“那可多了,最大的是大隆昌,在东街就有他们的铺子。”豆蔻又细说了几家,在京都城中都是兴盛的。

“京都城之外可有他们的铺子?”

“自然是有,出远门的身上带着银两多有不便。”

温如意将匣子抱到内侧放好,心里有了主意,就找最大的钱馆存起来,这样一来既不用担心脱不了手,也不怕走的时候太重有负累,想要置办宅子的话,等她将来找到满意的地方安顿下来再置办也不迟。

算好了这些银子的去向,温如意这才将那房契拿出来,林管事交给她的时候她没注意,房契后面还附着一张图,画的是那三进宅子的平面,大门外写着洛河街几个字,还有河流的图形标识。

宅子画的十分简单,街门进去后过了垂花门便是主院,主屋加上厢房与后罩房,十来间屋。

温如意从原来的记忆里大概知道些这么租这么大宅院的费用,一个月下来也不便宜,但若改成客栈的话,价格便能翻许多,而若是要做客栈,就不能做普通的。

洛河那儿每天来往商船那么多,下船的客人中肯定有不少有钱人,不说所有的有钱人都喜欢享受,但大体上是这么个概念没有错,若是能住的清静舒服,服务周到,多花些钱又有何妨,如若不然,这五星七星以及总统套房是供给谁的呢。

想到这儿,温如意不免看向那房契,林管事说王爷将这宅子交由她来处置,把这房契都交过来了,难道这宅子也是给她的?

“豆蔻,备笔墨。”

午后了,太阳西斜了几分,墙垣上抹了片阴影,朝南的窗户,阳光斜着洒落在桌上,温如意垂着头,手里执着一支笔,正在铺开的纸卷上写写画画。

一缕青丝垂落下来,贴着她的面颊,微风吹入,轻轻晃动,挠的脸颊有些痒,温如意抬手将其轻轻勾到了耳朵后面,秀眉微皱,似是被什么给难住了,左手抵着下巴,拿着笔的右手,两支夹着,轻轻晃动。

厉其琛进来时正好看到这一幕,她认真思索着,连脚步声都没听到,全神贯注在眼底的纸张上,忽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了好看的弧度,提笔在纸上写了几笔。

这画面很美。

门口那儿投过来的光线淡下后温如意才抬起头,他已经走到了塌边,距她几步之远。

温如意忙起身行礼:“王爷,您怎么来了?”

厉其琛低头一看,原本还平静的神情,眉宇微不可见抽了下,眼前纸张上难以形容的涂描,将刚刚温如意静坐秀美的画面,直接给冲淡了。

偌大的纸上,画着一座三进的宅子,可以看得出是依照放在桌子内侧的图所画,但粗线条画的房屋,歪歪扭扭不成直线,连接处还隐见一坨一坨似是墨水沾多了晕染开的痕迹。

后罩房周围还画有树木的样子,一个三角朝上的形状,底下一竖,主屋和厢房上都标注了字,那字写的又令人不忍直视,有几个还认不出来。

最最让人不能忍的是,每个屋子里面还勾画了个人形的图案,一个圈圈,底下一竖是身体,竖着的上方撇开两边是手,竖着的底下在画开两条腿,为了更形象,圆圈圈还有两点一横,分别是眼睛和鼻子。

厉其琛指着铺开的纸:“这是何物?”

“王爷您不是说莞城的宅子任由妾身来打理,妾身想将它改成客栈,您看这儿的一排倒坐房,可以改成雅座,将窗户敲大,一间间分隔,正好可以看街市与河道;进去之后设上六到八间客房,主屋这儿大,一家几口都能住,后罩房这儿小一些,可以给独自出行的客人,还有这儿,客人闲暇之余,还能在这儿钓鱼休憩…”

温如意介绍的特别认真,手也没停过,于是,被她一个圈一个圈这么的画,那纸上画下的图案更糊了。

温如意在垂花门那儿画完最后一笔后抬起头,脸上噙着一抹神采:“王爷您觉得如何?”

“…”厉其琛的视线转到那几个字上,声音很沉,“谁教你认的字。”

温如意一怔,低下头去看着纸张犹如鬼画符的字,有些不好意思:“让王爷见笑了。”

温如意的话里有五分是真的,她原想,好歹原身识字,她字也写的不难看,但将毛笔拿到手中时,温如意才意识到它是不可战胜的,别说写好字,就是照搬临摹图案对她而言都很难,不过好在她还看得懂自己写了什么,左右也不是拿给别人看的,龙飞凤舞些也没什么。

厉其琛收回视线看她:“你没去过学堂。”

不知为何,尽管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温如意却觉得这语气中透了些奇怪,应该是这话不太对,她说了那么多,不应该关注的是这宅子么?

温如意想了下,原身的确没去过学堂,做生意的,又是女儿家,要学的也是女红,不兴念书,她会认得这些字,是小的时候和金怡一起玩,顾君瑜来金家时给她们启的蒙,之后几年顾君瑜来的时候就会教她们一些,直到十一二的年纪,不便走的太近才中断。

后来家中两个小侄子去念书了,温如意又借了他们的书来看,这才又学了些。

想到顾君瑜,温如意心里又泛起一阵不适,她放下笔,将右手上沾着的墨藏到左手下,像是遮羞,轻轻嗯了声:“妾身没去过学堂。”

“那这字是谁教你认的?”

骤然变化的语气,让温如意心中警铃大作,她捏紧了右手,空气里泛着的都是墨香味,还有,来自他的注视。

“嗯?”

又传来他的声音,不知为何,此时此刻,厉其琛的声音格的温和。

就好像什么呢?

像是网络上女友拷问现任男友过去的事时说话的语气,温温柔柔,分外无害:没事儿你说,不要紧我不会生气的,你告诉我,我真的不生气,我保证。

可事实呢?

温如意低着头松了手,朝他那儿伸了下,却是抬起又很快放了下去,语气有些委屈:“若是有人教妾身,妾身的字也不会这么难看了。”

停顿了一会儿后,温如意又道:“东巷里有书堂,妾身小的时候头偷偷去那儿听课过,后来家中两个小侄子开始上学,妾身就跟着他们认了两年。”

说罢,温如意抬起头,红着脸眼神闪躲着,很是羞愧:“让王爷见笑了。”

她脸上的神情有局促不安,却没有害怕,眼神的闪躲不愿和他对视,就是被发现了什么短处时的恼羞。

厉其琛看了她一会儿,不明意味道了句:“是么。”

温如意不清楚他问这些的缘由是什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迎着他那神情,有些急红了脸:“王爷是不是嫌弃妾身了?”

厉其琛不做声,温如意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难道他知道了什么?可不对啊,她也没招惹他,上午才叫人送了银子和房契,总不至于下午就忽然不高兴了。

“您要是嫌弃妾身字写的不好,那您教我!”温如意反应的也快,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推坐在了塌上,直接把笔塞到了他手中,脸颊越发透着红,看起来像是恼羞成怒了。

厉其琛手中的笔一端落在了纸张,墨迹迅速晕染开,他依旧不说话,温如意心里敲起了边鼓,什么情况。

温如意是打定主意不问,要等他先开口,过了许久,厉其琛抬起笔,那一块染开的地方,字迹都瞧不清了,他想起册子中对她的描述。

家中排行第二,未念过书,性子软糯,脾气温和,擅厨艺,尤其擅做豆腐,在东巷远近闻名。

而他的这位如意夫人,除了这张一模一样的脸之外,似乎哪样都不符合…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照进窗的阳光拉回去了些,余留下一些暖意,静静在屋内散开。

温如意猜不透,也有些紧张,这半日晴天半日雨的性情,叫人很难琢磨清楚,他到底想说什么。

正想时,厉其琛动了,执着笔,在砚台上轻蘸了下,找了纸张上还没被温如意肆虐过的地方,写下了温如意三个字。

他的字写的很好看。

就如网上可被当做字体的那种,笔力遒劲,透着他本性里的肆意,仅是三个字而已。

收起笔后,厉其琛淡淡说了句:“见字如见人。”

“…”温如意再看旁边自己写的那些,不忍直视。

“先将名字写好。”

厉其琛看向她,温如意朝他那儿挨近了些,坐下来,从他手中接过了笔,学着他调整了握笔的姿势,深吸了一口气,在他的字旁边,写下了个“温”字。

很快,温如意见识到了高楼大厦和棚户区的差距。

温如意不由朝后靠去,靠到了他怀里,这坐姿,他正好在她身后圈住了她。

我就不信了!

温如意心中暗道,欺身又接连写了三个“温”字,神情里浮了一抹较劲,不服输又要写,他的手覆到了她的手背上,拇指靠着她的,贴在了笔上,缓缓往下压。

温如意手一抖,厉其琛的手劲很大,控制住后,引导着她,写下了一个比温如意做所写的,好看不少的“温”字。

她的手因为刚刚的紧张,有些凉,被他包裹起来后,阵阵的暖意,又让她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人的性情太变幻无常了,看起来要打雷下雨的,现在又风和日丽了。

可她还是不敢放松警惕,一半的心思放在写字上,一半的心思留在了应对。

很快,厉其琛开了口:“你既识字不多,那天去茶花会做什么。”

温如意轻扭了下身子:“听人说缀锦园里很美,就想进去看看。”

“如”字写下最后一划,耳畔传来他清冷的声音:“只是想看看园子?”

“我们没有帖子进不去,是从后厨偷偷进去的,不想会遇到王爷您。”最后那句话越说越轻,无需她往下讲,后续的事他也都知道。

温如意说完后他没作声,字还在继续写,气氛好像看着很平和,却透了说不清的奇怪。

“练字”到了傍晚,护卫前来禀报时他才离开,等他走出了屋子后,温如意犹如被抽空了力气,瘫坐在了塌上,手也没劲了,松垮垮落下,手中的笔直接朝纸上戳去,划出了一条长长的痕迹。

“莫名其妙!”简直太莫名其妙了,刚才写着写着说起莞城那宅子,又说宅子给了她让她自己做主,不必过问与他,直接交代林管事就行。

豆蔻进来收拾桌子,看温如意咬牙切齿的瞪着桌上的纸,将砚台收走:“夫人,要不将它也收起来?”毕竟是王爷和夫人一块儿写的。

温如意没好气:“扔了。”

等豆蔻将它折起来后,温如意抬手拦了下,很是纠结:“别扔了,收起来。”免得他哪天问起来。

豆蔻抿着笑意,将小桌收拾干净,看天色即将暗下来,让绿芽去厨房里领食盒。

之后厉其琛变得很忙,接连好几天都没过来,温如意乐的自在,专心想如何将莞城的宅子改成客栈,京都城的天是越来越凉了,到了十月中后,添了夹袄后,这天定北王府里忽然热闹了起来。

温如意到这儿两个多月,从未见过定北王府有这么多人到访,来的都还是年轻的男子,问过豆蔻后才知道,原来每年定北王府都会举办招贤宴。

名头如此,就是请一些年轻的官员前来参加宴会,相互结识一下,今年正好临了秋闱,邀请的人就比去年多了些。

这样的宴会是不会让女眷出场的,来的都是官员,说的也都是一些官场的事,府里这些女眷,包括吴侧妃,都不会出去。

客人都在前厅,午后的时辰,吃过饭后温如意带着豆蔻到花园里散步晒太阳。

隔着围墙,有些距离都还能听到前厅那儿传来乐声,温如意问豆蔻:“有歌舞?”

“请了曲艺坊的人来表演,年年都是如此。”

温如意点点头,不甚在意,带着豆蔻绕过了池塘后往亭子那儿走去,过了这个花园,隔壁的还要更大一些,温如意喜欢那边小竹林,便想去亭子里坐坐,才刚拐个弯,迎面就过来了一个人。

打上照面后,两个人皆愣了下,还是认识的。

顾君瑜是迷了路,王府有些大,带他过来的丫鬟领着领着忽然就离开了,他只能自己走,一路摸着到了这儿,本想找个人问问,偌大的园子却都没见到人,直到遇到温如意。

糟糕。

温如意心中一紧,看到他之后,原本不错的心情,急转直下,那万分熟悉的悲伤感又冒出来了,从她心底,丝一般抽出,往上攀爬,要将她的心裹在里面。

又是这样的无力感,温如意控制不住那泛酸的滋味,她知道自己很快就会出现在西山寺竹林里遇到他后的反应。

够了!

温如意心中骂道,用尽力气将视线转了过去,喊了声豆蔻。

一旁因为她突然的变化已经有些呆的豆蔻反应过来:“夫人?”

眼泪已经滚落下来,温如意低声道:“快扶我走。”

豆蔻忙扶住她,侧过身时,前面传来了顾君瑜的声音:“如意?”

谁也不能明白温如意使了多大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身体,他这么一喊,她更难受了。

“不要叫我!”

低斥声响起,顾君瑜愣了下,背过身去的温如意在看不到他后终于有所缓解,赶紧让豆蔻扶她离开,头也不回的出了这园子,就留下顾君瑜一个人站在那儿,望着她消失的背影,满是不解。

如意这是怎么了?

就在这不远处,空着的阁楼上,站着两个身影。

厉其琛负手而立,一旁是经常跟在他身旁的护卫之一。

厉其琛的视线落在顾君瑜身上,看着他一直目送了温如意离开,再看着他被经过的丫鬟带去前院,沉声:“是他?”

“是他,西山寺中夫人在竹林中遇到的人,就是这位公子。”

第027章 .她是宠妾

顾君瑜跟着经过的丫鬟回了前厅, 与他一同过来的方公子忙与他招手, 待人走近入座后才低声问:“你刚才去哪里了, 怎么找不到你?”

“不是你叫人来找我。”顾君瑜还觉得疑惑,带他过去的丫鬟走了一半忽然离开, 人也没见着还迷了路。

“我刚才在清风园等你啊, 本想介绍忠勇侯府的二少爷给你认识的,他和晋王世子他们关系都很好,可惜了, 他们走了你都没来。”方公子说起来是满脸的遗憾,“多好的机会。”

一样是官家少爷, 却也分了三六九,像定北王这样尊贵的身份, 与他交好的, 哪个不是王公贵族,家世都不俗。

父辈的条件决定了他们能够结识朋友的阶层,大家都不会差太多。

即便是在朝为官,要结识也得看契机,贸贸然前去自荐的, 人家不定理你, 像今天这样的场合机会就很好, 等会儿王爷来了大家还会相互介绍,宴会时若是聊的好,之后便能结交起来。

方公子是很愿意来这样的宴会,认识一些朋友, 总是会有帮助,这次带顾君瑜过来,也是为了让他多结识些人:“你随你父亲外任,这次恰逢秋闱,这样的宴会是再好不过,多结识些人,对你今后有帮助。”

说罢,方公子这才记起一件事来:“我问你的时候你说你已经收到帖子了,王府送的?”

顾君瑜点点头,他随父亲外任回来,参加的宴会并不多,定北王府也是第一次来,所以才会迷路。

收到帖子的时候他还挺意外的,顾家与定北王府并无交集,但想到受邀而来的人中有不少与他一样刚参加过秋闱,中了举的,便就理解了。

想到这个顾君瑜便又想起刚才在园子里意外遇见如意,她似乎不愿意见到自己。

“哎,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耳畔传来方公子的声音,顾君瑜回了神,冲他笑的温和:“那你刚才可与那范少爷结识上?”

“你与我不一样啊,若是你在,他肯定是有印象,缀锦园茶花会那天,他们都在,你得二甲的事他们也都知道。”

方公子的声音渐渐又有些远了,顾君瑜的脑海里响起母亲说过的话:如意那丫头是个好福气的,做了定北王的妾室,将来温家还能跟着她享福了,以她家的条件,再好的可挑不出。

听到那些话时,他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后来去舅舅家拜访,又听舅母说起,如意是在缀锦园的茶花会上被定北王瞧上的,去定北王府的当日,大清早还闹了跳河自尽,救回来后一刻都没多留,送上轿子就走了。

那天在西山寺遇见她,她伤心难过成那样,她肯定是不愿给定北王作妾的。

还有刚才的碰面,她也是…

顾君瑜的心里有一处越发的不舒服。

方公子提醒了一半,又见他走神:“我说你今天怎么了!”

顾君瑜拿起桌上的杯子,发现里面倒的是酒,轻轻转动了下,饮了口:“适才迷路时,在王府里遇见一个故人。”

八卦又热心肠的方公子看了他一会儿,笑问:“女子?”

见顾君瑜没有否认,方公子即刻就道出了温如意的名字。

顾君瑜愣了下:“你知道?”

“这有什么难的,王爷的这小妾如今可正热着呢,以往在东巷就很出名啊,豆腐西施温如意嘛,那天茶花会你是没看到,她给王爷倒茶,都倒到王爷身上去了,那模样,的确是惹人疼,要我说,缀锦园哪里是她那样身份的人可以进的,保不齐她就是冲着王爷去的,如今一跃做了定北王的宠妾,要什么没有,可比嫁个市井莽夫要来的好。”

顾君瑜心中胀了一口气,说不出的难受,即刻反驳他:“她不是那样的人。”

“那她去缀锦园做什么,难道是为了看你么?”方公子说这句话的时候充满了调侃的意味,“之前你不是常去你外祖家,金家和温家离的这么近,你们不是挺熟的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顾君瑜用力握紧了手中的杯子,眼神闪烁。

“你还不知道吧,那天有人在银楼看到,王爷买下了一尊摇钱树送给她。”方公子说话的语气并没有鄙视和看不起,反而是有些佩服,“一千多两买下的,你说王爷是不是很宠她。”

方公子的话和今天顾君瑜看到的温如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心中有个声音开始叫嚣:即便是定北王再宠她,如意过的也不开心,她不是那样的人,她根本不想进府做妾。

这样的感觉来的特别不好受,他既不是温家人,也不是如意的谁,有再多这样的念头,到最后也就是那么一句话,与他无关。

但一想到她过的不好,顾君瑜便是有些心疼。

耳畔一直在传来好友的声音,忽然周遭喧杂了一阵,大家都起来了,顾君瑜回了神,定北王爷来了。

众人起身迎着从走廊那儿过来的人,哪个都不敢懈怠。

厉其琛身后跟着几个人,就是方公子口中的晋王世子和忠勇侯府二少爷。

出身尊贵,带着皇家的王者风范,与别人不同的是,便是平静的神色他都能让别人望而生畏,不自觉敬之。

人都说定北王爷难相处,性情琢磨不定,也不是什么宽大之人,折磨起人来十分的凶狠,但还是有很多人争相的来结识,想尽办法想要结交上。

“各位请坐,不必拘束。”厉其琛端起桌子的酒杯敬了下众人,底下这些纷纷拿起,嘴里各自说着话,喝下酒之后才坐下。

曲艺坊的人很快安排上了表演的节目。

招贤宴的氛围是真的不错,如方公子说的那样,大家喝酒畅聊,微醺时最容易开怀,这时谈天说地都比较容易接近,顾君瑜这儿也有几个人前来结识,他父亲外任回来刚刚升了官,也有想与他结识的人。

很快,那边专门负责调节气氛的范延皓,手握着杯子,朝顾君瑜这桌走来。

范延皓笑眯眯看着他:“顾公子。”

顾君瑜起身:“范大人。”

“在茶花会时就想结识顾公子,今年秋闱的试题,顾公子所写,颇有才略,很是令人佩服。”

范延皓这句话听着像是捧高了,但未有顾君瑜自己清楚到底写的是什么,他怔了怔,礼貌回:“不敢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