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小庭院的空气里,除了这些花草香外, 还多了一股特别的味道,是从小亭子内飘过来的。

温如意有些局促,尤其是接触到厉其琛的目光,仿佛是能够透过他平静的眼神,看到他暗藏在底下的揶揄。

一刻钟前,厉其琛的意外出现将温如意的计划给打乱了,原本她所想的并非是那样。

当初她想到要给他做个生辰蛋糕时,所计划的时间,是在宴席结束后,不论是她去琢园还是他过来,都是刚刚好的,不至于会以那样狼狈的方式碰面,可现实总是很骨感,掐好的时间被第一次的失败所打乱,之后不得不重新再做,这才会拖到那么晚。

如今这般,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说,好像原先准备的说辞都用不上,哪一句都不应景,和她设想的有差别,至少,想象中可没有被他撞见自己狼狈的这一幕。

亭子内安静了许久,厉其琛看着那盖满果肉,中间还插着细蜡烛的糕点,率先打破了这平静:“这是何物?”

“这是妾身专程为王爷做的生辰蛋糕。”见他先开了口,温如意便划了火柴将蜡烛点燃,有些不好意思,“王爷您什么都不缺,想了很久妾身都没想出送什么给王爷,后来就想着,贺礼不在轻贵,心意才最重要,所以就给王爷准备了这个。”

厉其琛的目光落在那几根蜡烛上,嘴角微动了动,最终吐了几个字:“你亲手做的…”

“嗯,是妾身亲自为王爷您做的,是想给您一个惊喜…”到后面的声音是越来越轻,连她自己都觉得是惊喜不足惊吓有余,因为小厨房里现在还一片狼藉。

厉其琛笑了,藏着的揶揄直接浮在了眼底,嘴角扬起,看起来心情很是愉悦:“嗯,确实是个惊喜。”

温如意从没见过他这么笑,一时间有些愣,等反应过来后,红着脸颊瞪着他,这是在笑话她,她的厨艺如何他还不清楚么!

可到底是有些不好意思,之前不论是煲汤还是做豆花,都没让他瞧见过这么狼狈的一幕,她捏紧手中的火柴,心中默念着寿星公最大,提醒他许愿。

“生辰时可以许愿,闭上眼睛许三个愿望,许完之后就可以把蜡烛吹熄了。”温如意合着双手做了个许愿的姿势,睁开眼看他,“就是这样。”

厉其琛看了她一会儿,脸上笑意尤在:“一定能实现?”

当然不能啊,可对上他颇感兴趣的神色,温如意只得解释:“这与去庙里祈福一样,就是个心愿。”小朋友才会相信生日时许下的愿望会实现。

厉其琛笑而不语。

“…”温如意脸颊微烫,催促他快点许愿,“王爷,再不许可就烧完了。”

没有学她的姿势,静默了片刻,厉其琛欺了些身,将温如意点着的几根蜡烛吹熄。

烛芯上冒起了一些烟,未免他再问些什么,温如意飞快的将蜡烛拔去,并且拿起一旁备好的刀,将蛋糕切开,用碟子装了一部分递到了他面前,殷勤着:“您尝尝。”

厉其琛看着那密密麻麻摆在糕点上的桃果,再看她愈发热切的眼神,饶是他看的书再多,也不知道她所为的生辰蛋糕,究竟是什么东西。

温如意的视线一直追随着他的动作,虽说对自己的厨艺是半点信心都没有,可好歹练了几天,昨天出锅的那个不论是品相还是味道也都算过去的去,与当初做豆花的心情不同的是,现在她还怀有些期盼,期盼他会说好吃。

厉其琛拿起叉子,切了些糕点,自然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脑海中想起她花猫似的一幕,将她所说的蛋糕缓缓送入口中。

比平日里所吃的米糕还要再松软些,入口即化;除了浓厚的蛋味之外,还有的就是无法掩盖的猪油味,加上那桃肉的鲜甜,这就让人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过了会儿,温如意轻轻挪动了下位置:“王爷,好吃吗?”

厉其琛放下叉子,笑看着她:“温侧妃的心意,本王体会颇深。”

说罢,摆手让云阳去取酒。

温如意认真想了下他的神情,应该是不难吃的,但心里又没底,遂自己挑了一块送入口中,那一瞬,蛋糕中混合的各种味道在口腔中炸开,原本应该是融合的,但因为猪油和羊奶的味道太过于浓厚,以至于温如意的这一口蛋糕,滋味变得非同寻常。

不难吃,可委实说不上好吃。

温如意看着他面前已经空了的碟子,他比她要挑食,吃的好东西只多不少,她都觉得不会再多尝几口的蛋糕,他却都吃完了。

这算是…对她的鼓舞么。

温如意心间微胀,拿着叉子,抬起头,云阳已经将酒取来。

翻开盖子,酒香四溢。

温如意的鼻子轻轻一动,有些欣喜:“是桃子!”

拿起倒好的酒杯,温如意闻了闻,那应该是前两年埋下的,比新鲜酿做的多了股醇厚的味道,喝起来味道也没那么冲,一口下去,清甜中满是桃子的香味。

几杯下肚后,温如意的神色松缓了些,朝他看去,抬手往脸颊上轻轻一托,总觉得他今天有些不同。

她没见过他保持这样的笑容这么久,那样的轻松愉悦,都感染到了她。

温如意往后靠了靠,看向亭子外的夜空,心中想着,这会儿若是没有这个顶,夜色应该会更美。

须臾,有声音由远及近:“你是谁。”

温如意扭头,厉其琛站在了她旁边,距离很近,温如意笑了:“我没醉。”

“本王知道。”厉其琛将她拉起来。

“去哪儿?”

温如意被他牵着走出了小庭院,一路往前院的方向走去,快抵达时拐了个弯,进了个阁楼,上到三楼之后,那是个往外延伸的偌大看台,朝下看去,能够看到大半个定北王府。

温如意扶着栏杆,终于觉得今晚的风凉爽了许多,刚刚在亭子内,她总有闷热感。

吹了会儿后,温如意转过身看他,厉其琛就站在距离她几米远的地方,倚着固定看台用的柱子,目光在她这方向,也不知看了多久,神情平宁。

他在等她说话,又好像是他有把握,自己会说些什么。

那该是心照不宣的,如今要摆的清楚些,温如意心中有一处,原本是泥泞的,忽然平坦筑成了路。

温如意背靠着栏杆,晃了下,抬起头看向天空,仔细找了找,伸手,指向最亮的星星:“以前有人告诉我,迷路后要学会找北斗星,它会告诉你它的方向,不至于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温如意往旁边靠了靠,拿起备好的酒喝了一杯,指着那最亮玉衡星,声音轻了很多:“斗柄指东,天下皆春,那就是东方,但我永远都回不了家。”

“你家在哪里。”

“在很远的地方。”时空二字要脱口而出,又让温如意给咽了回去,她将杯子里余下的酒喝完,笑眯眯看着他,“但是我记不清了,我醒来时就在温家,浑身湿漉漉的,迷迷糊糊被人换了身衣裳,送上了轿子。”

这就是他们心照不宣的事,他知道她不是那个东巷的豆腐西施,她也清楚自己早就露了馅,凭借他的观察力,如何能看不出她和那个温婉贤淑的温家小姐不是一个人。

可迟迟的,他没点破,她装傻,他配合,她便继续演着。

她原本打算能装多久就装多久,即便是他知道自己不是温如意,那也想不透其中的原理,等到有一天她离开这定北王府,他总会忘了有这么个与别人不一样的女子。

但豆蔻的话令她觉得自己应该再做些什么。

温如意不能告诉他自己是从更为进步的时代穿越而来的,便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将这件事说破,她不是温家小姐。

厉其琛看着她,许久。

温家过世的两老只有一双儿女,当初接生的稳婆可以作证,这世上不会有这么精巧的易容术,除了脸之外,将人的所有都照着另一个人临摹下来。

跳河自尽的是温家小姐,而坐上轿子来到定北王府的,是她。

他不信鬼神,而她却像是上天安排下来的一样,凭空的出现,没有踪迹可寻。

但这些,厉其琛都不在意。

他唯一在意的,是她今后在哪里。

四目相对,温如意看着他,松开了搭在扶栏上的手,朝着他走去。

到了他面前后,抬起双手,环绕住了他的脖子,脸上噙着笑意:“忘了说,生辰快乐。”

厉其琛垂下眼眸,哑笑:“这也是你家乡的习俗。”

温如意红扑扑着脸望着他,没醉呢:“那当然了,除了吹蜡烛许愿,还要唱生辰快乐的歌,但是别人做的蛋糕比我做的要好吃很多。”

“我想也是。”厉其琛低头,攫住了她嘴,将她余下的话尽数吞没。

第110章 .是她主动的

酒是个很神奇的东西, 微醺使人愉悦, 半酣使人胆大, 再喝多一点迷迷糊糊还特别好睡,如烂泥一摊时, 便直接赋予了失忆的本领, 醒来后就断片。

后两者都和温如意不沾边,此时她的脑袋,无比的清醒。

清醒到她记得自己做过的每一件事, 她走向他,搂住了他, 觉得他今天格外的吸引人,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 他低头, 她迎合,春风拂动,酒香怡人,夜深人静,好时刻。

厉其琛抱着她进了屋子, 三层的阁楼仿佛是与世隔绝, 衣缕落下时, 风带动纱幔拂过后背,与发丝轻轻纠缠后,在她的肌肤间留下了一阵酥痒。

身下一沉,落在了桌上, 温如意嫣笑,微仰着下巴,垂着的腿勾起,抬手环绕着他的肩,朝后引去。

到沉迷时,温如意还想着,美色误人,一定是酒精作祟。

月牙儿悬在天空,躲在云层间,微光,像是羞于见到这一幕,风吹啊吹,吹不去屋内的旖旎,却吹的有些人心中的种子发了芽,悄悄破土,冒了嫩绿。

破晓,黎明前最后的黑暗,这是一天中最为安静的时刻,而很快的,东方渐露了鱼肚白,京都城中的集市开始热闹起来。

温如意翻了个身,张开眼,偌大的塌上只有她一个人。

身上盖着的被子是斜的,温如意缩了缩,干脆用被子裹住了自己,支起身子,塌下一片狼藉。

丢下的衣服从塌下的墩子上一直蔓延到看台那儿,还有两件挂在椅子上,温如意的脑海中自动闪现了一些画面,须臾,她捂住脸。

是她主动扑到的他啊。

候在外面的豆蔻听见屋里的动静,推门进来,温如意已经走到看台那儿了,推开半合着的门,神情一顿,地上赫然躺着一件外衫,是最初在看台上时被厉其琛脱下来的。

屋内无处不在彰显着昨夜的情形,而昨夜,她很开心。

“王爷吩咐,等娘娘醒来再进来。”豆蔻扶住她,昨夜上边服侍的人都被遣下去了,直到今早王爷下来时才唤了她们,“娘娘今天可要去东巷?”

“要去一趟。”之前扎在小厨房内,将铺子的事搁置了几日,还得回去问一些事。

一面说着,豆蔻服侍着她换上衣裳,套上袖子后温如意转过身,看了她一会儿:“豆蔻。”

豆蔻仔细的替她翻好衣领,抹平每一处褶子:“是,娘娘。”

温如意嘴唇微动了下,停顿半响:“你,昨天有没有听到什么…”

豆蔻转到温如意身后,将系着的腰封翻好,耳根子微红:“娘娘,奴婢在阁楼底下,听的不清楚。”

听得见,就是距离远不太清楚。

“…”

温如意扶额,正要让豆蔻去备马车,门口那儿传来了绿芽的禀报声:“娘娘,关妈妈派人过来,请您去一趟芷园。”

“王妃下的令?”

“传话的人说,王妃身子不适,希望您去看看她。”

温如意将出府的时间往后推了推,带着豆蔻往芷园走去,心里还想着莫不是因为这几天忙于宴会的事,太过于辛苦才病了。

谁知一进屋,看到的却是一张哭花了的脸。

穆苓鸢坐在床上,看到温如意来了后神情更是悲伤,泪水扑簌落下来,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这会儿像是被淹没了,谁瞧了都心疼。

“怎么了这是?”温如意走到床边,眼睛都哭肿了,转头问一旁侍奉的关妈妈,“可请大夫了?”

“温姐姐!”

未等关妈妈开口,温如意的身子一震,被扑过来的穆苓鸢抱住了,她埋头在她怀里呜呜的哭着,伤心的连话都说不出。

“温侧妃,小姐今早收到夫人来信时就这样了,您与她平日里走的近,还望您劝劝。”关妈妈也是没有办法,自己劝了大半个时辰都不见效,眼看着再这么哭下去要伤身了,无奈之下只能派人去请温侧妃过来。

收到穆夫人的信才这样,那就不是生病了,温如意点点头,关妈妈带着屋内两个丫鬟出去,合上了门之后,温如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再哭可就不好看了。”

回应她的是怀里更为大声的哭泣,温如意可从没见过她这样,小人儿一直都是开开心心的,难道是国公府里出事了?但若是这样的话,关妈妈刚刚早就说了。

温如意扶住了她的肩膀,用了力将她推出来,在床榻旁坐下,看着她:“谁欺负你了?”

穆苓鸢张大着眼睛望着她,抽抽搭搭说不出话来,眼泪水止不住,很是伤心。

温如意拿出帕子,替她轻轻拭着,安抚她道:“呐,你哭了这么久,等会儿眼睛就会肿的难受。”

穆苓鸢抿嘴,啜泣了一阵,胸膛都跟着抖,只是憋不过几秒,那眼泪又滚滚落下。

看她一时半会儿是平静不下来的,温如意抬手,抹了下她的脸颊,耐心的等着。

是没有再嚎啕大哭了,屋内就剩下她的啜泣声,过了许久后,穆苓鸢捏着被子,忽然又抱住了温如意,呜呜道:“是哥哥…”

温如意很快搜寻出了她所说的哥哥是谁,她嘴里最常惦念的就是那个在昶州的二哥穆北倾,连她出嫁都赶不回来,但他不是只会让她高兴么,若不是之前听她说起过穆北倾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她还以为是昶州那儿出事了。

“你二哥回来你不是应该高兴么。”

穆苓鸢叩着温如意的肩膀,哭腔道:“二哥还带了个女子回来。”

温如意失笑,穆家这位收养回来的二公子,似乎年纪也不小了,但因为常年在昶州,一直没有议亲:“你二哥到京都城了?”

“大嫂说那个女子对二哥有救命之恩,二哥将她带回来安顿,说不定就是想娶她为妻,二哥年纪也不小了,希望他能早日成亲。”穆苓鸢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从她怀里离开,最后才补了句温如意的问题,“还需几天才能到。”

看着她鼓着脸,温如意哭笑不得:“就为了这个哭的?”

穆苓鸢啜泣着没说话,但显然就是为了这个哭的。

过了会儿,她望着温如意,泪水蓄在眼眶内转啊转的:“可二哥说他永远都不会成亲的。”

温如意虽觉得夸张,但也能理解一些王妃的行为,穆国公和长子出事后,国公府内是穆夫人撑起来的,外面是当时年纪也不大的穆北倾撑起来的,王妃对这个哥哥的依赖性,远远超过了寻常兄妹。

“你不是说还有几日他才到,何不亲自问问他。”温如意不会给她讲大道理,说早晚有一天是要成亲之类的话,“穆夫人心中所写,也不过是她自己希望的,你可有听你二哥说起过此事?”

穆苓鸢摇了摇头:“他一定是想瞒着我,才只字未提。”

“即便是出发前就告诉你,你也拦不住他要带人回来,所以又何必瞒着你呢?”除非是在昶州时就已经成亲了,若是如此,穆夫人的这封信,更像是在给王妃打预防针。

“或许他觉得这件事并不重要,所以在给你写信时没有提及。”温如意拍了拍她的肩膀,“你都可以亲口问他。”

穆苓鸢拉住了温如意的手:“可万一,他是真的想娶她。”

“你不想你哥哥娶妻生子吗?”

“不想。”

那是脱口而出的话,像是完全没经过她的大脑,就这么说出来了,又好像是在脑海中已经盘亘许久,说的极为顺畅,一丝丝犹豫都没有。 

温如意一震,看着她眼底那执着,这占有欲,是不是有些过了。

回过神来后,温如意轻轻摸了摸她的手:“再有几天就回来了,到时候你直接问他。”

也不知道穆苓鸢心里想着什么,她深吸了一口气,期间还接连啜泣了好几下,喊了声关妈妈,叫她送吃的进来,又冲温如意笑了笑:“温姐姐还未用饭罢。”

从芷园离开,出府后前往东巷,温如意的脑海中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怪异感觉,但又说不清楚到底是什么。

直到她到了脂如嫣后,听两个小娘子说起家中有亲戚成亲的事,在乡下,议亲要比京都城里早,十三四就有媒婆上门来说亲,十五六出嫁的比比皆是,若是到了十八九还未嫁人,那就成了老姑娘了。

温如意心中咯噔了下,她终于知道那怪异感是什么,她一直把王妃当孩子看,都忘了她虽然没到圆房的年纪,却也是豆蔻年华的姑娘,早熟一些,怕是已经对心上人有了概念。

之后温如意也没机会求证,几天后穆统领回京,厉其琛允了王妃回穆国公府小住一阵子,与家人团聚。

王妃这一回家探亲,府里的一些事便落到了温如意的头上。

她也奇怪着,一向对中馈之事极为敏感,恨不得能再抓一些在手中的吴侧妃,这一回却是半点异议都没有,病了似的在香园内深居简出。

于是,温如意变得异常忙碌。

醒着的时候都没闲着,也就没工夫去想别的事,这样的时间过的也尤为快,转眼,五月末,京都城内已经步入了初夏,顾府的大喜日子到了。

王妃还没从穆国公府回来,顺理成章的,温如意代为前往道贺。

出发时温如意都已经想好了要如何安全的避过所有可能与顾君瑜碰面的机会,以免出现什么不可控制的意外。

到了顾府之后,所有的事也与她想的一样,留在花园内直到迎亲的队伍回来她都没有上前去凑热闹看过,保持住熬到新人去新房,她们入席后,到时再来敬酒,她还能找借口先行离开。

可千算万算,温如意忘了今天自己是代王爷前来参加这喜宴,而顾君瑜是王爷一手提拔起来的,对顾家来说意义非凡。

今天大喜的日子,以定北王的身份,可当得起喝一杯新人茶。

第111章 .了结(捉虫)

前院那儿四处寻人时, 温如意正坐在花园内的小亭阁内, 这会儿人都聚集在喜堂外凑热闹, 待客的花园内特别安静,温如意坐在看台上, 正悠闲的喂着底下池塘里的鱼。

半个时辰前这儿还很热闹, 花轿没到,女眷们都在这儿,来拜访温如意的人特别多。

代表定北王前来参加喜宴的温如意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视, 这些夫人中有一些是月初时去王府参加过生辰宴的,有些是因为身份不够没机会去, 现在想要来结识的。

京都城中的人都知道定北王有个备受宠爱的侧妃,再知道多一些的, 则还知道这个侧妃在定北王府中的地位颇高, 快要和王妃平起平坐,她在王爷跟前说的一句话,可能都比人家千百倍的努力还要有用。

王妃年纪小,如今最有可能为定北王生下子嗣的就是这个温侧妃了,不论将来如何, 眼前的, 她总是最得势的那个。

对温如意来说, 这种门面应酬的事她很擅长,也受的住接二连三的人过来拜访,应付人的三诀窍,微笑点头注视人, 对方便不会觉得你难相处。

一直到迎亲的队伍回来后大家才散,也不是没人邀请温如意一道去前院看看,温如意都婉拒了,最后留她一个人在这儿,手中的鱼食已经是第三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