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臻一直都未曾出声,整个屋子也寂静一片,握着那软软的小手,他淡淡的视线忽然落在赵丞相身上,“此事就交由丞相去查,想必丞相定然会找出真相。”

话落,不仅陶兮脸色有些不对,其他人更是如此,赵丞相皱皱眉,忽然拱手道:“皇上能如此信任微臣乃微臣的福气,只是……微臣怕……”

“实事求是即可,母妃性命垂危,你定要尽快找出真凶拿到解药。”男人目光锐利。

赵丞相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只能低下头,“微臣领旨!”

一时间众人都是齐齐告退,等人一走,陶兮就忍不住皱着眉看向旁边的男人,“皇上这不是要把雨心推入火坑吗?”

就算雨心打死也不招,那条命也会活活葬送了,因为她的孩子已经死了太多人,就算凡事得有所取舍,可人心都是肉长的,她真做不到放弃雨心。

那小腹已经微微隆起,本来小巧的瓜子脸也圆润些许,萧臻抬手覆上他肚子,声音低沉,“一个奴才罢了。”

听着那毫无温度的声音,陶兮分不清对方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只是小手覆上他手背。

在她脖颈咬了口,男人剑眉微蹙,“谁让你出来的?”

☆、迷雾重重

突然有些心虚, 可陶兮还是扭过头一本正经的道:“我就是想看看这些人是如何胡诌的而已。”

说着,她抬手环住男人脖子, 下颌抵在他肩头, “雨心跟了臣妾这么久, 就好比皇上身边的玉竹一样, 臣妾不能没有她在身边伺候。”

从王府到皇宫, 虽然雨心没有李嬷嬷经验老道,但比起对方却更会为自己打算,不像李嬷嬷更多的只是考虑大局,而且说到底李嬷嬷也只是萧臻的人。她忠心的并不是自己,只有雨心才会一心一意的替她着想, 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放弃对方。

“她比朕还重要?”男人声音低沉。

陶兮:“……”

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强词夺理的人!

“皇上是皇上, 这怎么能一样呢?”她眉头一皱。

看着那张不忿的小脸,萧臻抬手替她盖上狐裘帽, 起身拉着人径直出了御书房。

外头的高远海赶紧撑伞上前, 却被他们皇上接了过去,他只得让人远远跟在后头,目测这条路应该是往长春宫的方向。

纵然宫人打扫了积雪, 可路面依旧很快就落下一层浅雪,陶兮脚步一深一浅的踩在雪中,小手被人紧紧抓着,那鹅毛大雪从眼前飘落,却又阻隔在伞面。

“皇上您不能不讲道理呀!”女子小嘴一张一合的又道:“雨心是臣妾的心腹,她若出了事, 以后臣妾面子往哪搁?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下毒的是我呢!”

她知道做大事者要有所取舍,可连身边的人都保不住,那还有什么意义。

然而男人连头也不回,陶兮撇撇嘴,一下子就把手抽了回来,跟着就走出伞下,一个人顶着飘雪走到了前头,偌大的斗篷帽几乎遮住了那大半个小脑袋。

后头跟着的人都是心头一跳,特别是高远海看到她走那么快,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这皇后娘娘……该不会是在与皇上置气吧?

像是泄愤一样,陶兮把脚印踩的很深,她知道自己和这里所有人三观都不合,弃车保帅,是人都知道怎么抉择,一个奴才而已,她们皇上当然觉得无关紧要。

为了大局着想,哪怕是牺牲易木或者玉竹,对方也不会眨一下眼,一个皇帝怎么可能会感情用事,萧臻也从来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人。

“你如今眼里就只有那个宫女了?”

小手忽然被人握住,眼前的飘雪也不再落下来,陶兮慢慢抬头,骤然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纵然男人面上没有情绪起伏,可陶兮知道,对方是真的生气了。

反握住那只大手,她靠近男人身边,仰着头轻声道:“臣妾只是不想和母妃一样。”

四目相对,女子面上全是正色,她不想和惠贵太妃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顾自己的亲儿子性命来争宠,今天如果她放弃了雨心,下次为了大局又要放弃谁?

萧臻唇角一抿,剑眉微蹙,握着女子的手径直走在前头,冷硬的轮廓上晦涩不明。

陶兮跟在旁边偷偷瞄了眼对方脸色,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说错了话,那件事肯定一直都是萧臻心里的结,自己居然还撕人家伤疤。

双手抱住男人胳膊,她眸中全是那颀长的倒影,“皇上是臣妾的夫君,在臣妾心里自然是最重要的,若是皇上定要舍弃雨心,臣妾自然是不能说什么,但臣妾心中必定会愧疚一辈子。”

她不能去指责什么,身份不同,处事方法也不同,往往对方考虑的更为全面,而对方所承担的也是她想像不到的。

听着那柔和的女声,萧臻眼角一瞥,“日日就惦记着一些闲杂人等。”

陶兮:“……”

“那臣妾也惦记皇上呀,难道您也是闲杂人等吗?”她眨了眨眼。

隔着斗篷轻揉了下她的小脑袋,男人语气低沉,“刚刚叫朕什么?”

柳眉微动,她红着脸慢慢低下头,“夫君。”

轻柔的女声飘散在冷风中,男人眉眼一舒,嘴角带着淡淡的弧度,一边握紧了那只小手,牵着她走在漫天飞雪中。

“赵立勤为人圆滑谨慎,不会动你的宝贝宫女。”

陶兮骤然抬起头,看着男人那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就感觉心里好像憋着一口气无处发泄,感情这人是故意把雨心交给赵丞相,对方那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怎么可能轻易得罪自己,既然如此,这人还故意逗自己那么久!?

真是从来也没有看到过这么恶劣的人,陶兮气的瞬间皱起小脸,一脸幽怨的望着旁边的人。

“不好好听话,朕随时都能处置了你那宫女。”男人瞥了她眼。

撇撇嘴,陶兮轻哼着突然蹲了下来,“我脚酸,走不动了。”

看着突然蹲在雪地上的人,萧臻眉头一皱,却见那莹白的小脸冻的泛红,顿了顿,一手拉住女子胳膊将人背在背上。

陶兮被吓了一跳,下意识抱住男人脖子,跟着唇角一抿,埋头在他颈间呢喃起来,“皇上有时候真的很讨厌。”

后头的高远海等人脚步越来越慢,心中也全是惊诧,他们向来说一不二的皇上居然会做出这种事,看来这皇后娘娘怕是要长宠不衰了。

宫道四周经过的宫人们都纷纷跪地在一旁,只是眼神中带着震惊。

“叫朕什么?”他余光一扫。

红着脸没有出声,看着那棱角分明的侧颜,陶兮眨眨眼,心中忽然有些种异样的感觉,她不知道萧臻会不会永远都对自己这么好。

雪地里留下一道蜿蜒的足迹,满天飞雪依旧不停歇,陶兮第一次希望这条路可以再长一些。

然而还是很快就到了长春宫,这里一直都在太医在看守,待看到来人,立马跪地行礼,“微臣叩见皇上,叩见皇后娘娘!”

屋内烧着地龙十分暖和,陶兮褪下狐裘交给宫女,自己则和萧臻一步一步来到床榻前,只见往日那咄咄逼人的惠贵太妃此时毫无声息的躺在那,如果真是对方自导自演,那陶兮也不得不佩服对方的心性,居然狠起来连命都可以不要。

“如何?”萧臻神情严谨。

一个太医立马就上前恭声道:“回皇上,太妃娘娘中毒较浅,先前已经有了苏醒的迹象,就算没有解药,只要长期施针排毒,不日也会醒来,但身子骨难免会有所损害,而吴妃娘娘中毒较深,必须得尽快找到解药才行,否则的话……”

闻言,陶兮倒是注意到了那边的刘嬷嬷,此时正目光怨毒的扫了眼这边,她有些疑惑,难道这事不是惠贵太妃自导自演的吗?

而就在这时,殿外又匆匆进来一道人影,成年皇子无诏不得居住宫中,所以就算母妃中毒,高王也不能长伴左右。

“臣弟见过皇兄,见过皇嫂。”高王神色平静,难得一本正经的。

看了他眼,萧臻踱步来到软榻前坐下,淡淡道:“这段日子便留在宫中吧。”

低下头,高王并未有何反应,“谢皇兄。”

感觉对方好像变了许多,不过毕竟母妃命在旦夕,自然也吊儿郎当不到哪里去,直到宫女端进来一碗药,陶兮才伸手欲接过。

“娘娘贵体不宜做这些活,还是让奴才来吧。”刘嬷嬷一把拦在她前头,语气不冷不热的。

本来也只是做做样子,陶兮干脆也来到萧臻身边坐下,越想越觉得此事颇有蹊跷,好像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就在这时,高王忽然凝眉认真道:“不知皇兄可有找到毒害母妃的凶手?”

☆、不行了

不知为何, 陶兮觉得高王对萧臻似乎生疏许多,这句话……怕是说给她听的。

“此事由赵丞相在查, 朕自不会放过那下毒之人。”萧臻看了他眼。

忽然对上男人视线, 高王单膝跪地正声道:“凶手布局缜密, 必定不是一般人, 赵丞相怕是独木难支, 恳请皇兄让臣弟一同调查!”

恰好宫女端来点心热奶,整个殿内寂静的只有宫人逐渐离去的轻步声,陶兮目光落在正在喂药的李嬷嬷身上,后者动作小心翼翼,眉宇间全是忧色, 像是发自内心的忧愁。

相视间, 萧臻剑眉微蹙,“开春时你便要成亲, 此事就不必插手了。”

闻言, 高王神情一凝,“母妃如今命在旦夕,不找到真凶, 皇兄让臣弟如何安心成婚!”

殿内氛围有些凝结,那些太医早就退了下去,陶兮也知道自己在这怕是不方便,就起来躬身道:“臣妾还得回宫喝安胎药,就先行告退。”

高王看着那道离去的身影,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再也没了往日那副打趣逗乐的模样。

出了长春宫,陶兮又步行回到承乾宫,其实她知道在外人眼中自己的嫌疑是最大的,她不知道高王是怎么想的,或许也有怀疑自己,毕竟皇室子弟哪有真正的纨绔,纵然惠贵太妃对萧臻不行,可对萧岩倒是极其疼爱,对方有这个反应很正常。

进了内殿,李嬷嬷正在训斥几个打扫的宫女,那模样确实能把胆小的吓哭,没有雨心再身边伺候,身边好像空落落一样,不过替她换衣的新人倒跟稳重有序,甚至比雨心还会伺候,不知想到什么,陶兮一回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在替她束腰。

“怎么不去伺候皇上?”她淡淡一笑。

腰带系的很松,似怕伤着她肚子,玉竹将外衫替她穿上,声音平静,“皇上怕娘娘没有人在身边,所以这段日子让奴婢过来伺候。”

闻言,陶兮也没有说话,纵然那赵丞相不会对雨心怎么样,但一时间也不会那么快把对方放出来,但更重要的一点,肯定是萧臻怕自己又出去乱走,这才让玉竹过来看着自己吧。

来到软榻前坐下,宫人立马端上一碗药膳,还有一叠蜜饯,陶兮神情忧愁的拨弄着那褐色的汤汁,眉宇间带着些沉重。

其实她怕因为这事,高王会和萧臻产生隔阂,不得不说,背后下毒的人真是会算计,纵然没有直接证据,但这样反而会更令人怀疑她。

“以前无论发生何事,娘娘可不会这般忧心忡忡。”玉竹一边合上窗,隔绝了外头的冷风。

看着外头的漫天飘雪,陶兮眉梢轻挑,徒然一笑,“以前独自一人自然什么都不怕,可是如今有了孩子,在乎的多了,担心的自然也就多了。”

“那娘娘还想出宫吗?”玉竹视线一转。

喝了口药汤,陶兮拿起手帕轻拭着嘴角,目光再次落在外头,纵然大雪掩盖了所有事物,但漫天飞雪何尝不是一种景色。

都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可有萧臻这艘大船在,就算在海上也能看风景。

“以前我也未曾想到自己会有这一日,喜欢上皇上,这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她笑着低头继续喝药膳。

看着女子嘴角的浅笑,像是初雪融化般的纯粹,玉竹眼帘一垂,神情未变。

许是想到高王被赐婚的那个世家女,陶兮忽然问道:“我对京中女子不太清楚,你可知那黄大人家嫡女如何?”

这是萧臻前几日给萧岩赐的婚,听说惠贵太妃也很满意,不曾想就出了这种事。

“黄二小姐是黄大人嫡次女,为人知书达礼性情温和大方,但也不是任人摆布的性子,样貌虽不拔尖可也清雅可人,黄大人平日很恪守本分,此事高王殿下也是同意的。”玉竹缓缓道。

闻言,陶兮倒没说什么,听起来的确是个很好的姑娘,难怪惠贵太妃会同意,萧臻对这个弟弟也是上心的很。

“皇上给奴婢许了门亲事,是您上回提的霍将军,开春后便过门。”

目光一顿,陶兮有些惊诧的望着对面平静无波的玉竹,甚至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这事萧臻完全没有告诉她呀!

“何时的事?你不是还不愿出宫吗?”她目光灼灼。

玉竹站在一旁,清秀的面容上依旧没有丝毫波澜,“不久而已,奴婢是自愿的。”

柳眉微蹙,陶兮就这么定定的望着眼前的女子,她不相信短时间内,一个人的想法会有如此大的改变,而且萧臻为何不肯告诉自己?

“既然你已经考虑清楚了,本宫自然是祝福的,嫁妆方面本宫会替你操办,你是皇上身边的人,可不能输了排面。”她认真道。

玉竹低着头,“多谢娘娘。”

有时候陶兮真觉得人心难测,身为女人的直觉,她绝不相信玉竹会这么快就愿意嫁给另一个男人,而且这种事萧臻为何不肯告诉自己?

但无论如何,她自然是希望对方能够幸福,出宫也是件好事,记得以前在王府玉竹总是默默的照顾她,也避免了自己走了很多弯路,陶兮非常希望对方能有自己的生活。

午憩时陶兮让李嬷嬷去天牢看了下雨心,等醒来后李嬷嬷才告诉她,雨心只是被关了起来,天牢里那些看人下菜的狱卒自然不会对她如何。

晚上萧臻回来的很晚,陶兮又是一人先睡的,本来想问玉竹的事也没有时间,等次日醒来时,却听到了萧臻下的一道圣旨,要册封惠贵太妃为圣母皇太后。

有时候陶兮真的怀疑是对方的自导自演,不仅让她陷入怀疑,而且还拉近了与儿子之间的距离,这不位置就上来了,但没有证据,陶兮也不敢确定。

有玉竹在旁边伺候,可比雨心要严格多了,每日该喝的药膳一碗也不能少,还不能出去走走,堆个雪人都要被喊回宫歇着,偏偏陶兮还不能说什么,不然玉竹肯定会去跟萧臻告状。

只是快到用午膳时,李嬷嬷突然一脸凝重的走了进来,像是发生了什么事一样。

“娘娘,刚刚永和宫传来消息,好像吴妃娘娘……快不行了。”

正在看书的陶兮顿时抬起头,眉头一皱,立马起身去哪狐裘,一旁的玉竹也赶紧替她整理好衣物,神情也带着点异色。

“怎么会这样?太医说不是可以控制毒素蔓延吗?”陶兮如今是相信此事并非安南王主导了,对方可不是会拿自己女儿的命开玩笑的人。

李嬷嬷赶紧跟在后头,也是一脸严肃,“这个老奴也不太清楚,只是太医院那边传来的消息而已,如今所有太医都去了那边,应该不是假的。”

闻言,陶兮心情越发沉重,不是安南王的话,那是谁这么手眼通天,居然能在宫里操控一个这么大的局?

等来到永和宫,外头全是瑟瑟发抖的宫人,一进内殿满是都是太医在那里窃窃私语,一个个神色凝重,可见吴长瑶的情况是真的不太好。

陶兮看到了萧臻,对方面上依旧没有什么情绪,而床前正站着安南王,好似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一般,面上全是疼惜与担忧。

“怎么出来了。”看到她,萧臻一边伸出手。

陶兮握住那只大手,顺势坐在他身侧,目光不由落在床榻上那边,几个太医正在针灸,脸色都不太好。

“臣妾来看看。”她声音很低,怕刺激到安南王。

而这时杨院判突然摇着头走了过来,一边躬身道:“启禀皇上,吴妃娘娘中毒较深,又没有解药,微臣们……也实在没有法子了。”

☆、生气

话音刚落, 安南王就皱着粗眉一把提住个太医,“怎么可能!前几日不是还说能压制毒性吗?!”

被他身上的煞气吓了一跳, 太医立马把视线投向萧臻, 哆嗦着道:“皇上明鉴, 这毒本就一定需要解药才行, 太妃娘娘那里就算能暂时压制毒性, 长久下去还是得要解药呀,更何况吴妃娘娘中毒较深……”

“没用的废物!”安南王整个人都陷入一股焦急愤怒中。

那太医也瑟瑟发抖的跪在一旁,还是高远海突然轻咳一声,“吴妃娘娘中毒,皇上也很担忧, 不过这事也急不来, 王爷再急也无用。”

像是察觉到自己有些越矩,安南王立马神色一敛, 单膝跪地, “微臣失态,还请皇上恕罪!”

殿内氛围有些肃穆,众人连大气也不敢喘, 心想安南王如此没规矩,也不知皇上有没有生气。

陶兮瞟了两眼床上的吴妃,脸色的确非常不好,哪有平日里那副娇纵跋扈的模样,想来这安南王也是救女心切才会如此失态,突然间好像抓住了什么, 但陶兮怎么想不起来。

“库房还有株天山雪莲,待会拿过来。”萧臻面上看不出情绪。

一旁的高远海也立马点头称是,安南王的脸色也好了些许,这天山雪莲号称能医死人肉白骨,定能给长瑶拖延几日时间。

“多谢皇上!”他神情一正。

忽然站起身,萧臻居高临下的看了他眼,语气不明,“朕也想吴妃安好,但有些分寸你该知晓。”

安南王身子一僵,低着头道:“微臣明白。”

陶兮听不懂两人的打哑谜,跟着手腕就被人拉住,一步步带出了内殿,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只是寒风吹的脸生疼。

直到这时,一个太监忽然躬身上前,“启禀皇上,马将军求见,现下人已经在侧殿等候多时。”

本来还有很多话想说,可一看到对方还这么忙,陶兮撇撇嘴还是没有说出来,而这时狐裘帽忽然被只大手盖上,她顺势扑进男人怀里,紧紧抱着他腰。

“臣妾倒还不知皇上这里有株天山雪莲。”她语气呢喃,似带一分不满。

那么稀有的宝贝,百年以上的都难找,更别提五百年以上的了,如今却要去救一个她的仇人,虽然她知道是为了不让安南王寒心,可陶兮还是很不开心,恨不得那吴妃就这么挂了,她就是这么现实,毕竟对方也天天想弄死自己。

捏了捏那软乎乎的小脸,男人声音放缓,“朕不会让你用上这东西。”

周围的宫人们都识趣的转过身,一些宫女甚至脸上泛红,从未见过一向果断冷厉的皇上会如此温柔的对一个女子。

像是想到这还是在外头,陶兮立马退后几步,羞恼的瞪了他眼,跟着就率先进入了雪地中,沿着承乾宫那条路走去,后头的李嬷嬷也赶紧跟上。

看着那道逐渐消失在雪景中的身影,萧臻唇角微勾,走在另一条路上,忽然眼角一瞥,“人换了?”

后头的高远海愣了下,随即赶紧点头,只觉得皇上对皇后娘娘当真是放在了心尖上,但有些事总归会波及到娘娘。

“您放心,御膳房还有浣衣局能接触到娘娘膳食与衣物的人都换了,也有太医时时在盯着,绝不会出现错漏。”

可不止想起什么,他又轻声道:“可……皇后娘娘好像知道了玉竹姑娘要成亲的事。”

萧臻没有再出声,只是脚步稳健的一路前往御书房,后头的高远海也低头不知在想什么。

回到承乾宫,陶兮还在为那株天山雪莲而感到不甘,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宝贝居然拿来救她的仇敌,真是越想越让人难受。

玉竹端来药膳时,见她还在闷闷不乐,不由淡淡一笑,“皇上库房里还有一株千年人参,与八百年以上的灵芝,其余珍宝也有许多,您何必拘泥与一株雪莲。”

闻言,陶兮瞬间大眼一睁,怎么也没想到对方还有这么多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