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整个大殿又是一静, 众人面面相觑却又不知该如何反应,皇上看似答应了,但等开春时要是皇上又拖着怎么办?

“其实也不必等开春,如今可以先下大选的诏书到各州县,等底下一番筛选,再到殿选时也差不多到了开春之季, 皇上觉得如何?”首先提议选秀的那名大臣突然道。

一时间,其他人自然是跟着附和,“黎大人所言甚是。”

再拖下去皇后孩子都快出来了,就是要趁着对方怀孕这段期间选秀才行,不然她们如何将女儿送进宫,现在没有皇后伺候,皇上定会去找的别的妃嫔,那他们家女儿的机会可不就来了。

看着底下那一群异口同声的人,萧臻并未有何反应,只是淡淡道:“朕心中有数,今日除夕,不谈国事。”

见此,那些大臣又是一副欲言又止,这可不是国事,这是您自己的私事啊!

但却没有人敢出声,皇上态度都在这了,他们要是再多嘴那就是不识趣,更别提联名上书,上次那几个联名上书不让立后的人如今最轻的都被革了职,严重的还被查出贪污的证据,直接砍头或流放。

殿内又是一片笙歌乐舞,君臣尽欢,陶兮总算见识到了什么叫做欺软怕硬,她们皇上不管是明面还是私底下永远都是这个说一不二的性子,从不知妥协为何物。

不过陶兮心情还不错,还给旁边的人添了一杯酒,悄悄握住了桌下那只大手,可霎那间那只手却突然捉住她手腕,陶兮抽了半天也没抽回来。

“怎么不吃,可是不合胃口?”萧臻颇为关心的看了过来。

一时间连太后都投来了视线,陶兮抽不回手,恼的悄悄用指甲扣他掌心,面上却柳眉微蹙,“近日害喜的厉害,是有些吃不下东西。”

“哀家怀云儿时也是这般什么也吃不下,后面便好了,但还是要吃些才行,可不能饿着孩子。”太后淡淡一笑。

闻言,陶兮腼腆一笑,突然道:“十公主也及笄了,母后可有给她看中个好驸马?”

说到这,太后反倒看了萧臻一眼,不急不缓的道:“哀家一个老婆子能看什么,还是由皇上看更为妥当,云儿也最听皇上的话了。”

见此,陶兮也是笑笑没有外出声,让萧臻选自然是更为体面,而且对朝堂上的青年才俊太后也不清楚,但萧臻却不一样,由他掌眼当然是最好不过的事。

“母后如此放心朕,朕自然会给皇妹择个好驸马。”萧臻道。

这下太后自然是高兴了,眉宇间也难掩悦色,跟着又开始关心陶兮肚子里这一胎,不急不缓的传授着经验。

陶兮一直都是静静的听着,直到雨心忽然一脸异色的走了过来,还伏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霎那间,她眼神也有些不对了。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宫女的惊呼声,“娘娘!”

只见不知为何,惠贵太妃突然晕倒在地,周围的宫女也都慌了神,陶兮立马站起身,一眼就看到了对方桌上的那盘烤羊腿。

“啊!郡主!”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却见那吴长瑶也跟着倒在了桌上,霎那间,底下也引起阵阵骚动,陶兮手心一紧,突然想起刚刚那盘羊腿并非是上给自己的。

“怎么回事?”太后也意识到不对劲,立马看向身后的人,“快把人扶进侧殿,传太医!”

怎么说宫宴还得继续,等两人被扶下去后,底下的人也跟着议论纷纷,陶兮也坐在那,脸色并不怎么好。

直到小手忽然被人握住,她下意识看向身边的人,然而男人神情未变,只是扭头与高远海低语了几句。

陶兮有些坐立不安,如果她猜的没错,自己很快就要有麻烦了。

果然,没多久,只见一个小太监匆匆赶来,伏在萧臻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然而陶兮什么也没听到,也没有在他脸上发生任何情绪起伏,她更加是如坐针毡的看着底下的歌舞。

底下人显然也知道发生了何事,但依旧和寻常一般喝酒闲聊,直到宫宴结束后,他就看到那安南王神色紧张的往侧殿走,脚步匆匆。

而她也跟着萧臻慢慢来到侧殿,却见里头全是太医,神情好比先皇驾崩时那样束手无策,直到看见来人才立马跪下行礼,“微臣叩见皇上,叩见皇后娘娘!”

拉着女子坐在软榻上,萧臻目光如炬看向那几个太医,“如何?”

顷刻间,太后也凝眉去了床榻那边,整个侧殿都弥漫着一股肃穆的氛围,还是由杨院判正声道:“回皇上,惠贵太妃与吴妃娘娘都是中了一种来自楼兰的奇毒,这种毒应该早已绝迹,微臣们也只能先用针灸压制住毒性,然后去翻阅古籍看看有没有解毒之法。”

话落,陶兮不由合上了眼,面上并无任何讶异,该来的还是来了,这么大手笔,还真是看得起她。

“长瑶!”

这时安南王忽然从殿外迈了进来,一把年纪此事双目通红,面上全是哀戚,一把就跪倒在地,粗着嗓子道:“皇上!长瑶与惠贵太妃绝不会无缘无故中毒,定是有人谋害!可怜我儿还未归宁见过她母亲,此事影响恶劣,背后之人根本未曾将皇室放在眼里,求皇上定要彻查,捉拿真凶还长瑶与惠贵太妃一个公道!”

太后看了看病床上脸色苍白的人,眉间一皱,但并未出声。

而就在这时,高远海忽然匆匆走了进来,后面还押着一个身形矮小的太监,看到殿内的人时吓得顿时“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身子哆嗦个不停。

“启禀皇上,奴才查到今日宫宴上并无烤羊腿这道菜,但惠贵太妃与吴妃娘娘的桌上却出现了这个,经太医一验,果然其中含有奇毒,而这人则就是刚刚那上菜的人,御膳房也声称并未做过这道菜,可见只有这胆大包天的狗奴才能做手脚!”

话落,那太监抖的更加厉害了,莫说抬头,甚至连跪都要跪不稳。

看到他,安南王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但并未言语。

闻言,陶兮也只是定定的盯着那个太监,如果她没有猜错,先前上给萧臻的那盘羊腿应该也是有毒的,不过却被她让雨心拿了下去,她还好奇为什么菜谱上会多出一道菜,这些都是她经手的绝对不可能出现错漏,等让雨心拿下去后,一打听才知道,有人拿着李嬷嬷的腰牌去御膳房传话,说要加到菜,可想而知这个阴谋是针对谁而来。

到时候连萧臻也中了毒,就没有人会在护着自己,再加上谋害皇上的罪名,就算怀了孕,她也会被那群大臣们给捉拿起来,到时候背后的人想弄死自己可就容易多了。

如今这么快御膳房就改口没有做过这道菜,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她看了看旁边的萧臻,没想到对方想的这么周全,这样一来就没人会怪异到自己身上。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奴才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这样做呀!”小太监吓的汗如雨下。

这时高远海突然厉声一喝,“混账!证据确凿,快说,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

身子一抖,小太监低着头手心一紧,猛地窜起一头撞在了墙上,鲜血直溅。

一只大手忽然捂住她双眼,陶兮并未看到那一幕,但听着周围的抽气声也知道发生了什么,指尖突然攥紧了男人的衣袍,再也忍不住靠进萧臻怀里,闭上了复杂沉重的眼眸。

这一切都需要一个替罪羊,因为自己,很可能刚刚太监就是无辜的。

揽紧了怀里的人,萧臻目光锐利的扫向地上的尸体,“此事交由大理寺调查,务必给朕找出下毒之人。”

“是。”高远海立马点头暗暗松了口气,好在刚刚脚程快赶得及。

见此,安南王似乎有些不满,一副义愤填膺的道:“大理寺审查慢,到那时凶手早已将证据销毁,恳请皇上让微臣调查此事,还太妃娘娘一个公道!”

☆、证据

一时间整个殿内都是寂静无声, 那些太医都跪在地上不敢多言,没想到这安南王如此爱女心切, 居然敢忤逆皇上!

眼帘一抬, 萧臻只是神色平常的看着安南王, “你是觉得朕会包庇凶手?”

淡淡的语调让安南王粗眉一动, 自是赶紧解释起来, “微臣不敢!只是微臣就这么一个女儿,若是长瑶没了,那微臣……”

看着安南王一个五大三粗的中年男人露出那副哀戚的表情,其他人也是心叹不已,难怪吴妃如此娇纵跋扈, 可见还是这个爹给惯出来的。

“安南王到底不方便, 不如将此事由哀家调查,当然, 要是安南王信的过哀家。”太后忽然正声道。

见此, 当事人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太后都这样说了,再说他一个男子进出后宫调查的确不方便。

萧臻忽然上前一把握住安南王胳膊, 后者一副受宠若惊的站了起来,却只听面前的人沉声道:“母妃蒙受迫害,朕能体会你的关切之心,朕也与你保证,只要找到幕后之人,无论是谁朕必定都严惩不贷。”

那句“无论是谁”带着点冷意, 骤然对上那双漆黑的眸子,安南王立马低下头,一副感激涕零的道:“多谢皇上!”

看了他眼,萧臻拉住身边女子的手,一步一步就出了侧殿,其他人都高呼“恭送皇上”。

本来是个喜庆的日子,结果出了这种事,宫里那点年味也被冲淡的一干二净,只剩下暗藏的风起云涌,所有人都怕被这事给沾染上,连平日角落里嚼舌根的宫人们也不见了身影。

回到承乾宫,陶兮面上的忧色这才显露无疑,自己总共才那么几个仇家,其他人就算看不惯她也做不出这么大的手笔,可如今那两人都中了毒,难道还是赵雪音下的不成?

可对方绝对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更何况一不小心就会惹上一身腥,这可不是对方的性子,而且手笔这么大,还挑在宫宴这一天,分明就是想把事情闹大,由此可见幕后黑手一定是恨毒了自己,说明对方足以有能力操控这一切,思来想去,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娘娘,真是好险。”

雨心替她解下狐裘,一副心有余悸的扶她到软榻上坐下,“可是先前御膳房明明说是有人拿着李嬷嬷的腰牌去传话的,怎么一转头话就变了?”

喝了口热水暖暖身子,陶兮垂着眼并未言语,而雨心像是想到什么,顿时一脸惊诧的看向外头,跟着又重重松了口气。

萧臻正在外殿与太医说着什么,陶兮听不仔细,只能抬手撑着脑袋看向窗外,“你去把李嬷嬷找来。”

闻言,雨心自然是赶紧出了内殿,没一会,李嬷嬷就神情凝重的走了进来,跟着“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显然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是老奴糊涂,腰牌不见了也未曾发觉,还请娘娘降罪!”

一边揉着额心,陶兮没有说话,背后的人虽然布局精明,可到底是棋差一招,他们怕是怎么也没有想到李嬷嬷是萧臻的人,难不成萧臻还会让李嬷嬷下毒害自己母妃?

不过萧臻还没知道事情经过的时候就让高远海去处理,是不是……他从一开始就是相信自己的?

“起来吧,天降横祸也没有办法,此事说到底还是冲着本宫来的,躲也躲不过。”她说完,又加了一句,“你的腰牌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随身带的东西,难道宫里还出了神偷不成?

说到这,李嬷嬷神情也凝重了起来,“老奴申时还记得腰牌在身上,而且这种东西老奴都是贴身放在怀里,今日也没有跌倒什么,也不知为何到酉时就不见了,老奴寻了许久也未曾寻到,知道可能要出事便匆匆去宫宴寻您,正巧碰到了雨心,跟着便与她一同去了御膳房,谁知道听闻有人拿着老奴的腰牌去传话,但好巧不巧的是,刚刚回宫时,老奴又在身上发现了那块腰牌,好像从未丢过一般。”

越说越觉得不对劲,李嬷嬷说着还将那块腰牌拿了出来,陶兮伸手接来一看,触手还有余温,可见李嬷嬷真是贴身放着的,她自然是不会怀疑对方的话,李嬷嬷要害自己的话,随时随地都可以下手,还是悄无声息的那种,根本没必要兜这么大的圈子。

那这么说,宫里头是闹鬼了还是出现了什么神偷?

不知想到什么,她又把目光往外看了看,只看到许久都未出现的易木,正在廊下与高远海说着什么,陶兮在想,如果一个人身手很好,是不是可以悄无声息从一个人身上拿走东西?

那这样就说的通了,为了害自己,动用了什么武林高手也不一定,当真是煞费苦心呐。

“行了,下次注意点就好,你记得时时盯着吴妃那边,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快要不行了。”

虽说有太医确诊,但盯着总没错,要是太医真找不出解药怎么办?

闻言,李嬷嬷自是赶紧退了下去,似乎自己也要排查一番。

在宫宴上本就没有吃什么,等喝了一碗药膳后陶兮便洗漱完歇下了,也不知道萧臻在和谁说话,须臾,直到被窝里躺下一人时,她才麻利欺身过去。

“太医怎么说?”她精神奕奕。

按下那个脑袋,男人声音低沉,“此事有朕,你不必理会。”

怎么可能不理会,对方来势汹汹,陶兮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有孕之人本就爱多想,您不告诉我,臣妾指不定会如何胡思乱想,然后整日担惊受怕郁结于心,到时候说不定还会动胎气……”

听着那越发可怜的声音,萧臻皱皱眉,一手捏着她腮帮子,低声道:“无药可医。”

闻言,陶兮一顿,跟着又凑过脑袋轻声道:“不可能,要是真的无药可医,皇上怎么会一点反应也没有。”

那可是他亲母妃,就算平日隔阂再多,那也不会如此无动于衷。

“你想让朕有什么反应?”

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神情,陶兮也未再出声,而是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突然想起,先皇驾崩时对方也没有任何反应,可能在他的世界里就没有伤心这个词,亦或者就算有也不能表现出来。

“如果……有一日臣妾也遭到意外走在皇上前面,您……会难过吗?”她手心微紧。

说完,陶兮心中有些复杂,直到这时腹部不知何时多出一只大手,如今她肚子已经可以看得出微微隆起,虽不明显,但还是能感觉出那个弧度,她更能感受到那掌心的温度。

“中毒不深,可以吊气续命。”

听着耳边那道低沉的男声,陶兮唇角一抿,脑袋枕在他臂弯间没有再出声,她就知道这人喜欢唬自己,如果真是惠贵太妃自导自演,怎么可能真让自己命悬一线。

不知想起什么,她又好奇的小声问道:“皇上不怕真是臣妾做的手脚吗?”

要知道那两人虽然恨自己,可自己也有充分的理由先下手为强。

大手捏着她小脸,男人没有出声。

陶兮撇撇嘴也没有说话,她们皇上就是充分的大男子主义,强势□□,还好她性子不烈,不然肯定会天天疑神疑鬼。

不过如果有一天有人伤害她的孩子,陶兮也什么事都做的出,别说吴妃,就算是惠贵太妃也不行,她可不会顾忌萧臻,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但如今那两人若真死了,事情可就闹大了,有些人一定会把罪名往自己身上扯。

深思间不知何时睡熟的,等次日她醒来时,外面已经大亮,但雪好像已经停了,不过那股子年味却是消失殆尽,外头的宫人也只是井然有序的做着事,全然没了前几日的活跃。

刚用了早膳,陶兮正准备去惠贵太妃那里看看,却只见雨心脚步匆匆的走了进来,本来要说什么,可当对上李嬷嬷的眼神时又瞬间闭了嘴。

“有何事不能说的?”她刚系上狐裘,却是把护甲拿了下来。

雨心一副支支吾吾似乎不知该不该说,陶兮来到软榻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热水,余光一扫,“那不说本宫就不知道了?”

这个时候能有什么好事,雨心不说想必也是刺激到她而已,陶兮哪有那么脆弱,现在是由太后在调查,十公主还未出嫁,对方就算是查到什么也不可能声张,所以萧臻才会放心让他接手。

对上他视线,雨心看了眼旁边的李嬷嬷,最后还是咬咬牙上前一步,神色凝重的道:“是这样的,如今外头不知为何都在传是您与吴妃娘娘不合,才趁机谋害,刚刚听闻赵丞相还有安南王与一众亲王都去了御书房请命,听说……听说好像是找到了什么证据。”

☆、严刑拷打

许是怕她担忧, 雨心又急忙加了一句,“不过您不用忧心, 皇上定然不会听信他们一派胡言的。”

闻言, 陶兮并没有多大反应, 一边戴上狐裘帽就要出去, 后面的李嬷嬷也赶紧跟上, “如今外面风雪交加,您如今还有身子,若是着了凉可如何是好,而且……娘娘也得相信皇上不是?”

出了殿门,外面一股寒风迎面袭来, 陶兮慢慢踏入雪中, 神情平静,“本宫自然不担心, 不过是想看看他们拿来的证据而已。”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幕后之人搞出这么大手笔就绝对不会轻易罢休,所以陶兮一点也不意外,其实她也是在等而已, 因为她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那两人在自导自演,按理说吴长瑶并不是一个能将自己命都豁出去的人,可惜安南王那个老油条太过狡诈,看不出任何破绽。

但如果不是对方自导自演,那能操控这么大一个局的人简直屈指可数,起码赵雪音一人是绝对做不到的。

雨心等人紧紧跟在后头, 等陶兮来到御书房时,却也看见几个大臣在门口窃窃私语,待看到她过来后,神色倒是有些不自然,可还是立马过来行礼。

“娘娘,您怎么来了。”高远海也立马迎了上来。

扫了眼那几个官员,陶兮把目光投向高远海,“皇上可有要事?”

说到这,高远海倒是愣了下,左顾右盼间似乎有些为难,半响才吞吞吐吐的道:“皇上……正在与几位大人议事,娘娘不如先在侧殿歇息片刻?”

漫天飞雪落满伞面,陶兮看了眼御书房门口,忽然径直往里头走去,后头的高远海脸色一变,却又不敢拦,只赶紧跟上前。

“并非微臣疑心,可众所周知皇后娘娘与惠贵太妃还有吴妃娘娘关系都不融洽,现下两人齐齐中毒命在旦夕,在这宫里……除开皇后娘娘还有谁能有会这样做?”

门一推开,陶兮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道犹疑的话语,只见屋里站了不少人,说话的则是一个刑部的官员,看起来一副国字脸正气十足,好像只是在阐述什么事实一样。

许是看到陶兮,里头的人都是眼神微变,彼此相视一眼,这才躬身行礼,“微臣叩见皇后娘娘。”

“看来徐大人对本宫成见颇深,仅凭一些风言风语就断定本宫害人,本宫也听闻徐大人对皇上心有不满,那是否也可以认定你早有不敬之意?”

淡淡的语调让那个徐大人脸色大变,立马瞪大眼看向那个貌美如花的女子,“皇后娘娘休要胡言!微臣对皇上一片赤胆忠心,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会眨一下眼,您怎可如此污蔑朝廷命官!”

他似乎是气急了,粗眉皱的老高,后头的高远海神情带着点异色,下意识看了眼他们皇上,心中全是愁苦,皇后娘娘要进来他也没有办法。

“那徐大人又怎能凭着空口白话污蔑本宫?污蔑朝廷命官是罪,污蔑本宫就不是罪了?”她眸光一冷。

“你——”

那徐大人一噎,又看了看上头的男人,连忙跪倒在地义正言辞的解释起来,“皇上明鉴,微臣只是根据证据有所怀疑而已,绝对没有其他对娘娘不敬的意思!”

一旁的安南王等人也是面面相觑,还是由一个御史忽然站了出来,“徐大人只是心直口快,但这里是御书房,娘娘身为后宫之人贸然闯进怕是不合规矩。”

眉梢轻挑,陶兮也未说话,只是上前来到男人身边,众人只见皇上拉住皇后娘娘的手,还将人拉到椅子上坐下,动作格外自然。

“你们所说的证据便是刚刚那个?”萧臻神情冷淡。

霎那间,众人神情似乎有些不自然,显然没想到皇上会如此宠爱皇后娘娘,果然青楼女子所生的都惯会迷惑人!

“启禀皇上,刚刚那个宫女只是一个证人之一,昨夜有一个御膳房的厨子淹死在冷宫的深井里,而恰好被冷宫的太嫔瞧见,那太嫔神志清醒,并不疯癫,经过一番质问才言明昨夜看到那厨子被两个太监推下了深井,可就在侍卫去抓那两个太监时才发现人已经服毒自尽,但屋内还有很多金子,一个太监怎会有如此多的金银?”安南王正声道。

陶兮微微一笑,“安南王嘴上说着不调查,这是要把后宫当成你府邸了?”

眉头一皱,后者立马上前一步言之凿凿的道:“皇上息怒,并非微臣不相信太后娘娘,只是恰好听闻宫中出了这事,便顺势调查了一番,毕竟大晚上也不好打扰太后老人家。”

“那安南王消息也够灵通,本宫与皇上都未听闻的事,你却那么快就知道冷宫死了个厨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后宫管事的是你呢。”陶兮风轻云淡看了他眼。

后者脸色越来越不对,还是一旁的赵丞相突然道:“有些小事底下人自然不会去打扰皇上与娘娘,许是安南王太过着急,有些逾越,不过他也是爱女心切,毕竟找到下毒之人想必也就有了解药,娘娘说对不对?”

看着那个平静无波的赵丞相,陶兮并未说话,果然有什么什么父亲就有什么女儿,一个文臣之首的丞相,自然要比一个武将更为懂的怎么说话。

安南王看了赵丞相一眼,立马接着道:“微臣的确有所逾越,可一调查才发现那两个太监平日与承乾宫的雨心姑娘来往甚密,听说还是雨心姑娘的同乡,实在并非微臣多疑,只是微臣就这么一个女儿,怎么就这样看着白发人送黑发人!”

一时间其他人也纷纷安慰起来,言语间也透着理解与关怀,还有对此事的怀疑,陶兮皱了皱眉并未说话。

“皇上,不如将那雨心抓来严刑拷打一番,若是什么也没做,自然可以证明皇后娘娘的清白,到时外面的流言自然会消散,不然长久下去对娘娘的声誉也有影响。”那个御史突然道。

抓起来严刑拷打那还有命?

一般承受不住的,哪怕没做过那也承认了,这些人可真是好算计。

谋害皇上生母与妃嫔这罪名一旦落实,莫说她这个皇后之位保不住,打入冷宫怕还是轻的。

陶兮忍不住冷声道:“严刑拷打?若是把人打坏了又怎么算?”

“不过一个宫女而已,微臣们也是为了娘娘声誉着想,还请皇上明鉴。”

说到这,众人又纷纷跪地,“还请皇上三思!”

屋内弥漫着一股剑拔弩张的氛围,陶兮手心一紧,这一环又一环当真是用心良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