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兮:“……”

这人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非要她把话说白吗?

可就在这时,一个御林军忽然火急火燎的闯了进来,易木也立马走了过去,也不知那御林军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顿时神情有些不对劲,可看了看陶兮这边,还是继续守着门口,只是握剑的手紧了紧。

陶兮一看就知道肯定又出了什么事,正当她预备把人叫过来时,只见李嬷嬷也神色不对劲的与几个宫女嘀咕着什么,还都是平日近身伺候的那几个。

不多时,李嬷嬷也端着一些她喜欢吃的糕点走了进来,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样。

“说吧。”她目光灼灼。

刚放下一叠糕点,李嬷嬷愣了愣,一副不解的抬起头,“娘娘说什么?”

宫中人的演技那都是神乎其神,李嬷嬷更是其中的翘楚,若不是刚刚往外看了几眼,陶兮都要被她骗过了。

“你不说,本宫就不知道了?”她柳眉微蹙。

殿内一片寂静,李嬷嬷还是一副不解的模样,可当对上那双微冷的明眸时还是身子一僵,许是知道瞒不住了,才猛地跪倒在地。

“娘娘恕罪,这事……您如今不便知晓。”

这是陶兮第一次在对方面上看到紧张,似乎怕她知道了后会发生什么事一样。

越是如此,她更不安,可想而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既然她不肯说,陶兮便走下软榻要去找雨心,她说本来该是雨心送点心的,怎么换成了李嬷嬷,想必也是怕雨心露馅吧。

“娘娘!”李嬷嬷立马拦在她面前,面上满是为难,似乎也知道她的性子,最终还是咬咬牙妥协道:“老奴也是刚刚听说的,您可不能太担忧了。”

“难道皇上出事了?”陶兮顿时紧张了起来。

“不是不是。”李嬷嬷只能立马道:“皇上没事,而是听到赵丞相被抓的消息,赵家其他人都反了,不过好在皇上早有准备,已经抓走了不少人,但却被赵丞相一个在兵部当差的侄子走了,现在京城都乱成了一锅粥。”

说到这,李嬷嬷不禁欲言又止的看了她眼,“而且……玉竹姑娘的迎亲队伍好像也出了事。”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下周正文就要完了,孩子要到番外才能出来了

☆、识破

李嬷嬷不想说, 主要也是怕自家皇后娘娘太过担忧反而动了胎气,毕竟她也看得出皇后娘娘与玉竹的关系非比寻常。

“出了什么事?”陶兮整颗心也提了起来。

微微摇头, 李嬷嬷一脸凝重, “这个老奴也不是太清楚, 只是听说迎亲队伍撞上了叛军, 如今京城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这些只言片语的消息还是从一些禁军那里听来的。”

闻言,陶兮手心紧了紧,还是靠坐在那久久没有言语,那张精致的小脸上弥漫着一抹忧色与懊恼,柳眉也高高皱起。

知道她很担心, 李嬷嬷叹口气, “娘娘也不必太过担忧,听说皇上已经调动了大批禁军去镇压反贼, 那赵丞相与玉竹姑娘往日又没有什么瓜葛, 想必也冲撞不到哪里去。”

赵丞相与玉竹没有瓜葛,可与殊王瓜葛可就大了。

陶兮闭上眼心绪也烦闷了起来,她早该想到的才对, 玉竹一定是发觉了什么先前才会那么反常,此事绝非巧合,一定是早有预谋,不然萧臻为何挑在玉竹成亲这一日先发制人?

可一想到在万佛寺那些刺客对玉竹的手下留情,她只能祈祷殊王还有些良知,能放过玉竹一马。

“我无事, 你去将易木叫进来。”她深呼吸一口。

李嬷嬷犹疑的看了她眼,见她似乎真的没有事后这才慢慢退了下去。

不多时,只听到一道稳健的脚步声迈了进来,易木显得有些拘束,他终究是外男,贸然进入皇后娘娘寝殿实属不妥。

陶兮像是察觉不到这些,单刀直入的看着他道:“赵丞相出事与玉竹成亲是否有关系?”

后者一愣,正想说什么,却听女子又道:“我已经知晓外面的事了,到底是什么,为何不让本宫知道?”

对上那双咄咄逼人的明眸,易木微微皱眉,随着眼帘一垂,只是握紧了手中长剑,久久未曾言语。

“你不说,那本宫就去找皇上。”陶兮骤然要起身。

目光扫过女子隆起的腹部,易木好似妥协一样,低声道:“并不是不让娘娘知晓,只是一些闲杂琐事您知道太多反而并无好处,反而还会烦忧,您也知太医是如何嘱咐的,不必要想的就不要想,皇上都是为了您好。”

也是看着这位皇后娘娘一路过来的,易木自然知道对方是什么性子,倔起来非要刨根问底不可,但这些她一个女子就算知道又能如何?

陶兮没有再说话,只是定定的望着眼前的人,眼神有了些许松动,可就是因为不想让萧臻为难,所以先前她才什么都不问,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这次牵连到了玉竹,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对方出事,她欠别人的已经太多了。

见她似乎还是这么执着,易木只能如实回道:“赵丞相私下做了不少结党营私的勾当,先帝在时更为猖狂,加上王爷长年征战不在京中他更是一人独大,虽然王爷继位后有所收敛,但此人疑心甚重,一直以为皇上想打垮赵家,再加上殊王的引诱,两人便狼狈为奸意图谋逆,其实皇上给过其机会,只是赵丞相一心深陷权欲无法自拔,这才想利用殊王上位,他才好继续独揽大权。”

闻言,陶兮眼神微变,有的人就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难道殊王继位后就会容忍继续独大?那老狐狸真是天真,但她要听的并不是这些。

“那群反贼不想您诞下龙嗣,那是因为皇上一日无后,若是再有个什么意外,殊王便可顺理成章的继位,只是皇上打算先发制人,这才在今日出手将赵家一网打尽,而逃走的那个赵丞相侄子,实际早已经是皇上的人了,此次故意让其逃脱就是为了让他与殊王相会,好引对方露出马脚一网打尽!”

说到这,易木还顿了顿,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皇上料到了,也没有料到,那殊王居然真的会在玉竹成亲这日有所异动,这京城四处早已埋下了禁军,就等着对方露面,以往没有证据将对方如何,可这次若是被当场抓获,与叛军作乱的罪名是绝对逃不掉的,还有从丞相府搜来的那些来往书信也是证据,赵丞相怕也想依赖着这些书信想制约对方一把,没想到最后反而便宜了皇上。

“玉竹成亲……是不是故意引殊王露出马脚?”陶兮眼神有些复杂。

易木没有说话,本来皇上从未想过此事,是玉竹自己主动要成亲,皇上才明白她要做什么,但玉竹一意孤行跟铁了心一样,甚至以死相谏,皇上这才允了她这个请求。

不想让皇后娘娘知道也是怕她多心,毕竟这皇后娘娘也是个极其重情义的人,以前在王府时就拼命那个叫紫珠的小丫鬟,更何况平日与玉竹还走的这么近,但他更没想到玉竹会为了救皇后娘娘而……

“你下去吧。”

陶兮摆摆手,靠坐在软榻上定定的凝视着桌上的绣到一半的腰带,半响,才扭过头去看窗外那一望无际的景色。

易木也没有多言,而是尽忠职守的继续守在门口,虽然那些叛军进不来,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那殊王的确狡猾,他绝不可再让皇后娘娘出事。

乾清宫大宫女,皇上身边的红人,一直以来玉竹是所有宫人羡慕的对象,甚至是终生目标,但只有陶兮知道,对方看似努力划为平静的人生其实有多不容易。

出生在土匪窝,眼睁睁看着亲生母亲日夜被人□□,每日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好不容易被萧臻所救,本以为是重见光明的日子,可却被无辜的卷入皇家争斗中,她说殊王救了她,若是寻常女子这定是一段英雄救美的佳话,毕竟那殊王看起来对玉竹也不是无意的,毕竟还特意嘱咐属下刺客不要伤着她,但对方偏偏却是萧臻的仇家,一边是将其救出火海的恩人,一边是暗生情愫的心上人,还是必有一伤的结局,玉竹夹在中间有多为难?

可是她一直都选择了报恩,她不愿嫁人,想必对殊王也不是无心的,但玉竹从未想过自己的事,一心只想报答萧臻,甚至不惜一切去引出殊王,可想而知她心中有多压抑,但她从来都是一副平静无波的的样子,什么事都藏在了心里。

“叮咚——”

水杯猛地碎落一地,陶兮脸色有些怪异,像是终于明白了玉竹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对方不是因为要出嫁才觉得这辈子再也报答不了萧臻,而是……

“奴才叩见皇后娘娘。”

这时高远海忽然从屋外走了进来,看到他,陶兮也愣了愣,“本宫一直都在这,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话落,后者神情倒是有些严谨,低着头恭声道:“皇上召娘娘前往乾清宫一趟。”

闻言,陶兮也没有什么犹豫,她正好想过去找萧臻,当即应下后便去拿了件披风系上。

出了内殿,李嬷嬷等人见是皇上召见,自然不敢拦着,倒是易木一直盯着高远海不知在看什么。

怀孕后陶兮便没有再坐过撵轿,这下当然也是徒步,而后头也是跟了一大群人,可刚出承乾宫,不知为何易木忽然就走在了她前头,继续用一双冷漠的眸子盯着高远海。

陶兮也不知道他与这高远海有什么过节,但都是替萧臻做事的,怎么搞得一副水火不容的样子?

“皇上正在与马将军议事,怎么好端端让娘娘过去?”易木干巴巴的问道。

这也是陶兮想问的,自从怀孕后,萧臻就从来没有让她去过乾清宫,似乎深怕她再路上有个好歹,今天倒是稀奇。

听到他的话,高远海跟在后头一直微低着头,不急不缓的回道:“皇上的心思也不是咱们做奴才的可以揣测的,许是有什么要事也不一定。”

话落,易木依旧这样直直的盯着高远海,而后者像是没有察觉到他的直视,依旧紧紧跟在后头。

陶兮刚想让易木收敛一些,这高远海虽然只是个宦官,可对方能历经两朝又岂是什么等闲之辈,何必搞得大眼瞪小眼大家都不好看。

“你……”

她刚启唇,但不知想到了什么,余光忽然扫过后面的“高远海”,忽然挪动脚步靠近易木,一边悄悄对他使了个眼色。

本就是从王府相识到现在,也历经了不少风险,该有的默契两人自然还是有的,易木本来早有怀疑,当即也是立马将陶兮护在身后,抬起长剑就瞬间刺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高远海”也是反应迅速的闪到一旁,动作利落的简直不像个老头,一时间,前头花园处突然涌出大批手持利剑的太监,可见本来就是埋伏在那处等着陶兮过去,没想到事情起了变化。

眼看着那群刺客就要跃来,李嬷嬷等人也被这一突变吓的大惊失色,那“高远海”更是一溜烟就不见了的人影。

好在御花园四处都有巡逻的禁军,听到动静,连忙纷纷围了过来,待看到陶兮后,一个个也是脸色大变,“有刺客!护驾!快保护皇后娘娘!”

☆、擒获

一时间四周宫人也如鸟兽散般四处逃窜, 这次李嬷嬷反应很快,几乎是紧紧护在她身前, 雨心也是白着脸将陶兮挡了起来, 显然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那些刺客明显就是死士, 像是不成功便成仁, 哪怕面对众多禁军也是不顾一切的往前冲, 招招狠辣,倒与那一队禁军纠缠个不相上下。

易木并未与那些刺客缠斗,而是一直护在陶兮前头,只要有刺客趁机偷袭才会出手斩杀,此番他若还让皇后娘娘有个好歹的话, 也无需皇上处置, 自己便可自我了结了。

陶兮被包围在中间一直让自己保持冷静,只是觉得有些后怕, 若是刚刚她没有提前察觉, 而是进了刺客的圈套,定会被打个措手不及后果不堪设想。

“有刺客!快保护皇后娘娘!”

另外两处巡逻的禁军也闻讯赶来,那群刺客瞬间节节败退呈困兽之斗, 不多时就一个个被斩于剑下,剩下的见大势已去也纷纷自我了断。

刺鼻的血腥味弥漫至花园四处,看着那满地的残肢断骸李嬷嬷赶紧要捂住她眼,陶兮却避开了动作,神情淡定,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了, 更恶心场面她都见过。

“属下们救驾来迟,让皇后娘娘受惊,实在罪该万死!”那领头的禁军统领上前一步单膝跪地。

视线一扫,陶兮淡淡道:“无碍,只是——”

“小心!”雨心忽然尖声喊道。

一道寒光直刺而来,却被易木一把握住,瞬间将匕首刺入那装死的刺客心口,似被刚刚的尖叫刺了耳,还淡淡的瞥了眼后面的人。

雨心立马就红着脸退后一步,倒是李嬷嬷这颗心差点没被吓的跳出来。

“这……”那个禁军统领似乎也有些不安,没想到居然还有个漏网之鱼,当即也是惶恐的请罪道:“是属下们无用,险些让娘娘被偷袭,还请皇后娘娘降罪!”

这皇后娘娘若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有个三长两短,被皇上知道,他们丢命都是轻的。

刚刚倒真是被吓了一跳,不过正当陶兮要说什么时,李嬷嬷也赶紧替她挡住那些血腥的场面,“娘娘受惊,这些污秽切莫多看,还是赶紧回宫为好。”

见此,陶兮还是微微点头,目光扫过那群禁军,“刚刚跑了一个刺客,他装成了高公公模样,你们定要将其捉拿回来。”

“属下这就派人去寻!”那禁军统领神情肃穆。

陶兮也被簇拥着回到了承乾宫,不多时太医们也陆陆续续赶了过来,似乎深怕她受惊一样,李嬷嬷等人也是忙上忙下去给她熬安神汤。

其实陶兮本来还不怎么怀疑高远海,只觉得对方今天过于严肃,以往可都是笑呵呵的很,真正让她起疑是对方的用词,这老油条向来老奸巨猾,就算萧臻要传自己,这老家伙也绝对不可能用“召”这个词,只会说请自己去乾清宫一趟,再联想易木的态度就能猜到其中的不对劲了,没想到那人居然真的不是高远海。

太医们还在拽文,殿外就大步迈进一道身形高大挺拔的人影,一时间,殿内众人皆纷纷跪倒在地。

“微臣叩见皇上。”

目光扫过软榻上安然无恙的女子,萧臻大步上前将人拥入怀中,“可有不适?”

陶兮还未说话,众太医连忙齐声回道:“启禀皇上,娘娘脉象并无不妥,胎儿也十分稳健,只要喝碗安神汤就无碍了。”

大庭广众之下,陶兮红着脸将腰上的手掰开,悄悄瞥了眼旁边的人,“皇上日理万机,怎么有空来臣妾这了?”

她还有些埋怨对方不把玉竹成亲的真相告诉自己。

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退了下去,雨心也顺势将门合上,不经意偷看了眼那边的执剑男子,面上闪过一丝羞赭。

外面的天阴沉沉一片,像是待会要落下倾盆大雨,殿内光线也有些微弱,男人冷硬的轮廓透着不悦,剑眉也高高皱起,一双黑眸透着无形的压迫。

“谁让你出宫的?”

见他还这么凶,陶兮立马瞪大眼反驳起来,“那是我的错吗?是那刺客装成高远海的样子把我骗出去的,易木那些人可都看见了!”

说着,她突然扭过头,挪动身子离这人远些,“对,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闲着无事喜欢惹是生非,皇上要罚就罚臣妾一个人好了,干脆将臣妾幽禁在这承乾宫,反正平日里和幽禁也无两样。”

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女子,萧臻额头涨的有些疼,长臂一伸就将人揽了过来,剑眉微蹙:“朕哪有怪你?”

“就有!皇上凶的就差没打臣妾板子了!”女子别过头眉头皱的老高。

门口正欲进来的高远海也是心头一跳,这皇上一听到皇后娘娘遇刺的消息,几乎是放下了所有事赶了过来,他还从未见过皇上这般着急过,那脸色着实吓人,皇后娘娘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胡言乱语。”男人终是语气放缓,掰过那个小脑袋,“朕是急了些,哪有你说的这般?”

眼角一瞥,陶兮还是慢慢靠进男人怀里,声音呢喃,“那皇上为何不把玉竹的事告诉我,女子的心事您不懂,她一定会出事的。”

实在不敢打扰皇上,可高远海也是没有办法,只能大着胆子轻咳一声,“启禀皇上,那冒充奴才的刺客已经被捉拿住了,您可要审问?”

闻言,陶兮立马来了精神,赶紧冲外面喊道:“带进来!”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长的一模一样的人,也不知用的是什么手法,问题是连声音也一模一样,不然她也不会被骗了。

不多时,两个禁军就押着一个“高远海”走了进来,不管远看近看,都是一模一样,只是被押着的人面上都是惶恐不安。

“属下叩见皇上,这便是先前冒充高公公的刺客!”

那禁军统领抬手就在“高远海”脸上一撕,瞬间落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底下竟是一副年轻男子的模样。

“这刺客乃是市井中一个偷鸡摸狗的小贼,因为会一些旁门左道,就时常变换他人模样而躲避赌债,不仅如此,此人还擅于口技,只要听过的声音都能模仿个七八分来,只因被反贼逮住,令其装作高公公模样引诱皇后娘娘出宫,那些刺客才好趁机行刺,幸好娘娘聪慧识破其真面目,不然当真不堪设想。”

没想到还真有这种独门绝技,陶兮忽然有些心痒痒,但还是不满的瞥了眼旁边的人,这下总证明她不是自己出去的了吧。

高远海也是倒吸一口凉气,若真让反贼得逞,他怕也是难辞其咎。

“皇上饶命!皇上饶命!草民什么都不知道,是那些人逼着草民这样做的啊!”那年轻男子浑身发抖的在地上磕头。

萧臻眼帘一抬,“斩了。”

“诶,等下。”陶兮立马一脸哀求的看向旁边的人,“皇上不是怕臣妾平日闲着无事吗?不如将这人留下,臣妾与他学些小玩意也就不怕乏闷了。”

每天能易容,这多么有趣呀。

看着那张希冀的小脸,男人眉间一皱,“荒唐,宫中不得有外男!”

陶兮:“……”

易木难道就不是外男吗?!

许是知道这是自己最后活命的机会,那年轻人咬咬牙,猛地在地上磕了个响头,“只要娘娘看得起,草民愿意与其他公公一样,将功赎罪!”

陶兮眨眨眼,而高远海也不禁多看了眼这人一眼,倒是个机灵的,没命根子总比没命强。

“皇上……”陶兮目光熠熠的望着男人,难道他连一个太监都不放心吗?

握住那只小手,萧臻瞥了高远海一眼,后者连忙让人把这年轻人押下去,他得亲自去敬事房看着行刑不可,这可一点错漏也出不得,不然这罪过可就大了。

而就在这时,那个五大三粗的马将军突然走了进来,一脸肃穆的单膝跪地,“启禀皇上,殊王与其他贼子都已尽数擒获,玉竹姑娘也安然寻到,就是……霍将军不幸身亡。”

☆、玉竹之死

说完, 马将军还看了看自家皇上的脸色,义愤填膺的道:“都是殊王那个反贼, 居然叫人暗中偷袭迎亲队伍, 这才导致霍将军……”

他叹口气, 牙根咬的紧紧的, 都说女人是祸水他算是领会到了, 偏偏那霍将军临死还要护着玉竹姑娘!

“霍将军……”陶兮也心头一紧,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

萧臻剑眉微动,目光一扫,“丞相府众数可已押入天牢?”

闻言,马将军立马回道:“赵家三族内六百三十二人都已关入天牢等候定罪, 殊王余党都一网打尽, 城门口的当值也尽数更换,百姓之中少有伤亡, 就等大理寺将反贼们罪证昭告天下!”

一直都知道造反牵连甚广, 可这是陶兮第一次离那些纷乱那么近,近到好像人命是那么微不足道。

捏了捏她小脸,男人低下头目光柔和, “休息吧,朕等你睡着再走。”

相视一眼,陶兮拉住他胳膊微微摇头,“臣妾不困,就这点刺客还吓不到我,皇上若是有事便去吧, 我等皇上一起用晚膳。”

马将军偷偷瞄了几眼,心中腹诽不已,虽说这皇后娘娘是个识大体的,可皇上也不该如此过度宠爱,自古以来女子都是红颜祸水,他觉得迟早都会出事。

摸摸她脑袋,又扫了眼她隆起的腹部,萧臻还是起身径直出了内殿,又与外头的李嬷嬷言语了几句,里头的人也什么都听不到。

直到眼睁睁看着人走远后,陶兮又立马拿起披风系上,等她一出去,李嬷嬷像是知道她要出门一样,竟一点也不惊讶。

易木已经不见了,既然无人拦她,陶兮自是顺利的来到的东三所,这是靠近乾清宫的一座供其中宫女居住的地方,玉竹身为乾清宫大宫女自然是有独立的房间,此时里头的宫人都去当值,只有少数几个出入,看到陶兮也是吓得连忙跪地行礼。

发生这样的事,陶兮知道玉竹心里一定不好过,她看似淡漠实则比谁都看重感情,那霍将军因其而死,对方一定会很自责。

出嫁时门口还贴着喜字,这是陶兮特许的,可此时看着那大红的字体她竟一时停住了脚步,心中思绪万千。

“娘娘该做的都已经做了。”李嬷嬷轻声安慰道。

垂下眼帘,她提起裙摆踏上阶梯,一边抬手在门上敲打起来,“玉竹?”

不知道对方是否歇息,见屋内没有回音,陶兮眉头一皱,猛地将门推开,立马踏进内屋,却一眼就看到了梳妆台前趴着的红裙女子,那大红的喜服亦如她嘴角的鲜红那般刺眼。

“玉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