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汪汪汪 作者:赵岷

文案:

王爷变成狗,咬定主人不松口。

小白文,别考据,别较真。谢绝扒榜。

内容标签: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穿越时空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杨青叶,李怀远 ┃ 配角: ┃ 其它:男主变成狗

第一章 王爷变成狗

太阳当空照,喜鹊叽喳叫。

人们都说喜鹊叫,喜事到。可李怀远却觉得十分荒谬,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只狗。

此刻,它正站在浑浊的、勉强能映出倒影的水坑前鉴赏着自己那与众不同的倒影和那身独特的皮毛衣裳。这是一条土黄色的小土狗,身上脏兮兮的,暗黄色的毛发结在一起,仿佛从出生以来从没洗过澡似的。他越看越不顺眼,越看越狂躁。

为什么会这样?好吧,他承认自己是一个纨绔王爷,不学无术,不务正业,从小喜欢逗猫遛鸟,可是他从来也没干过欺压百姓、调皮民女的无良坏事啊。为什么要惩罚他变成一只狗?

寒冷的北风吹着尖利的唿哨,卷起一片尘土,吹得他睁不开眼。他又冷又饿,还茫然失措。

这是在哪里?我该怎么办?一连问的问题盘旋在他的脑子里。

李怀远扬天长汪,心怀愤懑。

李怀远所在的地方是一条偏僻幽静的巷子,少有人行,狗和猫到有不少。他发觉自己竟能听得懂狗语。这也不奇怪,他变了狗了嘛。

巷子中间的垃圾场旁边,一只瞎了眼的大花狗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地说道:“唉,好冷好饿,去哪儿去找吃的啊。”

另一只小黑狗答道:“真羡慕杨家的大黑,那家伙又肥了,杨老板别看人凶,可人就是大方,肯把剩饭给猫狗吃。呜呜,当初要是被收养的要是我该多好,那身肥肉都是我的。”

李怀远:“…”

原来,狗的世界也有羡慕和妒忌吗?

听得多了,他也不禁有些好奇,众狗口中的杨老板究竟是何模样。

太阳当空照,喜鹊叽喳叫。人们都说喜鹊叫,喜事到。可杨青叶却觉得十分荒谬。

此时,她正在包子铺里忙着包包子。她的隔壁邻居花小胖噔噔地跑来了。

花小胖红着脸,喘着气,又急又快地说道:“青叶姐姐,大事不好了,你未婚夫和东街的关蓉跑掉了。”

花小胖说完话,眨巴着一双小眯缝眼,静静地在等着杨青叶痛哭流涕,痛骂那对狗男女,她连手绢和陪骂的话都准备好了。

谁知,杨青叶手上的动作停都没停一下,她眼皮也不抬地说道:“哦,他俩私奔了啊,多大点事儿。我还以为是我家大黑跟大花私奔了呢。”

大黑听到主人提及自己的名字,汪汪了两声,摇摇尾巴示意。

花小胖既诧异又疑惑又佩服,最后收起手绢说道:“青叶姐,你的心真大。”

说完,她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街边,向阳的墙根边,站着、坐着、蹲着三三两两的闲人,他们此时正在议论着刚刚发生的大事。

“你们听说了吗?青叶的未婚夫王明东和东街的关蓉私奔了。”

“早听说了。造孽哟,可怜的青叶,本来就不好找人家,这下更不好找了。”

“要我说,这也不能全怪王明东,青叶这孩子,脾气不太好,哪有关蓉那么温柔。”

“你这话说得不对,青叶不温柔,也不是王明东背信弃义的理由。”

“…”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说着。他们各抒己见,莫衷一是。

他们说得正热闹时,李怀远从他们面前走过。他在这条街上走了五六个来回,从众人的只言片语中,他拼凑出想得到的消息。

这是青州府治下的端阳县,离京城有三千多里。他低头看看自己那四条毛茸茸的腿,再次仰天长汪。

他正在长叹时,就见大花小黑他们正狼狈地朝他这边跑过来。

它们夹着尾巴一边吠叫一边跑,原来有人在追赶它们。追赶的人是一帮七八岁的半大孩子,那些孩子或是手持弹弓或是用石子砸打这些狗们。街边唠闲磕的大人看见了也不在意更不去制止。

李怀远当人时不觉得这些孩子有多可恨,此时却十分愤懑,它们又没招惹他们,他们凭什么这样对待它们?难道狗的命就不是命吗?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样子引起了那帮孩子的注意,孩子们暂时放过大花小黑它们,开始攻击李怀远。

“邦”地一下,一枚石子打中了它的背部,生疼生疼的。

李怀远十分愤怒,颇有威风地大吼一声:“竟敢袭击本王,你等不想活了。”叫出声来却是“汪汪汪”。

那些孩子见这只不起眼的小狗发威,逗弄的心思更强了,嘻嘻哈哈地继续追着砸它。

就在这时,大花喘着气路过它身边,汪汪叫了两声:“傻狗快跑啊,我们去到杨老板家,这里只有她会管。”

说话间,李怀远背上又挨了一下,他也顾不上发威了,再这样被打下去,他的小命会呜呼的。他只能跟着众狗一起狼狈地离开,且退且吠。

它们在前面跑,众孩子在后面追,一直追到了杨青叶家的包子铺门口。

李怀远并没有见到众狗口中的杨老板,却看到了一只器宇轩昂、油光发亮的大黑狗,它旁边还跟着一只虎斑猫。

一猫一狗,神情严肃地踱步过来。

大花和小黑赶紧上前巴结道:“汪汪,大黑大黑,潘家的那个坏孩子又带头打我们了。”

大黑抖抖耳朵,哼唧了一声,汪汪叫了两声似在示威。

那帮孩子根本不理会大黑,手里握着石子,拉开弹弓仍准备伺机行凶。

就在这时,一个清亮干脆的声音响了起来:“潘小安,你个混球,你爪子又痒了是不是?”

饭铺里冲出一个十六七岁、身穿青布衣裙、手持擀面杖的姑娘。

那些孩子一见了青衣姑娘,登时一哄而散。

众狗们有了依仗,抖擞精神汪汪了几声,然后一起冲女孩摇尾巴。

李怀远站在众狗中,仰头看着这位姑娘,想必她就是众狗所说的杨老板了。

他本来以为对方是个男人,没料到却是个年轻姑娘。她的长相不错,一张心型小脸,眼睛又大又亮,嘴唇红润,身材也挺好,高矮适中,胖瘦得宜,就是表情有些凶悍。

杨青叶瞪着那帮孩子离开,低声骂了一句:“这帮可恶的熊孩子。”然后又弯下腰看着这些狗们,目光陡地变得温柔起来。

她用手摸摸大花的头,捏捏小黑的肉爪,她本来也想摸李怀远的头,但李怀远觉得自己的头不能随便被女人摸,于是便躲开了。杨青叶对这个拒绝她的小土狗略有些不满:“你怎么跟王明东那个怂货似的,扫兴。”

这时,一个长得呆呆笨笨、十一二岁的小男孩子走了出来,大声问道:“姐,锅开了。包子该上屉了。”

杨青叶“嗯”了一声,站了起来。

她进去了一会儿,又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木盆,众狗一看到盆,顿时欢喜得哼唧起来。

杨青叶用脚踢出个破碗,笑呵呵地说道:“为了庆祝我未婚夫和贱人私奔,姐姐请你们吃剩饭。”

第二章 人与狗

杨青叶把半盆剩饭分装在几个破脏碗里,众狗争抢着去吃。这些狗的吃相各不相同,有的低头猛吃,有的边吃边低声呜呜,警惕别的狗不要抢它的,还有边吃边摇尾巴不忘讨好杨青叶。

最神气的当数大黑,它占据着中间最大的碗,时不时地尝一口别狗碗中的食物,那些狗们敢怒不敢言,纵然不甘心也只得罢了。

眨眼间,碗里的剩饭被狗们一扫而光,众狗意犹未尽,舔着舌头,摇着尾巴,眼巴巴地看着杨青叶,期盼她再给点。

杨青叶端着空盆正要往回走,不期然看到了那只站立在一旁斜睨众狗的小黄狗。

她有些奇怪地“咦”了一声,这只小狗怎么没上前来抢?

李怀远心中愤懑难言,想他堂堂一个王爷,怎么就沦落到跟狗抢食的地步?那饭是剩饭不说,那碗还那么脏,得有好多天没洗了。他怎么吃得下去?可是不吃,他又好饿。

他用十分复杂的目光望着杨青叶,有期盼有等待也有好奇。他以为她会懂得自己的心思,说不定会让他进屋,给他一碗干净的食物。但他没料到杨青叶却浑不在意地自言自语道:“这么好的饭你不吃,肯定是吃翔吃饱了,小脏狗。”

李怀远勃然大怒,他、他怎么会吃那种东西!

一怒之下,他忍不住叫出声,汪呜汪呜,他是不平则鸣,但听在狗和人的耳中却是十足地挑衅。

杨青叶没理会它,但众狗却不依了。

首先表示不满的是大黑。

它神气活现地走过来,伸起爪子狠狠地拍了李怀远一下:“汪汪,喂,你个臭要饭的穷狗,你从哪儿来的?竟然敢冲我的主人叫,还想不想混了?”

其他的狗们唯大黑是瞻,一齐帮着它教训李怀远。

“哼哼,小杂毛,你好样的。”

“不识好人心,活该你挨饿。”

“滚,别叫看见你,见一回咬一口。”

众狗们龇牙咧嘴,吠叫声此起彼落。

李怀远被狗们孤立排挤了。

他缩在一边,在心底默默流泪。

做人时被众王兄排挤孤立就罢了,变成狗还被狗欺负,这世上还有天理吗?

李怀远正沉浸在自己的悲伤和愤懑中无法自拔,却被一阵诱人的香味给吸引了。

他抬起头来,就见杨青叶和那个呆呆傻傻的男孩子抬着一张破旧而干净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两大屉包子。包子刚出锅,还冒着热腾腾的白气。

白白胖胖、宣宣软软的包子躺在蒸笼里,散发着好闻的麦香和肉香味。

李怀远情不自禁地吞咽了一下口水,他眼巴巴地仰望着蒸笼,以前他不屑一顾的食物,现在是无比渴望。可是渴望又有什么用?

包子一出锅就引起了过路行人和街坊邻居的注意,有人来买有人来看。

杨家的生意十分不错,熟客很多。杨青叶穿得干干净净,手里拿着一把木制的夹子,旁边放着一叠干净的苇叶和荷叶,有人用叶子裹着,有人直接用手拿着,不停地换着手,边走边吃。

那些人吃得越香,李怀远就越饿。

他不想这么丢人,但又忍不住去张望。

就在这时,良机来了。就听得“啪嗒”一声,有人没拿稳,包子掉地上了。白胖胖、热腾腾的包子就掉在他面前。虽然包子已经被人咬了一口,也沾上了灰尘,可是那毕竟是一个包子啊。

吃还是不吃?李怀远挣扎着踟蹰着,就见那人赶紧弯起腰,飞快地拾起包子,一边拍灰一边斜睨着李怀远道:“幸亏这狗呆,要不这包子就没了。”

李怀远:“…”

那人捧着包子扬长而去。闻讯而来的狗们都在嘲笑李怀远。

“嘿,呆狗,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会用。”

“要换了我,叼起来就跑,那人顶多骂几句就算了,他总不能抢回去吃。”

“就是就是。”

狗们哄然而来,又哄然而散。热闹是它们的,只有孤独和郁闷才真正属于李怀远。

杨家包子铺前,人们来来去去,不多时包子就卖完了。

客人渐渐少了。这时,从街那边来了一个身穿粗布衣服、神色略显憔悴的中年妇人。

她的眼眶红红的,步子迈得飞快。

正在卖包子的杨青叶一见了妇人,就笑着招呼道:“伯母,刚出锅的包子,你快来吃一个。”

这妇人正是杨青叶的伯母朱氏,杨青叶母亲早亡,父亲去年刚病逝,朱氏一家一直尽其所能地帮着这个侄女,可以说,朱氏现在是杨青叶最亲的亲人了。

朱氏摆摆手,说道:“客气什么,我又不是外人。”她打量着杨青叶的脸色,试探着问道:“东街那事,你都听说了?”

杨青叶明白她指的是什么,便不在意地笑了笑:“一大早就有人来告诉我了,多大点事儿,私奔就私奔了呗,我正愁没理由退婚呢。”

朱氏唉声叹气,担忧地说道:“你说得轻巧,以后就知道坏处了。…你说咱老杨家的闺女一个两个地咋都这样呢。”

杨青叶听她话中有话,不禁想起街坊的风言风语,连忙问道:“伯母,你是不是去小枝姐姐家了?”杨小枝是朱氏的女儿。先前她没出嫁时就时常来青叶家帮忙,洗衣做饭打包子,什么都干。即便是出嫁后也时常惦念青叶这个堂妹。可惜的是,她家婆婆厉害,管得紧,她回趟娘家跟防贼似的,小枝这两年回来的才渐渐少了。杨青叶因为太忙,加上不喜欢姐夫和他娘,也很少登门,但她知道小枝过得不太好,也不是一直不好,她刚生下儿子长安时也好过一阵。但随着长安年纪渐大,却仍说话不利落时,婆婆和丈夫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当面锣背面鼓的挤兑讥讽她,现在估计更过分。

杨青叶的担心不无道理,只是朱氏觉得侄女刚受过打击,就不忍心再给她添堵了,便叹了口气道:“去了,还是那样吧。——你别气着自个了。等你哥回来我跟他商量商量,咱们要向王家讨个说法。”

杨青叶忙说道:“别别,伯母,咱不去。”

她一边给包子盖上布,一边说道:“两条腿的狗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

朱氏还想再劝,不过她也知道,自家侄女是个很有主意的女孩,她说不闹就不闹吧。

朱氏临走时,杨青叶硬给她塞了两个破了皮的包子。剩下的几个,她送给了东邻赵奶奶一个,其余的她就和堂弟杨槐分着吃了。

李怀远仍旧什么也没吃到,他饥肠辘辘,又冷又饿。真个体会到什么叫呼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他在墙角蜷缩了一夜,次日清晨,朝阳升起了,鸟儿叽喳叫。

李怀远伸展四脚,抻了个懒腰,他决定沿街去觅食,再不想办法弄点东西,他就得饿死。

走啊走啊,走到街道尽头。

他突然看到地上躺着一只青灰色的半旧荷包,他用嘴叼了起来,沉甸甸的,再用爪子按一按,是硬的,咬开一点一看,里面果然有铜子和碎银。

李怀远这次想仰天大笑,可见天无绝人之路,他决定用这钱去买个包子吃。

清晨来到,杨青叶新的一天又开始了。她扫院子、打水、洗菜、剁馅。

这时,花小胖又跑过来对她喊道:“青叶青叶,大家都说你姐姐被赶回家了。”

杨青叶正在剁馅的刀不由得一顿,恰在这时,隔壁的赵奶奶带着哭腔喊道:“青叶青叶,我给你大爷抓药的钱丢了,我可怎么办哪。”

第三章 霸道女主人

杨青叶听到赵奶奶的哭诉,不禁也跟着起急。她招呼堂弟照看铺子,自己带着赵奶奶沿街找了一遍,两人仍是一无所获。

赵奶奶的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凄苦和辛酸:“老天爷这是要俺们老两口的命哟,这可怎么哪。”

赵奶奶跟她老伴只有一个在外乡做事的儿子,以前她家儿子还会三五不时地捎些钱回家,最近几年杳无音讯。老两口只得靠着赵奶奶做些针线,赵爷爷做些零工勉强度日。屋漏偏逢连阴雨,偏偏前些日子赵爷爷又生病了,这下家计愈发艰难。杨青叶念及赵奶奶往日的情义,时不时地去帮衬一下。可是她也不太宽裕,只够自己勉强度日,更何况,她家因为父亲和自己相继生过几场大病,欠了不少外债。

不过,还债没有抓药要紧,杨青叶稍一思索,便说道:“赵奶奶,你别急,抓药的钱我先借你。”

赵奶奶并没想到要找杨青叶借钱,她连连摆手:“好孩子,我只是跟你说说,我没有想着要你你借钱,你也够不容易的了,哪里有钱借我。”

这街上的人谁不知道,青叶这孩子发烧烧坏了脑子,连自己爹娘都快记不得了。直到现在,脑子还是时好时坏,要不,她未婚夫也不会跟人私奔,明面上说是私奔,谁知道私底下怎样,有的人悄悄议论说,这是王明东的娘谢氏故意放两人走的。为什么这样做呢?还不是因为谢氏是个虚伪好面的人,她宁愿让儿子担了私奔的名儿,也不愿意让自家背上背信弃义的名声。私奔可以推说是孩子年轻不懂事,更何况王明东是个男孩子,他又不考科举不当官,等风头过了,他带着媳妇儿子大可以大大方方地回来,爹娘象征性地打骂一阵也就完了。但背信弃义却关系全家的名声。两件事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赵奶奶一想到杨青叶家的事,眉间的隐忧不觉又加重了。她长长地叹了一声。

杨青叶没有跟着她一起叹气,她转身进屋去把家里的钱拿出来,只留下一些暂时够这几天用的,剩下的拿了出来,只大致点了一下,便一古脑地塞到赵奶奶手里:“赵奶奶,你快拿去给赵爷爷抓药吧,欠田家的钱,我下月再还。”

赵奶奶推脱不要,她就算是要借钱,也会去找别人借。

一个要给,一个不要,两人正在推脱间,其他人闻声也赶了过来。

同情的有之,安慰的有之,也有私下里幸灾乐祸的。众人正议论纷纷。就见街那边的走来了一只脏兮兮的小黄狗。这狗正是李怀远。

他来买包子了!

隔着老远,他就闻到了包子的香味,他如今的味觉十分敏锐,他能嗅出包子里面喷香的油渣和萝卜粉条味,他为什么知道得那么清楚,因为昨天掉在地上的那个被咬了一口的包子馅就是这个味。一想到此,他又险些没出息的流口水。不行不行,他可是个王爷,身份不一般的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