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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王爷夸奖~”我难掩得意之情,扬着眉毛,轻声致谢,把另一杯茶递给子秋,躬身退到一旁。

“这小子,都怪草民平日太惯着他,以至闯了这么大的祸,王爷可别夸他了!”子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架式。

我不敢吭声,只把这笔帐记在心里,回去再跟他算。

好在杨予溱与子秋两个寒暄几句,话题便不在我身上打转,很快进入了正题。

子秋事先的功课做得很足,大到施工进度,桥体用料,小到施工人员调配等等,都答得让他极满意。

我心不要焉地听着,不断地偷偷打量着杨予溱。

予深,予溱,同样是俊朗帅气,同样是英挺健硕,同样是气宇不凡,这兄弟俩的气质竟有着天壤之别。

啧啧啧,还以为有权有势的男人都是一副嘴脸,原来也有他这种笑若春风,平易近人的俊男?

正胡思乱想之间,两个人已大致谈妥。

“啪啪~”子秋轻拍两掌。

从外间掀帘进来一个身姿曼妙的女子,淡扫娥媚,铅华洗净,竟是一身素白的衣裳,头上只插着一只白玉飞凤簪,款款而来,竟是风华绝代。

想不到怡春院这种地方,竟然还藏有此等绝色?

我一时不禁瞧得呆了。

“此女名鸣涛,最擅操琴,子秋斗胆相荐,希望公子喜欢。”子秋微微一笑,起身携了我告退。

杨予溱但笑不语,低头啜了一口清茶,意态悠游,似是十分满意。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一)

“子秋,”走出怡春院,我难掩兴奋之情,一把拉着子秋,把他强行拖到僻静之处:“老实交待,你什么时候跟这厮勾搭上的?”

这几年我们的生意的确是越做越大,已接连开了七家分店,在业界算是小有名气。

我们把所赚的钱,陆续购买了许多土地。青川,金川一带的山地已有九成归于我们名下,全部开垦出来做了茶园,统一管理,做到产供俏一条龙服务,以集团的规模优势占领市场份额。

在我的极力怂恿和鼓动之下,子秋决定把生意往茶业,丝绸之外发展。所以,才会费尽心机地想拿下这座桥的承建权。

事情原本也算进展顺利,青川县这几年与我们交情颇深,自是一说便满口应承,经他指点,子秋又找上了河州府的府台,廖长河。

几次接触下来,廖长河的态度松动,条件已谈得七七八八,原以为成功在即,岂知上周他突然反口,甚至退回了部份礼品。

已经送出手的东西,谁还会傻得再要回去?

姓廖的总算还有点良心,也算是拿人手短,终于透露口风——原来有人与我们竞争。

他的条件虽不如我们的优厚,却有个强有力的靠山:当朝的郑贵妃是他的远房表姐,偏偏这个郑贵妃的娘舅还是当朝的臣相。这么曲里拐弯地一算下来,我们就落了下风了。

俗话说得好,贫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

形势比人弱,我们只得偃旗息鼓,等待机会了。

没想到,表面平静的子秋,竟不声不响地绕过廖府台,直接找上了管着工部的豫王爷?

“啧啧,勾搭?”子秋拂晓开我的手,斜睨着我:“瞧瞧你这样,谁肯信你是堂堂学士府的千金?”

“我最烦这个,你别岔开话题。”我拉下脸。

子秋摊开手掌,微微一笑:“我哪有这个本事?事实上,是豫王主动要见我。”

“他主动?”我眯眼,明显不信:“怎么可能?”

不是我妄自菲薄,这些年经商有成,虽小有薄财,但这点家产,在那些身居上位,手握生杀大权的皇族看来,仍然是小儿科。他不来找我们的麻烦,已算是很给面子,怎么可能纡尊降贵主动找上门来谈合作?

“很简单,”子秋轻笑,黝黑的眸子在夜色中象钻石一样闪闪发光:“豫王跟萧相国在政见上有分崎。”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我挑眉,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好运会降到我们头上。

“是,”子秋慢慢地点头:“不过,咱们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他们二人相斗,咱们夹在中间可得把位置摆正了,搞不好就会变成炮灰。”

“呵呵~”我捶了他一拳:“放心,我绝对相信你的能力。”

商人要牟利,出于无奈,不得不游走于政治的边缘,或被人利用,或利用别人——子秋,一向是个中高手。

所以,我也就很无耻地把责任推给了子秋,做个甩手掌柜。

“还说呢,”子秋横我一眼:“今天这个能力差点被你一跤给摔没了!”

“呵呵~”我轻吐舌头,举起受伤的手指,偏头撒娇:“我不是付出代价了吗?你可真狠心,手指差点被你踩断。”

子秋淡淡地扫了我一眼,目光隐含愧疚:“对不起。”

“算了,恕你无罪!”我很大方地一挥手。

“我是不是要三跪九叩?”子秋斜睨着我。

“那倒不用,”我嘿嘿一笑:“咱俩谁跟谁啊?”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二)

“要不要紧?”子秋担忧地望着我:“不行别硬撑,先去看大夫。”

“当然,”我煞有介事地点头:“我这也算是因公受伤,诊金得报公帐。”

子秋摆出一副“早就猜到”的表情,莞尔一笑:“放心吧。”

我嘻嘻一笑,靠过去巴着他的肩,掌心向上:“钱拿来,我自己去。”

“去!”子秋拍开我的手:“要银子可以,拿药来换!”

“得,不想给就别装大方。”我撇唇。

“走吧,”子秋装做没有听到,牵起我的手往巷子外走:“陪我到雍雅阁走一趟。”

“去那里干嘛?”我怏怏不乐。

“怎么,撕坏了豫王的衣裳,不会想让他就这么回去吧?”

“反正天黑,也没什么不可以。”说不定,他还有裸奔的习惯呢?

我小声嘀咕,不情愿地被他拖着走。

子秋也不管我乐不乐意,兴致勃勃地拿着各色料子在身上比划:“小漓,你眼光好,来看看,哪种颜色好看。”

好什么好?纯粹浪费银子。

我意兴澜珊,恨恨地斜靠在柜台上:“子秋,你老实说,今晚花了多少银子?”

“这块天青色的雪缎怎样?做件坎肩挺出彩的。要不,茶褐色的这块绵缎?做件袍子也不错,又暖又轻。”子秋絮絮地叨念着,刻意回避我的话题。

“喂,”我冷冷地瞪他:“你是不是还打算请人连夜赶着做出来?”

“不用赶,量了尺寸,过几天来取就是了。”子秋笑着向我招手,示意我过去,拿着料子在我身上比划:“不错,最重要的是不招摇。”

“给我的?”我有些受宠若惊。

“嗯,”子秋抚着下巴认真地打量了我一遍,淡淡地道:“以后咱们要见的人多了,虽说只是个侍从,穿着也不能太寒酸了。”

“没那个必要~”我耸肩,满不在乎。

穿什么都无所谓,最重要的是不花钱。

身上这件蓝布夹袄还是去年用林妈扔给我的那半匹蓝布悄悄做的,还有八成新呢,扔了怪可惜。

反正,每次出去都是子秋扮主子,只要他光鲜亮丽就成,奴才穿成啥样,应该没人在乎。

子秋鼓着颊,顺手便拧住了我的鼻尖:“报公帐的,行了吧?”

“不行,”我拿跷:“那里面还有一半银子是我的呢,干嘛浪费?”

“算我怕了你,”子秋忍俊不禁,哧地一声笑出来:“我买给你,这总可以了吧?”

“那也不成,”我得理不饶人,斜着眼睛睨他:“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干嘛要白受你一个人情?”

哼,他明知今天要见豫王,事先也不提醒,出事了居然拿我当炮灰,踩着我的手指去献媚,此风绝不可涨。

“那你要怎样?”子秋完全拿我没辙。

我得意洋洋,拽拽地睨着他:“求我啊~”

“还记着恨呢?”子秋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四顾无人,忽地靠过来压低了声音道:“得,姑奶奶,今天是我错了。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小的这一回吧?”

他靠得我这么近,颀长的身子带给我一种沉沉地压迫感,赫然抬头,看到他白皙的脸宠不断向我迫近,高挺的鼻尖几乎要触到我的脸上,总是笑意盎然的眸子里有某种东西呼之欲出,象压制不住的火苗,随时会蹿出来,把我烧毁……

“咳~”我压住莫名蹿出来的心慌,干咳了一声:“好吧,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本,本小姐原谅你就是了。”

子秋缓缓地直起身,懒洋洋地看着我:“啧,真大方~”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我不看他,掉头没入了灯火灿烂的长街。

一波未平(一)

夜色很安静,夜风很温柔,我的心情却有些忐忑。方才子秋带来的怪异感还充塞在胸口,闷闷的,有些透不过气。

“地上有金子吗?”清润的嗓子带着淡淡的揶揄,突兀地响在耳边。

“嘎?”我蓦然回头。

杨予溱似鬼魅般站在树影下,斑驳的月光透过树桠洒在他的身上,他的眼睛在朦胧的月光下,显得深不可测,黑得如同夜色,瞧不出任何情绪。

咦?此刻应该仍陶醉在温柔乡的人,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该不会是我看错,又把他跟某人混淆了吧?

“你似乎总是不看路的?”他缓缓地自树影下踱了出来,略带嘲讽地望着我。

他衣着华贵,气宇不凡,手里持着一柄玉骨的折扇,月光如银披泻在他的肩头,这画面原本应该极唯美。

只可惜一截断袖很煞风景地跳出来,破坏了整体的感觉。

“奴才给王爷请安~”我垂下头,有点心虚地躬身向他行了一礼。

真倒霉,怎么偏偏就撞上他了呢?

“你究竟是谁?”他慢慢地靠近我,目光轻蔑地在我周身绕了一圈,嘴角噙着抹冷然地微笑:“几天前还是个风-骚的绣娘,今天已变身成小厮?”

什么叫风-骚的绣娘?这个形容词实在很怪异,让人耳目一新。若在平日,我必定会赞他一声有创意。

现在?自然是没那个雅量。

“王爷您说笑了~”我忍住气,慢慢地退开。

“真香~”他没有再靠过来,却从怀里掏出条手帕送到鼻端轻嗅,斜挑着眼睛望着我,露出些轻佻而不怀好意的微笑,象一只丛林里的非洲豹发现了好玩的猎物,看得我心里突地一跳。

他什么意思?把鸣涛姑娘送他的丝帕,拿出来在我的面前炫耀是不是有些幼稚兼无厘头?

我嘴角抽搐了两下:“恭喜王爷。”

子秋是怎么说的?

幸亏你撕毁的是豫王的衣袖,他是所有亲王里,最温和,最平易近人,脾气最好的一个;若是换了瑾王,不死也得脱层皮。

现在看来,只怕未必吧?

“怎么,你忘了?”他似笑非笑地瞅着我,食指翘起,犹若兰花,一团白云自他手里逸出,在夜风里招摇地飘过来荡过去。

我定睛细看,差点没晕过去。

这哪里是帕子,竟是一条抹胸!一条经我改良,绣了春宫图的白色抹胸!

月夜,小巷,飞奔而出的行人,撞个满怀,散了一地的抹胸……

拷,没想到那天晚上差点撞倒我的人,居然是他!这厮好定力,在子秋的面前半点神色都没露出来。

“记起来了?”我眼里的惊惶,成功地取悦了他。他得意洋洋地朝我逼了过来,伸手来摘我头上的帽子。

“快看,你后面是谁?”我故做惊慌地向他身后胡乱一指。

“是吗?”他不上当,冷冷地逼过来。

“哧”地一声,利器破空之声传来,杨予溱面色一变,快若闪电地缩回手,冷声喝叱:“是谁?”

咦?还真的有刺客?

我大喜过望,乘他分神回顾的一瞬间,掉过头撒开脚丫子便跑,仗着地形熟悉,迅速地蹿进了暗巷,左拐右钻,很快地到了夏府的后门。

我喘着气,急促地拍着门板。

徐伯替我开了门,我闪身进了夏府,反手掩上门,侧耳倾听,身后一片岑寂,一颗跳跃不安的心,总算回归了胸腔。

一波未平(二)

我倚着门板,长吁了一口气。

刚才好险,差一点就被他揭穿身份。

心里其实知道,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他若是一心要追查,迟早会查到我头上。

好在,他似乎并没有十成的把握,也没打算惊动子秋。否则今天在怡春院的时候,就应该向我发难,就算我逃了,子秋是万万没法子避开的。

如此一来,只要我小心提防,不跟他碰面,他也莫可奈何。

“九小姐,”徐伯诧异地望着我:“你在外面遇到麻烦了吗?”

“没有~”我挤了个天下太平的笑容出来。

“九小姐,”徐伯眼中含着同情:“你快回去看看吧,刚才来了一帮人,把季姨娘带到前院去了。”

“你说什么?”我吃了一惊,蓦地站直了身体:“我马上去!”

“九小姐,”徐伯叫住我:“先把衣服换了吧,不然老爷见了该更生气了。”

我低头瞧着这身男仆的服装,的确有些不伦不类,夏礼贤看了,只怕越发不喜,好在我从来也没盼过他的青睐。

“知道了~”我头也不回,撒腿就朝前院跑去。

“唉~”徐伯的叹息悠长而无奈。

仆役们看着我的目光中都是鄙视,大家纷纷走避,连话都不肯多说,转弯的时候也不知是谁偷偷地提醒了一句:“在大娘房里。”

大娘?自打东窗事发之后,大娘再也没有跟娘说过一句话。

娘为什么会在她的房里?

“哟,这是谁啊?”玉嫂把我拦在了廊下,吊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我,满脸的不屑。

“玉嫂,我要见我娘。”我忍住气,沉眉敛目,敛衽行了一礼:“请你老人家行个方便。”

“啧啧啧~”尖利的指甲用力地戳上了面门:“原来是九姑娘呢!这冷不丁一看,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叫花子钻进了咱们夏府呢!”

“我娘在里面吧?”我不理她的嘲笑,抬眼静静地看着她。

她和娘,原本都是大娘的赔嫁丫头。可现在时移世易,娘再不受宠也是个主母姨娘,她再得势也只是个下人仆妇。所以,我能理解,为什么这些年来,娘和我的处境再怎么艰难,也消不掉她心中的妒恨与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