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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非得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我葵水来了?”

其实,我倒是不怕说,就怕他听了会吓晕。

完了,已能听到清晰的马蹄声了。

“拜托,先上船~”我几乎不抱任何希望地祈求。

好在,他毕竟是个王爷,不是殷沛之那种菜鸟,风月场上应该是打过几滚的,愣了一会,突然从我尴尬的神情,仓惶到几近绝望的语气里恍悟了。

他愣愣地看着我,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睛,俊颜忽地染上一抹绯色:“哦,那,那走吧~”

“豫,王爷?”身后,夏桓试探地低呼传来。

杨予溱头也没回,当做没有听到,扶着我朝迎亲的花船疾行。

“怎么回事?”丘大富和殷沛之又惊又诧地迎上来询问。

“没什么大事,她有些不舒服。”杨予溱搀着我越过他们:“先让她上船休息一会吧。”

“豫王爷~”夏桓下了马,阴魂不散地赶了上来。

只是,畏于杨予溱的威严,不敢靠得太近,远远地跟着。

“交给我吧~”子秋淡淡地瞟了我与杨予溱交握的双手一眼。

“多谢王爷,我好多了,你去应酬吧。”我很自觉地把手从杨予溱的手中抽离,谁也不看,只身上了跳板。

当着众人的面,杨予溱也不好勉强,却也没有即刻回头。

我感觉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我,似要把我的后背烧穿一个洞。

“我去瞧瞧。”子秋说着,不放心地跟在我身后一块上了跳板。

他身材高大,又故意遮挡,想来夏桓应该是瞧不见的。

“原来是夏二公子~”那边,丘大富已与夏桓搭上了话:“这么早到码头,是要到哪里去啊?”

“原来是丘老板,”夏桓又惊又喜的声音传来:“听说令媛不日将嫁入安阳王府,恭喜啊恭喜。”

“夏公子送来如此厚礼,实在是太客气了,丘某正要寻个机会道谢呢~”提起女儿的婚事,丘大富喜不自禁。

“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丘老板多多提携……”

我进了船舱,他们的声音渐渐远去,一屁股坐到船板上,直到此时憋在心里那口气,才松了下来。

“他就是夏桓?”子秋拉了我起来,把我扶到椅子上坐定。

哼,夏二公子的大名如雷贯耳了啊~

“嗯,”我苦笑,在子秋面前倒是不需隐瞒:“轿子里的是二娘,被他们认出来我死定了。”

“听说他接下笔大买卖,看来传言非虚了。”子秋掀起帘子查看外面的动静。

“是,”我冷笑:“夏家指着他从此日进斗金,飞黄腾达呢。”

“夏家,夏桓算是长袖善舞了。”子秋头也不回地调侃:“正拼了命跟豫王和丘老板套近乎呢。你要不要帮他美言几句?依我看你说一句顶他在那边罗嗦十句。”

“美言?放心,我肯定会让他美得找不着北的。”我微眯起眼睛,透过雕花的窗棂审视着外边的情形。

二娘满面堆欢,正缠着豫王说个不停,偌大的年纪,象只火鸡似地笑得花枝乱颤。

子秋蓦地回过头来:“小漓,别这样,他毕竟……”

我皱眉,忽见夏桓转头朝船上望了过来。

“子秋,”我忽地想起一个可能,心中一惊,立刻支使子秋出舱:“你马上下去,千万不能让夏桓巴上来。”

从夏洁对杨予深的态度上,我早领教了夏氏一族的牛皮糖功力。万一不幸被他削尖了脑袋钻上了船,我岂不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嘎?”子秋怔了一下:“不会吧?”

他似乎是送了笔大礼给丘大富,目的是想借他的船行运粮食。若是乘机开口要求搭个顺风船,丘大富总不好拒绝吧?

“快去,抢在他开口之前断了他的念头,否则等丘大富答应了,可就来不及了。”我忙不迭地推他出仓。

同船(一)

夏桓到底还是没能混到我们船上来,不是他不想,而是杨予溱讨厌他,丘大富看他的脸色,没敢邀夏桓。

按乡俗,丘大富是不能送亲的。但是安阳距京城较远,水路需要走上四日,丘大富心疼独生爱女,因此临时决定让丘小姐在安阳的别院出嫁。

古代通信落后,送信之人赶到安阳时,殷沛之心急,又恐路上耽搁,误了吉日,提早两日启程,两下里这么一错过,就演变成现在这种局面,虽然有些尴尬,倒也无伤大雅。

丘小姐既有未婚夫婿相迎,又有父亲相送自是满心欢喜。

水路不比陆路,上了船就只剩我们几人。大家经过丘小姐被劫一事,关系拉近了不少,聚在一起不掺外人反倒自在,只是地方未免狭窄了许多。

丘老板这条画舫,已算是相当客气的了,有上下两层。丘小姐是新娘,又是船上“唯一”的女人,因此,毫无异义地占用了整个二楼。

我们五个“男人”要共用楼下的三间卧房。

丘大富与殷沛之是翁婿,他二人共睡一房无争议;杨予溱是王爷,身份尊贵,可不敢委屈他跟人挤,所以他独占一间是本份;剩下我跟子秋既然是表亲,当然也是合住一间。

如此分配完毕,我平静地接受,提了行礼便去安顿。子秋默然地跟在我的身后,象个小媳妇似地垂着头。

我暗暗好笑,一进门怦地一脚踢上房门,立刻先发制人:“腾子秋,先说好,我睡床你睡地板,不许跟我争!”

子秋一脸尴尬,手足无措地贴在门板上,眼神左右乱瞟,就是不敢与我对视,双颊染上可疑的红晕,看上去真是可爱得要命。

我把行礼扔到床上,板着脸,严肃地招手示意:“过来。”

“干嘛?”他见我站在床边,粗着嗓子,极不情愿地蹭过来。

我半眯着眼睛,不怀好意地凑过去,一把揪着他的衣襟俯瞰着他:“快说,脑子里转些啥龌龊念头?”

“哪,哪有?”子秋想逃。

我没给他机会,顺势推了他一把,他一个踉跄,后退一步跌坐在床沿上,挣扎着想站起来。

我嘿嘿一笑,倾身曲肘压着他的脖子:“你还不老实?”

“小,小漓?”他大急,脸红得象要滴出血来:“你真的没动歪脑筋~”

“哈哈~”我终于憋不住,从床柱捶到床板,爆笑。

“你,你,你还敢笑?”子秋发现被耍,恼了,一把揪住我的手,反扭到身后:“女孩子家家的,也不害臊,居然拿这种事开玩笑?”

“咳,咳,哈哈哈~”我笑到岔了气,伏在床柱上直喘粗气。

“活该,岔气了吧?”子秋横眉竖眼,不给我好脸色。

不过,骂归骂,心里到底还是软的,一只手来拉我,另一只手在我背上轻拍,帮我顺气。

我乐不可支,哈哈大笑,笑到一半的时候,忽地觉得透心凉,一种被子弹打穿的感觉。

下意识地转头去瞧门外,杨予溱静静地站在门边,面色阴晴不定,目光冷凝,锐利的视线停在子秋与我交缠的手指上。

“你们在干什么?”冷嗖嗖的声音传入耳膜。

“呃,王爷怎么来了?”我慢慢地止住笑,恢复镇定,若无其事地站直身体,不着痕迹地把手抽出来。

子秋瞥了我一眼,很坦然,几乎有些挑衅地替我掠了一下鬓边散下来的碎发,回首问:“有事吗?”

杨予溱没有说话,一双冷厉的眸子微微眯了起来,喉节滚动显示出他正极力控制自己。

“啊,你们聊,我出去透透气。”

不想被台风尾扫到,我急忙脚底抹油,走到门边才发现犯了一个错误,那尊门神堵在这里,除非我隐身飞过去,否则不是送肉上砧板嘛?

“等一下~”杨予溱伸手,极轻易就拎住了我的衣领。

如此近的距离,让我极轻易就感觉到他周身散发出的强烈的气场。

他的手明明并没有接触到我的皮肤,但他的力度与热气却仿佛穿过了皮肤,令我升起一种被熨烫般的炙热感。

“放开她~”子秋变了颜色。

“呃,王爷,有话好好说~”我不自觉地感到窒息,听到自己声音虚弱,几近诌媚。

妈的,有权有势,手握生杀大权的人就是好,随随便便往哪里一站,气势上就比人高出一截,让人不由自主地气短。

我不由在心里偷偷鄙了自己一把。

又没做坏事,干嘛要心虚?莫明其妙!

“把行礼拿过来。”杨予溱望着我,拎着我衣领的手忽地松开。

“嘎?”我愣住。

“嗬,”他不再理睬我,越过我,直接走到窗边,惬意地伸展双臂:“这里的视野比较好,子秋,不介意我跟你挤一挤吧?”

“你也要住这里?”子秋蓦地一惊。

“夏老弟如果不介意的话。”杨予溱转头望向我,闲闲地笑了。

呀,搞半天,这厮是想跟我换房间呢!

哇,哈哈,那我不是赚到了?

“不介意,当然不介意~”我眉花眼笑,生恐他再改变主意,忙忙地跑回去,顺便冲子秋扮了个鬼脸,拎起自己的行礼就门外走:“王爷,子秋,你们慢慢聊。”

同船(二)

这间卧舱是丘大富为杨予溱准备的,里面布置得富丽堂皇自不用说,想必为了配合他的品位,还特意摆了一枝花瓶,里面插了一束怒放的白菊,在这一室的花团锦簇里越发显得清丽雅致。

笃笃两声之后,门应声而开。

“予溱哥,吃饭了~”殷沛之探进半个身子,瞧见是我,微微一怔。

“王爷要跟我换房,”我耸耸肩,微微一笑:“说喜欢那边的素雅。”

沛之是个老实人,听见这话,再瞧瞧这屋子里俗不可耐的摆设,竟然红了脸:“教夏公子见笑了。”

“不是啊,布置得很喜庆。”我笑眯眯,说的是真话:“我很喜欢。”

这屋子里的摆设,件件价值不菲,俗一点有什么,最重要的是值钱,然后用起来舒服。

至于美观嘛,各人审美趣味不同,不必强求一至。

出了卧舱,一眼瞧见杨予溱和子秋两个人都在甲板上,各据一方,互不交谈,远眺江景。

丘大富招呼大家坐到一起,破例唤了雅兰出来相陪,可见他是真的没拿我们当外人看。

一番客套之后,丘大富令雅兰小姐给我们敬酒,斟到我面前时,杨予溱忽地伸手按住我的杯子:“小漓量浅,就免了吧。”

“嘎?”我错愕。

我怎么招他惹他了?凭什么不让我喝?

“王爷,”丘大富颇为诧异,笑着劝道:“大家难得相聚,又没有外人,醉一场又何妨?”

“是啊是啊~”我忙不叠地点头,眼巴巴地望着那壶陈酿。

那可是三十年的女儿红,有钱都不一定买得到呢!

“是什么是!”杨予溱曲起手指很随意地在我头顶敲了一记:“忘了刚才肚子疼了?不许喝!”

“痛~”我抱着头呼痛。

要不要下这么重的手啊?

子秋抬眸瞥了我一眼,淡淡地道:“不能喝就不要逞强。”

“这样啊,既然夏老弟身体不适,那就不要喝了。”丘大富察言观色,自是不敢拂逆杨予溱之意。

“予溱哥~”殷沛之低叫,满座皆惊。

彼时,我执着一双空筷子尴尬地停在半空,筷上的油淋红椒被杨予溱半路拦截。

这厮笑眯眯吃得甚愉悦,仿佛一无所觉。

得,谁让他是王爷,民不与官斗,我自认倒霉,转而去挟另一条红椒。

“嗖”地一下,象牙筷神出鬼没,再次拦截。

“王爷~”泥人也有土性,况且我性子本倔,他三番两次为难,我可没法忍。

“你肠胃不好,别吃辣的,”他偏头瞧着我,凤目中笑意盈盈,声音柔软和缓,似水温柔:“那边的当归鸭,活血补血,温补滋养,调理脏腑最是上佳。”

子秋眉心一跳,倏在投来一个讶异的目光。

我一听到“补血活血”四个字,很心虚地红了脸。

“是啊是啊,”丘大富立刻舀了一大勺到我的碗里:“王爷说得没错,夏老弟肠胃不好,是该多吃点。”

“多谢~”我只得接到碗里,苦着脸用筷子划拉着这碗鸭肉,不知如何完成这个艰巨的任务?

食疗效果再好又有什么用?我口味偏重,这种炖煮的补汤根本不合我的胃口。况且,菜里放了当归,汤味微苦,我向来不爱。

“给我吧,”子秋忽地隔着桌子伸过手来,面对其他人诧异的目光,微微一笑:“小漓不爱吃苦的。”

“谢谢!”我如蒙大赦,忙不叠地把碗推到他手上:“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于是,一顿饭他们吃得酒酣耳热,独有我一个人怏怏不乐在甲板上吹风。

夜幕高张,月亮悄悄地爬上了天空。

月光下的都兰河,似披着轻纱的少女,神秘而宁静,别有一番韵致。依着船舷,迎面的江风吹在脸上,机灵灵让人打个寒颤,却也吹散了心头那一点郁燥之气。

不知不觉,秋天已尽,冬天已悄然降临了呢。

我瑟缩着身子,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用力搓了搓冰冷的臂,贪看景色,不愿回舱加衣。

肩上忽地一暖,一件还带着某个人体温的披风把我裹住。

我吃了一惊,扭头,杨予溱不知何时站到我的身后。

他抬起一只手搭在我肩上,极自然地把我的身子转过去,修长白皙的手指轻柔地执起被风吹得飘扬的绸带。

他并没有看着我,极专注地瞅着那两条绸带,在我的颈下交叉,十分缓慢且优雅地打了一个结。

我怔住了,呆呆地看着那双干净,漂亮的男人手,细心地做着这样温柔的动作。

“好了,”他满意地退了一步,静静地端详我一遍,哧地一声笑了:“奇怪,以前怎么没觉得你矮?披着这件大氅,象披了床棉被。”

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他沐在融融的月色里,乌黑的发在朦胧的月光下闪着动人的光泽,他的身上有淡淡的酒香,醺得我微微的有了醉意,心,忽地乱了节拍。

体内,有一种莫名的情绪在***动,在翻涌,似有千万只蚂蚁在爬,麻麻的,痒痒的,脚象支不住自己的重量,变得酥软无力,鼻间忽地酸了。

同船(三)

“咦?”杨予溱眸光闪亮,惊讶地扬起了眉:“舌头被猫咬掉了?今天怎么不顶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