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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气氛很诡异,他的态度反常,完全不在我的预料之中,这种超出掌控的事情,我很不喜欢,因为这会让我极度不安。

“我,我悃了~”我解开大氅朝他手里一塞,掉头仓皇而逃。

还好,他并没有追过来,否则我会更加失措,只是他的视线却似X射线,仿佛穿透一切障碍,一直追随在我的身上。

慌慌张张地进了卧舱,怦地一声关上门,短短一段路,已令我脚底发软,心跳失序。

我软软地靠在门板上,急促地呼吸着,用力闭着眼睛,在心底暗暗唾弃自己没出息。

不就是替我披了件外衣吗?很普通的表达善意之举,为什么我会乱了方寸?果然这段时间做人很失败,以至于稍微有人示好,便不知所措。

“豫王很不错吧?”子秋的声音似冰,清而亮带着点寒意。

我倏地张开眼睛,子秋站在窗下,静静地看着我,脸上写满落寞与沉郁。

难怪在甲板上看不到他,原来跑到这里守株待兔来了。

“子,子秋?”我镇定了一下心神,缓缓地走过去,顾左右而言他:“这么晚了还不睡?”

“早上的时候,你究竟跟他说了什么?”子秋的目光执拗地与我对视。

“什么?”我有些心神不宁地瞥向左边。

船上的地方狭小,三间卧舱是并排相连的,相互之间也是木质隔板,也就是说隔音效果绝对比不上砖木结构的房子。

明知道他此刻还在甲板上,依然止不住会心虚。

“肯定不单纯是拉肚子那么简单吧?”子秋性子随和,温文尔雅,但这样的人一旦开始固执,就很难善了。

“呃,”我垂下眼帘,避开他灼灼的视线:“其实没什么,撒了点小谎而已。”

即使我脸皮很厚,这样的谎言对不同的男人重复也不是我的兴趣。

“我很好奇,什么谎可以令豫王纡尊降贵,吁寒问暖?”子秋的眼,幽深而寂静,如月下的湖泊,仿佛可以把人的灵魂吸附进去。

“我怎么知道?”我转过头,无意识地抚弄着桌上的花瓶:“也许他发神经,也许船上无聊,也许就是逗着我玩,也许是发现我骗了他,故意整我……总之,我不是他,琢磨不透。”

“他,”子秋定定地看着我,忽地踏前一步:“其实是知道的吧?”

“知道什么?”我有些恼怒,更多地是疲倦。

“他知道你真正的身份,是不是?”子秋的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气和隐隐的猜忌。

子秋只猜对了一半,杨予溱只知道我是女人,并不知道我与夏礼贤的关系。

纸包不住火,只要我们继续往来,肯定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相信子秋对此也有足够的心理准备,我并不想对此做更多的解释。

“小漓,你别傻!”子秋继续前进,黯沉的眸子里含有太多的情绪:“豫王跟沛之的情况不一样!他位高权重,年少有为,摆在他面前的机会多如牛毛,怎么可能……”

人,真是一种很奇怪的动物。

隔远了,会疏离会陌生会寂寞;太近了,又会熟不拘礼,会相互干涉。

多年以前,就因为过份地拉近了与某人的距离,才会遭到来自最亲近的人的背叛,甚至几乎丢了性命,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

这么多年,我已习惯了与人保持距离,以策安全。

我也以为自己做得很好,但现在子秋的质询似当头棒喝,猛然敲醒了我——什么时候,我已与他走得这么近了?近到他可以肆无忌惮地批评我?

莫非是我寂寞太久,渴望人群,渴望关爱,开始重蹈覆辙了?

与子秋过份的亲近,彼此间拥有太多旁人不知道的秘密,以至于给了他错觉,自以为有充分的资格和权力插手我的私事?

“子秋!”我提高了声音喝止。

虽然我很不喜欢夏漓这个身份,但也从来没有为此感到过自卑,更没觉得妾生的自己比别人低人一等。

可是现在,子秋的语气伤到了我。

从没想过,在子秋的心里,我其实也是象件货品一样,被放在天平上秤量过的。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人生,真正的生活,那么真实,那么冷酷。

平时大家都好,一旦涉及到切身的利益,友情,亲情,甚至爱情……一切都变得实际市侩,古代与现代,科技进落后与否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关系。

“对不起~”毕竟相识七年,相濡以沫地走过来,到少对于我的脾气子秋有着相当的了解,听出我的冷厉,他立刻省误:“你别误会,我不是……”

“你出去吧,我累了。”我吸一口气,努力控制自己的脾气。

“小漓?”子秋努力想要弥补。

“有什么事,咱们回京再谈,好吗?”我抬手,制止他进一步的接近,转身走到床边,直接抖开了被子。

“那我不打扰了,你好好休息。”见我心意已决,子秋懊恼而黯然地离去。

我并不想失去子秋,虽说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但即使要散,也不是现在,这绝不是一个很好的时机与场合。

逛街(一)

船行几日,除了有一次偶然与夏桓乘的商量擦身而过,两拨人遥相问候,吓出我一身冷汗,总算是有惊无险,平安抵达安阳。

丘大富安排我们几个住在丘家的别院,其实我倒很想提出来去住客栈——轻松惬意,出入也方便,适合我们现代人的独立观念。

只是刚刚下船,丘大富又一古脑的热情地相邀,我也不好太过拂他的意,只好跟着大家一起去看。

当然,住在丘家能省一笔房费开支,也是我没有拒绝的主要原因。

金满堂是丘家在安阳的别院,光名字就富丽堂皇,很有钱。为了配合马上要办的喜事,里面的布置更是金碧辉煌,很有爱。

到处挖假山造池子,我从来没在一处庭院里看到过这么齐全的园林风景类别。

很象在现代逛那种很多城市都有的世界之窗。硬是把不同风格的世界知名景点生拉硬拽地搬到一起,也不管协不协调,一味的追求多,追求齐。

糟糕的是,世界之窗毕竟还有专人设计。他这个,可能因为时间实在太赶,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偷偷看了一下,大家的表情都很诡异。

丘大富一路走来,很殷勤地探问:“怎样,王爷觉得还少了点什么?”

“很好,很有特点,很圆满,很喜庆~”杨予溱表情严肃,面部线条紧崩,不吝表扬地一连说了三个很好。

生恐只要流露一丝不足,丘大富肯定会翻山越岭地去搞来摆在院子里。

可怜的丘雅兰,以后不知要花多少时间和心力去整理。

丘大富满心欢喜,高兴得合不拢嘴:“托福,托福。”

我抬眼望天,很努力地研究那朵云究竟是象狗多些,还是象猫多些?嗯,最后决定,应该是象兔子。

好不容易,到了专为接待客人准备的西跨院。

还好,除了那些胡乱挤在一起开得灿若云霞,红红绿绿的紫菊和秋海棠,相对主院来讲,总算是素雅了很多。

“王爷,还满意吗?”带我们去看了房间,丘大富很小心地看杨予溱的脸色。

“很好,不错。”绝对不能说不好,不然下场可能比现在惨几百倍。

“那好,几位先在这里逛逛,我还有些事处理,就不陪各位了。”丘大富松了口气,告了个罪走开了。

我放下行礼,觑了个空便想溜到城里去逛逛。

其实主要还是想去了解一下,江南的主要米粮的供应商,都有哪几家?看看能不能在逛的同时,想出一个好办法,把夏桓的生意给搅和黄了?

“小漓,”哪知道脚刚踏出院门,子秋已如影随形地到了身后:“你去哪里?”

“呃,”我慢慢地站定,挤了个笑容出来:“安阳我是第一次来,想出去逛逛江南的景色。”

说实话,在南豫这还是我初次离开京城,算是第一次远游了。

以前在现代天南海北地飞,一年中有大半的时间在各种交通工具上度过,日子紧张而忙碌却也未见得很充实;所以到了这里,对这种安逸,平淡的日子很是享受。

“一起吧,”子秋打蛇随棍上:“我也第一次来,大家有个伴。王爷旅途劳累,还是先休息吧。”

“这么说来,只有我是熟悉安阳的,怎么也算是半个地主咯?”杨予溱微笑,漂亮的薄唇扬起一个性感的弧度,眼睛很亮,定定地看着我,映着初冬的每一缕阳光:“走吧,我带你们逛安阳。”

这是那晚他替我披衣之后,第一次正面与我相对。

我偏过头,没来由地心怀激荡,胸腔里象揣着一只兔子,扑通扑通乱跳。

“走吧,”子秋率先走了出去:“再迟恐怕太阳要落山了。”

“不要紧,”杨予溱的声音很愉悦,清润明亮:“月下游湖,泛舟垂钓,也是一种不错的选择。”

“我对钓鱼没啥兴趣。”我冷冷地堵了一句。

“那么,你可以喝酒赏月。”杨予溱兴致颇高。

“哪里的月亮不是一样,我看不出有什么必要千里迢迢跑到安阳来看?”我皱眉,泼了一瓢冷水。

最好他恼羞成怒,甩袖子走人,大家各自行动。

“那么,依你想怎样?”偏偏杨予溱今天脾气格外好,温文有礼,不愠不火。

“我想逛街,买点安阳的特产给我娘带回去。”我故意为难他。

天底下的男人,不分古今大抵都是不喜欢血拼瞎逛的。有那个美国时间,他们宁愿邀朋呼伴,高歌纵酒。

“安阳的桂花糕很有名,洁白如玉,清甜爽口,桂香浓郁,口感极佳,我保证你吃过一次绝对忘不了。”杨予溱兴致勃勃,很自然地携起了我的手:“走,我带你们去尝尝。”

子秋看到我们交握的手,脸色蓦地变了,强笑道:“小漓不喜欢甜食,有没有别的?”

“是啊,”我尴尬地抽出手:“再说那东西也不好保存。”

“没关系,”杨予溱不以为杵,依旧笑容可掬:“还有安阳湖莲子,平山塘的板粟,麻田笋干。对了,子秋做茶庄生意,对安阳的毛尖应该不陌生吧?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咱们可以慢慢挑。”

“是吗?”我无奈,只得勉强同意:“那就去看看吧。”

簪子

安阳是那种典型的江南水乡,几条主要干道交汇了几个十字路口,如果从空中俯瞰的话,应该是个井字,主要的商业街都集中在附近的街道上。

都兰河绕城大半周,城里四处都是河道,各种造型的曲桥飞架河上,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带着浓厚的江南气息,忧郁婉约,澄净纯朴。

购物只是一个借口,穿行其中,自然心不在焉。

江南水乡,果然富庶天下,走了两条街,倒看到了好几家粮行,什么广深,永发,鸿兴……不一而足,生意都挺红火。

其中实力最雄厚的,当数鸿兴,我注意了一下,几条街上都有他的分号。

此时正值晌午,街上人潮涌动,粮行前门庭若市。不少头系布巾的苦力肩扛担挑的,穿梭其中正忙个不停。

看来店里的主要收入,不是零卖的生意,主要还是靠批发业务。

桥下停了若干小船,只等装运一满,划船的艄公一声呦喝,船便冲开一条箭形的波纹,不急不慢地渐渐远去,耳边只留下咿呀的桨声,韵味悠长。

“小漓,你干嘛呢?”

“嘎?”我抬头,子秋和杨予溱在我前面停下来回头看我。

“没什么,”我微微一笑,掩饰地指了指河中的小舟:“只是觉得这船很有意思。”

“想不想坐?”杨予溱低笑,洁白的牙齿上跳跃着点点阳光。

“不用了,”我垂下头,自然地闪避着他的视线:“坐着船怎么买东西?”

“你确定你真是来买东西的?”杨予溱忍不住挑眉提出异议。

“呃,没看到合心意的。”我随口搪塞。

转过头,忽地瞧见一行人正谈笑风生地自一间酒楼里走了下来。为首的那个玉面儒雅,着紫缎锦袍的不是夏桓是谁?

我心中咯噔一响,头一低闪身便踅进了最近的一家店面。

“客倌,要买首饰吗?本店今日新到许多新款式,肯定有你满意的。”伙计的见到生意上门,立刻很热情地迎了出来。

“嘎?”我一愣,这才发现手里拈着一枝俗到不行的金簪。

我脸一红,忙不迭地放手。

杨予溱忽地伸手从我手里捞走那枝簪子,咚地一声扔到柜台上:“这种货色也敢拿出来污本公子的眼?”

“是,几位公子里边请!”掌柜的见他气势十足,不敢怠慢,亲自把我们迎进内堂。

伙计很快奉上茶,正是杨予溱刚刚介绍的安阳毛尖,顶极的那种。

掌柜的从内室拿出好几只铺着锦缎的盒子出来,摆在桌上,打开盖,珠光宝气满室生辉。

“呃,”我尴尬得要死,急忙推脱:“不用了,只是随便逛进来的~”

晕死,光看盒子已经价值不菲,谁花那个冤枉钱去买首饰?还不能戴,只能收藏在家里,我疯了不成?不如把银子存在钱庄里实在。

“这枝好,玉质细腻,又不花哨。”子秋跟进来,仔细地挑选一番,选了一枝如意白玉簪出来。

“会不会太素净了……”杨予溱瞥了我一眼,下面半句话自动吞了回去。

“就是这枝了,伯母肯定会喜欢。”子秋不由分说做了决定,掏出银票买单。

相识这么多年,子秋自然深知我从来不曾替自己买过首饰。

杨予溱的笑容微敛,淡淡地瞟了我们一眼,没有吭声。

“好,公子真是好眼光。”掌柜的喜滋滋地拣了簪子包起来:“这枝如意簪带回去,保证老夫人特别满意。”

我偷偷瞄了一眼价格,倒吸一口凉气,一把扣住子秋的手,激动得嚷了起来:“你疯了?一枝破簪,就那么点石头,加起来还没有一两重,哪值五百两银了?这是暴利!专骗你这种什么都不懂,兜里没有几两银子,还喜欢装阔的公子哥!”

掌柜的听了这话,脸都绿了:“公子,话不能这么说。你看看,这是上好的青田玉,是整枝雕的,不是镶嵌,拼接。而且这做工,你瞧瞧,线条多么流畅,起承转合圆转自如,没有半点牵强,没有几十年的雕功,绝做不出这么好的簪子。”

子秋满头黑线,拿着那枝簪子一脸尴尬,进退两难。

“我管你好不好,总之我不买!”我狠狠地瞪了子秋一眼,把簪子抢过来往掌柜的怀里一塞,夺门而去。

杨予溱莞尔一笑,负着手慢慢地跟着踱了出来。

我还在气头上,忍不住数落:“这么贵的东西根本看都不应该看一眼,居然还想着掏银子买?”

“我送给伯母的还不行吗?”子秋被我气得不轻,拉长了脸生闷气。

“你的银子不是银子啊?”我恨铁不成钢,用力戳他的胸:“平日看你那么精明,今天怎么糊涂了?这么贵重的簪子拿回去,你让我怎么处置?戴又不能戴,藏也没处藏,拿出来启人疑窦,收起来着实可惜~你这哪是买簪子,简直就是给我买了个祖宗!”

听到这里,子秋实在崩不住,哧地一声笑了出来:“得了,我的小姑奶奶,别念叨了,我错了还不成?”

“本来就是~”我展颜一笑,忽地发现不对,尴尬地瞥一眼杨予溱,他笑意吟吟,抬头望天,假装没有听到。

我松一口气,微笑:“走吧,咱们去乘船。”

桂花糕

尖尖的船头划破碧绿的河水在蜿蜒的水巷里穿行,咿咿呀呀的桨声被风吹落融在水里,初冬的阳光照在脸上,暖暖的,让人懒懒散散的提不起劲。感觉置身于三四十年代的黑白默片,古拙典雅,朴实纯净。

岸上的商贩拖着悠长的调子,韵味深长地叫卖着,淡淡的清香伴着微风扑面而来。

“他们叫卖的是什么?”子秋侧耳听了一会,始终没有破译那悠扬婉转的曲调,只得不耻下问。

“就是我刚才跟你们提过的桂花糕。”杨予溱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