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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漓儿,”娘困惑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在跟谁说话~”

我一惊,忙竖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噤声:“没有谁来,是一只猫,跑到屋上捉老鼠呢。”

赵姨娘

杨予深大为不满,用力瞪我:居然把本王比成野猫?

我冲他扮了个鬼脸,顺着梯子下了房。

“梯子怎么不收起来?”娘隔着窗房,狐疑地问。

“烟囱上的顶瓦碎了,我得重新找一块砌上去。”我随口答了一句,绕到后院,拿瓢舀了水,示意他下来洗脸。

杨予深这才重新高兴起来,轻轻一跃,自屋顶上飘然下地。

他倒也知道分寸,不愿被娘看到,却也不想就此离去,悄然净了手脸,沉默地站在井边。

我弯了腰在杂屋里翻找合适的瓦片,想先凑和着盖着,免得晚上下雨,灌水进来。

不理他,他觉得没意思了自然会走开。

“夏桓从安阳回来了。”他站在矮小的杂屋门外,突如其来的说了一句。

“哦,是吗?”我手下没停。

最近忙晕头,倒是把这个碴给忘了,算算时间,也该回来了。

难怪姓杨的会出现在夏府,原来夏桓迫不及待地开庆功宴了。

“夏大人很高兴。”

那是当然,儿子出息了,赚大钱了,马上要发达了,能不开心吗?

“呃,”杨予深见我一直不吭声,自知无趣,讪讪地转了话题:“这些事一直都是你自己在做?”

嗯,这块不错,比较完整,看上去也还结实,就是它了。

等下回我上街,弄块琉璃瓦再换下来。

我弯腰钻出来:“麻烦让让。”

“以后别做了,让那些下人们干吧,万一摔下来,不是好玩的。”他皱了皱眉,不情愿地让到一旁。

哈,真是不知人间忧愁啊。

在这夏府的一角,能够丰衣足食,身体健康,没有人来找麻烦,寻上门来欺侮我们母女二人就阿弥陀佛了,难道还奢望有人服侍不成?

“本王有说错么?”他被我笑得恼了:“怎么说,你也是夏家九小姐。”

“王爷教训得是,”我叹口气,不想跟他夹缠不清下去:“下次我会注意。”

“给我吧~”他上前一步,从我手里夺过瓦片,几个起落蹿上了屋顶,把瓦片放好,还细心地把碎了的半块瓦给压在上面。

“芸娘~”前院传来一声尖叫:“啊,我的天哪~”

“赵姨娘?”娘惊讶的搭腔。

我一惊,忙示意他闪人,自己迅速穿过厨房,跑到前院,抢在娘前面:“哎呀,赵姨娘来了,真是稀客,快请进~”

她性子还真急,就几条手帕,说了明天给她送过去,这都等不急,巴巴地跑来取。

“那,那~”赵姨娘站在院子里,惊诧地指着屋顶:“那不是瑾王吗?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赵姨娘看错了,瑾王怎么可能到我家来?”我抬眼一瞧,屋顶上早已没了人影,于是定下心来,亲热地挽着她的臂,把她拖进屋。

“那,刚才在屋顶上的男人是谁?”赵姨娘不肯信。

“烟囱坏了,”我微微一笑:“我上去修了一下,哪有什么男人?再说了,瑾王哪是会做这种粗活的人?”

“这倒是,”赵姨娘摸着后颈,半信半疑:“难道我真的看错了?”

这个院子里已有十几年没有来过客人,娘显得有些局促,搓着手把赵姨娘往上坐让:“别站着,坐下说话,漓儿,给赵姨娘泡杯茶吧。”

“哎~”我应了一声,回到厨房,偷偷打开后门张望,外面寂静无声,想必是乘乱走了。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烧开水,泡了茶,又拿了些干果之类的零食进去。

赵姨娘不停地左右张望,眼睛里又是好奇又是鄙夷,似乎还夹了些同情:“啧啧,大姐也真心狠。怎么说,你也服侍了她二十几年……”

“是我的错。”娘垂着头,颊上泛起红云。

“对了,”我忙从抽屉里取出丝帕,叉开话题:“这是我娘绣的,姨娘看看喜不喜欢?”

“呀,这真的是你绣的?瞧瞧这花,都带着香味,要是春天,怕真的要引来蜜蜂了~“赵姨娘摸摸这条,又看看那条,爱不释手,赞不绝口。

“老了,眼睛不管用了,手也笨了。”娘很少被人夸,这下脸更红了。

“赵姨娘要是喜欢的话,都拿去吧。”

“真的?”赵姨娘笑逐颜开地收下:“那我就不客气了。”

“哪里的话,”娘羞涩地微笑:“芸娘手艺粗浅,姐姐能不嫌弃,是我的福气。”

“对了,”赵姨娘起身告辞:“前院来了客人,我还得帮着招呼呢,就不打搅了。”

“漓儿,快送送赵姨娘。”

“芸娘,”赵姨娘走到门边,迟疑一下回过身望着娘:“不是我说你,小九年纪也不小了,迟早是要嫁人的。老这么守在这破院子里哪行?得让她常到前边走动走动,有什么全适的人选,老爷才会替她留着心,是不?”

“姐姐教训得是。”娘黯然垂头:“只是怕小姐看到不高兴。”

“你也真是~”赵姨娘冷笑:“不替自己争,也该替孩子想,难道让小九跟着你一辈子住在这破房子里?”

“多谢赵姨娘关心,不过,我没打算嫁人。”我微笑着表明立场。

“得,算我多嘴,走了。”赵姨娘讪讪地扭着腰肢告辞,临了,还不忘扭头朝屋顶上扫了几眼这才走了。

进香(一)

不知二夫人跟夏礼贤说了些什么,夏桓风光回京的第三天是十五,全府女眷都到相国寺祈福还愿。

破天荒的是,这一回居然让我娘和我一起随行。

这对娘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恩宠,头天晚上就开始兴奋,紧张得几乎一晚没睡,不停地问我穿哪件衣服,应该素一点还是隆重一点。

天还没亮就起床,早早吃了几口饭就催着我到前院去,生恐误了时辰。

结果我们娘俩在寒风里等了快一个时辰,大夫人才收拾打扮妥当,在一堆小姐姨娘,丫环仆妇的簇拥下姗姗而来。

“小姐,早~”娘忙上前向大夫人请安。

“嗯,人都来齐了,上路吧。”大夫人心情很好,没有教训娘,只懒懒地应了一声,在院子里上了软轿。

于是,各房的夫人小姐们乘车的乘车,坐轿的坐轿,前呼后拥地出了府,浩浩荡荡地朝相国寺而去。

我左手提着包袱,右手挽着娘,夹在仆妇群里,跟着轿子后面行走。

娘长年居于后院,根本不曾活动,再加上大病初愈,还没出城,已走得气喘吁吁,虽勉强支持着,仍然很快被甩在了后面。

“娘,歇会再走吧。”我见情形不对,索性扶娘到路边的树底下休息。

这样走下去,不等到相国寺,娘一准又得病倒,就算被别人瞧见说闲话,也得替她雇顶轿。

“不能歇,”娘扶着我的手喘气:“小姐好不容易才让我同行,我可不能再惹她不高兴。”

“在这里等着,”我暗自叹息,不忍扫她的兴:“放心吧,我保证咱们不会比她们落后很多。”

“漓儿~”娘很着急,脸涨得通红。

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在街上转了一圈,很快找了一顶轿子回到娘身旁。

她正一脸焦灼地站在树底下,双手紧紧地揪着裙角,茫然无助的样子象极一只迷途的小羊羔。

“娘~”我奔过去,搀着她的臂。

“漓儿,你去哪里了……”娘紧紧地抓着我,象捞住救命的稻草。

“上轿吧~”我没有多说,把她扶进了轿子。

其实坐马车更快一点,不过娘的身子不能颠簸,虽然慢一点,还是乘轿舒服些。

好在夏府那么一大帮子人,速度应该也快不到哪里去,估摸着在山下应该能追到。

不出所料,等我们到达相国寺脚下时,夏夫人她们正好弃了轿子,改乘那种软兜上山。

“怎么才来,还以为你吃不了苦打道回府了呢!”赵姨娘瞄到娘从轿子里出来,挨过来轻轻地碰了一下娘:“我好容易才撺掇得老爷同意,妹子可不能让姐姐难做人。”

“怎么会呢?”娘挂一脸满足的笑:“小姐好不容易带我一起进香,就算是爬也要爬着来的。”

“你命好,有个知冷知热,会疼娘的女儿。”赵姨娘的目光在我脸上绕了一圈,语气半是酸涩半是艳羡。

她嫁入夏家十几年,并无所出,想来年纪渐长,终于开始寂寞。

“姐姐莫急,”娘笑得温婉而恬静:“以后漓儿一定会孝敬你的。”

她倒好,学会拿我去做人情,也不管我愿意不愿意?

“这可是你说的?”赵姨娘眼睛一亮,打蛇随棍上地瞅着我:“漓儿,你可听清了?以后富贵了,忘了谁都不能忘了你赵姨娘。”

我似笑非笑地睨了娘一眼,也不去反驳,走到一旁帮娘也雇了个软兜。

赵姨娘和娘两乘软兜一前一后往山上走,不时交谈几句。

当然,多数是赵姨娘在说,娘很拘谨,一直是问一句,答一句,偶尔难堪了,会露出如少女般羞涩的笑容。

可是,我知道娘很快乐,她很久都没象今天笑得这么开心过。

赵姨娘声音既尖,说到得意处,笑得又放肆,竟是全无顾忌,引得前面的大夫二和二夫人们频频回头,路人侧目,她也毫不在乎。

很快到了半山亭,脚夫们按例停轿下来歇脚。

这时,从下山传来一阵***动,半山亭休息的人纷纷引颈观望。

却见从下往上,一骑快马风一般地疾驰而来,马上一人持着一杆黄旗,嘴里呦喝:“德妃娘娘进香,闲人回避~”

站在山腰望下去,一溜黄旗簇拥着一柄黄伞迤逦着朝山上蜿蜒而来,百数名御林军持戟拿枪鱼贯而上,五步一岗,三步一哨地,很快把通往相国寺的山路围得象铁桶一般。

相国寺的住持方丈领着寺中僧侣迎到山门之外,翘首以待。

所有的香客都被拦在警戒线外,半山亭的弯道上挤满了人,大家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多说。

偌大的相国寺,安静得只余山风吹动旗帜发出的猎猎声响。

终于,一乘杏黄软轿在万众瞩目之中上到了半山亭,与出寺相迎的方丈慧圆大师汇合,缓缓朝寺里走去。

半山亭本就狭窄,挤了这许多人,更是拥挤,娘胆子又小不擅与人争抢,不知不觉被挤到风口。

我隔着人群瞧见娘躬着身子避风,心中焦急,忍不住悄悄朝她的方向挪动。不知从哪里伸出一只手,在我背上用力一推,我站不住势子,一个踉跄冲了出去,跌在路中。

进香(二)

“刺客,有刺客!”不知谁嚷了一句,人群***动起来。

不等我爬起来,几个侍卫一拥而上,七手八脚把我按倒在地,雪亮的刀刃擦着脖子,发出闪闪的寒光。

我挣扎着扭头,只来得及看到一抹桔色的人影迅速隐入人群。

“别动,再动格杀勿论!”几只大手死死地把我按倒在地。

“大人,冤枉啊……”我低声申诉。

“闭嘴!”有人大声喝叱。

他们只是办事的小卒,跟他们讲确实没什么效果。只要不当场处决,我身上并无凶器,应该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我不停地安慰自己,可哪里平静得下来?心跳如擂,怦怦狂跳。

人群的***动,似乎引起了本已走过去的德妃娘娘的注意,行进中的队伍忽地停了下来。

“小漓~”娘被挤在人群外,猜不出事情的经过,也看不到我,隔着无数的人头,焦灼地低唤着我的名字。

“大胆刁民,竟敢冲撞凤驾,给我抓……”侍卫里,有个头目在发号施令。

“嚷什么?”低沉浑厚的男音响起,音量并不高,却压过一切的嘈杂,十分地具有威慑感。

我一惊,感觉这声音隐隐有些耳熟,有几分象是杨予溱,想要回头看,可惜被两个男人按住,哪里动得分毫?

“回王爷,捉到一个女刺客~”头目禀报。

“保护娘娘要紧,惊了凤驾唯你是问。”一双厚底黑色官靴停在我的身边,感觉灼热的视线在我身上绕了一圈:“先押到寺里找间静室关进起,待娘娘进香完毕再送到刑部提审。”

话落,一片银色镶着杏黄的衣角自眼前飘过,朝山上走去,未再做半分停留。

“是!”侍卫齐声应答。

是杨予溱!这次我听得清清楚楚,绝对是他没错。

自从安阳回来之后,我一直照顾着娘,又忙着修葺房子,根本没有时间出门,再加上,不知该以何等面目去见杨予溱,于是索性闭门不出。

掐指算来,两人已有二十几天未见。

没有想到,再次重逢,竟是如此尴尬的场合。

而更没想到的是,只听到他的声音,已让我如此柔肠百转。

我一时百感交集,心头似揣了几只小兔,心脏跳得象随时要蹦出胸腔。

“杨……”我心中焦急,想唤住那个渐行渐远的身影,可声音却哽在喉咙里,象有一根刺,刮得生疼,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叫住他,我要跟他说什么?该怎么跟他解释我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和自己新的身份?

夏家的人瞧了,又会怎么看我?

眼睁睁地看着那抹银色的身影渐行渐远,心中莫名开始慌乱,胸口发闷,似乎他会到很远的地方,再也不会回来……

“豫王,下面发生何事?”温柔娴静的女声优雅地响起。

“回禀德妃娘娘,有个进香的女客被挤得跌倒,没什么大事,娘娘请继续礼佛。”杨予溱恭敬回答,声音平淡,不带一点起伏。

很显然,他没认出我来!

是的,我只是进香的女客,还兼着刺客嫌疑。

而他,却是负责警戒的王爷。

两人的身份相差何止万里?

两人明明近在咫尺,他却与我擦肩而过,没有对我加以援手。

这个认知,让我莫名的心酸,感觉象被人再次无情地抛弃。

“来人,押下去!”

“漓儿,漓儿~”娘凄厉的呼声被逐渐鼎沸的人声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