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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来了~”玉嫂似重新复活一样,恨恨地瞪了我一眼,立刻喜滋滋地迎了上去。

“小姐~”娘用力捏着我的衣角,身子抖得象风中的落叶。

躲在夏府的一隅,娘安静地过了十七年,早已习惯了被人冷落和遗忘,这么隆重的待遇,让她惊惶失措而无所适从。

“大夫人,早。”我按了按娘的手,示意她别慌。

大夫人全身包裹在深蓝色的大氅中,领口的貂毛掩住了她半张脸,薄唇紧抿,气势锋利地走到我面前。

“是我让他们来搜一搜的~”她神色睥睨,傲慢地望着我:“你有什么意见?”

“凭什么?”我缓缓地扣好衣襟,冷静以对。

想欺侮我?可以!

但是,至少得有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如果连掩人耳目都懒,那也别怪我翻脸无情,不认她这个大夫人!

大夫人与我对望了半晌,忽然笑了:“夏漓,别以为这里偏僻,你做的那点丑事就没有人知道;更不要以为瑾王多看了你一眼,就真的成了凤凰,只要有我在,你就别想耍花招。”

我垂目认真地听着,却发现她那一大篇废话里,找不着重点。

“当”娘被她吓到,手里的瓢掉到地上,她抖着身子拉着我的袖子,勉强挤了个笑容出来:“漓儿,有话好好说~小姐,请屋里坐~”

大夫人冷哼一声,眼角都不瞄一眼娘一眼,厉声道:“还愣着干嘛,给我搜!看仔细了,任何蛛丝蚂迹都不许放过!”

“是!”家丁们有人撑腰,应了一声,一哄而入。

“娘,”我没有阻止,从屋里搬了张椅子到走廊下,又找出紫金暖手炉,塞到她怀里:“你先在这里坐坐,别着了凉。那些狗想吠就让他们吠去,别怕,一切有我呢。”

她摆了那么大的阵仗,做足了准备而来,怎么可能空手而回?

不知道她到底想找什么,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我一不作奸犯科,而不徇私舞弊,怕什么?

大夫人只冷眼瞧着,身子站得笔直,并不说话。

没过多久,屋子里乒乒乓乓传来掀翻家具的声响,他们已开始翻箱倒柜地寻了起来。

“找到了!”一阵惊呼之后,玉嫂两眼发直,踮着两只罗圈腿一抖一抖地移了出来:“大夫人,我找到了!”

“找到了?”大夫人精神一振,立刻示威地瞪了我一眼,轻咳一声:“把物证呈上来~”

此情此景实在太过滑稽,如果我不是主人公,一定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NND,她又不是青天大老爷,这里也不是公堂,居然要人把物证呈上来?

“在这里,夫人你看!”玉嫂手里捧着一只深蓝色的布包,小心翼翼地递到大夫人手里。

瞧到那熟悉的颜色,我目光一凝,立刻站直了身子,喝道:“慢着!”

证据

玉嫂被我吼得一愣,手一松,包裹哗啦一声掉到地上,各色黄澄澄,银灿灿,碧莹莹的金银玉器首饰散了一地。

这瞬间偌大的后院变得鸦雀无声,只余各种抽气声此起彼伏,夹在断续的寒风里,针尖一般地刺人耳膜。

当然,学士府并不是个清廉之地,府里的各位夫人手里拥有的各种奇珍异宝,绝对不会比娘还少。

处在这个处处讲究奢华,个个都爱显摆的染缸里,夏府的仆人怎么可能没见过一点世面?

只是,大量的金珠玉器,从一个并不受宠,处处被人排挤,印象里连三餐都不继的四姨娘的房里被搜出,就实在是个令人跌破眼镜,并且匪夷所思的事情了。

“捡起来~”我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迸出来。

那个布包里,装着七年来,我一点一滴积攒起来的对娘的孝心,她怎么敢随意拿走?轻漫地对待?

“芸娘!”大夫人似揪住了什么尾巴,幸灾乐祸地伸脚踢了踢雪地里那些首饰:“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想解释一下吗?”

“小姐,”娘急得脸都白了:“那是这些年来,漓儿陆续买给我的。”

大夫人大笑:“夏漓买给你的?你可以编得更离谱一点!”

“是真的!你相信我,这些东西的来历绝对清白!”娘眼眶含泪,直着喉咙嚷:“我拿我的命来赌咒,若有半字虚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娘~”我低嚷。

“发毒誓?”大夫人冷然而笑:“季芸娘,十七年了,你还是没有长进吗?当年你不也赌咒发誓说对老爷绝对没有一点非份之想?我信了你,结果,你却生出了这个逆种!”

“小姐~”娘掩着脸颓然跌坐在地上,泣不成声:“我,我说的全是真的啊!”大哭了几声,忽地体力不支倒地晕了过去。

我蹙眉,蹲下去把娘抱起来,进屋放到床上,替她盖上被子。

晕过去也好,起码不用亲身面对这丑恶而冷酷的一幕。

转身出门,冷淡地看着大夫人:“大夫人,这些东西全是我买的,不信的话,你可以亲自到宝月楼去查证。”

七年来,我几乎每隔一段时间就去光顾一次,每次买的数额虽不大,但侃起价来却十足精明,总是能用最低的价格购到我最满意的款式。

别的不敢说,论性价比放眼京城,绝对无人能出我之右。

所以,我相信,宝月楼的掌柜,对我的印象绝不会浅。况且,宝月楼出品的每件饰物,都有其独到之处,别的银楼绝仿冒不来。

这也正是宝月楼能在金银珠宝楼多如牛毛的长安长盛不衰,在业界屹立不倒的原因。

“这件也是宝月楼出的?”大夫人抬脚轻轻地踩在那枝白色玉兰簪上,慢慢地旋转,清脆的断裂声清晰地传了过来。

“唉~”四周传来抽气之声。

“不,”我目不斜视,冷静地道:“这两枝白玉簪是义兄从江南游玩回来后送给我娘的。”

这枝簪子,最初就不该属于我,是我起了贪念,现在毁在大夫人手里,斩断我心底的*****,也算是命中注定。

“是吗?”大夫人冷笑,不置可否:“别以为把话说得滴水不漏,我就会相信。我肯定会去查的!继续搜!”

“是~”

院子的矮墙下,有粉红的身影一闪而过,是春红。

我忽然明白了这次突然袭击的目的。

她想揪我的辫子,找出我与野男人私通的证据,然后把我踢出夏府,从她的眼前彻底消失!

她,昨天那番狠话,不是说说而已,竟真的想把我嫁给瘸子李!

只是,这样一堆金银玉器,却绝不是一个靠卖肉为生的屠夫买得起的,因此,大夫人还需要其他更有利的证据!

“找到了,找到了~”果然,不到半刻钟,玉嫂喜滋滋地跑了出来,手里拿着一条未完工的男子腰带:“这回肯定没错了!”

我目光闪了闪,神色未变,心中已起了波澜。

然而,这微小的变化,却没有逃过大夫人的一双厉眼。

她望着我,意味深长地笑了:“你们母子二人,莫非有特殊的嗜好,竟然喜欢这种东西?”

这时,夏勇几个又从衣橱里搜出几件我常穿的男子服饰,默默地递给了玉嫂。

我慢慢走过去,神情自若地接过那根腰带:“这东西,好象也没什么不好,家里上上下下每个男人都必备的。”

那是我这二十几日足不出户陪着娘亲养病时,闲得无聊时做的。

当时,心里想着某个人,一针一线绣上去的都是甜蜜。可笑的是,现在物是人非,它却成了我与人私通,不知廉耻的证据。

“是吗?”大夫人优雅的笑容里,透着一丝残忍与阴森:“你跟我说再多也没用,只希望老爷能接受你的解释。”

老爷?这么说夏礼贤也来了?

这个龌龊的老男人,躲在人后目睹着我们母女陷入困境,被人欺凌,竟一声不吭,隔岸观火?

“咳,”夏礼贤见避无可避,轻咳一声,越众而出:“小漓,这是怎么回事?”

我冷笑,神色淡漠:“你难道不知道这些年来,我们母女是以刺绣为生吗?别说家里有男人的腰带,就算有男子的中衣,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她做初一

老实说,娘被他冷落十七年,女人一生最鲜活最美丽的年华,被枯耗在这破旧的庭院里,就算真给他整出个野男人,也是他活该!

我的咄咄逼人,让夏礼贤下不来,面色一凛,肃然道:“胡说八道!女孩子家家的,怎可如此不知耻?”

“爹~”夏洁迫不及待地从人群后跳出来,冲到前面:“女儿亲眼看到,她每日穿着男装,自后门出入,跟卖肉的瘸子李眉来眼去!”

人群哗然,有夸张地更是倒退了两步,望着我目光惊悸交加,鄙视与嘲笑皆有。

我望着夏洁冷然而笑,连解释都懒。

如果夏礼贤连这点智商都没有,辩解又有何益?

夏礼贤终究是个读书人,别的不管,礼仪廉耻四个字的表面功夫还是很注重地。

当下他把脸一拉,冷声喝斥:“洁儿,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怎可当众妄言?爹平时是这样教你的吗?”

“爹~”夏洁自知理亏,却不服气,拖长声音娇柔地道:“反正,她喜欢扮男人,跟男人混在一起是事实啊?府里的下人都可做证,女儿又没有冤枉她!瞧瞧这些金器,就知道她的姘……”

“老爷,”大夫人皱眉瞪她一眼,打断她的话:“洁儿说话虽不中听,却也有些道理。她若不做苟且之事,这些东西从何而来?”

“若依夫人,该如何处置?”夏礼贤不愧是老狐狸,把官场那套踢皮球的功夫运用得炉火纯青,既不着痕迹地推卸了责任,又维持了大夫人的面子。

他不想得罪夫人,也不愿亲自动手,怕日后落人口实,被万一杨予深真的对我有情,怪罪下来,也好有个退路。

大夫人岂有不知他的为人?他有四位夫人,绝不肯为她一人承担责任,她却只有一个女儿,只能为她强出头。

“老爷,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大夫人神色不愉,淡淡地道:“依妾身看来,还是早点替她订门亲事,乘她做出更多辱没门风的丑事之前,速速把她嫁出去方为上策。”

二夫人和赵姨娘站在人丛之后,笑吟吟地嗑着瓜子,作壁上观。

我一声不吭,只不停冷笑。

她好象真的逼急了,已到了不顾脸面,连表面功夫都不肯做了,就直奔主题了。

这个时候,我倒有些奇怪她没有直接把瘸子李的名字摆到台面上来,给我“致命”的打击。

“老爷~”正嗑着瓜子的赵姨娘盈盈一笑,忽地插了一句:“女儿大人嫁人虽是份所应为,但这事操之过急反为不美,还是要从长计议的好吧?”

没想到会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大夫人气得脸都白了:“赵媚!”

“大姐,”赵姨娘轻扭腰肢,拂动手帕,香风扑面:“大道理我也说不出来,只记得老爷常说,长幼有序。小九今年十七,三儿过了年可二十三了,若是让小九先嫁了,是不是有违人伦纲常呀?”

说完,她以帕掩脸,偷偷向我眨了眨眼睛,递了个顽皮的笑容。

我险些失声笑出来,好容易才忍住。

“再说了,”赵姨娘妖妖娆娆地笑:“就算真的要嫁小九,是不是也该把四妹请出来,大伙坐下来好好合计合计?毕竟,四妹才是小九的亲娘,咱们也不能越俎代庖,一手包办,你说是不,大姐?”

赵姨娘既把话说到这份上,二夫人也就跳出来说了一句:“老爷,不如索性乘这个机会,让夏桓套套瑾王的口风,把三姑娘的亲事也订下来,咱们夏府也来个双喜临门?”

哪有女方主动找男方来提亲的?这番话显然明里是站在大夫人这边,暗地里却在嘲讽夏洁。

大夫人怎会听不出来?当下气得脸色阵青阵红又阵白。

“老爷!”大夫人一咬牙,被逼急了,索性豁出去:“既然洁儿说她跟瘸子李有染,还挑什么人家?直接把她嫁出去就是了!”

“好了,都别争了,让我好好想想。”夏礼贤一拂袖,临阵脱逃了。

“赵媚~”大夫人没了目标,把怒气发到赵姨娘身上,表情凄厉,声音冷冽:“你好,你很好!竟然敢帮着这对贱人,骑到我头上来!”

“哎哟,”赵姨娘掩唇而笑:“我哪敢啊?只是心中疑惑,一时口快而已!大姐,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哼!”大夫人冷哼一声:“咱们走着瞧!”

她面色铁青,挥手,带着玉嫂秋嫂等一干仆妇迅速离开。

“夏漓,好自为之吧~”二夫人扔下一句话,昂着头,骄傲地离去。

“行了,没热闹看了,大家别围在这里,该干嘛干嘛,都散了吧!”赵姨娘拍拍手,扭着腰肢袅袅亭亭地走了。

我究竟做了什么?她们非要把我往绝路上逼?

迎着寒风,独自站在空旷的庭院里。

望着满院杂沓的足印和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还有孤独地躺在床上,沉溺在自己的世界,逃避现实的孱弱的娘亲,一丝凄凉而愤悲的感情怒火自心底缓缓升了起来。

既然她做初一,非要把我与瘸子李拉到一起,就别怪我先下手为强,做个十五给她看了!

不同的是,她虚张声势,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而我,却是势在必得,定要把她嫁出去!

我做十五

把翻倒的家具重新摆放回原位,把东西整理好,把屋子打扫干净,等坐下来时,脑子里已有了一套完整的计划。

娘醒来后,我服侍她把药喝了,看着她进入梦乡,这才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了门。

说干净也只是一句空话,柜子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扔到地上,早踩踏得象块抹布了,不过总比身上这件弄一身灰,脏得看不出颜色的布裙要好。

好在她们没有搜我的身,兜里还有银票,在街上转悠一圈,我决定今天奢侈一回,替自己装修一下门楣。

所以,直奔雍雅阁,很大手笔地挑了件玫瑰紫的雪缎夹袄,搭着一条银灰色的百折襦裙,再配了件银灰色的小坎肩,袖口领口圈着雪白的狐裘。

揽镜自照,插了枝简单的桃木簪子,放下一络黑发在耳畔随意地飘拂,既显得典雅高贵又不失妩媚大方。

我很满意,昂然走出了店面,到街边雇了一顶轿子,直奔永春宫。

绵红见到我,又是吃惊又是欢喜:“哟,今儿个什么风啊?不到支银子的时间,夏九小姐居然也肯往咱这破茅草屋里来啊?”

“得了,若有这么气派的茅草屋,你给我找来,我买~”

“嘻嘻~”绵红掩唇而笑,风情万种:“在九小姐面前,我哪敢装阔啊?你拨跟毛都比我的大腿粗呢!”

“去,我就是头大棕熊,也拨不出那么粗的毛啊!”

“啧啧啧,”绵红咯咯娇笑,上下打量我一阵,忽地瞠圆了眼睛:“居然打扮得这么风***,莫不是来私会情郎?”

“滚~”我微笑,亲热地挽着她的臂,与她并肩走进了她的香闺:“少拿我穷开心!”

绵红轻噘红唇,不依地在我腰上掐了一把:“谁让你总是如此势利呢?若不是这里有银子可拿,绝不肯纡尊降贵,就怕咱们这些俗物玷污了你!”

“说对了,”我敛去笑容:“无事不登三宝殿,我今天来,就是有事相求的。”

“得,别拿我穷开心!”绵红把我话回敬过来:“谁不知学士府九小姐长袖善舞,政商两道都吃得开,一句话都不必说,就哄得那些个男人们乖乖往外掏银子。哪还有用得到我的地方?”

“绵红,”我苦笑一声:“我没有说笑,这次真的有事相求。”

“出什么事了?”绵红见我神态认真,一扫刚才笑意盈盈的表情,低声问。

“这次真是阴沟里翻了船了~”我垂眸望着手指。

慢慢地把这几个月来发生在身上的事情,巨细无遗地向她交待了一遍——只略过了与杨予溱的感情纠葛那一段。

“这对贱女人!”绵红咬牙切齿:“你们都已经退让到那种程度了,她还想怎样?难道真要把你们逼死才甘心?”

“可能还远不止如此。”我满不在乎地笑。

娘亲与大夫人二女争夫,现在我与夏洁也陷入这个怪圈,新仇旧恨,新帐老帐一起算,自然是恨不能把我挫骨扬灰了。

可惜,她们恨错对象——从头到尾,我压根就没想过要跟她抢瑾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