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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我怒目而视:“别太过份了啊!”

“嗬嗬~”他冲我挤眉弄眼:“夏小姐,我看你还搞不清状况,贵国皇帝可是亲口把你许给我了。现在你的命运全捏在我的手心,谁怕你生气?”

“穆青云你!”我追上去,抬腿就是一脚。

“哈~”他早有准备,拨腿便跑,一边跑还一边回头,哈哈大笑:“踢不着!”

“站住,你别跑!”我奋起直追。

行馆

“二哥,你们回来了~”行馆前,一个异族少女在翘首而盼,见到我们,立刻匆匆地奔了上来,行走间带着一串清脆的铃音,霎是动人。

“阿蓉,”穆青云神清气爽,心情极愉快,携了我迎上去:“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

“我知道,”她眉眼弯弯带出一对梨涡,笑眯眯地望着我:“二嫂,对吧?”

我面上一红,认出她就是那日在街头曾惊鸿一瞥的耶律元蓉。果然是异族女子,爽朗热情,不拘礼节。

“你好,”我欠了欠身,向她点头问好:“我是夏漓,很高兴认识你。”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盈盈浅笑:“漓姐姐,早就听二哥谈起你,今天终于见到,果然是飘逸秀雅,水晶般的人儿,难怪二哥神魂颠倒,茶饭不思。”

“耶律公主客气了,”我有些不安,略略拘谨地笑了笑:“我姿色平庸,难登大雅之堂,不似公主大气雍容,美艳不可方物。”

老实讲,我个性较冷,最不惯与生人打交道。似这般彼此夸赞,说着言不由衷的客套话更非我所长。因此一边说,一边向穆青云打眼色求救。

穆青云微微一笑,只握紧了我的手,示意我不必紧张。

“咱们盼星星盼月亮把你盼来,往后可要好好待二哥。你不知道,这些日子二哥为了你神魂颠倒,费尽心思……”

耶律元蓉一双妙目在我周身上下转着圈,语音即脆,语速又快,说着并不标准的京话,听起来有股别样的风情。

不知是不是我太敏感,这番话明明是恭维,听在耳里,总觉得隐隐带着些敌意和揶揄。

我摇了摇头,赶走脑海里荒廖的想法。

我俩素昧平生,并无任何利益上的冲突,她有什么理由对我心怀戒谛?倒是我,看着即将嫁给予溱为妻的她,腹内心酸,倍感别扭。

“阿蓉`”穆青云轻咳一声,不自然地打断她:“小漓累了,别缠着她说个不停,让她先去休息吧~”

她一上来就如此热情,说的虽是玩笑话,但交浅言深,我还真有些吃不消,听到青云的解围,立刻如释重负。

“哼,”她噘着小嘴,似真似假地嗔怪:“二嫂都还没进门呢,你就如此偏坦,把妹妹抛在脑后,若是将来娶进门来,还得了?”

“到时你已反正嫁了,有什么关系?”穆青云顺口回了一句。

耶律元蓉脸色丕变,浮起一丝不自然的红云,那双黑玉似的眼睛里浮起一层淡淡的水雾:“二哥~”

这次倒不是错觉,她的语调里,眼神中隐隐含着一丝怨怼和凄然,这可不象一个待嫁的准新娘该有的情绪。

我不禁心生诧异,忍不住投过去一瞥。

“行了,你也累了,明天起,有许多事情要办,还是早点歇着去吧~”穆青云剑眉微蹙,把手一挥,极不耐地赶人。

“是~”耶律元蓉似极怕这个二哥,不敢放肆,曲膝行了一礼,回身走了。

在我映象中,青云的话虽不多,却是善解人意的。很多时候,根本不需我说,他就能把我心中所想的事情办得周到妥贴。

所以,我一直认为他是谦恭有礼,脾气温和,甚至是没什么脾气的!

谁知道他对待自家妹子,竟如此严苛?凛然有股不可侵犯的威严,隐隐散发着王者之霸气。

真真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不过想想也没啥奇怪的——他若真是个好好先生,如何敢在南豫的地盘上和予溱做对?

现在他们兄妹似乎因为我而不欢而散,我虽并未做错事,也不禁有些愧疚和不安:“青云,你会不会对她太过严厉了?”

“她被宠坏了,向来口无遮拦,你别往心里去,当她不存在就是。”穆青云神色淡然,对于这个妹妹似乎不愿意多谈。

我察言观色,加上初来乍到,搞不清头绪,自然也不愿意冒然掺和进别人的兄妹之间,闹一身闲气不说,还两头不讨好。

“嗯~”当下点了点头,笑着转了话题:“我的房间在哪?折腾一宿,还真的困了。”

“早给你安排妥了,跟我来~”

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快到我来不及理清头绪。原想图个清静,这才措词支开他。

哪知他却牵着我,兴致勃勃地在亲自引我前往。

看到神清气爽的他,越发加深对那个今夜注定了失意落寞,抑郁伤怀的男人心生愧疚,丝丝缕缕的痛楚绵绵密密地升了上来,紧紧地缠住了我的心。

可怎么说,也是他把我从尴尬的境地里解救出来,我怎好这么快就过河拆桥?心中虽恨不能他快点离开,面子上也只得强打精神应付。

顺着一条青石板的步道,曲曲折折的通往主屋。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虽只是一座行馆,池塘水榭,亭台楼阁倒也无一不全,不难想象再过两个月,这里一派花团锦簇,欣欣向荣的景象。

一路心不在焉,嗯嗯啊啊地胡乱应付着,走在前面的青云忽地停了下来,等我明白过来,已刹不住脚,一头撞进他的怀里。

“啊~”我低叫着,手忙脚乱地撑着他的胸站稳身形。

“啧~”他好整以暇地环住我的腰,戏谑地俯瞰着我:“早知道这样简单就能让你投怀送抱,我何必大费周章?”

“穆青云!”我低叱,脸上飞上红霞。

贪念

“想什么这么入迷?”他居高临下,略带审视地打量着我:“跟你说话,尽嗯啊了,啥也没听进去吧?”

“没什么~”我不自然地别开目光,望着两旁郁郁苍苍高大的长青树,岔开话题:“这院子倒挺宽敞,象是有些年头了啊?”

总不能告诉他,我现在心里正想着予溱吧?

明明是自己吵着闹着,豁出命般坚持要离开他,结果不到半天,就开始牵肠挂肚,这样的我,连自己都鄙视,何况别人?

“嗯,”穆青云似不愿多谈,含糊地应了一声,立刻掉转话题:“你喜欢吗?”

“还不错~”扫了一眼四周,淡淡地答。

其实现在谁还在乎住在哪里?恐怕哪里都不能带给我平静吧?

很莫名的,我竟然开始想念那个关了我大半个月的小院。

予溱的院子里也有一棵雪松,就种在屋后,打开窗子就能看到。他常会搂着我的腰,强迫我一起看松针上的雾淞,还会在我耳边用他微沉的嗓音絮絮地赞叹造物的神奇……

“对了,”穆青云指着紧邻着的一幢房,笑道:“我就住在那边,有事开窗叫一声,就能过来。”

“哦~”我点点头,心知他在担心什么。

不过,他的忧虑是多余的,离开他选择青云是我自己的意志,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怎么可能还会再来纠缠不清?

因为,予溱也有予溱的骄傲!

“对了,房间还满意吧?缺什么东西只管开口,不必跟我客气。”青云推开门,示意我入内。

“不必了,”我不必细看,也知他给我的必是最好的:“这样已足够好了。”

见我完全没有闲聊的兴致,穆青云有些讪讪的:“累了?”

“嗯~”立刻点头,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快走快走,我真的心力交猝,无心应付了。

“丫头,”穆青云拉长了脸:“太无情了吧?口头留恋一下都不肯?”

“自己人,何必客套?”我赫然,垂头望着脚尖。

“小漓~”他忽然压低了声音,低低地唤。

“还有事?”我漫不经心地抬头。

来不及意会,他俯身过来,火热的唇已覆上我的唇瓣。

这是怎么回事?

我脑子一片空白,身体瞬间僵硬,他强壮的手臂已揽上我的腰,微一用力把我牢牢地锁在怀里,另一手扣着我的头,试图吻得更深。

“唔~”我惊叫。

他的舌尖乘机灵活地蹿了进来,横扫我的唇齿。

“放开我~”极度的震惊过后,羞辱感上升,我开始挣扎。

他更用力地抱住我的腰,象垂死的人抱着枯木:“小漓,我爱你!”

那声音颤抖着,带着深情,带着压抑以久的隐忍,带着无以言喻的痛楚,带着隐隐的期待,更带着无以伦比的决心。

我一时心软,顿了顿手。

或许这是这一瞬的停顿,给了他希望和勇气。

“小漓,嫁给我吧!”穆青云的唇贴着耳际,声音低沉暗哑,如水般柔软,和缓,缓缓地滑过心房。

我用力闭上眼睛,应该感动的。

可是,我没有,强烈的心痛漫过心房,胸腔剧烈地起伏着,泪水慢慢地浸过眼眶,滑下来滴到他的手背。

象被火烫到,他吓得立刻放开了我,又惊又诧地低呼:“你哭了?”

在人前,我一直是强悍地存在,倨傲地站在高处冷然地俯瞰众生,几时曾象这般在人前落泪,将自己的伤口赤-裸-裸地展示给别人?

我抬手抹了把眼泪:“对不起~”

“小~”青云正欲替我拭泪,手伸到一半,停在空中,怔怔地瞧着我,苦涩的笑容泛到俊朗的面容上:“看来,还是我太贪心了。”

“真的对不起~”我心生愧疚。

如果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当初我还会那样随意地给出自己的同情,任性地把他牵扯进我的生命吗?

“小漓,”穆青云悠然长叹,目光茫然而失落:“永远都不要跟我说对不起。因为我只有比你错得更多,更远~”

我越发伤心,泣不成声。

他掉转头,走向门外,在触到门把的那瞬间迟疑了一下,道:“如果估计不错,和亲的诏书明天就会正式公布了。所以,从明天起,我会很忙,或许会没有时间陪你。你,不介意吧?”

我没有吭声,只默默地摇了摇头。

“也是,”他涩然而笑,想要装出轻快却显然失败:“你一直是最坚强,最独立的夏漓,我的担心纯属多余。”

“青云~”

“嗯,我会在南豫停留到阿蓉出嫁,然后再启程返国。”他极快地打断我,接着道:“对了,枕头下放了些碎银,无聊的话去逛逛街,看有什么想带到金沙的,以后再来一次不容易,钱不够了就跟我说,不用客气。”

“我会的~”默默地把对他的愧疚和他对我的关怀收到心里。

“好,你睡吧,我走了~”他始终没有回头,笔直地消失在了浓浓的夜色里。

元宵

正如穆青云所说的那样,诏书在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就公布了。消息传达,朝野欢呼,整个京城都沉浸在喜悦之中。

无疑,处在城北的金沙行馆和豫王府更是到处披红挂绿,张灯结彩,成了全京城最热闹最喜庆的地方。

行馆里各国的使节,京中的权贵名流,各部各府各个衙门逐一登门道贺。

行馆里从早到晚人潮涌动,络绎不绝的行人,几乎把行馆外的街道都堵得水泄不通,称之为盛况空前,绝不为过。

而我的行礼也在第二天被人打包,悄悄地送到了行馆,通过侍卫的手碾转送到我的手中时,已是掌灯时分。

不敢在人前看,怕触到心中最柔软最脆弱的地方。

接过包袱,随手就扔在了墙角。夜深人静时,终究忍不住翻身起来,在灯下一一检视。

包里,只有几件我穿过的旧衣,一件也不多,一件也不少,就连那十万两银票,也整整齐齐地码在中间,犹一张张冰冷的脸宠,咧着唇冲我嘲弄地微笑。

予溱替我制办的东西,连一根纱都不曾夹带过来,更不要奢望有只言片语。

是,这才是我认识,并且深爱过的那个男人。

爱的时候痴迷,专注;恨的时候,绝然,冷酷。一旦转身就意味着两个人真正成了陌路。

明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掩不住巨大的失望,靠着墙滑到地上,潸然泪下。

还期盼什么呢?这不正是我要的结局吗?

纤细而苍白的指尖,缓缓地抚过似乎还留着体温的衣物,心早已被泪水滴得千疮百孔。

那蓝灰的粗布,包住的岂只是几件旧衣?那分明是我心上的伤和被生生斩断的情啊!

那一晚,我哭了睡,睡了哭,模模糊糊中听到几不可闻的轻叹,挣扎着坐起时,天已大亮。

推开窗,触目皆是让人惊悚的红,似血一般艳,如刀子深深扎进我的心。

实在不堪忍受,终于溜出了行馆,一个人徜徉在这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仅半月余不曾上街,禁生出恍若隔世之感。

明天就是上元节,长长的御街两旁,到处挂满了各色的彩灯,街上的行人个个满是笑容,到处洋溢着欢乐的气息。

孤身行走其间,犹如一叶孤舟寂寞地飘浮在欢乐的海洋里,隔外的悲凉。

“姑娘,你要买些什么?”

我猛然回神,抬头对上一双略带惊讶地眼睛。

左右张望,发现不知不觉中,竟走到了强记门外。

我不禁苦笑:难怪人常说老马识途,看来我也是无处可去,竟会跑到这里来。

“姑娘,不买的话烦请你让一让~”小二歉然地冲我拱了拱手,语气极客气,表情有些为难。

百年老店,还是有着其雍容大度之处,就连伙计都透着斯文。就算挡着了他做生意,也始终客客气气,不让你感到丝毫的难堪。

我回头,看着店外涌动的人潮,递了锭碎银过去,低声道:“给我半斤杏仁,另外再要一两仙露草,谢谢。”

每年的上元节,娘都会炸元宵给我吃,她炸的元宵又酥又脆又软又香,秘决就是杏仁和仙露草。

而全京城,以强记的仙露草和杏仁最地道,口感最佳。

“杏仁半斤,仙露草二两,你走好~”伙计很快地把东西包了递过来,转身又去接待下一个客人。

我小心翼翼地捧着这包配料,象捧着一个易碎的梦,垂首退到一旁,却不忍即刻离去,贪恋着这份浮华里的温暧,默默地依在墙角远远地守着。

似乎这样,能嗅到娘的馨香,守住那份独属于自己的温情和梦想。

“杏仁半斤,仙露草二两!”恍惚间,伙计清脆的呦喝重又响起。

我一震,下意识地抬头望向铺面,看向那个与我在相同的日子里购买相同的原料的顾客。

想知道,她(他)是否也和我一样,购买的是一份回忆,一份温暖,一份希望,一份团圆,一份快乐?

然而,这一抬头,一个绝不可能出现在此地的倩影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了我的眼底。

我如遭雷殛,整个人立刻僵硬如化石。

青儿,怎么可能是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