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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提到娘,我心一跳,忍不住把目光向他投去。

“你放心,”穆青云望着我,目光温和而深沉,声音柔若春风:“娘已安全抵达金沙,现在我府内好好住着,眼睛也一日比一日好了,不久我们就可一起回去探她了。”

他说娘,那么亲切又自然,我的脸不自觉地烧了起来。垂下眼帘,不敢去看身边的予溱的表情。

“父皇,”予溱根本不理穆青云:“儿臣长到这么大,从来也没有喜欢过什么人,更没没求过您任何事。可是现在,儿臣遇到了小漓,不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得到她。求你为儿臣做主,把小漓配给我。”

“小漓,”穆青云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看着我:“我以我的生命发誓,娶了你,这辈子再不瞧其他女人一眼,镇北王府永远只有一名王妃!”

“青云~”我感动得无言以对。

这种话,从一个封建君主集中制度下的王爷嘴里吐出来,其震憾程度,不是亲身经历过,真的很难想象。

就连杨予深都对他恻目,露出既惊且佩的表情。

而予溱则死死地握住我的手,生恐我被他一句话改变了主意。

“这次本王特地携皇妹不远千里来到贵国,除了送皇妹和亲,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目的:迎娶夏漓。当然,金沙与南豫互通婚姻,共缔鸳盟,更是我国圣上与皇帝,乃至两国人民之共同愿望。”穆青云也不急,转向皇帝淡淡地陈述着他的意见:“请皇上看在两国数以千万计的民众的感情上,三思而后行。”

相国寺(五)

这番话,软硬兼施,情理兼容,公私兼顾,面面俱到,暗含机锋却又不伤和气,如果内容不是征对我,我想我肯定会为他鼓掌喝彩。

于公,那耶律元蓉,堂堂一国公主前来和亲,你南豫皇帝既已召告天下,怎可背信弃约,毁了两国之约?

于私,我既是他五年前订下的未婚妻,你豫王是再强的地头蛇,也不能不顾两国的情谊,硬是从中作梗吧?

豫王与金沙公主的婚事既不能毁,那么总不能前门迎公主,后门进小妾吧?

如果予溱真打着这样的主意,他也算准了我是绝不会同意的!

同时,话中隐含威胁,若是婚事不成,伤到的可是两国数以千万计的民众之间的感情。

试问,哪个笨蛋皇帝会为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坏了两国好不容易谛结的友好?

于是,我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子,在他平淡的几句话里,忽然之间身价百倍,与南豫和金沙之间的和平联系起来了。

“父皇,”予溱长跪不起:“儿臣今生非小漓不娶,请父皇收回成命,替耶律公主另择夫婿。”

“笑话!”穆青云冷然一笑:“我堂堂金沙公主,岂是你要娶便娶,说不娶便不娶的?”

“我们南豫人杰地灵,青年才俊不知凡几,镇北王又何必强人所难非逼五哥娶元蓉姑娘不可?”予深加入游说:“况且五哥心中只有小漓,她嫁过来,不是自找苦吃嘛?”

“放眼南豫,还有何人可与豫王比肩?”穆青云神情自若,淡淡地:“况且,皇上既已在金殿上当着众臣的面答允鄙国的和亲请求,岂能出尔反尔?”

“和亲之事尚在商议阶段,父皇只是应允和亲,至于对象,也只是与镇北王达成口头协议,毕竟还未在群臣面前正式下达诏书。所以,还有商榷的余地,不是吗?”予溱据理力争。

“皇上金口玉言,口头协议难道就能任意变更?”穆青云冷笑。

“小漓在南豫长大,习惯了江南的秀丽,镇北王若真心爱她,何忍带她去蛮荒之地过逐水草而居的艰辛日子?”予深忒不厚道,这话已相当于人身攻击了。

穆青云从容一笑,望着我的目光十分地自信:“小漓生性洒脱,并非一株娇养的牡丹,我相信大漠草原天高云阔,才是最适合她生活的地方。”

皇帝始终不做表态,任他们双方辩论,听得兴致盎然。

而我,从没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终身竟然会变成一道演讲题材,用正反方展开激烈互辩的方式,大刺刺地摊开在众人的面前。

我自然是如坐针毡,恨不能地上裂个大洞,钻进去才好。

“请父皇圣裁!”察觉到我的不悦,予溱的手自宽大的袖袍下握住我,安抚地捏了捏,央求我稍安勿躁。

皇帝老谋深算,一脚把球踢到我这边。

他望着我笑得十分亲切:“你们在这边争得面红耳赤,未免有伤和气,也失大体。不如这样,咱们问问夏姑娘的意见,再做决定如何?”

“小漓~”予深立刻抢着说话:“不要怕,告诉父皇,你愿意嫁给五哥,不想远嫁蛮夷之地。”

“小漓,”予溱深情款款地凝望着我:“这些日子以来,我对你如何,你应该心知肚明。希望可以携你之手,与你偕老。”

“镇北王,”皇帝戏谑地笑:“朕的两个儿子都表态了,你有什么话,不妨也对夏姑娘说说吧。”

“小漓,”穆青云望着我淡然微笑:“按你心中想的去做决定吧,不论结果如何,我都会尊重并且祝福。”

好嘛,他们这些男人,一个个说得比唱得好听,这民族存亡,两国友好的重任轻飘飘地就往我身上扔。

不论我做什么决定,总之是难已两边讨好,注定了要祸国殃民。

本来我若真能自个做主,得到自由,远走高飞,落个坏名声那也没什么。偏偏这些人的架式,哪个肯放过我?

只怕到时祸的是国家,殃的是自己。两国皆容不下我,我也没那个本事插翅飞到北桓去!

我心中冷笑,深吸一口气,直视着稳坐钓鱼台,颇为自得的皇帝:“民女蒲柳之姿,承蒙两位王爷青眼,深感惶恐。只是婚姻之事不敢擅专,斗胆恭请圣裁。”

“小漓?!”予深深感意外,大喝一声:“你想清楚了?”

予溱没有说话,只死死地扣住我的手,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颇为幽怨地望着我:你分明答应了我,不乱说话,为什么出尔反尔?

我默然撇过头去。

我可没有乱说话,我只是不想被人利用,如此而已。

穆青云却似早有所悟,似笑非笑地望着我,脸上虽不动声色,眼睛里亮亮的,颇有得色。

皇帝原想推脱责任,满心以为我会欢天喜地地自择良婿,他大可袖手旁观,两不得罪。

不料我把球重新踢回他的脚下,当下大感意外,尴尬地望着我:“夏姑娘,你真的愿意把你的终身大事让朕给你做决定?”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欠身十分恭敬地答:“民女区区一介弱女子,莫说只是终身,便是皇上要民女的命,也是当得的。”

相国寺(六)

我把他当天子,当圣上,寄予了无限的信任,他的确是能主宰我的命运乃至生死。可惜,他想做个贤明的君主,他就不能草菅人命。

所以,第一,他不可能杀我,因为我没犯罪。第二,他不能胡乱把我嫁了,因为他必需得全面考量整个皇室,乃至国家的命运。

所以,该是他的烦恼,他的责任,对不起,请继续烦恼,继续担当,不能卑鄙地扔给我,不要欺侮我一个弱女子,OK?

听到我这一补充说明,穆青云俊颜上已不自觉地漾起微笑,只得抬起袖轻揉鼻尖,以遮挡那正无限扩大的笑容。

我狠狠瞪他一眼:臭小子,先别忙着得意!解决了姓杨的,咱俩的帐,回去再慢慢跟你算!

“咳,”皇帝还想挣扎,亲切地望着我:“夏小姐,你不后悔?”

“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我微笑,坦然以对。

事实上,不论我怎么选,予溱娶耶律元蓉都已成定局,毕竟这才是穆青云入南豫的最终目的,是两国的大事,怎会因我区区一人而改变?

皇帝让我选,不过打着两边都不得罪,一箭双雕,坐收渔利的主意。

我,不傻,又岂会抛开自尊,巴巴地跟着予溱自取其辱,甘为人妾?

皇帝肃容,不愧是九五之尊,亲切时和煦如春风,严肃时凛凛有威仪:“既然如此,那么豫王娶金沙公主耶律元蓉不可更改;至于夏姑娘,既为镇北王未过门的妻子,其去留婚否由二人私下商定,朕不加干涉。”

这样的结论其实在场众人皆心知肚明,谁也不会意外,所以在我说出听凭圣裁时,予溱的表情才会那么绝望。

皇帝的宣布,虽是例行公事,却更是金口玉言,再也无可更改。

我其实还要感谢他,没有乘机封我一个“郡主”的头衔,顺水推舟,隆重地把我以和亲的名目嫁到金沙。

他用一句“家事”四两拨千金地带过,给我留了一个回旋的余地。

从这里,也不难看出,他是极器重豫王的。做为一个父亲,他能为他做的,或许也只有这么多。

毕竟,除了父亲这个角色,他还是一个君王。

“多谢皇上!”穆青云喜不自胜,弯腰,长揖到地。

“皇上圣明,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这个决定,在我意料之中,自然是水波不兴,跪地叩首谢恩,心中并无半分喜悦。

我知道,自他这句话出口,我与予溱的缘份算是彻底终结,再也不可重续了。

而这条联结着二人的情丝,还是我亲手斩断,怎会不心痛?

然,性格决定命运,我只能概叹二人生不逢时,造化弄人?

“父皇!”予溱双目尽赤,双手紧握成拳,重重一拳击在地上:“儿臣不服!儿臣死也不娶金沙公主!”

“五哥~”予深不肯看我,拉住他劝道:“强扭的瓜不甜,这既是小漓自己的选择,你,还是顺其自然吧。”

“朕累了,摆驾回宫~”皇帝装聋作哑,脚底抹油走了。

穆青云牵住我的手,笑得神清气爽:“闷了吧?跟我回行馆吧。”

“不许走!”予溱忽地拦在身前。

“怎么,”穆青云表情平静,淡淡地道:“豫王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五哥~”予深一脸紧张:“算了!”

“小漓,”予溱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这真的宁愿跟他去化外之邦受苦,也不愿在我身边陪我?你,就那么不能理解我?就算我答应你,这辈子只看着你一个人,也不行?”

“我要去看我娘。”我心中低叹,安静地看着他。

听清了,我只是去陪我娘,并不是因为爱他才去金沙。

这辈子,我虽辜负了你,却也不会因此嫁给他。这样,你满意了吗?

予溱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并没有任何变化。可是,瞳色却在霎那间变深了,幽如子夜,深不见底。

他的眼神里没有愤怒,满满地全是失望,那种被最心爱的人,被最信任的人背叛,疏远的悲凉。

“好,”他慢慢地点了点头,静静地退到一旁,声音低得近乎耳语:“如果,这真是你想要的,那么,我成全你。”

于是,我知道,他是真的放弃了。

我,是真的失去了他。

这个认知,象一把刀刺入身体,深深地割裂,慢慢地绞动,那强烈的痛楚令我的胃部痉挛了起来,痛得蹙起了眉尖。

我张了张嘴,想要解释点什么去抚平他的伤痛。

可所有的话全哽在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象有一根针扎在心脏,随着每一次的跳动,刺着我的心。

是啊,路是我自己选的,他的伤害也全是我的任性给的。

我还能说什么呢?如果不能与他并肩,如果不能为他受委屈,说什么都显得矫情,说什么都变成多余,除了承受,除了面对,我已别无选择。

“走吧~”穆青云挽着我的臂,将我带出了大殿。

我茫然回头,看到予溱笔直地挺立在门边,面容隐在阴影里看不清楚,只有那双幽黑的眼睛,在暗夜里闪着亮亮的光。

那一点亮,如一柄利刃,深深地刺痛了我……

下山

“好长~”不知走了多远,穆青云忽地仰首向天,幽然地吐出一句。

我心神不属,哪里有心思去想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被豫王软禁的这段时间,对我就象一辈子这么漫长~”穆青云见我没有吭声,转过来,牵起我的手合在掌心:“我原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垂下头,没有接腔。

说来惭愧,虽然被予溱关起来,我一直想逃跑,可想他的日子真的屈指可数。

“知道吗?我好担心你会任性地拒绝豫王的要求,不肯跟他来相国寺。”他声音轻快,似乎并不需要我的回答,自顾自地倾吐着积在心底的话:“直到我看到你的那一刻,才真正放下心来。”

我勉强打起精神,把手抽出来:“这么说,你事先知道皇上和他都要来相国寺?”

“我说过的,”穆青云带着一丝神秘的笑:“你尽可以相信我,放心去做你想做的事,一切有我。”

俗话说,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在南豫的地界,他敢于向当朝最炙手可热的贵族挑战,并且用事实向我证明,他赢了予溱,且赢得漂亮。

我不能不承认,他的确是一条过江的猛龙。

可是,我重获自由,却殊无喜悦。

“青云,”我停下来,极郑重地看着他:“我感激你让我重获自由,可是我对你,只有朋友之情,并无男女之意。我,并不想进到镇北王府,成为你的王妃。”

“小漓,”穆青云神色苦恼,微微不悦地望着我:“你非要在这种时候,说这么扫兴的话吗?”

“对不起,”我执拗地望着他:“我向来喜欢径渭分明,讨厌模糊不清。你应该清楚,我之所以选择跟你走,有一大半的原因是因为我娘。”

而另一半的理由,则是不希望自己沦落到与人为妾,二女甚至多女争夫的悲惨下场。

“小漓,”穆青云望着我,慢慢地道:“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我有信心,只要我们相处久了,你一定会爱上我。”

“不可能!”我缓缓地摇了摇头,语调轻柔,语气却不容置疑。

若是在一个月之前,我或许会感动于他的真情执着,试着与他发展一段感情。

毕竟,与一个如此优秀的男人并肩飞驰于大漠草原,也是一件十分快意的事情。

何况,他对我一往情深,我所有的缺点,他都能够包容;不愿束缚着我,默默地纵容我的任性妄为……

他知我,懂我,宠我,这样的男人,一生中能遇几人?

可是现在,我既然明知自己爱的是予溱,怎么还能与他走在一起?

那无论对他还是对我,都不公平,更是不负责任的表现。

青云是个优秀的男人,他值得更好的女人去爱,他应该拥有一段只属于他的美丽的爱情。

“为什么?”穆青云十分不服气:“是不是我不够优秀?”

“青云,”我幽幽而叹:“你明知道的~何必自寻烦恼,大家做朋友不是更好?”

他沉默良久,忽地笑着退了一步:“好吧,朋友就朋友,既然你意已决,我也绝不勉强。”

我松了一口气,展颜一笑:“谢谢,我又欠你一次人情。”

说也奇怪,我生平最恨欠人情,可只有青云,似乎从认识以来,一直都在亏欠他。不知这算什么缘份?

“算了,”穆青云笑得洒脱:“是我自己甘愿的,就当是还那五十两银子的债吧~”

我脸皮再厚,这时也崩不住,哧地一声笑了出来:“对不起。”

“哎,”穆青云扶着头,斜着眼睛望我,月色下,眸光清亮,灿若宝石:“老实交待吧,是不是在那银子上下了蛊?否则,你当时那么小,长得又丑,为什么我怎么也忘不掉?”

我面上微微一红,望着他,十分真挚地道:“青云,认识你是我的幸运!”

“得,”穆青云双手乱摇:“别这么一本正经地跟我说话,那真的不象你了!我倒情愿你凶巴巴地跟我要钱~”

“我凶了吗?”我皱眉,表情困惑:“我怎么记得当时,我很和蔼的?”

“你有,而且很凶!”他噘着唇,十分委屈地指控:“你还逼我干坏事,绑架勒索,坑蒙拐骗,只差没有杀人越货了!可怜我一个大好青年,愣是被你逼得走了上邪路。不管,你要对我负责!”

“哈哈哈~”我笑得直不起腰,索性随着他胡闹:“怎么不说你自己小气?大手一挥,把五千两银子甩到我脸上,不是什么事也没有?”

他十分不悦,瞪着我:“你以为五千两是一条手帕啊?随便就扔出去?况且你又不漂亮,若是倾国名花,我倒可以考虑一下。”

可恶,居然敢嘲笑我的相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