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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做什么,还是要从头开始,孟揽月深知这个道理。

正在整理着,医帐的门开了,孟揽月听到了声音,但却没有抬头,以为是哪个小学徒。

直到眼角余光瞄到一抹素白站在眼前,她缓缓抬眼,是胡桑。

胡桑穿的很朴素,和这营地里的人格外不同,但是他的文弱气息却也不会被这营地里的杀气所掩盖,反而更加让人注目。

“杜先生不在,这个时间,他应该在自己大帐的附近活动身体。”看着他,孟揽月没什么表情,淡淡叙述。

胡桑却是一笑,随后在桌子对面坐下,“闲来无事便走到了医帐,没想到只有孟大夫一个人在做事,很勤劳。”

手上工作不停,孟揽月眸如静水的看着他,“我没什么好研究的,胡公子也不必浪费时间。若是想杀我,尽管来便好,我不会挣扎。”

她如此直白,胡桑也不禁微愣,和传说中不一样,她倒是有一颗聪明的脑子。

“怎么会有人想杀你?”他忽略她的第一句话。

垂下眼帘,孟揽月什么都没说,突然的寂静就是她的回答。

看着摆在眼前的那些药材,胡桑笑容依旧,“杜先生医术非凡,当年他治好了三王爷的腿疾,救回了三王爷一命。那时看着他,我就在想,如杜先生这样的人,应该会长生不老。”

听到这话,孟揽月再次抬眼看向他,片刻后,她的眸子染上丝丝笑意,那张脸便也生动了起来。

“大夫会治病救人,但未必会救自己。”就像算命的,他们也算不了自己。

看着她,胡桑微微摇头,“是我见识短浅了,杜先生后来也这样说。”他能解除任何人的疑难杂症,但对于自己,却没有把握。说不定哪一天,他就忽然死了,而自己却根本无能为力。

孟揽月轻颌首,就是这个道理,所谓人生无常嘛。

就在这时,医帐的门再次从外打开,一片阴影也随着进入了医帐。

帐内的两人看过去,胡桑面容依旧,孟揽月却微愣,这是谁?好大的气场!

019、绿帽子王

一袭暗色的华袍,帐外的阳光洒在那布料上,都反着光。

他身形颀长,看似单薄,可是却莫名的气势迫人。

墨色的长发整齐的束起,以金冠扣住,完整的露出整张脸。

说真的,这是孟揽月第一次见到长得这么好看的男人,尽管他眼角眉梢间皆是睥睨众生,一副孤傲不可一世的样子,但还是好看。

只是,这人是谁?

胡桑站起身,拱手冲着那人微微躬身,“王爷。”

王爷?

这两个字进入耳朵,孟揽月感觉自己的耳膜都炸了一声,王爷?那不就是五王爷么?

原来这五王爷长这样?

再次将视线移过去,孟揽月逐一审视他,这么年轻,虽然脸很白但看起来也不像失去了男性象征,莫不是他的身体还在有效的分泌雄激素?

在孟揽月审视白无夜时,他也在审视她。如传说中一样,样貌无二,天下难寻。只是,可惜了这副皮囊。

视线对上他的眼睛,孟揽月不禁觉得后颈一凉,这眼睛,怎么和刀子一样。

那些将士手中整日拿着刀剑,她也没觉得有多吓人。但是他的眼睛、、、

以前总是传说某个人的眼睛可以杀人,孟揽月总是嗤之以鼻。眼睛就是眼睛,还能拿来当凶器用?

可是现在,她真的信了,真的有人的眼睛会和刀子一样锋利。单单是看着,就不禁心下惴惴。

举步,白无夜走进来,漆黑如子夜的眸子于医帐中扫了一圈,但凡他所看到的,好像都被穿透了一般。

“公子的病情如何了?听说是你亲手动的刀。”他开口,声音很好听,也没有刻意的压低音调,但是听起来却让人觉得很冷。

看着他,孟揽月两秒后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和她说话呢。

视线于他的袍摆上移开,那衣服也不知是什么料子的,随着他走动,袍摆的布料像水一样,反着暗光。

“胡公子已无碍,只要他不像今日这般四处乱走而是安心静养,相信很快就能启程离开了。”孟揽月淡淡回答,面上如静水。

白无夜单手负后,绕过那简易的手术台,他缓步走来。他的步子很轻很慢,可是在孟揽月看来却如野兽漫步,一股无形的气压迫来,让她瞬间有些喘不上气。

他什么都没做,却无端的让她生出这些感觉来,身在上位的人,果然和寻常人不同。

深吸口气,孟揽月视线不移,她坐在那儿,脊背也挺得直。

“是我太着急了,杜先生大概是被我缠的烦了,所以这个时辰也不来医帐,我就只能来叨扰孟大夫了。”胡桑开口,依旧是微笑的,而且有他在,似乎很有效的缓解了来自白无夜身上的压势。

“孟大夫?”走过来,白无夜旋身坐下,他的举动没什么特别的,可是看起来却气势十足。

人近在咫尺,孟揽月可以清楚的瞧见他瞳孔的颜色,那般漆黑,恍若深渊。

“孟大夫医术非凡,杜先生言辞之中也颇为赞赏,很让人意外。”胡桑站在一侧,微笑着说,却显然是说给白无夜听得。

看着她,白无夜的面上没什么情绪,但就是他那般模样,也让人觉得压迫力十足。

“军中不养无用之人,但女人总归是有些用处。如孟大夫这般,倒是少了皮肉之苦,可也的确让人意外。”一字一句,白无夜的声调依旧,可是听起来却真的让人觉得如堕寒窟。

孟揽月当即便明白了白无夜的意思,如同流香那时所说,在军营里只有一种女人,那就是军妓。

而显然的,白无夜就是这个意思。若他此次来这里,而她还是以前那个孟揽月,那么她的下场就是军妓。他不会明目张胆的杀了她,但是会‘物尽其用’。

下颌咬紧,孟揽月依然面不改色,“多谢五王手下留情。”

胡桑看着他们二人,脸上笑意依旧,“孟大夫还在忙,王爷,咱们走吧。”

最后看了孟揽月一眼,白无夜起身,随着他的动作,那股无形的压势再次迎面而来。

孟揽月连眼睛都没眨,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们离开,那颀长的身影离开医帐,这里的空气才稍稍柔软了些。

深吸口气,孟揽月闭上眼睛,放下手中的药材,她沾了脏东西的手指也在微微发抖。

若不是她会这些东西,她眼下就得去做军妓了。凭她的力气,又怎么可能打得过男人,那个时候、、、、她连想都不敢想,定然如同地狱。也怪不得当时流香说起这个的时候脸色煞白,好像一瞬间全身的血液都流失了一般。

这就是那个五王爷?在他的脸上可真看不出残暴来。但若对上他的眼睛,用残暴这个词儿都不足以形容。

孟揽月相信,他是个杀伐果决的人,他的手上,有数不清的人命。而且,他不是个正常的男人,一般来说这种人心理都有问题,甚至会变态。

白无夜来到营地不知做什么,但是一整天营地前方的校场都很热闹,各种呼喊声,蓦一时还有马儿嘶鸣的声音,整个营地都听得到。

临近傍晚,孟揽月做完事便回了后山的破帐篷,而流香这一整天都待在这里,她没敢出去。

“小姐,你见着五王爷了?”看着孟揽月平静如水的脸色,流香不知这一天她都经历了什么。

“嗯。”认真的看着手中的书,孟揽月的注意力似乎都在书本中。这本书是专门记录草药的,也是杜先生给她的。

“那之后呢?”盯着孟揽月的脸,流香想查探一二。

“没有之后,恐吓完我就走了。”对于她这个‘羞辱’,白无夜还是不顺眼的,如果有可能,她死的话他会更满意。

“恐吓?”流香的心吊起来,果然啊,和她想的一样,“奴婢就猜到了。”

抬眼看向她,孟揽月叹口气,“猜到什么了?”

“猜到小姐和奴婢不会好过的,即便小姐做的再好。因为小姐,五王爷都改名字了,他不记恨才怪呢。”流香低着头,说起这些话时,也不免有几分埋怨之意。

“改什么名字?”几不可微的挑眉,孟揽月不知还有这茬儿。

“帝都啊,自从小姐被赐婚给五王爷,大家都不叫五王爷了,直接改叫绿帽子王了。”声音更低,可是流香字字属实,因为在帝都,大家都是这样说的。

020、奖品

军营的炼药炉很简单,但是却挺好用的,最起码孟揽月的第一炉药就炼的不错,尽管这也不算她单独完成,杜先生一直都在她身边给予指导。

只是普通的药丸,吃了清热理气的,自己试吃了下,还是不错的,很快就见到了效果,一个下午排了两次便。

下次,她倒是得试试更有难度的,看看还会不会这么顺利。

不过,她得试着自己来,不能再让杜先生帮着她了。

待在医帐里,她和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不过,因为这里是医帐,总是不会一直安安静静。

这回医帐里来的人不是被抬进来的,而是被‘押送’进来的,且是个女人。

女人,这几个月来孟揽月都没见过,这是第一次瞧见了除却她和流香外的其他女人。

一身水纱,红艳娇媚,裹着她的身体,分外玲珑。

这女子眼角眉梢间几分哀怨,而且脸色也有些苍白,看得出她状态和心情都不是很好。

将她押送来的是普通的兵士,手里拎着长剑,视线也不离那女子,看守的紧紧地。同时,他也是在看女人,用男人的眼光在看。

医帐里的小学徒离得远远地,看样子他们都知道这女子是什么身份。

“小孟,你来吧。”杜先生这次也没有上前,而是要孟揽月来问诊。

闻言,孟揽月起身走过去,视线在那女子的脸上划了一圈,随后坐下,“请坐吧。”

对面的女子看过来,那双眸子固定在孟揽月的脸上,似乎是想做出一番比较来。不过最后,她的心里显然也认同了,自己的外貌比不上这个臭名昭著的女人。

“手。”将软枕放在桌子上,孟揽月也简单明了。

女子抬手搭在上面,那皓腕柔软,皮肤细腻。

以两指搭在她脉间,孟揽月很认真,杜先生诊脉相当了得,她也一直在学习。平时无事就用自己和流香做实验,能有一个真正的病人来给她看,机会很是难得。

然而,正在她认真诊脉间,对面的女人却忽然说话了。

“你真是好命,不用被当成奖品送来送去。”

分神,孟揽月眸子一动,随后抬眼看向她,“奖品?”这话是什么意思?

“后日营地里有比试,大都是一些想出头的小兵,喏,就如那种平时倒夜香的。谁赢了,就会得到奖品。而这个奖品,就是军营里十分稀少的女人。最初这个奖品是你,可是忽然间的,谁知道你居然躲过了一劫,真是幸运。”看着孟揽月,女人边说边笑,却笑的凄凉。

看着她,孟揽月的手也在瞬间变凉。

“我家中遭难,被贬至此,已做好准备,此生就这样了。只是,看到你能躲过一劫,我还是觉得不公平,明明你的名声更臭,为什么会是我?”

“问老天吧,我也想知道。”收回自己的手,孟揽月淡淡回应,“你体寒,月事也不准,最近腹痛就是受凉所致,我想大概就是这几天,你的葵水就会来的,最好不要做闺房之事。”站起身,随着说完她便转身走到别处。

女人看着她,却嗤笑一声,“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这是我的命,注定难逃。”

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这话,孟揽月没回头也没说什么,只是写了张方子,然后交给了小学徒。

小学徒麻利的抓药,然后包好送到那女人面前,就又退开了。

女人在那小兵的看押下离开,那几个小学徒好似也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边关之地就是如此,你能躲过是天意,她人躲不过,也是天意。”杜先生的声音进入耳朵,很具安慰性。

“多谢先生,若不是有先生,过几日被当成奖品的就是我了。”看向杜先生,孟揽月是真的很感谢他。

杜先生摇头,“你命该如此,无需谢我。王爷他说不养无用之人绝非废话,只要你勤恳,这辈子都会安全。”

闻言,孟揽月也不禁想起白无夜说这句话时的样子,他看起来只是淡淡的说了那么一句,无法在他脸上察觉出什么来。

若他不说空话,那么她心底里倒是安然了些,暂时为止,她会安全。

营地里的兵士比试似乎很寻常,而且也很热闹,一大早开始便有鼓声传遍整个营地,之后吵闹的呼和声就从校场的方向传来,一直到晌午都热火朝天的。

医帐里的小学徒做完事情便跑去看热闹,躲藏在帐篷里的流香和孟揽月待在医帐里,她磨着药,却也好奇外面的动静。

蓦地,一个小学徒跑回来了,脸红红的,看起来很激动的样子。

“怎么样怎么样?那边谁赢了?”流香赶紧问,眼睛也睁的大。

“杨校尉手底下的,功夫特别好,力大无穷。那身体,两个我拼在一起也比不过他。”小学徒夸张的说,流香也听得不眨眼。

“所以他会得到那个女人?”孟揽月看向他,淡淡问道。

小学徒一愣,然后摇头,“也未必,可能接下来他就输了。再说,得到那个女人也只是一夜,之后就不属于他了。”

“那属于谁?”孟揽月看着他不眨眼继续道。

“谁有战功就奖赏给谁啊,属于整个军营。”小学徒解释,但他觉得孟揽月的眼神儿有点可怕。

流香的脸色有些发白,幸亏她和孟揽月没有沦落到那儿,不然、、、真是难以想象。

垂下眼帘,孟揽月没有再继续说什么,这个世界就是这般野蛮,如今她真的见识到了。

这里没有公平可言,而且一切只能凭借自己,哪怕需要投机取巧不择手段。

直至夜幕降临,校场那边的喧嚣才停歇,流香从杨大头那里打听到了,最后得到奖品的是一个新兵蛋子。这新兵蛋子是负责打扫战场搬尸体的,可是生的又高又壮,只是人长得很丑陋,乍一看像黑猩猩。

据说他直接把属于自己的奖品抗走了,而且今晚他都不需要做事,只享受自己的胜利果实就行了。

据说最后白无夜也到场了,夸赞了一番那个胜利的新兵蛋子,如此殊荣,惹得杨大头也羡慕不已。

听到这些,孟揽月只是觉得残酷又野蛮,但又的确很庆幸,庆幸那个今日做奖品的不是她。

021、医者仁心

营地里大军出营,那声音惊天动地,大地似乎都在颤抖。

没人知道此次大军去往哪里,总之白无夜和胡桑都出营了。

流香初始时还以为白无夜走了,哪知出去转了一圈瞧见那黑色的大旗还在营地最前方迎风招展,显然他没走。

她是害怕的,而且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了事情。她没什么特长,算起来她称得上是个废人了。营地不养无用之人,说不准儿什么时候惹得白无夜不高兴,就把她贬成军妓,然后做奖品。

每每想到这些可能性,流香都恐慌不已,所以这段时间一直跟着孟揽月去医帐做事。磨药,打包,跟着小学徒学习,就怕有人说她是无用之人。

“这几味药所剩无几,虽说不算什么珍贵药材,但若是炼药的话,却根本离不开它。这几日时间充裕,我打算进山采药。”捏着那烘干成黑色的又硬邦邦的根片,孟揽月淡淡道。她钻研炼药,并非说说而已,而且这些药材大部分都是她这段时间用掉了。

“小姐你打算自己一个人?不行吧,还是和杜先生一同进山为好。”流香看着她,认为她独自一人相当危险。这山里有巡逻兵她知道,可就是这些巡逻兵才更危险。

“后山就有很多,我不会走出去很远。”孟揽月微微摇头,上次和杜先生经过后山,她都看到了。

“既然这样,那奴婢陪你一同去吧。”不远的话,流香倒是觉得自己不会拖后腿。

“算了,我自己就行。”挖一些药材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况且,她还是习惯独来独往。

不再说什么,流香看着孟揽月,还是有几分疑惑。初起时她说自己头部受伤所以忘记了以前的事情,可是一个人怎么可能在忘记之前的事情之后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呢?和以前的她没一点相似之处,若不是那张脸,流香真的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被调包了。

大军不在营地,显得异常安静。背着竹筐,孟揽月一大早的便从破帐篷出发,直奔后山。

她和流香住的就是破帐篷,后山也特别的近,流香只要站在帐篷里的后窗,就能瞧见她的身影。

刚走进山边,就瞧见了要找的药材,孟揽月拿着小铲子开挖,很轻松的就将那细长的根茎挖了出来。

流香站在帐篷里的窗子瞧着,不禁也放下心来,原来这药材真的漫山遍野都是,看来孟揽月也走不了多远,如此她就放心了。

泥土泛着清香,孟揽月以前倒是不觉得泥土的味道这么好闻。现在想想,无论是西医还是中医,都各有迷人之处。

她以前不该带着偏见的,实在错过了太多。若是在那个世界学习,定然要比在这个残暴野蛮的世界好得多。

向着山中走,这药材以前也被小学徒挖过很多次,虽说遍野都是,但这后山里也不算太多。

日上头顶,孟揽月也一路到了山顶,这后山不高,站在山顶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两只手上不少泥污,孟揽月拍了拍,开始朝着山下走。

然而,她没走出几步,就听到山下传来扑扑腾腾的声音。她立即停住脚步,一边微微皱眉,这山里的巡逻兵可不会这么招摇的赶路,撞得树木哗啦啦作响。

向后退,一步一步,孟揽月一路退到山顶,那山下扑腾的声音却缓了下来。后来,好像只是在一处挣扎,并没有朝着山顶上来。

仔细听,孟揽月的眉头也皱的紧,听起来,怎么像是什么动物被捕兽夹给夹住了似得。

挪动脚步朝着山下走,一边握紧手中的铲子,一步一步,朝着那处也越来越近。

终于,依稀的瞧见了些影子,孟揽月抬手将挡在眼前的树枝撩开,不禁眯起眼睛,“什么鬼?”

再仔细一看,孟揽月这才看清楚,是个人窝在那儿一动一动的,一身黑衣服,乍一看像个兽。

“你没事吧?”一身黑衣?孟揽月不确定是不是营地里的人,毕竟她见到的都是统一的着装,包括在这山里的巡逻兵。

那人再次大动作的动了一下,不过却发出了沉闷的哼声,听起来很痛苦。

上前,孟揽月微微倾身先用手中的铲子碰了碰他,不过他还是发出哼声,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

放下铲子,孟揽月蹲下,一边伸手搭上那人肩膀,微微施力,将他搬过来,这才看清楚他腹部插着一根断箭。

这是一个男人,年纪应该不大,一身黑色劲装,不知这一身黑衣代表的是什么。因为那断箭插进了腹部,他整个腹部的黑衣都是粘腻的,孟揽月稍稍碰触了下,便沾了一手的血,可见他仍在流血。

“不要乱动,我可以给你止血,再这么流下去,你就活不成了。”将背上的竹筐拿下来,随后将罩在长裙外的衣服脱下来,用力的扯成两半。

捆绑,暂时将这衣服当成了止血带,孟揽月用了大力,那人也断续的发出哼声,他的意识已经不是很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