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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揽月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是却能让所有人都听到。那边胡桑和铃儿姑娘看过来,白无夜也几不可微的扬眉。

倒酒的姑娘一诧,看着孟揽月感兴趣的脸,她眨眨眼睛,快速的思考该怎么回答她这个问题。

那边铃儿姑娘轻咳一声,想让那姑娘看过来,她不知这房间里坐着的都是谁,若是乱说很可能惹麻烦。

不过,那姑娘却没听到铃儿姑娘的咳嗽声,很快的便思考好了,一边倒酒一边笑道:“那位五王啊,自然来过。听说啊,他一点也不行。”最后一句话她压低了声音凑到孟揽月的耳朵边,可想听到的,无论她多小声他也听得到。

孟揽月当即笑出了声,恍若花开,在这个房间里,没人能与她比较样貌。

胡桑也轻笑,看了一眼白无夜,他拿起酒杯放在唇前做遮挡,但毫无用处,他笑的太明显了。

没有再说这个话题,刚刚哽在喉咙的那口气可算是出来了,孟揽月心情舒畅,咽下去的酒也更有味道了。

瞧见孟揽月和胡桑都在笑,姑娘的心里有了底,拿着水果送到孟揽月嘴边,又道:“听说,那位五王娶了帝都有名的荡妇。他们这一对儿倒是极有意思,一个不行,一个又没了男人不行,其实也算很相配,大夫你说是不是?”

笑意缓缓从嘴边消失,孟揽月把水果咽下去,却险些呛着。

那边,白无夜面上的冷色缓和了许多,漆黑如子夜的眸子里溢出若有似无的笑意。他转眼看向孟揽月,清楚的瞧见她僵着的侧脸,眼里的笑意更甚。

胡桑实在忍不住,放下酒杯笑出了声音。铃儿姑娘几分忐忑的瞅着孟揽月和白无夜,不知该怎么缓和当下的气氛。

听着胡桑的笑声,孟揽月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倒是忘了自己和白无夜的名字现在是捆绑在一起的,说起白无夜,就得带上她孟揽月。

白无夜大名鼎鼎,她也一样。

这两个人能成为夫妻,若她是个外人,也肯定会觉得好笑。

攻击白无夜不成,把自己也搭进去了,没讨到一点儿便宜。

直至夜半,几人才离开醉烟楼。白无夜并非独自前来,他的护卫都在外面的走廊待命,三人离开,他们分别在前后,为三人开辟出一条无碍的道路来。

不过,任何人瞧见这阵势都得避让开,毕竟普通人也不会出门带着这么多的护卫在身边。

虽已夜半,可这条街依旧人声鼎沸,这个时候,是这条街最热闹的时候。

喝了一壶的红袖,孟揽月的头有丝丝晕眩。这酒虽不醉人,但喝多了也犯晕。

走在街上,听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嘈杂的声音,孟揽月觉得让她在这个地方喝上一夜她也能坚持,这儿真是个消遣放松的好地方。

走着,前头的护卫却忽然停下了脚步,然后就听到从前头传来的叫骂哭泣声,周遭的人也都停在原地看热闹。有的笑嘻嘻,有的不忍看,尽展百态。

微微歪头往前头看,借着明亮的灯火,十几米开外处,几个龟奴打扮的人正在揪扯着一个女子。他们把她往旁边的楼子里拖,一边拳打脚踢骂骂咧咧,难听至极。

晕眩散去大半,孟揽月皱起眉头,随后迈步打算过去。

然而,她也只是迈出去一步罢了,袖子一紧,她被胡桑抓住了。

“放开,一群只会欺负女人的混蛋,我要给他们好看。”说着,她抬起另外一只手,把一直随身携带的卷镇拿了出来。以前她是手无缚鸡之力连自保都成问题,但现在她很自信可以用银针教训那些混蛋。

“那个女子应该是这妓院的妓女,看样子是逃跑被抓住了,他们把她抓回来,或是打她惩罚她,都是应该的。不说我们管不了,连三哥都无法管。她把自己卖给了妓院,生死也就不归自己了。”胡桑抓着她的袖子不放开,一边轻声的说着草流城的规矩。繁华自有繁华的益处,但不可避免的,在繁华的背后还有阴暗,且无法剔除。

孟揽月盯着前方,但不可否认胡桑说的有道理,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规矩。

那几个龟奴拖着那女子往楼子里走,女子边哭边挣扎,他们就拳打脚踢,女子哭的更惨烈了。

随着他们把她拖上台阶,一条血迹进入视线,都是那女子流出来的,在地上画出了一条长线。

四周看热闹的人不乏喝多的,也跟着起哄,他们好似很喜欢这种场面。

看着那些人的嘴脸,孟揽月长长的吸口气,把卷镇重新放回衣服的口袋里,“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一米开外,一直双手负后没有言语的白无夜垂眸看向刚刚发出感叹的人,漆黑的眸子倒映着这通明的灯火,却无法照到他眸子的深处。

“于某些时候来说,我们也是魔鬼。”胡桑赞同孟揽月的话,但他把自己也归类在其中。

闭了闭眼睛,孟揽月不知该说些什么,胡桑的话,是对的。

“雷肃。”蓦地,白无夜出声,前头的护卫立即回过身。

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给了一个眼神儿,雷肃就立即离开原地,朝着那楼子里跑了过去。

扭头看向白无夜,孟揽月不知他要做什么。

“规矩都是给别人立的,入戏太深,连自己也被束缚了。不过,规矩对于本王来说就是笑话。”他双手负后,睥睨一切,什么规矩不规矩,在他眼里比不过空气。

看着他,孟揽月忽然发觉这咸蛋真像个男人,无法无天,傲视一切。

雷肃很快的就把刚刚那个被拖进去的女子拎了出来,她下半身都是血,而且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

看热闹的人都在看着他们,且不断的议论纷纷,毕竟他们从来没见过这种事。倒是妓女被打死的事情经常有,这条街的常客就有亲眼见过的。

“王爷,这女子已经昏迷了,属下怎么处理?”雷肃十分有力气,仅用一只手就把她轻松的拎着。

“送给孟大夫吧。”白无夜只是看了一眼,他没有多大的兴趣。而且,今日若不是孟揽月的那句话,他也根本没打算好心。

看向白无夜,孟揽月弯了弯唇角,“多谢王爷了。”这次的谢,真心实意。

没有搭理她,白无夜举步,他要尽快的离开这乌烟瘴气的地方。

“走吧,把她带回去,再不给她治疗,估计她就没命了。”看着雷肃手里的那个女子,蓬乱的头发下一张脸苍白的如同白纸,毫无血色。

返回三王府,孟揽月直接把那女子带回了东院。雷肃全程帮忙拎着,并且把那女子安放好了之后还询问孟揽月是否需要他帮忙后才离开。

虽是喝了酒,但孟揽月此时差不多已经彻底醒酒了。脱下那女子的衣服,也瞧见了她身上的伤,全身上下几乎没有完好的地方。

上半身的青紫应该就是刚刚被拖拽时拳打脚踢造成的,而她下半身则多处破开,膝盖以下的部分,皮肉绽开,看得出是由什么锋利的东西造成的。

将她腿上的血擦拭了以下,伤口露出来,呈圆圈的形状环绕在腿上,十分有规则,这很像那时在营地里不慎踩入捕兽夹的兵士的伤口。

银针止血止痛,随后上麻药,孟揽月开始缝合。烛火的光亮不如太阳,但也不影响孟揽月的手法和速度。

天色微明,孟揽月最后的包扎也终于完成,看着那女子,她的面色平静多了。

叹口气,几分可怜她的境遇,在这个世界,女人果然是弱势。想一想自己,若不是自己有这一技之长,她的境遇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给她盖上被子,孟揽月伸展着筋骨,边回到自己的房间。躺下,不过几分钟她就陷入了深眠。

翌日天气晴好,但温度还是不高,府中很安静,但仍旧不时的有人出入于王府之中。他们有的看起来极为神秘,有的则身着盔甲,哪个都不是寻常人。

时近晌午,东院的月牙门处,换上一身浅绿色长裙的孟揽月才出现。她的脸上挂着黑眼圈,在那白的反光的脸上格外明显,以至于她的眼睛看起来也更大了。

拿着卷镇和一张写好的药方,孟揽月朝着白天齐的住处走去。她醒来之后就没瞧见人,本想把这方子随便给哪个下人要他们去抓药,可谁想这东院安静如鸡,一个人影也没有。

走下长廊,绕过一片常青树,就到了白天齐的居室。抬眼看过去,就见几个人从那台阶上走下来,边走边说着什么。

看着他们,孟揽月忽然发觉这几个人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那几个人走下了台阶,自然也瞧见了走过来的孟揽月。其中一个彪形大汉瞅清了孟揽月的脸,尴尬瞬间浮上他的脸。脸上的肌肉动了动,然后他转身就快步走开了,恍若有火在烧他的屁股。

其他几个人也互相对视了几眼,然后分别朝着孟揽月或轻或重的点点头,也快速转身离开。

看着他们走远,孟揽月回过神来,她说这几人怎么眼熟呢,在西疆大营时,他们曾去过。

那时是送阑尾病发的胡桑去找杜先生的,她的出现,惹得这几人都很不快。其中那个刚刚最先逃跑的彪形大汉还骂过她,怪不得这会儿满脸尴尬的样子。

那时她不仅能给胡桑治病,现在还能在他们的三王爷身上‘动手动脚’,他们的尴尬,来的太晚了。

061、销魂的药

“三王爷,你的腿昨晚可疼了?”走进白天齐的卧室,他穿戴整齐的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正襟危坐,他的姿态几分威严,但更多可亲在里面。

“没有疼,一早我就打算将这件事告诉孟大夫。不过五弟却说孟大夫昨晚带回来一个女子伤势不轻,你忙活到天明,早晨的时候正在睡觉,所以我便没有打搅。”白天齐笑容满面,只要不疼,他就满足了。因为疼痛让他无法思考,以至于很多事情也就耽搁了下来。

“是啊,昨晚本来是去寻欢作乐的,谁知道就遇到了扫兴的事儿。老胡说不能管,但是王爷最后却管了。三王爷,没有给你带来麻烦吧。”这是草流城,又不是白无夜那一亩三分地,而白无夜昨天的所作所为很显然是因为她,她是不想惹事情的。昨晚那实属喝了酒冲动,若是有现在的理智,她绝对会考虑考虑的。

白天齐笑笑,然后道:“其实这种事情也并非不能管,但是不能明目张胆的管。在这草流城,虽说没有什么大人物,但是这些小人物也决不能小瞧。我们的情况孟大夫也应该知道,任何一方的支持都是帮助。”白天齐要的支持不是别的,而是钱。

闻言,孟揽月动了动眉毛,“但王爷昨天管的的确是很明目张胆,若是给三王爷带来什么麻烦,还望三王爷海涵。”

看着孟揽月,白天齐却忽然笑了,“五弟这个人虽是面冷,但有时心也是热的。不过,心热也是有条件的,身为他的兄长,见过他心热的次数都少之又少。毕竟看惯了生死,自己又数次经历生死边缘,别人的生死,也就不在乎了。”

这种话,孟揽月是认同的,就如她自己来说,以前她从未想过自己要伤害别人。可是,她初来这里就境地艰难,后又被抓住成了俘虏。虽她最终化险为夷,可若运气不好,那这条命就真的没了。为了自己的命,不杀人也是不可能的。

“帝都的情况孟大夫你也是知道的,那时我们都险些丧命,逃出了帝都才算保住了这条命。又有了如今的一切,都是拼命得来的。五弟的伤,我的腿,还有无数兄弟的命。”感叹着,白天齐似乎想起了什么,话落后就陷入了沉思。

看着他,孟揽月眨了眨眼睛,然后道:“王爷的伤,不知现在如何了?”其实,她真的很想知道。传言都说白无夜不能人道失去了男性象征,可是他也有胡须,说话做事也正常,一点也不像雄性激素缺少的样子,这真的让她很费解。她好奇,但是又没办法上手去试探他的脉搏,所以只要一钻研起来,就心痒痒的不得了。

被问道这事儿,白天齐回神儿,看着孟揽月那认真盯着自己的眼睛,他忽然笑了,“这事儿我也不是很清楚,自五弟受伤以来,都是杜先生在给他治疗。伤势如何,也只有杜先生知道,可是我询问过杜先生,他不说。外面的那些传言我是不信的,可五弟也没有反驳,我也不知是该信还是不该信了。”

瞧白天齐说的不像是谎话,孟揽月也不再追问,若是想知道这事儿,还是得询问杜先生才成。

但是杜先生也未必会告诉她,毕竟那是白无夜的隐私,若是杜先生随便透露给她,没准儿白无夜会翻脸。

他可以连自己兄长的面子都不给,谁知道他的极限在哪儿,她短时间内还是别戳火的好。

又给白天齐检查了一番,孟揽月定好傍晚时再来,便离开了。

这王府十分安静,连小厮护卫走路都是没有声音的,孟揽月严重怀疑这里的小厮也会武功,或许功夫还不比那些护卫差呢。

她特意钻研过那些会武功的人,他们走路时就像狼一样,脚特别的轻,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来。

他们并非故意的放轻脚步,似乎有了武功,走路就会变成那个样子。

返回东院,走进小院,孟揽月就听到了房间里传来的说话声。进入房间,雷肃的身影进入视线,他站在床边,正在与躺在床上已醒来的女子说话。

“孟大夫您回来了。刚刚属下路过院外听到这姑娘在叫人,属下就贸然进来了。”雷肃说话时微微低头,十分有规矩。

看向那女子,她果然已经醒了,而且正在看着自己。

女子样貌标致,因为睁开了眼睛,所以眉眼间的那份倔强也更清晰了,这是个很有性格的姑娘。

“你感觉如何?可有哪个地方疼?”看着她,孟揽月如常询问。

“疼,但是都能忍住。听这位壮士说,是大夫你把我从妓院里救出来的。多谢你大夫,待得我身体好了,便为奴为婢的服侍大夫,以报答这救命之恩。”女子说话干脆,尽管还有些无力。

“不是我救得你,我可没有那么多的钱。这是三王府,把你赎出来的人是西疆的五王爷,待得你恢复了,便去感谢他吧。”孟揽月可不居功,没准儿到时白无夜就不高兴了。

“孟大夫,王爷说了,这事与他无关,要孟大夫全权做主便是。”雷肃代为传达,白无夜根本就是懒得管。

几不可微的撇了撇嘴,孟揽月点头,“既然如此,那就代我向王爷说一声谢谢吧。”

雷肃低头应下,然后便离开了。

把椅子拖过来,孟揽月坐下,随后拿出被子里女子的手,切脉。

女子睁圆了眼睛瞅着孟揽月,她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你失血过多,还是得静养,大概需要三个月的时间才能恢复如初。”放开她的手又给放回了被子里,孟揽月一边道。

“你是那个被嫁给五王的孟、、、、”女子果然看出来了,这些事情传的整个大齐都知道。她只是稍加的细想了下,就猜出了孟揽月是谁。

只是,和传言里还是有些不一样,这让她有些迷惑。

看着她,孟揽月面色平静,“没错,就是我。”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可是,和传言里的不一样。”女子笑了,她就知道,谣言都是传着传着就夸大变味儿了,这世上哪能有那种不爱惜身体不爱惜自己名声的女人。

弯起红唇,孟揽月看着她,一边道:“看你的样子也不像穷苦人家的孩子,为什么你会在妓院里呢?”

被问及这个,女子的脸上立即浮起怒意,“我是被我那对兄嫂迷晕卖进妓院的。两个月前我父亲去世了,之后我那软蛋的哥哥就一直被我嫂子吹枕边风,要把我嫁给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因为能换一笔可观的彩礼。我自然不愿意,就把她给揍了,他们就消停了。我还以为她怕了呢,哪知道她憋着坏呢,十几天前,给我的饭菜里下了迷药,我醒来之后就在妓院里了。妓院里那老妈子可凶了,要我接客,我不从,她就指使那些龟奴打我。我死撑着就是不干,昨天寻着了个机会就从妓院的后墙跳出去打算逃跑。谁知道后墙根下了那么多的夹子,把我两条腿都夹住了。我把它们一个一个的掰开,然后跑出去了两条街,还是被他们追上来了。之后,就被拖回去了。我只记得被一顿拳打脚踢,我脑子都是迷糊的,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就在这儿了。”

“你真厉害。”孟揽月看着她,瞧她那一脸不服输的劲儿,让孟揽月很是佩服。

“我这算什么呀,只是有一股子的气儿罢了。我爹活着的时候就说,我若不惹事还好,若是惹了事儿,定然会被这股气儿害死。对了,我姓陈,叫明姝。”因为一口气说了好多话,陈明姝的脸色也变好了许多。

“有气总比没气好,所谓人活一口气,就是不能服输。”听着她说话,倒是让孟揽月心情极好,这是个时代可鲜少能找出这种女子来了。

“可我若不是运气好的话,继续不服输下去也只能是个死。说来说去,还得谢谢孟大夫。待得我身体好转了,我就给孟大夫做丫鬟。我做事很麻利的,我爹卧床两年,都是我服侍的,他没长过褥疮,病情也没有加重,到时不会给孟大夫添麻烦的。”陈明姝说着,口齿伶俐。

“我现在的情况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所以我也不能让你做我的丫鬟跟着我。不过,我可以把你拜托给别人,你去服侍他,因为他身体不是很好。你放心,这人是个正人君子,不是坏人。”孟揽月可不打算要丫鬟,流香目前还在西疆大营呢。

“是孟大夫的朋友?”陈明姝几分忐忑,但又想只要是孟揽月吩咐的,她没有不做的道理,恩是要报的。

“是胡桑,他身体不好还总不按时吃药,正好他又在草流城。你呢,日后就服侍他吧,准确的来说,是看着他吃药,否则他迟早短命。”瞧着陈明姝那几分泼辣的模样,孟揽月的心里就做了这个打算。

正好她无处可去,若是回了家,估计她兄嫂还会把她卖了。而自己又不能带着她,若是拜托给胡桑,他想拒绝也是不成。

这姑娘又有一股厉害劲儿,看着胡桑正好。

“胡公子!”一听胡桑,陈明姝的眼睛睁得更大了。胡桑大名鼎鼎,整个草流城可谓无人不知。

“就是他。安心休息养着吧,待你身体好了,就去跟着他。任务只有一个,看着他吃药,他若不吃,就强行灌下去。”否则,按照他这个活法儿,估摸着不到四十岁就得去见阎王。

看着孟揽月,陈明姝抿嘴笑起来,“是,我听孟大夫的。”跟随胡公子?以前单是想想那也是异想天开啊。

站起身,孟揽月一想把这事儿告诉胡桑,他就得蒙圈。弄个监视器在他身边,她这个朋友相当够意思。

下午时分,孟揽月见到胡桑了,他看起来很忙,而且下眼睑又开始泛青了。

就知他是这样,他以前说的什么按时吃药就是糊弄人,孟揽月深知。

“这么急匆匆的,胡公子又有事情要做了?”瞧他衣角染尘的样子,孟揽月就知他这一上午都没闲着。

“没错,帝都来信了,立太子大典在一个月后,这圣旨来了,要三哥回帝都。”说着,胡桑把背在后头的那只手拿出来,果然一个明黄的卷轴握在手里。

“你不是说三王要抱病不能去么?”昨天他们在商量的时候,她可是听见了。

“没错,所以,我会代三哥去。相信此时中州也接到了这个玩意儿,还不知五王的意思呢。有五王在的话,我这条命还有些保障。”笑着,胡桑知道自己是白天世必杀名单里的一个。

“即便他去,也得把我送回营地才行,我急着炼药呢。”白无夜去不去帝都,孟揽月不感兴趣。

“依我对白天世的了解,他有九成的可能会让五王带着你回去。你们二人成为夫妻就是他的手笔,为了什么你也知道。这番五王再带你回帝都,他可有笑话看了。”胡桑边说边摇头,白天世眼瞎,大概也没想到本来是羞辱白无夜的,会变成现在这样。他若知道了,估计得气的吐血。

缓缓皱眉,孟揽月心底里有一股气儿翻了上来,“让我这大名鼎鼎的人回帝都挨骂?这个皇帝,还真是别具一格。”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幼稚。争权夺利什么的,不都是暗着来的么?这么明目张胆的羞辱笑话,和她想象中的阴谋阳谋差的太远了。

“正因为孟大夫你‘大名鼎鼎’啊,这笑话就更好笑了。不过,你自己也知道那都是假的,若真回了帝都,别翻脸就成。若是在那儿闹翻了,场面可不好收拾。”毕竟时机未到。

哼了哼,孟揽月深吸口气,“算了,就算真的要我回去,我也抱病算了。或者,就说我死了。”

“这可不成,那样五王可就麻烦了。”胡桑摇头,白天世正找理由呢,这样岂不是送给他一个机会。

“这么说,我还非得跟着回去挨骂喽?”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上赶着的去挨骂。

“忍这一时,到时有你出气之日。”胡桑安慰,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那是你们,能做忍者神龟。”她本来就是莫名其妙的背着骂名,心里已经很不忿了。若是回了帝都那个她‘成名’的地方,谁也不知道她会不会还能继续无视下去,毕竟泥菩萨还有三分脾气呢。

“忍者神龟又是什么?我说孟大夫,你到底都是从哪儿听来的这些新鲜话。”胡桑又笑了,也怪不得白无夜总是生气,孟揽月这话实在难听。

弯了弯唇角,孟揽月上下看了胡桑一番,“我有个人送给你,日后专管你吃药,别拒绝。”

“送人?谁?”胡桑又愣了,看着孟揽月,确认她是不是在开玩笑。

“就是昨晚从妓院带回来的那个女子,她醒了,还非要给我做丫鬟。我可不要人家给我当牛做马,不习惯。可是她又无处可去,总是不能让她再入虎口啊。我想了想,也就认识你这一个正人君子了,所以就送给你了。”孟揽月说着,一边吹捧。

“孟大夫,你说的这话真是让我无话可说。”他想拒绝似乎都不成了。

“人家姑娘有脾气呢,被卖进妓院两个月,受了无数的打骂就是不从。如此女子,又怎么忍心让她再陷入困境。所以,天下闻名的胡公子你就暂时让她服侍你吧。待得何时有了更好的去处,你再放了她便是。”主要这姑娘实在与众不同,孟揽月心下又可怜她的境遇,安排在胡桑这儿她放心。

“好吧,那就暂时让她跟着我吧。得你孟大夫信任,我又怎么能让你失望。”胡桑点头答应。

抬手拍拍胡桑的肩膀,“够意思。”

胡桑轻笑,一边摇头。视线无意一转,他笑声就更大了,“五王爷,你在偷听么?”

孟揽月一诧,随后顺着胡桑的视线转头,就瞧见了站在五六米开外的白无夜。他单手负后,面色淡而无温,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使这艳阳天都冷了下来。

“见过如本王这般偷听的么?”白无夜可不是在偷听,他是光明正大的在听。

胡桑笑容满面,白无夜的冷脸吓不到他。

孟揽月看着他,还是惊叹于他们的功夫,悄无声息的,估摸着走到她背后她也听不到。

“把那废纸拿给本王。”举步,白无夜走过来,他说的是胡桑手里的圣旨。

抬手递给白无夜,胡桑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

接过,展开,那黄绢上迎着太阳泛着刺眼的光。上面的字亦是龙飞凤舞,最后一颗大印落在那黄绢上,更是明晃晃的。

孟揽月歪头看,用的语气倒是亲切,三弟?相信给白无夜的圣旨肯定也写着五弟,兄亲弟恭,一家子真和睦。

“王爷要如何应对?也要帝都走一遭么?算起来,王爷和三哥可是已有十余年没回过帝都了。”胡桑看着白无夜,一边叹道。

将那圣旨卷起来,白无夜随手扔给了胡桑,他眸子一转,然后看向了孟揽月。

“孟大夫可想回帝都?”他语气凉薄,听不出是什么意思。

“没兴趣。”她是真不想去见识那帝都,听起来就没好感。

漆黑的眸子深处掠过若有似无的笑意,“既然如此,那本王就走这一遭,顺便带上孟大夫回家乡一探。”

这是什么路子?孟揽月拧起眉头,瞅着白无夜的脸,居然发现这咸蛋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