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应了一声,白无夜没有再多的话。

无言,“算了,我也不问了,你现在高兴,爱怎样就怎样吧。”从来不会将时间浪费在路上的人,如今却在自己的地盘上晃荡了半个月了,真是要多奇怪有多奇怪。待得回了中州,她真得给他看看脑子,是不是坏掉了。

依旧不做解释,看着她那样子,白无夜只是觉得好笑。她现在肯定是在骂他,差不多都能猜出骂的都是些什么脏话。

果然的,队伍又进了驿站,而且随着他们下车后,早就等在这儿的信兵将多封信交给了白无夜。

背着背包,孟揽月看着他,实在是无话可说,“既然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处理,就赶紧回去啊。偏偏在路上晃荡,信兵还得天天跑,好像他们不会累,马儿不会累似得。五哥,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这西疆出什么贪官了?你这一路走走停停到处晃荡,是在查贪官呢。”

拿着信,白无夜缓缓递给她,“你看看就知道了。”

“算了,我不看。你若不说就算了,我也懒得知道。”看着那几封信,孟揽月立即摇头,她才不看呢。

“去休息吧,有没有特别想吃的?”抬手揽住她肩膀,白无夜带着她往楼上走。

“有什么吃什么吧,我没有特别想吃的。”摇头,这段时间每天都有好东西,如此一看就知道,是真的回了西疆,回到自己的地盘了,想要什么都有。

“好。”白无夜微微颌首,既然没有特别要求,那就按照寻常菜单来做。

果然的,晚膳丰盛,还有一盅特别给她炖的汤。

吃过了晚膳,白无夜告知,浴室已经备好了热水,她可以去沐浴了。

“用不用这么周全?”她刚坐在床边,打算躺着呢。

“不想沐浴也没事儿,任那热水变冷,明日再搬运出去倒了便是。”他也坐在床边,看着她淡淡道。

“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话,明明就是在控诉我浪费。好吧,我去洗。你最好别做什么奇怪的事情,看你整个人都奇奇怪怪的。”皱着眉头,孟揽月真是觉得白无夜有问题。心下猜测,会不会她一会儿沐浴回来,这咸蛋一丝不挂的躺在这里,等着她‘临幸’呢。

离开房间去往浴室,果然,里面水汽缭绕的,热水已经准备好了。

脱下衣服进入浴桶,虽说并不想沐浴,但是如今泡在里面的确十分舒服。

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好像把里面的垃圾都排放了出来,舒服的很。

泡了许久,孟揽月才出来,擦拭着头发往回走。脚步缓慢,边走边想着一会儿该怎么应对白无夜这咸蛋。

他要是真一丝不挂,她就真顺了他的意,把他办了。

万年老处男,荡漾起来真是吓人,本来她野心勃勃,如今倒是把她吓着了。

进入房间,静悄悄的,白无夜果然躺在床上,盖着薄被,看起来已经睡着了似得。

走近,孟揽月垂眸看着他,那被子盖在胸口的位置,他是穿着中衣的。

微微皱眉,这咸蛋不会只脱了裤子吧?太变态了。

撇嘴,想一想那画面,她显然是几分嫌弃。

不过看着他那安逸的模样,嫌弃少了几分。果然啊,长得好看的人,做什么都是无罪。

将擦拭长发的手巾扔到一边,孟揽月双手叉腰。琢磨了一会儿,又想着怎么动手,随后伸手一把将被子掀了起来。

已经睡着的人被惊醒,白无夜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几分迷蒙,“回来了。”

视线从他的下半身移到他脸上,孟揽月笑了一声,“尴尬了,原来你穿着裤子呢。”

“不然呢?”闻言,白无夜失笑,他穿着裤子很奇怪么?

“没有不然,很好。睡吧,我也要睡了。”轻咳了一声,孟揽月抬腿迈过他,直接进了床里侧。

侧起身,白无夜看着躺下的人,“以为我睡觉不穿裤子?如果那样,我会把衣服也脱了给你做提示,不会只脱了裤子还穿着衣服,那不是很奇怪么?”单是他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谁会那么做。

“成,我知道五哥有品味,我想错了,以为你变态呢。”将被子用脚勾上来,然后直接动手蒙住了白无夜的头,让他别再盯着自己看。

抬手把被子拿下来,白无夜笑看着她,“总是明嘲暗讽说我春天到了,我看这句话应该用在孟大夫的身上才合适。”整天想着那些奇怪之事的,是她。

“又把自己标榜成白莲花,你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不是真的长了一张白莲花的脸。睡觉吧,我想多了,我梦里自己解决。”闭上眼睛,孟揽月决定不再和他说话。的确是自己想多了,她承认。

抬手摸了摸她的头,白无夜无声的笑,她这个模样的确很是可爱。

把她拽进怀里,孟揽月扭动了两下,然后背对他。

白无夜不甚在意,依旧搂着她,顺着她身体的曲线,贴合在一起。

时间一点点过去,四下无声,蓦地,白无夜发声,“睡了么?”

“睡了。”背对着他的人回答道。

“睡了还搭话?”无声的笑,白无夜收紧手臂,将她更紧的搂在自己怀中。

“梦话。”孟揽月哼了哼,后背紧贴着他的身体。她又不是木头人全无所觉,他身体虽说硬邦邦的,可是曲线分明,该感觉到的,她感觉的十分清楚。

“那可在梦里见到我了?”微微抬头,白无夜说话时贴着她的耳朵,虽是声音压得低,却是能让她清楚的听到。

“痒。”歪头躲,孟揽月一边转过身体来面对着他,“干嘛不睡觉?若真是睡不着,那咱俩就分开睡。”

“睡不着就忍着,为什么要分开睡?”她的说法,他不是很理解。

“废话,在一起睡不着,那是因为自己一个人睡习惯了,两个人躺在一起自然睡不着。分开睡的话,对双方都好。”灯火昏暗,孟揽月看着他,一边小声道。

“谬论。若是困倦,在哪里都睡得着。睡不着,定是因为心中有事。”抬手将她脸颊上的发丝拨走,白无夜淡淡的说着。

“所以,五哥你和我磨叽了半天,就是想说自己心里有事儿?好吧,那我就如你的愿,问问你在想什么呢?”看着他的脸,细看他五官,当真是没一处不好看的。这人就是这么奇怪,长得丑的哪儿都丑,长得好看的,哪儿都好看。

“在想,如何顺利入睡。”任她上下左右的观瞧自己,白无夜淡淡道。

无言,“说着车轱辘话,来回颠倒的,你不难受么?我困了,真睡了。”话落,孟揽月闭上眼睛,真的困了。

“睡吧。”摸着她的头,白无夜轻声说着。不过话音落下后,却凑近她的额头亲了一下。

他的气息吹着自己的脸,痒痒的,不止脸痒,她全身的汗毛都站起来了。

抬手准确的搂住他的脖子,孟揽月凑近他怀中,额头抵着他的胸口,“咱们回到中州后就成亲,反正这个世界成亲也简单,拜天拜地就算结婚了。”

搂着她,白无夜薄唇微弯,没有回答。

“我睡了,梦里和你结婚。”更向他怀里贴了贴,孟揽月换了一下气息,神思也变得模糊了。

这一觉,孟揽月睡得特别长,待得睁开眼睛,已经日上三竿了。

盯着床顶,半晌后才发觉有什么不对,这身边好像少了个人。

扭头,果然,身边空空如也,房间里也静悄悄,这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微微皱眉,白无夜虽是醒来的早,但这些日子每天她睁开眼睛时,他都躺在她身边。

今儿,是怎么了?

起床,穿上衣服和鞋子,孟揽月又拢了一下散乱的长发,然后走出房间。

外面便是悬空在外的走廊,站在这儿能直接看到驿站的院子。

此时,马车停放在那里,十几匹马儿也从马厩牵了出来,护卫正在整理队伍。

看着那些马儿,数目不对,这一路上护卫可是将近三十人,如今再看这马,少了一半的人。

“你们王爷呢?”看着下面来往的护卫,孟揽月问道。

“回王妃,王爷有事启程先离开了。”下面,护卫拱手低头,回道。

“离开了?到底是什么事儿,莫不是,这一路来真的查了不少贪官?”若是这样的话,白无夜提前离开她也没什么话可说了。贪官必须得整治,要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

“这、、、属下不清楚。”护卫稍迟疑,然后答道。

闻言,孟揽月缓缓挑眉,若是去干正事儿,护卫也用不着这么支支吾吾。能让他们不好明说的,显然白无夜是没干正事儿。

想想昨天晚上他那模样,孟揽月不禁哼了一声,他最好是别去做什么奇奇怪怪的事情,不然,有他好看。

转身回了房间,待她洗漱完了很久,她估计着都快晌午了,那早膳才送来。

看着离开的护卫,孟揽月愈发怀疑,白无夜这咸蛋肯定干坏事儿了。瞧瞧他的这些人,正在故意拖延时间呢。也不知是不是还得拖一天,让她明儿再回中州城。

果然啊,不能信男人的话,男人靠得住,母猪都会上树。

用了饭,这队伍才算启程。坐进马车,孟揽月靠坐在往时白无夜坐的主座上,闭着眼睛,闭目养神。

太阳正是炽烈的时候,这马车里也几分沉闷。琢磨着白无夜这咸蛋大概可能会做的坏事儿,每一种猜测都很有可能。

不管,他若是惹着了她,她就用针扎他。现在他的身体已恢复正常,不再如同以前似得不惧怕毒物,非得给他点颜色看看不可。

马车速度不快,缓缓的朝着中州城的方向而去。官道干净光洁,就好像刚刚被打扫过一样。

只不过,坐在马车里的人并不知道。

闭目养神的,孟揽月真的要睡着了,马车越来越平稳,而且不知在什么时候开始,车轮声和马蹄声都变得弱了。

“王妃,快要到中州城了。”蓦地,传来马车外护卫的声音。

睁开眼睛,孟揽月缓了一会儿,蓦地发觉好像有什么不对。眨眨眼,孟揽月皱眉,“你叫我什么?”

“回王妃,已经快要驶上护城桥了。”外面,护卫再次道。

“王妃?你脑子没坏掉吧。”笑出声,孟揽月十分无语。伸手推开窗子,想和外面的护卫掰扯掰扯,不过,她推开窗子将头伸出去一半时,她就愣住了。

队伍的确是要上护城桥了,只不过,这是护城桥?

桥上,红毯铺地,那红毯是从城门里延伸出来的,通红通红的,太阳照着,更是刺眼无比。

“停车。”皱紧眉头,脑袋收回来,孟揽月不等马车彻底停稳,便快步的走出马车。

站在车辕上,她看着城门的方向,城门大开,那红毯就是从城里出来的,一直到他们脚下。

扭头看向来时路,身后果然还是红毯,将宽敞的官道都覆盖住了。而且也一直蔓延出去很长,她根本就不知道尽头在哪里。

“这是什么意思?迎接我?”红毯铺地,这算什么规矩和礼节。

“大概是吧。”护卫似乎也没想到孟揽月会这么问,以为她看到了便懂了呢。

眨眨眼,孟揽月努力的让自己消化一下,可还是有些迷糊,这算什么?

“王妃,王爷来接你了。”蓦地,护卫抬手指着城门处,说道。

转眼,顺着护卫的手看过去,城门处,果然出来一行队伍。

高头大马,红绸披身,马上的人亦是一袭红色的喜袍。恍若天神从天边而降,好看的不像这凡尘中的人。

看着他,孟揽月也终于明白这是做什么了,结婚!

原来,白无夜在搞这个。

其实,在她第一次来到西疆的时候,他就应该是这般出城迎接她的。只是那时,他根本就没想娶,所以直接把她扔到军营里去了。

而如今,他这是补偿,并且显然更为隆重。

173、迎娶一个人(二更)

看着那骑着骏马奔来的人,孟揽月有片刻的迷茫。若是当初来到这里就见到这种场面,估计她也会被晃花眼。

白无夜长得太好了,骏马红衣,这世上大概再也没有人能比得上他的风采了。

越来越近,终于,在马车前两米开外停下了。

站在车辕上看着他,他也骑在马上看着她,四目相对,却是一时之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片刻后,白无夜翻身从马背上跃了下来,身后,同是一身新衣腰间配着红色腰带的护卫也陆续下了马。

反手把护卫臂弯上托着的折叠整齐的红色衣物拿了过来,他随手甩开,那居然是一件披风。

披风的颜色和他衣服的颜色是一样的,边角缀着五彩斑斓的宝石,在太阳下闪着光。

他单臂托着披风,然后缓步走至马车前停下,微微抬头看着她,“王妃。”

闻言,孟揽月不禁笑,“如今,是名副其实的王妃了?”

“不然呢?”她说这种话,总是让白无夜有些心虚。最开始来到这里的时候,她当真是举目无亲,步履维艰。但是,他的确是不知道,以为她只是那个她。

若是知道,相信他们俩也不必绕了那么多的弯子,才等到这一天。

看着他,孟揽月终是长叹口气,被他打败了。弄这么一出,心里有什么怨气也发泄不出来,尽随风去了。

朝她伸出手,白无夜等着她,艳阳高照,清风吹拂,多久他都可以等。

看了看他的手,孟揽月也缓缓的去握他的手。

不过,在指尖要接触时,孟揽月忽然停住了,“白无夜,你真的不后悔么?我所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并非玩笑。结为夫妻,就和恋爱不同了。若有背叛,谁也别想好过。”这个时代,哪个男人不是一堆的媳妇儿。不管外人怎么说,就怕自己心里过不去。心痒了,身体痒了,纵使枕边人是天仙,也控制不住那份痒。

若有那种事,孟揽月保证,她不会让他好过的。

一把抓住她的手,白无夜把她从马车上拽了下来。

“这些话,你说给自己听就行了。”他是不会犯任何一条的。

仰头看着他,孟揽月抿唇笑,“进城吧。”

展开臂弯中的披风,在空中展开漂亮的弧度,划了个圈,披在了孟揽月的身上。

看着包裹住自己的披风,孟揽月抬手摸了摸,“这是什么说法?我怎么记得,我那时来西疆的路上,穿的是那种红惨惨的喜服。从里到外,都是红的。”

“你是我的女人,自然得裹在我的披风里。”将兜帽盖在她头上,白无夜弯身一把将她抱起来。

抱住他颈项,孟揽月看着他,水般的眸子里笑意盎然。

将孟揽月送上马背,白无夜也翻身跃上马,搂住身前的人,白无夜低头看了看她,“准备好了么?”

“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和你结婚还能吓着我。”已经准备好很久了,根本不用问。

“好。”笑看了她一眼,白无夜拽紧缰绳调转马头,队伍,直奔中州城。

红毯铺地,马儿奔走在上面,发出的声音有限。

坐在白无夜身前,随着距离城门越来越近,孟揽月也发现了一些端倪。那城里,不止街上是红的,好像,整座城都是红的。

队伍进了城门,看的也更清楚了,长街红毯铺就,而沿街两侧所有的建筑物上,都披了红绸。

百姓在街两侧看热闹,若是细看,就能发现,百姓大都穿着喜庆,几乎就没有穿着暗沉的。

看着,红色兜帽下的脸,娇艳如花。眼前的一切,孟揽月忽然觉得她是真小瞧白无夜了,他可比她想象的要大胆的多。

尽管这西疆对他而言很重要,但似乎,也并不是那么重要。为了迎合一个人,可以举城欢庆。

“眼下,这是整座城都在庆祝我们结婚么?”视线放远,但凡看得见的建筑,都披着红,喜庆极了。

“三年内,中州城的百姓,商户,无需缴税。”不止那样,因为他高兴,所以连税收都免了。

闻言,孟揽月扭头看向他,“你来真的?会不会太任性了。”不知道,他要被人传成什么样子了。

那时都传他是个阉人;后来成了绿帽子王。这回一折腾,大概又没什么好名字了。

“若是没记错,这是我的城。”他的,他说了算。

失笑,孟揽月也不再说什么了,既然如此,那她就不担忧了,他说了算。

队伍在街上缓缓的前行,踏着地上的红毯,终于回到了王府。

这王府,是重中之重。孟揽月没见过这个时代的富贵人家成亲是什么样子的,如今见了,只是觉得那些影视剧没有夸大,但凡入目的都是红色,喜庆至极。甚至连她都不禁觉得,这种场面,哪怕嫁一个老头,也生气不起来,太奢侈了。

从马背上被抱下来,孟揽月才回神儿。抬手环住他的颈项,孟揽月看着他,“这一路上都拖拖沓沓的,原来是因为这个。亏我还以为你在处理什么贪官呢,真是傻。”居然没想到这一层。

“王妃可还满意?”看着怀中人,白无夜满目笑意,大概今日,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人会比他更开心了。

“满意。”算他会玩,孟揽月是真真的没想到。

“既然满意,那王妃现在就随本王前往喜堂拜天地,从此后,我们便是真正的夫妻了。”抱着她,白无夜迈步踏上台阶。

“嗯。”点头,她已经也有些迫不及待了。

抱着她大步进府,随着他们进府后,府外便响起了震天的鞭炮声,噼里啪啦。

孟揽月被吵得也不禁眯起眼睛,倒是白无夜完全不受影响,抱着她快步的走向大厅,那里就是今日的喜堂。

174、姐姐疼你

红彤彤的喜堂,长烛燃烧。

府中的老管家穿着新衣,腰间配着红色的腰带,站在喜堂右侧,满脸笑。

他是这府中年岁最长且跟在白无夜身边时间最久的人,他是从帝都随着白无夜来到西疆的,若是认真计算,大概在白无夜记事起,他就一直在身边服侍。

如今,老管家年纪大了,也管不了府中那么多的事宜了。虽有新管家继任,但他仍旧是这府中最具经验,与白无夜最近的人。

今日,他看着白无夜成亲,也不禁眼角泛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