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酒性发作,总之夏伊妃说话的口气也正义起来,当然是为自己正义。

不是我死皮赖脸的想嫁给你!谁稀罕嫁给你?

游湖,雪中风风光胜雪景(五)

说白了他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撕破了脸皮大家都不好看,若不是老娘当日有难处,没准这会你还在为找谁做花瓶老婆而烦心呢!

“我们是合作关系!”

心里经过一番涌动,她重新定义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说是债主和负债人太贬低自己了!这年头欠钱的才是大爷,还不起,你还杀了我不成?再说纳兰润什么时候缺过钱?

“我承认攀附这门皇家的亲事是为了还债,王爷你有钱有势,不想娶大可以找各种借口拒绝,反正我一个小女子无依无靠还欠一屁股债,你不愿意也很正常!”真的被卖到青楼她也认了!

“只是现在戏已经开演,让我继续演的是你,在戏里刁难的我也是你,你这样阴晴不定,要我怎么配合你演下去?”

不顾那男人愈发青黑的脸色,夏伊妃一股脑把不爽的劲儿全倒出来。

想到她今后都要睡地毯就怨念得不得了!新婚第一天进宫,当着众人的面泼她一身的酒,还要假惺惺的借以‘解围’之名,吹了冷风伤了胃,弄得她这会内里翻江倒海,头晕目眩还直冒冷汗。

这种挂名王妃谁愿意做啊?!

越说她就越气,水灵灵的大眼往上一翻,殷虹小嘴微微嘟起,俨然一副受气的小媳妇模样。

望着她耍脾气的委屈样,黑脸的纳兰润眼中微光流动着,没有暴怒。

僵持了半响,他厚重的嗓音在她上空响起,一字一句更像是在威胁,“你还真敢说!”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什么叫借酒壮胆?“你又不缺钱,不过是通过钱来利用我而已,等到你不需要我的时候,怕是那点钱都不算什么了,搞不好王爷还会掏钱打发我赶紧滚呢。”

说罢,她迅速的瞥了纳兰润一眼,然后付下眼皮,眼不见为净。

于是那个男人面容上渗出来的笑意,自然只有老天欣赏了,“夏伊妃,看来你对自己认知得不错。”

“谢谢王爷夸奖。”看来纳兰润的此刻的心情也不错~至少从他的口气里,她能听得出来,虽有讽刺,但比刚才愉悦了几分。

游湖,雪中风光胜雪景(六)

这人是贱皮子么?笑脸对待反而不给好颜色,骂他两句,他竟然还变相夸起自己来。

“大家各取所需,至少人前做戏得真切点吧~毕竟事情败露出去,你不但不能继续在心里守候喜欢的人,还要被凉国的公主逼婚,而我~至多是为你打一辈子的工罢了。”

趁热打铁,纵然她没把心里的话完全说出来,至少,你纳兰润得知道我不是个傻子!

言尽,纳兰润招牌式的冷笑,他俯下身去贴近她的脸,双手放在她头的两侧,对望的眸子里,溢出危险…

“你以为没有你,我就不行吗?”

没有任何音色,瞬间觉得自己被速冻!

闭眼,她安慰形式的平静呼吸,末了睁眼对他说,“当然不是,只是有我在,很多事情上,王爷更方便不是吗?”

说完她就甜甜的笑了起来,像个讨好你的无邪孩童。

再怎么说,他也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难得的美男子,如此靠近,她的心也止不住的开始加速,哪里禁得住近距离的对视。

不过呢…夏伊妃向来皮厚肉厚,虽然纳兰润刻薄寡毒,可他长得好看,那么以后看他的脸,字的那个屏蔽厌恶他的表情,就当作员工福利,养令自己的眼球吧。

想入非非之时,纳兰润冷斥了一口气,也笑了,眼中全是虚情假意,“爱妃今日受了委屈,本王自当有愧,你想我怎么补偿你呢?”

忽然话锋一转,就变了味。

她有点措手不及,一时应对不上来,突兀望着纳兰润正面的大帅脸,想从中获取答案。

只见他眼珠子往门那处瞥了下,躺在床上的女子瞬间会意,原来是隔墙有耳,门外有人在偷听。

戏又要开唱了~好吧…谁叫我心地善良,万一捅破了咱们契约夫妻互相利用的关系,少不了是个欺君大罪,谁也脱不了干系。

换了个语气,细细柔声,“王爷无须自责,是臣妾身子太过柔弱,给王爷添麻烦了才是。”

瞧瞧这一个大方得体,端庄标志的王妃。

才将说完,就有人叩响了房门。

游湖,雪中风光胜雪景(七)

“七弟妹好些了吗?”门外响起四王爷纳兰静平静的声音。

房内的二人对望了下,眼中闪烁着同样的诧异,竟然不是纳兰纯。

也还好不是纳兰纯!

四王爷人不错,给咱们七王妃带来解酒的精油,由纳兰润亲自为她擦在太阳穴上,享受了一把至尊待遇。

早点这样,我们也好相处不是?又没有深仇大恨,长期合作的友好关系必须慢慢建立起来。

“这还是上个月去凉国遇上各种酒宴,不胜酒力,凉国的大王赠给我的。”那女子舒展了眉头,纳兰静自说自笑,又问她,“好些了吗?”

夏伊妃微笑着点头,纳兰润就答道,“有劳四哥了。”

看上去,这两兄弟感情还不错。

在乐仪殿的时候不是没有注意,不知道他们纳兰家的男人是吃什么长大的,一个个都长得极其符合偶像派的标准。

纳兰静虽然不如纳兰润俊逸潇洒,骨子里更没有那种张狂的狠劲,但是给人一种宽厚沉稳的感觉,极富有男性成熟的魅力。

他的目光很随和,没有王爷的架子,看上去很会照顾人,忽然夏伊妃无意识的想,自己为什么没有嫁给这样的人呢?

想完,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

再看那兄弟二人,站在床头聊着她听不懂的关于别国的事,纳兰润自然的偏头望见她张皇失措、傻乎乎的样子,难得露出个不带任何攻击性质笑,“怎么了?”

“没…”她不自然的把目光撇开。

见她羞涩,纳兰静醇厚一笑,“我还是先上去吧,你在这里陪她。”

“不用了…”夏伊妃又说,“王爷也请上去吧,我、臣妾一个人休息下就好。”

不明她为什么忽然情绪有异,纳兰润确定的问,“你一个人?”

“嗯…”不看他,她轻微把头点了点。

这两个对比太明显,她又太清楚自己的的想法动机,这种时候最好一个人安静下。

纳兰润和纳兰静不约而同的对望,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游湖,船中风光胜雪景(八)

出了船舱,两个男子站在龙船甲板上,与船一同置身湖中,遥望周围美景。

雪越下越大,在昏暗的天光下把视线内的风景都渲染成银色,水雾笼罩,晶莹剔透,寒冷的天气徒添清冷的美感。

“四哥,刚才听到我们的对话了吗?”说话也是看人来的,在纳兰静的面前,纳兰润从来不拐弯抹角。

望着前方,船在轻轻的荡漾,纳兰静目光温和,“没差吧,有些事情不是我们可以控制的。”

意思就是,他可以理解!

听到这种回答,纳兰润轻松了些,“四哥刚从千陌山回来,是被母后说教了吗?”

纳兰静的妻子死于难产,腹中的孩子也没有保住,这些年一直独居,不过二十八的年纪,又是堂堂王爷,岂有不再娶之理?

脸上划出抹似是无奈的笑,“你与我相同之处在于,都无法接受不喜欢的女子,不同的是,我选择一直拒绝,而你选择代替。”

“两者之间有区别吗?”纳兰润不喜欢被逼迫,“四哥能拒绝到什么时候,与其早晚接受不喜欢的,不如自己选一个暂时可以代替的,至少可以掌控大局。”

听罢纳兰静无所谓的笑起来,“夏伊妃是个不错的女子,值得考虑。”至少今日殿上船中,她忍了不少,这些明眼人都看在眼里。

“哦?”纳兰润剑眉轻挑,“若是四哥喜欢,可以送你。”

“罢了。”他沉声,“别说得那么轻松,从小只要你认定了是你的,任谁都抢不走,更不容谁抢走。”

“那只是暂时。”纳兰润坚持,心中浮起一道倩影,望着前方的眼神也变得迷离起来,“七王妃可以是她,但是我的妻子绝对只有一个!”

纳兰静始终浅浅笑着,“你的暂时与我的拒绝,在我看来没什么区别,过于执着,只会伤了自己。”或许后面的话是对他自己说的吧。

转身离去,走了几步,脚下又顿住回头道,“至少对她好点,为了你,她今天吃了不少苦头。”

游湖,船中风光胜雪景(九)

当今的七王爷与八王爷,在皇室的男子里,最得女子喜爱。

纳兰纯是先皇宠爱的贵妃所生,三岁那年母妃病逝,之后由皇后一手抚养长大。

他与纳兰润只有月数上的差异,只是看上去比较小,天生一副乖巧弟弟的长相,人却是生性风流,喜欢游戏百花之间。

先帝尤其欣赏他直来直去的个性,临死前还特地送了道手谕,只要无伤大雅有违伦常,这位八王爷在任何时候都能畅所欲言。

他说宫里的人都是虚情假意,没人会反对,这是明摆的事实,只有他一个人敢讲而已。

他说他喜欢七王妃,谁又知道是哪种喜欢?自个儿在心里瞎琢磨就算了,谁会真的傻到去直白的问呢?

再说,纳兰润不是最清楚,夏伊妃只是他的替代品,与他有合作关系的陌路人。

互相利用完,早晚要被他抛弃,所以不管纳兰静喜欢,还是纳兰纯喜欢,只要她对他再无价值,又有什么所谓?

望着被满天白雪装饰的湖光景致,唯一能牵动纳兰润的,只有那个女子而已。

船舱的厢房里,夏伊妃小睡了一个安稳觉,思想刚刚恢复一点意识,就听到门‘吱呀’的轻轻被打开了。

是纳兰润来了?

她闭着眼,犹豫着要不要起来,兴许可以回王府了,但又怕睁眼看到的是纳兰润那张冷脸。

正在琢磨时,纳兰纯的声音就在她面前响起,“呵呵~别装睡了,是我。”

丫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装睡?睁开眼,就看到纳兰纯贼贼的蹲在床头,对侧躺着的她面对面的眯笑。

“你怎么来了?”今天托了小Q的福,没少吃苦头。

“润和静在船头说话,我想你一个人会无聊,就来陪你。”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

夏伊妃端庄的笑起来,“多谢纯王爷美意,不过我想自己呆着,你还是回宴会中去吧。”

“你怕别人看到?”

“当然!”不知道北络有没有个浸猪笼的说法,她夏伊妃惜命怕死,还没活够岁数!

——————————————————今日十更毕^&^

游湖,船中风光胜雪景(十)

仔细的审度着她内惧的表情,纳兰纯又是露出个无邪的笑,“那你告诉我,润掌控了你什么把柄,我就走。”

这厮要帮我?

最初上船时纳兰润不是还讽刺吗?纯王爷要做救世主,拯救虚情假意中的她…

“纯王爷想帮我吗?”语气里有些无助,夏伊妃直勾勾的看着他问。

纳兰纯点点头,无邪的眼中迅速晃过狡黠的光,抓住那个瞬间!她心里明了,这家伙比看上去的狡猾多了。

纳兰润是直接攻击别人的弱点加以利用,而纳兰纯则是用哄骗的方式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和英雄主义。

都是自私鬼!

即便他帮她还了九百一十万,谁有知道纳兰纯会怎么对自己,白白欠那么一个人情,还不如老实的做七王妃,在王府混吃混喝,慢慢还钱的好。

心里练起白眼神功,夏伊妃缓缓从床上坐起来,幽幽的对他说,“纯王爷,你无法帮我。”

床边的人明显有点失望,“你不说,又怎么知道我帮不了?”

“我没有把柄在润王爷手里,可是我的心在他手里,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她演绎的是一个痴情女人,明知道那个男人不爱自己,也还要义无反顾。

纳兰纯信以为真,救世主的心态泛滥,抓住她的手,耐心开解“他有喜欢的人了,不!是爱,而且润不会再爱别的女人。”

正对纳兰纯,夏伊妃微微笑着平静的说,“我知道,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无论是利用我也好,都没关系。”

他简直不可思议!真挚的瞳孔轻微的收缩了下,握住夏伊妃的手力度加大,“你太傻了!”

“为他我可以做任何事,”夏伊妃在心里想,为钱她是自甘堕落,所以,“纯王爷错爱了。”

再说你丫也不是真的喜欢我~想把老娘当玩具?做梦!

半响,他紧握住她的手一松,视线也垂下了,“总有一天你会觉得这一切都是不值得的。”

PK小Q男战斗即将结束,夏伊妃浅呼吸,尽量伤感,“那也是伊妃的事。”

游湖,船中风光胜雪景(十一)

为爱痴狂的女子,本身就富有令人痴狂的魔力。

她不讨厌纳兰纯,秉承着说话留余地的风格,夏伊妃没有对他说得太绝。

我就是自甘堕落的女子,不愿意自救,若是你真的想拯救我,尽管抛来橄榄枝,要不要接住那就是我的事了。

沉寂良久,纯始终没有放手,她能感觉他在纯洁的挣扎,要继续拯救她?还是就此放弃?

“没关系的,也许开始学着放弃的时候会有点难。”

HOHO~看来鱼儿咬钩了,夏伊妃安静的看着他,露出淡定的笑,视线自然的上移,放远,望着不知何时来到门边的纳兰润,嘴里幽幽吐道,“可是我根本不想放弃呢?”

顺着她的视线,失落的纳兰纯回头就望见面色沉冷的纳兰润。

她的痴情在纳兰润眼中成为了无耻的表现,明明可以直接点拒绝了纯,她却玩起欲擒故纵的把戏。

是想以后加以利用吗?

不点穿,也不说透,他只是冷冷的鼻息了一声,充满不屑。

这种不屑的声音在纳兰纯听来极其刺耳,猛的站起!对着门边的人就怒道,“放了她!你根本就不爱她!”

纳兰润再度冷笑,甚至觉得荒唐,“你觉得她又是真的爱我?”

纳兰纯一怔,回头望向夏伊妃找答案,已经起身走过来的女子从容不迫,缓缓的说,“爱和恨,已经分不清了,所以…”站到纳兰润身边直视着他,她语带双关从牙缝里挤道,“我只想留在王爷的身边,狠狠的折磨你呢。”

那样执着的表情,带着几许病容的容颜竟是为‘因爱生恨’而释放出盈盈光泽,不得不说,就连心知肚明的纳兰润都有几分闪神。

夏伊妃心里狂笑,演技好不是老娘的错,是被你们逼出来滴!

僵持半秒,静止的空气炸开纳兰纯不可思议的声音,他摇头,浑身释放着‘恨铁不成钢’的怨气,对夏伊妃复杂道,“你真是…不可理喻!”

游湖,船中风光胜雪景(十二)

人…是终于走了,目送紫色的背影转身上楼往甲板去,夏伊妃本性暴露,扫了纳兰润一眼,自我松懈下来,“累死我了!”

“累?”由始至终纳兰润都如同在看戏一般,给与中肯的意见,“我看爱妃乐在其中。”

“哪里的话~”得意的挥了挥手,权当他在表扬自己把北络的八王爷耍得团团转的聪明才智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王府啦?皇宫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确实没意思,不过…”纳兰润蓦地抓住她的手腕,将已经迈出两步的人拽回自己身边。

她错愕!用手格挡在与他咫尺的距离之间,整个人已经被他圈如怀中,周遭盈满危险的气息。

“不过…什么?”心虚的笑着,她不解的问。

“我好像告诉过你,记住自己现在的身份。”

“王爷是在警告我吗?”忽然她就不心虚了,眼中平静的看着他,好像在瞬间变了个人,她问,“你讨厌我?”

被突然这么问,纳兰润微微一愣,这问题似乎在脑中停留了片刻,于是回答,“不讨厌。”

“但也不喜欢。”他又接着道。

夏伊妃轻松一笑,“我也不喜欢你,但是我刚才说过了,我们是合作关系,于我来说,那百万的礼金相当重要,也使得我和我爹脱困水火,不管王爷出于何种目的娶我,我都当作恩情记下了。在外人面前,我会守口如瓶,尽力演好你想要的王妃的样子,也请王爷不要为难我,对我稍微的…好一点。”

为难她,就等于为难他自己,做人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听她一席话,纳兰润似有所想。

平日夏伊妃总是做出一副委曲求全小人讨好的模样,实际她的聪明程度,超出了他的想象,这…算不算是一件幸事?

话已经说清楚了,从他流转的眼神中,她也能看出,这个黑面神接受了自己的意见。

平静的脱离那个不友善的怀抱,夏伊妃转身向外走去,甲板上的太监,已经在扯着嗓子喊‘起驾’了。

你的防线,我的底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