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北络风化开放,男女和离各自另行娶嫁是常事,好比低调的四王爷不是也才在年前和王妃和离了么?

见夏谦艰难的表情,夏伊妃目光也暗沉下来,“与他和离也要还他的钱啊,而且你身上还有毒未解,这次正好纳兰润去大漠,我特意要他替我找你说的那种做药引的花,爹你也应该很清楚,关凌月之所以肯与我们交易,就是图我这个‘七王妃’的价值吧,若是丢了这张护身符,还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意想不到的事呢~”

算来算去,现在只能委曲求全,况且…夏伊妃嘴角浮出一丝隐秘的笑,她和纳兰润之间的游戏,还没完结。

不…或许说,才刚刚开始。

“为父身上的毒…”夏谦顿了顿,“暂且还抑制得住,我想带你离开花都,回西疆去,幻月教的势力也还没有延伸到那里,要你委屈在纳兰润身边,为父心里实在过意不去,你应该找个好人家…”

“好啦。”打断夏谦的话,那女子满眼尽是清淡,“你就别操心我了,女儿心中有数。”

她早就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若是要你杀人呢?”彼时,夏谦才从衣袖中拿出一只白色瓷瓶放到桌面上,想要离开的隐情,才真实的浮出水面。

“这是今早幻月教的使徒送来的毒药,要你七日后在皇族狩猎时找机会毒死凉国公主。”

也许这就是宿命(七)

今非得以,如何算起来,夏伊妃不过是借尸还魂,自己半路认的干女儿,有些事情,夏谦再也无法隐瞒了…

二十二年前,北络先皇纳兰政忽然出兵攻打漠国,战事足月,沙漠之国大败,彻底沦为附属。

遂即,莫嫣迷一般出现在神武殿,被立为后。

彼时纳兰润两岁,而纳兰诚壁,也就是如今的北皇,被立为皇太子。

对于突然出现还带着龙嗣的女人,满朝哗然,只是迫于纳兰政的狠戾,无人敢去深究罢了。

上一代的北皇,着实是个叫人生畏的狠角色。

“漠国与北络不同,是氏族统治的国家,长老的权利比王更大,而幻月教,是其中一个家族建立的密教,表面上是杀手教派,实际上,只听从于长老们的命令,做一些有利于漠国的事。”

夏谦望着女儿,爬满褶皱的脸尽是沧桑,“当年很多人都以为北皇只是为了扩张疆土而发兵,其实,这场仗是为了莫嫣打的。”

莫嫣是幻月教的圣尊,漠国三大氏族其中一位族长的独女,一次偶然的机会下与私访民间的纳兰政相遇,两个人坠入爱河有了第一个孩子才了然彼此的身份。

之后莫嫣先是诞下纳兰诚壁,五年后又有了纳兰润,对她身后极力保护的男人只字不提。

直到事情泄露,抓到这个把斌,漠国的王借此要挟纳兰政各种,终是引来一场战争。

而后漠国败了,当时的郡王炎烈乘机夺权,控制了幻月教。

这些年来,炎氏一族从未放弃过复兴大漠之国。

所以…“关凌月要你毒死凉国公主,是为了挑起凉国和北络之间的战争。”

他怎么能看着女儿去犯罪孽深重的叛国罪!

夏伊妃听完,整个人显得异常沉默,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被利用为挑起国家战争的工具。

更讽刺的是,就在不久前,那位即将沦为牺牲品的公主还在街上与自己发生争执。

老天连杀机都替她制造得完美无懈。

也许这就是宿命(八)

盯着桌上的瓷瓶发了许久的呆,夏伊妃忽然轻笑起来。

看来这一生,注定无法活得简单了。

“爹,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呢?”你瞒我的秘密是不是太多了?

提及起来,平日里无忧的老头眉头深深蹙起!

当年从西疆来到中土的不止他一人,还有他的师妹,叫做关瑶。

关瑶擅长施毒,生性单纯,无意间便招惹了炎烈,硬是被强抢到大漠做了妻。

夏谦追到漠国,对方得知他就是妙手天医,便开出条件,“当时莫嫣已经怀孕九个月,突患奇症,她肚子里的孩子正是纳兰润。炎、莫两家世代教好,炎烈说,只要我能治好莫嫣,就放师妹与我一道回西疆,只可惜…”

说到此,夏谦紧紧闭上双眼,深深鼻息…仿佛想要逃避这段不堪的回忆。

莫嫣的奇症是治好了,关瑶却早就怀孕。

“关凌月是瑶儿和炎烈的孩子,之所以要杀我…”他无可奈何,“全因师妹一直对我念念不忘。炎烈虽然已死,如今的摄政王炎羽应该是他和瑶儿的另一个孩子,关凌月则掌控幻月教,兄弟二人一直未放弃过复国的宏愿。”这些夏谦一直都是知道的!

末了,他对夏伊妃抱歉道,“把你牵扯进来,我已万分惭愧,如今还要你去杀人…”早知如此,还不如死干净些好!

“罢了。”握住老爹的手,她安慰,“事已至此,该来的,躲不掉。”

说起往事,夏谦叹息连连,“伊妃的娘是幻月教青玄杀手里唯一的女子,与莫嫣形同姐妹,我就是在那时候与她相识,后来北络与漠国开战,我们就趁机离开,过起隐姓埋名的生活。”

“那么那纸婚书?”

“伊岚一直和莫嫣保持着联系,战事平复后,她们唯一再见了一次,莫嫣念及与岚儿的感情,又想到我曾经救过她一命,所以才有了婚约之说,当时还没有你,更不知道你会是个女儿。”

后来的,夏伊妃也就都知道了。

也许这就是宿命(九)

一幕幕的巧合,人与人的交错,宿命的轨迹早就在暗中埋下伏笔,无法预知前路,唯一了然的,是自己已经身陷囹圄。

身后退却的道路何时爬满荆棘,无法回头,只好硬着头皮在无尽黑夜中摸索前行。

本以为只关风月只关两厢情愿的爱恨,哪晓得牵扯出来的是国仇家恨,民族纷争。

伊人独立于梅香居的假山前,溪水边…眉间久久得不到舒展。

叮咚的声音交织着浮在空气里薄丝般的雾气,惹一地支离破碎的花瓣,再也闻不到花香。

梅,只属于严寒。

手里握着盛满毒药的瓷瓶,今夜无月,无星,符合她想要安静的心境。

从雅园回来,整个人便静止在这里。

如若跟着老爹回西疆,从此过上躲闪的生活,指不定哪一日,这世上唯一的至亲就会毒发身亡。

忽然有种…很无依的心情。

她想,大概此刻轻轻拂过一阵微风都能将她刮走。

谁能抓住自己呢?

没来由的,异常的,深恶痛绝的念想那个男人…

无力的坐上那个不属于自己的秋千,呆呆望着面前蜿蜒的溪流,微光萦绕下,它们始终都如此欢愉。

忽然她又想,或许…逃吧。

离开这里,爹是妙手天医,哪里那么容易会死去?他们先回西疆,然后上沙云峰安顿下来,不要去管北络是否会和漠国打起来,不管天下以后谁家姓,她想安安静静的过普通人的生活,她觉得好累!

难道老天让我再活一次仅仅只是为了折磨?

蓦然!一双手就从身后将她圈住,夏伊妃惊动浑然一颤,纳兰润飘渺的声音便在耳畔响起,“想我了吗?”

想我了吗…

想我了吗?

那极富穿透里的嗓音好像刺破了她的身躯,混杂在流淌的溪水间,半分虚,半分实…

她错愕不及,连头都不敢回,匆忙慌乱的只想掩盖住刚才萌生的‘逃跑’的念头,脑中同时在问,是纳兰润回来了吗?

也许这就是宿命(十)

没有光亮的夜像一个广阔的牢笼,他心甘情愿的与她一起被禁锢其中。

连夜兼程的疲惫,全然在看到夏伊妃的那刻消失。

纳兰润曾经以为此生只会爱一个女子,曾经以为今生注定要为她守候,不想丫头的出现,把一切都打乱了。

离开花都是为了追逐昔日梦的痕迹,兴许在策马扬鞭那刻还心存疑惑,踏上路途,才知道越是远离,越是清晰。

时过境迁的感情终是化为灰烬,只有缠绕在身边才足以造成惊动彻骨的念想,离开,他总是在隐隐担忧着同一件事…

甚至后悔,为什么会离她而去,万一回来再也见不到她,万一丫头逃到天涯海角…

风尘仆仆的赶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去寻夏伊妃。

皇宫,王府,雅园,最后绕了一个大圈,才让他在梅香居的园中看到秋千上孤立无倚的人儿。

那席单薄的背影让他倒吸了一口气,仿佛任何时候,他充满秘密的小妻子都是哀伤的,让人不禁想要去怜惜。

此刻他只有一个念头…将她抱紧!

静默,她在无声中承受他来自臂膀的压力,没有挣扎,相反获得的是一片久违的心安。

背对着他坐在秋千上,脑中意识逐渐清晰,才确定他是真的回来了。

那么,关于他的梦,是追寻到了吗?

“王爷,你…”抬起头,话刚说出口,就被迎面压下的人堵住了嘴,接着是独属于纳兰润疯狂的、如狂风暴雨般的吻落下!

没有多余的语言,他用最直接的举动去说明他此刻的心情,竭力的撕咬,用尽所有的占据!

她措手不及间就被他双臂一带,从秋千上提了起来,再转身正对自己,亲吻却没停下过。

枷锁般的双手揉捏着怀中的人儿,直到肺都要爆裂窒息,纳兰润才放开她。

夏伊妃头晕目眩,直接倒在他胸前,“那个…可不可以先…先、松手啊…”

怎么…发生的和她预想的大不相同?

(今日更毕。PS:此文近期入V。)

也许这就是宿命(十一)

“不!”隔着个挡事的秋千,纳兰润就忽然转性似的任性起来了。

坚决吐出一个单音否定的字眼,两手一收,把人抱得更加紧。

她贴上他宽阔的胸膛,随即感受到强烈的心跳,一下、两下…每一次律动都无比真实。

紧紧的拥抱饱含了深刻的念想,终究是…感觉到了。

在乎,或许还有…爱。

舒展了双臂,她第一次没有拒绝亦或是被动的承受,而是轻柔回抱住他,闭上流转的双目,翘起甜美的嘴角,面容上散出温柔至极的笑意。

承得夏伊妃一个回抱,纳兰润心中惊喜,抬起下巴深情的望了她一眼,埋下去又绵绵占据住她的唇。

原来举世闻名,北络奸诈著称的七王爷,也会含情脉脉的与独与一个女子亲昵。

月亮不知在何时挂上了深蓝的天空,盈盈光辉下,两个人儿难分难舍…

良久,才结束了这个用情至深的吻。

“不想问我什么吗?”他看着她,深幽的双目饱含柔光。

月下,怀中的人脸上笼着一层粉色的娇羞,浓密的美婕上点点珠光,怎样看怎样惹人眷恋,他是再也不想放手了。

许多日没有听到纳兰润的声音,依旧磁性低沉,性感异常,让她止不住的蓦然心动。

抬起头,夏伊妃细细的打量着他的面容,浓重的眉,深邃的眼,高挺的鼻子,完美的唇形…吻技也很好。

只是很难得的,那张俊逸潇洒的脸胡渣横生,透着倦态。

忽然好像她脑中就能够构想出他是如何心急火燎的赶回来,只为她。

在某个不经意的瞬息之间,两个人悄无声息的交换了位置。

被动,主动。

她现在完全可以确定,夏伊妃已经住进纳兰润心里。

头又低下去,隐隐笑了起来,怎能不窃喜?

“怎么了?”纳兰润被她这无征兆的反映弄得微微一愣,完全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大概王爷是栽了。

也许这就是宿命(十二)

悄悄的,她将一直紧拽在自己手里的那只装了毒药的瓷瓶塞进衣袖中,然后致力于对付眼前这不诚实的王爷。

“王爷想我问你什么?”

“…”讶异的看着夏伊妃,她眉目间透着的轻松,对他想到的那些疑问看得相当淡。

诚然他又是一怔,这女子难道都不想问他什么吗?蓦地又想起那日咋雅园她说的那些话。

她说若是他不爱了,不需要驱逐,自当就不爱了。

多浅显易懂的道理。

想罢,他也释然的笑了。

揽着他的颈项,夏伊妃忽然又道,“其实这些天我一直有个念头呢。”

有念头是好事,若是对他没想法了,王爷就悲剧了。

“什么念头?”他好心情的好奇,期待着丫头能说点儿让自己舒心的话,人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彼时相见,方知有多想念。

未想她轻轻叹息,“自从看了王爷的账目以后…”凝眉,把头摇了摇又看向纳兰润,艰难道,“觉得王爷太有钱了。”

诧异的扫了她一眼,“有钱还不好?”

“可是那么有钱还要做我债主,让我受你压迫,王爷太小气了,你若是晚几日回来,恐怕我真的跑了。”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声音低低的,她故意把头瞥向一边,狡兔般的眸子悄悄瞄着他,不想遗漏他任何一个表情。

没有预想的‘纳兰润式暴怒’,也没有施放彻骨的冷空气,他只是轻轻的把她抱回怀中,用决绝的语气平缓道,“最多你逃到哪里,我就追到哪里,不管是深渊地狱,亦或者堕入轮回,也一样要把你抓回来,生生世世…都不会放过你。”

生生世世,都不会放过你…

“!”

她瞬间放大了瞳孔,那些从不敢去希翼的话语从纳兰润口中吐出,温柔极致的禁锢的话语,真真切切的击打着她的心。

她日夜压抑着不去想念,以为离开等同于错失,等同于遥不可及的星辰,原来…伸手便可触及。

仿佛…这是她希翼已久的幸福。

(今日原创抽风,然后下午有点私事耽搁了,勿催,吃完饭剩下的八章吐血都会写完的=_=)

也许这就是宿命(十三)

视线已经模糊,月夜皎洁的萤光下,他的轮廓却始终清晰,坚定不移的立在她的面前。

无法将他看清,却能深刻的感觉到纳兰润挚爱深情的目光只属于自己。

“可是…”忽然想到了很多事情…她埋下头不敢看他,强忍着情绪,“我说过我这个人很自私,不会…”

“不会爱上不爱自己的人是吗?”纳兰润温柔打断她,将她的脸抬起来正对自己,“你已经爱上我了。”

夏伊妃苦笑,无法否定这不争的事实,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你知道我对你还有所保留,有些事情现在无法告诉你,也许今后我还会做出让人憎恨的事,这些你不介意吗?”

听罢纳兰润朗笑起来,不愧是夏伊妃啊~情绪崩溃以前还不忘和他讲了条件再哭。

沙哑的笑声里满满都是纵容,“你是我的女人,谁敢恨你?至于你说的那些秘密,不想说就暂且藏着,我也有事对你保留,等我们各自处理好,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被纳兰润宠溺的一天,他是如此温柔,与初见时的冷淡不近人情是天与地的差别。

她知道他独为自己而转变,无怨无悔,再没有任何牵强的理由,没有深情以外的束缚,抛开所有繁复的阴谋,夏伊妃轻轻将头点了点,透明的眼泪就顺势而下,在脸上肆意开。

在她想逃的时候,以为要被彻底抛开的时候,老天忽然将她当作宠儿,给与极大的恩赐,长久悬空的心终于得以停驻,倍感安全…

见夏伊妃虽然落泪却是在微笑,心知她已经全然相信自己,纳兰润嘴角自然的上翘,一把将她抱起,阔步往寝房走去。

归来时的忐忑一扫而空,抱得美人归,王爷要做…爱做的事情。

他这一下又把怀里的人儿惊到了,意识到他的想法,夏伊妃连忙用袖子胡乱擦了眼泪,窘窘的问他,“你、、吃饭了吗?”

“没有,不过我不饿。”

“那你要不要洗个澡?”

“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