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想与不想。”

聪明人总是一点就透,纳兰静不会无端端对她说这些鼓励的话,唯一能说明的是,她一直不愿意相信的真相…纳兰润对她也动心了。

是真正的动心了。

所以静不和他争,他只是站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细细观望,等到确定了那两个人不会有结果,他才会出手,谁会愿意插进两个目标明确的人之中呢?

这是他和纯的不同之处,这是成熟的男人的狡猾。

“昨夜润走了,带走的是你的心,可似乎他的心却留在这儿了。”

“是吗?受教了啊静王爷。”

目送纳兰静离开蛟麟宫,夏伊妃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纳兰家的男人都不好对付!

他刚才说的话也有弊端啊…想就能抓住吗?他只说纳兰润的心‘似乎’留在这儿了,谁知道真相到底是怎么样的呢?

终究是没问出来。

等到纳兰静走了,惊蛰才进到寝殿来服侍夏伊妃起床,说起昨夜七王妃醉酒的细节,那叫一个气贯云霄惊天动地荡气回肠…

离开,带走的是谁的心(十三)

晃眼间,十日便过去了。

时间是这个世界上最公平的东西,不会为谁走快一分,更不会为谁停留一秒。

这些天夏伊妃一直在宫里住着,太后怜惜嘛,就留她伴在身边,哪儿也没去。

刚迎完新,举国上下都一派祥和,非要找点话题?那么大家就来聊聊那胆肥的七王妃吧。

据说,除夕那夜七王爷丢下老婆离开花都,寻旧情人去了,那人儿是谁,咱先不去深究,重点在于之后神武殿内王妃娘娘的神勇表现…

其实北络本就是个男尊女卑相当眼中的国家,你看三王爷侧室娶了一房又一房,三王妃虽然凶悍,也不是拿他没辙?

除夕夜夏伊妃醉得不轻也就罢啦,竟然破口狂骂,说咱们北络金银满贯的七爷阴险狡诈,谋算人心,虽然很有钱,其实贼抠门啦!

诸如此类…

所以,纳兰静才会笑得那么严重。

这些日子,每每回想那怎么也想不起的当晚,娘娘就痛不欲生悔不当初,只求纳兰润回来得晚点,她能多苟活几日,遗憾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大漠,离城。

挂着‘玲珑楼分店’的酒楼内,纳兰纯听完花都近日的趣闻笑得喘不过气,不顾王爷的贵族身份猛捶桌子,让说书的先生再多讲些,他听了觉得欢乐,坐自己对面的人就更愤怒。

纳兰润浑身烧着青焰,俨然一只暴龙,双目犀利的给了从花都来的说书先生一记绝狠的目光,吓得人是连钱都不要就撒丫子跑了。

“哈哈哈哈哈!”纳兰纯狂笑,“说的都是事实嘛,你气什么?”不愧是他喜欢的夏伊妃啊,天底下也只有她敢这么骂润了。

鼻孔里狠狠的冷哼了一声,纳兰润额角的青筋成团涌动,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飞回花都把她掐死!

这些天,他一直在两种情绪间徘徊…

过去,和现在。

离花都越远,他竟然越想那个丫头,甚至会梦到她…纳兰润觉得不可思议,念想却是深刻蚀骨。

离开,带走的是谁的心(十四)

最开始听到她在除夕夜骂他,生气占据了所有,只想着回到花都一定要狠狠惩罚她!

平静了少许,他又想若是丫头不在乎自己,就不会醉,更不会骂…

如果他回去看到的是夏伊妃一张平静虚伪的笑脸,怕是会更加怅然吧!

如此,又觉得骂就骂吧,是他不该在那个时候丢下她。

终归,他不确定那阵风会为他停留多久…

“王爷,找到了。”

小厮一声回报,断了纳兰润的思绪,两个男人同时站起来!

“等等!”在纳兰润跨出去之前,纯挡住他的去路,“若是找到露儿,你准备把夏伊妃怎么样?”

纳兰润愣了一下,然后侧过头肃然望着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找到了露儿,会放过夏伊妃么?”

放过?纯直视他的目光居然有期待。

他冷冷的笑,“若我说不会放过呢?”

“你都有露儿了还抓着她不放?”纯有些激动。

“我没有说过是为了拥有露儿才和你来离城。”他语气平缓而危险,“有些事情必须有个了结!”所以他才会不顾一切的追出来。

到今时今日,纳兰润已经搞不清楚霜露儿对于他来说到底是桎梏,还是所谓的…爱。

至于丫头…他深暗的目光忽然变得锐利起来,冷眼扫过纳兰纯,狠戾的威逼,“夏伊妃是我的女人,你应该搞清楚这一点。”

当有了让你坚定不移的东西抑或是人,你才会想要下定决心去和过去不堪回首的曾经做个了断。

他来这里,不是为了继续对霜露儿的爱,而是…寻一个结果。

人是离开了酒楼,纯怔在原地,没有跟上去。

霜露儿他早就不爱了,那只是一时短暂的痴迷,他带润来仅仅是为了证明给夏伊妃看,如果让纳兰润结束了一切回到花都,他做的这些无疑是推波助澜。

半响,纳兰纯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举动。

“来人!”他忽然大喊了一声,“给我准备马车!立刻!”

他要回花都去!

(今日更毕。PS:每一条留言我都有看,鼓励的怀以感恩,鄙视和攻击的偶就删掉了=_=看着不爽,浅歌不善表达,脾气暴躁,只会安安静静的写故事,我觉得写一个好故事来回报我的读者就够了,冬日渐冷,亲们注意保暖,以上。)

也许这就是宿命(一)

今日无疑是个好天气,春光明媚,暖阳洒在人的身上无限惬意,仿佛郁结多日的情绪也得到释然。

站在皇宫正门口,晒够了太阳,夏伊妃如个刑满获得释放的人,餍足了有阳光味道的空气,才钻进马车。

皇宫真是个地狱!

陪太后婆婆聊天下棋看看戏是不错的,可奸妃三不五时的就出现在眼前,还要故意酸上你两句这日子就真是过不下去了。

别以为咱们七王妃是明大理的人,不和那个贱人计较,等以后老娘抓住你的把柄再狠狠计较!

娘娘是有仇必报的真小人!

承纳兰静一席话,夏伊妃茅塞顿开,她本就不是那种会安于现状站在角落默默祝福别人幸福的人。

如果纳兰润没有对她动情,何必去追寻旧情人之时还要留下一句‘等我回来’?

他是否会把霜露儿带回来已经无所谓了。

梦中情人对于一个成熟的男人来说,得到了反而就不矜贵了,可想你多年的梦想实现是怎样一种感觉?

是画上句号的圆满…如此而已。

虽然没做过男人,可在现代没死以前她是学心理的啊…

怎么看到那个破人骑马一走,自己就先乱了阵脚呢?

霜露儿是何方神圣夏伊妃不管了,现在是他不放过她。

端坐在马车中,放了一半心思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着手里的账本,在宫里第三天,孜瑞就把账目送到她面前,纳兰润还真敢把所有生意交给她打理,就不怕娘娘卷款私逃吗?

也是看了账目,她才知道他到底有多有钱!每时每刻都在增长的数字直叫人咋舌!

于是七百九十万两终于沦落为幌子,无言的干笑了两声,七王爷从来就不是个诚实的人。

那么有钱的男人怎么会在乎那点钱?只是将她绑在身边的理由而已。

聪明人也有犯傻的时候…想起自己的较真,夏伊妃不觉摇头笑了笑,忽然~马车就突兀的停下了。

也许这就是宿命(二)

“怎么了?”

“哪个不长眼的?敢拦我们润王府的马车,知道里面坐的是谁吗?!”

夏伊妃才在车里淡淡的问了一句,话音就被孜瑞中气十足的暴喝盖过,娘娘不由的翻了个白眼摇摇头,这小厮真是…

想起第一次和纳兰润过招那天,也是这么和外面驱车的‘孜瑞’招呼上的。

虽然这家伙护主心切,绝对衷心,但那个脾气真是让娘娘不爽啊…

正欲开口让他收敛,不想外面传来一个极其狂妄的女声,目标直指自己。

“里面坐的不就是个运气好点凭父母婚书嫁进润王府的狐狸精吗?哦~不对!应该叫做弃妇,现在花都哪个不知道纳兰润除夕夜把她甩了?夏伊妃,你还有什么资本狂?”

外面这人是谁啊?夏伊妃瞬间精神抖擞了,除了她以外居然还有人敢直呼纳兰润大名,啧啧…勇气可嘉!

等下!她好像被骂了?

“泼妇!找死是不是?!”孜瑞的声音更大了,听上去很生气,再怎么说,里面的人是女主子啊。

“你才找死!敢骂本公主!”

“公主?”轻轻推开精工雕花的车门,夏伊妃优雅的探出身子,双眸里满是怀疑的扫过挡在车前那队骑马的人身上。

最前面的是个红衣女子,看穿着,应该是凉国典型的贵族妆扮,身后的侍从装束统一,腰间别着半月形的弯刀,瞬间,她对她的身份有了几分猜测。

她年纪看起来和自己相差无几,五官虽然玲珑却透着一股未经世事的稚嫩,盯着自己的眼睛带着恨意,喜欢不喜欢全写在脸上,这样的人纳兰润会喜欢才见鬼了。

余光再一瞄,今天天气本来就好,外面这围观群众啊…还真不少。

“可以让一下吗,我还有事。”保持着基本礼貌,夏伊妃根本不想和她废话。

一个邻国公主,一个北络王妃,大街上闹什么闹…这脸你不要我还要!

“让?凭什么?”凉国公主眼里渗着不屑,“本公主如此尊贵需要给一个弃妇让路?”

也许这就是宿命(三)

张口闭口就是弃妇,夏伊妃彻底怄到了,这里围观的全是咱们北络的老百姓,你还敢再狂点么?

保持着从容,她淡淡一笑,吩咐孜瑞,“走旁边的巷子吧。”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现在全国上下都知道她夏伊妃是个弃妇,徒有个‘王妃’的虚名而已,要怨还不是怨纳兰润不好?

马上趾高气昂的公主顿时气焰高涨,白嫩的脸上泛出得意的光泽,北络的王妃了不起?花都天子脚下,照样要给外族的公主让路。

周遭立刻响起百姓涌动的低语之声,孜瑞更加气愤,“不让!要让也是他们让!”

“哎呀~看来奴才比主子有骨气吖!哈哈哈哈!”凉国公主不屑大笑起来,鄙夷声极其刺耳。

挽起袖子,孜瑞咬牙对夏伊妃道,“娘娘,只要您点个头,今儿我准揍她!”相信周边早就烧起怒火的北络百姓也会很乐意加入这场斗殴事件。

“不必啦。”从车内站出来,七王妃闲暇的叹了一口气,居高临下的俯视骑在马上的公主,神态自若,“小瑞啊,假如你被狗咬了一口,你会咬回来么?”

“那倒不会~”

孜瑞完全是条件反射的回答,大脑还在慢节奏的想狗怎么会咬他?眼神再一瞥到那凉国公主,瞬间领悟了!

‘哈哈’大笑了两声,就牵起缰绳,“娘娘,奴才这就掉头走。”

咱不和狗计较!

效果达到,夏伊妃满意的对那恨着自己的人赠与个冷笑,人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老娘就算是个弃妇,也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躬身正欲钻回马车,气得脸发紫的公主冷不防对她扬起手,只见大红的水袖中飞出数条狭长的东西,定睛一看,竟是毒蛇!

转身的夏伊妃是没看见,孜瑞吓得不轻!连喊都来不及喊出来,只得同旁观者一般齐齐怔在当场!

千钧一发!又见一抹黑影仿佛从天而降,几道银白光芒滑过,飞向夏伊妃的毒蛇尽数被斩断,花慕容长剑一挥,直指马背上的异族公主而去!

也许这就是宿命(四)

当杀气四溢的剑刃逼到自己的眼前,方才马背上耀武扬威的人才知道什么叫做命悬一线。

“公主!”身后的侍从立刻拔出武器,事态顿时紧张起来!

“别动哦~刀剑无影。”夏伊妃始终从容不迫,她一直知道花慕容在暗中保护自己,做了那么久的隐形人,终于有机会露脸了。

下了马车,独她一人悠闲的往凉国公主那处踱着步子,一面微笑着警告,“我想你太放肆了,这里是我们北络的国都,我家王爷再怎么不屑我,我也是北络的王妃,你来到此地代表的是你们凉国,而我身后是我的国家,如果公主想挑起一场国与国之间的纷争…”

忽而,她嘴角的微笑变得冰冷,“不知凉国有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未想,这个夏伊妃忍了就算了,一开口就将战事挂在嘴边威胁,好容易平静了二十多年,谁愿意再去打仗?

何况还是你凉国的人理亏在先。

“你…你威胁我?!”小公主气短,她只是来找纳兰润的,碰到他的妃想教训出口恶气,哪想到这女人会那么狠。

“刚才你若不暗算我,我又怎么会威胁你呢?”有的人只能用必要手段对付。

一阵剧烈的马蹄声靠拢,音止,苏谨年带着护卫军出现,“呃…”环视一周,大概猜得出之前发生了什么。

剑都指到凉怡的脖子上了,夏伊妃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不是逼急了,哪里会出手?余光见地上还散落着凉国独有的毒蛇断肢,心下惊了一惊!

“本将军护送七王妃回府。”

刚落下一句话,花慕容才将得到夏伊妃的眼色收了剑,凉怡随即大闹起来,“你们北络都是这么互相包庇的吗?没见刚才本公主被他用剑指着?”

冷眉一横,苏谨年沉声道,“我只见有人心怀不轨想要加害七王妃,若是公主执意要深究,本将军不介意请诸位回刑部坐一坐,不过凉国的刑法在我们北络是行不通的,公主要去吗?”

也许这就是宿命(五)

苏将军拉下脸威胁人的时候还挺有魄力…

一场闹剧,终在凉国那行人服软离开后结束。

人散,夏伊妃对他道谢,“有劳苏将军了。”不同于往日轻松调侃,苏谨年刚才很护短,怕是就算她错在先,都要极力维护的。

“哪里的话…”那个女人,他早就看不顺眼了,收起刚才逼人的气势,“在下护送七王妃回府吧。”

“不用了,我要去雅园呢~”

一听是雅园,苏谨年脑子里迅速闪过一丝念头,立刻豁然道,“无妨!顺路!”

高高兴兴的带着护卫军给夏伊妃开路而去。

有人送倒是好事,只是望着苏将军那精神头,娘娘也有少许的疑惑,难道他对老爹的身份还没死心?

纳兰润让他去查的那些事,夏伊妃多少知道些,惊蛰和老爹费劲演了一场戏后,安然了许久,以为平息了,不想这家伙还有点难缠,寻了机会就探上前来。

回雅园的路上,苏谨年搭话似的跟夏伊妃说惹事公主凉怡的花边新闻,虽然都是和咱们七王爷脱不了干系,但纳兰润对凉怡半点兴趣都没有,所以娘娘你可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末了被人一句话噎回去。

“我与王爷是什么关系,苏将军应该很清楚,这些事不说也罢,我无所谓的。”

“…”

望着七王妃那道不近人情的身影没入雅园,吃瘪的苏谨年伸手挠了挠乱发,自言自语,“你无所谓,你家王爷可有所谓了。”

如若不然,除夕夜去大漠前一刻,怎么会特别快马至将军府,嘱咐他要看好那个人。

原来人心是可以一分为二的,苏谨年也有点搞不明白,到底纳兰润喜欢谁啊~

雅园里,自岁末迎新就没见到女儿的夏谦看到夏伊妃回来了,非但没高兴,反而惆怅的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吩咐下人把太后婆婆赏赐的各种放回去,夏伊妃落座,好不轻松的问。

“女儿啊…不如我们搬家吧?”

也许这就是宿命(六)

每当夏谦长叹‘女儿啊…’这三个字时,不好的预感就如汹涌潮水,滚滚袭来了…

先是一愣,再是一笑,“爹你到底怎么了?”

好好的搬家到哪里去?而且说的还是‘我们’,你忘记女儿还欠纳兰润一屁股债啦,就算她想走得轻松,也要顾及黑心王爷会满世界追杀她的后果。

那个男人,绝对什么都做的出来。

“不是的…”神色复杂,夏谦语气忽然婉转起来,“近来为父听到很多传言,既然王爷无心对你,不如与他…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