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叫她服侍他?

赫然转身,面前一片光就被遮挡住。

眼前的男人…足够的高!

使得夏伊妃完全被他的阴影笼罩。

背对着阳光,她还是能看清他的俊秀的容貌,轩昂的眉宇,一张二十五岁左右极富美感的脸上,写满了‘不可一世’。

这人是突然从哪里冒出来的?

错位,乱了心智(五)

看来人的穿着,花色丝缎的睡袍,散乱的长发,胡渣肆意的脸上挂着怒气,分明就是没有梳洗过。

看上去狼狈得很!

或者说,也是在是等着人来替他梳洗。

他自称本王,应该不是漠国人,钟氏的皇族里,只剩下钟露一人,这又是哪里的王?

“帮你沐浴更衣?”丢出个‘可能吗?’的表情,夏伊妃无所谓的笑了笑,根本没当回事。

那个男人竟然比她还凶,眉一挑,遂反问,“难道要本王替你沐浴更衣?”

斥了口气,抬眼不屑的扫了面前这座山一眼,然后…转身,懒得搭理他。

“和你不是很熟,我不喜欢陌生人伺候我。”

夏伊妃的白眼功夫自认不弱,活生生的怄了他一句后,欲走,手腕却被一把拽住了。

“你这个女人,哪里冒出来的?知不知道本王是谁?”男子怒了。

“放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毫不示弱的吼回去,这一大早是触谁的霉头?被他锁住的手腕生疼,夏伊妃无力挣扎。

见她疼得双眉拧成了结,在自己手心里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那男子倒得意的笑起来,“教你一件事,女人在男人面前不要太强势。”

“喂!我不认识你!给我放手!”

“你真凶,不过本王最喜欢管束不听话的女人,一会就让炎羽将你送给我,让本王好好调教你一番吧。”男子的口气轻佻无比,看着她的那对桃花眼中有着某种情色的意味。

顺从的女人见得太多,遇上一个不听话的,兴趣顿时被勾起。

“你这神经病!”夏伊妃咬牙骂了一句,“你还不放手?我哥就是炎羽,我是郡主!你、、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这种时候,搬出有力身份来压制人是上上策。

果然,男子一听便松手了,“你就是夏伊妃?”他脸上带着几许诧异和惊讶。

摸着自己的手腕,夏伊妃又瞪了他一眼,“我不是难道你是?”

错位,乱了心智(六)

眼前的女子就是夏伊妃?

“果然是刁钻又嘴硬的。”男子矗立在她跟前,细细将人探究了一遍,末了嘴角溢出邪肆的笑,“本王叫雁无殇,雁国第一皇太子。”

雁国?

夏伊妃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念头,不及她想完,雁无殇又道,“怎么?心慌了?怕我雁国联合漠国灭了北络?”

不屑的轻哼了一声,“跟我没关系。”

纳兰润要娶凉国公主的事传遍各国,即使有心维护,她也不能表露出来。

表露出来就是傻子了。

见她那种口气,雁无殇笑得很奸邪,“传闻如今的北皇对你一往情深,其他女人连看都不看一眼,忽然说要娶凉国公主,本王真是好奇得紧呢。”

不耐烦的斜了他一眼,雁国的皇太子是个八卦爱好者吗?

清早就遇上这么无礼的人,无奈在第三层宫内,连个可以使唤的女官都没有,她又打不过他,吵起来岂不是很吃亏?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想走,雁无殇一个横档将她截住,追问态度简直锲而不舍,“本王当日开出如此高的条件,他都不肯娶我妹妹,只是为了你…”

那对不怀好意的眸子,上下在夏伊妃身上扫了扫,“而今要娶凉国公主,论北络的实力,此举无疑太多余。”

按照雁无殇专业的判断,就算雁国联合大漠一起攻打北络,胜算都只能是各占一半,靠凉国联姻来巩固国力,纳兰润不是那么没种的男人。

“你妹妹是…?”她从未听过雁国有哪位要嫁给纳兰润啊。

“足月前本王特地下重金让你们花都的官媒去说亲,没想到他竟然一点用都没有,说是…纳兰润一口回绝了?”

雁无殇口气也不那么确定,只是提及此事便只有摇头,“那个姓‘刘’的大人,真真叫人失望,我妹妹可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纳兰润太不识相了。”

足月前?姓‘刘’的大人?

夏伊妃清亮的眼珠子转了转,半响回过神来,“你就是那个雁国的富商?”

错位,乱了心智(七)

“不是嫁女儿吗?怎么变成妹妹了?”

当日她还笑着让刘大人把那家小姐的画像拿来看,没想到竟然是眼前雁无殇的一策心计。

再重新打量他这个人,单看那双隐动的眼眸,不时释放出锐利精明的光,料想他也是个擅长算计的人,难不成拉拢纳兰润失败,继而偏向于大漠了?

论国力,雁国还不及北络的一半,看来这位雁无殇相当耐不住寂寞。

“长兄为父,有差吗?”跟前的人直言不讳,“纳兰润娶我雁国公主很委屈?”

没给好眼色,夏伊妃毫不客气的回敬,“怕是你妹妹不是真的想嫁,只不过你这个为父的兄长想利用令妹达成某些目的罢了。”

“哈哈哈哈!”雁无殇大笑得狂放,当真是个小女子,“纳兰润又没娶,你要较劲,也该去找凉国公主较劲,冲本王嚷没用嘛。”

“谁说我在较劲?”干脆转身,望向眼前那片翠绿粉嫩的荷塘,其实她也不明白,为什么纳兰润会娶凉国公主。

到了如今,要她怀疑他对自己的感情,那是不可能的事。

只是心里会不舒服…

谁愿意听到心爱的人将娶他人的消息啊~

薄雾渐渐散去,刺眼的阳光不遗余力的照射进流沙宫每个角落,如此灼眼,晃得人满目晕眩,她忽然想,如果纳兰润真的要娶凉怡怎么办?

“我看当今的北皇…”站到她身边,雁无殇举目远眺,话中有话,“似乎在放烟幕弹,你说呢?”

转头,他望着她,好像在寻求未知的答案,又好像,将她刚才心中所想全然洞悉。

真是个奇怪的人…

夏伊妃自然的避开他的目光,面上显得很恬静,“我怎么知道?”

“你是他的女人。”

“我现在是漠国的郡主,我和纳兰润是敌对的。”白眼的话谁不会说啊?夏伊妃很正色。

“哈哈!敌对…”雁无殇的口气里有调笑的意味,长臂舒展,伸了个大大的揽腰,“风景不错,天气真好啊~”

错位,乱了心智(八)

现在是天气好,再过不到半个时辰,整座流沙宫就好像桑拿房一样,热得人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夏伊妃瞥了身侧的男人一眼。

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这座宫殿对于她来说都是陌生的,何况现在身旁站的是从雁国而来,满腹阴谋的皇太子。

可是她竟然提不起半点防备之心,总之…不讨厌便是了。

好像这个人不会害她,说不清为什么,大概说不清的,都可以归结为女人的直觉吧。

但她来这里不是为了和谁一起欣赏荷塘美景。

毫无征兆的转身,夏伊妃淡淡道,“慢慢欣赏,我不多做相陪了。”她也没那个心情。

扬起眉眼,雁无殇无声的笑了笑,悄无声息间看破了什么。

“纳兰润也是本王的敌人呢~”

走出十米不到的距离,夏伊妃身后便响起他的话语,轻飘飘的,好像一句无关紧要的问候。

未停下步伐,心想纳兰润的敌人难道只有你一个?

那女子满眼无所谓的笑笑,雁无殇又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刚才说你们是敌对的,那么…你是本王的朋友吧?”

“你确定纳兰润真的是你的敌人吗?”

“你确定吗?”

轻巧的,问题被反弹。

夏伊妃嘴角弯出诡谲的笑弧度,漆黑的双眼在阳光的照射下流光肆意,“雁太子,纳兰润是不是我的敌人,不需要你多关心,有时间,还是多为自己考虑吧。”

雁国芝麻绿豆大点,兵力不及北络三分之一,经济却有三分之一被纳兰润把持,早说了,七王爷的生意做得满天下皆是,除了北络,便是那风景秀丽的大雁了。

不然当日纳兰润怎么敢嚣张的说,联合大漠?雁王没那个胆子。

所以夏伊妃笃定雁无殇此行不会只想和大漠联合这般简单。

老天不会因为你软弱就会赐给你一个弱弱联合胜了强者的奇迹。

而且雁无殇这个人…

一面往回走,那女子是摇了摇头,此人不简单。

错位,乱了心智(九)

雁无殇简单还是复杂,不可能拿来做实验全面分析。

她此行志在拿到钟氏玉玺,头疼的关键所在。

再回到住所,昨夜伺候她的五位女官正急得准备四处寻人。

流沙宫的规制相当怪异,每日入夜二更时分,女官便要退守宮五层,次日五更才能再进入。

深夜只有叫做‘魅’的守卫巡逻,没有打更的宫婢,更别说想要谁在身边端茶送水伺候着,自古以来就没有这样的规矩。

据说夜晚人声太大,会扰了神明。

这座宫殿不单只是皇宫那么简单,叫做神殿更加贴切,尤其宫一层的圣泉所在,加深了百姓的向往与崇拜。

漠王与漠后住在宫二层,若是有几位侧妃,都要在宫三层居住。

只不过六年前炎羽自封摄政王后,宫二层便成了他一人独享的空间。

按照地位身份排下来,宫三层昨夜自然给了她这个郡主,还有远来是客的雁无殇。

宫规最是严苛,三更后只有‘魅’四处巡逻,若是有半点人声,‘魅’会将你毫不留情的击杀当场。

“如果是漠王,不…如果是大哥呢?”难道也要杀?

抬起手,任女官为自己的纤腰缠上锦绣图案的腰带,夏伊妃对这种规矩表示不理解!

不知道流沙宫有没有帝王是因为半夜突发疾病猝死的。

这什么规矩,太变态!

“摄政王大人不会这么做。”较为年长的女官从容回答,“流沙宫几百年间不曾改变,因为神明就在身边,它会庇佑我们的。”

说得煞有其事…

不好拆解别人的信仰,夏伊妃只好讪讪点头,不再说话,小心思再度转开了。

‘魅’,应该是幻月教的杀手,昨日关凌月将自己扔到这里后走得异常干脆,她还反叛心颇重的问‘难道你不怕我半夜跑出去吗?’

得来的,仅仅是放大心又不屑一顾的冷笑而已。

夜晚就这么走出去,是会死的。

想想,不觉间又打了一个冷颤,还好…昨夜她什么都没有做。

错位,乱了心智(十)

被派来伺候夏伊妃的女官对她没有太多顾及。

只知道是老郡王年幼失踪的小女儿,生得眉清目秀标志可人,举止也识大体,再言她年纪本来就不大,谁也不会将她的身份和北络前些日子声名远扬的七王妃联系在一起。

炎羽却是知情人,虽然身份上来说他们是兄妹关系。

不过这个大哥,看似没那么待见自己的小妹。

来大漠几日,炎羽未露面,也许是忙于与北络的战事,也许是不屑,也许在他眼里,自己只是一个被敌人玩弄后舍弃的可怜女人。

谁知道呢?

还是在早晨无异闯入的那片荷塘。

阳光不遗余力的洒满流沙宫任何能照耀的角落,清晨的凉爽早已被滚烫的热气替代,高温不断将荷塘水蒸发出白色的雾气,徒添美感,却让置身在其中的人更加湿热,呼吸都是件困难的事。

一汪翠绿之中,身着漠国贵族服饰的夏伊妃坐在白玉的圆顶亭内思绪万千,这样的天气,只要在某处坐定,根本不想挪动半步。

依旧是那几个女官在身侧侍候着,桌前摆满各种新鲜水果任她享用,吃不下,她想进宫一层看看。

今日愣是没见关二哥的人影,雁国的皇太子来了,自然是要在一起密谋个什么的。

正想着,远远的,走来一个与侍候自己身着同样装扮的女官。

“郡主大人,摄政王想见您。”

炎羽终于有心情搭理她这个来由复杂的小妹了?

眼角扬起笑意,能被请进宫二层,夏伊妃还是很乐意的,至少离第一层更近了些。

这片荷塘似乎很大,一路沿着玉石回廊辗转而行,视野几乎没有逃出这片碧绿,如同连接着每层宫的枢纽。

“这里日照强烈,晚上寒意凝重,荷花竟然还开得那么娇艳。”难免的,郡主大人轻声感叹了番。

领路的女官闻言脸上便有了得意的神采,“这全赖宫一层的圣泉养护,是神明的恩赐。”

错位,乱了心智(十一)

“所有的荷花…”夏伊妃步子稍有一顿,“都是由宫一层的圣泉灌溉的吗?”

“是的,流沙宫的荷塘四季不败,象征着皇权。”

它象征着什么,那位有心的主儿已经没功夫去细细的听了。

现在的漠国还有什么皇权可言?

荷塘…水…连接…

人是舒畅的浅笑起来,她怎么就没想到?

“郡主大人?”见她顿步,女官不解的催促了一声,“不能让摄政王大人久等。”

实则宫二层与三层没有多大差别,依旧还是一片荷塘至上,纯白的水榭歌台被翠绿粉荷簇拥,没有围栏,巨大的平台上,只有正中随着乐声舞动得风情万种的舞娘。

烈日下挥汗如雨,脸上却要强挂着明媚的笑容,大哥真会难为人啊…

未料想除了炎羽外,还有雁无殇在。

或者说,是彼时正抿唇笑意正浓,眼神里意味不明的那个人想要见她罢。

从出现那刹,平台上的所有人都在看着她,炎羽的脸对于她来说并不陌生,只不过关凌月眼中只有漠然,而此刻平台属于王者座位上的男人,尽是霸气。

感觉,是截然不同的。

唯有雁无殇的眼神最是直白露骨,让夏伊妃想起早上他说的一句话…

‘你真凶,不过本王最喜欢管束不听话的女人,一会就让炎羽将你送给我,让本王好好调教你一番。’

想完遂即打了个冷颤,雁无殇看上去很像登徒子,好歹也是一国皇太子,不会那么放肆吧?

信步而至,炎羽轻轻抬起左手,顿时乐声止,舞娘也退到一边。

“大哥。”眼睛笑得弯成条细线,郡主关若惜先向至亲问好。

嗓音甜腻,心头腻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