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色的夕阳下,南宫婳扭头,对着身后有着一汪漂亮眼眸的男人,此时他正气定神闲的拉紧大弓,夕阳的余辉洒在他完美如同雕刻的下巴上,此刻的他如同被一阵金光笼罩着,头上的羽翎盔也莹莹闪光,脑后的黑色流苏穗子透出一股神秘的气息,他好像王者一般的人物,衣袂飘飘,桀骜不驯的模样犹如一头沐浴过后的漂亮雄狮!

天空美得异常,如同绯红的缎带,而两个十分强悍的男人似乎是有默契一般,同一时间举起弓箭,毫不留情的朝对方射去。

楚宸烨冷地射出弓箭,目光却一直盯在南宫婳身上,那弓箭朝对方凌厉的飞去,飞到半空中时,突然遇到面具男人射出的箭,两支强势的箭半空相撞,皆冲破对方散落在地上。

由上可见,两人箭术都十分高超,棋逢对手,楚宸烨则冷冷拧眉,一脸不屑的睨向面具男人,“哪里来的人,竟敢在我苍祁国土上嚣张!”

男人冷冷扬眉,脸上银白色的面具散着犀利的寒光,性感的薄唇冷酷的扬起,冷挥衣袍,睥睨的道:“我不在这里嚣张,怎么救你?”

“本世子不需要你救,你还是小心自己的脑袋,放了婳婳!”楚宸烨的人马肯定马上就到,他已经胸有成竹的挑起凤眸,一头青丝随风轻扬,整个人显得魅惑而妖冶,又霸道狠戾。

“婳婳?”面具男人再次挑眉出声,漂亮的下巴始终倨傲的扬起,漆黑的眸子散发出霸道的气息,“婳婳只能是我的,你休想打她的主意!”

“是吗?那咱们就看看,究竟谁输谁赢,究竟你死,还是我活!”楚宸烨无比嚣张的说完,弓起手指吹了声哨子,只见不远处,一骑浓烟滚滚的铁骑已经策马前来,他则无比冷酷的骑在马上,等着自己的援兵到来。

“这是你的地盘,我敬你是征战英雄,有空,咱们再一对一比试!”男人冷冰冰的说完,将南宫婳用力抱在怀里,声音冷酷十足,显出特有的霸道和凌厉,像极了高高在上的帝王,然后猛地打马,率先朝森林里冲去。

而他身后的人已经迅速甩出烟雾弹,追随他迅速冲进森林,楚宸烨原本要拦截,却发现面前尽是浓烟,他看不清楚对方,等这浓烟散去之时,对方人马早已消失不见,这时,他的人马才迅速前来。

许由俭一看到红色的信号烟就撒丫子的朝校场飞奔而来,当他的队伍到达之时,地上已经是成群的野狼尸体,他见楚宸烨正拍了拍手,不紧不慢的骑在马上,忙下马上前,单膝跪下,朝男人愧疚的道:“末将来迟,请大将军恕罪,大将军没事就好!”

“呵呵,来迟?你们是不是要等本将军死在野兽嘴里才来?”楚宸烨危险的眯起凤眸,目光冷然盯着前方一干跪下的众将士。

刚才他才一个人,不像那面具男人那样有那么多帮手,否则,他早嚣张的把南宫婳救了,这个威风,用得着那面具男去逞?

不过,能与他一较高下的男人,真是世间少有,他以前从未发现有过这号人物,如今这人突然出现,而且出现得无比强势,看来,他与燕国那神秘的太子很有关联,如此真是这样,那苍祁便陷入最深的危机之中。

“请大将军恕罪,末将知错了。”许由俭吓得脸色惨白,满头大汗,忙虔诚的跪在地上,其他将士纷纷道:“请大将军恕罪,小的知错了!”

楚宸烨冷冷睨了底下的将士一眼,目光朝不远处的燕荡山瞟过,咬牙沉声道:“燕国的人已经侵入我苍祁,敢在我苍祁土地上嚣张,本将掘地三尺也要将他挖出来,所有人,跟着本将追,一定要追到那人!”

“谁?”许由俭一脸茫然的抬眸,大将军实在是太奇怪了,他口中那侵入苍祁的人,是谁?

“一个戴面具的陌生男人,路上我会与你细说,都上马,追!”敢带走南宫婳,他发誓要将此人揪出来,再将他凌迟处死!

男人才吩咐完,已经策马率先上前,他领着一队人马犀利的狂追,身上散发出一股不容忽视的凌厉气势,他征战多年,杀敌无数,这还是第一次被人抢走他的人,只怪他没有带暗卫,降低了防线,太过大意。

否则,那男人早已是他刀下亡魂。

南宫婳一直被男人抱在怀里,准确的说,是十分保护的护在怀里,他能闻到他身上淡雅的清香,两手一刻也不放手的抱着他精壮的腰肢,想不到这个神秘男人,也有和楚宸烨一样健壮结实的身材,且他生得十分高大,胸膛结实温热,竟让她生出一股踏实的感觉来。

他究竟是谁?刚才他说,她是他的女人,他凭什么这么说?

不知道走了多久,大约过了好几个时辰,队伍才在最高顶的山上停下,一停下,南宫婳已经累得精疲力竭,此时已是大半夜,南宫婳难受的咳了一声,立即有双温热的大掌伸到她额前轻探。

男人微微探了探,眉毛冷挑,便将南宫婳打横抱下马,其他死士则开始扎营,南宫婳一落到地上,就感觉有阵冰冷的风袭来,她们这是在哪儿?

“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男人将身上的羽翎盔取下,露出头上的紫金冠,墨发轻扬,那狭长的丹凤眼在空气中闪着晶莹的光泽。

“你…你究竟是谁?”南宫婳记忆中从来没见过如此厉害强大的神秘男人,她才说完,便抱着身子轻咳一声。

男人见状,一把褪下身上的紫金羽纱面白狐狸的袍子,将他温柔的披在南宫婳身上,温润的道:“夜寒露重,小心着凉。”

“多谢。”南宫婳握着身上这温热的袍子,努力去看男人那汪深色的星眸,想看出他究竟是谁,刚才她已经问过了,他选择拒绝回答,看来,直接问根本问不出什么来。

这时,前边有位身穿青袍,脸罩铜黄面具的男人走了过来,他一走过来,目光便森寒的扫了南宫婳一眼,又看向银白面具的男人,似乎有话和他说。

南宫婳知趣的往后退了两步,走到死士们搭好的简易帐篷前,这些将士个个身穿青色盔甲,外罩蓝色披风,脸上罩了面罩,只露出一双双如鹰般黑暗的眼睛,看得南宫婳胆寒,与其说他们是将士,不如说是死士。

这些人好像常年不见天日,只有任务才能出来的暗卫,应该都是那银白面具男人培养的,看来,这是一支不可小觑的势力。

黄铜面具男子走到银白面具男人面前,有些负气的瞪了远处的南宫婳一眼,沉声道:“少爷,你看她不是没事吗?我就知道楚宸烨会拼死救她,既然她没事,你又何必冒着被苍祁帝发现的危险,召唤暗卫前来营救她?本来苍祁帝就一直在查你,现下我们在楚宸烨面前露了面,他更会不遗余力的想把你查出来,咱们的处境比以前更加危险,都是因为这个该死的女人!”

黄铜面具男子话一说完,他面前的男人一双湖泊色的眸子已经无比凌厉的看着他,“什么时候主上做事,需要你来指点了?若是我不急时赶到,此刻她已成了野狼的猎物!”

“可…可你救她也就罢了,为什么还要救咱们的死对头楚宸烨?刚才是多好的射杀他的机会,咱们完全可以只救南宫姑娘,丢下楚宸烨,让他和狼群搏斗,或者直接补他一箭,省得咱们以后多个强劲的敌人。”

“我不屑做这种趁人之危的事,你没见他为了救南宫姑娘,差点连命都没了?他虽是我的敌人,不过他的气度,我却十分佩服。对于我佩服欣赏的人,要杀,也得在战场上正大光明的杀,这种趁机取胜的小人行径,我不屑!”男人再重申了一遍,目光锐利的眯起,冷冷盯着面前的属下。

“可是…你看你一片痴心来救她,她心心念念的却是楚宸烨,刚才她第一时间就是让你救楚宸烨,足见楚宸烨在她心中十分珍贵。且,孤男寡女大晚上的在这深山之中还能做什么?亏少爷还焦急的找了她一个时辰,她想的却不是你!”青铜男子仍旧一脸的不服气,总之,他就是看不惯南宫婳,因为他总觉得她会伤自己主子的心。

听到这属下的话,男人略有些深沉的扬起下巴,狭眸危险且若有所思的眯起,“我不是她的恋人,也不是她的亲人,更不是她的丈夫,她为什么要想着我?今天你话太多了,别再侵犯我的底线!”

男人声音如暗夜里的圣兽,听得那属下身子一轻颤,在短暂的颤抖过后,他只好艰难的朝男子颔首,忍痛道:“属下知罪,请少爷责罚。”

“下去吧!”男人冷挥衣袍,身上散发出一股沉重古朴的幽香,那双深若寒潭的眸子有着璀璨的星辉,却有一瞬间的失神。

等扎好营后,暗卫们纷纷掏出干粮开始吃,因为这里离燕荡山近,他们怕烧烤食物的香气会引来野兽,甚至楚宸烨的人,所以都拿出干粮将就一下。

南宫婳身子缩在这带着龙诞香的披风里,抬头望天,发现她们呆的这个地方,真是花好月圆,空气清新,而且离天极近,她甚至能看清天上的星星,恐怕伸手一触摸,就能将星星摘下来。

正在这时,她面前多了一包干粮,递干粮的那双手修长且干净,南宫婳给男人一记感激的眼神,接过干粮,男人淡然回眸,目光看向远处的星光,眼神有些疏离。

他的眼神有些疏离,南宫婳眼里却全是戒备,她不知道这男人究竟是谁,为什么会对她好,又有什么企图,所以她对他心存防备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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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这个男人是谁。

☆、第073章成姨娘动胎气难产【手打更新VIP】

像楚宸烨那么厉害的人,竟然都没追到她们在哪,足见这面具男人的手段高超,这时,男人递给她一只酒壶,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喝点酒暖暖胃。”

南宫婳很少沾酒,不过京中贵妇经常宴客都要喝酒做做样子,她也跟着母亲喝过几杯,便接过这带着浓烈稻花香的酒,仰头轻轻喝了一口,只觉酒香醇厚,带点甜味,没有其他酒那么烈,却又十分温暖人心。

南宫婳偷偷瞄了眼身侧的男人,只觉得他十分神秘,且十分有男人味,天上繁星皎洁,一颗颗如同挂在黑色丝绒布上的明珠,夜色醉人,周围安静得落针可闻,隐隐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南宫婳朝天空的明星眨了眨眼,默然闭上眼睛,在心底许了个愿。

此时此刻,仿佛周围的风都将步子放缓,已经是大半夜,暗卫们有的找地方守着,有的则进帐篷睡了起来。

身边的男人很沉默,沉默得好像一开口就损失什么似的,只是安静的与南宫婳并排坐着,看这美好的夜空。

“你刚才在许愿?”突然,身边男人挑眉,淡淡道。

南宫婳没想到他会突然开口,便点了点头,他带她来这里干什么,为什么不送她回南宫府,是怕楚宸烨的人追查吗?

难道,这个神秘的男人,与燕国太子有关?

“你许的什么愿,我听听!”男人声音如一汪平静的湖水,不带任何感情,南宫婳听得出,他对自己十分疏离。

“一愿世清平,二愿身强健,三愿亲人笑如云,岁岁长相见。”南宫婳微笑着说完,仿佛看到快出生的弟弟,以及温婉和蔼的娘亲。

“你心中唯有你的亲人,那你的爱人呢?”他突然呵呵一笑,笑声如柳拂风,是十分的温润,只是他刻意加重了音调,让南宫婳听不真切。

南宫婳摇头,“我没有爱人。”

前世她只有一个爱人,那就是袁逸升,没想到是背叛自己最狠的那个人,所以一重生,她就在心底暗暗发誓,今生她一定不会再轻信任何男人,她只爱她自己,还有真正疼她的亲人。

听南宫婳说得如此决绝,男人突然侧过脸,仔细的打量着她,在银色的月光下,面前的女人坚定沉寂,模样如出水芙蓉,身上好似笼罩一层旖旎的光华,但她乌黑的眸子里散发出无比深厚的仇恨,眼里郁结成狂,好像受过很大的伤害,变得小心翼翼,对谁都心生戒备,不肯相信别人,心中似乎只有仇恨。

“少女们许愿,一般只许《长命女》,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说到这里,男人顿了顿,他声音温润甘醇,如同烈酒般魅惑人心,却又沙哑低沉,听得人心生战栗。

“而你却只有亲情,有时候把仇恨看得太重,痛苦难受的是你自己,何不将心中的仇恨放下,快乐幸福的过一生?”

“你根本不懂我的恨。”南宫婳冷冷侧过脸,目光坚定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顿的道:“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知道这种吞噬人心的痛苦,那种眼睁睁看着亲人与自己死在别人手上,看着别人夺走自己的一切,却还得意的狂笑的模样,心里就永远恨着。而如今,就算我不记恨,我的敌人仍旧虎视眈眈的看着我,她们眼红我的一切,恨不得杀掉我,夺走我属于我的东西,如果我不恨,那就只有羊入虎口,所以,我只有时刻记着仇恨,原来谨小慎微的苟活着,才能报仇。”

“可你这样会令自己心生负担,你不觉得你太过执着于报仇了?”男人只觉得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身怀那么多仇恨,有些不可思议,他不想她一个小女孩过得这么累。

南宫婳冷然站起身,有些人总是很大度的劝别人放下仇恨,可他们可又知道,如此滔天大恨,她根本放不下,上次的刺杀事件,十有**就是苏姨娘干的,可她苦于没有证据,再加上苏姨娘有儿子当王牌,她如今根本拿她没办法,只能一点点削弱她的羽翼,再慢慢铲除她报仇。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操心,多谢你相救,但不代表我赞同你的观点。”无论别人说她偏激或者是什么,她都要努力的走下去,因为如果她不防备,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这样活着,就算真的报了仇,你又能得到什么?”男人很是不解,他心中的女孩子不是这样的,她们每天吟诗作画、风月无限,却不知道面前的小女人,已经身怀那么多仇恨。

南宫婳嘴角溢起抹决绝的笑,抬起眸,沉稳笃定的道:“我报了仇,才对得起曾经为我丢了性命的亲人,豺狼虎豹从来不会和你讲道理,更不会同情你,她们只会想办法将你踩下去。我看你身份尊贵,地位超群,恐怕从小就锦衣玉食,含着金汤匙长大,你根本不了解我是什么人,我也不需要你了解,更不想听到你这些大仁大义的劝解。”

男人微微惊愕的挑眉,银色面具在月光下显得十分神秘,“这…难道才是真实的你?”

南宫婳嘴角勾起抹冷笑,黑眸闪出睥睨万物的光彩,沉声道:“怎么,害怕了吗?我就是这样的人,平素的一切温婉都是我的伪装,你现在终于看清我的真面目了吧,知道我并不像表面那样豁达乐观、贤淑知礼,是不是感觉像吞了苍蝇似的!”

男人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深眸里是化不开的寒潭,她怎会这样想他?

南宫婳不待男人回答,又道:“你看清我了,我也想看清你,你究竟是谁?我接触过的男人并不多,一个离郡王,一个祁世子,一个齐王世子,你是前两者中的哪一个?”

谁知,男人听见并不紧张,只是微微一笑,不理会南宫婳,独自看着天上的星星。

南中婳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并不是祁翊和楚汐?祁翊主学医术,怎么会骑马射箭了,而且射得那么好,如果是楚汐的话,他应该身子不太好,患有心病,怎么可能能上山奔波这么久?

这个人,有些了解她,好像认识她,却又让她觉得陌生,他究竟是不是她认识的人?

已经大半夜了,南宫婳觉得很累,她也懒得再想这个神秘的男人,便倚在树干上沉沉睡去,不一会儿,她已经困得开始轻微均匀的呼吸起来。

男人看着双眸紧闭,一张小脸微皱的女人,眼里闪过一抹疼惜,他伸手抚上她的额头,将她微蹙的眉抚平,月光下,她如染了蜜的红唇微张,睫毛有如两排细密的刷子,小巧的鼻尖莹润可爱,整个人看上去如闭月羞花,蛾眉皓齿,有如飞阁流丹,十分吸引人。

银色白月光洒在她秀美的小脸上,她身上还飘着淡淡的酒香,让他忍不住想起曾经那个美好的月夜,看着她莹润的红唇,男子摘下面具,露出一张无比瑰丽的容颜。

他温柔的俯下身子,睫羽轻睑,想起那个令人心醉的夜晚,轻轻吻上她粉嫩的红唇,纤长的睫毛微眨,半晌过后,这才缓缓移开。

正在这时,身下的女人突然翻了个身,吓得男人微微一怔,发现她只是翻身后,这才哑然失笑,将她抱起来,走进帐篷里,放到软垫上,再给她披上袍子。

翌日

南宫婳一觉睡到大天亮,觉得睡得十分舒服,一睁开眼,她便要去找身边的面具男人时,发现她手触摸到的是软软的床铺,且身边传来玉萼的声音,“小姐,你醒了?”

咦?南宫婳一个机灵起身,便看见玉萼正端着洗漱的铜盆帕子走了进来,一走进来,她就朝南宫婳焦急的道:“我的小姐,你终于醒了,你告诉我,昨天晚上齐王世子有没有欺负你?”

南宫婳心里大惊,她不是在山上吗,难道,那面具男人将她送回来了,她是怎么回的南宫府?

“我是怎么回来的?”南宫婳一把抓住玉萼的手,不知道有没有人看见她大半夜回府,要是被发现的话,她名声毁了,就再也嫁不出去了。

玉萼也紧张的握住南宫婳的手,叹了口气道:“昨晚我们一直找不着你,只好先回南宫府,不那时候已经大半夜了,却没想到,快到南宫府的时候,一伙黑衣人把你抬到咱们马车面前,然后他们就消失无踪了。我们立即把你扶上马车,检查你身上有没有受伤,发现你身上没伤痕,但却睡得很死,没办法,时间紧迫,我们只好把你先带回侯府。幸好何然一直守着后门,喜妈妈也机灵,将咱们飞羽院关得结结实实的,人家都以为你在里面挑灯夜读,我们就背着你从后门进来了。”

黑衣人?面具男人,难道,是面具男人的手下将她送来了?

南宫婳点了点头,还是喜妈妈想得周全,发现她晚归都不会透露出去,由何然守门,然后大家悄悄从后门进来,只是,那面具男人不是掳她吗?难道,他是在救她?

想到这里,南宫婳忙拉过玉萼,朝她小声道:“玉萼,记住,这件事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你们就当我平安回来就行了,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方便说。”

“可是小姐,那齐王世子也太过分了,他究竟把你掳到哪去了,他有没有碰你?”玉萼一脸的担心,她真是讨厌死那世子了。

“他没碰我,我们只是在山上碰到野狼,和野狼周旋了许久,我没事的,你放心。”

“那为什么会是一群黑衣人送你回来的?而且他们都蒙着面,好恐怖。”玉萼仍是一脸的担心,不知道大小姐到底遭遇了什么,那一群黑衣人像杀神一样,十分可怕。

南宫婳也不知道如何解释,那神秘男人的事万不能透露出去,否则皇上就会盯向她,她现在害怕的是楚宸烨会调查她,会怀疑她与那面具男人有关系,若楚宸烨真这么不留情面,南宫侯府恐怕处境堪舆。

“总之,这件事情你们不要说出去,谁要说了出去,我们大家都得玩完,你放心,我真的没事。”南宫婳轻轻拍了拍玉萼的肩,眼里满是担忧。

正在这时,外边传来绾绾的声音,“大小姐,不好了,成姨娘动了胎气,可能要提前生产。”

南宫婳蓦地挑眉,按理说成姨娘还有十几天才生产,怎么就动了胎气?

“夫人和苏姨娘已经赶去了,听说成姨娘难产,府里一片动乱。”绾绾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忙坐到凳子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苏氏也去了?不知道怎么的,南宫婳总觉得心神不宁,忙洗漱完毕,换了件湖蓝色白碾光绡刻丝挑线裙子,裙边翡翠光素段子,再披上一袭翠毛细锦、翠羽捻线又彩翠斑斓的狮子锦彩色斗篷,脚踏粉底霞红绶藕丝绣鞋,领着玉萼等人出了飞羽院,直奔成姨娘的听雨轩而去。

才走进听雨轩院子,南宫婳便听到几名小丫鬟呜呜的哭声,进来的喜妈妈一个箭步冲上去,对着她们就一顿怒吼:“嚎什么嚎?姨娘不是没事吗?”

小丫鬟们一脸委屈的揉了揉眼睛,一看大小姐来了,吓得全都止住哭泣,小声道:“可姨娘痛得难受,孙嬷嬷说是难产,这时候大夫还没来,该怎么办?”

南宫婳一并上前,冷然看向几个小丫鬟,沉声道:“早备好的稳婆呢?”

“稳婆正在里边忙活,夫人和苏姨娘都在里面,老爷和老太太还在兴安堂等消息,大夫…陆医正他以为成姨娘还没到生产的时候,去别家出诊了,临时找的大夫还没到。”

正在这时,里边突然传来一声激烈的惨叫,是成姨娘的声音,成姨娘一惨叫,吓得小丫鬟们又哭了起来,一个个都担心出事,这难产要是运气不好,就是一尸两命。

正在这时,里边的南宫雪哭着跑了出来,一看到南宫婳,她就急得更是厉害,忙朝南宫婳道:“大姐姐,我娘刚才不小心磕到了桌角,现在痛得厉害,大夫还没来,里面全是血,连稳婆都急得没办法,大姐姐你跟世子学过医术,你能不能先进去救救急,帮帮我娘亲?”

喜妈妈一个箭步上前,忙有些为难的道:“真是对不住啊二姑娘,咱们大小姐也只懂皮毛,万一不小心弄砸了,耽误了成姨娘更不好,而且,大小姐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哪能进女人的产房,咱们还是安心等有经验的大夫来吧。”

南宫雪难受得满脸是泪,又可怜巴巴的看了南宫婳一眼,喜妈妈则紧紧拉住南宫婳的手,早知道这么晦气就把大小姐叫去中威伯府了,南宫婳轻轻拍了拍南宫雪的手,示意她不要着急。

喜妈妈的担心不是没有原因的,自古以来,有妇人生产,未出阁的女子都是要避忌的,喜妈妈是担心她沾上晦气,以后传出去坏了名声。

随后,房里又是一阵响彻天空的惨叫声,听得人心都碎了,南宫婳拉着南宫雪进了内院,看见赵氏和苏姨娘都一脸焦急的侯在那里。

苏姨娘用帕子捂住眼睛,装得一副情真意切的模样,朝赵氏道:“夫人,你看这么个叫法,大夫还没到,要是出了点啥事,你这个主母和我这个当家管事都难辞其就,要不,就按雪儿说的,让婳儿进去看看?”

赵氏脸色当即下沉,目光似利箭般射向成姨娘,冷声道:“你珏儿不也学医,怎么不叫她进去看?婳儿是女孩子家,哪有她去看产妇的道理?”

苏姨娘不由得白了赵氏一眼,装作心疼的道:“珏儿那点医术,哪配和婳儿比?婳儿可是圣上钦点的女弟子,如果这时候宫中有人难产,圣上要召婳儿去,难道她敢不去?夫人,好歹成姨娘生的是侯府子嗣,万一出个差池,老爷会怪罪的。”

赵氏不屑的睨了苏姨娘一眼,不打算和她呛,南宫婳则装作担忧的上前,远远看了眼屋内的情况,便朝苏姨娘道:“都这个时候了,姨娘还有心在这儿闲话,去老太太那讨片老山参来给成姨娘吊命。”

“你…你是说让我去?”苏姨娘有些不可思议的挑眉,这丫头竟敢吩咐她。

南宫婳面带冷笑,神色微愠,“姨娘是当家管事,你不去难道要祖母亲自送来?要是耽误成姨娘救命,我想父亲也不会轻饶你。”

苏姨娘恨恨瞪了眼南宫婳,不情不愿的起身,招来浅裳便开始吩咐。

这时,里边的稳婆刘婆子一脸担心的跑了出来,一出来就有些为难的看向赵氏,“夫人,成姨娘恐怕情况不太好,胎位不正,孩子头在左边,真是难产。”

“什么?”赵氏脸色一变,颤抖的摸了摸自己三个月大的肚子,生怕也跟成姨娘一样,她更怕侯府子嗣有难,老爷会迁怒于她。

“难道,你们都没有什么办法?”赵氏看向刘婆子,焦急的道。

刘婆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谁都知道女人生孩子就像一脚踏进鬼门关,谁都凶险,这样的咱们也见多了,如今也没有办法,只能等大夫来了再说。”

“这胎位不正,就是大夫来了也没办法,可怎么办才好?”赵氏叹了口气,却又听到里面传来成姨娘的声音。

南宫婳看了看外边,大夫迟迟不来,里面成姨娘的惨叫声又越来越大,便开始在心里思索办法。

而里屋,满脸热汗的成姨娘正难受的躺在床上,她身上的折折湘萝薄薄裙已然被打湿,边上的秋婶子紧紧握住成姨娘的手,见那两个稳婆出去禀报之后,迅速凑近成姨娘,一脸担忧的道:“姨娘,陆医正半年前就诊出这孩子会出问题,说恐怕生不下来,就算生得下来,也活不长久,你何苦死撑到现在,你看,现在闹得如此危险,要真是一尸两命,奴婢也不活了,随姨娘去算了。”

成姨娘疼得咬牙,冷冷睨了秋婶子一眼,“胡说什么呢?小声点,也怪我命苦,要是这孩子没有问题,我也不用和那贱人合作,她自己有了儿子,我好不容易怀上,却是个不足之货,谁让她和陆医正知道了我的秘密?我这也是没办法,如今府里就她得宠,而且她有儿子,她又心狠手辣,我如果不听她的,她就威胁我要把雪儿许配给穷酸汉子,我哪敢不听?”

“可是,不是还有老太太和夫人给您作主么?夫人如今有了身子,也很得宠,万一这胎生的是儿子,那夫人的地位就愈发的稳固。夫人性格温婉,咱们要是向着她,还怕没好日子过?可如今帮着那贱人残害夫人,以后要是这贱人真的一人独大,掌管侯府事务,咱们就得在她底下苟延残喘的活着,到时候连老太太都拿她没办法,她万一不守承诺,给二姑娘随便配个穷苦人家怎么办?”秋婶子一脸的担心,担心得满头冷汗。

成姨娘也连连叹气,眼里噙着阵阵泪光,呆呆的看向秋婶子,“可我能有什么办法?她已经放了狠话,我要是不配合她,她就把我隐瞒孩子不足的事告诉老爷。到时候,老爷肯定会更加冷落我,连带讨厌雪儿,雪儿本就不讨老爷喜欢,如今主事的仍是那贱人,我不从也得从。而且她已经说了,她不会让夫人肚里的孩子活得太久,只怕夫人的孩子根本生不下来,这贱人有的是歹毒计策。她表面要我和她疏离,却暗中控制我为她卖命,就因为她当年赏我上了老爷的床,口口声声说我是个低贱的奴婢,她却不知道,是老爷自己喜欢我,和她有了首尾没多久,老爷就看上我宠幸了我,所以我的雪儿才比她的珏儿先出生。这些年我对她多番忍让,她还是处处盯着我、打压我,嘴里说是姐妹情,实际上,她只当我是一条为她卖命的狗。”

看着成姨娘难受的样子,秋婶子也是十分的心痛,她拿来帕子给成姨娘擦了擦汗,一脸担忧的道:“你看二姑娘现在伤心成什么样?稳婆说了这孩子头偏左,胎位不正,很难生出来,这样不上不下的,我真怕姨娘你出事,一会儿如果孩子生不出来,窒息而死的话,咱们怎么说?”

成姨娘咬了咬牙,有些愧疚的看了眼外边,随即一脸决绝的转过眸,沉声道:“苏姨娘说了她自有办法,总之,一定要事成,否则,你我都逃不过苏姨娘的魔爪。”

成姨娘说完,又疼得直咬牙,看得秋婶子心跟猫抓似的疼。

而外头,看着哭得难受的南宫雪,南宫婳终于一咬牙,心中的善念战胜了女子的闺誉,虽然她不喜欢成姨娘,但成姨娘肚里的孩子是无辜的,那是条小生命。

即使前世成姨娘对自己多有奚落,但她毕竟没下手害过自己,南宫婳便咬了咬牙,只有进去看看那孩子,她此生才不会心安,因为她深切的体会过怀孩子的痛苦。

前世,她的孩子还没生下来,就被南宫珏灌了绝子汤,她还没看过自己的孩子长什么样,将心比心,成姨娘现在肯定很痛苦。

想到这里,南宫婳鼓起勇气,放下女子的羞怯,握了握赵氏的手,朝她温暖的道:“娘,我去看看成姨娘,你别担心,会没事的,婳儿很有分寸的。”

赵氏虽然不甘愿,可也没办法,只好痴痴的看着婳儿,“你进去看一眼就出来,可别呆太久了,等苏姨娘来了,她有的是闲话说。”

“女儿知道,娘亲,这个时候你要摆出当家主母的派头和威严来,别叫苏姨娘和下人乱嚼舌根,谁要把这好事嚼成坏事,一律打死扔乱葬岗!”南宫婳是说给赵氏听的,同时也是说给边上的婆子和丫鬟听,吓得众人忙低下头。

赵氏立即坐直身子,乌黑的凤眸嵌着冰冷的寒光,目光低沉的扫过众人,道:“听见大小姐说的没有?大小姐是进去救人,倘若你们谁敢跟着苏氏乱说,本夫人割了她的舌头!”

赵氏主母威严一显,不再是以前的病弱小绵羊,当即吓得丫鬟们浑身一颤,连连点头,纷纷道:“奴婢知道,多谢大小姐,多谢夫人。”

南宫婳这才冷冷收回眸光,跟着刘婆子进了里屋,接着有丫鬟打起湘妃竹帘,刘婆子又把南宫婳引进内屋,这时,守着的秋婶子忙跑了出来,在看到南宫婳时,她先是惊愕一下,随即嘴唇开始发颤。

“秋婶子,还愣着干什么呢?大小姐跟世子学过如何接生,她原想到时候亲自陪着夫人生产的,没想到给成姨娘提前先用上了,大夫没来,就由我们大小姐先看看。”喜妈妈见秋婶子发愣,忙冷声提醒她。

“哦,这样啊,大小姐快请,大小姐真是救命的活菩萨。”秋婶子迟疑一下,忙在前头带路。

南宫婳一进去,就闻到一股刺鼻的酸汗味,房里摆满了铜盆,盆里盛着温水和冷水,两个稳婆都胆寒的走到成姨娘身边,此时的成姨娘,先是心头一怔,随即难受的闭上眼睛,脸色苍白无力,看上去十分羸弱。

幸好她之前请教过祁翊,如何给母亲护胎以及生产要注意的事,自己又看了许多医书,在看到这副场景时,还没有被吓着。

南宫婳沉着的走到成姨娘面前,先探了探她的眼皮、口舌,又开始给成姨娘掐脉,然后,她有些不确定的转了转眼珠,道:“应该是胎位不正,如今只有一个办法,实行人工外转胎位法。”

刘婆子也上前道:“我看也只能这样了,不过安全机率只有六成,要是失败,那可是一尸两命。”

南宫婳也蓦地一惊,便看向咬牙的成姨娘,“这件事还得姨娘自己作主,她说转,你们就帮她转,她如果不同意,就只好等有经验的大夫来了再说。”

“大夫来了也一样,况且已经不吉了,恐怕少有大夫愿意来。”刘婆子叹了口气。

成姨娘见南宫婳进来,眼里闪过一缕寒光,她既然自己送上门来,就别怪自己狠心,想到这里,成姨娘艰难的点头道:“有六成也得试,这就有劳大小姐了。”

南宫婳则镇重的摇头,“我们只是按姨娘说的法子办,至于成不成,一切都由姨娘承担,万一到时候出了什么事,也与婳儿无关,婳儿只是征求姨娘的意见,照姨娘说的做。”

成姨娘有些惊恐的瞪大眼睛,不过随即恢复一脸悲戚的神色,讪讪点了点头,“一切都按我说的办,如果出任何事,都与大小姐无关,多谢大小姐了。”

边上一干婆子仆妇都听得十分真切,连后边进来的孙嬷嬷也听得十分清楚,这里涌进来各房的仆妇大约有十人,这下子,这么多人为南宫婳作证,成姨娘心底早已悬了起来,这一招看来行不通。

南宫婳太精明,提前给自己想好了路子,她到时候无法栽赃她。

接着,在成姨娘的许诺下,南宫婳招呼稳婆们将她身子抬转,慢慢的旋转,希望能用体外旋转术将胎位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