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珍会意,姨妈说过当今陛下活到序齿的共有五子四女,其中大皇子为宫女所生,二皇子生母为秦淑妃,三皇子即太子乃皇后嫡出,可惜已经不在了,四皇子的生母为李德妃,五皇子乃一位贵人所出。

至于公主中,大公主的生母吴昭仪乃皇上潜邸时的老人,三公主与二皇子一母同胞,因自幼聪明伶俐最得皇上喜爱,四公主乃陆婕妤所出年岁尚小,只有二公主生母位份不高,且体弱多病,因此母女两在宫里的日子很是艰难。

二公主看着眼前向自己行礼的贵女们,一个个珠围翠绕穿锦着缎,再看看自己,除了剩下个公主的名头,又那里还像个公主的样子?这般想着,心里不免自嘲一笑,母亲又病了,还指望着皇后娘娘开恩,能指派个好点的太医呢,她再想这些有的没的又有什么用?

见明华郡主给自己行礼,二公主忙上前一步扶了她的手,嘴里说到:“郡主不必多礼,多年不见郡主风采更胜往昔了。”说着转头对宝珍等人笑到:“各位姑娘也请起吧,不必多礼。”

宝珍起身,看向二公主见她细挑身材,肌肤细腻雪白,五官不算太出色,但胜在气质温和可亲,让人心生好感。只是她看起来境况不太好,宝珍不由得对她心生怜惜。

“公主这是要往那里去?要是不忙的话不如和我们姐妹在亭子里坐一坐?”这个方向是通往皇后的栖凤宫的,明华郡主见她像是有事的样子,少不得问一句。

二公主即在这里遇见郡主一行,再想想昨日里传的沸沸扬扬的定南王举家入京的事,就知道现在,多半是见不到皇后娘娘的了,因说到:“原也没什么事,今天能遇见郡主,倒是我的荣幸了。”说着和明华郡主携手向亭中去了。

待彼此在亭中坐定,萧珺又为二公主介绍了自家姐妹,介绍到宝珍时,就见二公主微微一笑说到:“这位定是得了明悟大师指点,自幼养在王府里的靖国公府七姑娘啦。”

宝珍微惊,心想自己何德何能连养在深宫里的公主都知道自己事。

见宝珍惊讶,二公主微微一笑善解人意的解释到:“七姑娘不必担心,要知道这京里的贵妇人和宫里的贵人们多半都是信佛的,当年令堂为你求上大护国寺,并得遇明悟大师的事在京里原也算不得什么秘密。”说着她有些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笑道:“现在京里都传说姑娘是有大造化的人呢。。。。。。”

宝珍闻言微红了脸,心想好嘛我人还没回来呢,感情已经算上京名人了:“公主如不介意,叫我珍姐儿好了。”宝珍自幼长在王府,对这七姑娘的称呼着实有些不习惯。

“哼——我说有些人啊,就是不自量力,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这高枝也是你能攀的。。。。。。”

几个人正说话呢,就听亭子外传来一声冷哼,一个颇有些骄厉的女声传来,众人回头,就见离亭子不远的假山后转出一行人。

只见当先一个十三四岁,穿一身奢华的宫装的明丽少女,身后跟了七八个衣着华丽的宫女,气势汹汹的向亭子走来。

宝珍几人心里微惊,这人是谁说话这样无礼?倒是明华郡主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三妹,你平日里如何也就罢了,只是如今有外人在,你好歹收敛些。”二公主倒是表现的波澜不惊,只是说出来的话就不那么客气了。

宝珍心想看来这位公主也不是表面看上去那样和气的人,想想也是这宫里又那里来的简单的人?

三公主和二公主姐妹两长得并不相像,大概是像各自母亲的缘故,只见三公主身形高挑健美,发育的倒比身为姐姐的二公主更好些,五官艳丽精致,是个耀眼的美人,只是这脾气也实在是让人不敢恭维。

“哼——”三公主轻蔑的越过二公主,直接对明华郡主颇为傲娇的说到:“哎,我说你这个人,进宫来怎么不来找我玩,倒在这里和某些不入流的人聊起天来。”

明华郡主却是不怕她的,照样拿鼻子冷哼一声:“哎什么哎,本郡主没名字吗?再说了凭什么我进宫就要找你玩,我和你很熟?”

三公主气结,可是也拿明华郡主没办法。这死丫头占着身份特殊,从来就不肯像别人那样巴结她让着她,偏偏母妃一再嘱咐自己不能得罪她,因此只能在亭子里跺着脚发狠到:“萧珺,等我嫁给了绍哥哥,成了你嫂子,看你还敢对我不敬。。。。。。”

宝珍闻言看了看一脸傲娇的三公主,又想了想自家表哥,心想如果这个骄纵的三公主真嫁给表哥,那可就好玩了,就表哥那阎王性子,还不得一天教训她十八回?想着傲娇的公主被表哥吊在树上拿鞭子抽的哭爹喊娘的场景,宝珍忍不住笑了起来,深深觉得自己不太厚道。

“哎,小丫头,你笑什么呢?”三公主神气的拿手里的马鞭指向笑呵呵的宝珍,柳眉倒竖的问到。

这边宝珍微愣,这个三公主怎么好好的又将矛头对准自己了?

萧珺见三公主这样不乐意了,只见她一把打开了三公主的手,瞪着她厉声到:“你做什么欺负我们家珍姐儿,小心我二哥拿鞭子抽你。”

一旁的宫人们看着两个小祖宗闹在一起,不由的在心里暗暗叫苦,感叹自己小命不保。就见宝珍从萧珺身后探出头来,笑嘻嘻的冲三公主问到:“公主想嫁给我表哥?”

三公主挑眉看向宝珍,反问到:“怎么,不行?”

宝珍装模作样的将三公主上下打量了一番,又故作遗憾的摇头叹气:“唉——可惜了。。。。。。”

三公主急了,指了宝珍到:“你这小丫头,有话就说,装神弄鬼的做什么?”

“公主大概听说过我表哥喜欢美人了吧?”宝珍见她这样,心想这公主倒是个急脾气。

“难道我不美?”说着三公主还骄傲的挺了挺自己颇为壮观的胸部。

“美则美矣,然。。。。。。唉。。。。。。”宝珍跟个老学究似的一咏三她,把三公主急的直冒汗。

明华郡主几个在一旁看的心里直发笑,这孩子又弄些精致的淘气作弄人了。

“然什么然,你倒是说话呀?”三公主在一旁急的跳脚。

宝珍见胃口吊的差不多了,朝明华郡主眨了眨眼,沉了脸故作遗憾的看了三公主到:“公主固然知道我表哥爱美人,公主也的确是个美人,可公主肯定不知道我表哥最喜欢温柔乖顺的美人,像公主这般有性格的美人,表哥怕是消受不了啊。”

说着宝珍故作惊恐的看着三公主,压低了声音说到:“公主知道我表哥怎么对付脾气骄纵的美人的吗?我告诉你——”宝珍四下看了看说到:“吊在院子里,拿沾了辣椒水的鞭子抽。。。。。。”

“不可能,我可是公主!”三公主满脸不可置信的说到。

宝珍斜眼,像个小痞子满脸傲娇的看向对方:“你觉得我表哥会在乎?”

三公主哑然,想了想萧绍平日里的作为,对了自己从来就没有好脸色,不由的有些底气不足,犹豫到:“你没骗我?”

“哪能?我是看公主长得好看,脾气又率直可爱,不忍心看你受苦罢了。”宝珍一副我真心为你好,你却不领情的委屈表情。

三公主低头想了想,扔下一句“母妃找我有事”带了人匆匆走了。

萧珺见人走远了,伸手捏了捏宝珍的小鼻子,笑嗔了句:“坏孩子,又弄鬼。”

就连一贯端庄的二姑娘,此刻嘴角也微微的翘了起来,这个珍姐儿也怪不得家里人都疼她。

倒是二公主,看了宝珍沉思起来,这位七姑娘长了一副好相貌,娇娇软软,一看就是千宠万爱日子过得好,全无心事的人,没想到却是这样的性子。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写文的人多半不爱看自己的文,所以一章章修文 真的太痛苦了

我能说都是因为输入法吗?

姑侄

一行人从宫里出来,定南王父子早在宫门口等着了,父子两加上几十个精悍护卫,一行人在宫门处煞是扎眼。

柳王妃望了眼端坐马上的丈夫彼此眼神遥遥交汇一瞬,便垂头在儿子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明华郡主不需人搀扶,自己利落的上车,看的柳王妃直皱眉。周宝珍是由萧绍抱上车的,后面萧家姐妹也在丫头婆子的搀扶下上了车。

一时到了王府,定南王父子难得没有先去前院书房,而是跟着女眷们一起进了内院。

在内院的岔路口,几个女孩子见定南王父子径直往上房去了,一时间踌躇起来。

柳王妃见状回身对姐妹几个吩咐到:“今天进宫,大家都累了,先都回房歇息去吧。”

上房里,待伺候的人都退下去后,定南王看着妻子问到:“你观如今娘娘行事如何?”

“我看娘娘如今行事颇有些偏激。。。。。。”说着她叹了口气:“这也怪不得娘娘,太子眼看着就要长成了,却那样就没了,王爷又离京日久,娘娘无人可依,日子长了难免容易钻牛角尖。”

定南王闻言点了点头,对妻子说到:“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这样如今咱们在京里,你有空多进宫劝劝娘娘吧。”

这边夫妻两说完宫里的事,门外就有小厮来报说前院书房里有数位大人等着拜见王爷。

定南王带着儿子往前头书房去了,柳王妃这里却也有好多管事妈妈已等在了院子里。没办法年关将近,各地的管事庄头进京报账,还要准备年货和各家的年礼,打扫和预备祭祖的事宜,这可都是大事,万万马虎不得。柳王妃直恨不得长出八只手来才好。

“去将姑娘们都请到偏厅上来,正好可以跟着听一听。”柳王妃换了身衣裳,出门前对身边人吩咐到,又转身对张妈妈说到:“郡主那里你亲自去。。。。。。”

至此,萧家四姐妹和周宝珍便每日跟着王妃在偏厅上管家理事,偶尔也会按着柳王妃的吩咐各自管点小事练练手。

如此匆匆数月,中间除夕正月进宫朝贺,到了正月十五又是皇后娘娘千秋,以至于年后走亲访友,各家女眷交际往来,这些都和周宝珍关系不大。

直到日子进了三月,当周宝珍正兴奋又忐忑,等待着自己生日的到来时,宫里传出皇上新近宠爱的一个美人有孕了。

如今皇上膝下四子,连最小的五皇子都已八岁了,因此这位美人怀孕并未在宫外掀起什么波澜。比起宫里怀孕的美人,人们更关心的,显然是过完年二皇子十八,四皇子十六该替两位皇子选正妃了。

玉华宫里,秦淑妃也正在和二皇子商量皇子妃的人选。

“要我说许丞相的孙女和礼部尚书的长女这两家的姑娘都不错。”秦淑妃将一只剥好的江南蜜柑递到儿子手里,一边拿了帕子擦手,慢条斯理的说到:“这两家的姑娘我都看了,皆是容貌体态出众,聪慧贤良之辈,于你做正妃倒也不算委屈了你。”

二皇子接过淑妃递来的蜜柑,踌躇一会说到:“这两家的姑娘倒也不是不好,只是母妃觉得定南王家的明华郡主怎么样。。。。。。”说着眼巴巴的看着淑妃。

要说明华郡主的脾气和做派二皇子是看不上的,只是一想到只要娶了她,便等于得了皇后和定南王府的支持,他就激动地浑身发痒,直如已经坐上了那个梦寐以求的位置一般。

秦淑妃挑眉看向二皇子,要不是她肚子不争气,只生了这么一个,她说什么也不会在这蠢货身上多费心思。这般想着,她少不得按下脾气,对二皇子温言到:“那丫头你就不用想了,她也不是你能想的。”漫说皇后和定南王一定不会同意,就是皇上那必定也是不乐意的。

“儿子贵为皇子,想娶那个女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二皇子一听淑妃这话不乐意了,接着又满脸堆笑的对着淑妃说到:“以父皇对母妃的宠爱,只要母妃肯向父皇进言,儿子想便没有办不成的。”说着涎脸看向淑妃笑了笑。

淑妃闻言,想想自己从一介侯府庶女爬到如今这个位置,本想着日后能母以子贵,有那扬眉吐气的一天,可谁成想生的儿子平白长了一副聪明相内里却是个蠢的,一时不由把平日里争强好胜的心灰了一半了。

此刻她也没有闲心再和他啰嗦,只瞪着二皇子压低了声音说到:“你但凡还想坐那个位置,就给我歇了这要不得的心思,不然你趁早踏踏实实的当个富贵闲王,或许还能保得住咱们母子两的性命。”

二皇子本就算不得什么有能耐得人,此刻见秦淑妃艳丽的眉目里满是厉色,已就先怯了三分了,只得起身心有不甘的退了出去。

这边,母子两说话本就屏退了左右宫人,只留了心腹赖嬷嬷在宫里,此刻赖嬷嬷见淑妃一手按了眉心似是动了真气,上前一边轻轻替她按摩头上的穴位,一边轻声劝道:“娘娘,二殿下年岁尚小,一时想不周全也是有的,再说不还有您替他掌着舵呢!”

“哼,你不用替他说好话,什么年岁尚小,这人啊聪明人觉得自己笨不怕,最怕的便是笨人非觉得自己是个聪明人。”说着叹了口气:“传话给父亲,让他找人看着点二皇子。。。。。。”

玉华宫里母子两不欢而散,那边绮霞宫里的主仆两也正在说选妃的事。

李德妃出生书香世家,性子最是温柔和顺,一直是当今陛下的解语花。

“要说还是靖国公家最合适,先不说他家本就掌着兵权,更妙的是他们家和定南王府关系亲近,这就等于间接和皇后拉上了关系,又不像直接和王府联姻那样显眼遭人忌讳。”李德妃如此这般分析到,说着又叹了口起:“只可惜,他们家长房长女已经出嫁,而次女又太小了些,皆不合适。”说着颇为遗憾的摇了摇头。

“瞧娘娘说的,咱们四皇子是什么身份,您还怕挑不上个合心意的儿媳妇。”大宫女红菱见自家娘娘感叹,忙出言劝慰到。

“我这也不过是瞎操心罢了,小四的婚事自有皇上和皇后做主,那里是咱们操心就有用的。”李德妃微微一笑,心想玉华宫里那位,就惯是个爱操心,如今还不知道怎样劳心劳力呢。

栖凤宫里,皇后半歪在贵妃椅上看书,玉屏端着一盅血燕走进来:“娘娘,您这样歪着看闲书也有大半日了,还是歇一歇眼睛吧。”

“偏你管着我。。。。。。”虽然嘴里这样说着,可皇后还是将手中的书放在面前的小几上,看着玉屏手里的炖盅,有些嫌弃的撇嘴到:“整日里就是这些东西,这嘴都快尝不出味了。。。。。。”

“既然燕窝尝不出味来,那不知玉楼春的水晶脍和百味斋的琅邪酥糖皇后娘娘觉得如何?”

只听得身后一道略带戏谑嗓音响起,主仆两回头就见萧绍穿一身青金色四团龙箭袖蟒袍,腰束螭虎纹青玉腰带,手里提了几个油纸包,萧萧肃肃的往那一站,一双凤眼似笑非笑直把一旁的小宫女羞得满脸通红。

萧皇后见到萧绍手上的东西,脸上顿时一喜:“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还不快把东西给我拿过来。”

萧皇后对这个侄子一向喜爱,这满天下除了皇上之外,大概也只有萧绍可以不经通传而出入栖凤宫了。

玉屏看见定南王世子也是一喜,无他自从太子去后,也只有世子能让皇后真正开怀几分了。

待宫女上过茶后,玉屏便带着人退了出去,这两姑侄在一起时,一贯不喜有人在跟前伺候。

“最近玉华宫那位蹦跶的欢实的很。”待将最后一块水晶脍扔进嘴里,萧皇后满足的舒了口气:“听说她那儿子还打明华的主意。”

萧绍闻言一笑,也不说话,萧皇后拿起面前的雀舌喝了一口,转头又捡了快酥糖放进嘴里:“要说这酥糖还就百味斋做的对味。”

“你有什么打算?”

“等忙完了这边的事,便要去军中待一阵子,吐蕃小王子来信挑战,不应战倒像是我怕了他。“萧绍随手把玩了桌上一只金素双耳菊花杯,无所谓的说到。

“怎么,去年那一战还没打痛快?”萧皇后有些好笑的看着自家侄子,要说在京里一般也是个风流纨绔,可就是爱打仗,什么苦地险地都不在乎。

萧绍闻言一笑,他自幼随父亲在军中,也知道自己以后的责任是什么,再说见得多了也不觉得什么,也或许是他天生好战,反正他总觉得战场比这上京城更让他觉得痛快。

“清音阁的那个美人是你安排的?”突然,萧皇后话题一转问起了新近有孕的吕美人。

萧绍听了这话倒也不觉得奇怪,这宫里要是有什么事能瞒过他姑姑那才是怪事呢。

“有美貌,有心计,有野心,出生又不高,不是很好?”萧绍看着自家姑姑,淡淡的说到。

萧皇后看着侄子一笑,说出来的话也是淡淡的:“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继续痛苦的捉虫 困死啦

生辰

周宝珍的十岁生辰注定是个非同一般的日子,因为过了这一天,她便要离开生活近十年的王府回家去了。

这日一大早,周宝珍里外装束一新在丫头的簇拥下去上房给定南王夫妇磕头,王府里的兄弟姐妹都到了,就连定南王也难得的没有出去而是在上房端坐着。

柳王妃微笑的看着自进门处缓缓行来的周宝珍,一身大红衣裙更衬得她雪肤明眸,眉间一点朱砂,身段袅娜风流,不知何时那个襁褓里的孩子已然有了新荷初露般的婷婷之姿了。

周宝珍端端正正的在定南王夫妻面前的拜垫上跪了下去,结结实实的给夫妻两人磕了三个头,待她再抬头时,额间已是一片绯红。

柳王妃在上头见了,心疼的眉心直跳,直想立起身去拉她起来,最后还是定南王按住妻子的手,一贯冷硬的面容也难得柔和了几分,颇为欣慰的说了句:“好了,也是这孩子的心意。”

柳王妃拿帕子擦了擦眼角,嘴里嗔怪到:“你这孩子,那里要你这样。。。。。。”说着到底起身将宝珍搂到了怀里。

当然这头也是不是白磕的,周宝珍有些惊讶的看着手中的地契,姨丈给的居然是京郊一处庄子,并且还附带了八十顷良田和两座山林。

周宝珍心下暗暗纳罕,想着就算知道王府豪富可这样的生辰礼也未免太重了些。

只是姨丈既然已经给了便断没有还回去的道理,正所谓长者赐,不敢辞。这样想着,周宝珍便大大方方的收了东西,朝坐在上首的定南王甜甜一笑,行礼到:“宝珍谢姨丈。”

在定南王看来,这个从小长在眼前的外甥女和自己的儿女也没什么分别,甚至因为这孩子长相讨喜又从小爱笑,也并不像府里其他孩子般敬畏惧怕自己,平日倒更觉得亲近几分。

此刻见她行事大方讨喜,不免就更高兴了几分,难得啰嗦了一句:“就算家去了也不用怕,凡是有我们替你撑腰。”

柳王妃听到丈夫这样说心里也是高兴的,她将周宝珍拉到自己身旁,也将一张纸递到她手里,抚了宝珍的头到:“你姨丈说的对,虽说回去了家里人也必是疼你的,可你到底初来乍到,但有不如意,可千万别忍着,使人来告诉姨妈才好。。。。。。”说着柳王妃忍不住拿帕子擦眼泪,好容易将孩子养到这样大,如今生生说要家去,自然是万般不舍的。

一袭话说的周宝珍也红了眼,还是明华郡主看不过眼,起身拉了宝珍替她擦眼泪,嘴里说到:“好好地,替珍姐儿做生日呢,母亲这又是做什么,你要是想珍姐儿了,再派人接来也就是了,难道姨妈还能不许。”

“珍姐儿——” 这时,坐在一旁的萧绍出声了,周宝珍回首,就见表哥在对面看着自己,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可她想表哥一向不喜欢自己哭,现在自己一哭表哥必定是不高兴的。

“过来——”萧绍看着周宝珍,就见她眼睛和鼻子都红红,黑白分明的杏眼更是水汪汪的,让人一看便不免先心软了几分。

萧绍伸手从袖子里拿出帕子,一边替她擦眼泪,一边看着她磕的通红的脑门,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傻子。”话虽这样说,可看她的目光却是宠溺又柔和。

周宝珍嘟了嘟嘴,退后一步朝萧绍行了一礼,方才笑嘻嘻的歪着头冲他问到:“表哥可给我什么呢?”

“表哥什么也不给你。”小少女特有的清甜嗓音,娇声娇气的问自己要东西,萧绍只觉得周身像是浸在了温水里,通体舒泰起来。

周宝珍跺脚,撅着嘴看向萧绍:“要不表哥把你的

追云给我?”

“又说傻话,那是战马那里是你能骑的!”萧绍虎着脸轻叱了一句。

不过这显然也吓不倒周宝珍,就见她眼珠子转了转讨价还价到:“哪怕让我骑一次也好啊。”想了想又加了一句:“表哥给我牵马。”说着自己“咯咯”的笑了起来。

“又淘气了。。。。。。”萧绍自己想着也不免有几分好笑,全天下大概也就这个丫头,敢明目张胆的让自己给她牵马了。

这话说的屋子里的人都笑了起来,萧绍从一出生便请封了世子,平日里威严甚重,底下的弟弟妹妹们都有些怕他,在他面前皆不敢造次。

因此,其他人看着周宝珍难免有几分羡慕,二哥自来管的表妹最严,可是也最疼她,也只有对着表妹的时候才有几分笑脸。

除了萧绍,家里的表哥表姐们皆有寿礼,男孩子们不是字画便是街上寻的新巧小玩意,女孩子们除了明华郡主给了一方田黄石印章其她人皆是自己做的小东西,或帕子或香囊,周宝珍都高兴的收下了,并一一向对方道谢。

待周宝珍吃过了长寿面,萧绍拿出一身小少爷的装束让丫头替她换上。

不一时,周宝珍一身杏色团花锦衣,头发用一只小巧的白玉冠束了,她本就在雌雄莫辨的年纪,这么一打扮倒真真像是个大户人家娇养的小少爷。

看的一屋子丫头直乐,就连叶妈妈也说:“姑娘这么一打扮,倒真像是个俊俏的小郎君呢。”

周宝珍自己也得意非常,故意大步在萧绍面前走了一圈,然后抬头问:“表哥,我像不像是你兄弟。”

萧绍心里乐的直打跌,不说话还能唬唬人,可这一开口,还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春光正好,周宝珍高坐在萧绍身前的马上,低头往下看,见离地颇高,不由得又兴奋又紧张。

这会儿周宝珍坐的这匹马便是追云,通体乌黑油亮,头高颈细,四肢矫健修长,是皇上御赐给萧绍的大宛良驹,萧绍每次上战场用的就是这匹马,走到那里都带着,马房里专门有四个小厮照看它。

周宝珍心想现在表哥的战马也坐上了,要是那天能跟着表哥去战场上看一看那才叫好呢。

人人都说表哥长得好,可周宝珍觉得表哥还是穿战袍最好看,银袍亮甲端的是丰神俊朗直如兰陵王重生一般。

这么想着,周宝珍不由呵呵的乐了起来,心想表哥虽然看着凶,可一向最疼自己,没准磨一磨还真能得逞呢。

“现在如意了?就这么高兴?”萧绍垂头看着乐的如小狐狸一般的周宝珍,嘴角也微微的翘了起来。

“嗯。”周宝珍用力的点了点头,随即又转头看向萧绍问到:“咱们这是去哪儿?”

萧绍轻磕马腹,催马快走了几步,低头看了周宝珍仰起的小脸,日光下眸子宛如墨玉一般:“一会你就知道了。”

出了王府街,路上便渐渐热闹了起来,道路两旁商铺林立,还有各式各样的摊子,路上人流也多,这会儿马就跑不快了,不过这正如了周宝珍的意。

只见她瞪了两只眼睛,一会看这边,一会又看那边,路过一摊跑江湖卖艺的正在表演胸口碎大石,周宝珍就不让走了,非要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