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我们珍姐儿长大

惆怅

周宝珍在家里住的日子久了,见母亲每日里处理家中大小事务,照管各处人情往来,便觉事务繁杂,这当家主母看似风光,背后却不知要付出多少辛劳。

然而她知道,如同母亲这样的,已经算是贵妇里的成功典范了。

大姐最近常回娘家,有时一呆便是一整天,直要吃过晚饭才回去,大姐夫先还来接她,只是渐渐的也来的少了。

大姐气色看着还好,只是人却瘦的厉害,有好几次周宝珍发现她看着正在一处玩耍的双胞胎发呆。孩子,似乎成了大姐婚姻生活的死结,解不开也绕不过去。

二姐成婚后隔三差五便差人送东西回来,五月里还邀大家去她家赏花吃酒。

安宅位于城东一处僻静的巷子里,一座低调朴素的三进大院,房舍不多,可只有他们小夫妻倒也够住了。

倒有一处极大的花园子,看的出来是精心收拾了的,草木都还是新的,葱葱郁郁煞是可爱。

至于三姐,自三朝回门后,便再没有消息了。

前些日子,李宝珠倒是来过一次,只是身后跟了个面相严厉的眼生的妇人,守着她寸步不离,最后还是李宝珠发了脾气,她才勉强退了出去。

李宝珠嘟了嘴同她抱怨,说那是她母亲给她找的教养嬷嬷,每日里规矩不离口,无论她做什么,对方都能挑出毛病,以至于有段日子,李宝珠都怀疑自己以前根本就是个茹毛饮血的野人,不然哪里能挑出这样多的不足

这话说得周宝珍发笑,同时在心里暗自庆幸,幸好表哥给她找的严嬷嬷是个温和的人。

过完年李宝珠也有十岁了,脸上居然也开始有了忧愁的神色。

李宝珠同她说,谢侧妃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她大哥知道后,在家里闹的更是厉害,父亲失望之极,说要改立二哥为世子。母亲私下里总是哭,想着赶快让大哥成家,总想着他成了亲是不是会好些。

这样真的好吗,周宝珍不知道,她总觉得像宝珠大哥这样的人,任何人嫁给他都无异于一场冒险。

以前她还觉得他同谢大姑娘不能成眷属有些遗憾,只是如今看来,表哥是对的,有些事一开始就是错的,那么就注定它结不出甜美的果实。

像宝珠大哥这样,仅仅因为人生中的一次求不得,便将之前的人生完全否定了,把父母亲人和自己肩上的责任完全弃之不顾,多少还是有些让人看不起的。

时近九月,这个夏季已经快到尾声了,屋子里的门窗都敞着,丫头们下了纱屉子,夜风吹来,满室桂花香气。

周宝珍在灯下给萧绍写信,近来见的事多了,她心中有许多困惑和不解,却又不知向谁倾诉。

唯一庆幸的是不管如何,自己的日子总像是同别人有些不一样,她心里隐约明白,这大抵是因为表哥的缘故。

周宝珍隐隐觉得有些惆怅。。。。。。

二夫人觉得最近丈夫有些不对经,林妈妈不止一次同她说,下人们看见自家老爷和四老爷同进同出。起先,二夫人想着自个丈夫的性子,觉得那不过就是巧合,并未放在心上。

慢慢的,二老爷回家的日子越来越晚,二夫人问他怎么回事,他也只说快到年底了,衙门里事忙。

只是最近,二老爷已经好几次留宿在外了,问他怎么回事,他也只说和同僚喝多了酒,就在前院书房里歇下了。

不过,二夫人却渐次疑心起来,回想起前些日子林妈妈同她说的话,老四是个什么东西二夫人能不清楚?

这回二夫人倒是沉得住气,她想二老爷再怎么折腾也翻不出大天来,还是赶紧把过继的事敲定了才是正经,等她有了儿子,还有什么好怕的。

花姨娘自从起了想将儿子过继给二房的心思之后,便一直想着机会和二夫人套近乎。不过她一个出生不甚光彩的姨娘,二夫人如何看得上。于是她只能以串门为借口,常往二房两位姨娘处来,想着能不能找到个替自己递话的人。

只是她试探了几次之后,发现那两位姨娘总也不接茬。一个是闷声不开口,你说十句人也未必回得了一句。一个是你说什么她都说好,只是转身便没了下文。

花姨娘不死心,便想着从自家男人这里入手,只是最近不知被那个狐狸精迷住了,四老爷并不常在家。

这天,花姨娘自己细仔细装饰了一番,又在房中备下了酒席,赶在四老爷出门前将他截住了,也不管现在是个什么时辰,便拉了他回房吃酒。

花姨娘如今二十出头,虽不如刚出道时鲜嫩,可这日子过得悠闲,加上也并不缺好衣裳首饰,如此着意打扮一番,倒也颇吸引人。况且她从小学得就是怎么|伺|候|男人,而且四老爷也是个喜新不厌旧的,两人几杯酒下肚,又好的如蜜|里|调油一般。

四老爷在吃了一杯花姨娘喂的酒后,摸了她的手就是一笑:“哎呦我的乖乖,今儿个这是怎么了,怎的这样殷勤起来。”

花姨娘闻言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哼,你这个杀千刀的,自己在外头有了相好的不回来,倒冤枉人说对你不殷勤。”

这一眼的风情直看得四老爷是浑|身|酥|麻,一把搂了花姨娘怀里,捏了她的下巴调|笑到:“哎呦爷的小心肝,说吧又在多宝楼看中了什么,想叫爷出钱。。。。。。”

“我呸——”花姨娘闻言,一下子从四老爷怀里坐起了身子,指了他骂到:“好你个周老四,原来你就是这么看老娘的,亏得老娘还给你生了两个儿子,到现在还在还在为你们爷几个操心费力。”

“得得得,我错了还不行。。。。。。”四老爷就喜欢她这股子泼辣劲,每次只要花姨娘一自称老娘,四老爷就不行了。

花姨娘心里也惦记着正事呢,自然没工夫同他耍花腔,见他求饶,也便坐下来,重又给他斟了杯酒,说起正事来。

“爷,听说二夫人想过继大房的七少爷,大夫人不愿意,两人现在见面都快成仇了?”

“你消息倒灵通。”四老爷喝了酒,又吃了口花姨娘夹到嘴边的菜,这才看了她说到。

“切,寒碜我不是,要是我再连这个都不知道,同个死人还有什么区别。”说着,花姨娘还意有所指的朝正房看了一眼。

“哎呦,被爷你一捣乱,差点就说岔了。”说着,花姨娘又起身替四老爷倒了一杯酒,府身在他耳边低语到:“大夫人不愿意,那是她不缺钱,可有人缺钱啊,爷不是前些日子还看中了幅前朝的古画,可没钱买吗。。。。。。”

四老爷夹菜的手顿住了,抬头看向一脸得色的花姨娘,冷冷的朝她说到:“我看你是好日子过久了,忘了自个姓什么。我劝你一句,你但凡还想在这府里吃口安乐饭,最好就给我绝了这念头。”

说着,四老爷摔了筷子便大步出去了,只把个花姨娘闪在当地,要说花姨娘这些年养尊处优,哪里受过这个,当下脸上便是一阵红一阵白。

“周老四,你王八蛋——”过了半响,花姨娘才反应过来,对了敞开的门大吼了一句,羞恼的一把掀翻了眼前的桌子,桌上的杯盘碗碟碎了一地。

萧绍收到信的时候,正从战场上下来,这两天和南诏小小的打了一仗,听说南诏公主正在同吐蕃小王子议亲,这当然是萧绍不希望看到的。

这战打的还算痛快,萧绍回到大帐里,正要换衣裳,却一眼看见了放在桌面上的那封信,只见信封上用清丽的字迹写了“表哥亲启”。

“表哥亲启”萧绍笑了笑,这天下也只有珍姐能在信封上写这样的称呼了。

“表哥见信安,我在家中一切都好,也不知表哥在军中过得如何,最近可有战事?。。。。。。不过想表哥智计百出,战无不胜,想来便是打战,也定是打赢了的。。。。。。表哥,皇后娘娘今年仍叫人给我送了石榴来,看着又大又红,只是味道同去年一样,酸涩的很。。。。。。对了,娘娘这两个月来,已经多次招我和母亲还有双胞胎进宫了,娘娘尤其喜欢络姐儿。。。。。。只是说来也怪,络姐儿好像同宫里犯冲,去了两次,回来就都病了,因此娘娘再召见时,母亲便不敢再让她去了。。。。。。另,我院子里的那株桂花开了,香气飘得满院都是。。。。。。清晨我亲自带了人采那新开的桂花,拿糖腌了。。。。。。糖桂花已随信奉上,军中清苦,给表哥换换口味吧。。。。。。”

信中絮絮叨叨,说的不过是些平常的小事,萧绍看得却会心一笑,满身的疲惫也不翼而飞了。

仿佛小丫头就在眼前,正微嘟了嘴冲他抱怨,为什么她养的花,总也开不好,廊下的鸟雀今日也不大精神。。。。。。

这些在他的珍姐儿看来,已经是天大的烦恼了。

“表姑娘送来的东西呢?”萧绍回身,冲一旁的七星问到。

“在这儿呢,表姑娘送来的东西,小的们可不敢乱放。”说着七星将一只白瓷小坛子呈了上来。

“就你小子话多,还不快滚下去。”萧绍接过东西,对着七星笑骂了一句。

“是小的这就滚,厨房熬了白粥,配这桂花酱正好,小的这就让人给您送来。”说着七星便退下去了,心里想着军中生活清苦,世子又不肯弄的太特殊,不然这糖挂花就该配了藕粉糕或糯米藕才好。

这里,萧绍等人退出去了,才细细看了手中的坛子,小小的一点,还没他的手掌大,胎质细腻,只是形状却不大规整,上头用稚嫩的笔触画了一匹骏马,是飞奴的样子。

萧绍微微一笑,这是他离开前带着珍姐儿去庄子上玩,珍姐儿一时兴起要做陶艺,记得当时两人一起做了许多个,这是其中品相最好的一个,所以珍姐儿在上头画了飞奴的画像。

萧绍低头在坛子上嗅了嗅,有浓郁的桂花香弥散开来,揭开盖子看了看,一朵朵桂花色泽金黄艳丽,显然是细细拣选了的,一颗坏的也没有。

想着珍姐儿认真挑拣桂花的摸样,萧绍就觉得自己有些想念小丫头了,半年不见,也不知她又长高了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珍姐儿感到了成长的困惑,觉得惆怅

作者是因为收藏不理想,也觉得好惆怅

这次上了热点图推

可收藏居然也一直不涨

啊,打击好大

可能是真的写的不好看吧

感谢一直以来支持我的各位同学们

谢谢你们

肘腋

日子寒来暑往又是两个春秋,两年里上京城里发生了许多事。

去年六月,钱太后回宫,两位皇子先后大婚,过后钱太后便一直在宫里住了下来。

皇后生产时伤了身子,一直在宫中调养,连带着她所出的七皇子,也甚少在宫中露面。宫中隐有传言,七皇子资质平庸,难堪大任。

如今,宫里最得宠的是原先的吕贵人,后来的玉妃,现在的吕贵妃。一个小官之女,短短几年时间,便爬到了诸如秦淑妃、李德妃等老牌宠妃之上,并且肚子里还怀着一个,能力心计可见一斑。

外头都传,六皇子天资聪颖,就连乾宁帝也曾当众夸过“此子最肖朕”。

且不说宫里如何波涛暗涌,有皇后和七皇子这两座大山压着,谁也不敢轻易再提立储之事。毕竟除非真能证明七皇子不堪大任,不然元后嫡子,定南王府做外家,谁又敢轻易越过他去?七皇子如今不到三岁,皇帝又正当盛年,所以逼得一干人等只能蛰伏下来。

宫外,去年八月二皇子娶钱氏女为正妃,听说谢侧妃的孩子到底没能生下来,怀到五个月上时,不知怎的便流产了,是个已经成形的男胎。

二皇子为此,对她甚为怜惜,一连许多日子都宿在她房里,平日里对她也颇有偏袒,弄的二皇子妃醋意大发,如今二皇子府里,妻妾相争每日里甚是热闹。

倒是四皇子府里,一直颇为太平,明月郡主身份超然,为人豁达,齐侧妃将门之女天真直率,听说两人一直相处的很是和睦,如今已经双双有了身孕。

乾宁帝为此事,还特意夸奖过四皇子这个儿子,说他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至少,前两条做的还不错。

秦淑妃为此,将儿子叫到宫里训斥了一顿,要知道皇帝当众给儿子没脸,这里头未必没有钱太后的意思。二皇子这个人虽说不聪明,但胜在听话,回府后果然在二皇子妃房里的日子多了起来。

李宝珠的大哥最后还是成亲了,娶的居然是江阴候程家的二姑娘,如今好歹算是保住了世子的位置。只是襄阳侯到底是不大看得上这个儿子,如今只日日将次子带在身边。

听李宝珠话里的意思,她大嫂为人贤良温婉,只可惜她大哥一直对人家淡淡的,夫妻间像是不大投契的样子。

至于靖国公府上,去年七月里,东南海盗猖獗,倭寇横行,沿海渔民和城镇惨遭劫掠,东南水军作战不利,损失惨重。战情报到京里,国公爷重又被皇帝任命为东南水军主帅,出京缉盗平倭去了,这次国公爷将幼子周景和带在了身边。

正应了那句老话,“蔫人出豹子”,这里二夫人见风波日渐平息,同朱夫人两人便想重提过继之事。

那成想一贯老实不多话的二老爷,居然一反常态朝朱夫人问到:“母亲是不是认定了儿子不配有个自己的亲生儿子?”

这话说的朱夫人一愣,问儿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就见二老爷失望的看向朱夫人,情绪有些激动:“儿子知道自己不如大哥能干,不如五弟能哄母亲开心,可儿子自问这些年来,已经竭尽所能想让母亲满意了。。。。。。只是,在母亲眼里,我这个儿子又算什么呢?儿子今年还不满四十岁,母亲就急着要将大哥的儿子过继给我,我就想问问母亲到底是什么意思?”

朱夫人有些震惊的看着二老爷这个儿子,仿佛不认识他一般,继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看向二夫人厉声问到:“老二家的,这是怎么一回事,不是你说你同老二商量好了,他是同意过继之事的?”

二夫人从二老爷突然发作的时候,就知道今天这事怕是要坏,如今见婆婆变了脸色,就更是吓得脸都白了,只在一旁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二老爷见她这样,当下冷笑一声,也不再看她,而是对了朱夫人说到:“母亲不必问她,既然母亲和她都多嫌了儿子,那么从今天开始儿子便离开这个家,公府的产业儿子分文不取,从今而后,母亲和她愿意过继谁便过继谁,母亲只当没有生过儿子吧。。。。。。” 说着,二老爷一甩袖子走了。

“二弟——”

一屋子人都惊住了,以至于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直到二老爷甩袖子要走,周景颐才起身一把拉住了他。

“大哥何苦拉弟弟,这一切不是正如大哥所愿?”二老爷情绪激动,不免连自家大哥也怪上了。

“二弟——你。。。。。。”周景颐皱眉,他最不希望的情况还是出现了,恐怕二弟还以为自家也在算计他呢。

“你这个,你这个。。。。。。你这个孽子。。。。。。”朱夫人这一辈子过的顺遂,没想到临老却被自认为最老实的二儿子堵的说不出话来,要命的是,这事她还不占理,于是只是指了他说不出话来。

她从未想到,小朱氏胆子这样大,丈夫不同意,她就敢做主要过继儿子,并且还两头瞒骗着哄的自己帮她说话,如今一个弄不好,两个儿子在心里都怨上她了。

“儿子自然是孽子,如今也就不在这里碍母亲的眼了。。。。。。”说着,二老爷往地上一跪,赌气的朝朱夫人磕了三个头,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里朱夫人被气的一口气上不来,几乎不曾晕厥过去,众人一阵忙乱,柳氏一叠声叫人请太医去。

二夫人见事情闹成这样,心里也是直打鼓,想着等众人回过神来,少不得要同自己算账,于是便披头散发的说要一头碰死在这里。

众人虽恨她惹事,可也不能真看她死在这里,于是少不得又要来拉她。

以至于等想起二老爷要去追时,他早就走的不见踪影了。

周宝珍在给萧绍的信里写道“。。。。。。当时家中乱作一团,祖母为此病了好些日子,二叔到如今也没有回家。。。。。。祖母不知听了什么人的话,以至于把母亲都怪上了,说是母亲不想将儿子过继给二房,才挑唆的他们母子兄弟不和。。。。。。”

写到这里,周宝珍住笔,以手托腮,对了窗外有些萧条的庭院便是一叹,事情过去已经很久了,可是现在母亲同祖母之间却再难像以往一般了。

那些日子,柳氏受了不少委屈,朱夫人姑侄俩谁也不想承担这气走儿子气走丈夫的责任,于是便都将错处推到了柳氏头上,觉得要不是她从中挑唆,事情定不会像现在这样。

周景颐虽心疼妻子,只是到底也不能明着说这事是母亲不对。只是时日长了,看妻子时常暗自垂泪,白日里还要操劳府中大小事务,自来人心就是偏的,周景颐少不得就将那心偏到妻子那边去了。

如此母子间便不复往日亲密,为此朱夫人又更恨柳氏。事情仿佛陷入了一个怪圈,朱夫人越对媳妇不满,周景颐便对妻子越好,以至朱夫人对媳妇更加不满,最后母子之间也生了隔阂。二夫人三两天便要寻事跟柳氏闹一场,府里的气氛更是不如往日和乐。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轻红从外头进来,一边搓手一边朝双福抱怨到:“如今二夫人管着厨房,那起子没眼色的,居然连咱们姑娘的份例也敢克扣了。昨儿说了今日姑娘要吃燕窝粥,谁知我刚才去厨房,那来生家的居然说如今市面上买不到好燕窝,那次一等的她们也不敢拿到姑娘面前来,所以只得委屈咱们姑娘几日了。。。。。。”

说着,她朝地下啐了一口,恨声到:“亏她红口白牙的也敢张口,没有好的,难道四姑娘每日里吃的都是那次的不成?我就不信她来生家的但凡敢这么干,就凭四姑娘那脾气,早闹的二夫人把她的腿打折两只了。。。。。。”

双福被她这一通话弄得头晕,待她说完了才有些好笑的看了她说:“我当是什么事,也值当你轻红姑娘说这一通话?别说燕窝,就是那上好的血燕咱们库房里不也多得是?再说了姑娘每日里吃的燕窝不都是宫嬷嬷在咱们院子里熬好的,你又何苦为这事同人磨牙。”

轻红一听这话急了,立起两个眼睛对双福说到:“那不行,本是咱们份例里该得的,凭什么便宜给别人,就算拿回来给院子里的小丫头吃也好啊。。。。。。”

“行了,越说越不像了,再说姑娘还在里头呢,你又拿这些事烦她做什么?”

最后,还是严嬷嬷发话,轻红才住了嘴,不过面上到底还是有些不平。严嬷嬷看得就是一笑,心想这丫头的性子怕是改不了了,也幸亏跟了自家姑娘这样的主子,不然早不知要吃多少亏了。

周宝珍听得微微一笑,自从二婶管厨房以来,别人那里如何她不知道,只是送到她这里的东西不是迟了就是要这样给那样,总之是状况多多。

她不愿母亲心烦,便没将这事往外说,反正她院子里有小厨房,每日里要吃什么只管同宫嬷嬷等人说就是了。可能是厨房里的人看她好说话,渐渐地胆子便大了起来,如今连她份例里的东西也开始克扣了。

又看了眼窗外的雪景,双福便进来替她将窗子掩上了,主仆两相视一笑,谁也没提燕窝的事,本就是一件小事,周宝珍真的从未放在心上。

每年里,萧绍不知要从封地上送来多少皮毛绫罗,奇珍异宝,吃食玩物,便是养十个她也是够的,又何况如今只养她一个?

“。。。。。。表哥,信写到一半,窗外突然飘起雪花来,今年的冬天尤其的冷,想来,明日表哥送来的那件狐裘就该派上用场了。。。。。。这些年来,表哥带我春日踏青,夏日观荷,秋日赏红叶,只是表哥还未带我看过雪景呢。。。。。。”

作者有话要说:拖拖拉拉到现在 才总算码完一章

好啦同学们,你们想念的表哥就要回来啦

母子

乾宁二十二年的冬天特别冷,北方连降暴雪,冻死牛羊无数、民房垮塌,朝廷接到多地上报受灾。

关外的鞑靼人日子自是更不好过,年前前线便有奏报说有鞑靼人扰边,抢劫了数坐村庄和城镇,这本也是每年冬天常有的事,谁也没将这事放在心上。

然而到了年后形势突变,前方八百里加急,鞑靼人入侵,几日内连下数城,且屠城示威,边关告急。

乾宁帝大怒,当即命大将军齐峁为主帅,昭勇将军秦知信为副帅,令两人率大军三十万急赴边关,命他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收复失地,并将鞑靼人驱逐出境。

大皇子当即要求随军出征,因为他原先便有在西北军中的经历,乾宁帝考虑过后同意了他的请求。

因有战事,朝中的气氛也日益凝重,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打战所需的各种粮草辎重都要赶紧准备起来运往边关。

只是这两年来各地接连受灾,朝廷不光要赈灾,还减免了许多赋税,再加上前年两位皇子大婚,去年东南大战,一时间国库空虚,朝廷的日子不免捉襟见肘起来。

战事开始不几日,户部和兵部的多名官员就因为筹备粮草军饷不利,被皇帝或革职或下了大狱。

就在乾宁帝一筹莫展之是,有人向他推荐了定南王世子,说此人不仅打战有一套,敛财更有一套,君不见定南王府牧守边陲,战事不断,定南王府却照样富的流油?

皇帝一听,别说还真就是那么回事,那小子鬼主意最多,再说这小子离京多年,他还真有些想他了。

乾宁帝一道圣旨招定南王世子萧绍回京,总领户部事宜,并兼督办西北军粮草。

皇帝下旨的这一天,周宝珍刚过完十四岁生日,听到这个消息自是高兴的。

萧绍来的很快,接到圣旨十日后,他便轻车简从,只带了七星、湛卢两个到京了。

萧绍这次回来是为了公事,因此梳洗换过衣服后,自是要先入宫拜见皇帝的。

乾宁帝坐在御座上,看着从远处昂首走来的青年男子,只觉得风姿朗朗,动人心神。

定南王世子比三年前高大不少,穿一身宝蓝色四团龙箭袖蟒袍,整个人显得肩宽腿长,猿臂蜂腰。眉宇间少了些往昔的飞扬跳脱,而多了丝沉稳坚韧,褪去了青涩的他,直如那绝世名剑宝光隐隐,光华湛然。

“臣萧绍,叩见陛下。”萧绍一撩袍角,便朝上座的皇帝跪了下去,摸样自信而恭谨。

看着萧绍漆黑的发顶,和那同前太子有些相似的眉眼,乾宁帝在心里想,如若睿儿还在,是否也是这般摸样?这么想着,皇帝看萧绍的目光便柔和起来。

“起来吧,离京三年,你小子总算懂事了。”乾宁帝看了他,嘴里调侃了一句。

“臣谢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