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宝珍心事重重,想着还得想法子,确认一番三姑娘的心意,这事才好最后下结论,只是若是真的,这是又该如何是好?

三姑娘的事尚未解决,便到了萧绍休沐这日,这天一早,夫妻两收拾停当,辞别了定南王夫妻,便出门了。先去靖国公府接了络姐儿,周宝珍前两天已经让人来柳氏说过了,所以两人到的时候,柳氏早将络姐儿收拾好了,就等他们来接呢。

因为要出城,所以今日出门的时辰早,络姐儿睡的迷迷糊糊的由乳母抱了,周宝珍让乳母将络姐儿放到自己车里,萧绍骑马,一行人告别柳氏往城外行去。

周宝珍让络姐儿枕着自己的腿,五岁的络姐儿,渐渐长开了,并不如何像周家人,周宝珍心中有些朦胧的疑惑没有答案。

马车很快便出了城,速度开始加快,摇晃中络姐儿醒过来,迷蒙的大眼睛四处看了看,一时有些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络姐儿。”周宝珍轻声唤她,看了她迷迷蒙蒙的样子,觉得很有意思。

“七姐。”络姐儿坐起来,揉了揉眼睛,看见周宝珍便笑了。

“总算是醒了,可要吃些东西?”

“要吃宫嬷嬷做的金盏酥,还要喝杏仁露。”

“小馋猫,七姐都给你记着呢。”周宝珍笑起来,络姐儿对宫嬷嬷的手艺一向都是青睐的。

双福忙从一旁的格子里取了几样小点心,同金盏酥一块在桌子上摆了,又倒了一碗温热的杏仁露给她,嘴里说到:“这些可都是宫嬷嬷特意为九姑娘预备的呢。”

络姐儿点了点头,却不似往常一般一直拿了就吃。就见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脖子上挂的一个锦囊,其实周宝珍也早就注意到这个锦囊了,她还觉得奇怪呢,络姐儿怎么挂了这样一个大东西在自己脖子上,并且听乳母说还不肯摘下来。

就见络姐儿睁着眼睛朝桌上看了看,嘴里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周宝珍觉得有趣,便侧耳细听。

“这金盏酥有四个,我和小七每人两个。。。小七不喜欢桂花的味道。。。这个奶味浓,小七喜欢。。。”

边说着,络姐儿解开脖子上的锦囊,将那些她认为七皇子可能爱吃的点心装了几个进去。周宝珍含笑看她,络姐儿一贯大大咧咧的,难得倒记得七皇子的喜好,这样也好两人的亲事已定,有着自幼的情分,将来多半也能过得好。

“七姐,小七以后就是和尚了吗?”

装完了点心,络姐儿才安心吃起东西来,听母亲说七皇子去了庙里,庙里络姐儿是知道的,那里住的都是和尚,如此岂不是小七也成了和尚?

周宝珍失笑:“七殿下怎么会是和尚?”

“住在庙里,不是和尚是什么?”络姐儿一脸七姐你连这也不知道的表情看向她。

周宝珍笑起来,倒也不怪络姐儿,她才五岁,自然是见多了和尚住在庙里,便以为住在庙里的都是和尚了。

“七皇子只是身子不好要在寺中修养,并不是去当和尚的。”

“哦”络姐儿点了点头放心了,嘴里说道:“我就说嘛,当和尚有什么意思,又不能吃肉。。。。。。”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大护国寺所在的山脚下,周宝珍见路口早有兵丁把守,而好多想进寺拜佛的香客,却都被挡在了山下。有些人见上不了山,便遗憾的回返了,而有些人不死心,却在同守山的兵丁求情,想让他们通融一回。

“表哥,这是怎么了?”周宝珍透过车窗,向萧绍问到。

“没什么,不过是净寺罢了。”

“净寺?”周宝珍有些诧异,他们又不是真的来拜佛的,又何苦如此?她正想着要不同表哥说说,通融一下算了,萧绍却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只淡淡对她说了四个字“人多眼杂”。

作者有话要说:差点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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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倪

马车过了路口,又向里行了一段,这才在半山腰的一块空地前停了下来。

周宝珍下车,但见四周除了把手的兵丁,便只有自己这一行人,抬头远处山顶上,是巍峨高耸的大护国寺,回头身后是蜿蜒曲折的山路。此时,尚在半山腰,风景已与别处不同,就不知山顶的风光又该是如何了。

再往上,马车便不能走了,而是一级级由青石做成的台阶通往山顶。周宝珍望着眼前的石阶,想着柳氏当年便是在这里三跪九叩一步步去到寺里的,心下更对她感念起来。母亲为了自己确是吃了许多苦的,这样的事可没有几个贵妇人能做到,更何况她当时刚刚生产不久。

因怕皇后久等,周宝珍放弃了步行上山的计划,带着络姐儿坐轿子,萧绍在轿旁随行,一行人向山顶行去。

走了足有小半个时辰轿子才落地,她在心里暗暗咋舌,俗话说“望山跑死马”果然还是有道理的,看着不远的距离,可走起来却是不近,幸好方才没有逞强说要步行上山。

萧绍上前亲自扶了周宝珍下轿,络姐儿也由乳母抱着从轿里出来,萧绍指了眼前的山门对周宝珍说到:“三门,也叫‘山门’过去修行都是在山上,因为人们觉得山顶是离神灵最近的地方,且迹罕至最利于清修。所以自古以来大多寺庙修建在山上,门开了三个洞,所以又叫‘三门’。中间的门叫空门,进了空门表示进入了佛国世界中。左门叫无作,右门叫无相,表示世界万物其实都是人们的感觉,而不是客观存在的。。。。。。”

到了山上,萧绍反倒不急了,指了眼前的山门,对周宝珍漫声而谈。大护国寺的主持大师,亲自在门上迎了他们一行人,引着大家往里走,萧绍也不用人介绍,一手携了周宝珍亲自为她讲解。

大护国寺可算是大魏朝香火最鼎盛的佛教寺庙,也是大魏朝的皇家寺庙。整座寺庙宏大庄严,是典型的禅宗寺院建筑,中轴线上有七重大殿,主殿采用了唐代汉式梁架、斗拱、藻井等建筑形式,梁、枋、柱及门框则布满飞天、人物等具有浓郁唐风的浮雕。金顶和斗拱亦是典型的汉式构造。由门厅和前廊围成的天井、经堂、佛殿组成一个整体建筑。

根据“伽蓝七殿”制,七堂为佛殿、法堂、僧堂、库房、山门、西净、浴室。较大的寺院还有讲堂、经堂、禅堂、塔、钟楼、鼓楼等建筑。

佛寺殿堂的配置大致是,以南北为中轴线,自南往北,依次为:山门、天王殿、大雄宝殿、法堂,最后是藏经楼。东西配殿则有伽蓝殿、祖师殿、观音殿、药师殿等。寺院的东侧为僧人生活区,包括僧房、香积厨、斋堂、茶堂、职事堂等。西侧主要是云会堂,以容四海云游僧人而名。

山门而后的天王殿,中供大肚弥勒,弥勒像的左右分裂四大天王像,弥勒像的背后是护法神韦驮天尊。

大雄宝殿为全寺的主殿,大雄,梵语摩诃毗罗的意译,即像大力士一样,一切无畏。它建在须弥座上,是一间九开间的大殿,象征帝王之尊。大雄宝殿供奉主尊释迦牟尼像,殿内宽敞宏阔,蒲团整齐,供具精美,钟、鼓、鱼、罄等法器均按佛教仪规陈列,四时香烟缭绕,幢幡飘佛。

法堂是演说佛法、皈戒集会之处,是寺中仅次于大殿的主要建筑,最后是藏经楼,珍藏佛经的地方。不同于一般寺庙,大护国寺背后,还有一片佛塔和碑林。

萧绍一路侃侃而谈,仔细为周宝珍讲解了这座皇家寺院,仿佛他们真的只是来游玩一般。周宝珍心下暗暗纳罕,表哥不信神佛,这她是知道的,可他现在如此做派,看在外人眼里,大概会以为他对此是极为信奉的吧。周宝珍知道,历代帝王,不管是真是假,对外都宣称自己对佛教是深信不疑的。

主持大师在一旁含笑听了,既不插嘴,也不催促两人,直到一个小沙弥跑来,对萧绍说明悟大师正在禅院等着他,周宝珍的这趟寺庙游,才算是告一段落。

萧绍让人送周宝珍同络姐儿去皇后哪里,而他自己则跟着小沙弥往明悟法师处去了。

皇后同七皇子所住之出,离主殿甚远,今日走的路不少,周宝珍已经微微一些出汗了,倒是络姐儿精神的很,挺着小胸脯,“咚咚”的走在了她前头。

刚才萧绍在时,络姐儿不敢造次,即便是她完全不感兴趣的寺庙讲解,也只安静的听着,并不敢闹。如今好不容易熬到萧绍走了,她整个人便活泛起来。说起来络姐儿谁都不怕,却独独怕萧绍,周宝珍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她时时同萧绍在一处,且对着她的时候,萧绍总是宠爱的时候多,所以她觉不出来,萧绍威严日重,对其他人来说还是很有压力的。小孩子最是敏感,很能知道什么人是自己惹不起的。

路过一道曲廊,廊壁上画满了色彩艳丽的壁画,画的内容皆是佛教故事,有大家熟悉的也有大家不熟悉的,周宝珍觉得很有意思,想着一会儿回来的时候再仔细看了。

出了回廊,前头不远处便是一处水池,主持介绍说这是寺里的放生池,如果周宝珍有兴趣,一会儿可以来此处放生。

大护国寺不亏是百年名寺,院里古木参天,合抱粗的大树随处可见,到了夏日,枝叶相接遮天蔽日,想必是一番盛景。

过了放生池,再往前走一段,众人被一堵掩映在植被里的院墙挡住了去路。墙上有一处不起眼的小门,主持在这里住了脚步,回身朝周宝珍一礼。

“两位贵主就在此处,还请世子妃自便。”

周宝珍含笑,朝主持回礼:“如此,便多谢大师了。”

主持离去,双福上前轻叩门扉,不一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人,周宝珍认得她,皇后身边的顾嬷嬷。

“世子妃可算来了,主子和小公子正等着您呢。”顾嬷嬷见了周宝珍便笑了起来,待见到她手里牵着的络姐儿是,眼里更是闪过一抹惊喜的光芒,就见她感激的朝周宝珍说了句“世子妃有心了。”

待周宝珍进门,便有暗卫散落各处负责警戒。进门,绕过一处影壁,周宝珍跟着顾嬷嬷往里走,一边问些皇后同七皇子的日常起居,待听说七皇子已不需日日吃药,只慢慢调养便是,这才放心下来。顾嬷嬷又说如今七皇子由明悟大师亲自教导,每日读书习字,这倒也算意外之喜了。

院里皇后正带着七皇子在院子里晒太阳,远远的周宝珍觉得七皇子似乎瘦了好些,脸色有些苍白,更显得一双眼睛大而有神。

皇后倒是颇为闲适,气色看起来比在宫中还要好些,显然在这里的日子过得舒心。萧皇后这样的女人,生就富贵已极,有时候对于人人趋之若鹜的东西,反而不是那么看重。

说起来,要不是娘家实在硬气,萧皇后这样的人,并不适宜在宫中生存,她心中自有一套行事准则,太重感情,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是不会也不肯妥协的人。这样的人,在宫闱之中,多半是过不好的。

“姑姑。”

虽说此地必然少不了有人守着,外人轻易进不来,可周宝珍想着,还是谨慎些的好,因此便直接以姑姑称呼皇后。

皇后抱着七皇子,母子两睁着两双相似的眼睛看过来。

“主子,您看谁来了?”顾嬷嬷含笑让开身子,她身后的络姐儿便露了出来。

“络姐儿?”

“络姐儿!”

皇后同七皇子两个同时惊喜出声,周宝珍看着两人的表情,心想带络姐儿的决定果然是对的。

周宝珍同皇后两个在院子里对坐了,暖洋洋的太阳照在身上,人便觉得懒懒的。不远处,络姐儿正在给七皇子分她特意带给他的点心和小玩意。

七皇子笑眯眯的,唇角高高翘起,显然心情很好,就听他软软的嗓音同络姐儿说话:“络姐儿,你中午留在这里吃饭好不好,庙里的师傅做的素斋很好吃。”

“没有肉我不爱吃。”络姐儿是个无肉不欢的,一听说素斋便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

七皇子见状也不着急,还是好声好气的试图说服络姐儿留在这里,试一试大师傅的素斋。

皇后一双美目望着两个孩子,过了好半响才转过头来,对着周宝珍笑叹了句:“真真是天生一对,是不是?”

周宝珍也觉得络姐儿同七皇子的性子倒是合适,只是两人间的角色却似乎是弄错了性别。七皇子敏感柔软像个小姑娘,倒是大大咧咧的络姐儿像个假小子。

“是,很合适。”

禅房四壁如雪洞一般,窗外便是壁立千仞的山崖,地上有两个蒲团,萧绍同一个三十多岁,穿一身青色僧衣,眉眼沉静的和尚相对盘腿而坐,每人面前一盏清茶。

“那孩子同我有渊源。”明悟看着萧绍,直言不讳,语气笃定。对着七皇子,他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熟悉感,仿佛看见了许多年前的自己。

“是。”萧绍看着他没有否认。

明悟垂眸,原来那夜的事情竟是真的,并不是他的一场春梦。只是那人又是何苦,明知不会有结果,他是出家之人,即便是破了戒,也不可能回到这红尘俗世中去的。罢了,这都是命中该有的劫数,也合该他同她该有这一场露水姻缘。

他心性超脱,即便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消息,与他也不过是一声叹息。在明悟看来,这世间万物,存在即合理,一切顺其自然也就是了。

“我知道了。”

“珍姐儿今日也在,她想见一见你。”

“她知道我?”

“知道,但也不知道。”

明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两人一时都没有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文文好像到瓶颈了 大家反应都很平淡

感谢各位一直默默看文的朋友

事端

承影过来,说是萧绍让周宝珍过去,见见明悟大师。

“去吧,这里有我呢。”

皇后见她欣喜,像个小孩子般兴奋,笑着说到,说起来珍姐儿同大师颇有渊源,也该去见见。

“是。”周宝珍对着皇后行礼,微笑着同承影一起往外走。

出门沿着爬满植被的院墙一直往东北走,穿过一片树林,越走树木越少,地势越开阔。终于,周宝珍看见了那座建在悬崖边,白墙黑瓦的小院。 原来大师竟住在这样的地方,还真有些超脱物外之感。

“世子妃,进门直走便是了。”

两人来到院门前,小小一处院落,木质院门并未刷漆,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承影对周宝珍说到,显然到此他便不能再进了。

周宝珍点了点头,轻推院门,就见院子里颇为宽敞,除了正面三间屋子,便什么也没有了。萧绍立在正房门口,正朝她看来,显然等了有一会儿了。

周宝珍微微一笑,急走两步来到他身前“表哥”。萧绍朝她点点头,牵起她的手,想要往屋子里走。萧绍脸上的神色颇为严肃,弄得周宝珍心下有些忐忑,暗想莫非大师说了什么不成?

“表哥——”周宝珍脚下不动,拉住他的手。萧绍回头看向她“怎么了?”周宝珍有些不好意思,朝他身后的屋子看了看,轻声说到“我有些紧张。”

萧绍挑眉,珍姐儿连见皇帝都不曾紧张过,这会儿倒怕起个和尚来?

“你怕什么?”

“听说大师看相很准?”

“所以?”

“我怕大师说我这一生先甜后苦。”

萧绍失笑,小丫头这话,怕是说给他听的吧。抬手,在她额上轻敲了一下“你倒是想先苦后甜,可表哥舍不得呢。”

说着,萧绍拉起她便往屋子里走,小丫头大了,会变着法子向他要承诺了。意外的,萧绍对此并不讨厌,他心里想着,你不知道表哥最会说甜言蜜语,有些话怕你听了不好意思呢。

周宝珍落后一步,任由萧绍拽住自己往前走,另一只拿帕子的手轻触刚才萧绍敲过的地方,隐隐的上头似乎还有表哥手上的温度,她笑起来。

“见过法师。”进到屋里,周宝珍便收了嬉笑,颇为恭敬的朝明悟问好。

“世子妃客气了,说起来我同世子妃还颇有渊源。”明悟立在当地,含笑朝她回礼,嗓音温和清润有如梵音。

“是,宝珍还未谢过法师多年前的救命之恩。”

周宝珍抬头,有些好奇的朝明悟脸上看去。怎么说呢他长得很好看,然而当你看着他的时候,往往会忽略了他的相貌同年纪,而单纯只是被他的气韵吸引。

明悟身上有一股佛性,也许是与生俱来的,也许是长年在佛法中浸润而成的,总之周宝珍觉得或许他生而与佛有缘,在他的身上,你能看到佛的宽容与悲悯,当然也有佛的无情。

周宝珍垂眸,脑子里居然记不起明悟的长相,心下只觉得安静的很,这个男人是一株佛前净莲。

出乎周宝珍意料的,她并未从明悟法师这里听到佛法或命理,萧绍让明悟替她诊脉。她知道,许多僧人同时也都深通医理,也没有表现的太惊讶。

明悟诊脉很仔细,将她两只手反复诊了三四次,这才抬头,对她和萧绍笑了笑,像是一位慈祥的长辈,对两人说到:“无事,好好调养两年,便可绵延子嗣了。”

萧绍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倒是周宝珍觉得不好意思,有些尴尬起来。

从明悟处出来,周宝珍同萧绍并肩往回走,她一路沉默,并不像往日一般同萧绍有说不完的话。见过法师,她仿佛窥见了秘境的一角,以前好多觉得疑惑或想不通的事,现在都隐隐有了答案。

“英英,在想什么?”萧绍侧头看向沉默的她问到。

周宝珍摇了摇头,抬头仔细看萧绍的眉眼,大约是常皱眉,表哥的眉心,已然有了三道细细的纹路,很浅平日里她都忽略了。

“表哥,你很辛苦吧。”

这是周宝珍的真心话,她身边的人似乎都过的颇为辛苦,各有各的不如意和责任。

萧绍握了她的手,微微一笑问到:“好好的,怎么突然说起这些?”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表哥要操心的事太多了。”

从大护国寺回来,临走前皇后同七皇子对络姐儿诸般不舍。周宝珍看着正拉着络姐儿的手,同她话别的七皇子,突然想起了她成婚前,薛先生来同她告别时的样子。

马车上,络姐儿累了,由乳母抱着睡了,周宝珍靠在车壁上,侧头双目无意识的望向窗外。

她记得,那年薛先生曾提起过,她是在去关外的商队里遇上的表哥,当时与表哥同行的还有一位和尚。当时她年岁尚小,没有注意,如今想来每当薛先生说起与和尚有关的事时,神情语气便格外不同些,那是女子提起心上人时,才会有的表情。

当年,母亲怀孕,去了庄子上养胎,然后母亲同皇后同日生产,因为母亲生过龙凤胎,所以这件事并未引起人们多少联想。

可那日大嫂无心一句,络姐儿同三公主有些像,还有皇后对络姐儿非同寻常的喜爱,似乎都预示着这里头,有着许多不可说之事。

如此说来,七皇子来历便是个迷,可他长得既像皇家人,又像萧家人,再加上他甚少露面,所以这些年来一直无人怀疑。

然而,她今日见了明悟法师,虽然初时她被法师的气质迷惑,只是现在想来法师的容貌竟然同皇帝和自家公公定南王都有些相像。

好多事情似乎有了解释,可似乎又没有解释。周宝珍的脑子有些乱,如若她的猜测都是真的,那么在许多年前,表哥便已开始布局了,而这些事,她的娘家靖国公府显然也参与其中。

她有些心惊,即便早知道表哥并非久居人下之人,可对于将要到来的日子,她仍觉得惶恐。

马车到了靖国公府,柳氏带人在门上接了络姐儿,周宝珍见了柳氏本想向她求证一些事,可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见柳氏高兴的同她说,魏绾有孕了。

周宝珍惊讶过后,心里也是高兴的,只是今日晚了,同母亲说了明日再来看大嫂之后,周宝珍同萧绍便先回王府去了。

到了柳王妃房里,意外的居然看见三姑娘萧玥也在这里。萧玥见到周宝珍同萧绍的时候有些惊讶,就见她有些局促的朝两人行礼,萧绍不过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萧玥的脸色更差了,仿佛吓着了一般。

周宝珍无奈,家里的兄弟姐妹见了表哥,都如避猫鼠一般,无奈她只得上前拉了萧玥的手,含笑朝她问到:“三妹妹今日可是好些了。”

“好多了,多谢二嫂。”萧玥对着周宝珍倒是觉得自如多了,细声细气的朝她说到。

“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