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国公夫妻同府里众人听说孩子生了,也都过来了。这孩子是国公府的曾孙第一人,老国公心情很好,甚至还亲自抱了抱孩子。

朱夫人进屋看魏绾,对她道辛苦又说孩子生的好,将来必定是个有福气的。

“都是祖母疼他,才看着他好罢了。”听见有人夸自己的孩子,当母亲的都是高兴的,魏绾也不例外。

朱夫人点点头“自家孩子,自然只有好的。”说着朱夫人对着屋子里众人说到“你们都先出去吧,我同延清媳妇说几句话。”

大家依言退了出去,朱夫人却只是看着魏绾半响不语。魏绾心下忐忑,知道必定是今日她的所为传到朱夫人耳朵里了。

她不安的看了朱夫人一眼,就见老人家眼中,带着些看透世情的了然,直看的她羞愧又惶恐“祖母。。。。。。”

“大孙媳妇,自你嫁到这个家来,可有人为难过你?”终于朱夫人开口了,语调不紧不慢,倒像是闲聊。

“孙媳自嫁来咱们家,人人对孙媳都是好的,并不曾有人为难孙媳。”

这是魏绾的真心话,她自嫁到周家,不论丈夫婆婆还是小姑子,对她都是好的。

朱夫人点点头,还不算糊涂到家:“那当初你生了大姐儿,我同你婆婆还有延清,可说过什么没有?”

魏绾低头,看着被面上的吉祥纹样,一时没有说话,当初她生了大姐儿,婆婆和延清也是高兴的。

见她不说话,朱夫人也不在意:“大孙媳妇,咱们家并不是那等不讲道理的人家,也从未听说过因为不生儿子就给媳妇脸色看的。远的不说,你就看看你二婶和四婶,我就不明白了,你这一次又一次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魏绾抬头看向朱夫人,此刻朱夫人脸上早就没了平日里的和气,目光显得严肃而锐利。魏绾说不出话来,说什么都像是站不住脚,显得苍白的很。

“大孙媳妇,这话我只说一次,延清是长子长孙,这个家迟早是要他担起来的,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你好好想一想吧。”

说着,朱夫人起身,居高临下看着魏绾朝她说到:“你安心养身子,大哥儿就先抱到我屋里养着吧。”

“祖母!”魏绾震惊抬头,却见朱夫人脸上的神情全不似玩笑,她说的都是真的,并不是吓唬她。

这才是一位公府太夫人应有的杀伐决断,全不似平日里不聋不哑不做啊翁的时候。

魏绾怕了,她从床上滚了下来,跪在了朱夫人的脚边,抱着她的腿哭求起来:“祖母,我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求祖母就饶了我这次吧。。。。。。”

朱夫人不为所动,冷着脸朝门外一声“来人”就有丫头和嬷嬷进来,垂手听她吩咐。

“将哥儿的东西收拾了,连奶娘一起都带着咱们院子里去。”

“不——”魏绾大呼一声“祖母,我知道错了,求您了,饶了我这一次吧,大哥儿就是我的命,祖母。。。。。。”说着,魏绾砰砰磕起头来。

外头周延清听见动静,便往屋里来,魏绾见了丈夫便如见了救星一般,爬到他脚边拽了他的袍脚:“夫君,求求你了,同祖母说说,别将我的大哥儿抱走。。。。。。。”

“祖母?”周延清不明就里,看向朱夫人。

正好这个时候,丫头们收拾完东西出来,大哥儿由嬷嬷抱着,奶娘低头跟在后头。魏绾见了,哪里受的了,惊呼一声便要上去抱孩子,却被朱夫人院子里的嬷嬷按住了。

朱夫人不愿多耽搁,只对周延清说到:“你媳妇身子不好,大哥儿我先抱到屋里养一阵子,你看如何?”

祖母要养曾孙,周延清自然没有说不的道理,就见他跪地,满脸羞愧的朝朱夫人说到:“孙儿不孝,倒让祖母跟着操心了。”

朱夫人点点头,周延清的态度让她满意,语气也缓和了些:“你起来吧,好好同你媳妇说说,她什么时候想明白了,知道该如何做个冢妇,你们什么时候再来接孩子吧。”

周延清送朱夫人回院子,魏夫人进屋看女儿去了,屋子里传出的哭声压抑又心酸。

“你这个孽障,你说你这样究竟是为了什么?”魏夫人将傻愣愣的女儿搂到怀里,伤心的哭了起来。

周宝珍同三公主彼此对望一眼,就听三公主低声说了句 :“看大嫂这样,也怪可怜的。”

本来生孩子是喜事,如今倒也不能说老夫人做的不对,只是做人媳妇的难免有物伤其类之感。

周宝珍没说话,几年下来她也看出来了,其实大嫂的性子并不能做一个合格的冢妇,这也算是祖母对她最后的考验吧,若是通不过,将来的日子只怕比现在要糟多了。

萧绍来接周宝珍,见她兴致不高,问到:“怎么,得了侄子不高兴。”

周宝珍摇了摇头:“高兴的,只是祖母将大哥儿抱走了,大嫂心里不好受。”

萧绍对此不以为然,觉得岳家太好说话,像魏绾这样的儿媳妇,早就该治了,还容她蹦跶到现在。

夫妻两个回到府里,萧绍往前院去了,周宝珍回房,先不换衣服,而是将严嬷嬷叫来,对她吩咐到:“往日往国公府去的那两个人,将她们革了出去吧。”

世子妃居然亲自开口说要撵人,这可真真是头一回。严嬷嬷颇为惊讶的看了周宝珍一眼,看脸色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因问到:“只不知是为了什么,总要有个名目才好。”

“为了什么,嬷嬷不知道?”

周宝珍有些生气了,话说的少见的不客气,严嬷嬷一愣,当下在周宝珍面前跪了下来。

“嬷嬷不必如此,我自认一向待人不薄,倒不想有时候太和气了也是错。在你们眼里,大概也只有表哥才是正经主子,我也不知你们平日里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只是这样的奴才,我却是不敢用了。”

大嫂生产,想让她回娘家小住的事,不管这想法是对是错,只没有瞒着她的道理。今日要不是公主让人来,万一到真出了事,她们可想过她会觉得伤心自责?

“奴婢们对世子妃之心天地可表,有些事世子不想让您知道,无非也是不愿意您为难罢了。”

“我知道你们对我没有坏心思,可嬷嬷有没有替我想想,你们明着是我的奴才,转过身暗地里却只听表哥的吩咐,如今我同表哥情分尚好,自是没什么,可嬷嬷可有想世事无常?以后的日子可能一直如现在这般?”

不是周宝珍不信任萧绍,只是她不能将自己的日子完全寄托在别人的良心上。

“我的话,嬷嬷好好想一想,如今你们都先下去吧。”

严嬷嬷看向周宝珍,犹豫了一瞬,到底还是退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人不舒服 脑袋都是糊的 先这些吧

无稽

“世子妃在做什么?”前院书房里,正在看信的萧绍,对进来换茶的七星随口问到。

阮籍来信,年初他已成功跟着皇长孙到了鞑靼,并且取得了他的信任。信中提到如今萧玥颇受老汗王宠爱,虽吃了几次其她女人的暗算,但也算勉强在鞑靼后宫站稳了脚跟。

老汗王在鞑靼内部威望甚高,几个年长的皇子同也速手上都握有不少的兵力,彼此相互制衡,因此鞑靼内部还算稳定。

萧绍在心里琢磨着,这便是萧玥的机会了,只要她能挑动鞑靼几股势力内斗,最后他自然有办法让她坐收渔翁之利。只是前提是,她需要一个儿子。

将茶移到萧绍手边,七星看了他小心翼翼的回到:“世子妃回房,让严嬷嬷将往日里往公府去的那两个婆子革出去了。”

“哦?”萧绍颇为惊讶,珍姐儿居然主动撵人?“世子妃可是不高兴?”

七星想世子妃当时的摸样,看着倒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可若说世子妃没有不高兴也不见得:“也算不得不高兴吧。”见萧绍皱眉,显然对他的回答不甚满意,七星苦着脸朝主子回到:“奴才愚钝,实在看不出世子妃到底高不高兴。”

世子妃平日里是极好伺候的主子,七星自认能将她的心思猜个□□不离十,只是今日世子妃的心思七星实在有些摸不准。

萧绍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了,七星卷了袖子,轻手轻脚的收拾起桌上看过的书信。

周宝珍挥手让屋里的人都出去,双福同双禄两个犹豫了一瞬,到底从屋里退了出来。不过两人也不敢走远了,只在门外守着。

之前,她们时时向世子报告世子妃的动向,并不觉得有什么负担,在她们看来,世子同世子妃夫妻一体,如此应该也算不得背主吧。

只是,世子妃方才大家,若是她跟大家打听世子的动向,她们是否也能如此言无不尽,居然连一向老辣的严嬷嬷也答不上来。

其实,不是答不上来,而是没有颜面回答吧,因为人人都知道,那自然是不可能的,世子不愿意让世子妃知道事,那个不要命的敢多嘴?

也难怪世子妃心寒,她们一个个同外头那些欺软怕硬的小人有何区别,因为世子法度严苛,所以人人都对他敬畏有加,而世子妃心善,好说话从不同人计较,时日长了大家是否就觉得她软弱可欺?于是心安理得的拿着世子妃讨好世子?这么想着,双福便觉得脸上发热,亏得世子妃平日里那样信任和善待她们。

周宝珍挥手让屋里的人都出去,自己独自在屋里坐了一会儿。其实她并不如何生这些人的气,原先她年纪小,身边伺候的人都是表哥看着合适挑了来的,如此在她们心中奉表哥为主,自也无可厚非。

这样也说不上有什么坏处,表哥总不会害她就是,只是时日长了,难免就像今日这般,她成了个聋子瞎子罢了。

白日里进了产房,此刻身上闻着总像是带了些血腥气,周宝珍有些后悔,方才应该沐浴过后再发难才是,如今人都被自己赶出去了,该如何是好?想想也有些泄气,自己被表哥养的同个废人差不多,时时刻刻也离不得人,就这样难道还要同表哥置气不曾?

正这么想着,就听门“吱呀”一声开了,周宝珍以为是萧绍回来了,结果抬头却见双福一脸凝重的走了进来。

双福进门,周宝珍的脚边跪了,对她磕了个头,口里说到:“之前竟是奴婢想差了,世子既将奴婢给了世子妃,那奴婢就是世子妃的人了,以后自当事事以世子妃为要。”

周宝珍看着底下的双福,知道她一向是个聪明的,只是少不得还要小小为难她一下:“那若是世子以后再跟你打听我的事,你又该如何说?”

双福闻言一愣,过后把心一横说到:“若是世子只是关心世子妃日常起居,那奴婢自是知无不言,只是奴婢再也不会帮世子瞒着世子妃就是了。”

“噗嗤”周宝珍笑了起来,“好了,你起来吧。”真真也是难为这丫头了,在表哥面前她真能做到自己所说一般,那也是极为不易的了。

“好你个不讲义气的,居然自己偷偷到世子妃这里表起忠心来了。”双禄从外头进来,对着双福笑骂了句,也在周宝珍身前跪了,说到“奴婢是个笨的,世子妃只看以后奴婢的行动吧。”

这时,明云也同外头进来了,对了周宝珍语气平淡的说到:“奴婢也是一样的。”

一时,屋里的气氛轻松了起来,双福最是了解她,因笑着上前说到:“世子妃想是也该累了,奴婢伺候您沐浴吧。”

天气渐寒,太阳落山的早了,萧绍进来的时候,院子里已经掌灯了。原本他听七星说珍姐儿今日发难,还以为院子里该是一片愁云惨雾才是。没准珍姐儿这会会儿正哭天抹泪的等着同他算账呢。

不想,丫头们一个个神态轻松安逸,见了他含笑施礼,与平日并无不同。

正房里有橙黄的光线透出来,萧绍拾步上阶,就听门内有珍姐儿的轻笑声传来:“哈哈哈。。。有意思,怎会如此。。。那后来呢?”

“世子回来了。”

守门的丫头一声通报,室内静了一瞬,就听珍姐儿轻呼一声“呀,表哥回来了。”接着有衣物摩擦声,想来珍姐儿穿鞋下榻,要来迎自己了。

如此,萧绍干脆立在廊下,等着小丫头来接他。果然,过不多会儿,就听脚步声来到门前,门帘高打,珍姐儿带着丫头迎了出来。

“表哥。”寒夜里,一张如花的笑颜。

周宝珍穿一身珍珠色家常衣裳,想来是洗过澡了,也并不十分装饰,一头乌发松松绾就,当中一支白玉簪,倒更显得她肌肤晶莹剔透,吹弹可破。

萧绍伸手扶了她,见她穿的单薄,便揽了她的肩,温言到:“怎么不穿大衣裳?”

“屋里暖的很呢。”周宝珍软软一句,“表哥怎回来的这样迟,我等着表哥吃饭呢。”

萧绍一笑,当然不会告诉她,他怕回来的早了,小丫头还没消气,再同他闹起来。

晚膳送来了,周宝珍看了桌上的菜,三鲜瑶柱、翡翠鱼卷、红烧鹿筋、八宝豆腐、炸春卷、竹荪。。。。。。

“可是表哥吩咐的?”

周宝珍看向萧绍,杏眼里满是笑意,都是她爱吃的,想来表哥是在哄她呢。

萧绍笑了笑没有否认,夹了一只春卷到她面前的碟子里:“英英今日可是生气?”

周宝珍拿起春卷咬了一口,外皮酥脆,里头的红白萝卜豆芽清脆爽口,不由点了点头,好吃。

“那倒也说不上,我知道表哥没有恶意,只是那样的奴才我却是不能再用了。”

周宝珍没有瞒着萧绍,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萧绍点点头,表示明白她的意思。

“今日我出门前,三哥同我说表哥之所以不让我回去,还有别的缘由,只不知是为了什么?”

萧绍每日喜欢小酌两杯,周宝珍替他倒酒,酒是温过的,酒香醇厚,周宝珍没忍住,替自己也倒了一点儿。萧绍看了就是一笑,小丫头再把自己弄成个小酒耗子可怎么好。

萧绍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又夹了筷子菜吃了,这才看了她慢条斯理的说到:“你可知道这天下有多少想生儿子而不得的妇人?”

“呃,这个,想来应该是不少的吧。。。。。。”周宝珍纳闷,好好的表哥问这个做什么。

“你可有想过,若是你命中带子的说法传出去,会有多少人求到门上来,想要沾一沾你的福气?”萧绍看着她发傻的样子有些好笑,小丫头肯定从未考虑过这些吧。

“怎么可能?”周宝珍惊讶,什么命中带子,谁说的?“那不过是大嫂一时糊涂罢了。。。。。。”

“这世上的事,无风还起三尺浪呢,更何况此事还颇有理据,至少云华同你大嫂都生了儿子不是?”

“这样也行?”

周宝珍傻眼,想像着自己打扮的像个送子观音,手持甘露,挨个给那些想生儿子的夫人赐福的情形,只是这未免也太荒唐了些,怎么会有人信这些?

萧绍嗤笑一声,说到:“这世上思子成狂的妇人,又岂止你大嫂一个,还不是什么法子都想试一试。”

周宝珍觉得这个话题并不让她觉得愉快,因此颇为自欺欺人般的转移了话题。

如此过了两天清静日子,到了孩子洗三那日,周宝珍往娘家去,果然席间就有一位族婶来同她说话。

“。。。。。。世子妃是个有福气的,不瞒世子妃说,你嫂子已经连着三胎都是女儿了,今日婶子厚颜,想替她讨世子妃一个恩典,还请世子妃不拘什么,赏她一件就是了,让她沾一沾世子妃的福气,他日若能如愿,我们全家自是对世子妃感激不尽。。。。。。”

原本不过说些闲话,可这位婶娘话锋一转,杀的周宝珍措手不及,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绝才好。说这一切不过是无稽之谈,自己并没有这样的能力?可这人明显是病急乱投医了,这话也要她听的进去才好。况且这位婶子身后还有一位面色憔悴,眼圈微红的女子,满眼祈求的看着她,想来就是她那位苦命的族嫂了。

最后,周宝珍出于无奈,到底摘了手上的一只镯子给她。无他那位嫂子大有周宝珍不答应,便要当场跪下的架势,这如何使得,少不得周宝珍想着随便给她一个,至于生不生的出儿子她就不管了。

不然,到了明日满京城就该传她如何刻薄无情了。

只是这口子一开,便刹不住了,一时间许多见过没见过的三亲六戚都来沾福气。当然大多都是真心求子的,只是也还有那等爱占便宜之人,见周宝珍身上件件都是好东西,即便不想求子,能得件首饰也是好的,因此也来凑热闹。

要不是后来三公主看不下去,拿出公主的派头,将她解救出来,不然周宝珍今日大概就得光着脑袋回家去了。

“哈哈哈,我竟不知道,咱们家还出了你这样一位送子观音。”三公主看着形容颇为狼狈的周宝珍,嘴里毫不留情的取笑到。

周宝珍这下相信表哥那日的话并不是危言耸听了,此时,她正由着双福替她理头发,方才有那心急之人,直接伸手来她头上拽东西了,真真是闻所未闻。

“我已经够可怜了,公主还来取笑我。。。。。。。”周宝珍朝三公主瞪了一眼,嘴里抱怨到。

三公主那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也就你好性儿,拿出你世子妃的款儿来,看谁还敢造次。”

“我这不是想着今日是阿寿的好日子,不愿意扫了大家的兴嘛。”周宝珍此刻真真是一肚子委屈,幸好她最喜欢的一对血玉簪子被双福眼疾手快给保住了,不然恐怕表哥那里就难交代了。那簪子可是表哥亲自画了样子请人打的,今日才第一次戴呢。

老公国亲自给曾孙子取了小名叫阿寿,因在国丧里,不好大办所以满月宴也只请了族中众人,并且也没有酒戏。魏绾身子不好不能出来,不然今日还不知要闹成什么样呢。

听说她这几日不吃不喝的,魏夫人眼睛都要哭瞎了,其实祖母并不打算把事情做绝了,每日早晚皆让人坐轿子将阿寿抱去给她看看。

不过,看祖母今日的形容,恐怕对魏绾的表现是失望的。

吃过午饭,萧绍来接她,周宝珍见了萧绍,不知怎的,眼睛就红了起来,心里觉得委屈的不行。

“表哥。。。”

因为周宝珍受惊的事,周延清又同魏绾生了一场气,觉得要不是妻子荒唐,又哪里能引出后头这些事来,如今要要妹妹跟着受连累。

萧绍不能同女人计较,对着大舅子倒是好意思下狠手的。趁着周延清送他们夫妻出门,狠狠的往他肚子上捣了一拳,连个女人都治不住,你这打也挨的不冤枉。

“啊——”周宝珍低低惊呼一声,想上前去看看自家大哥如何了,却被萧绍一把抱起来,塞进了车里,就听他冷声说到“理他做什么,死不了。”

周延清为怕妹妹担心,强撑着做出一脸无事的摸样,直到马车驶出去不见了,这才变了脸色,萧绍这一拳打的不轻,可见是气的狠了。

周延清心里也窝囊的很,娶个老婆不省心,还要年迈的祖母操心,且看妻子这两日的表现,也完全不能体会祖母苦心,这么下去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

周宝珍坐在马车里,看着冷着脸的萧绍,倒是乐了,说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见表哥如此情绪外露呢。

萧绍见她这样,也绷不住了,轻笑着将她抱到怀里:“小傻子,怎么表哥一时不在都不行?”

“咯咯”周宝珍笑了起来,伸手搂上了萧绍的脖子,撒娇到:“是呢,我一时一刻也离不开表哥呢。”

作者有话要说:倒霉 早上不知怎么的 把腰拧了 现在腰直不起来了

只能躬着身子走路

情断

送走妹妹妹夫,周延清揉了肚子往回走,只觉心下烦乱。之前没有儿子不安生,不想如今生了儿子更不安生。

院子里冷冷清清的,全无一点喜庆之气,周延清看了,心下更觉得气闷。门上丫头见了他,脸上才算露出了些喜色,冲屋里禀报到“大爷回来了。”

周延清进屋,对屋里的丫头挥了挥手,待人都退出去了,他在床边坐下来,看着躺在床上,两眼直愣愣望着承顶的魏绾,心里有说不出的疲惫和失望。

“原本我以为,咱们两家交好,你我自小相识,即便算不得两小无猜,可成婚后也该比别的夫妻更强些才是。”周延清低沉的嗓音在室内响起,他语调平淡,听不出喜怒,魏绾放在被子上的手一动,可到底忍住了没有回应。

“这些年来,我这个做丈夫的虽不敢说做的极好,可自认对你也没有半点亏待之处。我是家中长子,为人难免刻板些,这些你嫁我之前该都是知道的。身为长子长媳,得到的比弟弟妹妹们多,身上的责任自然也就更重。可是你说这一次一次的,你到底有何不足,非得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才好?”

魏绾月自里养的不好,人也瘦的厉害,此刻听周延清这样说,脸上也不免出现几分动容,可只要一想到这个男人人由他的祖母抱走了她的儿子,她便觉得说不出的伤心失望。

周延清好像也不需要魏绾回应,就见他停了一会儿,继续说到:“我知道你怪我让祖母将阿寿抱走,可你有没有想过,自己到底配不配做个母亲。大姐儿生下来,你嫌弃她不是个儿子,任由她养在母亲房里。阿寿出生时,你因为珍姐儿不在便不肯让产婆进房,凡此种种,你真觉得自己能当个好母亲?”

魏绾嘴动了动,想替自己辩解两句,可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说什么?那些事都是她做过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是怎么了,稀里糊涂的,事情就做下了。

“好,以前的事咱们都不说了,就说说现在吧,祖母抱走阿寿时,明确同你说过,要你好好想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如果你想明白了,孩子还给你送回来。可是你自己说,这些日子你都做了些什么,你除了怨天尤人,觉得世上的人都对不住你,你还做过什么?你一天到晚怨这个,怕那个,殊不知好好的日子,都被你自己折腾没了。自从母亲当家,多年来祖母从不插手家中事务,偏偏被你逼的要养重孙,你不但不思感激,反而以绝食相逼,如此不孝不悌你是要吓唬谁?”

这话说的颇重,魏绾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向周延清,她想说不是的,她并不是这样的,她真的不想的。只是周延清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兀自说到:“你嫁入我家这些年,上不能孝敬长辈,中不能体恤丈夫,下不抚养子女,你说你到底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