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萧绍出去了,明珠郡主又来拜访,虽然不愿意见她,然而此时身在围场人多眼杂,若将人拒之门外,落到外人眼中倒像是她目中无人,于是少不得还得见上一见。

“今日天气好,我来请世子妃去跑马呢。”明珠郡主进门,熟稔同周宝珍寒暄,那态度仿佛两人是多年的至交好友。

周宝珍含笑端坐了并不起身,看了明珠郡主心想难道我同你很熟?“这两个身上有些犯懒,倒要辜负郡主的一片好意了。”

碰了个软钉子,明珠郡主也不在意,自顾自在周宝珍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来,颇为善解人意的说到“可不是,最近天天跑马也就没意思了。”

周宝珍闻言只是笑了笑并不说话,明珠坐了一会见对方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她心下有些不高兴。这个定南王世子妃,架子未免端的也太高了些,怎么说自己也是皇家郡主虽说如今有求与她,怎见得自己就没有翻身之日了。

这么想着她脸色一白,难道定南王世子这是不准备放过自己的意思了?她有些狐疑的看向笑的一脸无害的周宝珍,自己对她做了那样的事,可每回两人见面她不仅没有恶言相向,甚至连指桑骂槐或是冷嘲热讽也不曾有过。

眼前这个女人如果她不是个真傻的,想必就是心思藏的极深了。这个认知让她觉得有些不自在,原先她是想着对方心软、好糊弄才主动上门的,可如今再一想自己这些日子的举动该不会是让人当笑话看了吧。

明珠郡主坐不住了,她起身看向周宝珍很想冲对方冷笑一声,所幸她到底还有些理智,这个女人背后可是定南王世子呢。对啊她早该想到这女人不简单才是,不然以世子的为人何至于成亲多年只独宠她一个?听说连皇上御赐的两个美人,到如今也还近不了世子的身呢。

“既然世子妃身子不适,那我就不打扰了。”明珠郡主丢下一句,转身出去了。

周宝珍坐在原地看了明珠郡主的背影心下有些不解,这个人怎么一会儿风一会儿雨的,方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脸了。她哪里知道如今她在人家心中大约也同个祸国妖姬差不多了。

这日晚饭过后,周宝珍照例在灯下看柳王妃的来信,而萧绍则在一旁处理公文。这些日子夫妻两个每日如此,坐在一处个干各的,一抬头却又能看见对方。

周宝珍每回看家信表情总是愉悦的,今日的信中写着“朝哥今日又长进许多,已经能给祖母戴花了。”她看到这儿不由的笑了起来,朝哥才多大点如何知道给祖母戴花,不过是有人将花拿在他手里,往祖母头上比划一下,可就这样也足够柳王妃乐上半天,觉得自个的孙子是个有孝心的了。

萧绍抬头,正看见周宝珍对了手中的书信乐不可支,显然他的好儿子今日又干了什么哄祖母高兴的事了。

周宝珍接着往下看,可接下来的内容却是让她笑不出来了“昨日进宫,皇后见朝哥甚喜,然太子身边的一个小太监突然不见了,太子和娘娘甚是忧心。”

柳王妃处的书信,萧绍日日都是让军中的鹰隼送的,所以消息传递极快。

“表哥”

萧绍一抬头,就见周宝珍正急急想自己走来,走的急了中间甚至绊了一下,萧绍起身迎向她,口中数落到“什么事这样着急,看再摔了——”

“表哥你看这个。”不待萧绍把话说完,周宝珍就急急地打断了他,将手中的信递给了他。

萧绍先扶她站好,这才接过信看了起来,一个小太监不见了,皇后和太子都很着急,这个小太监是谁夫妻两个心知肚明,两人对视一眼神情很是凝重,宫中怕是有变。

“来人。”萧绍皱眉朝帐外喊了一声,不一时湛卢几个便进来了,萧绍朝几人吩咐到“赶紧让人去查,宫中从昨日到今日都有什么不同寻常之事,查完速速来报。”

湛卢几个虽纳闷好好的出了什么事不成,然而看了主子的脸色几人也不敢再问,都答应着退了出去。

萧绍沉思片刻转身对周宝珍说到“我去父亲那里一趟,你先睡不要等我了。”说着便匆匆出去了。

周宝珍望着重又合上的帐帘,帐内烛火跳跃,然而烛火照不见的角落却仍是黑沉沉的一片,她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很快,这种感觉糟透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听表哥的话乖乖上床睡觉,这个时候她不能拖后腿,所以当务之急便是好好保重自己不能生病让表哥分心。

不等湛卢等人查到什么,萧衍的密信便到了。太子身边的小影子突然不见了,皇后查了一夜不知怎的就查到了六皇子身上,她便寻了个由头将六皇子看了起来。

然而得到消息的吕贵妃不干了,她大闹栖凤宫,说这是皇后多嫌了她们母子,想趁着皇帝不在逼死她们。皇后不耐烦同她啰嗦,将她禁足在了瑶华宫,不想今日下午吕贵妃买通了宫人逃出宫去了,萧衍估计吕贵妃如今多半是往围场里来了。

定南王看完信眉就皱了起来,对了萧绍感叹了一句“你姑姑将事情想的太简单了。”

却是,这是皇后处理的急躁了,其实就算是六皇子抓走了小影子,也未必就真能马上问出什么,如今这样一闹吕贵妃固然讨不了什么好,可他们这边的麻烦也不小。

“父亲,这事后头恐怕还有别人。”

六皇子说穿了不过还是个孩子,他是如何发现那事又是如何想到要从小影子身上下手的?如今看来六皇子多半也是做了别人手中的枪。而且吕贵妃哪里虽说被皇后禁了足可远没有到危及性命的程度,好好的她怎么会想要逃出宫来找皇帝求救,必然是有人给了她这样的误导或暗示,说皇后容不下他们母子了,她才会出此下策,这里头要是没人挑唆,谁信?

“你说的事。”定南王点点头,这事从里到外都透着不寻常,显然是有人事先计划好的,恐怕打的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主意。

“纯钧你连夜回京去,告诉四爷要他想办法务必保住六皇子的性命。”萧绍突然想到什么,对方做了这么大的一个套,要的当然不仅仅是一个几句话就能说清楚的误会,他要的是一个不死不休的死结,一个让皇帝绝不会饶过萧家的理由。

纯钧领命出去了,定南王站在书桌后看着儿子,萧绍想到的事他自然也想到了,只是“如今,只怕是来不及了。”

萧绍皱眉长叹一声“如今也只能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周宝珍一夜无眠,萧绍一直没有回来,她半睡半醒直到天快亮了才朦胧睡去,然而刚睡一会儿,营地里便骚动起来。

“皇上救命,皇上救救我们母子啊——”有凄厉的女声,划破黎明的寂静传入众人的耳朵里,周宝珍一惊从床上坐了起来。

第225章

“表哥——”

周宝珍惊呼一声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黑暗中她听到自己急促的喘息声。她将被子抱在胸前,凝神细听,外头静悄悄的什么声音也没有,仿佛方才那凄厉的女声不过是她的幻觉。

“世子妃?”双福同双禄两个手上端了烛台从外头匆匆进来,两人脸上的神色也都有些紧张。

周宝珍转头有些愣愣的看着两人问“表哥呢?”

双福将烛台放到桌子上,从一旁的衣架上拿了件夹袄替她披上,这才说到“世子妃忘了,世子去王爷那儿了,尚未回来呢。”

“哦”她顿了顿,看着双禄来回走动将屋子里的灯都点上,屋子里亮了起来,她看着两人“我恍惚听着方才外头像是闹起来了?”

“奴婢也听了那么一嗓子,再听却又没了动静,要不奴婢出去看看吧。”双禄看了主子一脸跃跃欲试。

现在天还没亮,外头有禁军巡逻,王府身份敏感实在不宜在这个时候四处乱走乱打听,周宝珍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没事,咱们在这里等着吧,若是有事表哥自会派人来说的。”

“小的七星,求见世子妃。”

门外传来七星低低的禀报声,周宝珍起身双福同双禄两个赶紧伺候她换了衣裳。

“进来。”

七星进来并不敢抬头,只在地上跪了“世子让小的转告世子妃,宫里出了事,吕贵妃对皇后娘娘有些误会,不过世子妃不必惊慌,只安心在帐中呆着,也不必让人出去打听消息。

“我知道了,你同表哥说只管忙他的就是,不必担心我。”

昨夜是惠妃侍寝,皇帝人到中年可于房事仍颇为热衷,惠妃虽说年过三十不及年轻小姑娘鲜嫩,然而其在床底间的风情却又不是一般小姑娘能比的了。一夜被翻红浪,在围场规矩不及宫中森严,两人倒像对真正的夫妻相拥到天明。

那身凄厉的“皇上——”吓到的自然不只周宝珍一人,惠妃在皇帝怀中吓的也是一颤,美人如惊弓之鸟自然惹的皇帝大为怜惜,况且此处乃皇家猎场,到底是什么人这样放肆敢惊扰圣驾?

一边安抚怀中瑟瑟发抖的美人,乾宁帝大为恼火的朝帐外吼到“到底是何人在帐外喧哗?”

皇帝起身,惠妃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低低娇呼一声“皇上”乾宁帝回头就见她一双美目里皆是担忧惶急,灯下她面色粉嫩目光水润犹如二八少女,乾宁帝心中一软对她安慰到“无事,你接着睡,朕去看看。”

“皇上,千万小心,妾在此等着您呢。”惠妃双目含情看向皇帝似有无限依恋。

皇帝出去了,一身民妇打扮的吕贵妃被人堵了嘴押了进来,就见她鬓发散乱形容很是狼狈,见到皇帝她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双眼里的神色是又惊又怒。

皇帝见到她颇为惊讶,要知道嫔妃无诏不得私自出宫,皇后莫不如是更别说吕贵妃了,然而如今吕氏不仅出了宫且来了离京数百里的猎场,更有甚者还夜闯大营这到底是为了何事。

“吕氏谁给你的胆子,居然敢私自出宫?”乾宁帝的口气算不上好,看了吕贵妃的目光很是严厉。

吕贵妃在地上跪了,因为口不能言,只能咚咚的给皇帝磕头。

乾宁帝看的皱眉,发话让人给吕氏松绑,此时吕贵妃早就没有了平日的傲气,就见她连滚带爬来到皇帝脚下,一把抱住他的腿就哭了起来“求陛下救救我们母子,不然我们怕是活不成了。”

吕贵妃到底是个美人,不然也不能得宠这么些年,然而一个平日里行为甚至说是有些跋扈的宠妃,突然如此不顾形象的跪在自己脚边哭的梨花带雨,乾宁帝少不得又怜香惜玉起来。

“吕氏,你起来回话。”吕贵妃这话说的没由来,乾宁帝让人将她扶起来,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天渐渐亮了,吕贵妃自进了王帐便没有再出来,天快亮时有一队快马从大营飞奔而出,向着京城的方向疾驰而去。

整个围场大营笼罩在一种兴奋又压抑的气氛之中,充满了山雨欲来的诡异氛围。

自七星走后周宝珍想着反正也睡不着了不如就此起身,双福伺候她洗漱换了衣裳,早饭送上来了周宝珍看了看也没什么胃口,只略吃了两口也就罢了。

双禄往帐外看了几次,平日这个时候大家早该出来活动了,可今日帐外处了巡逻的兵丁鲜有人走动,大家都在自己的帐子里呆着。

吃过早饭,萧绍终于回来了,一夜未睡的他精神不错,面上也同往常一般看不出有什么担忧之色。

“表哥”

周宝珍起身迎上去,她有许多话想问,不过说出口的却是“表哥可吃过早饭了?”待见萧绍摇头,她忙回头嘱咐人给他预备早饭。

萧绍让人送热水进来,周宝珍亲自伺候他沐浴,屋里的丫头都退了出去,萧绍半靠在浴桶之中闭目养神,手中却抓了周宝珍的一只手放在掌心轻轻摩挲,周宝珍见状也不说话只在一旁静静的陪着他。

水汽氤氲,萧绍的面目在水雾后显得有些模糊。

“六皇子怕是凶多吉少了。”突然就听萧绍低低感叹一句,周宝珍一惊抬头看向他,萧绍睁眼乌沉沉的眼眸看着她,面色不动的继续开口说到“而且这盆脏水多半会泼到姑姑身上,太子和咱们家少不得都要受牵连。”

皇帝离宫,宫中便是皇后最大,不管六皇子是怎么没的,皇后至少也得落个监管不利的罪名,更有甚者事情的矛头或将直指皇后,如是皇后没有证据能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这个黑锅就背定了。

死了年幼又得宠的皇子,再加上皇帝本就惧怕萧家坐大,若是他乘此机会顺水推舟,那么无论这事是不是同皇后有关结果都是一样的。而皇后若是倒了,王府虽不至就此垮塌,可受的影响必定是不小。

“表哥,或许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周宝珍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只能空乏的安慰他也安慰自己或许事情还有转机。

萧绍如果猜的没错的话,吕贵妃前脚出宫后脚六皇子必定就遭了不测,即便皇后事后能反应过来,可多半也已经晚了。对方处心积虑给他们下的套,怎会让你轻易就逃脱。

“英英,你怕不怕?”萧绍伸手轻轻抚摸她的脸,看向她目光很是怜惜,不该让珍姐儿跟着担惊受怕。

周宝珍将脸贴在他的掌心上摇了摇头,笑起来看了他说到“表哥不是说过,万事有你嘛。”

萧绍笑起来,低沉的嗓音在室内回荡“是呢,万事有表哥呢,英英只管放心就是。”

来不及吃早饭,萧绍便被皇帝叫走了,在皇帝的大帐外父子两个碰头,彼此并不说话只交换了一个眼神便进去了。

帐子里乾宁帝的神色很是不好,他身旁坐的是已经换了衣裳的吕贵妃,皇帝见了两人劈头盖脸的便是一句“皇后这究竟是要干什么,你们萧家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朕?”

萧绍跟着父亲跪了下来,定南王有些诧异的看向皇帝说到“皇上恕罪,这话臣和臣的一家可当不起。”

“哼”皇帝冷哼一声,看了底下跪着的父子二人“你们就真不知道皇后都在京里干了些什么?”

定南王闻言露出一脸为难的神色“陛下恕罪,臣同陛下一样一直在围场里呆着,至于宫中之事臣实在无力得知。”

皇帝面色稍霁,仔细看了父子二人面上的神色,定南王面露不解之色,倒是萧绍那小子还是一贯的冷着脸一副理直气壮的摸样。

“行了,你们起来吧。”皇帝抬了抬手,皇后的性子他多少知道一些,任性的很这么些年来也一直没有改变,她要做什么要说没同这父子两个商量也是有的。

倒是吕贵妃面上露出忿忿之色,皇后若不是仗着有个好娘家,就凭她这些年不给皇帝好脸的态度,早就后位不保了,哪里还能容她生下小儿子又再度被立为太子。

萧绍起身朝吕贵妃面上看了一眼,见她除了忿忿之色外并无其他,他心下有数或许六皇子还没来得及从小影子那里问出什么来。

然而到了午时,京中果然有坏消息传来,六皇子身中剧毒怕是不行了。听说吕贵妃一听这个消息便在皇帝怀中晕了过去,乾宁帝大怒当即下令回宫。

皇帝提前回京,定南王和萧绍跟着一起走了,周宝珍站在帐门外目送萧绍远去。她抬头看了看天色,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雪了。

她心下叹了口气,正想转身回帐子里去,不想明珠郡主带人走了过来,见了她便是似笑非笑的一句“世子妃好兴致,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情关心天气。”

“出门在外总要看看天的。”周宝珍看着她,明珠郡主一扫前些日子的颓色,重又神采飞扬起来。

“也是,这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要我说世子妃还真得好好看看天气才好。”

周宝珍无意与她多言,只对她笑了笑便不再理会她,转身回帐子里去了。

帐外明珠郡主看了她的背影,心想若是这一次萧家倒了,看她日后还能这样神气不。

栖凤宫中,皇后端坐在宝座上,听太医颤颤巍巍的在底下回报说六皇子中毒太深,已经去了。

皇后面色不动,倒是身边的玉屏变了脸色,就听皇后淡淡吩咐一句“知道了,保存好小六的脉案,等皇上回来看,你先下去吧。”

待太医退下去,皇后转身对小德子吩咐到“所有相关人等都给本宫看好了,别再不小心又‘自杀’了几个。”

小德子答应着带人下去了,屋里的宫人都退了出去,玉屏有些担忧的看着皇后,今时不同往日,当年是钱家对不起皇后在先,可这一次虽说六皇子居心不良,可说到底一个小太监即便是六皇子弄死了他也不过是件小事,况且这里头显然是有人想浑水摸鱼,皇后这下子怕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娘娘?”玉屏欲言又止。倒是皇后不在意的笑了笑看向她道“看你那点出息,漫说小六不是我杀的,即便真是我杀的又如何?皇子我也不是没杀过不在意再多一个。古来那宝座之下便是鲜血污秽,正经说起来这皇子的命倒不值钱了。”

“娘娘说的固然不错,可是眼下又该如何?这黑锅总不能让咱们背了吧。”这事如何先不说,关键是恶心人,有人想要让皇后同贵妃相争他们好从中牟利呢。

“先不管那些,我让你准备的东西可准备好了?”皇后看向玉屏,眸子里清清冷冷的看不出悲喜。

玉屏一惊看向皇后,东西是预备下了,难道真的要用,她看向皇后“备好了,只是。。。。。。”

“没什么是不是的,希望用不上吧。”皇后转头看向殿外的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雪花“小七怎么样了?”

“小影子遭了不少罪,太子殿下去看他了。”

六皇子年纪不大,折磨人的手段倒是不少,小影子被带回来的时候可说是不成人形了,如今能保住这条小命也算是万幸。

皇后点点头不再说话了,耳边是雪花落在房顶上的簌簌声。

皇帝走了,围场里的众人自然也都待不住了,大家冒雪陆续启程回京。萧守让家下人等收拾东西,自己亲自来了周宝珍这里“二哥临行前将二嫂托付给弟弟,二嫂放心这一路弟弟定会料理妥当的。”

虽然家里出了事,可萧守的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愉悦,因为定南王和萧绍临行前都说“他也是这个家的男人,是到了该为家族出力的时候了。”能得到父亲同哥哥的信任和肯定,对萧守来说没有比这再好的事了。

“如此,就多谢三弟了。”周宝珍含笑同他道谢。

萧绍干劲十足的出去了,说是下人毛手毛脚的他有些不放心,必得亲自去看看才好,说着不顾风雪便出去了。

“高兴了?”待萧守出门,周宝珍含笑看了身边的单氏眼前。单氏面上神色不错,就见她嗔怪的看了周宝珍一眼,嘴硬的说到“这刚哪儿到哪。”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白天竟然完全码不出字 话说这也是一种病 得治啊

第226章

屋子里双福几个往来忙碌收拾东西,单氏陪了周宝珍在外间坐着,整个营地里闹哄哄的,宫里出了事皇帝提前回京,有好些人也就没了再呆下去的心思,也都预备着回京了。

除了王府之外,最着急的自然是四五两位皇子,两人在皇帝离开后不久也都各自带着人往京里去了。

周宝珍虽也着急,无奈围场里还有宫里的娘娘们,少不得要等着这些贵人们起身了大家才能跟着离开。

“七星,你去外面看看,娘娘们何时才能动身”

门帘高打,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天空飘起零星的雪花,她心下有些着急,若是雪下大了怕是就走不成了。

果然怕什么来什么,不多时七星垂头丧气从外头进来,对了周宝珍回到“奴才同德妃跟前的公公打听,说是娘娘说今日天晚了,天气又不好就先不走了。”

“不走了?”她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来,看了七星少见的提高了声调 “可下雪了,若是明日大雪封山又该如何?”

屋里人听到这个消息都有些泄气,心里想着今日肯定是走不成了。周宝珍来回走了几步,抬头朝七星问到“你说我去求见德妃娘娘可行?”

周宝珍想去求见德妃,要求提前回京想来这点面子对方还是会给的,七星琢磨着这事倒也不是不行,就朝她点了点头。

双福见状忙抱了周宝珍的斗篷来要替她穿上,正穿着呢就听门外报说“驸马来了”。

周宝珍回头,就见自家三哥头戴了风帽从外头进来,头上肩上都落了雪花,一抬头便同她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不待她说话就直接说到“公主知你必定着急,就说要连夜回京,已经同德妃说过了,一会儿你们就同我和公主一起走吧。”

周宝珍喜出望外,望了周延明不知该说什么好“如此三哥就替我谢过公主吧。”

正好这时候萧守也进来说东西和马车都已经收拾好了,事不宜迟周宝珍同单氏一辆车,萧守自己一辆车,剩下的丫头下人也都上车,七星亲自驾了周宝珍的马车一行人跟着公主的车架往外奔去。

天黑雪大,这一路皆是山道另一侧便是悬崖,为了安全车队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周宝珍虽然着急可也知道不能再催了。她撩开车帘的一角向外望去,外头黑乎乎一片,在灯光照的见的地方但见大雪纷纷,车外骑马随行的护卫身上都落了厚厚的雪。

皇后一夜未睡,她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雪花落到屋顶上地上,一点点将眼前的东西覆盖起来。后半夜温度极低,即便屋子里有地龙还有烧的旺旺的火盆可寒气还是从脚底窜上来一直凉到了心里。

玉屏走过来将窗子关上了,转身在脚踏上坐下来,抱了皇后的双脚捂进自己的怀里,那寒气冻的她一哆嗦,她抬头看向皇后轻声说到“娘娘这个时候,越发该自己保重些才好。”

“我知道,小七睡了?” 皇后收回目光,低头看向玉屏,这许多年了一直是她陪着她,把自己的青春和终身都给耽误了。

“睡了,睡前一个劲儿的问我六皇子如何了。”玉屏拿手替她搓脚,想起方才太子临睡前那带了不安的眼神。

皇后一声轻叹“这孩子心太软了,根本就不像是皇家人。”

“他原也不是。”玉屏声音低低的,只有她同皇后两个能听见。

因为大雪耽搁了行程,皇帝等人赶到京城时已是第二日的中午,皇帝下车四处看了看对了迎上来的淑妃问到“皇后呢?还有小六如何了?”

淑妃上前一脸担忧的对了皇帝说到“皇后自昨日就将自己关在了栖凤宫中,听说已经一日没有吃过东西了,至于六皇子”说着淑妃顿了顿,那帕子擦了擦红肿的眼睛“小六已经去了,还望陛下节哀。”

“你说什么?”尽管有了心理准备,可真听到六皇子的噩耗,乾宁帝还是觉得一阵眩晕,他向后退了一步险些就站不住了。

淑妃伸手扶住他,惊恐的叫了声“陛下,您怎么了?”

乾宁帝抬手抚了自己的头,问到“小六现在何处,好好的怎么人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