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在他自己寝宫之中,按皇后的吩咐自从出事后便没有移动过,只说一切都等您回来再定夺。”淑妃干练不减当年,几句话便将事情交代清楚了。

“摆驾栖凤宫。”

正当众人以为皇帝必当先去看过六皇子时,不想他却发话要往皇后那里去。王忠朝身后招手很快便有几个力大的太监抬了轿子过来,伺候着皇帝上了轿一行人匆匆向栖凤宫行去。

定南王同萧绍并没进宫,而是直接回了王府,这时候六皇子去了的消息还没有传到外头来,可柳王妃显然已经得到消息了。

“真是天有不测风云,谁成想好好得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萧家父子几个都聚在了上房,柳王妃看着丈夫和儿子感叹一句。

定南王眉头紧锁,如今这事就算能证明不是皇后做的,可一个监管不利的罪名是逃不掉的,就怕那幕后之人还有什么后招。

乾宁帝坐在轿子中,不管他同皇后夫妻间这些年闹的如何,此刻他却不相信这件事同皇后有关,因为无论从哪方面来说贵妃母子都威胁不了她同太子的地位,皇后根本没有杀小六的理由。

栖凤宫里一片静悄悄的,从宫门处到大殿的路上一片雪白,上头一个脚印也没有,显然从昨日到今日既没有人出来也没有人进去过,乾宁帝站在大门处望着眼前的一切多少觉得有些欣慰,这些年他同皇后都变了许多,可有些骨子里的东西却是不会变的,就如皇后一向习惯直来直往,最不屑的就是那些后宫的弯弯绕绕。

这么想着乾宁帝面上的表情柔和了几分,抬脚向殿中行去,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殿中皇后一身素服,头上身上一点装饰也无,见了皇帝便朝他跪了下楼去。

“皇后,你这是做什么?”乾宁帝急走两步伸手想将皇后扶起来,无奈皇后执意不肯,只将头朝地上磕了口中说到“皇上离京,将这偌大的后宫交给臣妾,然臣妾无能竟让六皇子死于非命,臣妾有负皇上的信任,还请皇上治罪。”

“皇后,有什么事起来再说吧。”乾宁帝到底将她扶了起来,两人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玉屏亲自带人上茶之后屋里伺候的宫人都退了出去。

皇帝喝了一口杯中的茶水,是他一贯喜欢的口味,再看看桌上的小食也都是他平日里爱吃的,说起来赶了一日一夜的路他着实有些饿了,此刻就着茶水吃几块点心,便觉得心里熨帖很。

“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吃过东西,乾宁帝觉得精神好了不少,他看向对面从方才起就一直低了头的皇后,缓和了语调问到。

皇后抬头朝丈夫看了一眼,这一眼里有愧疚有委屈当然还有些不高兴却独独没有害怕惶恐。

“小六一贯爱欺负小七,这皇上是知道的,即便后来小七当了太子两人身份有了君臣之别也是如此。前一日小七身边最得用的小太监突然不见了,大家遍寻不着,小七急了在臣妾这里发脾气不肯吃饭。皇上是知道的,那孩子是小七回宫时带的,平日里形影不离伺候最事尽心,怎么好好的就不见了?臣妾让人四处查访,最后有人说看见是小六的人将他带走了。臣妾想这大约又是他们兄弟间闹了什么不快,于是便叫了小六前来问问。”

说着皇后抬头朝丈夫看了一眼,见他微眯了双眼,脸上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神情,便接着说到“小六当然不肯承认此事,还顶撞了臣妾几句,臣妾也不耐烦同他一个小孩子计较,便让人将他带回他自己的寝宫禁足,不承认自己的错处不许出来。”

顶撞皇后,这倒想是小六会干的事,说起来这孩子是这些年也确有些让自己同贵妃宠坏了,皇后也确是像她自己说的,她不会同一个孩子计较,况且这孩子有他自己的母妃,她也不会多管闲事的管教他,顶多罚他禁足等他服软也就是了。

“后来吕氏不知听了谁嚼舌根子,就跑到臣妾这里来撒泼,说臣妾是看皇上不在要磋磨他们母子,我不耐烦同她理论,便叫人将她送回她自己宫里去了。皇上知道臣妾已经多年不大管宫中的事了,将他们母子送回去看起来便也不再理会这事了,最后宫人在小六院中的一处偏僻的屋子里找到了被打的不成人形的小影子,为此小七还哭了一场。”

“那之后的事又如何?那吕氏怎么跑到围场去说你要杀她们母子?”目前来说皇后说的话没有任何问题,且也像是他们各自处事的态度。

“说起这事臣妾还纳闷呢,说什么臣妾要杀她们母子,皇上想想,臣妾若要真想杀她们,哪里还能容她跑到几百里外的围场去?”皇后像是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她若真要杀吕氏这一路上什么地方不能动手,只怕此刻吕氏就是死了也不知埋尸何处呢。

皇上点点头看了皇后,这事他之前已经吩咐人去查了,而且他并不怀疑皇后所说的话,这里头显然还有别的事或人在里头,这招一箭双雕使的妙,无论如何如今吕氏对了皇后定然是不死不休了。

“行了,朕去小六哪里看看,皇后也不用过于自责,朕一定会查明真相,一是还你清白,二来嘛也算是给小六那孩子报仇了。”

皇帝从栖凤宫中出来,事先奉命调查此事的禁军统领迎了上来,低低同皇帝说了从昨夜到今日的调查结果,基本同皇后说的差不多,这让皇帝在心里松了一口气。然而调查的也说从前些日子开始,六皇子吩咐让人盯着太子,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之后又突然带走了太子身边那个叫小影子的小太监严加拷问。

“你是说小六让人监视小七?”乾宁帝有些吃惊,太子是君这可是犯上了,再说小六好好的派人监视小七做什么,说起来他这些儿子里若论乖巧听话小七那真是投一份的。

“这个臣暂时就不得而知了。

六皇子躺在床上仿似睡着了一般,这样的情形突然让皇帝想起了多年前先太子去的时候,这么想着皇帝又想起了造反的大皇子,替他挡刀的二皇子,不知不觉他的儿子竟然少了一多半了。而剩下的这几个儿子里或许还有人牵扯到小六的死里,这么想着他不由感到一阵心灰意冷。

“六皇子身边伺候的人呢?”

“皇后娘娘已经叫人将他们都看起来了,不过六皇子身前吩咐监视太子的那个小太监不见了。”孙统领朝皇帝看了看,低头回禀到

皇帝抬眼,朝孙统领看了一眼,那小太监究竟是害怕躲起来了还是被人害了?如果是被害又是何人所为?

“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孙统领答应着退了出去。

一脸三日那个小太监仿似人见蒸发了一点消息也没有,得了儿子死讯的吕贵妃回到了宫里,跑到栖凤宫同再次同皇后闹了起来。

“萧嫣你这个毒妇,你还我儿子来,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自己的儿子保不住,这会儿倒害你我的儿子来,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吕贵妃状如疯妇在栖凤宫前又吵又闹,几个宫人都拉不住。

远处许多嫔妃聚在一处看热闹,如淑妃德妃之流上来不咸不淡的劝几句,皆被吕贵妃骂了回去,惠妃则是一脸保守惊吓的模样,远远躲了并不靠近。

“娘娘,难道就让她这样闹?”玉屏朝大门处看了一眼,对了一旁无事人般的皇后问到。

“不然呢,如今她死了儿子说到底也是个可怜人,就让她闹一闹吧。”皇后对这一切倒是不甚在意。

“可是她闹不要紧,不能将脏水往您身上泼啊,这叫外人听了算怎么回事,还当咱们心虚呢。”玉屏有些忿忿的说到。

“那不然呢,我端出皇后的架子来,治她个大不敬,别人就不会怀疑我了?行了你别生气了,她闹的累了自然就不闹了,再说她也闹不了几日了。”

马上要过年了,六皇子年纪小又是横死的,最多停上七日就该下葬了,到时候儿子下葬这当母亲的哪里还有空到她这里来撒泼。

宫中替六皇子设了道场,吕贵妃每日在灵前哀哀哭泣,皇帝早晚也来看一看。明日就是发丧的日子了,这日晚间乾宁帝再次来到灵堂,吕贵妃这几日憔悴不少,在一身素色衣衫的映衬下更显出几分我见犹怜的味道来。

“爱妃,小六已经不在了,你也不要过于伤心才是。”皇帝看了她轻声劝慰到。

“皇上,难道我的小六就这么白白去了不成,皇后她——”

“吕氏朕同你说过多少次了,害死小六的并不是皇后。”皇帝打断了吕贵妃的话,这些日子吕氏是如何去闹皇后,皇后又是如何容让于她的皇帝都看在眼里。

皇帝让人府吕贵妃下去休息,他自己在灵堂上呆了一会,听和尚念了几段超度的经文,中间四皇子和五皇子都来给弟弟上香,少不得又在皇帝面前表示了一番心痛惋惜的兄弟之情。

父子几人从灵堂出了,天已经擦黑了,乾宁帝嘱咐两人早些回去休息明日还要由两人送六皇子的灵柩去园寝。兄弟两个一脸哀戚的告退,少不得又说了些让皇帝节哀的话,皇帝看了两个儿子一时也不愿意去想他们的伤心难过到底是真是假。

皇帝坐了肩舆往瑶华宫去,方才她答应了吕贵妃今日要去她哪里陪伴她。路程很长,皇帝觉得有些疲惫便中途阖目休起来,突然就听前头太监低喝一声“什么人,在哪里鬼鬼祟祟做什么?”

乾宁帝睁开眼,就见两个侍卫将一个身形瘦小的小太监按在了地上。

“皇上,奴才是六皇子身边的人,有重要事情禀报——”小太监挣扎着抬头,朝肩舆上的皇帝喊到。

肩舆落了下来,皇帝下轿几步来到小太监身前,朝他面上看去,小太监抬头看向皇帝“皇上,奴才有天大的事要禀告。”

乾宁帝挥了挥手侍卫松开了手,就见小太监身形利落的改趴为跪,对着面前的皇帝磕了一个头,再抬头时颇有些破釜沉舟般的说到“皇上恕罪,还请皇上屏退左右。”

“放肆——”王忠一听这话不像,开口斥责一句。

“奴才自知有罪,只是兹事体大还请皇上屏退左右。”小太监人不大胆子却是不小,就见他又在地上磕了一下,坚持到。

“嗨,你这小兔崽子。。。。。。。”

王忠还要再说什么,却被皇帝给伸手拦住了,就见他挥了挥手说到“你们都离远些。”

众人退了开去,小太监看了皇帝一眼起身到“还请皇上恕罪,附耳过来。”

小太监在皇帝耳边说了几句话,便又在地上跪了擦了擦眼泪说到“奴才自知是活不成了,可是六殿下待奴才不薄,奴才不能看着主子含冤而死却不管,还请皇上替六殿下做主。”

“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乾宁帝背手看了底下跪着的小太监冷声朝他问到。

平日里皇帝若是摆出这副面孔便是那些一二品大员也承受不住,眼前的小太监虽也紧张却并不如何害怕,完全是一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样“奴才既然今日出来,便没想着还能活。”

“你所说的可都是真的?”

“是真是假皇上一试便知。”

皇帝点点头看了地下的小太监一眼,转身向肩舆走去,王忠等人见状忙小跑着围了上来“起驾瑶华宫”。轿子离地众人向着瑶华宫的方向行去,上头坐着的皇帝突然出声“等一等,先去栖凤宫吧。”

王忠一愣,正要吩咐去栖凤宫却又听上头的皇帝说到“算了,还是去瑶华宫吧。”

作者有话要说:嗯

关于文章节奏的问题 作者最近确实是在加快进度了

但其实这篇真心是种田文而非宫斗权谋文

所以那些把造反当成唯一目的并且为此打负分的同学 你这个要逼死作者啊

话说这就事篇温馨小甜文 作者都要被你们逼出武则天的节奏了 可是这画风不对啊 造反真心是顺带的

当然还是要感谢各位一直以来默默支持作者的朋友们 谢谢你们

第227章

这几日天不好总是下雪,朝哥闷在屋里便有些闹小性子。周宝珍琢磨着让人将库房里的花灯挑些小孩子喜欢的花色在廊檐上和院子里挂了,到了晚上雪景衬着灯光倒也是一景。

朝哥裹了小狐皮斗篷由母亲抱着从屋子里出来,见了院子里的花灯小家伙就“呀”了一声,神色兴奋起来。

周宝珍指了廊下的生肖灯一盏盏教给朝哥“这是马,这是牛,这是小兔子。。。。。。”

“嗯嗯”朝哥睁大眼睛,像是能听懂母亲的话,他认真的看着那些花灯,嘴里无意识的发出“马马”的声音。周宝珍惊喜的看了儿子,指了灯上的马问到“朝哥,这是什么?”“马马”朝哥再次清晰的发出了这个字,并且咧嘴朝母亲笑了笑。

廊下伺候的人都欢喜起来,对了周宝珍恭喜个不住,小公子聪明伶俐就是大家的福气了。周宝珍回头对了小丫头吩咐到“快去告诉母亲,小公子会说话了。”

“哎”小丫头清脆的答应一声,转身飞快的跑了出去,只留下几个反应慢的在原地跺脚,怎么偏就她最伶俐。这样的巧宗不去才是傻子呢,谁不知道王妃最疼小公子,听了这样的消息那有不赏的道理。

玩了一会儿严嬷嬷走过来,含笑对了周宝珍说到“世子妃,现在天冷了,玩一会儿就回去吧。”

“嬷嬷说的很是。”儿子是她的命根子,周宝珍自然也是爱惜的,正要抱儿子回房去,就见大门上萧绍带了人进来了。

说起来朝哥儿同萧绍呆在一处的时候多,可男孩子大约都喜欢父亲,朝哥见到爹爹很兴奋,挥舞了小手对了他“啊啊”的叫个不停,张着两只小手就往父亲的方向扑去。见了周宝珍和儿子萧绍原本有些冷肃的面色柔和下来,他加快了脚步。满院子的花灯,将原本冬日里有些空寂的院落装点的格外热闹温暖,灯下是珍姐儿同朝哥两张含笑的脸庞。

周宝珍拿脸贴了儿子的小脸,同他说到“呀,是爹爹回来了。”

他将母子两个揽在怀中,伸手摸了儿子的脸,觉得有些凉,瞪了怀中人一眼“自己淘气还不够,还要带着儿子一起。”

周宝珍看他一眼也不分辨,只抱了朝哥指了灯上的马问他“朝哥,告诉爹爹这是什么?”

“马马”

萧绍看了儿子心下虽惊喜却也不像妻子那般外露,只是一把从她怀里抱过儿子笑到“好儿子,改明儿爹带你去骑大马可好。”

朝哥并不知道“骑大马”是什么,可是被父亲抱着感受他与母亲截然不同的宽阔胸膛和有力臂膀就够小家伙乐的见牙不见眼了。

念恩侯夫人身体不适,让人送信来说想见见女儿。柳往妃想着既然亲家太太身体不好,萧衍这个做女婿的自然也该去看看,便发话让小夫妻一同回去了。

晚饭后小两口从侯府回来,自然是要来同柳王妃禀告一声的。

“多谢母亲。”金玉娘向婆婆道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到“回来前我母亲还特特让我代她同您道谢呢,说她不过是偶感风寒,多谢您还让夫君陪着一起回去了。”

“老话怎么说的,一个女婿半个儿,岳母病了做女婿的去看看难道不应该,要说亲家太太也太客气了些。”柳王妃看了眼前的小夫妻两笑着说到,只要媳妇不过分她是不愿意做恶婆婆的。

婆媳两个坐着说话,金玉娘小女儿心态对着柳王妃撒娇,笑声不断。萧衍在一旁坐了低头喝茶,今日在岳家他那位岳父一直旁敲侧击的问他宫中之事,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是怕皇后出事王府会受牵连。萧衍心下不喜,这样胆小眼又皮子浅的老丈人,要不是他们金家祖坟冒青烟有个皇帝外甥,这会儿指不定在那个犄角旮旯窝着呢。还有他那个岳母,那里像是有病的样子,这一家子行事处处让人看不上眼。

小丫头进来的时候,金玉娘便有些不大高兴,这个二嫂怎么哪儿都有她,自己不来婆婆这儿,叫个小丫头来算怎么回事。再一听小丫头说的事,她简直想翻白眼了,这么大的孩子蒙出个一声半声很稀奇吗,还值得巴巴的跑到婆婆这里来邀功。

然而柳王妃听说孙子能开口说话了却是高兴的很,当场让人赏了五百钱给那小丫头,就连萧衍都高兴的说到“改明儿我这当叔叔的送他匹好马。”

“朝哥还小,想骑马怕还要好些年。”柳王妃看了小儿子笑到,仿佛真的在认真考虑孙子骑马的可能性了。

“这母亲就不知道了吧,那草原上的孩子都是在马背上长起来的,像朝哥这么大的多半都由家中的长辈抱着骑,等到三四岁上就能自己骑了。”萧衍想起以前见过的那些草原上的牧民,同朝哥这么大的孩子已经坐在父亲身前跟着放牧了。

这里母子两个说的热闹,那里受了冷落的金玉娘拧了帕子不高兴了,心想不就是个孩子吗谁还不能生不成。

奶娘抱了朝哥下去了,萧绍侧头看了周宝珍“表哥陪你看灯可好?”

周宝珍仰头笑起来,伸手牵了他的手“如此倒要多谢表哥了。”

夫妻两个沿着回廊慢慢走,这里有好多灯都是历年周宝珍看着好留下的,萧绍指了其中一盏走马灯问到“我记得你去年说最不喜欢这个,怎么倒还留着?”

周宝珍抿嘴笑了笑,眼中有几分调皮“能让人记住的大约也只有极喜欢或不喜欢的吧。”

“淘气。”萧绍一刮她的鼻子,之后两人一时都没说话,只静静在院子里走走,雪地被灯光一照黄澄澄的不像白日那般刺眼。

“世子”突然湛卢匆匆从外头跑进来“宫里来人了。”

周宝珍心下一紧,这个时候宫里人来必定是有事吧,她抬头看向萧绍,看出她眼中的担忧,萧绍低头安慰她“无事,晚上你先睡吧,不用等我了。”说着她将周宝珍送回房里,嘱咐丫头好好伺候便带着湛卢出去了。

来的是王公公的一个徒孙,身上穿了件带黑色风帽的大斗篷,见了萧绍别的话也没有,只一句“王爷爷让奴婢来给世子提个醒,今晚有个六皇子身边的小太监来找过皇上,至于说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皇上的反应如何?”

“原本皇上是要去吕贵妃哪儿的,听了小太监的话就说要去皇后哪里,可过了一下皇上又改主意了,还是去了吕贵妃哪里。”

“知道了,回去替我多谢你们王公公。”萧绍点点头,这就是没什么要问的意思了。

小太监冲萧绍行礼退了出去,湛卢上前将事先准备好的荷包塞到他手里送他出去了。

“叫楚先生进来,我在父亲那里等他。”萧绍吩咐一句,便往定南王书房里去了。

几人聚在书房里,萧绍开口说到“皇上必定知道了什么,先不说他信不信这事是瞒不住的,皇上若直接找姑姑或太子求证或还好些,只是他如今引而不发,儿子觉得这并不是好事。”

定南王皱眉沉吟不语,楚先生捋了捋胡子说到“照我看来,皇上多半是信了此事的,正因为是信了所以才不问的。”

至于为什么不问,或许是皇帝没想好该怎么办,或许是他不想打草惊蛇,只是说到底这事捅出来对对王府会有影响但不至于致命,这大约也是皇帝不想轻易将事情捅出来的原因吧。

“等这事一过,我会上书皇帝将王位传于你。”定南王看着萧绍如是说到。

“父亲——”萧绍皱眉“您春秋正盛本何以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件事出来必然要有人承担责任的。”说着定南王看向儿子说到“为父知道你的心思,只是为父老了,就当提前为你大业让路吧。”定南王本就干脆之人,决定的事更不会轻易改变。

六皇子的事有了结果,一个曾经被六皇子重罚过的御厨因为怀恨在心,找机会在皇子的饭食里下了毒,皇帝将那厨子杖毙了,并诛了他的九族。

很快便是新年了,新年里发生了几件大事,先是吕贵妃晋了皇贵妃,得了协理后宫之权。她不信儿子是被一个厨子毒死的,在宫里处处同皇后作对。

再有便是新年大朝,皇帝带了太子一同上殿,皇帝心情不错临时决定让太子代为宣读表文,以向上天和百姓表明他治理国家的信念和决心。

小小的太子,穿着明黄的袍服独自站在丹墀之上,手捧表文面对文武百官,萧绍在底下跪着,看了闭口不言的太子,终于知道皇帝要做什么了。

北风呼啸,大殿外的广场上文武百官依序而跪,等着太子宣读表文,然而过了许久仍是一片寂静。

皇帝沉默的在龙椅上端坐了,广场上就跪的大人们不少都偷偷抬起头来看向上头的太子,这是怎么了总不会是太子不认识上头的字吧。

“陛下恕罪,太子年岁尚小,个性腼腆或许是不惯在这么些人面前说话吧。不如就由臣子替太子宣表吧。”定南王出列对上座的皇帝磕头说到。

“定南王是在同朕说笑吗?堂堂一国太子竟然惧怕在自己的臣子面前开口说话,这又是什么道理?”皇帝仿佛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的脸色冷下来,看了太子说到“沅儿,抬起头这些都是你以后的臣子,你怕什么,念!”

这是底下跪着的官员都抬起头朝上看来,就见太子绷了脸仍是一言不发。众人心下疑惑这是怎么了,难不成真是害怕不成,可是去年册立太子的时候那时候太子的年纪更小,却表现的沉稳大度风仪甚佳,没道理过了一年反而不如以前了。

“臣有罪。”突然定南王再次在地上跪了下来。

“哦,定南王你何罪之有。”皇帝挑眉像是有些惊讶的看了底下跪着的定南王出言问到。

“臣有罪,旧年宫中大火太子伤了喉咙,如今尚未恢复,然太子的嗓子并非没有恢复的希望,所以臣就大胆将此事隐瞒了下来。”

定南王此话一出举朝哗然,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太子个哑巴?

“定南王你好大的胆子,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欺君?你眼里还有没有朕?”皇帝又惊又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了定南王大声说到“皇后呢,皇后知不知道这事?”皇帝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身对定南王问到。

“回陛下,太子之前一直在外养伤,所以皇后对此事并不知情,她一直以为太子已经痊愈了,这一切都是臣一时糊涂,娘娘的性子皇上是知道的,最是眼里揉不得沙子,她若是知道了定不会同意臣这么做的,臣有罪。”定南王一口咬定此事别人并不知情,皆是他一手策划的,皇帝拿他办法,只得宣布退朝,将他们父子暂时留在了宫里,等查明了此事再行定夺。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可能都注意这个细节 太子的嗓子坏了不能说话

第228章

御书房中皇帝对了定南王和萧绍父子大发雷霆,言两人欺君罔上其心当诛。

“臣自知有罪,然太子之症并非不可治,只是需要些时日罢了,还请皇上不要因此而降罪太子。”定南王如此时的目的便是要保住太子和王府。

“皇后娘娘到——”

“让她回去,朕现在不想见她。”皇帝大怒指了门外大声说到。

“皇上不想见我,我却不得不来见一见皇上。”话音一落就见皇后一身盛装从门外进来,她粉面含威,看了皇帝说到“臣妾此来并非请罪,只是想问一问皇上,小七到底是不是你儿子,我们母子究竟何处碍了皇上的眼,以至于让您这个做父亲这样算计他?”

皇帝今日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此事揭了出来,也可以说是和萧家撕破脸了,更有甚者他今日的举动丝毫没有顾忌同太子之间的父子之情,皇后当然要来好好的问一问他。

面对皇后的质问皇帝有片刻尴尬,然而他很快反应过来说到“此事是定南王欺骗朕在先,朕事先并不知情,又何来不念父子之情一说?”

“哼”皇后看着他冷笑一声“那如今这事,皇上又预备如何?”今日太子在文武百官面前被自己父亲逼着失了颜面,这事可大可小,端看如何处置了。

“这事稍后再说。”皇帝沉着脸,指了定南王冲皇后怒到“你看看你这好哥哥做的好事,你说这欺君之罪又当如何?”

“欺君之罪,哪来的什么欺君之罪,当初沅儿回宫为了怕有心人拿他的失语之事做文章所有才将这事瞒了下来,难道哥哥那时候就知道皇上要立沅儿为太子不曾?再说了沅儿并非天生口不能言,不过是当初在大火中受了惊吓又被烟呛了嗓子,哪里就值得皇上这般不依不饶?”皇后拿帕子擦了眼睛“只如今这事一出,只怕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皇上不待见我们母子了,以后我们母子又该如何自处?”说着她抬手将头上的凤冠摘了下来,狠狠摔到地下对了皇帝说到“与其等着被废,今日倒不如我自己不当这皇后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