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自然不会承认自己是皇帝的生母,只说慎亲王等人有心污蔑,然而明眼人都看的出,小皇帝同她生的甚为相似。

终于在僵持几日之后,街面上传来刀兵之声,街上到处有人嚷嚷,“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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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乱作一团,慎亲王打着“诛妖后,匡复社稷”的旗号发动兵谏。天下人都知道太后和小皇帝的依仗便是定南王府,所以活捉王府家眷,逼迫定南王就范就成慎亲王等人的首要目标。

所幸王府早有准备,老王爷一身戎装亲自披挂上阵,老王妃于后宅坐镇,其实府中有通往城外的密道,然而此时城外也未必安全,且周宝珍临盆在即,单氏才刚出了月子,孩子也还小,都不适宜挪动。

外头有隐约的厮杀声传来,周宝珍这几年也算经了不少事,心中倒并不如何害怕,只是肚子却一阵紧似一阵的疼,她抓着椅子扶手,皱眉有些艰难的对老王妃说到“母亲,我怕是要生了。”

她很快就被送进了产房里,同生朝哥时一样,产婆看着到生估计还需要些时候,她抓紧时间洗澡吃东西。只是这孩子大约是个慢性子,这里众人提着心盼他出生,他却又没了动静。

外头激战一日夜,后院的女眷都跟着提醒吊胆,周宝珍迷迷糊糊睡了几次,肚子一时疼一时不疼。直到第二日对方也没能攻进府里来,倒是宫里突然出了怪事,太后和小皇帝都消失不见了。

带兵围困皇宫的宁王捡了个大便宜,稀里糊涂的就被人拱到宝座上坐着去了。慎亲王得到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自己幸苦半天,怎就被人摘了桃子,自是不能如此善罢甘休。

王府门前兵退如潮,老王爷手握长刀立于门前,看着那些人的背影一声冷笑,就这点本事还想当皇帝。

很快慎亲王和宁王的人就打到了一起,周宝珍听说有些哭笑不得,心想这必又是表哥在弄鬼,只不知他的人现在躲在什么地方看热闹。

如此众人吃过饭,正想着去歇一歇,满城里突然又嚷嚷起来,说是慎亲王杀了自个的皇叔,坐到金銮殿上了。

京里乱成一锅粥,然而就在第三日一早,定南王萧绍突然奉太后和皇帝入城,大军压城势如破竹,慎亲王仓皇出逃。

之后皇帝上殿宣布逊位,将皇位禅让给了定南王萧绍。定南王自然坚辞不受,如此几番推让,最终才在众人的跪拜声中登上了宝座。

前后不过三日,金銮殿上却三易其主,众人都被弄懵了,也不知这回的皇帝又能在宝座上呆几日。

第284章

萧绍带大军进城的时候周宝珍并不知道,因为在第三日清晨她再次发动,这次是真的要生了。

金銮殿上屁股还没坐热的慎亲王突然听说定南王奉了太后和皇帝入城,他在心里骂娘,这他妈的叫什么事。

朝臣们面面相觑,这宝座上一天换一个也就罢了,这下子两个皇帝又该如何是好?

“诸位爱卿万不要听信谣言,这太后和先皇明明已经死在了宁王的屠刀之下,又何来进城一说,必是那定南王狼子野心,妄图借着太后和先帝的名义生事,诸位切不可中计。”

宝座上,慎亲王作一脸悲戚之态力图安定人心,转脸又派了亲信之人带兵去拦截定南王一行,务必不能让太后和皇帝活着进宫。

长街之上,御驾所经之处箭矢如雨,然而有心算无心,萧绍这里准备充分,又岂是一场暗杀能挡的住的。

宫门之外,宜阳大长公主带着部分皇室宗亲,拦住了众人的去路,怒斥萧家和太后用心险恶,混淆皇室血脉,实乃乱臣贼子。

“萧绍,你今日想带着这个妖后和所谓的假皇帝进宫,除非从本宫的尸体上踏过去。”宜阳大长公主一身宫装立于众人之前,仰头一脸愤恨的对着马上的萧绍说到。

“若臣是乱臣贼子,那么大长公主您为了一己之私,颠倒是非黑白,屡屡生事,如今又拉着这许多不明真相的宗亲陪您送死,又该算什么?”萧绍不为所动,看着大长公主目光平静的说到。

“呸,本宫这么做全是为了不让大魏江山落入外人之手。”大长公主高声反驳到。

“哦?那么依大长公主看来,如今这天下大约也只慎亲王一人堪配为主了?”萧绍看着她神情玩味。

“是又如何,至少慎亲王乃先帝血脉无误,且年长有德。”大长公主神情倨傲。

“年长有德?”萧绍笑起来,有些同情的看了她,“只望公主知道真相后不要太过失望才好。”

“萧绍,你少在这里说些阴阳怪气的话。”大长公主怒极,多少年了没有人这样轻慢的对待过她,这更让她认定如若失了公主的尊荣,还不如死了的好。

“公主可还记得明月郡主?”

”你提月儿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告诉公主一声,您如今种种作为,郡主泉下有知怕是不能瞑目呢。”

“萧绍,你无耻——”

“说到无耻,臣倒比不了您的好侄子,好女婿慎亲王,为了一点子虚无缥缈的富贵权势,连一路陪他同甘共苦的妻女说舍也就舍了,还靠着她们挣了个好名声来博同情,这不兵权就到了他手里,他若不得兵权有哪来今日这些事呢?臣言尽于此,还望公主三思而后行。”说着萧绍对她点了点头,策马向宫门而去。

“萧绍,你给本宫站住。”大长公主上前,一把扯住了马缰。

“公主还有赐教?”萧绍低头看向马下。

大长公主苍白着一张脸,颤声问到“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公主认为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吧。”萧绍一抖缰绳,将它从长公主手中挣脱出来,他举目朝在场的宗亲身上扫过,众人或恼怒愤恨,或低头回避,就听他不高不低的声音在场中响起“公主就从来没想过,盗匪不过为一口吃喝,又何必截杀亲王家眷,要知道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再有慎亲王自请出京剿匪,当初本王可是要人给人,要钱粮就给钱粮,却为何匪患不仅未平,还越闹越大?难道朝廷的军队就真打不赢一帮乌合之众?”

场中有抽气声响起,众人脸上的神情都有些惊疑不定,萧绍的话有理有据,并非信口开河,慎亲王出京后,确实剿匪不力,且乱子越闹越大。

“萧绍,你胡说——”长公主咬牙,她不敢相信他说的都是真的,若真如此她的女儿岂非死的太冤。

“本郡主能证明,定南王并非胡言。”突然,明珠郡主从人群中走出来,就见她扬了扬手中的册子,高声说到“本郡主手中的这本帐册,便是慎亲王养匪自重的证据。”

“啊——”众人一时哗然,竟然真有这样的事。

明珠郡主心里恨啊,昨日父王稀里糊涂被拱上宝座,她还来不及体会做公主的感觉,慎亲王这个杀千刀的居然带人杀进宫里。如今大势已去,倒不如卖了他这个杀父仇人,为自己寻条退路的好。

明珠郡主将帐册献给了萧绍,回身对了大长公主状似惋惜的说了句“姑母,那些贼人并不敢真的伤了表姐等人,她们是慎亲王亲自下令杀的,表姐她死不瞑目啊——”

就在这时,宫里突然跑出来一队人马,跪在萧绍马前禀报到,“王爷,慎亲王丢下世子,带着人从北门杀出去了——”

大长公主又惊又怒,抓住那人问到“那世子呢,世子如何了?”

那人像是有些不忍,回避了大长公主的目光说到“世子,世子被乱马踏死了。”

“不——”一连串的打击已经让公主摇摇欲坠,如今世子的死讯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草,让她崩溃了,“哈哈哈——”大长公主仰天大笑起来,越笑眼泪就流的越凶,就听她喃喃到“死了,都死了,这是报应,这就是报应…”

“噌——”

状似癫狂的长公主突然抽过那侍卫腰间的长刀,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刎颈自尽了,血溅得老高——

“啊——”

在场的宗亲乱作一团,尖叫声此起彼伏,有那年长的老泪纵横,年轻的也多半吓的不轻。

大长公主死在了萧绍马前,血流了一地,眼睛却始终睁的大大的。

“以公主之礼,厚葬。”萧绍端坐在马上,看着地下的大长公主对身边的人吩咐到。

“嗒嗒”的马蹄声在广场上空回荡,所到之处在场的宗亲不自觉回避他的目光,有人甚至吓的跪地求饶,萧绍并不看他们,径直往宫里去了。

“你倒是什么时候都能找到活路。”二公主走过来,同明珠郡主并肩立在一处看着萧绍的背影,语带嘲讽的说到。

“哼,咱们彼此彼此。”明珠郡主并不否认这话,而是眼带笑意的看了她一眼“今日给定南王开城门的可不就是钱家人?”

两人彼此对视一眼,又各自沉默的走开去了,国亡了日子总还是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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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当”

三公主铆足了劲,将屋里的紫檀木雕花长几推的倒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响。自从几日前,被周延明拘在屋子里,她已经将能砸的东西都砸了,如今屋子里光秃秃的,除了大件家具,已经什么也没有了。

三公主喘着起,哑着嗓子对门外骂到,“周延明你这个王八蛋,你放本宫出去——”

门外,周延明的脸色憔悴,不过口气还是一贯的温和,“公主,在事情落定之前,延明是不会放你出去的。”

“周延明,你混蛋——”三公主简直就要气死了。

其实这几日周延明虽然拘着她不让出门,可外头的消息却半点没有瞒她,这一出接一出的闹剧,慎亲王为人为善又狠辣,也让她明白大魏朝的气数怕是尽了。

可她身为公主,享天家供奉,在这当口又怎么缩头不出,哪怕前面是死,也该站出来振臂一呼才是。

“此事算延明对不住公主,可延明还是要劝公主一句,有些事不是公主不想他就不会发生的。”

室内一阵沉默,随即爆发出一阵嚎哭声,“父皇——”三公主哭的不能自给,周延明怕她伤到自己回身对身后的人吩咐到“去将世子抱来。”

乳母很快带着孩子过来,周延明接过儿子,这是二人的长子已经十四个多月,会说话了。

孩子听到屋里的哭声,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回头看着父亲,像是疑惑又像是有些害怕。

“好孩子,母亲在里头呢,快喊她——”周延明看着儿子,目光温柔慈爱。

“娘,娘——”小孩子很听父亲的话,转头就拿小手拍门,高兴的叫了起来,要知道他已经有几天没有见到母亲了。

三公主在屋里尽情宣泄心中的情绪,不想门上却传来了儿子稚嫩的嗓音一声声“娘”听在耳里,落在心上,让她左右为难。

“周延明,你卑——”儿子叫个不停,三公主忍不住过去开门,本想对门外卑鄙的男人骂上一句,不想入眼却是儿子胖乎乎的小脸,米粒般的小白牙,一笑有晶莹的口水流下来。

话堵在嗓子眼里出不来,三公主憋的脸红,气哼哼地从丈夫手中接过儿子。抱在怀里软软的一团,带着淡淡的奶香,她突然觉得空了一块的心像是被填满了,心中一酸,就又流下泪来。

“公主,只看这几日的情形,你也该知道不管是他们哪一个,都非明主,可这世道却不该这样乱下去。”周延明见她态度和软下来,趁势低声劝到。

三公主将脸埋在儿子胸前无声流泪,这一大一小两个男人,抛不开丢不下,又该如何呢?

“罢了罢了,让他们闹去吧,成王败寇,只盼着萧绍他败了才好呢。”三公主红着眼睛说狠话,“再有他即便是当了皇帝,想要我一个好脸色也是不能够的。”

“有我在呢,公主就不必给他好脸。”周延明笑,将儿子和她一起搂在怀里柔声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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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上,群臣跪求萧绍接下皇位,盛情难却萧绍勉为其难答应下来,众人三呼万岁。

“报——”

有侍卫从门外飞跑进来,跪地朝上头的萧绍回禀到“皇上,王妃于府中平安诞下小皇子——”

第285章 皇宫日常

萧绍登基,改国号大秦,年号元始。

他登基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册立周宝珍为皇后,只因她刚生了孩子,所以封后大典要等到她出了月子后,择吉日同他的登基大典一同举行,登基大典之后紧接着就是封后大典。

当有朝臣提出这不符合规矩,宝座上的萧绍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朗声到“在朕这里,这就是规矩。”

事情就这样被定了下来,钦天监和礼部的官员脚不沾地的忙碌起来。

萧绍在一日之内得了皇位和儿子,喜悦之情不言而喻,当场给次子取名萧霖。

霖,有恩泽之意。出生在父亲得天下的当口,群臣朝贺,一时坊间传言二皇子生而带福,皇帝甚爱之。

老王爷被尊为太上皇,老王妃为太后,颐养宫中。萧家诸兄弟皆有分封,然而除了老大萧安为郡王外,其余兄弟皆封亲王。

原本按太后的意思,大家住在王府,等着周宝珍做完月子再进宫,然而萧绍却不许,让人用皇后凤辇从正门接了周宝珍进宫,也不需另辟宫室,只让她和两个儿子同他一道居住在福宁殿中。

周宝珍生孩子的时候脱力,之后喝的汤药里又有安神的功效,所以对外头的事全不知情,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宫室之中,好在身边伺候的人都还是熟悉的,见她醒来众人皆跪地,以“皇后娘娘”称呼之。

她有些发懵,不知怎的一觉醒来自己就成皇后娘娘了,“可是王爷回来了?孩子呢?”

“回娘娘王爷如今是皇上了呢。”桂月面带喜色,行动又比之前更持重恭敬了些,“二殿下在偏殿由乳母看着,这会儿正睡着呢。”

周宝珍点头,知道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外头已然改天换地了,“外头闹的厉害吗,皇上没事吧?”

桂月上前,将她略扶起来些,兰萱趁机在她身后垫了个羽毛垫子,桂月拿小银勺喂她喝熬好的枣子汤,口中说到“您放心,皇上算无遗策,如今得登大宝也是顺理成章。”

之后桂月便将她进产房之后发生的事都细细说了,周宝珍在心里暗叹一声,总算是有惊无险。

桂月见她精神不错,又笑到“哦对了,恭喜娘娘,咱们二殿下有名字了呢,皇上赐名,霖。”

“萧霖”周宝珍在口中默念几遍,笑到“是个好名字。”

“是吧,朕也觉得这名字好的很。”

突然门上传来萧绍的声音,听起来心情不错。周宝珍转头就见他身着明黄龙袍,金冠束发,龙行虎步从外头进来,伺候的人皆留在了门外,屋里的宫人跪了一地,口称“皇上”。

萧绍几步来到床前,看了周宝珍就是一笑,眼中有四溢的柔情“珍姐儿——”

“表哥——”

夫妻两彼此对望,周宝珍望着穿了龙袍的萧绍觉得熟悉又陌生。说起来他们夫妻已有十月未见,这中间她历经怀孕生子,再次做了母亲,而表哥征南诏,平鞑靼,又使计得了这天下,沧海桑田,世事巨变她一时感慨万千,竟然无言以对。

“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哭了?可是怪生孩子的时候表哥没有陪在你身边?”萧绍在床边坐下来,宠爱的看着她抬手抚上她的脸。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然泪流满面。周宝珍摇头眼泪纷落下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只是想这超过三百个日夜的离别里,发生了太多的事,眼前的男人从京城到南诏,再至西北,而后又再回京,这期间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如今终于登顶大权在握,外人只当他风光无限,却不知他背后付出多少心血。如今再看见他时,脸上已有了风霜之色,她唯觉心疼不已。

“表哥,你如今又老又丑…”周宝珍又哭又笑,看着他如刀削般刚毅的脸部线条,褪去了年少时的精致俊美,却平添了成熟男人才有的内敛霸道。

“呵呵呵”萧绍笑起来,“可表哥的珍姐儿却还是个娇嫩的美人呢,这可如何是好?”

“那表哥以后可该爱惜身子才是。”周宝珍趁势将想说的话说了出来。

萧绍看着她,目光认真起来,如今他天下在握,可珍姐儿娇弱,儿子们又还小,他自然要活的长久些才好,不然又让谁来保全他们母子?因对她保证到“好,表哥答应你。”

周宝珍握了他的手,入手厚实粗燥,她曾听说过京中许多世家子弟,那手保养的比女人还要细嫩,可表哥从来不是这样的。

“表哥可是见过霖儿了,我还没有好好看过他呢。”周宝珍觉得话题有些沉重,便转了话题说起新生的次子。

“是,在你睡着的时候,我去看过他了,生的很好,珍姐儿,多谢你。”萧绍接过莲生递过来的猪蹄通草汤亲自喂她,“先吃点东西,一会儿我让人将孩子抱过来给你。”

周宝珍张嘴喝了一口,知道这是下奶的,她心下有几分高兴,看来表哥并不反对她亲自喂孩子,想着到这会儿还没见过长子,于是问到“朝哥呢?”

萧绍继续慢慢喂她喝汤,口中解释到“太上皇和太后今日也一起进宫了,如今朝哥在太上皇宁寿宫里,后宫的事也不需你操心,都先由母后盯着吧,你只管安心养着就是。”

周宝珍点头,她没什么胃口,喝了两口汤便推开他的手不要了,“我知道,我自有桂月她们照顾,你不必忧心,只是此时已是三更了,表哥今天还要忙吗?”

萧绍将手里的碗递给身后伺候的人,又拿水给她漱口,说到“前头还有些事,不过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周宝珍没有再多说,如今国家初定,事情千头万绪,若不抓紧时间处置,恐有伤过本,所以就算要劝也不是这个时候。

“如今外头谁跟着表哥?”周宝珍想着既然进了宫,承影几个恐怕就不方便再贴身伺候了。

萧绍知道她担心什么,解释到“如今内外皆乱百废待兴,外头姑且让承影纯钧几个我用惯的人伺候着,至于太监用的是原司礼间秉笔吴源,他本就是我的人,如今用着倒也放心。你这里我让吴源的大徒弟郑崇过来,那小子虽年轻,可当差的年头不短了,你平日若是有事只管使唤他就是,这宫里他熟的很。”

正说话呢,吴源在外头禀报说二殿下醒了,乳母正抱他在门外候着呢。

“进来吧。萧绍直起身子,对门外吩咐一声。

不一时就见吴源笑呵呵的领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妇人进来,那妇人躬身低头,怀里抱了一个大红色的襁褓,不待两人行礼周宝珍便出声到“快,将孩子抱来给我看看。”

乳母不敢自专抬头朝萧绍看了一眼,就这一眼让萧绍心里很是不快,不过为了不让周宝珍不开心,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沉声说到“愣着做什么,没听见皇后的话?”

乳母唯唯,上前将孩子递到周宝珍跟前,周宝珍见了孩子就是一喜伸手就要接过来,不想乳母却将手收了回去,貌似殷勤的笑到“二殿下长的好,竟压手的很,娘娘千金贵体仔细手疼,还是奴婢来抱吧。”

这下周宝珍是真的不高兴了,她抬头委屈的看着萧绍,怎么当了皇后反倒不如当王妃自在了?自己的儿子,难道抱一抱也不行?

这个乳母从进门到现在就一直在自作主张,且不将珍姐儿放在眼里,萧绍是真的怒了,他伸手直接将孩子从乳母那里抱过来,小心的递到周宝珍手中,口里安慰到“你的儿子自然是想什么时候抱就什么时候抱。”

周宝珍接过粉团一般的孩子,看着他肉乎乎的小脸哪里还顾得上同个奴婢计较,当下低着头逗儿子去了。

“将这没颜色的东西带下去,再挑好的来。“萧绍抬眼,凉凉的看了吴源一眼。

就这一眼看的吴源背后冷汗直冒,恨不得跪到地下去,这头一件差事就办砸了,简直是没活路了。他这会儿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挑了这么个东西来给二皇子当乳母。

吴源将人带下去,萧绍重又笑着看珍姐儿逗孩子。就见她低头仔细看怀里的孩子,过后有些得意的问到“表哥你说霖儿生的像谁?”

“你我的儿子自然生的像你我。”萧绍理所当然的说到,其实他一直觉得这么小的孩子脸还肿肿的,并看不出十分的样貌来。

周宝珍不以为然,高兴的说到“当初朝哥就像表哥多谢,如今霖儿倒是更像我。”

”是吗?”这话说的萧绍来了兴致,坐下仔细朝孩子脸上看去,这一看果然就觉得处处都是真姐儿的影子,于是也跟着欢喜起来,只觉得这孩子越看生的越好,忍不住伸手抱了过来。

周宝珍看的就是一了,偏头说到“如今两个儿子,表哥可不要偏心才好。”

“又说孩子话。”萧绍瞪她一眼,“两个儿子都是你生的,表哥哪个都疼。”

“这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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