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太妃已无大碍,接下来只需静养些日子,切忌大喜大悲。”李太医从房里出来,躬身对送他的萧行说到。

房里,老王妃嫌躺多了骨头疼,丫头忙拿了靠枕垫在她身后让她略坐着些,周宝珍接过单氏递过来的温水喂她喝了些,口中说到“您这会儿觉得如何,厨房炖着鸡汤,要不让她们下点银丝面,您吃一点一会儿也好喝药。”

“嗯”老王妃觉得身上没什么力气,闻言点了点头“也好。对了我恍惚觉得你们父亲来过了?”

“是呢,你睡着父亲进看过您几次,如今要不是外头有事,父亲还在这里守着呢。”周宝珍见问便含笑同她说到。

老王妃点头,由着丫头替她捏腿揉肩,想着晕倒前的闹剧,低声问了一句“你父亲没为难老五吧?”

“您放心,五弟虽吃了父亲一脚,不过您知道的父亲一向心中有数,不会真伤了他。”说着,周宝珍看了老王妃一眼,低声说到“不过父亲做主,已经让五弟写了休书了。”

“哦?”老王妃神情诧异,丈夫一向都不管这些内宅之事的,这次恐怕是气的不轻,长久放在心里的一桩事阴差阳错之下竟然解决了,老王妃心里却是喜忧参半,低低叹了句“那孩子到底和咱们家没缘分,如今这般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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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男人在外头如何,可这么些年老王妃在外头的口碑还是不错的,都说她性子宽厚从不与人为难,家里的几个媳妇即便是庶出那也都是待的好的。如今老王妃突然病了,再加上第二日萧行顶着一张花脸去了衙门,人们就更是对昨日的传言深信不疑。

谨恩侯夫人想找王府理论,结果连大门也没有进去,她气的无法,只好转身找到大长公主这里。

“公主,萧家欺人太甚,这事您可得替我们家玉娘做主啊…”

长公主这里也是一肚子气,金家这一家子蠢货,连这样一点也事也办不好,于是冷着脸问到“你让我怎么替他做主?你去外头听听如今你们家的名声都臭成什么样了?你让我有什么脸面去替你们说话?”

“那些不过都是萧家的一面之辞,公主怎么能相信他们的话。”谨恩侯夫人少不得要替自家辩解几句。

“是真是假现在重要吗?关键是人家占尽了先机?再说了,你放着真佛不败,来找我有什么用?”大长公主在心里转了转,便有了主意。

“您是说?”谨恩侯夫人口气犹疑。

大长公主见她知机,心想倒还不算笨到家,只淡淡提醒到“你们两家的婚事,当初可是御赐的,如今先皇尸骨未寒,萧家翻脸不认人,这事你不找太后还能找谁?”

“可太后她毕竟姓萧啊——”

“就是因为她姓萧,才让你去找她,到时候让全天下的人的都看看,他们萧家是如何不敬先皇只手遮天的,连御赐的婚事都能反悔,他们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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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京里最大的热闹大约就是萧金两家的休妻官司打到了慈宁宫,金家抬出先帝,拿次婚说事,萧家一口咬定金玉娘忤逆,双方各不相让。

朝中官员也因此分成几派,就萧家应不应该休妻的问题争论不休,御史纷纷上褶折弹劾萧家和金家。就在大家伸着脖子看热闹时,慎亲王带着人以养病为由回京了。

慎亲王回京后第三日,就在病中上了一道折子,他在其中说到,金氏忤逆长辈是为不孝,殴打丈夫是为不贤,如此不贤不孝之人理当休之,金家应将女儿接回去好生管教。但同时,萧家将此事嚷嚷的满世界都是,有损先帝威名,是为不敬,且萧行身为人夫,没有起到督促教育妻子的责任理当受罚,应革去他身上的侯爵。

一番话说的入情入理,如此双方各打五十大板,倒也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一时双方人马偃旗息鼓,算是认可了这样的说法。

事情有了定论,谨恩侯夫人虽不服可也没有办法,而且现在女儿的名声坏了,想再走一步也不容易,唯有等事情过去了,再想办法。

老王爷和萧行商量了,既然王府得了里子,暂时便该低调行事,于是萧行上了请罪折子,自请除爵。

如此一来,慎亲王在朝中的威望倒是空前高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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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八月里底,这日李太医来给老王妃诊脉,过后笑着拱手恭喜到“太妃已然痊愈,日后就不用再看我这张老脸了。”

“呵呵,李太医说笑了,您可是救命的菩萨。”说着老王妃了李太医说到,“这些日子,多亏了我媳妇照料,那孩子身子弱您老给看看可有什么妨碍。”

李太医一听这话就知道说的必定是王妃无疑,连忙躬身应下,不一时从帘子后头深处一只盖了帕子的手来,李太医坐下细细诊了。

待李太医收手,太妃坐直身子有些急切的问到“如何?”

李太医一双小眼睛眯缝着,笑呵呵的说到“恭喜太妃,恭喜王妃,王妃这是有孕了。”

第282章

因为身边的人都被老王妃要求噤口,加上她这些日子一直忙着照顾婆婆的身子,对于自己的身体变化还真没太留意,所以在太医宣布她有孕时,周宝珍直觉就是不敢相信。

“怎么傻了,这可是好事。”老王妃乐呵呵的看着她,不管外人怎么看府里的事,老王妃倒觉得最近可算是事事如意了。

“母亲,我这不是怕好梦一场嘛。”周宝珍反应过来,又是忐忑又是欢喜。

屋里伺候的丫头纷纷上前给两人道喜,老王妃高兴就说大家都有赏。

“行了,我这里有阿寿就行了,你回去歇着吧。”说着老王妃促狭的看着她,“可不是还得回去给你的好表哥写信报喜去。”

“偏母亲爱打趣我。”周宝珍红了脸娇嗔。

从老王妃院里出来,桂月兰萱两个来扶她,周宝珍看着两人笑到“两个坏丫头,怎么不来提醒我。”接着又自己舒了一口气,说了句“唉,要是表哥在就好了。”

两个丫头对视一眼,太妃说的果然不错,王妃这时候必定是想王爷的,笑了安慰到“您放心,等小王爷出生的时候,王爷必定就回来了。您这会儿可是回去写信?”

周宝珍低头寻思了一会,说到“不急,等胎坐稳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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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的草原上,一行人马在夕阳下飞驰,晚霞将他们的铠甲照成了暗金红色,待人马行近只觉血腥气扑鼻,这些人的袍角还有可疑的暗红色液体滴落下来。

大营里,朝哥独自骑在一匹小马上,正睁着两只眼睛看两队军士对练,他原本白皙的小脸晒黑了不少,可人却很精神。听到回营的号角,他严肃的笑脸上露出一点笑容,拨转马头超营地大门方向跑去,身后跟着他的亲兵们也忙打马跟了上去。

远处地平线上,无数人马压地而来,蹄声轰鸣,震的脚下的大地都跟着颤抖起来。当先一骑尤其耀眼,那马通体毛色乌黑油润,身形强健优美,行动迅疾如风,马上的男人身材昂藏气势凛凛。

“父亲——”朝哥策马迎了上去,在看着男人身上大片的暗红色时,他脸上的神情迟疑了一下,目含担忧。

萧绍端坐在马上神情威严冷肃,见儿子担忧的神色他心下一暖,这眼睛生的像珍姐儿,他眼中露出一点笑意,伸手将儿子捞到自己身前坐了,拍了拍他的头,说了句“无事。”

他回身,沉声对身后众将吩咐到“都回去洗澡吃饭,半个时辰后在大帐议事。”

“是,王爷。”众将轰然应喏,转而各自打马散去,期间说笑无忌,虽言语粗俗却也血气激荡。

朝哥回头看父亲,有些兴奋的问到“父亲可是又赢了?”

“你说呢?”萧绍催动马腹向大帐行去。

“父亲必然是赢了的…”朝哥的声音里透着欢喜,“咱们什么时候家去?”

“怎么想家了?”

“是,儿子想母亲,还有祖父和祖母…”

承影上前牵马,萧绍抱着儿子下马,将他托到自个肩上坐了,七星从帐子里迎出来,笑到“王爷,家里来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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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夏到冬,周宝珍在家里数着日子,表哥和儿子已经离开半年了,她的肚子也已显怀,好在这次一切都好,她吃的下睡的着人甚至比之前还胖了些。

老王妃就笑着感叹,说这是个会疼人的孩子,将来准是个贴心的小棉袄。

自表哥到了军中,便时时有信来,他一路大败南诏,甚至险些打到了对方的都城,还是南诏国王及时求和,愿意割地赔款,这才算作罢。

原本一个月前表哥就该带着儿子回来了,可不知怎的过后人却没了消息,她心下担忧,不知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然而送出去的信如石沉大海,竟一点回音也没有。

“唉——”周宝珍穿了海棠红缂丝夹袄,手里捧了手炉,透过半开的雕花窗棂看着外头大雪叹了一口气,这样大的雪路上怕事该封路了,天寒路冻也不知表哥他们还赶不赶得急回来过年。

桂月见她这样忙笑着上前,低声劝到“王妃,这风口子上略站一站也就是了,万一冻着就不好了。”说着就要搀她离开窗口,往榻上坐着去。

莲生进来送小厨房刚得的点心,“王妃厨房新做的鸳鸯酥和栗子糕,正好离午膳还有些时候,你这会儿先就着热牛乳吃两块吧。”

周宝珍也觉得腹中有些饥饿,便由着人扶她回去坐了,自己捡了盘子里的点心吃了两块,又喝了盏热牛乳,说到“我吃这些就够了,剩下的你们拿去分了吧。”

看莲生上前将盘子撤了,将点心散给了门外的小丫头,她问了句“兰萱还没有回来吗?”

单氏到了日子,却迟迟不发动,周宝珍自已不方便过去,又不放心便每日让丫头过去看看。

“没呢,怕是在哪里绊住了脚吧。”桂月说着笑起来“您有了身子,她这些日子倒成了半个管事的,赵姑娘面嫩,那些个丫头婆子还非得她去震慑两句才好。”

王爷不在家,老王妃年纪大了又刚病过到底精神不济,王妃和三夫人都怀着孕,后宅缺了主事的,无奈老王妃就委了赵寿让她帮着打点。可赵寿到底身份尴尬,那些积年的老仆和刁钻的下人就不那么服管束,赵寿不好拿这些事去烦老王妃,就求到了周宝珍这里,因为兰萱性子泼辣,所以时不常也过去帮忙。

正说着呢,就见兰萱顶着一头一脸雪急匆匆从外头进来了,见了周宝珍就回禀到“王妃,三夫人那里发动了。”

“是吗?”周宝珍一欢,紧接着又问到“情形可是还好?”

“奴婢回来的时候太妃已经过去了,听接生的婆子说三夫人底子好,想必问题不大。”兰萱接过小丫头递过来的巾子,一边掸身上的落雪一边回到。

周宝珍点头,”难为你大冷天到处跑,赶紧下去换了衣裳喝碗热茶去去寒。”

兰萱闻言一笑,爽利的说到“奴婢不碍的,这会儿奴婢仍去三夫人院里守着,您只管安心就是了。”说着她接过桂月递来的热杏仁茶喝了,转头带了小丫头又匆匆走了。

“等等——”周宝珍叫住她,“去库房,取两支百年老参带过去,预备着三弟妹一会儿要用。”

兰萱答应着出去了,周宝珍还是不放心,这是三房的头一个孩子,必定准备的妥当些才好,因看了桂月吩咐到,“赵姑娘还是没出阁的姑娘,有些事情怕事不知道,你过去帮忙看着点,生孩子要用的东西,还有等会儿给亲戚朋友报喜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这里桂月答应着正要出去,就听她又吩咐到“对了,天冷母亲那里你也去看着些,天冷再冻着累着就不好了。”

将身边的丫头一一安排了事,周宝珍着才略觉得松了口气,一时厨房送了午膳过来,她又让人去看老王妃哪里可吃了,自己因为心里有事,也只草草的扒了几口饭了事。

小丫头来回跑,往来传消息,好在午膳后不过一个时辰,就有小丫头来报喜。

“禀王妃,三夫人生下小公子,母子平安,太妃看过孩子已经回去了,让您只管安心歇着,就不必过去了。”

三爷有了儿子,高兴的亲自往门上挂弓箭去,府里的下人都得了赏赐,又忙派人往各处送喜蛋报喜。

三弟妹那里她不能去,周宝珍想了想还是坐了软轿往老王妃院子里去了。

老王妃又得了个孙子,心里自然是欢喜的,见了周宝珍就嗔怪到“我就知道你这孩子必要过来的,雪天路滑再有点什么事可怎么好。”说着拉她在自个身边坐了,轻拍了她一下“不听话,该打。”

周宝珍知道婆婆担心自己,因解释到“我做了软轿,又叫她们一路上走慢些,不碍的。”说着又想起老王爷了,公公这些日子也不知怎的,像是很忙的样子,问一句“父亲哪里可让人去报喜了?”

“不用管他,你父亲如今不在家,等他回来自然就知道了。”老王妃笑笑说到。

“父亲这些日子倒像是忙的很。”周宝珍看着老王妃问到。

“你这鬼机灵,倒要来套我的话。”王妃点了她头一下,安慰到“我知道你想问绍儿的事,说起来我也不知道他这会儿在哪儿,不过我的儿子我知道,必不会有事的,你只管安心就是了。”

“是,我到底不如母亲经的事多。”周宝珍含笑,低声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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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前几日,朝中传来消息,鞑靼老汗王病逝,生前指定的继承人居然是一个五岁的奶娃娃。老汗王其他成年的儿子自然不服,不过有如今已是右贤王的也速支持,倒也没掀起什么风浪来。

“再不想,三妹妹年纪轻轻居然做了鞑靼的太后。”周宝珍同老王妃说起此事,不免有些感叹。

如今她对于表哥的去向突然有了了悟,既然大局已定倒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表哥能将外甥推上那个位置,那对于之后的事情自然也就有了安排。

另一个好消息就是三哥周延明回京了,带回了父亲的消息,只说一切都好,至于里头具体的事他却没有多说,周宝珍只要父亲平安就好,至于别的事倒也没有多问。

第二日就该是大年三十了,门上突然来报说是世子回来了。

第283章

周宝珍听说儿子回来了,心下又惊又喜,顾不得细问急急的坐了暖轿来了老王妃这里,还没进门就听得一阵欢声笑语。

“是谁在里面?”周宝珍疑惑,这个时候不该有客人上门才对。

三梅含笑上前回到“回王妃,瑜郡主和张仪宾同世子一道进京了。”说着揭帘子请她进去。

周宝珍笑着进门,转过屏风就见有一小儿立在当间,正对着上头的老王妃说话。

“祖母,您不知道父亲他有多厉害…两军对阵,南诏有人上前叫阵,说的话很是不堪,庞将军是个急性子就要应战,不想父亲却不允,直让对方叫唤了好一阵子,咱们这边的人急的不行,不想父亲突然策马出阵,那马狂奔百仗有余,父亲掩身在马腹之下,兔起鹘落一箭便射落了对方的主帅,如此大变突生,对方顿时乱作一团,咱们趁势进攻…”

老王妃冲她使了个颜色,继续笑眯眯的听孙子说儿子是如何英勇,百战百胜。

萧瑜见了调皮的冲她眨了眨眼睛,不动声色的起身,来朝她的方向走来。

周宝珍抚着肚子静静立在那里,半年未见看身形朝哥比走的时候长高了半头由余,她心下有些激动。

“珍姐儿,我和阿擒帮你把儿子送回来,你可怎么谢我呢。”萧瑜走过来,扶了她的手臂在她耳边低声说到。

周宝珍看她一眼,生了孩子的萧瑜比之前丰润了些,只是面上顽皮的神色不减,可见日子过的顺心,两人从小玩的好,说话就也随便些“必定是你路上贪玩,不然何至于这个时候才进家门?不罚你就算好的了。”

萧瑜吐了吐舌头,笑到“你还别说,若不是朝哥急着回来,阿擒也不许,我还真想一路玩到过完年才进京呢。”

似乎是听到身后有人说话的声音,朝哥回过头来,见到挺着肚子的母亲,他先是一愣,像是有些疑惑,继而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转身朝她奔过来。

“儿子给母亲请安”

“朝哥——”周宝珍一激动,眼泪就掉了下来,看着跪在地下的儿子就要去拉他,”好孩子,快起来让母亲看看。”

如果说朝哥离开前还只是个精贵玉秀的富贵人家小少爷,那么此时的朝哥无疑有了很大的不同,他长高了晒黑了,脸上的轮廓一脱之前的精致柔和,而带上了几分英气,眼中有了锋锐,当然同父亲也更像了。

周宝珍情绪激动,一时搂着儿子哭个不住,朝哥无奈伸手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转而向祖母投去求救的眼神。

老王妃收到孙子的眼神,冲他笑了笑,继而说到”好了,珍姐儿你还怀着身子呢,小鹰长大了总要放出去的。”

“是”周宝珍擦了擦眼泪,紧紧攥着儿子的手,含笑答应到“媳妇如今算是明白母亲以前说的话了。”

老王妃点头,笑到“都是这么过来的。”当年她也是看着儿子出一次门就不同一次,心里也不是不失落的。

“好了,你也见过我同你母亲了,到前院去吧,祖父还等着你呢。”众人坐下说话,老王妃看着孙子慈爱的吩咐到。

“是。”朝哥从母亲怀里出来,站直了身子恭敬的应到。

“跟世子的人谁在外头?”老王妃点了点头,朝门外扬声问到。

不一时就见七星从门外躬身进来,跪在地下给众人行礼“奴才七星,给太妃,王妃和郡主请安。”

老王妃看了他,脸上的神色很是和气,“王爷既然放心将世子托付给你,可见你是个妥当的,这一路你幸苦了,一会儿出去自己去帐房领赏吧。”

朝哥带了七星退出去,娘儿几个留在房里说话,萧瑜带来了封地上的消息。

“四嫂生宝哥儿的时候因为孩子个头大,很有些艰难,四哥平日里那么沉的住气的人,那天也吓白了脸,不过好在最后总算是有惊无险。不过亲家太太不放心,到底押着让她做了双月子才罢。”

“亲家太太做的对,很该如此,咱们家又不是那等吃不饱饭的,身子总是要紧的。”老王妃听的悬心,又问一句“那孩子可还好?”

萧瑜笑,“母亲只管放心,宝哥儿胃口好,两个乳母还不够吃呢,如今不过半岁,个比我们家鹏哥儿也不小。”

老王妃一听这个就乐的合不拢嘴,笑到“小孩子家家,就该嘴头壮些才好呢。对了你跟女婿进京,鹏哥儿可怎么办?”

萧瑜的长子,在她离开封地时刚满了十三个月,“母亲放心,我走的时候婆婆将鹏哥儿抱到房里去养着了。”

“哦,这就好。对了二丫头刚生了孩子,女婿和米家人待她可好?”二姑娘出嫁许久不肯和女婿圆房,这王妃是知道的。

说到二姐萧瑛萧瑜不免抱怨两句“我也不知二姐怎么想的,这么些年跟二姐夫一直别扭着,这两年总算好了些,头几个月二姐生了悠姐儿,二姐夫倒是挺乐呵的,不过米夫人不怎么高兴就是了。”

老王妃想儿女婿同四女婿不一样,他是家里的长子又成婚多年,如今二丫头们能给他们家生个孙子,婆婆心里不乐意也是有的。再有米家是文人,家里规矩大,没有儿子是不行的。

“哦对了,吴侧妃不知怎的,前些日子突然说要出家,那时候二哥正好在府里,后来也不知怎的,就做主让她做了在家的居士。”说到府里的事,萧瑜突然想起吴侧妃的事来,提了一句。不过因为吴侧妃一贯是个淡然的性子,对什么都不甚热情,所以她突然说要一心向佛,萧瑜倒也不觉得如何奇怪。

老王妃想起之前儿子同她说过的事,在心里一叹,这么些年了她到底放不下,如今两人既然都将余生托给了佛祖,倒也不失为一种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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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的时候萧绍果然没有回来,对外只说还在军中,然而他究竟在哪儿周宝珍也不知道,好在有儿子陪在身边,对她来说也是个安慰。

这个年京里京外过的还算平静,除夕宫宴周宝珍因为有孕在身没有参加,据回来的萧瑜说今年的宫宴甚是冷清,太后和皇帝都早早退席离开,倒是慎亲王跟前围了许多人。

事情发生的没有一丝预兆,谁也说不好流言到底是从何处穿出来的,说当年太后偷龙转凤,当今皇上并非天家血脉。

流言很快传遍了京城上下,当然这中间还夹着一件别的事,说是大年初一祭祖时,先皇的灵位突然摔在了地上,这事瞒不了人,当时好多跟着祭祀的宗亲大臣都看见了。

朝上暗流涌动,太后和皇帝包括王府都对此事保持沉默,大臣们看小皇帝的目光不由都充满了狐疑,然而这样的事除非找到铁证,不然并没有办法验证。

二月里,周宝珍怀孕已满九月,早在年前老王妃就将产婆和乳母都选好了,养在府里。她的肚子已经很大了,最近几日莫名有些心绪不宁,总像是有事要发生。

老王妃将她挪到自己的院子里待产,府里的气氛外松内紧,家里巡逻的兵丁增加了一倍,七星和程风全副武装,整日带人守在院子周围。

这日宫里传出消息,大长公主突然发难,带着宗室亲贵进宫,借口先帝不满,趁祭祖之时示警,且皇帝年幼又身怀有疾,不利江山社稷,让太后下诏废帝,另择贤明之人。

太后自然不会同意,双方各有依仗,一时僵持不下,宫里宫外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此事从宫里波及到宫外,从家事变成国事,终于在慎亲王捉到一个妇人,说是皇帝生母时,达到了高/潮。

在金銮殿上见到这个妇人别人犹可,小皇帝的神色却明显有些慌乱,他忧伤的眼睛里盛满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