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公主怎么还没到?”老皇帝看向空着的一个座位问。

“回皇上,叶公主早先派人来传了话,说会晚一些来到。”文莱连忙道。

“哦!”老皇帝点点头,移开视线看向下面,扫了一圈定在云王府的席位上,皱眉,“云世子怎么也还没来?难道伤还没好?”话落,他看向云浅月。

“哥哥应该是有事情耽搁了,这样的寿宴哥哥怎么可能不来给皇上姑父祝贺?”云浅月笑了笑,看向丞相府席位,将话题转开,“秦小姐也没来呢!”

“是啊,秦丫头哪里去了?”老皇帝问。

秦丞相连忙站起身回话,“回皇上,玉凝大约是会和太妃皇后娘娘一起来!”

老皇帝点点头,似乎这才想起他身边空无一人,这样的寿宴场合后宫有品级的妃嫔自然是要参加的。秦太妃和皇后、明妃等自然要来。

“秦太妃驾到!皇后娘娘驾到!明妃驾到!”这时,门口传来一声高喊。

云浅月看了一眼门口,伸手捏一块糕点放入嘴里,觉得很好吃,又捏了一块放到容景唇边。容景看了她一眼,并未拒绝,张口吞下。

众人虽然都注意着门口,但有好多人还是注意着第二排这边,今日身份尊贵的人几乎都云集在第二排和第三排的排头处,不少人不讶异云浅月的举动,因为浅月小姐向来无视礼法,都讶异容景居然不等皇上开席就由着云浅月喂东西,而且还吃了,这么有失礼数的事情,怎么可能是景世子会做的?

一时间大殿气氛沉静。

老皇帝也发现了二人的动作,但并未开口。众人见皇上都不开口,都齐齐收回视线。

秦太妃、皇后、明妃三人当先走了进来。虽然太妃辈分高,但论起身份还是不足以和皇后平起平坐。所以她还是慢了皇后身后一步,明妃则是慢了秦太妃一步。三人均是正装。身后是有品级的嫔妾和皇上的十多位公主,其中六公主和七公主也在其列。一行人走进来颇有些浩浩汤汤之势。

云浅月看着老皇帝的后宫,想着云离说皇上十年没选秀后宫空虚的话,不由心里翻白眼,这少说也有三四十名美人,还后宫空虚?他也不怕精尽人亡。见六公主从进来目光就黏在了容景身上,她当没看到,看向七公主。七公主柔柔弱弱,今日的状态似乎极好,丝毫看不出不像是久病缠身之人。她想起从失忆以来再未去七公主的住处,大约有三个月了。

“臣妾等恭祝皇上福寿安康!天圣千秋万世!”皇后来到,带着众人跪拜。

“免礼!太妃请!皇后、明妃请起!”老皇帝对皇后等人摆摆手,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皇后直起身,面带端庄微笑地走上玉阶,秦太妃、明妃等人跟着她身后。

云浅月看着皇后,想起了老皇帝寝宫的玉女池,同时也想起了夜天逸的一番话。她偏头看向容景,容景也正看她,她对他一笑,手不由自主地去握他的手。不管夜天逸说什么,她想着她心中会有一个准绳,一座风向标校园全能高手。容景爱她是真的,她也爱容景是真的。当然不排除在没爱之前或者爱的过程中会有些附加条件,但都可以忽略不计。人心最是难掌控,既简单又复杂,她学过心理学,比什么都懂得。所以,她心中会有一把尺度。这一条路已经注定艰难,她的心若是再不坚定的话,又何谈相爱和将来?

容景似乎感受到了云浅月心绪变化,他并没躲开,而是任云浅月握住了他的手。

两人的手在玉桌下相握,容景的手温润,云浅月的手清凉,很快就融合成了一种温度,淡淡的润,淡淡的凉。指缝间有丝丝情意透过指尖流转在肌肤相连处,缠缠绕绕。

云浅月的心忽然安定下来。她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一双手,前世那么多年的劳累,今生除了出生那几年的安定外,一直都在伪装筹备。难免会困扰,会疲惫,会劳累,也会不知所措,会柔弱。就比如今日,若没有容景出现,她不知道后果会如何,夜天逸若真是死了,她会如何。虽然他太过执着,但她不想他死,从来就不想。这么多年,将他当成小七,清醒地看着自己帮助他,让他一步步成长起来。这是对小七的一种执念,她何曾能控制住?所以,即便夜天逸让她困扰,让她忧心,她也明白理解这种执念。

秦太妃和皇后、明妃等人依次入座。

“太妃,皇后,秦丫头怎么没来?”老皇帝见没有秦玉凝,出声询问。

秦太妃闻言脸色有些不好,但还是极力忍住,扫了夜天倾一眼道:“玉凝今早突然身体不舒服,说怕扫了皇上寿宴的兴致,便也不来了!让本宫待她给皇上说个情。”

“身体不舒服可请太医了?”老皇帝担忧地问。

“请了!太医说没事儿,就是有些体弱,休息两日就好!”秦太妃道。

“既然无甚大事不来怎么成?她如今可是朕的准儿媳,所有人都会来,怎可独独将她一人落下?放心吧,不会扫了朕兴致。”老皇帝话落,看向夜天倾,“太子,你去太妃宫里将秦丫头带来。”

“是!”夜天倾站起身。

“皇上厚爱玉凝了!”太妃并没十分阻挠。

夜天倾抬步走了出去。

云浅月看着夜天倾出了大殿,想着秦太妃这一招大约是想试探老皇帝,看看老皇帝对秦玉凝重视不重视。重视的话自然会着夜天倾去请。不重视的话,那么说明老皇帝很恼怒她被夜天倾破了身之事。因为吵得沸沸扬扬的事情,如今不可能瞒得住老皇帝的耳目。

“既然叶公主说晚一些来,我们便先开宴吧!”老皇帝看向众人。

众人自然无异议。

文莱一摆手,身着轻纱的舞姬鱼贯而入,丝竹管乐声声,霎时歌舞升平一片。

“南梁睿太子和国师,西延和各国使者能前来祝贺,朕万分高兴。”老皇帝一摆手,文莱立即给他斟满了一杯酒,他站起身,对下面举杯,“朕敬诸位使者不远千里而来!”

“皇上客气了!祝皇上福寿安康!”以南凌睿为首的各国使者齐齐举杯。

老皇帝一饮而尽,极为痛快,他放下酒杯,见那些使者都举杯而饮,唯有南梁国师面前的杯子未动,他笑问,“国师为何不饮?”

“不善饮酒,皇上谅解!”南梁国师对老皇帝拱了拱手。虽然不饮酒,但他举止合宜,礼节到位,声音清淡超然,让人不自觉地相信他真不善饮酒。

云浅月转头去看南梁国师,觉得他声音说不出的舒服。看向他的手,明明是超然之态,她却感觉他非但不与这里格格不入,反而还很融洽。她想着若是灵隐大师那种得到高僧,定然是与这等繁华之地的俗世格格不入的。

“哦?国师原来不善饮酒?”老皇帝挑眉。

“是!”南梁国师点头。

“少饮酒强身,难道国师身体不好?”老皇帝探究地看着南梁国师。

“皇上,国师的确一直身体不好!有旧疾,饮酒会引发旧疾,皇上见谅。”南凌睿接过话,看着老皇帝笑道。

“原来如此!”老皇帝表示理解,笑道:“那国师就以茶代酒吧!朕一定要和你干一个。这些年朕一直仰慕国师,奈何一直未曾得见,朕十年前的寿宴国师也未曾来天圣,朕一度引以为憾事。今日得见国师,当真是幸事一桩。”

说话间,老皇帝又端起酒杯。

南梁国师亲自斟了一杯茶,端起,“皇上请!”

“请!”

二人一同举杯。一酒一茶共同饮尽。

“当年国师和云王妃并称天下二奇,国师和云王妃都出身神秘是一奇,都才华灌溉武功高绝是二奇,都容貌倾国是三奇。”老皇帝放下酒杯,似乎看了云浅月一眼,状似忧伤地一叹,“云王妃十几年前就去世了,当真是红颜薄命,天妒其华,令人唏嘘扼腕。”

云浅月眉梢不着痕迹地挑了一下,她发现南梁国师在老皇帝说这话的时候眸光似乎动了一下,不过太快,她想探究,那里面已经恢复如常,她扭头看向容景,容景微不可见地点点头。她想着果然她眼睛没看花。

“云王府去了,朕也一直感伤。”老皇帝似乎又看了云王爷一眼,见云王府露出痛苦之色,他笑道:“这些年苦了云王兄了!从云王妃一去之后,云王兄整个人都变了,也不精神了,如今算起来,一晃就十几年了!”

南梁国师并不说话。云王爷用袖子抹了抹眼睛,也未说话。

“朕一直好奇国师容貌,据说国师从出道之日起一直带着这副玄铁面具。朕想和朕有这等想法的人应该不在少数,不知道是否可借今日朕这个寿辰,国师满足朕的好奇心,一见如何?”老皇帝看着南梁国师。

“这副面具是师傅给我打造上去的,我曾经发誓不再摘落。皇上见谅!”南梁国师道。

“哦?”老皇帝看着南梁国师,“尊师是?”

“在下师傅已经作古!”南梁国师淡淡道。

“国师重誓言,朕也不能勉强一见。不过国师不饮酒,又不摘面具,已经推脱了朕两件事情,朕还有一事不明,不知国师可否一说。若是国师再推脱的话,朕今日铩羽而归,难得一见国师,三桩心愿一桩未达成,朕实在引憾无颜了!”老皇帝再度开口。

“皇上请说!”南梁国师依然目光淡淡,态势超然。

“朕想知道云王妃和国师是什么关系?”老皇帝看着南梁国师。

皇后脸色微变,秦太妃和明妃等人也知道当年皇上普天之下遍寻云王妃下落,做了不少荒唐事,脸色都有些不好。这些年若说皇上真心对过谁,他们觉得也就是云王妃,后宫女子不过都是他的摆设而已,不过想想云王妃已经死了,心里又都舒服一些。

南梁国师忽然沉默下来。

“难道这一桩事儿国师也是难说?”老皇帝挑眉。

云浅月也看着南梁国师,她也想知道他和她娘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想着他不说也没什么,她手里有那块玉牌,等寿宴散去后他拿着它去问就是了。不过老皇帝怎么这么关系她娘?尤其还是这等场合?这般公然问南梁国师?

“她是在下师妹!”南梁国师忽然开口。

“哦?这么说云王妃和国师出身一地了?”老皇帝挑眉。似乎眼里有一簇光。

南梁国师摇摇头,“师妹出身恕在下不知,我出山时还没有师妹,不过是后来师傅收的小师妹。所以虽然是在下师妹,但也只见过一两面而已。”

“原来如此!”老皇帝眼中的光渐渐褪去,看向云浅月,笑道:“月丫头,你娘是国师的师妹,按理说你该喊一声师伯。你不是一直想要拜师学艺吗?不如将国师留下来教你武功岂不更好?国师武功可是出神入化,十五年前一战退了凤凰关朕的十五万大军。她既然是你娘的师兄,看着你娘的面子上不会不应你的!”

南梁国师自然不会简单的!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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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招为驸马

云浅月想着老皇帝在打什么主意?杀不了南梁国师就想要留下他吗?或者是想借南梁国师知道更多关于她娘的事情?刚刚南梁国师那片刻的沉默说明他和她娘定然不止是师妹那么简单,她想既然她看出来了,精明的老皇帝自然也看出来了杀手房东俏房客。

“月丫头?怎么不出声?”老皇帝见云浅月并未立即接话,挑眉看着她。

云浅月看了南梁国师一眼,见他也正看着她,目光如早先一般包容超然,这样能包容世间万事万物的目光,让人觉得他明明不属于凡尘俗世,却偏偏坐在这里与这歌舞升平的凡尘俗世如此融洽。她忽然一笑,“好啊!师伯若是愿意就行。”

“国师,你意见如何?这个小丫头从小好武成痴,就喜欢舞刀弄枪。看在云王妃的面子上,你可不能不给这个面子。”老皇帝看向南梁国师。

“好!寿宴过后我多留下几日!”南梁国师沉默了片刻,点点头。

“哈哈,看来国师对待云王妃这个小师妹是极好的。月丫头也沾了光。”老皇帝哈哈大笑了一声,对云浅月道:“月丫头,你有福气了!”

“我福气似乎向来不错!”云浅月不置可否。

“太子殿下、丞相府秦小姐到!”大殿外传来一声高喊。

老皇帝不再说话,看向大殿门口。云浅月也转头看向大殿门口,下面舞动的舞姬依然舞着,丝竹管弦声声不歇,透过舞姬娇媚舞动的身影,只见夜天倾和秦玉凝走了进来。夜天倾搀扶着秦玉凝,秦玉凝穿了一件高高的立领衣服,脖颈上围系了一条轻纱,配合她如烟的轻纱软罗裙,相得益彰。那一张初成女人的容颜眉目间绽开,就像是昨日还是一个花骨朵,今日变成了一朵含苞绽放的娇花,脸上脂粉合宜,恰当地遮住了她过于白的面色。端得是倾国倾城,美人绝色。霎时就吸引了大殿中所有人的眼光。

云浅月凑近容景,悄悄道:“后悔了没有?”

“后悔什么?”容景淡淡扫了秦玉凝一眼,偏头看云浅月。

“后悔如今别人揽美入怀你看着呗!”云浅月压低声音,斜睨着容景,“这小美人一直就喜欢你,喜欢了多年,你若是但分表现回应或者动作一下,我想她如今就是你的了,怎么也是轮不到夜天倾的。”

容景从云浅月脸上收回视线,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并未说话。

云浅月见他不语,忽然心中不舒服,语气有些冲意,“是不是后悔了?”

“我只后悔昨日没给你试验一下七十二春!”容景放下茶盏,吐出一句话。

云浅月想起昨日脸腾地一红,羞愤地看了容景一眼,想起他昨日将她衣服都解了居然在她下定决心时扔下她就跑了,有些不甘地道:“谁让你跑了?”

“我想着既然要试验七十二春,自然要尽兴,一夜怎么能够?”容景似笑非笑地看着云浅月,清泉般的眸光蒙上了一层云雾,薄薄的语气微微上挑,温润的声音居然说这一句话时有着说不出的缠绵入骨。

云浅月顿时想羞愤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恼怒地瞪了容景一眼,就要撤出手,却被容景反握住,她红着脸垂下头低叱道:“你早晚有一日精尽人亡。”

“你我一样。”容景似乎轻笑了一声。

云浅月无语,想着他到底懂不懂男女生理不同啊?不过他医术卓绝,自然是应该懂的,她愤了一下,声音似乎从牙缝里挤出,“容公子,我没精!”

容景忽然默了一下,片刻道:“有卵就够了!”

云浅月眼前一黑,彻底失语。原来一个人再改变,本质的东西是不会改变的。这么长时间来,这个黑心的已经很少有将她堵得哑口无言的时候了。如今这般,大约还是在气着,关于她在醉香楼和夜轻染看夜天倾和秦玉凝演绎活春关于她昨晚给夜轻染画七十二春,关于她刚刚被夜天逸护在怀里相救,这些他肯定都在介意和生气,所以也让她不好受。如今怕是都在他那心里攒着呢!指不定什么时候爆发出来,想到此,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很冷?”容景挑眉。

云浅月哼了一声,他这副看着无事的样子让她提心吊胆的,能不冷吗?

容景攥着云浅月的手紧了紧,慢悠悠地低声道:“果然是被早先的暗器吓坏了!”

云浅月翻了白眼,不再理他,看向下面。

只见夜天倾和秦玉凝已经分别入座。夜天倾就坐在第二排,秦玉凝则坐在了丞相府的席位上,座位在秦丞相身边。见她看去,秦玉凝也向她看来了一眼,见她和容景坐在一起,离得很近,虽然面上无任何亲密形态,但她就感觉两个人比这大殿中的所有人看起来都亲密和谐,独独占了这大殿中的一道风景,她垂下眼睫,眼底平静无波,没有任何感情。

“看来这么一番变故,让一个小美人升华了!”云浅月收回视线,忽然一笑。

容景并未看秦玉凝,但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谁,不置可否。

二人说话间,各国使者送上贺礼和贺言。

南梁国由南凌睿这个太子亲自致贺,送了一颗珍珠珊瑚。大约有三尺高,珊瑚上嵌满了各种大小珍珠。自然是价值连城。老皇帝乐得合不拢嘴,西延国送了一株五百年的灵芝和十名西延美人。人人貌美天仙,或娇或媚或艳或嫩,当真是环肥燕瘦,而且一个个还都是二八年华,肌肤如雪,眼波流转,仿佛全身各处都能溢出水来。刹那便盖过了老皇帝身旁和身后一种的后宫粉黛,老皇帝老眼痴了一下,又恢复了清明,笑着收下了。

云浅月清晰地看到明妃和一众后宫妃嫔一下子变了脸色。只有秦太妃和皇后面色不变。秦太妃笑呵呵地说,“都说西延生美人,当年就有护国圣女国色天香,如今这些异域美人果然一个个沉鱼落雁,端得是好紫色,后宫里好久没热闹了,也是该热闹热闹了网游之天下无双。”

皇后点头,笑着接过秦太妃的话,“太妃说得是,后宫好久没热闹过了!众姐妹年华不在,如今伺候皇上有心无力。这些个正好添补了,等过一个月选秀再添些进来,这后宫就又充盈了,我身体不好,明妃妹妹可就不得闲了!”明妃身子有些僵,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是皇上好福气,到时候妹妹尽力帮助姐姐!”

皇后笑着点头,眼角余光看了老皇帝一眼,只见老皇帝仿佛没听见他们的话,依然看着下面的美人,虽然眼中清明,但眼底已经升起朦胧之色,她冷笑一声,皇上早已经不复当年,心中念着一人,有美而坐怀不乱。如今老了,便有了沉溺于美色的兆头了。皇上喜欢珍珠,那是因为以前有一个人喜欢珍珠,南梁便投其所好,如今西延送来这十名国色天香的美人,正当皇上选美前夕,这也是送对了口。皇上如今才龙颜大悦。只不过她不知道这样的歌舞升平和诸国朝贺他还能享受几日?

南梁国和西延国分别送完了贺礼之后,便是几个小国接连送上贺礼。自然不及南梁和西延的礼贵礼众。南疆公主的叶倩依然没到场,便略过了南疆的礼,接下来便是各地藩王送上贺礼,天圣复原辽阔,南梁、西延等小国为附属国,但当初始祖皇帝为了控制防范附属国反抗,便设立了藩王,每个小国和天圣的临界处,都由藩王坐镇,监视各国,又有遍布天下的皇室隐卫,才能让天圣太平了百年。但百年已过,也有诸多弊端。各附属小国坐大,藩王也坐大,看起来强大的天圣,实则这一片国土已经被各分成了无数块,山高皇帝远,有隐隐形成各自为王之势,粉饰着表面的太平王朝。

藩王的贺礼也无甚新意,自然同样盖不过南梁和西延的贺礼。

接下来便是朝中大臣以三王为首纷纷恭贺,德亲王府准备的是一尊玉佛,据说是找天下第一高僧灵隐大师开过光的,孝亲王府准备是一颗一面玉枕,据说是千年前的古玉,助于安神,云王府准备的是一株常青树,这树是用碧玉而坐,远远看来,仿似真的一般。老皇帝看起来对这三件礼物都满意,龙颜大悦。

接下来是容景以荣王府世子和继承人的身份代表荣王府送了十个粮囤,满座震惊。

老皇帝大约也没想到容景居然如此出手阔绰,如今天圣国库不缺金银珠宝,缺少的就是粮食,这一下可是解决了粮食的燃眉之急和后顾之忧。不止南梁和西延以及各国使者和各地藩王齐齐震惊,天圣朝中的满朝文武也是人人惊骇。虽然老皇帝未有丝毫显露打击荣王府之心,但是这些年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他是一直牵制着荣王府想将其根除的,容景所依靠的无非就是荣王府的财富和他自身的才华才能与皇上抗衡,让荣王府这些年屹立不如今将手中的筹码就这样公然的送出,所有人包括老皇帝都明白容景何意。

容景送完礼,转身回座,淡淡看了夜轻染一眼,端起酒杯。夜轻染看了云浅月一眼,眸光有些暗,也端起了面前的酒杯,二人无声无言一饮而尽。

云浅月当然明白容景为何送出了十个粮囤,也明白为何会和夜轻染共饮。这是容景说过的,她借了夜轻染的胭脂赤练蛇,这个人情他来还。果然说到就做到。德亲王府忠于皇室,夜轻染得了十个粮库也是上缴皇室,这样当做贺礼送出,掩盖了私下里那一层交易,双方都觉得自然是甚好的。她偏头看容景,容景放下茶盏,对她微微一笑。她有些怅惘的心忽然就暖了。那是关于在德亲王府听的那些话,那是关于知道夜轻染对她之心,她还不了,也无法还。容景来还正好。

夜天逸看了容景和夜轻染一眼,又看向云浅月眉眼间暖暖的颜色,他端起面前的茶盏,一饮而尽。遮住眸中的那层晦暗。

接下来是夜天倾送出贺礼,他身为天圣太子,他的寿礼也是众目所望。所有人从容景送了十个粮囤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看向夜天倾。只见他命人抬来一个箱子,箱子打开,整齐排了一排的十八罗汉图象的玉如意。一柄玉如意虽然普通,但是十八柄罗汉图的玉如意还是少见。显然是下了一番苦心。

老皇帝满意地点点头,刚要夸奖,夜天倾忽然单膝跪地,“儿臣有一请求!”

众人齐齐一惊,这哪里有送礼的要请求的?都暗暗摇头,这太子怕是想早些娶秦小姐过门,可是这个日子口,岂不是徒惹皇上不快?

果然老皇帝再夜天倾跪下之后笑着的老脸一沉,“有何请求?”

“儿臣请求父皇废除儿臣的太子之位!”夜天倾垂首跪地垂头恭敬地道。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丝毫不次于容景刚刚送出的那十个粮囤来得惊异。

云浅月看着夜天倾,嘴角微微勾起,对容景低声道:“好一招以退为进!夜天倾何时学得聪明了?”

容景淡淡一笑,并未言语。

云浅月扫了容景一眼,怀疑地道:“不会是你给他出的招吧?”

“秦丞相可不是凭着那一张脸坐了二十多年的丞相的。”容景瞥了云浅月一眼,凉凉地道:“我可没有某人那么念旧情,帮了一次还帮第二次。”

云浅月只觉嗓子有些痒,又咳不出来,她瞪了容景一眼。真是得罪他了!

“天倾,你在说什么?”老皇帝亦是一怔,暗沉的脸板起,看着夜天倾。

“儿臣请求父皇废了儿臣。”夜天倾又重复了一遍,这一遍的声音高了一些。

“理由!”老皇帝盯着夜天倾,他垂着头看不到他的脸,沉声问。

“儿臣无才,甘愿让位给七弟!七弟大才,又得父皇喜欢,儿臣愚笨,不得父皇喜欢。儿臣屡次出错,做不好太子之位,七弟定然能做好太子之位。”夜天倾低声道。

众人的目光因为这句话嗖地一下全部都看向夜天逸,只见夜天逸端坐在桌案前,仿佛没听见夜天倾的话,面色不动,神色不变。这些日子朝中的朝臣和各国的使者和各地的藩王也是敏感地感觉老皇帝的风向标转了。这位从北疆回来的七皇子炙手可热。虽然至今没有特定地给他安排职务,但是很多大事都经他之手,皇上极其信服。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七皇子本人行事无论是从才从学从品从貌从势力上来说,都比太子殿下强出数倍。人人都以为皇上要废太子,七皇子继承太子之位早晚之事,但谁也没想到今日夜天倾居然自己提出来。

“哦?”老皇帝挑眉,也看了夜天逸一眼,对夜天倾听不出情绪地询问,“你当真以为你不及你七弟?”

“……是!”夜天倾顿了一下,点头。

“你可是朕培养了二十年的太子。”老皇帝看着夜天倾,面色突然凌厉,“你如今居然说做不好太子之位?”

夜天倾跪在地上不语。

老皇帝忽然一挥手,一阵劲风打向夜天倾。夜天倾身子一下子被打出了老远,但并未吐血。跪在地上一时间不起来。

“太子殿下!”秦玉凝惊呼一声,连忙从座位上起身,三步并做两步来到夜天倾身边伸手扶住她。在她一张貌美的脸上紧张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云浅月想着这一出戏真是有意思了!

“你觉得天逸比你好,是不是也觉得天煜比你好?朕喜欢天逸,也是喜欢天煜的。朕每个皇子都喜欢,你是不是让每个人都来做?你当这太子之位是儿戏吗?谁来做就能做的?”老皇帝看向夜天倾,沉怒地道。

夜天煜面色一变,怎么也想不到这火居然烧到了自己身上,一惊。

老皇帝不看夜天煜,盯着夜天倾,一双老眼冒火。

夜天倾并不言语。

“滚下去!”老皇帝凌厉地看了夜天倾片刻,吐出一句话。

夜天倾似乎还想再说什么,秦玉凝连忙捂住他的嘴,将他扶起来送回座位。

云浅月淡淡笑了一下,看着秦玉凝温柔地掏出娟帕给夜天倾摸了摸嘴角,又走回自己座位,想着秦玉凝出现的真是恰到好处。没给老皇帝借坡下驴的机会,老皇帝也许心火一上,想要废除夜天倾,但看到秦玉凝,就会想起秦丞相,他自然要顾念秦丞相。所以,今日这一出黄了,他短时间未了维持平衡,也看清楚了丞相府的态度已经偏向夜天倾,短时间内估计是不打夜天倾的注意实行废太子之事了。

“不孝子孙!继续!”老皇帝似乎强压下怒意,一摆手。

下面临到夜天煜送贺礼,夜天煜送了一座金塔。塔一共有九十九层,每一层都清晰可见内部构造。众人齐齐唏嘘,四皇子这个礼估计大费心思了!这样的一个塔可不是一日两日之功,没有三年五载可是完成不了的。老皇帝也惊了一下,表扬道:“天煜,费心了!你这个塔准备了多久?”

“回父皇,儿臣从五年前偶然遇到了一个巧夺天工的大师,便求他打造了这个,儿臣感念父皇一直对儿臣厚爱,儿臣无以为报。所以就想着送父皇一座金塔,佑天圣江山固若金汤。”夜天煜离座,恭敬地道。

“嗯,不错!不错啊!”老皇帝刚刚被夜天倾激起的怒意消退了些,连连笑着点头。他喜欢听这句天圣江山固若金汤。

夜天煜回座,他这份心意自然是压过了夜天倾,心中有些得意。

下面是夜天逸起身,他一挥手,有人台上一副长宽大约有三四丈的画。有人将画展开。众人齐齐睁大眼睛,有些人还惊异地站起身。

老皇帝也是一愣,随即大喜,有些激动地看着画道:“天逸,这是什么?”

“回父皇,这是我天圣国的地形图样最新章节校园全能高手。”夜天逸伸手对着展开的图样一指,“这是天圣,这是京城,这是云城,这是凤凰关,这是南梁,这是西延,这是南疆……”

偌大的地形图在他手下一一指来,天圣偌大的江山便如在他手中,每一寸国土都清晰在目。

老皇帝离座起身,几步来到地形图前,看着面前的地形图,激动地大赞,“好!好!好!真是太好了!”

夜天倾和夜天煜以及一众皇上的脸色变了变。

朝中文武大臣互相对看一眼,看向夜天逸的面色各异。

云浅月看着地形图,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意。虽然这个地形图简单,不足以和现代那详细的地形图做对比,还是太过粗糙,但是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已经很罕见了。这个世界一般行军打仗都是用罗盘,计时都是用沙漏。这样一份东西拿出来无疑是最耀眼的。夜天逸如今不需要再隐藏锋芒,就可以将夜天倾比下去。

她眸光扫过大殿众人,只见秦丞相脸色万分难看,但还极力隐忍,几乎都到扭曲的地步了。不过除了她都在看向那副地图,没人注意到他。他想着他一直培养秦玉凝,自小就是国母的标准,如今虽然做了准太子妃,但是准太子和未来的帝王却不一定是那个人,秦玉凝已经是不洁之身,除了夜天倾再嫁不了别人。他辛苦十几年培养的心血一朝毁了,刚刚帮助夜天倾翻过来一盘,却转眼就被夜天逸一副礼物轻而易举打破。怎么能不怒不恨不恼不气血攻心?

“你到底帮了他多少?”容景眼睛忽然眯了眯,声音只有云浅月一人听得见。

云浅月嘴角的笑意顿收,偏头看向容景,忽然一笑,“你该夸我聪明才对!”

容景眸光睁开,清淡无色,不再说话。

云浅月心中暗暗叹息一声,这地图不是他帮助夜天逸的,而是记得有一年她偶尔提了一句要是这个世界上有地图就好了,夜天逸问地图是什么,她给他大致解释了一遍,不想如今却是拿了出来。抬眼就见夜天倾正看向她,眸光幽幽,她她扯了扯嘴角,刚要收回视线,就感觉攥着她的手上忽然传来一股力道,极紧,有些疼,她偏头瞪了容景一眼,“干什么?疼着呢!”

“有我的心疼?”容景挑眉。

云浅月立即停住了要撤出的动作,偏头看着容景,歪着头无辜地道:“你的心不就是我的心吗?”

容景手下的力道突然一松,薄唇微微弯起一抹月牙形的弧度,“清楚就好!”

云浅月翻了个白眼,想着红阁关于容景的那十六个字的箴言该多加两笔。什么“尊比天子,雅盖王侯,心思莫测,飘忽不定。”,应该后面再加上,“拈酸吃醋,阴晴不定。”

夜天倾看到二人桌下的小动作,收回视线,遮住眼帘。

老皇帝连说几个好字之后,当真是龙颜大悦,显然今晚所有的礼物中只有容景的那十个粮囤和夜天逸的这副地形图让他最满意。他立即挥手吩咐人挂起来,就挂在这座金殿的正上方。每日早朝就能看到他的江山万里宏图,举目江山在望,想想就心血万丈。一时间笑声洪亮,连拍了夜天逸好几下肩膀,才回到座位。

夜天倾倒是不见得色,深深地看了云浅月一眼,走回了座位,一撩衣摆,缓缓落座。

接下来是剩余的小皇子们祝寿,人人拿出的东西虽然不再新颖和别致,但老皇帝正在高兴头上,大手一挥,一路赏了下来。大殿上气氛因为这一幅地形图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老皇帝高兴,当皇子们都送完贺礼之后,皇后刚要带领后宫妃嫔送上贺礼,他挥手笑着拦住,“皇后的礼稍后再看。数日前的武状元大会还差最后一场,这歌舞看多了也便腻了,朕给众卿换换新意。由染小子和容枫继续武状元大会的最后一场比武,也算是助助兴。”

众人都连连笑着附和,说,“皇上此举甚好!”

云浅月看向夜轻染,这才发现夜轻染面前已经空了两个酒坛。她一怔,似乎他从刚刚容景送出十个粮囤的贺礼端起酒杯和容景共饮一杯之后就一直未停。此时面容有些微熏,但眼中的神色太过清澈,甚至清澈得有些看不清他眼底沉浸的颜色。她不由微微蹙眉。

“轻染,宴席刚刚开始,你怎么就喝了这么多的酒?”老皇帝竖眉。

“皇伯伯,这么点儿酒哪里能醉着我?”夜轻染端着酒杯站起身,对老皇帝高高一举,“祝皇伯伯万寿无疆!”,话落,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对荣王府的家眷席位处伸手一指,“容枫,还磨蹭什么?赶紧出来!”

云浅月顺着夜轻染手指看去,只见容枫坐在荣王府最后一排,他身边并无别人,面前也摆着两个空酒坛,显然也是在自斟自饮,只见他听见夜轻染的话,缓缓站起身,同样端起酒杯对老皇帝一礼,但并未说话,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足尖轻点,飘身站在了大殿中央。

“好!”老皇帝大赞了一声,“容枫武功又高了!”

“好!”夜轻染也大叫了一声,同样足尖轻点,飘身落在了大殿中央,站在容枫对面。

二人对看一眼,没有任何花架子和欠揍,转眼间便齐齐出手,打了起来。没有任何兵器辅助,纯粹的拳脚招式,但即便如此,一时间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云浅月看着二人,偏头问容景,“你说谁会赢?”

“你希望谁会赢?”容景挑眉。

云浅月想了一下,摇摇头道:“君子之武,何在乎输赢?”

容景淡淡一笑,看着场中,不再说话。那一张如诗似画的容颜在大殿的金光闪耀中有些清淡的浅然。

云浅月也不再说话,想着夜轻染和容枫谁赢都好。但是当年她将容枫带走,并没想过让他再回来染这天圣京城的十丈红尘。可是偏偏他回来了。无论是容景的筹谋,还是真如他所说回来只为帮她,总之,这一场比武之后,无论输赢,老皇帝都会给他安排职位。他回来了,踏入这大染缸,就没有天雪山那一方净土清雪可以配他那一身白衣了。不过也好!男人总要入十丈红尘,才能方显本色。容枫身为文伯侯府的后人,想必也不甘心文伯侯府自此埋葬在尘埃里。他要为文伯侯府那十年前的灭门惨案复仇,他也有他肩上的责任。

“叶公主、云世子到!”大殿外忽然再度传来一声高喊。

云浅月心思一动,叶倩和云暮寒一起出现,而且在这样的场合,来得这么晚……

老皇帝和在座众人也是齐齐一怔,不过老皇帝很快就收起了眼中神色,看向门口。

只见不多时叶倩和云暮寒联袂走了进来,叶倩依然是一身红裙,光鲜华艳,她本来就长得极美,如今粉面朱唇,眉目春意莹然,更显得姿色奇绝。云暮寒一身软料锦缎华袍,身姿俊挺,走在叶倩身边,丝毫不被她的艳色盖住,反而更显相得益彰。二人谱一进来,便是一副奇景。所有人都睁大眼睛,目光落在他们牵着的手上。

大殿中除了正比武较量的夜轻染和容枫外,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离叶倩和云暮寒。天下传得沸沸扬扬的从来都是叶公主和南梁睿太子以及孝亲王府小王爷的三角恋,却从来未传出叶公主和云暮寒有何瓜葛,今日这副场景自然是震懵了不少人。

云浅月转头去看南凌睿,见南凌睿神色淡淡,并未有任何异常。似乎感觉到她的视线,还转过头来对她眨眨眼睛,云浅月翻了个白眼,她这个哥哥也是一个极为有“才”的人。

“叶倩,云暮寒,拜见吾皇万岁!恭祝吾皇福寿康泰!”叶倩和云暮寒来到近前,齐齐对老皇帝一拜,无视大殿中所有人的眼光,径自和谐。

“叶公主终于来了!朕还等你跳一曲南疆舞呢!”老皇帝首先恢复神色,笑道。

“叶倩答应皇上的自然会做到!不过今日我除了带贺礼前来,还要请求皇上一件事情。所谓礼尚往来,皇上可不能不准了我。”叶倩直起身,对老皇帝一笑。

“哦?叶公主不妨说说是何事?”老皇帝扫了云暮寒一眼,笑问。

“我要招纳云王府世子云暮寒为我的驸马!”叶倩也是一笑,声音掷地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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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出乎意料

叶倩话音一落,满座皆惊全文阅读嫌妻不良。

从七年前染小王爷离京到五年前在南疆和叶公主传出传言至今,天下一直都在传着叶公主追随染小王爷,睿太子黯然神伤游戏花丛的传言,可谓是数年不歇。不想今日居然见到叶公主携手云王府世子而来,且出人意料请求招纳云暮寒为驸马,而云暮寒一直和清婉公主纠缠数年,如今清婉公主前不久招祸身死,转眼间就风云变化,这实在不得不令人惊异。

“哦?”老皇帝也略显惊异,但到底是执掌天圣江山二十年的帝王,老眼扫了一眼夜轻染和南凌睿,只见夜轻染和容枫打得不可开交,根本就没看这边,而南凌睿饶有兴趣地看着叶倩和云暮寒,也无任何异样,他忽然笑了笑,和气地问,“叶公主要招纳云王府世子为驸马?”

“是!”叶倩点头。

“朕想知道为何?”老皇帝话语虽然是问叶倩,目光却是落在云暮寒身上。

“喜欢!”叶倩两个字没有丝毫犹豫。

“喜欢?”老皇帝又笑了一声,“朕记得叶公主可是追着小魔王之后来到京城的,也一直住在德亲王府,前一段时间还要扬言嫁给小魔王,让朕给你指婚,怎么才不到几日就要招纳云世子为驸马了?”

“夜轻染喜欢的人是云浅月,我追了他数年也是白搭。”叶倩冷哼一声,“本公主才不是那下贱之人,非要和他好不可。如今我发现云世子这些年一直喜欢我,我发现接触之下我也喜欢他,所以,就请皇上指婚。”

“哦?云世子这些年一直喜欢的是叶公主?”老皇帝一愣。

“回皇上,是!”云暮寒垂下头。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清婉公主喜欢了云世子多年都得不到云世子的爱慕呢!原来云世子心里有人,而是南疆的叶公主。

“朕可记得这是叶公主第一次来天圣吧?云世子是什么时候喜欢了叶公主的?”老皇帝挑眉,看着云暮寒,老眼幽深。

“皇上可还记得五年前,南疆王寿辰,您命我出使南疆?那个时候我见了公主一面,至此难忘。”云暮寒不看众人,声音一如既往。

“噢!朕记起来了,是有这么回事儿。”老皇帝点点头。

“皇上,他也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我父王也有奏折传来,同意此事,南疆愿意和天圣结亲,连理一家。请皇上赐婚!”叶倩说话间伸手入怀,掏出一封累死密函之类的东西递给老皇帝,“这是我父王的折子,请您过目。”

老皇帝看了文莱一眼,文莱立即上前接过奏折递给老皇帝。老皇帝缓缓打开,看了片刻,将奏折放下,对叶倩道:“此事可不是小事,云暮寒是云王府世子,成亲后要继承云王之位。若他被你招纳为驸马,云王府可就少了云王了。”

“云王府不是有云浅月吗?云浅月如今执掌云王府偌大家业,云暮寒不如就给了我吧!”叶倩看了一眼一直未说话的云浅月。

“月丫头毕竟是女儿身,早晚要嫁人生子,不能继承云王之位。”老皇帝也看向云浅月,见她正在给仔细地剥掉鱼刺,剥完了却不是自己用,而是放在了容景面前的碟子里。他老眼精光一闪,缓缓道。

“嫁人她也可以掌家啊!况且她还能嫁远了不成?”叶倩目光略过云浅月,放在容景身上,停了片刻,清声道:“据说千年前有一位女皇,而且我父王就我一个女儿,将来必须要我继承南疆,也会是女王。而西延有护国神女,地位尊崇。若是皇上破例有一位女王爷也不是不可以吧?”

众人目光都定在云浅月身上,心思各异。

“到也是个理!”老皇帝笑着点头,看向云王爷,“云王兄,这是云王府之事,你意下如何?”

云王爷已经被惊了个够呛,怎么也没有想到叶倩要招纳云暮寒为驸马,他连忙起身,惶恐地道:“虽然是云王府之事,但这不是家事,而是国事,老臣一切听从皇上的旨意。”

“也就是说云王兄不反对叶公主所说,同意叶公主和云世子联姻?”老皇帝挑眉,顿了顿,又道:“也同意叶公主所说将来让月丫头继承王位?”

“这……”云王爷一时间没了主意,看向云浅月,见云浅月头也没抬。他想说浅月不才,哪堪当王爷之位?但又觉得她不是如此,她这个女儿比他遇事还镇定冷静,他这了半响,连忙惶恐地道:“这可是大事,老臣也无主意。皇上做主便是,老臣听皇上的!”

老皇帝点点头,看向在座众人,“众卿以为如何?”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都无人说话。

“冷王兄,你以为如何?”老皇帝目光定在孝亲王身上。

“这……”孝亲王如今也知道云浅月非同一般了,若非如此,她如何能得景世子、七皇子、染小王爷等爱护?况且从那副紫竹林图画他更明白云浅月不能惹,如今又承了云浅月一颗大还丹的人情,他也拿不准皇上的意思,只能保守地道:“老臣以为这事情要慎重。”

“德王兄以为如何?”老皇帝看向德亲王。

“回皇上,最近十年来一直无联姻。如今叶公主既然喜欢云世子,愿意招纳为驸马,而南疆王也有奏折同意联姻,这样能促进邦交。老臣以为也无不可。”德亲王表态。

云浅月抬眼看了德亲王一眼,德亲王府对叶倩和夜轻染之事一直持保留态度。毕竟南疆王就叶倩一个女儿,而德亲王府就夜轻染一个小王爷。叶倩若和夜轻染结为连理,总有取舍,南疆虽是小国,但也不能舍去,所以只能夜轻染去为驸马,那么德亲王府可就无人继承了。如今叶倩不要夜轻染了,转而要云暮寒,正和他意。焉能不成全?

“嗯!”老皇帝点头,又问德亲王,“那云世子若是招纳为南疆驸马的话,荣王府何人来继承?你也觉得叶公主的话有理,认为月丫头可以担任女王?”

“这……”德亲王看了云浅月一眼,又看了容景一眼,保留地道:“这可是个大事,要慎重考虑。虽然说千年前是有一位女王。依照南疆的形势所迫,叶公主也可以继承南疆王,但天圣可不比南疆。就怕浅月小姐不能胜任女王!”

“嗯最新章节念春闺!”老皇帝点点头,看向夜天逸,“天逸,你以为如何?”

夜天逸站起身,恭敬地道:“儿臣以为甚好!正如德王叔所说,天圣和诸国久未有联姻,既然叶公主有此意,云世子也有此意,南疆王也有此意,云王也无意见。这就是喜事一桩。”顿了顿,他继续道:“至于云王府无人继承王位之说,儿臣以为云王叔如今身体很好,十年八载也无问题。到时候再议此事也不迟。”

“嗯!”老皇帝点点头,看向大殿中的文武百官,“众卿以为如何?”

众人都是见惯朝中风云变幻的,如今太子不得皇上的喜,七皇子一副地质图得了皇上大为称赞,而今又略过太子询问七皇子,连忙都起身,纷纷附和,“臣等觉得七皇子之言有理!”

夜天倾和夜天煜并未出声。

“天倾,天煜!”老皇帝挨个看过来,最后老眼定在夜天倾和夜天逸身上。

夜天倾面无表情地站起身,“儿臣觉得七弟说得有理!”

夜天煜也站起身,看了夜天逸一眼,又看向云浅月,忽然一笑,“儿臣也觉得七弟说得有理。不过嘛……”他话音一转,看向云王,“云王叔如今看起来就有心无力了。不知道七弟看出来了没有?衣我看,十年八年可够呛。关于云王府继承人之事早晚要说,不能先顾眼前,而到时候后面一团乱麻。这云王之位还是有个定论之后,父王再同意叶公主和云世子之事为好。”

“哦?那依你看该如何?月丫头可能接任云王执掌云王府?”老皇帝看着夜天煜挑眉。

“月妹妹如今在云王府掌家不过数日,便将云王府上下打点的井井有条。更甚至儿臣还知道本来云王府名下亏损的店铺如今在月妹妹的手里全部盈利。最高一个店铺的利润每个月就有五千两金子入账。这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夜天煜道。

夜天煜话落,众人看向云浅月的目光纷纷都有些变化。一个月盈利五千两金子,王爷的俸禄每年才有五千两可拿,而是不是金子,还是银子。这一个月就盈利五千两金子是什么概念可想而知。

“嗯?果真有此事?”老皇帝竖起眉头看向云浅月。

云浅月抬眼看了夜天煜一眼,想不到他还有两下子,对老皇帝一笑,懒洋洋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最近太累,没顾忌那些账目。没想到四皇子比我还清楚。”

“儿臣是偶然得知。”夜天煜连忙收敛款款而谈,对老皇帝恭敬地道:“儿臣以为既然是有关于云王府之事,月妹妹又是云王府嫡女,况且如今又掌家。父皇可以听听月妹妹是何想法?”

“月丫头的想法不急,朕先问问景世子的想法!”老皇帝目光转向容景,“关于此事,景世子有何高见?”

容景淡淡一笑,“叶公主和云世子两情相悦,又能促进天圣如南疆百年交好,这是一桩好事。而继承云王之事,景以为云王府枝叶繁盛,可以择一人承袭王爵。”

“这倒是一个办法!”老皇帝点点头,看向云浅月,“月丫头,朕这回该问你了,你是何想法?”

“皇上姑父,您累不累?”云浅月忽然放下筷子,看向老皇帝。

老皇帝一怔,“月丫头何出此言?”

“您问了这个问那个,足足问了两柱香。我都快吃饱了,您才问到我这里。”云浅月懒洋洋地将身子没骨头一般地趴在桌子上,“您看我像做王爷的料吗?”

老皇帝不语,众人都看着她,要形象没形象,要端正不端正,都无声叹气。齐齐想着云王府的浅月小姐从小到大都是这般,实在半点女王的潜质没有。叶公主可是南疆王自小培养的。今日之事虽然打着两情相悦的幌子,但谁都心里明白,叶公主想招纳云暮寒为驸马必有所图。叶公主可不是个简单的只知道爱情的如今清婉公主和六公主一般的皇室公主。她自小学的便是家国论。

“本来朕不觉得,你这样一说朕到觉得是有些累了!”老皇帝不但不恼,不在乎云浅月的无礼,笑问,“那朕就最后问你一人吧!你说如何,朕今日听你的!”

老皇帝话落,众人齐齐睁大眼睛。

“呀,我从来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有这个待遇!”云浅月腾地站了起身,对老皇帝问道:“真的?皇上姑父说这件事情由我决定?”

“嗯!就由你决定!”老皇帝笑着点头。

“好!那我就帮皇上姑父决定了,到时候您可别怪我做得不合人您的心意。这么多各国的使者和文武百官可都看着呢!”云浅月很是清脆地答了一声,看着老皇帝眨眼睛。

“哈哈,朕是一国之君,金口玉言。你放心吧!”老皇帝大笑。

“那好!”云浅月看向叶倩,“叶倩,我问你,你招了我哥哥为驸马之后,你继承王位之后,除了我哥哥之外,还会不会再有别的男人。嗯,我说的是比如像皇上姑父的后宫一样。有驸马,等你继承王位后,我哥哥就是你的王夫,你还会不会有其他的比如王妃之类的。”

“不会!”叶倩摇头。

“你说你如今喜欢我哥哥?”云浅月走近叶倩,看向她的眼睛。

“当然!”叶倩毫不犹豫。

“你能喜欢他多久?”云浅月挑眉。

“你能喜欢景世子多久,我就能喜欢你哥哥多久!”叶倩忽然对云浅月眨眨眼睛。

“我对容景的不是喜欢!而是爱!”云浅月歪头看着叶倩,笑道:“我能爱他这一世,也能爱他下一世,甚至可以保证能爱他生生世世。你能对我哥哥如此吗?”

叶倩一怔。

“嗯?”云浅月挑眉,“不好回答?还是你不知道如何回答?还是说你根本就不爱我哥哥?只是想找一个合适的驸马和合适的王夫而已?”云浅月步步紧逼,不放过叶倩眼中神色,“在你心中,南疆大过我哥哥?若是有朝一日,南疆有难,我哥哥和南疆选一个的话,你会弃了我哥哥保南疆?还是弃了南疆保我哥哥?”

叶倩本来含笑的脸渐渐僵住。

众人都看着二人,忽然觉得浅月小姐这一番话似乎不应该拿到明面上来说。毕竟这等隐晦之事从来不会搬上台面。人们都喜欢在每一件事情上蒙上一面完美的面纱。鲜少有人这么**裸地将事情翻个底朝天。让阴暗全部从底层亮开在太阳光下。而云浅月就做了,且做得理所当然。

“嗯?叶公主,你的答案?”云浅月话落,笑看着叶倩。

叶倩刚要张口,云浅月忽然又提醒道:“我可就这一个哥哥!叶公主,你可要想好了再回答!”顿了顿,她看着叶倩,虽然笑着,眸光却没有丝毫笑意,“若我哥哥被你招纳为驸马,那么他就是你的责任。你不止有南疆,还有我哥哥。若是你对不起他,让他成为了南疆国土和你权利阴谋下的点缀的话,那么我是不会饶了你的。”

叶倩张着的嘴忽然闭上。

“想知道我会如何不饶了你吗?”云浅月声音忽然很轻,笑着问。

“如何?”叶倩终于吐出两个字。她第一次才意识到她以往小看了云浅月,不,或许说她并没有小看云浅月,云浅月就是这样,这才是她。

“南疆会寸寸成灰!信不信?”云浅月忽然贴近叶倩耳朵,用只有她和叶倩和云暮寒三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

叶倩面色一变,云暮寒身子一震。

云浅月忽然撤回身,似笑非笑地看着叶倩。

叶倩死死地盯着云浅月,忽然大声道:“云浅月,我不会答应你什么!我招定云暮寒为驸马了!你威胁我也不管用。云暮寒既然是我的驸马,我自然会好好对他,那是我的事情,你管不着。”

“叶公主,你太激动了!”云浅月笑着丢下一句话,转过身,对老皇帝耸耸肩道:“皇上姑父,我就这么一个哥哥,娘亲去得早,我就是一个女人而已,不管什么家国大事,我只关心我哥哥好不好。您也见了,叶倩似乎并没有多喜欢我哥哥,所以……”

“云浅月,谁说我不喜欢!我喜欢他!”叶倩忽然拦住云浅月的话。

云浅月眨眨眼睛,“是吗?我还真没看出来,若不是叶公主太含蓄,就是我的眼睛太不好?拉拉小手就是喜欢了?”

“那如何才是喜欢?难道你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对他宽衣解带不成?”叶倩似乎怒了。死死地瞪着云浅月。

云浅月笑看着她,叶倩越怒,越是点缀着她的笑意越深,“你要是宽衣解带,让众人欣赏欣赏南疆叶公主的风姿,我到也不反对。可是当众宽衣解带就是你对我哥哥的求婚?未免太过儿戏了吧!”

叶倩怒极,袖中的一条红绸飞出,猛地对云浅月出手。云浅月袖中的红颜锦也不甘落后,几乎同一时间飞出。二人顷刻间打了起来,一红一紫,两道窈窕的身影配上一红一白两条锦绸,瞬间令人眼花缭乱。

众人都齐齐看向老皇帝,只见老皇帝微微一怔,并未阻止全文阅读御朱门。于是也无人说话。

本来场中夜轻染和容枫二人较量得难舍难分,如今又多了云浅月和叶倩,霎时整个大殿热闹非凡,有武功的人们看得精神抖擞,没武功的人们看个眼花缭乱。

叶倩武功极好,招式如繁花层出不穷,而云浅月的招式简单,却每每有效。二人不出片刻便过了数招。

大约过了一炷香之后,云浅月和叶倩二人打到大殿门口,云浅月眸光一闪,忽然变幻了一个招式用红颜锦将叶倩的身子团团围住,叶倩连忙也变幻了个招式跳出红颜锦围困的圈外,就在这片刻功夫,云浅月转眼间便将大殿门口几名守卫腰间的剑拔了出来,一共三把,顷刻间向不同的方向飞去。一个方向是夜轻染,一个方向是南凌睿,一个方向是云暮寒。

三把宝剑的速度都是极快,带着破空之声。

云浅月忽然住了手,对叶倩大喊道:“叶倩,这三个人你若是都能救了!我就服你!”

叶倩一惊,须臾面色一变,她看向那三把宝剑直直地对那三个人胸口飞去,夜轻染和容枫正打得热闹,没想到云浅月对他放冷箭,他一怔,忽然住了手,直直看着那把宝剑飞来,却并未躲闪,南凌睿正一口一口地品着酒,眸光似笑非笑地看着那把宝剑飞向他胸口,也并未躲闪和有任何动作。云暮寒更是站在大殿的正中央一动不动,目光不知道是在看向云浅月还是在看向叶倩。

“你若是不救,他们可就都死了!”云浅月笑着提醒。

叶倩整个人如傻了一般,面色有那么一瞬间灰色,不过一瞬间而已,她眸光恢复清明,飞身而起,手中的红绸同时飞出,转眼间,红绸打断了距离云暮寒近在咫尺的宝剑。她飘身落在云暮寒身边,再去看夜轻染和南凌睿,那两把宝剑已经距离二人胸口一寸之处,她紧抿着唇,面色有一瞬间的冷意和冷漠,并未再有任何动作。

即便那两把宝剑已经贴近胸口,最后一刻,就会穿透心脏,但夜轻染和南凌睿依然一动不动。一个有些愣愣地站在,一个依然举杯往口中喝酒。似乎都没看到顷刻间就能使他们致命的宝剑。

众人都被这一变故惊呆了,齐齐睁大眼睛看着二人,有些人已经恐惧地闭上了眼睛。

千钧一发之际的最后一刻,夜轻染身边的容枫忽然出手,打开了夜轻染面前的宝剑。他身子被那剑的弹力震得退了一步。与此同时,坐在南凌睿旁边的南梁国师忽然出手,两指捏住了南凌睿要刺破锦袍的宝剑,宝剑纹丝不动。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定格,将大殿中所有人的表情也定格。

云浅月忽然一笑,将红颜锦收回袖中,双手合在一起,轻拍了两下,掌声清脆,她声音亦是清脆,“叶倩,原来你对我哥哥果然是情深。好,我就答应将我哥哥做你的驸马了!”

叶倩转头,脸色晦暗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抬步向她走来,眉眼间似乎笑成了一弯月牙,“你舍了夜轻染和睿太子,救我哥哥,这说明你对我哥哥比对他们两个都深重。将我哥哥交给你,我也算是放心了!”

叶倩冷哼一声。

云浅月看向上座的老皇帝,笑道:“皇上姑父,俗话说有钱难买两情相悦。您就给他们指婚吧!至于云王府的承袭王爵之人自然不可能是我,我就是一个女人而已,我的愿望就是嫁人,可不爱这些家国之事。不过我可以推荐一人。”

“哦?何人?”老皇帝挑眉。

“云王府旁支有一个人叫做云离。他是云王府润字辈嫡出子系,今年十九。喜好诗书,十岁能文,天圣一百一十四年入乡试,当时十岁,一百一十七年入州试,当时十三岁。曾写有一篇《论江山赋》,这篇赋当时还流传到了您耳中,您兴起了想见你的念头,不过被孝亲王给搅黄了。不知道皇上姑父还记不记得他?”云浅月看着老皇帝。

老皇帝沉思了片刻,点点头,“嗯,一经你说起,朕才想起似乎是有这么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