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夜天逸、夜轻染对此忌讳,不准许,当真问罪拿下孟婆婆,恐怕也抵不过百姓们的呼声和抗议。

所以,今日这天命,孟婆婆是问定了。

“小姑娘,你刚刚说要猜题,如今可上来猜上一猜?”孟婆婆见台下没了声音,问向最先开口的夜轻暖。

夜轻暖咬着唇瓣,似在犹豫,看着挂在高台上的那两盏灯没说话。

“小姑娘退步了?不敢了?”孟婆婆又问。

夜轻暖微微凝眉,偏头对云浅月道:“云姐姐,你不是要给七姐姐讨一盏灯吗?如今你上去吗?”

云浅月摇头,果断地道:“不上去!”

夜轻暖一愣,“难道你不给七姐姐讨灯了?”

“天命之说做不得玩笑,嫂嫂会理解我的。”云浅月道。

“可是我想要。”夜轻暖轻声道。

云浅月笑看着她,“那你就上去!”

“要过三个九关,等于解出二十七题呢。”夜轻暖不确定地道:“凭我这微末的本事儿,定然解答不了。”

“那也不见准。”云浅月道。

夜轻暖看着云浅月,“云姐姐,你若上去的话,凭你的才华,一定可以破解的。”

云浅月但笑不语。

夜轻暖见云浅月真放弃不想解题拿灯了,转头对夜天逸道,“逸哥哥,我还是想要花灯,你帮我解答吗?”

夜天逸偏头看了夜轻暖期盼的小脸一眼,没说话,重新看向孟婆婆两侧高挂的鸳鸯灯。

夜轻暖见夜天逸不答话,也犯了难,不再说话。

一时间这一处静了下来。

“我来猜!”静寂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正是六公主。

云浅月偏头去看六公主,见她脱离人群,踩着木梯向高台走去。六公主当先站出来,她到不意外,六公主这些年有秦玉凝做伴读,她其实是自负才学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皇室子女中也算出头的,只不过跋扈张扬的个性盖住了她的才华。

六公主上高台,夜天逸蹙了蹙眉,但没阻止,夜轻染面色笼罩了一层阴影,也没阻止。

“这位是……六公主?”孟婆婆看向六公主。

“婆婆好眼力。”六公主点头,“我来猜谜题,如今可以了吗?”

孟婆婆上上下下打量了六公主一眼,摇摇头,“生在金楼雀,死在雪冰天。寒衣可裹身,意恐空愿迟。六公主命格太硬,阴气太重,你靠近神灯而不得,是解不了谜题的。”

六公主面色一变,“我为何靠近神灯不得?婆婆,你莫不是真如染小王爷所说,坑蒙拐骗,在愚弄世人。”

“老身算命三十年,从来是有一说一,从不二话。六公主若是不信,就走近神灯,看看你能不能近了它的身。所有的谜题,都在两盏神灯上,但你若是靠近神灯不得,自然是解不了谜题的。”孟婆婆道。

六公主怒意席卷眼帘,“那我偏要试试。”

“我已经送了公主一卦,公主千金之躯,执迷不悟,若是累积自身,有所损伤,怨不得老身。”孟婆婆有言在先。

六公主冷哼一声,向神灯走去。

台下的万千人海都看着六公主,所有目光汇聚在她身上。

“六姐姐,还是算了!”夜轻暖忽然开口,飞身上了高台,一把拉住走近神灯的六公主,对她道:“你要神灯,也无非是求得一卦,如今婆婆既然送了你一卦,便算了吧!”

六公主大怒,“她那个算什么卦?没有一句好话!”

“六姐姐,既然她不算卦,你忘了就是。这神灯还是别碰了。”夜轻暖劝说她。

“你放开我,我今日就要试试。不过是两盏灯而已,我如何靠近不得?”六公主推开拦住她的夜轻暖,固执地走近两盏灯。

夜轻暖见她决心如此,看向夜天逸和夜轻染。

夜天逸没说话,夜轻染却对冷邵卓道:“冷小王爷,六公主如今既然赐婚与你,就算是你的女人了,你让她只身前去,若是出了差错,也就是你的责任。”

冷邵卓闻言脸色变幻了一番,须臾,对六公主喊了一声,“六公主,回来!”

六公主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冷邵卓。这是二人自赐婚数日来,冷邵卓第一次对她说话。她看了他一眼,见他面无表情,她转过头,继续向前走去。

“这就是你皇室的教养吗?还没嫁入孝亲王府,便不尊夫训,不守夫纲了?”冷邵卓见六公主不听他所言,冷声道。

六公主脚步再次一顿,回身看着冷邵卓,“冷小王爷,你终于承认我即将要嫁给你了。”

冷邵卓板着脸道:“你若不想嫁给我,现在就悔婚,毁了婚之后,你想如何,我也管不到你,但如今你的头上既然扣我的帽子,是我的人,就要听我的。”

六公主脸色有些青。

“回来!”冷邵卓沉声命令。

六公主心中恼恨,但下面万千人海看着,她被皇室公主的教条钳制,自然不能当众反驳不给冷邵卓的脸面。她虽然是公主之躯,但以夫为纲,她还是要遵从的。无法再向前走一步,但她心有不甘,拔起头上的簪子对着一盏神灯扔了过去。

台下众人看得清楚,都齐齐惊呼一声,想着神灯怕是毁了,因为六公主的力道不小。她虽然不习武,但是皇室女子都强身健体习箭术,比寻常女子有力。

孟婆婆扫也不扫六公主一眼,坐在那里,仿若不见,归然不动。

那只簪子即将接近神灯时,神灯内忽然窜出一缕火苗,嗤嗤嗤,金簪霎时被火苗包裹。须臾,“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本来上好的金簪外表一片黑色。火苗在金簪掉地的瞬间,又回了神灯内。

众人再次惊呼一声。

六公主吓得面无血色,若刚刚靠近神灯的不是簪子,而是她的话,那么此时她的脸怕是被火苗烧毁了。她身子一软,就要向地上倒去。

夜轻暖立即伸手扶住六公主。

“你夫婿冷小王爷到是个贵人,今日救了你。”孟婆婆道。

六公主一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灯光照在她的脸上,她脸上的骇然如此明显。

“冷小王爷,你上来将六姐姐扶下去吧!”夜轻暖对台下的冷邵卓道。

冷邵卓抿唇走上高台,从夜轻暖手里扶起六公主,向台下走去。

“虽然六公主不能靠近神灯,但冷小王爷改邪归正,灵台目明,可以靠近神灯。冷小王爷是否试上一试?”孟婆婆忽然问。

冷邵卓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孟婆婆,又看了两盏神灯一眼,摇头,“邵卓自认为破解不了三题,不试也罢。”

孟婆婆点点头,不再说话。

冷邵卓扶着六公主走了下去,下了高台后,对依然软在他怀里的六公主看了一眼,对身后人吩咐,“来人,扶好六公主!”

有一女子应声出现,扶住了六公主。

这一番变故让台下本来对那两盏鸳鸯灯将信将疑的人彻底相信了神灯之能。天命之说也彻底打进了众人的心中。数万双眼睛刚刚都看到了神灯自主溢出火苗烧毁金簪。无人操作,并未来风,一时间纷纷想着这两盏神灯,正如孟婆婆所说,注入了天神的指示。

“婆婆,我可否能靠近神灯?”夜轻暖问孟婆婆。

孟婆婆颔首,“德亲王府的小郡主,自然可以。”

夜轻暖深吸了一口气,向神灯走去,众人目光都从台下六公主身上移开,看向夜轻暖。

云浅月也看着夜轻暖,只见她轻而易举地走到神灯面前,神灯并未如对六公主一般,喷出火光,而是静静地挂在那里,无任何异样。她盯着神灯看了片刻,偏头问容景,“你可看出这灯有什么古怪?”

“这两盏灯是上古神灯,据说齐集了天地灵气,可以用它来启动神念,安问天命。”容景声音极低,“没想到在孟婆婆的手里。”

“这真是神灯?”云浅月挑眉。

容景偏头笑看着她,“你不信?”

云浅月蹙眉,“是不怎么信,有这么神奇的东西吗?它里面定然有某种古怪。”

容景笑笑,摇摇头道:“这的确是上古神灯,可问天命,据说是天族遗落之物,与云族同寿。若说它有古怪,到也不尽然,不过是它里面被一位通天咒大成者注入了灵力而已。神灯本来是死物,但有了一个人的灵念和灵力,便成了活物。”

“原来是这样!”云浅月点点头,怪不得从她来到后就感觉她体内的灵气娟娟流动的急迫。原来是受它里面的灵气感染。她见夜轻暖站在神灯前愣神,问道:“它上面的题目是什么?你可知道?”

容景摇头,“神灯之所以称之为神灯,有开启天命之能,贵在它能解读世间万事万物的命运。每一个人站在神灯面前,神灯上所显出的谜题都是不一样的。谁若能将这些谜题都解答出来,也便能得知自己的天命了。”

云浅月眨眼,“这么神奇?那里面的灵力这么厉害?”

容景笑着点头,“云族灵力,广博天地。神灯本来是属灵性之物,更加之两千年前,云族少主天赋异禀,才华冠绝。通天咒大成后,博爱万物,福泽天下,他用通天咒将灵力注入这两盏鸳鸯灯里,神灯有了灵识,便可问天命。”

云浅月点点头,“这么个神物,怎么会是鸳鸯灯?风月之事,不是向来登不上大雅之堂吗?那些卫道士怎么允许它存于世?”

容景笑着道:“这个被称之为爱神之灯。若它不是鸳鸯灯,也不可能得云少主青睐,愿意渡给它灵力用来讨蓝雪公主的欢喜。”

云浅月恍然,原来这两盏鸳鸯灯还有这么一段佳话。她偏头看着容景,“你怎么对云族之事如此清楚?”

容景眸光微微闪了一下,温声道:“为了借鉴一些前辈们的经验,我不止对云族之事,对古代那些风月之事,都很清楚。”

云浅月默了一下,嗔了容景一眼,这个人,他是在告诉她为了追她,他费了很多心力研究别人的情事儿吗?

二人说话间,只见夜轻暖已经拿笔解题。

云浅月看着夜轻暖,想着神灯上现出夜轻暖的是什么谜题和天命,她忽然很想看看。想到此,她偏头对容景低声问,“我能用灵力看看吗?”

“摄政王和染小王爷都十分敏锐,你若动用灵力,难保不会被他们发现。”容景提醒。

云浅月蹙了蹙眉,偏头看向夜天逸和夜轻染,见二人正盯着高台上的鸳鸯灯和夜轻染,脸上神情都有些凝重和莫测。她轻抿了一下唇瓣,对容景低声道:“你掩护我。”

容景嘴角勾了勾,“好!”

云浅月见他答应,立即与他换了个位置,缓缓催动灵力在手心,先在她周围幻化出一个屏障,之后丝丝缕缕的灵气和空气融为一体,越过人群,越过高台,向那两盏神灯缓缓而去。不多时,到达夜轻暖面前,她动用灵念,在她面前幻化出一面心镜。

这时,孟婆婆忽然抬头向云浅月看来。

云浅月一惊,面上不动声色,暗暗想着好灵敏的孟婆婆,她都如此小心了,还有容景的掩护,竟然还是被她发觉了。

容景低声在她耳边道:“神灯既然在孟婆婆的手里,她便是神灯的宿主。神灯和宿主待得久了,会有心灵相惜。她能察觉,并不奇怪。”

云浅月点头,对上孟婆婆的视线,眸光清澈。

孟婆婆只看了云浅月一眼,便收回视线,看向神灯。

云浅月见她没点破,便也看向神灯,只见她用灵力幻化出的那面镜中映出鸳鸯灯上的字。密密麻麻,数十行之多。

她刚看了两眼,夜轻暖忽然住了笔,向这边看来。

云浅月瞬间撤回了灵力,想着好敏锐。

夜轻暖目光扫了一眼,没发现人群中有任何异样,人人都好奇的目光看着她,而熟悉的人神色都与寻常无异,她眸中疑惑一闪而逝,转回头,继续对准谜题。

云浅月眼睛眯了眯,想着能不能再度试验一下。

容景低声提醒,“你可以试试透过神灯,与它里面的灵气融合,便不会被她发现了。”

云浅月点点头,再度催动灵气,这回不靠近夜轻暖,而是依照容景说的方法,将灵气贴近神灯。不出片刻,她的灵力便与神灯内的灵气融合。

孟婆婆腾地站了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云浅月。

云浅月暗想糟了,孟婆婆这个神情不好,容易被夜天逸和夜轻染甚至是敏锐的夜轻暖察觉,她刚要撤手,容景衣袖不着痕迹地轻轻一挥,一股无形的风瞬间飘到了台上,刚站起来的孟婆婆转眼间便又坐了下去,她不敢置信的神色本来对着云浅月,却对上了夜轻暖。

这一变化,不过是千钧一发,快得几乎让人觉得眼前一花。

云浅月轻舒了一口气,眸光汇成一线,看着神灯上的谜题,快速地猜着。

夜天逸向这边瞟来一眼,没发现异样,又转回头去,蹙紧了眉。

夜轻染则是转过头盯着云浅月,容景瞥了夜轻染一眼,将云浅月堂而皇之地抱在怀里。夜轻染见了冷哼一声,转过头去,继续看着高台。

苍亭看着容景和云浅月,眼睛眯了眯。

“这怎么可能……”孟婆婆喃喃吐出一句话。

夜轻暖立即住了笔,问道:“婆婆,你怎么了?我解的谜题可有哪里不对?”

孟婆婆脸色变幻了片刻,才定下了心神,看着夜轻暖道:“夜小郡主,你的时间到了!”

“这还有时间管制?”夜轻暖一愣。

“神灯自然是有时间管制的。”孟婆婆道:“你的谜题没解完便消失了,这个不受老身左右。”

夜轻暖再看向神灯,果然上面映出的谜题没了,早先密密麻麻字迹的地方,变成了一片空白。她剁了一下脚,对孟婆婆道:“我还能重来一次吗?”

“神灯择人而选,选的都是有缘人,夜小郡主和神灯有一面之缘,她为你开启谜题,你虽然未全解答出来,但解出了一半,这也是一桩幸事儿,当了无遗憾。”孟婆婆道。

夜轻暖点点头,到也不做难,本来苦着的小脸阴云散开,对台下道:“蓝家主,你上来解吗?”

蓝漪闻言偏头看向苍亭。

苍亭对她一笑,“这个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不妨上去试试。”

蓝漪点点头,依照苍亭所言,向台上走去。

夜轻暖拿着她手里解了一半的谜题走下台来,她径直走到云浅月身边,对她道:“月姐姐,给你看看我的谜题,你帮我猜猜,下面该是什么?”

云浅月伸手接过夜轻暖手里的纸,正是一半谜题。她刚才快速地将神灯上面的内容过目了一遍,自然记忆犹新,看了两眼,笑道:“这上面写你的事情,到也真是准确。”

“我错了,我其实应该先猜后面的谜题,不该先猜前面的,谁知道猜了半天才知道说的都是无用之言。有用的言语,都被我给错过去了。”夜轻暖有些懊悔地道。

“孟婆婆不也说了,这个要看机缘。”云浅月道。

“话虽然这样说,到底让人心里不舒服。”夜轻暖嘟起嘴,看着云浅月,“月姐姐,刚刚神灯上映出的字,你看到了没有?”

云浅月摇头,“距离得太远,没看清楚。”

“景哥哥,你看到了没有?你目力极好,不会看不到吧?”夜轻暖问向容景。

容景对她笑了笑,“是看到了一些。”

“那你看到了什么?”夜轻暖立即问。

“别的没过心,到有两句记下了。”容景对她温声道:“光彩门户生娇女,一缕春情错负人。”

夜轻暖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地勉强露出一丝笑意,“景哥哥原来看到了这两句,对我来说,也算是对题了。我喜欢南凌睿,他不喜我,可不是一缕春情错负人吗?”容景点点头,不再说话。

夜轻暖垂下头,眼中有什么情绪被她在垂头的动作下掩藏。

云浅月看着夜轻暖,眸光闪了闪,并没有再说话,看向高台上的蓝漪。

“蓝家主与这鸳鸯灯也有一面之缘,时间把握好了,别和夜小郡主一般错过了。”孟婆婆提醒蓝漪。

蓝漪点点头,走到了神灯面前。

有夜轻暖在身旁,云浅月自然是不敢再动用灵力,刚刚距离得远,她在台上,她在台下,还能被她所觉,如今她就站在她身边,她自然不好再动作了,便偏头去看容景。

容景伸手摸摸她的头,用传音入密地她低柔地道,“世间万事都讲究个缘法。你能看到夜轻暖的,是缘法使然,你看不到蓝家主,也是缘法使然。这个不必纠葛。”

云浅月点点头,打消了再动用灵力的心思。

夜轻暖低头静默了片刻,再抬起头,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往常一般无二,拽住云浅月的袖子问道:“云姐姐,你好奇蓝家主是什么命数吗?”

“好奇也没有办法,我看到的是一片模糊。”云浅月道。

“景哥哥,凭借你的武功和内力,你一定可以看到,就像刚刚看到我的命数一样,你将看到的蓝家主的命数告诉我和云姐姐怎么样?”夜轻暖问容景。

容景笑了一下,摇摇头,“我看到的也是有限。况且蓝家主的命数便是蓝家主的命数。我若随意说出,便是不尊重蓝家主的隐秘之事了,她若下得台来得知,定然不喜。”

夜轻暖嘟起嘴,“景哥哥说得也有道理。那我们等蓝家主下来,问问她,看看她愿不愿意说出来吧!”

容景看向高台,不再说话。

不多时,蓝漪身子忽然晃了晃,孟婆婆的声音响起,“蓝家主,神灯求缘,不可强求,你动用功力妄图阻止神灯,自然要被神灯的灵识反噬。住手吧!再下去对你有害无益。”

蓝漪撤回手,身子向地上倒去。

苍亭飞身上了高台,轻轻施手将蓝漪扶住,蓝漪倒在了他的怀里,脸色发白,虽无恐慌,但一片死气,他看着蓝漪,眸光微缩,“你向来是个心胸开阔之人,何必强求这个?看不到便看不到。”

蓝漪看着苍亭,眸光聚焦,死灰之气不散,轻声问,“我不求其他,只求一心人,苍亭,你告诉我,你的心在哪里?”

苍亭身子一僵。

蓝漪忽然推开他,飞身下了高台,下了高台后并没有停留,而是快速地淹没在了人群中离开了。

苍亭看着蓝漪离开,并没有阻止,而是僵硬地站在高台上,脸上神情变化莫测。

台下一片静默。

过了片刻,苍亭忽然转回身,向神灯走去。

“咦?这苍少主原来也想要一盏灯来解命数。”夜轻暖讶异地看着苍亭。

除了夜轻暖一人的声音,再无人说话。

云浅月想着看刚刚那神情,蓝漪爱的人是苍亭,而苍亭……她刚想到这里,容景忽然将她抱在怀里,毫无预兆地低头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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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真龙凤现

章节名:第七十五章真龙凤现

云浅月被容景突如其来的动作一惊,刚要开口,轻呼声被他吞入口中。宽大的衣袖盖住两人,缠绵的吻席卷而来。

云浅月伸手推却,容景纹丝不动,她承受不住,身子一软,只能任由容景为所欲为。

四周静谧,万千人海如无一人。

缠绵入骨的吻将云浅月吻得几欲窒息,容景才缓缓放开她,贴在她耳边,低声温柔地道:“不准想别的不相干的人。听到没有?”

云浅月无力地捶了他一下,恼道:“霸道!”

“我就是霸道,你喜欢不喜欢?”容景灼热的气息喷在云浅月的耳畔。

云浅月媚眼如丝地瞪了他一眼,故意道:“不喜欢。”

“嗯?”容景低头再欲吻下。

云浅月再也承受不住他再来一次,连忙讨饶道,“喜欢。”

容景嘴角微勾,得意地挑了挑眉,如玉的手将她一缕散发的发丝捋顺到耳后,眸光温柔沉溺。

云浅月想着这个男人,他骄傲嚣张到了这种地步,身边都是人,他全然不顾及了。这样一想,微微偏头看去,身边已经没了夜轻暖的身影,夜天逸面无表情地看着高台,夜轻染正脸色阴沉地看着她和容景,她对上夜轻染的视线,没脸红,也没说话。

夜轻染冷哼一声,先开口道:“小丫头,你们到全然不顾及了,光天化日之下……”

“这是黑天。”云浅月截住他的话。

夜轻染被打断,怒道:“黑天也是大街上,你们如此有伤风化……”

“除了染小王爷,没人关心我们。”容景声音有些温凉。

夜轻暖瞪了容景一眼,“以后你们亲热,少让我看到。”

“只要染小王爷躲着我们些,这个你自然就看不到了。”容景不咸不淡。

夜轻染恼怒,还要说什么,夜天逸忽然回转头,面无表情地看了容景和云浅月一眼,对夜轻染道:“看看苍亭解的是什么?”

夜轻染怒意被打住,转回头看向高台,催动功力看去。

容景忽然出手拦住夜轻染。

“弱美人,你拦我做什么?”夜轻染本来一肚子怒意,如今见容景拦他,彻底怒了。

容景淡淡道:“都知道了谁的命数,还有什么意思?染小王爷,你如今在这里看别人,稍后你上去,别人也会如此看你。你可愿意?”

夜轻染脸色阴寒,“我可不记得苍亭与你有什么交情。”

“这无关交情。”容景声音寡淡,“他不关我,但他心里惦记的人可关我。”

夜轻染一噎,扫了云浅月一眼,恼恨地住了手。

容景缓缓撤回手,容色淡淡。

二人虽然两股大力顷刻间较量了一番,但是都隔开了人群自动地竖起了屏障,百姓们丝毫没感应到,不受影响,一张张脸好奇地看着高台上。

云浅月在容景和夜轻染出手的空隙,催动灵力,大致地扫了鸳鸯灯现出的谜题一眼。在二人罢手后,她也住了手。

夜天逸对于二人的动静到没说什么,只是看着高台。

“轻暖妹妹哪里去了?”六公主的声音忽然响起。

云浅月看向六公主,见她脸色恢复过来几分,已经不用人扶着,站在冷邵卓身边。

夜天逸和夜轻染闻言转回头,四下扫了一眼,周围都没有夜轻暖的身影,都齐齐蹙了蹙眉。夜天逸对身后询问,“小郡主哪里去了?可看到?”

“回摄政王,小郡主刚刚离开了,有隐卫跟着她。”黑暗中,皇室隐卫之主回话。

夜天逸点点头,回转头。

夜轻染眸光闪过一抹若有所思,也转回头,扫了容景和云浅月一眼,没说话。

不多时,高台上忽然传来“嗤嗤”两声轻响,两盏神灯里有火光喷出,直对苍亭。苍亭面色一变,立即躲避,但那道火光如影随形地追着他。

夜天逸见了立即出手,但他刚运功,便面露痛苦之色。

“你受了内伤,还是别运功了,我来救他。”夜轻染连忙出手阻止夜天逸,顷刻间出手救高台上的苍亭。

云浅月闻言看向夜天逸,想着怪不得他刚刚要夜轻染看苍亭的命数,原来是他受内伤了。这些日子京中没发生什么大事儿,也没有什么人与他作对,和他亲自动手之事。他如何会受伤?

夜天逸感受到云浅月的视线,转回头,对上她的目光,眸光深海处,痛苦之色是如此明显。

云浅月心下微微一悸,收回视线,想着能伤到夜天逸的人,寥寥无几,况且又有夜轻染和皇室隐卫相护,寻常之人靠近他身都不得,而容景也不曾对他出手过。这么说来,伤他的是他自己无疑了。至于原因,她深以为不必探究。

容景这次并没有拦阻夜轻染,扫了夜天逸一眼,面色淡淡。

夜轻染谱一出手,神灯喷出的火光撤了回去,苍亭有些狼狈地站稳身形,脸色有些白。

孟婆婆看着苍亭,此时开口,“苍少主,蓝家主方才强行破解,受了内伤,而你比她加了个更字,神灯问命,求的是天缘。天缘到,命数到,天缘不到,命数自然不可强求。你强求的话,自然会遭到神灯的反噬。”

苍亭紧紧抿着唇,不说话。

“苍亭,下来吧!”夜轻染缓缓撤回手,对苍亭道。

苍亭看着神灯,静默片刻,点点头,缓步下了高台。

夜轻染看着神灯,眸光变幻一番,回身问夜天逸,“天逸,你可上去?”

夜天逸目光悠远,声音有些冷寂,“我答应了轻暖妹妹为她求一盏神灯,理应上去。”

“今日这鸳鸯灯和以往不同,问的是天命。你上去,问的自然是你的天命,与她无关。你不必理会她。”夜轻染蹙眉道。

夜天逸微抿着唇,默然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必了!我没有必要问天命,我的命都是注定的。”

夜轻染皱眉,没说话。

“摄政王,你的命数可不是自己的,如今新帝太小,你背负天圣百姓命运。为天下苍生积福祉之事,你可是分内之事。”孟婆婆忽然道。

“摄政王上去!”四周的百姓们忽然扬声高呼。

“摄政王上去!”一人声小,两人声大,万人的高呼声可想而知。

夜天逸薄唇抿起,静默片刻,抬步走向高台。

人群中响起一片欢呼声。

云浅月看着夜天逸,他的背影挺直,百姓们的呼声一半还是对于夜天逸这个摄政王喜爱的,他从回京后,治理水患,老皇帝驾崩后,他被封赐摄政王,推行了很多安民利民的政策,百姓们绝大多数还是对他崇敬的。不管他私下里做了多少与容景敌对的阴暗之事,但是明面上的事情,还是做得滴水不漏。

夜天逸走到鸳鸯灯前,鸳鸯灯内忽然喷出火光。

夜轻染大惊,飞身上了高台,就要出手去救夜天逸。

“染小王爷无需着急,你看清楚了,这火不是吞噬之火。”孟婆婆出声阻止夜轻染。

夜轻染一愣,只见夜天逸不躲不避,那火光虽然喷出,却是化成了一条火龙,围着夜天逸转了一圈,之后盘踞在了他的头顶。华光闪耀中,鸳鸯灯上现出密密麻麻的字,因为火光照耀得明亮,那字迹不得掩饰,让台下的数万百姓们都看得清清楚楚。

云浅月在台下看得愣了一下,目光落在夜天逸头顶盘踞的火龙看了一眼,又看向鸳鸯灯的字幕,她刚看了一眼,高台上的火龙飞回了鸳鸯灯内,字幕也顷刻间消失。

这一幕可谓是奇景,变幻得也太快。

数万百姓们齐齐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呼声,有些人纷纷跪倒,高呼道:“龙,真龙!”

云浅月偏头看向容景,只见容景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夜天逸和那两盏归于沉寂的鸳鸯灯。她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容景回转头,对云浅月微微一笑,并没有说话,云浅月心下安定了些。

“王身龙命!摄政王多保重贵体。”孟婆婆苍老的声音吐出一句话。

夜天逸点点头,一言不发地下了高台。

“这不对啊!孟婆婆你说要解三题才得以问天命。如今这昙花一现,为的是那般?摄政王未曾解题。”夜轻染出声询问。

“凡尘俗子自然要解题,有多大的慧根和本事,便看多少命数。就如夜小郡主,如蓝家主,如苍少主。而摄政王天命尊贵,神灯现缘,不必解题,这不是我老身能掌控的。一切随缘而已。”孟婆婆道。

夜轻染不再说话。

“刚刚染小王爷你出手救苍少主,神灯让你一让,可见是贵气非凡,神灯现缘。你可上台来?”孟婆婆问向夜轻染。

“我不信神,不信佛,其心不诚,不上去也罢。”夜轻染没什么情绪地道。

“不信神佛,也可问命数。”孟婆婆道。

“我的命数归自己管,不问也罢!”夜轻染道。

“染小王爷虽然不比摄政王尊贵,但也是贵为德亲王府小王爷,执掌兵权,将来你一念动,对于苍生百姓来说便是杀伐大事。你即便不问自己运术,为黎民百姓问天命福祉也该是分内之事。”孟婆婆道。

夜轻染皱眉,不说话。

“染小王爷上去!”人群中再度发出高呼声。

夜轻染听到四周的高呼声,忽然笑了,偏头看向容景,“弱美人,你可上去?”

“我上不上去,染小王爷不必理会,染小王爷和摄政王一样,受万民所托,不上去说不过去。”容景淡淡道。

“我即便上去,别人也看不到我的命数。弱美人,你不会看我的命数吧?”夜轻染道。

“染小王爷的命数还不值得我废功力。”容景不以为意。

夜轻染哼了一声,向台上走去。

云浅月看着夜轻染,想着容枫说他是暗龙,那么是否如夜天逸一般呈现龙身?刚刚鸳鸯灯内的灵识在他一出手便规避了一步,说明他的命数已经高于前面的夜轻暖、苍亭、蓝漪了,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运术。

她正想着,夜轻染忽然回头,对云浅月道:“小丫头,我不会让别人看见的。你好奇我的运术是不是?那就上来与我一起?背着我偷着看,哪里有在我身边看得清楚。”

“我就愿意偷看,不愿意上去。”云浅月直言道。

夜轻染顿时一噎,瞪了云浅月一眼,恶狠狠地道:“那你最好看得清楚一些。”

云浅月煞有介事地点点头,面上是气死人不偿命的神情。

夜轻染哼了一声,有些气恼地向高台走去。他上了高台后,顷刻间催动功力,用浓雾将自己包裹。台下的人只看到浓浓的一团雾,看不到他的人。

人人用力地睁大眼睛。

云浅月盯着高台,催动手中的灵力。

容景拦住她,低声道:“不看也罢!”

云浅月不解地看向容景。

容景对她低声道:“刚刚你已经动用了一回灵力,如今就算了。天命之事,神之说,向来是有既定缘路。得此,则失彼,得彼,则失此。你今日看了夜轻染的命数,他也许不出片刻就会还回来看你的命数。世间的缘法,都是有因有果。我不愿意让别人看你的命数。”

云浅月好笑,“你讲得条条是道,怪不得能和灵隐论法。不出家可惜了!”

“我与佛无缘。”容景笑看着她,眸光沉溺,“只与你有缘。”

云浅月嗔了他一眼,“既然我们不看他们的命数,也不看自己的,这两盏神灯也不想要,我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走吧!”

容景颔首,“好!”

云浅月拽着容景的手转身,向人群外走去。

“景世子,浅月小姐,你二人来此一遭,难道就这么走了?”孟婆婆见二人离开,忽然站起身。

容景停住脚步,缓缓回身,淡淡一笑,“容景其心,装不下天下苍生,装的独独一个云浅月而已。问命的话,亵渎了神灯。”

“我一个女人,最大的所求,不过是相夫教子。相的那个夫是容景,教的子也只是他的孩子。心里更是装不下天下苍生,独独一个他而已。这问天命真是不必问,的确亵渎神灯。”云浅月淡淡道。

二人话落,齐齐转身离去。

“景世子、浅月小姐留步!”孟婆婆忽然飞身下了高台,拦在了二人面前。

孟婆婆的身形奇快,若不是白发苍苍,从她行止上,还真看不出是一个老婆婆。

容景和云浅月被迫停住脚步。

“两千年前,云少主心里也只装了一个蓝雪公主,但他通天咒大成,博爱万物。退一步,天下盛世繁华安平了千年才有变数。这是大爱。荣王府数百年来为苍生百姓积福祉,天下百姓有目共睹。荣王百年前仁念之心感天动地。后世子孙均有善缘,仁善天下黎民。景世子掌管荣王府后,黎民百姓更是得了不知多少庇护,金银赈灾多不胜枚举。我虽然是一介老婆子,但也听多了关于景世子的好。如今景世子既然来了,你心里装着一个女人又如何?你的仁善之心足以问天安命。”孟婆婆道。

容景微微一笑,“天命之说,贵在心缘。容景无心缘,只有善念不足。况且我的善念也是有限,若关乎云浅月之事,她为先,天下为后。所以,今日便算了吧!孟婆婆也说了,强求不得。”

孟婆婆闻言一时语噎。

容景拉着云浅月绕过她。

孟婆婆再度拦住二人,看向云浅月道:“浅月小姐,你与神灯有缘。景世子言之有理,可以不上去,但你不行。我老婆子为神灯宿主,今年大限将至,即将作古,神灯会寻新宿主,也许你就是下一个宿主。最合适之人。”

云浅月摇头,对孟婆婆道:“我无心要那两盏灯。”

“天下多少人想求这两盏神灯求而不得。浅月小姐,你因何缘由不想要?”孟婆婆问。

“我对这等神通问命之事生来不感冒。”云浅月道。

“这两盏神灯可是上古云族神物。浅月小姐,你体内既然有神灯内的灵气,它在你手中对你百利而无一害。”孟婆婆低声道,“若它落在有心人的手中的话,恐怕会成为害事儿。”

云浅月心思一动。

“你不想要,这万千人海里想要它的人怕是不是一人两人。如今台上的染小王爷,他在收服神灯。”孟婆婆道。

云浅月眼睛眯了眯。

“你现在上去,染小王爷没有你能与神灯能通灵,神灯就是你的。”孟婆婆道。

云浅月看向台上,浓雾已经从夜轻染身上扩散开,将两盏鸳鸯灯包卷。肉眼看不见夜轻染有什么动作,但她体内的灵气隐隐流动,可以感受到高台上神灯发出的抵抗气息,可见孟婆婆说得对,夜轻染在趁机收服神灯。他此举也情有可原,他德亲王府一心一意为天圣江山,自然不可能让这等神器落入旁人之手。

“浅月小姐,你再耽搁下去,神灯就是染小王爷的了。”孟婆婆催促云浅月。

云浅月笑了笑,无所谓地道:“他既然想要,那就给他吧!”话落,她拉着容景绕开孟婆婆。

孟婆婆愣愣地看着云浅月,似乎从来没有想过神灯竟然有人不想要的。但这个人是云浅月,一直与寻常女子不一样的云浅月,到也不意外。

孟婆婆见二人真是无心,便不再拦阻,看着二人离去。

就在二人即将走出人群之际,浓雾中忽然破出一道火光,直直向二人追来,火光如一道长龙,顷刻间就到了二人面前,瞬间将二人包卷。

容景眸光微动,云浅月一怔,台下万人爆发出一片惊呼声。

“神灯有灵识,景世子,浅月小姐,你们不想,但是天缘太过,也由不得你们。”孟婆婆道,“你们不去救神灯,神灯却来救你们了。”

容景看着头顶的火龙,忽然出手,一股强大的真气从他衣袖中溢出,打向它。

火龙发出哼哼声,忽然之间壮大了数倍,强大的火光将容景整个人包卷。

云浅月面色一变,也顾不得暴露不暴露灵力了,灵力从手心溢出,顷刻间汇聚成了一个光圈,将容景先一步罩住,火龙靠近容景之后,在他周身转了个圈,忽然类似龙头的部分直直向云浅月扑来。

云浅月灵力全部用来护容景,自然无力抵抗。直觉一股大力扑来,她整个人被火龙打飞了出去。

“云浅月!”容景喊了一声,声音一改往日的从容不迫,声音寒急。

“月儿!”夜天逸急声喊了一声。

“小丫头!”台上夜轻染本来想收复神灯,但见神灯冲破他的钳制向云浅月而去,他雾气散去,现出身形,本来微微懊恼,如今见云浅月惊险,也急声喊了一声。

苍亭和冷邵卓都在台下,也齐齐喊了一声。

人群再度发出惊骇的呼声,将几人的喊声淹没在人潮中。

火龙卷着云浅月在半空中转了两个圈,须臾,甩了出去。

夜轻染、夜天逸、苍亭、冷邵卓等人面色一变,百姓们已经有不少被惊骇得昏死过去。

云浅月顷刻间被火龙打在了高台上,别人营救不及,只有夜轻染站在高台上,他刚去接云浅月,便被火龙的大力打了出去,须臾,“砰”地一声,云浅月摔倒在台面上,发出重响。

容景被云浅月的灵力护住,待她灵力撤去,他才能动,他足尖轻点飞向高台,身形即便快若闪电,但因为耽搁了一瞬,也没能接住云浅月。他飘身落在了她身边,面色微白地伸手去扶她。

云浅月头有些晕,她这些日子过得太安逸,好久没与人动过手了,如今不想吃了这神灯的亏。睁开眼睛,就见容景脸色罕见的发白,她忍着疼,连忙出声,“我没事!摔了一下而已。”

容景微抿着唇看着她,“谁要你护我却让自己陷入险境?你知不知道我……”

“我最疼你嘛,自然要护你,万一它将你烧了,我哪里有丈夫?”云浅月打断他的话,对他一笑,摸着他的脸道:“别怒,那种情况,我自然要护你。换做是你,你也是要护我的对不对?不能总是你挡在我面前,也该我为你挡一次。”

容景眸光聚上情绪,将她扶起来,低声道:“傻瓜,它怎么会烧了我?”

“我一时情急,忘了你的能耐了嘛!”云浅月扯了扯嘴角,后背有些丝丝地疼,她想着一定擦破皮了,这条该死的火龙。她抬起头,见火龙昂首挺胸地盘踞在二人头上,似乎颇有些耀武扬威之势地看着她和容景,她脸色一黑。

容景眸光罕见地沉,忽然一言不发地对火龙出手。他的手心溢出一道寒冰之光,如一条冰雪之龙,顷刻间向盘旋在头顶的火龙呼啸而去。

“天地真经,否极万物!”孟婆婆惊呼一声。

人群中亦是爆发出一片惊呼。

夜轻染勉强站稳身形,夜天逸、苍亭等人本来要上高台救云浅月,此时都止住脚步,几人看着眼前的情形,面上神情各异。

云浅月抿唇看了片刻,那条火龙实在太张狂,即便容景气息博大,但也是不及火龙博大,缠斗处于微微劣势。她想起关于传说的两千年前那个云族少主张狂的品性。他通天咒大成,既然将灵力注入了神灯,那么也注入了他自己的灵识。让这条火龙也和他最原始的主人一样,张扬无忌,轻狂不可一世。品性暴露无遗。它一定听到了孟婆婆和她说的话,恼恨她对孟婆婆说不要它,才追来对她和容景出手,将她狠狠摔了一跤,她也有些恼,世间还有这么张狂的人。见它那狂妄的样子,让她气不打一处来,不觉得以二欺负一有什么不对。她摊开手心,手心顷刻间汇聚一团云雾,她体内的灵气本来受到神灯和火龙这强大的灵气牵引,不用她自己催动,灵气便蓬勃溢出,顷刻间叠了一层又一层的花瓣,一共叠到九层,忽然花瓣绽开,从花蕊处流出一道冰蓝的纯灵之光,这道纯灵之光瞬间与容景那条冰雪之龙汇聚在一起。

二人本来一个修习天地真经,一个修习凤凰真经,这两本功法同宗一源。而二人在灵台寺地下佛堂时就融合了彼此真气,再加之十年情意,如今身心融合,心有灵犀,没有丝毫外力和杂质困扰,自然轻而易举觉融合在了一起。

须臾之间,容景那道冰雪之龙因为云浅月的加入,顷刻间壮大了一倍。

就在这时,另一盏一直静静的鸳鸯灯里忽然窜出一条火红的类似火光凝成的凤凰,顷刻间与那条火龙汇聚到了一起。

容景眸光闪了闪,云浅月一怔。

孟婆婆忽然大呼,“是火凤!龙出,必然凤随,真龙真凤现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