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景不答话,紧紧抱着她,眸光中的雾色深得几乎看不见底。

云浅月被他放在大床上,立即怒道:“你敢。”

容景弯身的动作一顿,也只是一顿,却将唇轻轻地稳稳地覆盖在了她的唇上,一手支着床榻,将她半圈在怀里,一手摸着她的脸,为她拭去挂着的泪痕,含着被他刚刚吻得已经有些红肿的唇瓣辗转,如此,让他的身上瞬间多了抹远山青黛的情韵,无尽的缠绵之意,

云浅月被这种柔情包卷,忽然泄气地觉得她这辈子真是栽在这个男人的手里了。她就在他鼓掌之中,无论是嗔痴怨恨,喜怒哀乐,都摆脱不了一个他,他就是她的克星。

毫不怀疑,他容景生来就是克她云浅月的。

许久,容景放开她,凝视着她,眸光温柔,“我不敢的。”

云浅月眼中已经被染上了雾色,闻言,瞬间恢复了一丝清明,恼怒地道:“算你还有些脑子。”

“我说的不敢,不是怕了那个东西。而是……”容景顿了顿,盯着她道:“我怕我们的身体如此虚弱,若是……岂能受得住?还是忍忍吧!”

云浅月没想到他竟然将这种话就这样的说出来,她又羞又怒,抓起手边的枕头对他扔了过去。怒道:“你滚出去。”

容景忽然轻笑,接过枕头,伸手将她从床上拽起来,放下手里的枕头,柔声道:“我们一日没吃饭了吧?走,出去吃饭。”

“不去。”云浅月没好气地道。

容景用力,将她拉下床,向门口走去。

云浅月偏头,正好瞥到了镜子,即便天色已晚,屋内光线昏暗,她还是看得清楚自己的模样,转回头,用力掐了容景一下,恼道:“我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出去?”

容景停住脚步,笑吟吟地看着她,“我见了就很好,不会见不得人的。”

“那是你见了!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眼睛长斜了吗?”云浅月瞪了他一眼。

容景伸手摸摸她的脸,温声道:“你以为我们在屋内这许久,都做了什么,外面的人能不知道?既然他们都知道,就不怕见了他们。”话落,他补充道:“放心,没人敢笑话你的,谁敢笑话你的话……”他顿了顿,声音稍微放高了些,“我将谁关进暗室。”

他话落,外面响起几声吸气声,紧接着,有人蹑手蹑脚离开了。虽然动作很轻,轻功很好,屏息的功夫也不错。但自然瞒不住容景和云浅月的武功。

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墨菊等人。

云浅月忍不住被气笑了,“你除了会欺负人,还会做什么?”

容景将她散乱的发丝捋顺,眸光凝定出一抹春暖之意,轻声道:“有人可以让我欺负总是好的,有心可以欺负人也是好的,你不在我身边的这些日子,我连欺负谁都觉得无滋无味。”

云浅月挖了他一眼,“少再给我说这些甜言蜜语诱哄感动的话。”

“就盼着赶紧将你诱哄感动,否则你回到我身边,我日日时时刻刻地看着你,却不敢近你,更会不好受。”容景好笑,收起了情绪,紧握住她的手向外走去。

云浅月不知道再说什么,心里堵着的那块大石被这一番折腾却给推开了。

房门打开,院中极为清静,连一个人影也无。凌莲和伊雪也不见踪迹。

容景忽然笑了,偏头对云浅月道:“你看,他们都躲起来不敢看你了。所以,该是他们躲你,怎么能是你躲他们?”

“脸皮厚得可堆城墙了!”云浅月斥了一句,但看着清静的院子,半个人影也无,还是有了细微的好笑。想起她早先睡下前,凌莲和伊雪的话,那时候她们以为她睡得熟了,可是被上官茗玥锻炼的那些日子里,她早就练就睡着也能探寻外物的本事,自然听了个圆满。清楚那二人在她离开这些日子里没给容景好脸色,如今大约是怕容景收拾她们,也随着墨菊等人躲了去。

------题外话------

这一章,容景才是真真正正黑心,看懂了吧?懂了吧?O(∩_∩)O~

----2014-2-27 9:00:31|7472174----

第七十八章 拿他无法

原来她被上官茗玥带去天圣皇宫昏迷的那十天,其中有七天他是自己关在暗室里面的。舒悫鹉琻原来正如他说并不是所有事情都掌控在他手里,他也有脱离控制无能无力的时候。

云浅月想起凌莲和伊雪的话,眸光涌上一抹昏暗。

上官茗玥和玉子书便是他脱离控制的因素,她不想去猜测子书对于这件事情知道多少还是全部知道,也懒得理会上官茗玥在这件事情上除了帮容景还有什么其它打算。

这一件事情若是角逐的话,可以说没有赢家。她没赢,容景没赢,夜轻染没赢,子书和上官茗玥本就不见利益,又何来赢?

容景用了最能冲击她心的办法,血祭精魂,让她避无可避,跟了他回来。无非是遵从了心的选择而已。她就是看不得他在她面前受伤,看不得他放低姿态,看不得他清萧冷寂的眸中直抵人心的脆弱。

清风吹来,云浅月将情绪散开,让其随风消散。须臾,她轻轻吐了一口气,什么原谅不原谅的,承受不承受的,欺负不欺负的,伤害也罢,无奈也罢,总之,她还是回来了。

一切都是心之所向,看不得而已。

嗔痴恼怒,爱恨纠缠,又能如何?总归是活着,总归她的选择,总归如今只有她和他。

忽然间,她就平静了下来。

“云浅月,你……”容景何等聪明敏锐,她细微的情绪外泄,他第一时间就捕捉到,心下一紧,想说什么,对上她偏头看来的目光,又住了口。

“不是饿了吗?吃饭吧!”云浅月语气不再恼怒和生冷,一如寻常,随意地道。

容景看着她,垂下眼睫,掩饰住某种情绪,点点头。

饭菜香味从容景所住的房间飘出来,显然凌莲和伊雪早已经准备好,二人进了那间房间,一眼所见,桌子上摆着的全部是滋补的药膳。

云浅月没有什么意见,坐下身。容景坐在他身边,一如寻常时候为她夹菜。

二人一时间没了话,静静地吃着。

云浅月的胃口不好不差,容景清透的眸光深处有一抹淡淡的雾色,浓得化不开。

饭后,云浅月漱了口,喝了一盏茶,起身站起来,对容景道:“你休息吧,我……”

容景不待她话落,立即伸手捂住了她的嘴,温润的声音隐着一抹执拗,直直地看着她,“你要分房睡吗?和离书我从没当过真,不解释是因为我和你的事情没有必要向天下人解释,你……你给我的和离书你是知道的,被我毁了。今日说了这么多,你难道真的不能……”

云浅月静静地看着他,似乎等着他说。

容景看着她,一直他也是知道她心思聪明,能看穿许多事情,只不过她的心思不惯用于他,从来不在他面前显露而已,可是如今,看着她冷硬、恼怒过后,如此平淡的眸子,太过无波,让他忽然升起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慢慢地放下手,低声道:“你救了容枫,又救了我,两番耗费灵术,是也累了,那就去休息吧!”

云浅月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走出了房间。

容景坐在椅子上,看着她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屋中的温暖似乎随着她离开刹那就散去了一般,明明是春夏交替的暖日,却有一种空荡荡的凉意。他闭上眼睛,任昏暗的颜色淹没他的玉颜。

还是回不去吗?

西暖阁如此一番费尽心力,明明已经见她露出笑意了,可还是不行吗?

“公子,您怎么就这么将主母放回去了?”墨菊贼眉鼠眼地向西暖阁的方向看了看,悄悄地进了屋,埋怨地看着容景。

容景沉默不语。

“公子,拿出你一剑刺心,血祭精魂的魄力来!马坡岭敌我二十万兵马都对你心悦诚服,主母生生地被你夺了回来。如今人就在你身边了,再狠狠出手一把,就不信拿不下。”墨菊声音低低的似乎怕人听见,给容景出主意。

“她是心里有我,马坡岭时,我才敢那么欺负她。但有些事情,总不是狠狠欺负一把就能解决的,这件事终究是在她心里结了一个结,横了一道沟。短短时间,她不对我冷脸,还能被我逼迫得发泄了郁气哭闹一番已经不错了,总不能贪心太多。”容景轻轻一叹。

墨菊眨眨眼睛,“难道就这么……分房?”

“又能如何?慢慢来吧!结是慢慢织的,就慢慢解吧!”容景揉揉额头。

墨菊眼珠子滴溜溜地转,须臾,试探地道:“公子,要不……你再大病一场?”

容景轻叱了一声,“马坡岭她反戈被我夺回来的消息不出明日就能传回天圣,传遍天下,你认为我还能再折腾自己?让本就虚弱到大病一场无能无力?你以为夜轻染真的会善罢甘休?”

墨菊闻言点点头,“也是!夜轻染定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他总归是夜轻染,夜氏的暗龙,若非一直对她……”容景话音到这里顿住,语气低沉地道:“这回他该是彻底死心了。”

墨菊嘻嘻一笑,“公子,他将能耐都用出来了,连个女人都夺不过,如今也没见多大本事,你对付他,手到擒来嘛!”

容景睁开眼睛,对墨菊道:“你真该去关暗室了。”

墨菊立即收了嬉笑,噤了声,苦着脸看着容景,那眼神是在说我好心来给公子排忧解难,别人都不敢来出主意,就他来了,怎么能得到这种对待,下次他还敢来吗?况且他从小就待在公子身边,自然不遗余力地赞扬公子贬低对手……

容景瞥了他一眼,到也没打算真关他进暗室,看向西暖阁,眸光清幽地道:“我最大的优势,不过是仗着她对我之心罢了,这没有什么可拿来比较和炫耀的。”话落,他收回视线,静静地道:“就这样吧!如今她近在眼前,想了我能看到她,总比见不到要好。”

墨菊翻了个白眼,悄声道:“公子,主母身上可还有生生不离呢,您别忘了,都这等时候了,得抓紧机会在一起,可别浪费时间。”

容景本来要去够茶盏的手一顿。

“属下可提醒公子了啊,您可别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人都回来了,再软化软化嘛,别的女人您下不去手,主母可是您的女人,多欺负几次有什么关系?嗯,就这样,属下先下去了。”墨菊见容景脸色变幻,被他说动了,觉得十二星魂商量了一下午得出的办法算是没白商量,他完成了任务,丢下一句话,溜了出去。他可不能让主母知道他给公子出主意,遭了记恨,等人家好的时候,事情败露,受苦的还是他。墨岚等那些人,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都让他出头。他这个十二星魂之首坐得也实在和老妈子差不多。

屋中静了下来。

容景静静地坐着,许久,见西暖阁的灯熄了,他忽然站起身,走出了房门。

院中,凌莲和伊雪刚从西暖阁出来,关上房门,回身就见到容景站在东暖阁的门口看着西暖阁的方向,夜色下,月牙白锦袍泛着清华月光,她们齐齐一愣,对看一眼,又齐齐向西暖阁屋内看了一眼,须臾,隔着距离对他一礼,如墨菊一般,似乎传递了某种信息,之后又悄悄对他吐了吐舌头,退了下去。

容景心中微微凝聚的郁气挥散了些,收回视线,揉揉额头,不由失笑。

果然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容景在门口站了片刻,放下手,步履不缓不慢地走向西暖阁。不多时,来到西暖阁门口,他伸手去推房门,房门不动,显然是从里面插着,他不紧不慢地拔掉头上的白玉簪,在门缝处轻轻一勾一拉,里面的门栓应声而落,发出响声,他伸手推开了房门。

入眼处,隔着珠帘,人在帷幔内躺着,显然已经睡下。

容景站在门口看了片刻,掩上门,抬步走了进来。不多时,来到床前,自然地脱了外袍,挑开帘帐,见云浅月身子朝里侧躺着,偌大的床榻,她里外两侧都留出一大片空间,他掀开她的被子,贴着她躺了下来。

云浅月仿佛无知无觉,呼吸均匀地睡着。

容景想伸手去抱她,手伸到一半又撤回,静静地看着她。

夜色渐渐深了,总兵府分外静寂。

子夜时分,云浅月忽然睁开眼睛,转过身对容景道:“你还不睡?还要盯着我看到什么时候?”

容景眸光动了动,声音低哑,“吵到你了?”

云浅月轻哼一声,半丝醒来的睡意慵懒也无,不言而喻,她自然一直没睡。

br>容景看着她微微不好的脸色,似乎有什么明白了,垂下眼睫,低声道:“我择席,睡不着。但又想你,不想分房。”

“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择席?”云浅月看着他。

容景勾了勾嘴角,低声道:“以前我都是抱着你睡,在哪里都能睡着的。如今……”他顿了顿,看着自己僵硬的身子和规矩的手道:“如今怕你恼了我,不敢再欺负你,自然睡不着的。”

云浅月看着他,想着他可真是……可真是好!

离开这一个多月,那些伤痕累累,那些冷漠无主,那些麻木心死,如今如刻在心口上的痕迹,即便有些事情他说出来了原因,或者没说出来她也了解了猜测到了原因,没有谁对谁错,但也难以一时间解开心里的砍,她终究是个女人,终究小心眼,终究还是忍不住想和他闹脾气,可是这样的时间他明摆着都不留着她再适应。

容景看着她脸色变幻,一声不吭,但不错过她的表情。

“你爱睡不睡,反正我要睡了。”许久,云浅月重新翻过身,背着他,闭上眼睛。

她刚闭上眼睛,容景忽然坐起身,下了床。须臾,伸手将她从床上抱起来,见她又睁眼看着他,他低声道:“还是去那个房间睡好不好?”

“毛病多!”云浅月说了他一句,到没反对。

容景似乎笑了一下,眸中乍然暖如春水,抱着她抬步出了房门,夜色凉如水,他却没感觉半分凉意,回到东暖阁,将她放在床上,他躺了下来,将她揽在怀里,这间房间顿时暖了起来,他语气微微有些孩子气的得意,“就知道你舍不得我。”

“是,我舍不得你,你就可着劲的欺负吧!”云浅月已经生不起怒意。

容景将她紧紧抱了抱,怀中的娇躯温暖,触手碰触的丝锦软袍也隔不住温软的触感,他忍不住将手滑进她睡袍内,碰触她的肌肤。

温凉的指尖一如从前,带着丝丝灼热,似乎要烫烧人的神智。

云浅月抓住他的手,有些压抑的怒意:“你到底还睡不睡?”

容景顺势反手握住她的手,抓着她的指尖在他手心里牵动绵绵柔暖之意,轻声暗哑地道:“还是睡不着。”

“你……”云浅月吸了一口气,生怕他真的惹火烧身,她却怒也不是,气也不是,骂也不是,恼也不是,无论如何,他都有办法应付,她忽然泄气,早就知道他是拿他没有办法的。于是,终于软下口气,低声道:“睡吧,你再这么折腾下去,明日折腾病了,看你怎么应付夜轻染的怒火。”

容景见她主动提出夜轻染,无论是语气还是神色都寻常,显然是心里那个结解开了一段,他心里一松,将她往怀里又紧紧地揽了揽,又近了一步,总归他今日没白折腾。低声道:“好,我们一起睡。”

云浅月“嗯”了一声,不再说话,闭上了眼睛。她是真的累了,这数日以来,她没有一夜好眠,即便是睡着,也心思不属。贴着他的身子,被他抱在怀里,熟悉的气息比上等的安神香好用数倍。

容景也累了,这数日以来,他日夜不得安枕,本就将身体熬得极差,在马坡岭那一剑也确实对自己下了狠手。因为他已经不敢自信能将她是否重新带回自己的身边,那是他绝地一击。成了,他便再不必受折磨,不成的话,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如今终是让他觉得上天还是厚爱他的,将她又还给了他。

不多时,两个人终于都睡了。

不是夜色安神,而是心之所在,即是心安处。

第二日,阴雨绵绵,雨水不大不小,将春落夏初凭地染上了几分女儿愁。

云浅月醒来,睁开眼睛,入眼处是熟悉的容颜,褪去了昨日失血过多的清透和苍白,玉颜染上了几分色泽,正静静地看着他,眸光如春水,显然醒来多时。她虽然一夜安睡,但犹不解乏,问道:“几时了?”

“响午了!”容景道。

云浅月想着这连续一个多月以来,除了她昏迷和生病的日子里,都是每日准时醒来随夜轻染去上朝。从未晚了时辰,如今习惯到底还是抵抗不住她的心,刚到他身边,便又给养得懒散了。

“在想什么?”容景静静地看着她,似乎有些明白,但还是问了出来。

“在

想只要你在,便能养成我的懒惰。”云浅月道。

容景勾了勾嘴角,声音微哑,“幸好只有我才能养成你的惰性。”

云浅月不答话,看向窗外,雨水铺天而下,织成细细密密的雨帘,将浣纱格子窗打得湿透,院中几株树木花草,被雨水洗礼,分外娇俏。也极为安静,没有仆从闲杂人吵闹,不像是在皇宫里,早上便能听到上朝的钟声,白日黑夜里来回巡逻的宫廷内卫走动。她收回视线,推了推容景压在她身上的手臂,“还不起来?你难道没有事情做?”

容景支起身子,低头看着她,墨发几缕垂下,有一种云端上的雅致和诱惑,低声道:“是有些事情做……”

云浅月被他的举动和神色引得心里一颤,撇开脸,伸手推开他,“起床了!”

容景似乎有些不舍,低头在她额头吻了一下,才缓缓坐起身,语气隐隐有些情绪地道:“好吧。”

云浅月看了他一眼,坐起身,径自穿戴。

不多时,二人都穿戴妥当,各自梳洗。须臾,打开房门,凌莲和伊雪端着饭菜走了进来,见到二人相处和谐,对看一眼,又向帷幔遮掩的大床看了一眼,齐齐道喜,“恭喜小姐和世子。”

容景看了二人一眼,眸光动了动,似笑非笑地道:“承了你们这一句恭喜。”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她们对他冷言冷语冷脸色的事情不追究了。

凌莲和伊雪暗自吐吐舌头,正被云浅月看了个正着,她们讨好地对她笑了一下,凌莲俏皮地悄声道:“小姐,您吃过饭后去世子的书房看看吧!那里可是……”她看了容景一眼,意有所指地道:“别有洞天呢。”

云浅月挑了挑眉。

“你去看就知道了。”凌莲扔下一句话,走了出去。

伊雪也放下饭菜,笑着跟了出去。

静静地用过饭,云浅月刚落下筷子,容景对她询问:“继续上床休息,还是去书房?”

云浅月起身站起来,“去书房。”

容景眸光似乎闪烁了一下,无奈地揉揉额头,点点头,“好吧,我们去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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颈椎隔几日就犯一回,事情又太多,只能保证两个更新时间,早上或者中午。一般是早上,特殊情况下,留言区会有亲通知中午。这个我觉得不必所说了,亲们跟了这么长时间文该都懂。

这个月只28天。手里已经有积攒到月票的亲别浪费了,没积攒到的留待下月吧。么么

----2014-2-28 14:29:16|7485911----

第七十九章 解开心结

出了房门,容景撑开伞,拉着云浅月走向书房。

祁城总兵府的院落自然比不上天圣荣王府的尊华,二人来到书房,容景收了伞,推开房门,云浅月当先走了进去。

入眼处,她顿时怔住。

凌莲说书房别有洞天,原来就是这样的别有洞天。到处散落着她的画卷,还有一张张纸写满了她的名字,她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容景的手笔,他的笔迹她再熟悉不过。这些纸张怕是足足有千张之多。她不敢相信,这一个月来,他是如何一张张画这些画像和落笔写满一张张她的名字的。

“本来我想收起来,但想着这些总归都是我想你的见证,于是就留着了。”容景关上书房的门,将伞放下,走到云浅月身边,自然地道。

云浅月想着她在荣华宫日日面向窗外看着天边的浮云或轻或重,他在这里堆满她的画像,日日看着画着写着,是否也是若轻若重的心情?

这一瞬间,似乎一切都微不足道了!

容景从身后轻轻环住她,将头枕在她的肩膀上。

云浅月许久才回过神,低声问,“当时你弄这些的时候都在想什么?”

“只想你,满脑子的都是你。”容景抓住她的手,轻轻揉捻着,传递着浓浓柔情,似乎仍然有着不能回首的疼痛,低声道:“想得心都疼得没有感觉了。”

云浅月不再说话,一个生生不离,老皇帝从她出生就布置的一局棋,在她为他死而感慨一代帝王就那么消逝,所有的一切也随着他消逝的时候,却没想到他生前布置的棋局开始运作,让她和他经受了这么多痛苦,且还不算终止。

这一刻,她对夜氏老皇帝是真的恨了起来。

她不敢想象,每落一笔,他的心情。尤其是有些纸张的末尾停顿的显然太久,被墨迹渲染开,还有甩笔墨划开的痕迹,可想而知,他当时定然是何等恨怒的扔了笔。

他承受的半丝不比她少!

甚至也许比她承受的更多!

云浅月忽然转过身,将头埋进容景的怀里,手臂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

容景身子一僵,随即眸光一丝痛苦消失,浓浓的云雾散开,伸手抱住了云浅月纤细的身子,感觉他胸前有湿意,声音低哑,“这些算不上什么,不过是儒弱的表现罢了,不值得你心疼。”

云浅月闭着眼睛,强忍住眼泪,“那你告诉我,什么叫做不儒弱?”

“将你夺回来。”容景道。

“为什么早不出手将我夺回来?”云浅月想着这一个多月,每日度日如年,最早的时候她期盼着他很快出现,后来期盼变成了失望,之后绝望,之后的时间里,她连嗔痴恼恨疼痛似乎都不会了。

“上官茗玥说,生生不离,有一种解法,能保住你的命。但是让我不准过问,也不准派人去天圣京城见你,否则他便不给你解。”容景沉默片刻,眉眼沉暗地解释。

云浅月眯起眼睛,忽然抬起头,看着容景,“就是所谓的断我宮房,让我变成堪比活死人的女人?不但一生一世不能要孩子,而且和你再不能有夫妻之事?”

容景闭了闭眼睛,低声道:“我当时并不知道他是这种办法,也没有想到如此绝情。只想你活着。况且我没有选择,只能答应了他。”顿了顿,他低声道:“后来失败了,我才知道。”

云浅月唇瓣紧紧抿起。

“我怎么可能让你变成堪比活死人的女人?如此的话,相望不相亲,还不如死了。”容景解释,“对于云族之术,他找到云山,且在云山待了五年,我不及他了解颇深。若不是迫于无奈,我与他有早先相看两厌的仇怨,怎么也不会请他回来。”

云浅月看着他,原来她猜中了开始,没猜中结果,因了他的爱太沉太重,她也以为只要她活着,他什么事情都会做出,却断然没想到这件让她最寒心的事情不是他做的主张。心头的结微微解开了一些,开口道:“所以,在他失败后,我将他关了起来。你便让子书助你给我写了封会晤的信,引了夜轻染前去迷雾山,将他困在迷雾山,借此想带走我?”

容景点点头,压抑住情绪道:“当日与他出手,我也受了伤。你去了之后,我本来有十成把握能带回你,哪怕用强硬的手段,也要你回到我身边。但是没想到迷雾山是你的地盘。连我也不知道,原来墨红一动风云震的云阁原来是你的,而且总坛就在迷雾山。我本就受伤,武功受到掣肘,且迷雾山有你的兵马,我知道截不住你,只能放了你离开。”

云浅月收起一些情绪,低声道:“当时我建立了风云两阁,风阁专司情报,与夜天逸通信相助他,云阁养了五万兵马。我暴漏了风阁,隐没了云阁。想着若是夜氏的老皇帝真逼我入宫为后,那么我便让他尝尝厉害,却不想隐瞒了数年,第一次给你用上了。”

“你瞒得也隐秘,天下间这几个人,包括我,哪怕是夜轻染游历天下,也不知道迷雾山是你的地盘,埋伏着你的兵马。”容景道。

“迷雾山常年迷雾,是最好的地方。”云浅月道:“试用于隐藏,布阵,山体连绵,凿空山后,外山另有乾坤,自然适合养兵。”

“我以前也注意过迷雾山,以为是哪位隐世高人不想入世被红尘打扰,隐居迷雾山布置了阵法,但未曾想到那个人就在我身边,风阁的背后有云阁,真难以想象。”容景一叹,最难以想象的是,她第一次用云阁,困住的却是他,世事难料。

“我那日与子书会面,他去找我,之前就找了你吧?说到底,我这个旧识到不及你和他的关系了,连容枫、冷邵卓、云离都支持我,他却选择帮你。明明十万兵马说是给天圣掣肘你,可是却兵在而不发。”云浅月道。

“我从十里桃花林回来,当日他拦了我,才没及时拦住上官茗玥,让他被夜轻染截去。心中有愧。后来知道上官茗玥所谓的办法是断你宮房,他也没有料到,于是,之后助我,算做补偿。”容景道。

云浅月轻哼一声,“那日从迷雾山见了他我就料到他是在帮你了。”

“他帮我请来了燕王爷,带走了上官茗玥,留下贴身隐卫言棠带的十万兵马,算是补偿了。否则的话,就冲着他设计我的神仙睡,让我睡了一日,我也不会与他善罢甘休。”容景想起那日,依然有些余留的情绪。

云浅月想着有些事情她虽然料到,但是与他亲口解释还是相差了些距离,她点点头,问道:“在迷雾山没拦住我,你回去之后便攻城引了容枫前来马坡岭,之后故意伤了他,让他命悬一线,等我来救?趁此机会带我回来?”

容景点点头,“我实在没有办法了。”

“那也无需下那么狠的手。我见到容枫的时候他只剩下一口气了。万一我晚来一步呢?你岂不是要了他的命?”云浅月看着他。

“我派人冒充八百里加急,让你得到消息的时间安排得正好,你急于救容枫,怎么可能会晚一步?”容景似乎想起什么,有些情绪地道:“若非如此,你竟然就答应夜轻染下了诏书,你……”

云浅月捂住他的嘴,笑了一下,云淡风轻地道:“答应了又如何,下了诏书又如何?我便早就知道你不会让这些发生的。”

容景盯着云浅月,忽然苦笑了一下,“你这也是在算计我吗?故意让我心急。”

云浅月撇开脸,她承认她是在逼他,但若是他不出手,她便真的会嫁给夜轻染。既然他们再无可能,活着如行尸走肉,便也没所谓了。她轻吐了一口气,不想再谈这个,转移话题问,“上官茗玥可不是好相与的,你用了什么代价将他从云山请下来帮你?”

容景抿了抿唇,似乎有什么不好说。须臾,还是低声道:“他是……”

“公子!”这时,外面想起墨菊的声音,一改嬉笑,有些凝重。

容景顿住话,看向门外,收起情绪,温声问,“何事?”

“收到消息,红阁风露被夜轻暖关押起来秘审。”墨菊道。

云浅月面色一变,想着指定是风露暴漏了,夜轻暖既然是夜氏暗凤,自然有着非同常人的敏锐本事,风露小丫头虽然激灵,但是还是不足以是夜轻暖这个自小培养的暗凤的对手。

容景看了云浅月一眼,问道:“因为何事?”

“应该是昨日主母带公子回来,夜轻暖想要不顾一切拦截,却两次三番被风露打断,回去之后,她细想起来,便留了心,今日将风露叫去,便趁机关押了起来。”墨菊道。

“秘审的地方可有办法进去?”容景又问。

墨菊低声道:“这一次夜轻暖来,带了夜氏暗凤的所有隐卫,将秘审的暗室防守得密不透风,如天网一般。可救是可救,但是我们一旦出动暗卫相救,一定损失甚多。”

容景沉默了一下,声音低沉,“不惜损失,救!”

墨菊一惊,“公子?”

“不必了,为了一人搭进去无数人,这不冷静。”云浅月拦住容景,想了一下道:“风露虽然不及夜轻暖,但她也是自小在红阁受过训练的。夜轻暖应是有所怀疑,但是她若是挺住不回答,她也不能奈何。更何况风露是凤杨的人,她在西南平乱的军中立过好几个大功,凤杨在军中有些威信,风露亦是。夜轻暖没有把柄,却关了风露,凤杨定然不干。所以,不能强行相救,只能智取了。”

“若是智取,耽搁的时间便多一些,她会受苦的,红阁的人你可舍得?”容景问。

“受些苦而已,只要有命留着就行。夜轻暖不会杀她的。”云浅月道。

容景点点头,说不惜损失救风露也不过是为了云浅月罢了,他也知道智取是最好的办法。对墨菊吩咐道:“令人鼓动凤杨和天圣军中的人为风露造势,趁机营救。”

“是!”墨菊松了一口气。

云浅月又道:“给容枫私下传一封信,他知道风露是我的人,一定会相救的。”

“是!”墨菊应声。

容景和云浅月再无吩咐,墨菊退了下去。

“夜轻暖也在一步步成长,她终是夜氏培养的暗凤,哪怕以前看起来不足为惧,如今也终是不可小看。”云浅月道。

容景“嗯”了一声。

“这一回她亲眼见你如此风月立誓,血祭精魂,对你也该死心了。”云浅月又道。

容景不以为意,“我的心因你而死,因你而活,别的女人,终究是在心外面。”

云浅月笑了一下,推开他,弯身去捡地上的画纸。

容景看着她的动作,低声道,“这些让凌莲和伊雪进来收拾吧!你不必收拾了。”

“都是给我的,自然我要亲手拾起来。”云浅月一张一张地捡着,随捡随看,笑着道:“你的笔墨,千金难求,若是有朝一日没钱了,你就卖字画。”

容景“嗯”了一声,“应该是养得起你的。”

云浅月心下一叹,但愿她能活得久些,他们能相处得久些。昨日他血祭精魂,她决然离开天圣大军随他回来,选择的就不再是夜轻染,也决然和生生不离对抗。若是解了生生不离,或者是有了控制之法,她就能活,他也能活。若是解不了的话,那么就一起死了。又何谈以后?

“会有办法的。”容景蹲下身,也与她一起捡,低声道。

云浅月点点头。

书房收拾干净,云浅月喊来凌莲和伊雪,让她们将字画收起来。之后见二人脸色不好,显然是也得到了风露被关押的消息,不过大约是怕她操劳,没禀告。她看着二人道:“风露一定会没事的。天圣军中有容枫和凤杨在。夜轻暖怕搅乱军心,不敢将风露如何,受些苦罢了。”

凌莲和伊雪愣了一下,齐齐看向容景,了然小姐是从景世子这边知道的消息,点点头。

“传信给华笙、花落、凤颜三人不可轻举妄动。利用造势救她。”云浅月吩咐。

凌莲和伊雪也觉得这个最为妥当,连忙应声,走下去传信了。

容景和云浅月出了书房,外面依然下着雨,他们打着伞往东暖阁走去。来到东暖阁门口,便见屋内有人,容景挑了挑眉,拉着云浅月走了进去。

珠帘刚挑起,里面便传出熟悉的声音,“我还以为会有一场大仗可打,可以看些你的骨气,没想到不争气,这才撑了一个多月,回来得到快。”

云浅月一眼看到顾少卿躺在软榻上,懒散随意,旁边桌子上坐着曾经南梁的六皇子。两个人脸色都微带苍白,一个肩膀缠着白带,一个手臂裹着白带。除了外伤,显然还有内伤。说话的人是顾少卿,显然是在说她。她随意地道:“刚一场小战,一个小阵,便让你伤得去了半条命。若是真再打一场大仗的话,你还有活路?”

顾少卿不屑地嗤了一声,“本将军是故意伤的。”

云浅月好笑地看着他,“是吗?那真是屈了顾将军的才华了,还得配合我故意受伤。”

顾少卿一噎,顿时恼道:“你这个女人,在天圣皇宫待了一个多月,没学会别的,到学会伶牙俐齿了。”见云浅月笑着不再说话,他瞥向容景,“终于得偿所愿将女人夺回来了!有心情享受温柔乡了,是不是该顾忌一下这里的五十万大军?”

容景拉着云浅月坐下,随意地问,“如何顾忌?每个人给找一个女人?”

顾少卿嘴角一抽。

云浅月看了容景一眼,没说话。

六皇子接过话道:“每个都给找一个女人比攻一座城池还难吧!”话落,他看向云浅月,慢悠悠地道:“不知道表妹是否舍得荣华宫里刚发芽的牡丹?”

云浅月想着这六皇子从困境里走出来,被容景收服,为他效力,如今找她报以前的仇来了吗?她看着他,“我舍不舍得荣华宫里的牡丹到没什么,总归是几朵花而已。可是就是不知道表哥是否舍得夜轻暖这朵皇家的娇艳之花了。”

六皇子一噎,恼道:“一个女人而已,我和她又没什么,舍不舍得能如何。”话落,他斥道:“你果然还是以前的本性,这么些日子也没将你磨平些菱角,没学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云浅月看着他,终于笑了,“哥哥和洛瑶一身轻松地去逍遥了,将你和翠微公子抵押在这里给慕容后主效力了。你们在,南梁曾经的群臣和子民便可心安。”话落,她啧啧了两声,“表哥就甘心让哥哥嫂嫂逍遥?”

六皇子脸色一僵。云浅月说中的事实他无法反驳,忽然转向容景,恼道:“什么时候出兵攻打马坡岭?别告诉我你要歇上十天半个月?五十万大军可不想干等着你们泡在温柔乡里。”

容景闻言淡淡一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又轻轻放下,温声问,“今日如何?”

六皇子一怔,看了云浅月一眼,见她没意见,他点头,“好!”

开弓没有回头箭,这个江山天下,总要收复,有的人注定是夫妻,有的人注定是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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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参议军事

容景一言既出之后,吩咐人传下消息,祁城五十万大军严阵以待,整装筹备。未时三刻,军中所有将领于总兵府议事厅商议出兵之事。

消息下达之后,军中爆发出欢呼声。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兵,他们都对跟随容景打仗士气高涨。拿张沛的一句话来说,“男儿一世,当建功立业。他们愿意追随慕容后主收复山河,建不世功勋,青史留名。”

振臂一呼,应者云集,容景的声望早已经无人能及。

午时,顾少卿、六皇子和容景、云浅月在东暖阁用饭。饭后,容景站起身,对云浅月询问,“你是随我去议事厅,还是在房中休息?”

顾少卿不等云浅月答话,便道:“我看她好得很,娇气什么?自然是去议事厅议事。她如今在天下的良名可传得响亮。修复西南,压下北疆暴乱,听朝议政,处理奏折,皇上做的事情她都做了。有本事不用,躲在男人后面做什么?”

“除了有本事外,军中的士兵可都想她着呢!她没回来之前,多少人嚷着让景世子将她夺回来。如今人夺回来了,怎么能不露面?”六皇子道。

云浅月转头看向他们,这两个人,她都与他们有仇。

容景浅浅一笑,“既然如此那就去吧!有两个人定然想见你,昨日我拿你的生死之阵做为炼金石,伤了些人,他们正忙着整顿,还没来得及过来。”

云浅月瞪了容景一眼,拿他的生死之阵当做炼金石,他也真敢说出来。不过说想见她的人应该是玉子夕易容的孙桢和从容景起势后从天圣京城逃脱的沈昭吧?

容景接受她的眼神,笑着拉着她,向外走去。

顾少卿看着那二人牵在一起的手,撇撇嘴,六皇子眸光隐了些情绪,不曾外泄。

四人来到议事厅,不到未时三刻,可是议事厅已经站满了人,无一人缺席。

容景和云浅月刚到门口,议事厅内的人都冒着雨迎了出来,响亮的声音响起,“参见景世子,景世子妃。”

云浅月扫了一眼众人,前面是一脸激动的张沛、韩奕等她熟悉的将领,后面门边上站在对她不停眨眼睛的孙桢和同样隐着激动的沈昭。她淡淡笑了一下。

容景淡淡一笑,“众位客气了!都进去吧!”话落,拉着云浅月从让开的道路走进。

众人众星捧月地跟在二人身后。

来到门口,孙桢悄声对云浅月道:“姐姐,在天圣皇宫准备当皇后的滋味如何?”

云浅月瞥了他一眼,还没说话,容景道:“要不改日你去试试就知道了。”

孙桢一缩脖子,立即给二人让开了路,再不敢吱声了。他可记得被扔进青楼血淋淋的教训。若非遇到云浅月,十个他也保不住了。

沈昭也让开门口,低声道:“回来就好。”

云浅月心里一暖,笑着点点头。沈昭还是一如从前可爱。

二人进了大厅,容景坐在主坐,云浅月坐在他旁边。一众将领进来之后,分别按照军中职位等级落座。

容景扫了众人一眼,拿出一张图纸,交给最靠近他的沈昭。沈昭看了一眼,依次传下去。不多时,传了一圈回来。都无人开口,看着他。

容景淡淡道:“今夜子时,攻打马坡岭,但是我要的不仅仅是马坡岭,而是马坡岭背后的兰城。众位有什么意见或者策略,尽管提出。”

容景话落,众人都陷入沉思,似乎在想着策略。

容景也不急,静静地等着。

云浅月看了一眼容景,知道他心中虽然有想法策略,但是却不自己主导,而是如此集思广益,显然是借此选拔人才。给予这些人展现才华的机会。

不多时,沈昭道:“世子和夫人身体都未曾痊愈,不适合随军参与。这一战就要看我们了。天圣军中如今枫世子坐镇,还有苍亭,夜公主,最值得一提的是,据说夜公主调遣了数千隐卫,这数千隐卫,较寻常士兵强大得自然不是一点半点,应该都是以一敌百。相当于万人。敌我军队,本就悬殊。而且马坡岭地势险要,虽然夫人曾经摆的生死之阵破了,但是我刚刚得到消息,据说夜公主利用夜氏隐卫摆了迷幻阵,虽然不敌生死之阵,但是也极其厉害,必须要先破阵,之后再攻占马坡岭。”

“攻占马坡岭之后,可还要拿下兰城呢!既要破阵,又要一夜之间拿下兰城,这可不容易。”孙桢道。

“正是因为不容易才打,哪有战争是容易的。”顾少卿道。

“那你有办法?”孙桢看向顾少卿。

顾少卿哼了一声,对孙桢道:“破阵的话,你不就是高手?”

孙桢眨眨眼睛,“我一人可对付不来夜氏数千隐卫。”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身边跟着隐卫保护的,用一用又何妨?”顾少卿挑眉。

“本人怜香惜玉,不打女人。”孙桢道。

“二皇子果然是二皇子。不知你东海二皇子府那个儿子是否长开了。”顾少卿慢悠悠地道。故意戮人痛处。

众人一愣,都不明白地看着孙桢。显然除了顾少卿外,都不知道他是东海二皇子。

孙桢顿时大恼,咬牙道:“那也比你没有儿子强。”

“本来府内就有个儿子,吓跑了多少千金闺秀。如今面皮长期被易容术沾着,仔细腐坏了,可怜你的脸。到时候你便再想怜香惜玉,凭这两样,也没有资本了。”顾少卿看着他的脸嫌恶地道。

孙桢闻言一噎。

张沛大声询问,“孙副将原来是东海的二皇子吗?”

“这可真是新奇了!”韩奕道。

众人都盯着孙桢看,据说东海二皇子刚刚弱冠之龄,可是如今这个人看起来三十多岁,很难想象他的易容术何等精湛,竟然让他们这些人相处数月没发现。

“二皇子就将易容术除了吧!反正东海玉太子是相助景世子的,你在景世子军中也不必藏头藏尾。”沈昭道。

“对,除了吧!让我们都看看。”张沛大声道。

众人也连连附和,都一副兴趣盈然的表情,本来是商议军事,却拐了道。

容景看着众人,也不喝斥制止,没有什么姿态地笑道:“既然大家都有此心,想一睹二皇子如花容貌,二皇子的庐山真面目便不必隐藏着了。”

“本皇子的容貌岂是谁能看就看的。”玉子夕化去伪装的声音,恢复本来的声音,这等声音一出,分外年轻好听,和孙桢的声音天差地别。

“无非是沾花惹草的祸水而已。”顾少卿嘴毒地道。

玉子夕忽然大恼,一把扯了易容,露出他俊逸的容颜,听得众人吸了一口气,他得意地看着顾少卿道:“明日我就去勾引翠微公主,慰劳美人芳心,看看她是否见了我之后,还一心痴情你。”

顾少卿不以为意地道:“她如今早移情别恋景世子,与我有什么关系!”

玉子夕忽然一乐,扔了手中的面具看向容景,“姐夫,这就是你不对了,竟然背着我姐姐和别人暗通款曲,得美人垂帘?”

云浅月扬了扬眉。

容景瞥了玉子夕一眼,淡淡道:“今日迷幻阵就交给你了。你打先锋,务必破了。”

玉子夕撇撇嘴,对云浅月挤眉弄眼,那意思是在说,姐姐看到没?姐夫在转移话题,做贼心虚呢!你可不能轻易饶了他。

云浅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眸光微闪。她可是记得,这祁城内,不止有翠微一直随军,还有蓝漪、凌燕、华舒三人。十大世家本来想将女儿嫁入天圣皇宫,如今被容景收服,他们难保不打容景枕边的主意。否则也就没有一个月前凤凰关桃花纸贵的说法了。

“如今先锋有了,谁打主帅?”六皇子毕竟是翠微的兄长,此时顺着容景的话转移话题。他心中清楚,翠微无论还是对顾少卿有心,或者还是对容景生起了什么心思,这两个人都是不可能的。而玉子夕自然也不过是拿顾少卿开个玩笑而已。

“我打。”顾少卿立即道。

“顾将军,你还有伤在身。”沈昭看向顾少卿。

“这一点伤算什么?不碍事。”顾少卿不以为然,“我十岁就能枪挑一个营房。别说如今又多活了这么些年了。”

“若主帅是顾将军最好不过。论运用兵法谋略,我到敢说这里除了景世子和夫人外,只有顾将军了。”沈昭话落,看向容景,“景世子,顾将军请阵,我陪同他做军师,您以为如何?”

“好!”容景颔首。

顾少卿伸手一拍桌案,再不见玩笑时的姿态,而是一身铁血肃杀之气,清声道:“子夜一刻,我将我的隐卫借给二皇子一部分,务必破了夜轻暖布置的迷幻阵。破阵之后,你最好是拿住夜轻暖,其余事情就不必管了。我会踏平马坡岭,兵分三路,一路正面营地,两路分左右翼包抄天圣军营后方。不再击杀,意在打散天圣大军的斗气。”

“不错!夫人从天圣军营倒戈回来,给天圣军心极大的打击。如今即便夜轻暖再怎么稳定军心,军心也是难稳。所以,不再杀戮,而在打散,趁机收服。”沈昭也附和道。

“可是你们想过没有?二皇子对夜轻暖的迷幻阵,顾将军虽为主帅,但身有重伤,若是迎战容枫,赢他的话,怕是不易。文伯侯府的枫世子可是厉害,上次他重伤,是景世子亲自出的手。这次定能胜。”六皇子道。

“我虽然赢不了枫世子,但不是还有沈昭这个军师在吗?别忘了他以什么出的名,那是南疆的咒术。他都能杀死夜霄,有他出马,与我一起,对付枫世子应是够了。”顾少卿看了一眼沈昭道。

沈昭点点头,“我可以相助顾将军。”话落,他看了云浅月一眼,似乎犹豫了一下,轻声询问,“夫人,枫世子是否可以招抚?毕竟他与你……”

众人闻言顿时想起枫世子和浅月小姐的关系极好。

云浅月看了容景一眼,摇摇头,“他不会被招抚的。”

沈昭疑惑,“为何?”

云浅月抿唇,叹了口气道:“一日我的生生不离不解,他一日都会在天圣相助夜轻染。容枫有些时候很固执,他为我……可以不计一切,只要我能活着。”

沈昭顿时恍然。

这里面坐的大多数人也齐齐露出叹息了然的神色,他们经过了容景和云浅月分离这一个多月,都是有些了解这里面的事情。知道她中了一种毒,那种毒只有夜轻染可以解。容枫对云浅月情意深重,只求他活着,哪怕如今对立相助夜轻染,他也会坚持。除非有朝一日,云浅月身上的毒解了,他才可能不在坚持,否则,他不会让夜轻染被逼到绝路上的。他的命牵连着云浅月的命。

这可以理解,但为了一个人能做到如此地步,哪怕对立,也要让她活,令人叹息的同时,也敬佩。

“先锋二皇子,主帅顾将军,铺助沈军师,他们三人正面攻打,那么两侧包抄谁带兵?”张沛跃跃欲试地问。虽然他很想请战,但是自认不是苍亭的对手,不敢耽误军情。

“我算一路。”六皇子道。

“你有伤在身。”沈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