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山所有人都欢喜地附和,人人脸上再不见愁云。

“少主和神女大约什么时候会醒来?”大长老又

问。

青枫摇头,“说不准。”

大长老看着紧闭的宫门,对青枫道:“我们进去看看,希望早些让少主和神女醒来。”

青枫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开了宫门。

大长老、二长老、三长老立即推门而入。其余人也想进去,但碍于人多,都立在院中伸长脖子往云宫内殿看。

三堂长老进了房间,一眼便看到大床上躺着的两个人,上官茗玥和云浅月并排躺在一起,两个人的手直到如今还是没离开小腹。哪怕已经从万年寒池出来,回到了云宫,二人显然陷入了沉睡许久,依然保护着腹中的孩子。

上官茗玥脸色苍白,瘦了许多,眉心有一团轻盈之气萦绕,那是他的灵术本源。

三堂长老心中清楚,他的灵术由心口聚集到了眉心,如今显露出来,可以想象他已经耗尽了灵术,只剩下这本源了,怕是曾经都动用了本源。

云族之人,灵术本源,就是本命,若是动用本源,那么就离丢性命不远了。

能让他动用了灵术本源,可以想象,当时在寒池下让他迫不得已动用本源时的情况何等危急?怕是一脚已经踩入了鬼门关。

而云浅月,显然比上官茗玥好很多,最起码她气色极好,也不像上官茗玥一般只眉心一点灵术本源,她周身灵术充沛,萦绕着淡淡轻灵之气,而且气息极为纯碎,小腹已经高高隆起。有一团淡紫之气覆盖在她小腹处,极为轻浅,寻常人可能看不到,但是三位长老身为云族掌刑堂三长老,自然能看出来。

大长老欣喜地道:“紫气东来,神女这是通天咒登峰造极的境界。”

“不错!云族千万年来,哪怕是千年前的少主,通天咒大成,万物归顺,天下极泰,也没有显出紫气。”二长老也欣喜不已。

“历代云族先祖的灵力能被神女一人吸收,自然她理当比前年前的少主更上一个台阶。”三长老也是满脸欣喜。

“云山再盛世万年亦不为过!”大长老道。

二长老、三长老齐齐点点头。

“看这等情形,少主和神女怕是还要月余才能醒来。”大长老看着二人片刻,为二人伸手把脉,之后道。

“只要能醒来就好!我们不要贪心太多。”二长老劝慰。

大长老点点头,“走吧!我们去祖祀为列为先祖上一炷香。有先祖们保佑,才有云山拨开云雾见青天,否极泰来的福祉。”

二长老、三长老连连应是。

三人出了云宫,大长老对蓝翎和紫琪道:“你们去看看神使醒来了没有?”

“我们刚去看过了,神使还没醒。我们下去万年寒池时,感觉到了神女身上有神使的灵气,应该是神使启动了禁术,用自己本体灵神下寒池助神女了,灵神最是伤体,神使怕是也要等月余才能醒了。”蓝翎敬佩地道。

“神使和神女的命运相关,如今神女无恙了,也有神使之功。”大长老闻言点点头,感叹了一句,又唏嘘了片刻,吩咐道:“好好照看少主和神女!”

蓝翎和紫琪齐齐点头。

大长老对云山所有人吩咐了一句,和二长老、三长老带着一行人离开了云宫。

这一日,天下乌云蔽日,云山否极泰来,日朗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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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结局之前,统筹全文,尽量将没交代的都交代清楚,压力比较大,所以,还是喜欢看到月票上涨的好心情。美人们,这个就靠你们了!群么么,明天见!

第一百一十二章 乍闻惊喜

天下黑了三日三夜才恢复光明。

百姓们从恐慌中脱离出来,对着天地跪拜,千恩万谢佛祖保佑。

当日,夜轻暖出战攻打南凌睿的四十万大军,因为日食被阻,半路撤了兵。三日后,一待天明,她迫不及待地调兵遣将,打响了到达北疆之后的第一战。

南凌睿将四十万大军从八荒山拉到了北疆,堂而皇之地踩踏着北疆的地盘。见夜轻暖出手,也毫不客气地还击。

两军交锋,大约是天黑了三夜才恢复光明,两军士兵的状态都不太好,没有多少输赢。

第一战草草结束。

夜轻暖不甘心,再度重整军队,日夜训练,准备再开战。

南凌睿到也不着急,慢悠悠地等着夜轻暖,她不动手,他也不出兵,只让四十万大军盘踞在北疆地界的第一座城池外。

十日之后,夜轻暖再度出兵。

南凌睿迎战。

这一战,又是温水青蛙,不温不火,没有任何输赢可谈,伤亡也不大。

一晃又是十日。

夜轻暖再度出兵,结果又是与前两次一样。

夜轻暖虽然下狠了心要除掉南凌睿和他的四十万兵马,军纪严明地整顿大军,鼓舞士气,但还是奈何不得南凌睿,心中气闷,也无可奈何,只另想办法。

正在她绞尽脑汁想办法的时候,这一日,吃过早饭,忽然呕吐起来。

北青烨这些日子一直缠在夜轻暖身边,她走到哪里,他跟到哪里,实打实的一个好驸马。如今见夜轻暖呕吐不止,立即吩咐人,“来人,去请大夫!”

“请大夫做什么?我不过是胃口不适。”夜轻暖三次攻打南凌睿不胜,心情烦躁,语气也不如这些日子以来对北青烨和缓了。

北青烨看着她,“你这样可不像是身体不适。”

夜轻暖心思一动,直直地看着他,“那你以为是如何?”

“我宫里以往有妃嫔怀有身孕的时候,就是这般。”北青烨温柔地看着她。

夜轻暖面色一变,瞬间被怀有身孕几个字惊得呆住了。大婚以来,北青烨每日夜里都缠着她做那等事情,即便她厌恶,但是也得忍着。她既然选择嫁给他,就要迎合他,他虽然无用,也是一国之君,他身后还是有人马的,她清楚地知道,北疆有云浅月的人和容景的人,但是都埋在暗处,不知道哪些人是,没有他和他的将士在身后的话,她无兵力,怕镇不住北疆的将领,所以,一直对他的予取予求不言语半个字。如今乍闻怀孕,她才想起,她和他大婚圆房近两个月了,他日日索取,她是会有喜……

“高兴得不会说话了?”北青烨将她抱在怀里,温柔地摸着她的脸笑道:“我如此卖力,你自然该有孕了。这也不奇怪。”

夜轻暖脑中嗡嗡直响,听不清他说什么。

北青烨的手从她脸上滑下,滑到她小腹处,来回抚摸着,“他若是男孩,就是我北青烨的三皇子,若是女孩,就是十公主。”

夜轻暖刚回过些神,便听到了这句话,突然一把推开他,凤眸凌厉,“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他若是男孩,就是我的三皇子,若是女孩,就是十公主。”北青烨重复了一遍。

夜轻暖脸色霎时惨白如纸,颤抖地看着他,“你……你在北崎有儿女?”

北青烨忽然笑了,看着夜轻暖道:“公主,你不会不知道吧?我有两个皇子,九个公主,都是后宫妃嫔所生。你放心,我没娶皇后,如今北崎归顺了天圣,以后更不会有皇后了。”

夜轻暖身子颤栗,苍白的脸突然铁青,指着北青烨忽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皇上后宫本来就是三千佳丽,北崎虽然是小国,但是后宫里几个女人还是有的。公主这是什么表情?像是看负心汉一般的神色看着我。”北青烨挑眉。

夜轻暖忽然眼前一黑,身子向地上倒去。

北青烨眼明手快地伸手接住她,看着怀里纤细的娇人儿,嘴角勾了勾,慢悠悠地对外面喊,“传大夫!”

“是!”外面有内侍立即应声去了。

北疆的战场因为夜轻暖怀孕昏迷,暂且搁置下来。

天下终于恢复了短暂的平静,兰城和马坡岭从那匆匆一战后,也未起兵战。

容景从四个月前那一日从兰城总兵府回来后,便每日有半日站在中军帐外看着东方,眸光是谁也解读不懂的期盼和思念。

这一日,已经是云浅月从东海离开前往云山的第五个月,算起来,她已经离开天圣,离开他整整半年有余。

她离开的时候,正值五月末,春夏交替,如今已经十一月末,入了深秋。天圣国土遍地已经秋叶飘零,万物萧索。军中已经开始士兵入冬的棉衣。

而容景依然是一袭月牙白锦袍,远远看来,分外清冷单薄。

“公子,您再这么站下去的话,都快变成望夫石了。”墨菊飘身而落,胆子肥地戮了戮容景的后背,笑嘻嘻地道。

容景忽然转过身,盯着墨菊看。

墨菊一个高蹦出老远,收了嬉笑,紧张地看着容景,“公子,您这么看着属下……”

“她是不是有消息了?”容景打断他的话,声音隐隐压抑着情绪。

墨菊一怔,讶异地问,“您怎么知道?”

容景眉眼瞬间如盛开了的烟花,璀璨得刺眼,大约是极喜,身子蓦地僵在原地,表情也定格在这一瞬。

多少日夜孤枕难眠,多少日夜心心念念,多少日夜担惊受怕,多少日夜期待变成绝望,多少日夜等待得几近崩溃,多少日夜怕她万一不回来,他该怎么办……

如今她终于有消息了!

终于有消息了!

这一刻,谁也体会不到他的心情!

他曾经对她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当做三百六十五年来过,每一天就是一年,他和她会在一起千年万年,天长地久。

可是这半年里,他恨不得从来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恨不得一天不是一年,半年一百八十多天,他过了一百八十多年,每一天都如在苦海中煎熬,终于体会了度日如年的说法。

“公子,您……你不是高兴得傻了吧?”墨菊上前一步,试探地喊了一句。

容景仿若不闻。

墨菊又上前一步,伸手戮了戮他,见他还不动,他有些伤感又忧心地叹息道,“公子啊,您这半年来,是有些傻气,如今这模样,更是傻气,主母若是回来看到你这个样子,属下担心她怕是不要你了……”

容景回过了些神,似乎极力压制着情绪,但声音还是控制不住地轻颤,“她……如今如何了?什么时候回来?”

墨菊见容景如此模样,有些心疼,也不敢再与他拿这件事情开玩笑,主母离开,生死未卜这么半年来,不止公子日日盼着,担惊受怕着,他们跟在公子身边的这些人也是日日盼着,担惊受怕着,甚至是整个墨阁,整个马坡岭大营,整个臣服于公子的子民们,都期盼着。幸好苍天不负他们的期盼。他正了颜色,低声道:“属下刚刚得到东海的消息,说玉太子去了云山,但被挡在了云山外,不过得回一个消息,说上官少主和主母安然无恙地从万年寒池下出来了,就是目前还在云山的云宫内昏迷不醒着。”

“她的毒是不是解了?”容景轻声问。

“定然是解了!那样的毒,若是不解的话,主母怎么可能活着出来?”墨菊想着公子脑子真是被主母折磨得不灵光了。

容景忽然仰头看天,脸上是从来未曾出现的感激神情,喃喃道:“苍天厚待容景。”

墨菊看着容景,想着也不怪公子得到主母的消息如此神色,他在公子身边,是亲眼看着他这半年来其实是在靠着一口气苦苦地支撑着,如今乍然得到消息,焉能不喜?连他得到消息的时候,都喜得不知如何是好,生怕做梦不真实,抓着东海来的那名隐卫问了好几遍,直到将那隐卫问得无奈,他才相信是真的,急忙回来告诉公子。

许久,容景从天空收回视线,神色镇定了几分,问道:“说什么时候会醒来吗?”

“据说主母和上官少主从万年寒池下出来的时候是月前‘天狗食日’的时候,到如今算起来也有一个月了。据东海玉太子身边来的隐卫说,云山掌刑堂三长老说主母和上官少主月余应该会醒来,但他们如今灵力不及主母,也不敢保证时间是否会更长些。”墨菊立即道,“总之主母肯定是无恙了,公子不必担心了。”

容景点点头,低声道:“她活着就好!”

墨菊也想着主母活着就好,她活着,许多人都能活,她若是真出事,许多人都活不成。

“你去将玉太子那名送信的隐卫叫来,我亲自问他。”容景看向东方,又对墨菊吩咐。

“公子,那名隐卫从东海奔波来,累得昏过去了,属下将关于主母的所有消息都问出来了,您有什么问题,问属下吧。”墨菊想着不愧是公子,连主母的半丝消息都不放过。

容景蹙眉,丝毫不怜惜地道:“昏过去就泼醒他。”

墨菊嘴角抽了抽。

容景转身进了中军帐,步履一改半年来的沉重,恢复了往日的轻缓优雅。

墨菊想着做隐卫的都是命苦的,那位仁兄只能留待日后玉太子慰劳他了,他不是自己弟兄,为了公子,泼醒就泼醒吧!转身去了。

容景进了中军帐后,站在桌案前,看着桌案上的那盆并蒂牡丹。

这一株并蒂牡丹正是曾经荣王府紫竹院那一株,当时云浅月特别喜欢,日日为它浇水剪枝。后来她要将紫竹院的牡丹移去皇宫,他料准了,先一步移出了这株牡丹,她半年前离开马坡岭,他便将这株牡丹挪来了军营,眼看着牡丹一日比一日枯萎,就如她的生命在一点点儿的消逝一般,在她全部枯萎的时候,他已经绝望。没想到一个多月前日食前一日,它忽然从底部发了芽,这株牡丹,曾经被夜轻染掌风所伤,被她用灵力救了回来,与她的气息是有些关联的,所以,它重新长出新芽,他才敢那么肯定地对夜轻染说她还活着。

但是一株牡丹,一株新芽,终究代替不了她真实活着的消息。

他这一个月来,依然是日日惶恐不可终日,日日期盼夜不能寐,心里真的成了望夫石,只望着云山的方向,尽自己平生所有的意志力控制自己耐心等待。

如今,终于等到了她活着的消息!

对他来说,还有什么比得上她活着更好?

“公子,人我给您带来了,他可是玉太子手下除了言棠外的得力助手,您可温柔些询问啊。”墨菊拖着一个浑身湿淋淋的人进来,正是玉子书从不离身近身侍候的另一隐卫秋叶。

容景“嗯”了一声,慢慢坐下身,看着秋叶对墨菊道:“赐坐!”

秋叶脸色极苦,从太子在云山得到消息,不放心飞鸽传书,怕被夜轻染拦住或出什么事情,命令他亲自跑一趟,他日夜兼程,马不停蹄,一日就吃一顿饭,喝几口水,终于半个月赶来了这里,已经困得睁不开眼睛,刚睡下,就被泼醒了,心中虽然哀怨,但想着这位可是景世子,自家太子的知交,二公主的驸马,是个黑心的主,不能得罪,只有气无力地道:“在下一身水,怕脏了世子的地方,您问吧,在下站着说,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容景点点头,没有泼人家一身水的不好意思,事无巨细地问了起来。

其实秋叶对于云山的情况也是知道得也极少,只能将他半个月前跟着太子殿下找去了云山,走到黑风林外,被云山掌刑堂的大长老拦住,将听到的太子殿下和云山大长老在黑风林外的对话说给容景听了。

容景一个问题反复地问了好几遍,直到将秋叶问得浑身无力,暗暗想着若不是知道景世子和自家太子一样太关心二公主了,他一定以为景世子耳鸣。那日自家太子对云山那位掌刑堂大长老也是反复地问,若不是他知道太子有过目不忘过耳不忘的本事,他也怀疑太子殿下耳鸣。当时他没觉得那位掌刑堂长老被逼问得反复回答可怜,而是也跟着太子反复的听消息。二公主的命也是身系东海皇室一众人的心,主子们不好,他们做属下的也跟着提着心。如今将自己和那位掌刑堂长老的处境互换,他也终于体会了一把无奈。

其实没多点儿消息,但是容景足足盘问了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后,容景似乎才心满意足,对一旁嘴角不停抽搐的墨菊道:“送秋侍卫去休息,精心侍候,全部用最好的招待。”

“是!”墨菊立即将秋叶托出了中军帐。

容景看着桌案上的并蒂牡丹,忽然轻轻地笑了起来。突破乌云,许久未见的云端高阳般的笑。这是独独属于他的笑容。

他笑罢之后,身子半倚在软榻上,闭上了眼睛。

顾少卿、南疆国舅一直注意着容景的中军帐,如今见墨菊来来回回,脸上一扫早先的晚娘脸,如今又恢复了他活宝般笑嘻嘻的模样,心下感到惊异,猜测着定然是景世子妃有消息了。否则墨菊不会如此。容景半年来不笑,他身边无人会笑。

二人匆匆忙忙地从营帐出来,找到了容景的中军帐。

中军帐前今日罕见地无人守着,二人对看一眼,齐齐挑开帘子径自进了大帐。只见容景半倚在软榻上,闭着眼睛,嘴角挂着笑意,这是半年来从来未曾见到过的幸福的轻松的笑容。二人心下齐齐安定了些,激动地走上前。

南疆国舅刚要询问,顾少卿一把拉住他。

南疆国舅看向顾少卿,顾少卿叹了口气,看着容景道:“别问了,你没发现他睡熟了吗?他这样的人,什么时候别人近身还在睡着?这半年来,日夜不能寐,如今定然是得到了好消息,心下一松,撑不住睡了。”

南疆国舅这才发现容景是睡了,他的气息太轻浅,几乎让人不觉,他后退了一步,压低声音道:“世子这半年来日日煎熬,是不曾好好休息。看来真的是好消息,只要是好消息就好,世子妃活着,不止景世子能活,我们都能活。”

顾少卿转身走了出去,“去问墨菊!”

南疆国舅点头,立即跟了出去。

中军帐内,恢复清静,容景静静地沉沉地睡着,并蒂牡丹新嫩的枝芽悄悄地滋长着。大帐一改半年来的冷冷清清,沉沉寂寂,弥漫着轻松温和的气息。

虽然已经深秋,天已经凉寒,但是却因为一个好消息,到处似乎弥漫着暖意。

容景这一睡,便睡了整整三日夜。他醒来之后,传令所有将领议事帐议事。

得到这个命令,所有人都知道,世子活了!这马踏江山,刀锋利刃的王权之路歇息了半年之久,如今终于又重新提上日程。

山河是否被收服,乾坤花落谁家,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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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终于醒来

马坡岭容景升帐议事,兰城总兵府夜轻染同样调兵遣将。

同一时间,南凌睿和洛瑶、风烬三人制定了收服北疆的策略。

平静了数日的天下,再度烽烟迭起。

东海国皇宫、太子府、华王府、二皇子府、公主府,一扫半年来的乌云,从玉子书自云山回来,便安了东海王、云韶缘、玉青晴、玉子夕、玉紫萝,以及红阁华笙等七人的心。人人几乎喜极而泣。

当日,东海王于皇宫大摆筵席,庆贺二公主吉人天相,众人推杯换盏,彻夜笙歌。

相较于天圣和东海的热闹,云山一如既往地安静,云宫更是静中之静。

一个月过去了,上官茗玥和云浅月还没醒。

蓝翎和紫琪精心地侍候着,掌刑堂三长老每日都来云宫一趟为二人诊脉。

蓝翎和紫琪见着二人从万年寒池被他们带上来至今一个月了,面色上还是没什么变化,也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不由忧心地对三长老询问。

大长老捋着胡须连声道:“不急,不急!”

二长老也连声道:“才一个月而已,一个月醒来是最快的,但是少主动了本源,损伤太甚,而神女腹中有子,虽然灵术充沛,但是在寒池下解除生死锁情耗费心血太大,如今一个是休养本源,一个是休养心血。理当没有这么快。”

三长老也连声道:“早晚会醒来。”

蓝翎和紫琪顿时安了心。

转眼又是一个月。

云浅月怀孕七个月了,小腹比从寒池上来的那一日又长了许多。

蓝翎和紫琪每日里照顾上官茗玥和云浅月期间,最开心的事情是观察云浅月的肚子,这一日,她们突然发现云浅月的肚子动了一下,生怕出了什么事情,惊得连忙跑去请掌刑堂三长老。

大约是她们的神色太过吓人,掌刑堂三长老健步如飞地从宫殿跑来了云宫。当看到云浅月平安无事,只她肚子在细微地动,三位长老毕竟是过来人,明白是怎么回事儿,齐齐松了一口气,给二人解释。

大长老的原话是这样的,“神女腹中的贵子成型了,可喜可贺!”

二长老的原话是这样的,“此子在母体里画龙,这是大喜,慌什么?”

三长老的原话是这样的,“天赋异禀,紫气东来,他如今是在盘慧根。好啊!”

蓝翎和紫琪不明所以地看着三位长老。

“到底是三个老朽木,说白了无非是在动胎,被你们三人整得文绉绉的。”神使从外面进来,看了一眼云浅月的肚子,对三长老不满地瞪了一眼。

蓝翎、紫琪齐齐一喜,“神使醒来了!”

掌刑堂三长老呵呵一笑,也不恼,看着她道:“你醒了,神女应该也快醒了!”

神使点点头,来到床前,看着并排躺着的二人感叹道:“少主和神使都是心智坚韧之人,当初我用灵神下了寒池,见神女为了破除生死锁情,明明抽丝剥茧到筋脉尽碎,已经不可活,我已经绝望,但神女不放弃,少主不放弃,最终想到办法,少主用自己的本源启动禁术,为神女接骨续脉,用自己的血养着神女的魂和她腹中的孩子,最后终于将神女从鬼门关抢了命回来。”

三堂长老虽然想到少主和神女在下面一定九死一生,但也不知细节,未曾想到曾经已经到了如此濒危的地步,可以想象,神女已经让少主用血养魂,当时若是差之毫厘,怕是如今二人都不能躺在这里,早魂飞魄散了。

“不愧是老祖宗为我们云山选的少主。”大长老目光露出感叹和崇敬,看着上官茗玥。

二长老、三长老齐齐颔首,同样崇敬地道:“少主如此,神女如此,是我们云山之福。”

“只是可惜。”神使叹息一声。

大长老立即问,“可惜什么?”

神使看着二人,目光落在上官茗玥放在云浅月腹部的手上,如今两个月,依然保持守护的姿势,她道:“可惜不是夫妻。”

三位长老闻言齐齐默然下来。

蓝翎和紫琪也为二人可惜。云山历来的规矩,就是少主和神女天定姻缘。若是结合,那么会使得云山灵术传承不分流,这对于云族血脉来说,是大事儿。况且他们私信里觉得少主人极好,天下鲜有男子匹敌。当然,她们没有见过名扬天下的景世子,但私心里觉得,一定不及少主,虽然是兄弟。

宫殿内安静下来,几个人都各自想着可惜。

许久,大长老道:“只要少主和神女活着就好!姻缘成与否,要看天意,什么也不如他们活着重要。云族万年来,每一代大大小小都有波折。都挺过来了。数千年前,紫茵神女爱上夜氏那个人物,神女一脉的传承也断了千年,后来又寻回了神女之根,保存了神女一脉。千年前,倾颜神女启动锁魂术,将胎儿灵魂一分为二,九死一生。神女一脉折翼,后来十六年后,天破异象,灵魂又合二为一,神女一脉继续传承下来。这些先人先例,都告诉我们,一切都有造化,要随缘惜缘,不可强求。”

“不错!”二长老点点头,“况且天下盛名的景世子也非池中之物,他与少主一母同胞,根系同存,也天生有云族本源灵力,只不过生来被留在荣王府而已,所以,他和神女既然结合,也是命定姻缘,况且也属于我云族之根。照如今神女身上的紫气,传承就差不了,比历代传承,也许会更上一层楼。”

三长老也连连点头,“云山经此大难,少主、神女大难不死,云山不消亡,我们就该知足。”

神女忽然笑了,“让你们三个说的好似我要拆散人家姻缘似的!我是神使,掌司神殿,你们三个老东西掌管掌刑堂,让少主和神女定姻缘,是你们的责任,如今破了例,你们掌刑堂只要想得通,放得开,我自然没意见。总之,神女没花落外人家。”

三堂长老齐声道:“云山乌云蔽日月余,我等日日煎熬,如今晴空日朗,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神女点点头,四人就此事达成一致。

神女看着云浅月道:“我如今醒来,神女应该也快醒了。”

“你们二人小心照看着,不要大惊小怪。小毛丫头果然什么也不懂,胎动也不知道。”大长老想起刚刚一路来的担惊受怕,对蓝翎和紫琪训斥。

二人暗暗吐了吐舌头,乖乖应是。

大长老和神使又逗留了片刻,出了云宫。

十日后,云浅月醒来,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小腹,只见小腹已经高高隆起,上面放了一只手,她恍惚片刻,猛地转头,看向身边。

上官茗玥有些苍白的容颜映在眼前。

云浅月看着上官茗玥,想起万年寒池下的一切,想起她入了寒池后,释放了本身的灵力被兰花台上的灵力吸收,同时将她整个人吸了上去,之后她昏迷,不知过了多久,上官茗玥下来,用禁术引魂将她唤醒,之后她吸纳上面的灵力为自己所用,后来抽丝剥茧,解除生死锁情,九死一生的时候,是他数度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尤其是他一边骂着她自己都要死了还想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边动用本源,用自己心血养着她和她的孩子……

万般画卷闪过,若说人的一生有多漫长,用一尺来计算的话,那么在万年寒池下,她过了不止一尺,漫长得如过了几辈子。

唯一有个念头支撑着她活下来的,就是那个让她心里魂牵梦绕的人。容景!

他如今是否得到了她解除了生死锁情活着的消息了?

他如今是否知道她和孩子都平安了?

他如今是否……

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打断想法,体会这一刻她和孩子活着的真实。

蓝翎和紫琪推开门从外面走进来,为二人进行每日例行一次的查看。她们刚来到床前,云浅月忽然睁开了眼睛,二人齐齐一怔,对上她的眉眼,一时间呆住了。

云浅月看着她们,虽然昏迷太久,但是每日通过潜意识和气息,还是知道她们一直在照顾她,对二人笑了笑。

二人惊醒,瞬间大喜过望,齐齐看着她开口,“神女,您醒啦?”

云浅月点点头。

蓝翎欢喜地道:“您终于醒了,奴婢现在就去告诉掌刑堂三位长老和神女,他们一定很高兴的。”话落,转身风似地跑了出去。

紫琪并没有离开,而是欢喜地上前去扶云浅月,“我扶您起来。”

云浅月点点头,伸手去拿上官茗玥的手,她刚碰到,上官茗玥潜意识地护住她,她心下顿时升起一丝暖意和感动。他不愧是容景的兄弟,血脉传承,他为容景和她做的永远让她铭记在心。

“少主从在万年寒池下一直护着您,上来寒池这两个多月以来,也是一直如此,奴婢们想拿开他的手,只要一动作,少主就会如此。”紫琪解释道。

云浅月偏头看向上官茗玥,对他道:“上官茗玥,我醒了,孩子好好的,你放开手吧!”

上官茗玥一动不动。

云浅月伸手去拿他的手,他微微抗拒了一下,便被她拿开了,她在紫琪的搀扶下,坐了起来。感觉身子极重,不由蹙眉。

“你躺得太久,身子僵硬是一定的,稍后奴婢扶着您走走就好了。”紫琪道。

云浅月点点头,在她搀扶下,慢慢下了床,总感觉肚子前顶了个球,她费力地站到地上,走了两步,摸着小腹,露出幸福的笑,“转眼间就这么大的肚子了,真是不习惯。”

紫琪顿时抿着嘴笑,“您如今七个月了呢!怎么能比才来的时候?自然要重些的。您肚子里的小公子活泼着呢,这些日子以来,奴婢日日见他动,除了晚上,白天总也不消停。”

云浅月怔了一下,有些回不过神来,看着肚子问,“已经七个月了?”

“是啊,七个多月了。”紫琪道。

云浅月恍惚了片刻,才回过神,摸着肚子幽幽地道:“时间过得真快!”

“您昏迷着,才觉得时间快,奴婢可是日日熬着日子呢!不止是奴婢和蓝翎,掌刑堂三长老和云山的所有人都日日数着日子,盼着您和少主醒。尤其是您和少主在寒池下面的时候,云山乌云蔽日,我们只觉得日日难熬。”

云浅月闻言,垂下头,看着肚子低声道:“你们都如此,他该是更煎熬!”

紫琪愣了一下,看她神色,恍然她是在说景世子,点点头道:“应该是的,不过云山隐世,不参与尘世之事,一个多月前,除了东海国的玉太子找到了云山,被大长老拦在黑风林外,之后他返回了东海,到目前,再无人来,倒是不清楚外面是何情况了,只知道景世子和天圣的新皇还在打仗。”

云浅月抬起头,眉眼绽开了些,“既然子书找来了这里,知道我还活着,就一定会告诉他的。他不再煎熬,我就宽心了。”

紫琪立即道:“大长老是将您和少主从寒池下出来解除了生死锁情活着的消息告诉了东海的太子。您宽心吧!”

云浅月颔首,看着小腹不再说话。

不多时,外面响起匆匆的脚步声,脚步繁杂凌乱,似有好几个人。

紫琪笑着道:“是蓝翎喊了三位长老和神使来了!”

云浅月看向殿外,只见几个人冲了进来,前面是掌刑堂三位长老,后面是一个风韵女子。最后面跟着蓝翎。这几个人她在来云山那一日都见过,对神使最是熟悉,因为在寒池下,她用他的灵神一直在帮她,那时候不过是个气息虚幻的人影,如今是真人。

三位长老进来,就见云浅月站在殿中,顿时大喜过望,齐齐道:“神女总算醒了!”

“劳三位长老惦记了!”云浅月对三人和气地笑笑。

“属下推算,神女这两日就该醒来了。”神使走过来,对云浅月极是亲近。

云浅月对她也亲近很多,温和一笑,“您在寒池下助我,辛苦了!”

神使笑着道:“属下是司神殿的神使,司神殿是神女坐下,神女有难,这是属下分内之事。神女如今得上天厚待,是我云山之福,司神殿之福。”

云浅月闻言忽然正了颜色,对四人道:“你们知道的,我不可能留在云山。”

四人突然见她神色端正,齐齐一怔。

“我承袭云族灵术,得天厚待,这是我的福气。虽然你们尊我为神女,但是我想对于云山我无以为报。我的丈夫是容景,是慕容氏后裔,他会收复天下,江山一统,还天下一片锦绣山河,我自然要跟在他身边,与他并肩笑看天下。”云浅月声音沉静,将事情摊开在明处。

三位长老对看一眼,都没说话。

神使也一时没了声。

云浅月看着四人,若没有云山,就没有她如今能活着,云山对她大恩,她没齿难忘。但是她有容景,就必须舍云山而先容景,若不是为了容景,她又怎么会来云山历经磨难生死只为活着?

所以,从来只是为了他,一直为了他,又怎么会留在云山?

她如今就恨不得插翅飞回去!

“您不承认自己是神女,但是体内留着云山神女一脉的传承,就是云山公认的神女。更何况,你已经得了历代先祖灵力首肯,吸纳了历代先祖历练留在兰花台的灵力,不可能与云山脱离关系。”大长老斟酌片刻,缓缓开口,沉吟道:“您未醒来这些日子,我们也在考虑此事。您知道,云山以少主为尊,以神女为贵,掌刑堂和司神殿专司守护少主和神女之职。云族一脉千万年传承下来,都是要求少主和神女缔结姻缘。如今你未和少主缔结姻缘,也是天意。此事在先祖之辈也有先例,如今事实已成,您和少主无缘,倒是不必再说。只是这脱离云山之事,万万不可轻易下结论,少主元气大伤,云山离不开您。”

“不错!我等了解神女您深爱景世子,他也是我云族一脉根系,你们缔结姻缘,也不算矿外之事。事实已成,理当破例成全。老朽等三人和神女已经商议过,自然不会干涉您和景世子姻缘。但是至于留在云山之事,还请神女三思。”二长老也立即道。

三长老点点头,“云山经此大难重生,神女经此大难重生,都实属不易。您的根在云山,不能不管云山啊。”

云浅月闻言心里覆盖上沉重,但眉眼还是坚毅,不为所动。

神使和云浅月既然气息想通,自然更能体会她坚决的意志和深爱容景的心思,打破沉闷道:“如今天圣在打仗,遍地硝烟,神女怀孕七个月,刚醒来,也不适合奔波。此事是大事,不如就等少主醒来,我们再从长计议,总会有一个折中之法的。”

三堂长老觉得有理,云浅月活过来不易,他们也不想逼迫她,齐齐点点头。

云浅月回转身看着床上昏迷还未醒来的上官茗玥,又感觉自己沉重虚弱的身子,的确不适合离开,也点点头,算是同意了神使的话。

------题外话------

小月醒来了!高兴吧?o(n_n)o~

说一件事情哦!开文以来,除了今年春节的时候迫不得已休了几天,一直以来都没休息。即将结文,多种思路在我脑中乱转,连续失眠了几天,忽然恍然,身体不堪重负,大恼不堪重负,是需要休息了!适逢国假,思索再三,这三天就不更新了,用来休息,顺便整理思路。为了给大家一个我自己能写出的最理想的结局部分,相信亲们会理解。从明日,4月5日到4月7日休息,4月8日再继续更新。有不知道的亲们互相告知一下哦。

4月8日见,爱你们,群么么!

----2014-4-4 9:00:40|7735156----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万里相思

云浅月权衡再三,就这样在云山住了下来。舒悫鹉琻

她不敢去想容景,生怕只要一想他,就控制不住才醒来虚弱的身体和未曾复原的根本以及怀孕七个月而奔波回去找他。这条命能活过来不易,这个孩子能保留下来不易,她必须要一再小心,强自让自己有耐心,静静地等着。

云山因为她的醒来,一时间分外热闹。

虽然上官茗玥还没醒来,但是笼罩在云山头顶上的乌云早已经散去,云山恢复曾经的风景如画,云山的人知道上官茗玥平安,醒来只待时日,也就不再忧心,日日笑语欢然。

掌刑堂三长老分外体贴地让云山休息了十日,之后见她气色和神态以及走路都渐好,才提议她前去祖祀祭拜。说这等事情本该由少主引领她前往祖祀,但是少主依然昏迷,短时间看起来还没有醒来的迹象,怕拖下去的话,她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大了,到时候再去不禁折腾,就由他们引领她入祖祀。

云浅月自然应允,她既然继承了云族的灵力,能有命活过来,也是依仗云山列祖列宗留下守护先祖神像的灵力被她吸收。云山于她,恩同再造,她于云山,血脉传承,早已经关联甚深,进祖祀,她理所当然。

这一日,天气晴好,掌刑堂三位长老、神使引领着云浅月前往云山祖祀。

掌刑堂三位长老和神使顾忌她的身体,将祭祀面祖的规矩简化。

云浅月听闻摇摇头,言一切按照规矩古制。她能为云山做的不多,这一点心意自然不能减少了。

因她的坚持,祭拜的规制一切照旧。

云山传承万年,八转登台,九曲回廊,十堂宗神,都要一一祭拜。

云浅月如今虽然怀孕七个半月,但是因她体内灵气充沛,所以到不觉得累。这些天每日走到锻炼下,她也适应了前面的圆球,能拖着它走动不显劳累。

蓝翎和紫琪一左一右护着云浅月,小心谨慎提醒她走每一步路。

云山的祖祀,供奉着每一代的族主和神女塑像。

云浅月感叹云山得天厚待每一个人都绝色姿容,同时也感叹万年传承下来的不易,每一尊雕像以及牌位下,都有生平传记。每一个人物,都有一部传奇的历史。

世人不识云山,以为云山一直在天外隐秘,但其实云山每一代人物,都曾射猎红尘,被俗世牵绊,历经波折,才一代代传承下来。

从黎明到入夜,整整一日,云浅月才走出祖祀。

祖祀外,星光满天,一轮明月才升到天边,凉风习习,吹着她衣袂发角,有一种心旷神怡。

云浅月静静站了片刻,缓缓转身,目光看向西方。穿透万里之遥,看向天圣。青天碧海遥遥中,她只看到满天星辰,一轮明月冉冉光辉。

月光如他的天蚕丝锦月牙白的锦袍,丝丝光华,似乎渗透到了她的心里。

她看着看着,袖中的手不由得收紧,思念的情绪压制不住地流泻。

“神女,累了一日,回去休息吧!”大长老见云浅月出了祖祀看着西方许久不动,和二长老、三长老、神使互看了一眼,都明白她心中所想,暗暗叹息一声,缓缓开口。

云浅月收回视线,低下头,看着肚子,“嗯”了一声,但并没有动。

大长老等人都看着她,想着神女的人虽然在云山,但是心不在,恐怕少主醒来,也是留不下她,不禁又担忧起将来云山的传承来。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神女思念景世子,但是回去的话,也许不但帮不上景世子的忙,还因为你如今怀孕,为他添了乱,不如就安心在云山好好待产,毕竟云山与世隔绝,不见刀锋猎刃,适合您养胎。待您生产完,回去再见景世子,那时候也许景世子已经收复了河山,天下太平了。”神使斟酌了片刻,低声劝慰。

云浅月面色微黯,声音幽幽,“要生产完,还要好久。”

大长老立即道:“不久,不久,您如今已经怀孕七个半月了,十月怀胎,您其实也就再忍两个半月的事情。”

“不是,是三个半月,神女生产完,要坐月子。”二长老立即道。

“三个半月也是一晃就过,快着了。”三长老也立即道:“想想神女来云山的时候,那时候才一个月身孕,如今转眼不就半年了吗?”

“三长老,这半年可不是转眼,您忘了我们日日煎熬了?”蓝翎忍不住道。

“你个小毛丫头,那时候能和如今一样?那时候云山面临天崩地裂的危险,少主和神女在寒池下生死未卜,我们自然煎熬,但是如今怎么能一样?如今少主和神女大安,神女肚子里的孩子平安,天圣的景世子也是一切平安,只要他知道神女您无恙,就会安心对战,神女平安生产是首要。”三长老训斥蓝翎一句。

蓝翎吐吐舌头,不再说话。

云浅月思念崩塌的心略微收回了些,自失地一笑,“你们说这些我都明白。”

“既然明白,就不要胡思乱想了,景世子飞不了。”神使玩笑地说了一句,替换了蓝翎,扶着云浅月往云宫走。

云浅月不禁露出微笑。他是飞不了,哪怕他对她胡言乱语,说她若是死了,他就娶什么春桃夏荷秋菊冬梅的,但真若是给他,他也不会真的娶了,这一点,她心里自然是信他的。

回到云宫,云浅月自然是累了,早早歇下了。

云宫的夜晚分外安静怡然。

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在云浅月压抑的思念中,一个月缓缓而过。

八个半月的身子,自然又沉重了不少,早先云浅月还能自己一个人走动,到这时候,她便需要人步步搀扶着了。

本来蓝翎和紫琪寸步不离,但眼见云浅月身子加重,行走困难,神使便搬到了云浅月所住的宫殿,也寸步不离地跟着她。

云浅月每日除了锻炼身体勤加走动外,多数时间都与肚子里的孩子说话。将前世了解的孕妇常识都用在了自己的身上,为孩子胎教。

大约是因为灵术传承的关系,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孩子在她肚子里的动作,或睡着,或踢胳膊踢腿,她不知道别的女人怀孕是否孩子活动频繁,但是这个孩子的活动实在频繁得让她惊讶。

几乎一日里,有大半日都能感觉到他在动,似乎挣扎着要出来,分外有力气,偶尔将她踢得疼得直皱眉。

每当她被踢得皱眉的时候,神使就坐在边上笑,说这个小公子应该是个天生闹腾的主。

云浅月想着那一定不像容景,容景生来就不闹腾,想到不像他,忽然有些忧伤。她还是希望有一个很像很像甚至像极了容景的孩子的。

神使看出她心中所想,看着她隆起的肚子笑道:“神女的肚子这么大,没准是双胞胎。一个极其闹腾,像您,一个安安静静,像景世子。”

云浅月闻言失笑,她闹腾吗?瞥了神使一眼,“哪里会是?双胞胎岂能那么容易?”

“少主和景世子是双生子,属下听说您的娘亲和南梁王是双生子,有这个传承,也许您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双生子也说不定。”神使道。

“倒是有基因遗传这个说法。”云浅月笑道。

神使叹息一声,对她道:“可惜您如今的灵力太高,您肚子里的孩子也承袭了您身体的灵气,有灵气保护着,如在您肚皮外罩了一层网,我们的灵力都不及您,探不到您的脉象,不知道里面是否是双生子。”

云浅月摊摊手,看着隆起的肚子道:“我也探不到。”

神使嗔了她一眼,“哪里是您探不到?只是您不打探而已,孩子就在您的肚子里,您灵术又高深,只要想打探,哪里有打探不到的道理。”

云浅月闻言笑着轻叹一声,低声道:“上天厚待我,我捡回了一条命,也保住了孩子。能有一个孩子给我,已经是福气,又怎么敢奢求太多?只要有就够了!又哪里会在乎是一个还是两个?”

“没准是三个呢!”神使笑道。

云浅月“噗嗤”一声笑了,瞪了神使一眼,“你当我是猪啊?”

“这么大的肚子,不像是一个呢!属下又没有说错,世间真的有一胎生几个孩子的。您没准就让我们所有人大开眼界的,若是您一胎生几个的话,估计会乐坏了掌刑堂那三个老东西。”神使笑得直打跌。

云浅月也觉得好笑,看着神使道:“你也就比我长两岁而已,还没大婚嫁人,说的

好像多懂女人生孩子似的,不懂装懂,到时候你嫁人,我看你会生几个。”

神使咳了一声,板正颜色道:“属下勤加修炼,是为了有一日得道飞升的,嫁什么人?”话落,她看着云浅月,可惜地道:“凭借您如今的灵力,若是没嫁人多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也许真能长生不老,位列仙人。可是,您嫁人,有了孩子,灵术至少要传承分孩子一半,机会就渺茫得看不见了。”

云浅月看着她,忍不住笑着提醒道:“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什么飞仙得道,别胡乱想什么位列仙人了。”

“世界上能有云山,能有云族,能有灵力和灵术,这些别人常人做梦也不会有,我们生来就存在传承。多么匪夷所思?云族传说是先祖遗落之地,我是相信的。否则云族存在,就无从解释。天上有神,有仙,地上有人,地下有鬼,这自古就流传着。”神使认真地道,“神女,您可以不信神佛鬼魂,但不可不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他们的存在。”

“灵魂自然是有的,只不过修炼就飞登成仙的说法太不靠谱。还是别想了!”云浅月见她认真,好笑地道:“千万年来,云族灵术大成者又不是没有?可是如何?还是没有一个人跑去位列仙班,被你说的什么神仙招去了天上不是?所以,趁着大好年华,还是嫁个如意郎君最妥当。没有找到那个人,你不知道有多幸福。”

神使仰起头,“臭男人有什么好?才不要!云山万年来没有出现一个位列仙班的,那是因为云山人一直摆脱不了七情六欲。虽然远离俗尘避世,但是也被凡俗困顿。我从小就立誓,要做云山亘古脱离凡俗位列仙班的第一人。”

云浅月无奈地看着她,云山人都有一副好容貌,神使的容貌当然极美,虽然美貌在盛产美人的云山已经不是特色,但是真正的美人在美人云集中也是会脱颖而出的。她很想告诉她,那个世界里,已经有人类登上太空,探索宇宙了,外星人也许会有,但是神仙是没有的。但看着她因为说到这个就焕发的荣光,便打消了打击她的想法。

神使见她不赞同的神色,转回头看着她,对她道:“爱情是一种最愚昧人的东西。这种东西一旦占据了脑子,就会烧没了人的智慧和灵思。想想云族历代先祖,多少先例摆在那里?每一千年,云族都会出现一个人物,可是都被情所困,以至于变成了两个下场,要么和所爱的人一起死,要么和所爱的人一起活着。属下觉得,若非爱情这种东西,云族万年来,没个不出现个人物。”

云浅月想着这个世界是有些匪夷所思的东西,有云族灵术,有南疆咒术,有武功,有轻功,本来就是奇异的世界,一个世界有一个世界的生存法则,不能全然拿那个世界来一概论处,也许她说的也不是全无可能。她默默地看着她。

“云族到了这一代里,少主本源损耗太大,估计没了指望,而您有孩子,延续传承的时候定然会消耗。”神使理所当然地道:“属下生来就为云族神使,据老族主说,我虽然不及神女慧根,但也是得天厚待,能通灵神思的,只要勤加修炼,也许有朝一日能大成,即便不能飞升,不会成仙,也会长生不老。不至于如云族每一代人一般,最多不过百余年。”

云浅月被她说的哑口无言,想着世间之事真是奇妙,她认为与容景白头偕老是最幸福的事情,但是在别人眼里,全然不是。

神使忽然对云浅月问:“神女认为这世间最好的男子是谁?”话落,她不等云浅月回答,对她道:“您一定认为是景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