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宏在后头冒出一个头来道:“就是说的,时家爹在里头可盼半天了,娟子这才说要出来瞧瞧,不想你们倒在门口说上体己话了。”

叶驰有种错觉,左宏这模样儿倒不像自己换了庚帖的兄弟,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家大舅哥呢,而且,一大早怎么就跑这儿来了。

叶驰淡淡扫了娟子一眼,娟子倒坦荡,也不知,知不知道左宏这小子的坏心,想着回头跟自己媳妇儿好好说说,别到时候真闹出事儿来,他媳妇儿怨他。

一行人进了门,宅子是体面,却没下人,之前时潇在这儿住的时候,是叶驰心疼他媳妇儿,挑了府里的两个婆子来伺候,伺候了些日子,瞧着稳妥,回府之后便成了掌事婆子,帮时潇管着底下的人。

这是叶驰的意思,怕他媳妇儿刚嫁过去不熟悉,两个婆子得了器重,自然知道小王爷的意思,对时潇更是处处上心,故此,时潇虽是新媳妇儿进府,倒没觉得怎样不适应,这是叶驰的细心之处。

其实时潇心里明白,想这人可不都是你对我好,我也对你好,以心换心的吗,夫妻也是一样,叶驰对她用心,她自然也觉得他好,时潇现在觉得,或许冥冥中早有注定,自己就该嫁给叶驰,有他在,她觉得心里安稳,这种该算喜欢吧,只是让她说,却说不出口。

这里没使唤的人,是娟子跟她爹,娟子说又不是没人,十来个小子呢,便柱子跟胡军进了国公府,剩下的小子可也闲着,再说,有什么活儿值当雇人,不就看门,扫地,修修花草吗,这些大家伙一块儿干就是了。

时潇也觉着娟子的主意好,虽自己嫁进了王府,不得不讲究起来,可她还是觉得,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饭才热闹,像王府那样儿,站的人倒比坐着的还多,吃起饭来也冷冷清清的,多好的胃口也吃不下了。

当然,这些时潇只敢在心里想想,她自己已经够幸运了,门第悬殊却未遭公婆嫌弃,她婆婆反而拐弯抹角的开解她,老王妃更是打心眼儿里头疼她,她公公虽瞧着冷,到底也没挑自己什么错,更何况,叶驰还变着法子的带她出来住,还有什么不满的呢,只不过,回了家还是觉得松了口气。

一进了院,几个小子就冲了过来,满嘴的吉祥话儿,嘴皮子一个赛一个的利落,说的叶驰心花怒放,让得禄看赏,打发走了一群坏小子,娟子道:“你们先进去吧,我去灶房看看,咱家虽说小门小户,中午的回门宴也不能差了。”

时潇一愣,习惯的挽了挽袖子:“我去帮你。”娟子好笑的上下打量她一遭道:“得了,你的好意我可领了,今儿可不能使唤你,你是回门的新媳妇儿呢,擎等着吃就行了,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要是不好吃可也不许说,不然本姑娘的脾气,可要掀桌子了。”

时潇笑了起来,娟子前脚刚走,左宏也顾不上再跟叶驰说话儿,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时潇愣了愣,略沉思了片刻,暗道,这些日子忙的自己倒未留意,貌似左宏跟娟子走的过近了些,回头自己得好好问问叶驰。

时老爹一见闺女,哎呦,那眼泪都差点儿掉下来,以前日日在跟前不觉得,这一嫁出去才知道想得慌,又是嫁了那么个高门,自打时潇出嫁那天,时老爹就没睡过一天安稳觉,是天天担心闺女受委屈,想着那么大的王府,得多少规矩啊,还有那太婆婆,公婆的,也不知脾性好不好,要真赶上个恶婆婆,自己闺女不是进了火坑吗。

越想越忧心,末了还是娟子瞧不过去,劝他道:“您老人家可真是瞎操心,只管放心吧,老王妃见过潇潇,喜欢着呢,王爷王妃又不是市井小民,自是有涵养的人,哪会做出为难儿媳妇儿事呢,再说,还有叶驰那个霸王护着,前头九公主碰了咱潇潇一下,都让叶驰打回来了,哪会让潇潇受丁点儿委屈。”说着劝着,时老爹才放了些心,到底还是惦记着,今儿这一见闺女回来,可就绷不住了,眼眶都有些湿。

却想起女婿在跟前呢,极力忍着,照着规矩,小两口是不能给时老爹磕头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时潇嫁进王府就成了皇家的人,怎么还能给她爹磕头呢,可那是她爹,生养她一场,难道嫁了叶驰,自己都不能给亲爹磕头了吗。

时潇刚路上还想这事儿呢,他爹也是愁这个,可就没想到,小两口刚一进门,叶驰拉着时潇扑通就跪下磕了三个头,亲亲热热叫了声爹。

得禄在一边儿瞧着都替他家王爷郁闷,都没见小爷这般亲热的叫王爷一声爹,到了老丈人这儿,叫的可真欢实,可见娶了媳妇儿不止忘了娘,连爹也扔脖子后头去了。

叶驰这一跪一叫,可把老爷子给欢喜坏了,找了这么高门贵婿,先头还怕规矩大,如今女婿这样儿姿态,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忙扶起两人,拉着闺女看了又看,见脸色红润光彩照人,竟比出嫁前还好,再瞧女婿,送上的研山铭跟珊瑚笔架图,时老爹高兴的嘴都合不上了,跟叶驰说说笑笑,穷热非常,倒把自己盼了两天的亲闺女冷落在一边儿了。

时潇看着好笑,不过也相当感动,却忽听他爹咳嗽了几声,不禁皱眉道:“怎么又咳了,莫不是老毛病,可让郎中瞧了?”

正说着,娟子进来道:“瞧了,说不妨事,想是刚入秋,天初寒,叔叔晚上熬夜看书着了寒气,抓药吃了两天,今儿好了些,本说给你送信儿,叔叔只是不让,说不是什么大事儿,倒让你悬心,等你回门再说也一样。”

时潇拉着娟子的手道:“娟子姐,谢谢你啊。”娟子瞧着她道:“这么说可外道了,咱们姐妹除了不是一个爹娘生的,跟亲的有什么差别呢,叔叔跟我亲爹也一样。”

姐俩儿个拉着手在一边儿说话儿,叶驰看了左宏一眼,心说,这小子如今简直成了跟屁虫,娟子在哪儿他在哪儿,到底怎么个想头,不过今儿不是时机,且不问他。

说着话儿就到了吃饭的时候,正是晌午,日头落下来暖融融的,就在院子里摆了桌儿,左宏帮着娟子端了菜上来,跟着时潇的两个婆子很是懂事,没说话,也没帮忙,在一边儿立着。

菜品自然比不得王府,但也看得出用了心思,虽简单却让人觉得心暖,左宏在娟子赶了两回,没赶出去之后,厚着脸皮在娟子旁边儿坐了。

叶驰忽然有种感觉,自己会不会那天跟这小子成了连襟啊,那自己可亏大了,本来自己是他哥,他要是真跟娟子成了,娟子可比他媳妇儿大,岂不成自己姐夫了。

想到此,忍不住有些不爽,不过一顿回门宴还是吃热热闹闹,吃了饭又坐了一会儿,时家爹就忙催着小两口回去,时潇说,两人从今儿去住别院,晚些无事,时家爹也不依,说这有讲头不能胡来,小两口硬生生给赶了出来,两人只得走了。

叶驰见暖阳高照,秋高气爽,拉着她媳妇儿说,说咱们走走,时潇脸一红,却也依着他了,虽有些不合时宜,却给他这么牵着,心里却很是欢喜,不想刚出胡同口,那边儿斜刺啦冲过来妇人。

时潇唬了一跳,还当是疯子,不想那妇人说话了:“时姑娘,小王妃,您可行行好,救救我们母女吧。”

叶驰脸色一沉:“哪里来的疯子,还不嘟了嘴拖下去,看吓着主子,爷要了你们的命 。”时潇却道:“慢着。”她缓缓走到妇人跟前,仔细瞧了她半晌道:“你,你是潘家婶子?”

潘寡妇可哪儿里想到,自己生养的不是女儿,简直就是勾魂的无常,如今倒真后悔没管教她了,宠惯成这样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眼高手低的性子来,便如此,只莫动坏心也还罢了,偏因时潇得了小王爷青睐,暗暗嫉恨在心,倒做出那些事来。

潘寡妇先头不知,直到叶驰大闹侍郎府,寻出时潇来,潘秀娘心里害怕,才跟她娘说了实言,潘寡妇只觉顿时头顶一个惊雷劈了下来,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怎好端端就生出这样歹毒的念头来,还有一个良家姑娘怎么就跟春来楼的粉头勾连到一处,还设计害人家时潇。

慢说时潇是小王爷稀罕的人, 便不是,这样的缺德事干出来,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潘寡妇心都凉了,潘秀娘却忙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自己一时糊涂,受了春云的哄骗,做下这样的事儿,以后再不敢了…

以后?潘寡妇惨笑一声盯着女儿:“你得罪了定亲王府,哪还有以后,恐咱们娘倆这条命都得搭进去。”

潘秀娘方知自己闯下大祸,潘寡妇也是个颇有主意之人,事到如今,也不能眼睁睁等死,娘俩收拾了金银细软连夜出了京城,可刚一出城就遇上了强盗,把身上的金银细软尽数抢了去,娘俩无处存身,只得去投奔秀娘的大姐。

秀娘的大姐倒是收容了娘跟妹子,可家里也着实不好过,没几日,大女婿就出来进去的甩闲话,摆脸色,潘寡妇也不好看女婿的脸色过日子,收拾东西领着女儿走了。

手里没了银子又无处容身,走投无路之际只得重新回来,先扫听了春来楼的春云,听说从良嫁了个北边的皮货商人,娘俩略定了定心,潘寡妇想着,这事儿虽说是春云跟自己闺女做下的,可也没人瞧见,就算时潇那天给秀娘旷了出去,可前头跟郭大宝就做下仇,那阵子又说跟小王爷吵了起来,郭大宝借机使坏,也说得过去,没准不知道是秀娘害的呢,自己找急忙慌跑路,倒让人疑心,一动不如一静,索性回了家。

先头几日战战兢兢,后来一见没事儿,便想着开起铺子来也好混口饭吃,却苦无本钱,潘寡妇正愁呢,不想媒人就上门了,给秀娘说了一门亲事,虽是个死了婆娘的鳏夫,却也是衙门口当差的,至于当得什么差,说出去不大好听,是专管着砍头的刽子手。

虽女儿做下这些事,险些家破人亡,到底是亲闺女,潘寡妇怕秀娘过门受委屈,待要推脱了,不想秀娘听见媒人许下的彩礼,动了心,想如今铺子也开不起来,娘俩吃饭都是有上顿没下顿的,自己可都多少天没吃饱过了,这么下去不定哪天就饿死了,倒不如嫁了这人,媒人既许下如此厚重的彩礼,家里定有些家资,自己嫁过去吃穿总不是事儿,便缠着她娘应了。

续娶的婆娘,也没那么多讲究,再说,以潘家如今的境况也讲究不起来,借了几个银钱,置办了嫁妆一乘花轿抬了去,到三朝回门之期,不见女儿家来,潘寡妇不免心疑,忙寻上门去,见是见着了,可这才几天,女儿生生就去了半条命,躺在炕上半个死人一般,浑身都每一块好皮肉了。

潘寡妇心疼的不行,去找女婿理论,正赶上刘二醉醺醺的回来,见了潘寡妇嘿嘿笑了两声道:“老子娶婆娘回来不是摆着好看的,你闺女装死不让老子爽利,丈母娘替着也一样。”不由分说把潘寡妇拖进屋去。

过后潘寡妇好容易才跑出来,待要寻死,想起自己的闺女,又想起这些日子前后遇上的事儿,忽然明白过来,若要救自己女儿,只得去求时潇。

潘寡妇在家想明白了,转过天便来了井水胡同,也是她运气好,正赶上时潇三朝回门,潘寡妇瞅准机会过来,时潇才认出是她。

时潇也不是傻子,当初自己被郭大宝绑走,过后仔细想想,如何不知是秀娘搞得鬼,倒不知自己哪儿得罪了她,竟跟郭大宝勾连着要害自己,便如此,自己也没拿到证据,又能如何,再说,潘寡妇对自己不差,跟前也只有这一个女儿,也有些不忍。

故此,后来也没跟叶驰说这事儿,她没说不代表叶驰就不知道,好端端的怎么就这么巧让郭大宝给撞上了,都不用叶驰下心思查,只把郭大宝抓起来一审什么都清楚了。

说起这个来,叶驰还真有些自责,倒是自己过去的荒唐差点儿害了他媳妇儿,也不妨春云能有这么大的胆子,倒疏忽了,当他叶驰是什么人,敢动他媳妇儿,九公主打了时潇一巴掌,叶驰都得打回来,更何况这两个了,直接收拾死都不解恨,得让她们死不了活受。

潘秀娘的下场还算好的,春云那就更别提了,那赎她的人是皮货商人不假,却是北沿子那边的人,那边儿女人少,买了春云回去,不定多少人一块儿使呢,只她不死,这罪就得受着,所以说,先头叶小爷的恶名也不是白来的,只不过叶驰没想到,潘寡妇会找上门来。

叶小爷对别人自然什么手段都使的出,对他媳妇儿那可是受一点儿委屈都要心疼,不然,也不至于这么折腾春云跟潘寡妇娘俩。

潘寡妇如今走投无路,那还管怕不怕,挣开两个小厮扑在时潇脚边儿:“时姑娘,小王妃,我知道您最是个心善的儿,秀娘便千错万错,到底是老婆子的亲闺女老婆子如何能瞧着她死在那畜生手里,您发发慈悲饶了我们娘俩吧。”

时潇侧头看向叶驰,叶驰目光冷厉的看着潘寡妇:“还不拖下去。”得禄一挥手,上来两个小厮,堵上潘寡妇的嘴拖下去了,叶驰扶着时潇上了轿子,一路无话。

到了别院,一早有人安置妥当,知道小两口有话说,下人上了茶便退下了,时潇这才开口:“那潘寡妇娘俩儿…”话没说完就被叶驰打断:“提她们做什么?”时潇张张嘴,半晌儿方道:“虽她不仁要害我,到底没如何,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叶驰听了目光闪了闪,忽的笑道:“媳妇儿你就是心太软,她那般害你,你还想着饶了她。”时潇道:“我父女刚来京之时,潘婶子没少帮我,虽说她女儿要害我,念着这份雪中送碳的恩情,总不好赶尽杀绝,我知你是为了我好,只如今她那样儿,我瞧着腌心,差算了吧,留条活路给她们娘俩儿,也算替咱们自己积了福德。”

叶驰点了点她的额头不怀好意的道:“以往不理会,如今瞧来,我媳妇儿这张小嘴倒是怪伶俐的,来,让爷香一个…”

时潇脑子里警钟一响,急忙推他,哪来得及,到叶小爷嘴边儿上的肉,还能跑了不成,啪叽香了一口,抱起他媳妇儿就进里屋了,该怎么折腾还怎么折腾,等折腾够了,收拾妥当抱着媳妇儿出来吃晚上饭的时候,天都黑了。

时潇只当叶驰应她,放过潘寡妇娘俩,也就没在提这事儿,也着实没力气提了,等他媳妇睡了,叶驰才出来吩咐得禄:“把今儿跟着的小厮打了板子撵出去,怎么伺候的,让个那疯婆子近了身,若那疯婆子有歹意,不定就伤着了。”

得禄迟疑片刻,又问了一句:“那潘寡妇娘俩…”

叶驰脸色一阴:“该怎么着,怎么着,当小爷是菩萨不成,只这事儿你交代下去,小王妃跟前不许给我透出一个字,否则仔细你小子的皮…”

7第75章

转过天一早,娟子跟左宏就来了,得禄忙迎上来:“娟姑娘,左少爷,您二位这一大早怎么就来了?”

左宏白了他一眼:“怎么着,嫌爷来的早了?”说着就要往里走,得禄忙拦着:“要不您二位先在厅里头坐坐,小的这就让人上茶。”

“滚一边儿去,爷还用你上赶着招待,叶驰呢,昨儿说好了,今儿一块去看庄子的。”瞧得禄那样儿,左宏忽的明白了:“不是还没起吧,这都几儿了?”

得禄嘿嘿一笑:“那个,我们小爷昨儿睡的晚,睡得晚。”

左宏嗤一声乐了:“你小子倒明白,也是,好容易娶到家的媳妇儿,能睡得着就怪了,还不可劲儿的折腾…”话没说完就挨了娟子一下子,急忙住嘴:“成,成,我不说了还不成吗,你倒是轻点儿,不知道的还以为爷受刑了呢,身上成天青一块紫一块的。”

娟子懒得搭理他:“不乐意,滚啊,本姑娘还嫌手疼呢。”

左宏微微苦笑:“乐意,乐意,怎么不乐意呢,手疼了啊,来爷瞧瞧哪只手疼了?”说着要拉娟子的手,给娟子一巴掌拍在手背上:“少动手动脚,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啊。”

左宏嘻嘻笑道:“知道,知道,我不碰你,那你伸出来给瞧瞧。”得禄险些没吐了,心说,我的那个娘唉,还说他们家小爷够肉麻的了,不想这位更厉害,这意思是八辈子没见过女的吧,这么个悍丫头,都当成了宝贝捧着,还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不犯贱吗。

左宏瞥见他哪样儿瞪了他一眼道:“我们这儿一大早的赶过来,都没吃饭呢,肚子里没食儿怎么吃茶,越发没眼力劲儿了啊。”得禄忙叫人端了早饭上来摆在桌子上,料理完忙着跑了。

左宏暗道,算你小子识相,见屋里没人了,左宏搬着自己屁股底下的方凳,放到娟子旁边儿挨着坐了,低声道:“吃这个,这个你爱吃。”夹了一筷子水晶肴肉放到娟子碗里,见她吃了才接着道:“那庄子我先头瞧过两回了,虽说不如这别院精致,可地儿敞亮,能挖个大酒窖,最可心,庄子后头那口井里头有泉眼,打上来的水清凉甘甜,一准能造出好酒来,周围的田也都是好的,我帮你问过了,除去跟庄子一处卖的,还剩下几十亩,回头咱们一块儿买过来,到时候种上粮食,有了好收成,也不用再各处买去了,你也不用成天东跑西跑的,回头累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左宏说着热闹,娟子的反应不过淡淡的,等他说完了,娟子放下筷子,瞧了他一会儿,忽道:“可真麻烦你了,回头想让我怎么谢你啊?”

怎么谢?左宏目光闪了闪,心里头的话都到了嗓子眼,可望着娟子那双明亮的眸子,就是说不出来,左宏自己都郁闷,到了如今地步,还不明白自己的心,就连傻子都不如了。

不知什么时候,这丫头就钻他心里头去了,他也不是没想过挖出来,可这稍微一碰,就钻心的疼,不碰吧,他跟莫家小姐的亲事在哪儿摆着呢,娟子要是性子软的,大不了娶回去当二房,反正男人三妻四妾也不新鲜,可娟子这种性子,哪里会委屈了。

左宏不信她不知自己的心,她就是跟自己装糊涂呢,虽说打打闹闹了这么些日子,却都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不是左宏不想捅,是他一要捅,娟子就会闹一通,把他赶走,就这么着纠纠缠缠弄到今天,左宏都不知自己跟她算怎么回事了。

左宏是想着,若她应了自己,回去让他爹跟莫家商量,看能不能平妻,只要过了这一关 ,进了门,他喜欢谁,莫家哪儿管得着,这是左宏能想出的最好的法儿,可前提是,娟子的应他。

说娟子对自己没意思吧,不像,说有意思吧,自己都这么上赶着了,可她就是装不明白,那张嘴平常爽利,到了这事儿上,比蚌壳还紧,弄的左宏别提多郁闷了。

赶上今儿这个好机会,左宏如何肯放过,咬咬牙,凑到娟子脸上道:“旁人谢爷难,你要谢爷却再简单不过了,要不,你以身相许呗。”说完定定望着娟子,看她的反应。

子脸上的笑都没变,仍是那么望着他,望了一会儿道:“以身相许?是你还是我?”“啊…”左宏愣了一下:“什么是你是我?”

娟子嗤一声笑了:“我在爹娘坟前发过毒誓,这辈子都不嫁人,为了继我陈家的香火,便要找男人,也是招赘个上门女婿,赶明儿生的孩子得跟我姓陈,怎么样,你同意不?”

左宏皱眉看着她:“你这是寻借口难爷呢,左家就爷一个,爷当了上门女婿,我左家的香火岂不要断了。”

娟子哼了一声:“我只管我陈家的事,你家的香火我管不着,我也没难为你 ,这事儿可是你先提出来的。”

左宏蹭一下站了起来,指着她:“娟子,你不就仗着爷稀罕你,跟爷这儿掉腰子呢,爷今儿告诉你,爷瞧上你了,你就是爷的,别逼着爷使手段,到时候弄的伤了咱们的情分可就不好了。”

左宏话刚说完,娟子一抬手把桌子掀了,碗筷吃食滚了一地,看着左宏冷笑一声:“今儿既你揭开了,咱也别藏着掖着的了,你什么心思,当我不知道呢,旁人我也管不着,本姑娘这辈子绝不与人做小,你想三妻四妾坐享齐人之福,也没人拦着,你就是娶百八十个回家,轮着睡,也由得你,只本姑娘的男人,就得是我陈家的上门女婿,你若是想仗势欺人,本姑娘豁出去闹一个你死我活,也不会让你随了心。”

说的左宏不免有些后悔上来,他知道娟子的性子,惹急了,真能闹出大事儿来,旁的他也不怕,却怕她真闹个死活,自己可怎么办。

想到此,忙试着上前安抚她:“那个,我不过说着玩的罢了,怎你就恼上了。”娟子一挥手甩开他:“你少跟我这儿装好人,怎么着,打一巴掌给个甜枣啊,当姑娘是你那些青楼妓院里的相好了不成。”

“娟子…”左宏沉下脸喝了一声,便她自己这么说,左宏都受不得,她可是自己的心上人 ,怎可拿那些取乐的粉头比:“咱这不商量吗,好说好道的不成,非闹成这般。”

两人这正跟乌眼鸡似的,叶驰跟时潇听见信儿忙着过来了,一进来见这意思,叶驰忙打岔:“呦,这怎么话说儿得,莫不是两人为了抢吃食,还动了手,什么好东西值当如此,说出来,我让下头再备下也就是了。”说着上前拽着左宏坐到了边儿上。

左宏哪儿早后悔了,也就顺坡下驴,却不想娟子却不依不饶,一见叶驰进来,哼哼冷笑两声道:“可见你们是换了庚帖的兄弟,一个赛一个的不要脸,外头粉头玩腻了,就惦记上我们这样儿的了,看上了,使尽手段,以势压人,不弄到手不罢休 ,姑娘今儿还告诉你们,想在姑娘身上讨便宜,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姑娘就算一死,也不能让你们这样的混账王八蛋随了心去。”

叶驰脸色有些不好看,心说这丫头简直是疯狗逮谁咬谁,自己又没怎么她,合着,把自己都挂上了,自己好容易把媳妇儿娶回家,她这一闹,回头他媳妇儿想起自己以前的荒唐事,跟自己闹上别扭,可不毁了。

想着偷瞄了他媳妇儿一眼,时潇这会儿哪儿顾得上他,劝着拉着娟子回了屋,一进屋娟子扑在时潇怀里就哭了起来。

时潇叹了口气,等她哭痛快了,让婆子打了温水给她净面,拉她重新坐下道:“先头虽看你们俩总在一处,想着左宏早定了亲,便也没忘旁处想,如今这般,倒是怎么回事,你总的跟我说清楚才是,你刚那些话可不是傻话了,便他尚书府势大,想以势压人,咱也不怕,有我这个妹子给你撑着呢,我撑不住,还有叶驰这个妹夫,咱谁也不怕。”

娟子嘟嘟嘴:“什么妹夫?还不跟那混账是一丘之貉。”

时潇仔细端详她半晌,见一向没心事的娟子,眉间也隐约染上了些许轻愁,暗道莫非她心里也有左宏。

想到此,低声问了一句:“这里没外人,你跟我说句实话,心里倒是有没有他?”娟子有些扭捏,半晌才道:“反正我是不给人做小的,且,我的男人,若是喜欢我,就不能喜欢别人,若喜欢别人,只管找别人去,再不要来寻我,凭什么男人就能三妻四妾,女人就得与人共夫,我也不靠汉子养活,也甭想从我这儿讨了便宜去。”

这话虽说的不中听,时潇倒也听出来了,娟子心里也是有左宏的,这可就麻烦了,左宏那门亲事,可不好退,更何况,左宏根本也没想退亲,刚成亲,就是想着左拥右抱来着,也怪不得娟子恼。

以前还罢了,若如今叶驰跟她说,纳个小妾什么的回来,估摸自己也过不去,这女人若不在乎男人,管他娶多少呢,这一旦在乎了,眼里便容不得一粒沙子,所以说,左宏跟娟子这档子事儿还真不好办…

作者有话要说:今儿去参加婚礼,暂且更三千吧,看看回来的早就补上,不然就明天。

7第76章

两人闹起来的结果是庄子没看成,时潇跟娟子说了一天体己话,还没说够,临了还挪到了客居去陪娟子,叶驰呢,先是没了媳妇儿,后有给左宏拉着没命的灌酒,心里那个不痛快劲儿上来,一脚踹死左宏的心都有,脸色臭的都够十个人看半拉月的。

心说自己这不没事找事吗,好好的非答应他去看什么庄子,这事儿左宏跟他说几回了,那个庄子就在不远,本是自己去年偶然买在手里的,因没想到做什么用,也就搁在哪儿没怎么打理,只留人看着,不想左宏倒惦记上了。

先头叶驰还不知他要干什么用,想着庄子距离别院近便,也就应着今儿跟他去瞧瞧,不想他却是为了娟子,若早知是娟子,何必用他开口,就是看在自己小媳妇儿面儿上,庄子也得白送,也省得闹成今儿这番事来。

想起刚他拦着媳妇儿不让去客居的时候,他媳妇儿瞅他眼神儿,可着实不大好看,且撂下一句:“你们男人是不是都一个德行,这边儿碗里的还没吃到嘴,就惦记着那边锅里的了。”说的叶驰这个冤。

合着,左宏跟娟子这事儿把自己也捎进去了,自己招谁惹谁了啊,越想越郁闷,伸手拍了左宏一巴掌:“你说你有点儿成算没有啊,就算心里惦记上娟子了,想个招儿蔫不出溜的办了,就算我媳妇儿哪儿过不去,我好歹也有个说辞,你倒好,还望不见影儿呢,就先吵嚷出来了,娟子那丫头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如今弄成这样,连我媳妇儿都不待见我了。”

左宏酒入愁肠早醉了,这会儿听见叶驰的话抬起醉眼看着他:“你话儿说的好听,我何尝想弄成这样儿,当初也不过是想寻些乐子,不想就一头栽了进去,等我明白过来,这心里早有了她,若能丢开手,我也不用这么愁了,我也不是没想过退亲,可对方是莫家,这亲事如何退得,我的意思若娟子应了我,拼着我这条命也要给她争一个平妻的名分,若她爱我,自也该体谅我的难处才是,便娶了莫家小姐,我还能亏待了她不成,倒不妨,她竟要如此不懂我的心,刚你也听见她的话儿了,她竟让我招赘进她陈家,这岂不是要跟我生分的借口吗,如今想来,她竟是这么个冷心肠的女人,我还惦记她做什么,倒不如就此撩开手的好。”

叶驰不禁好笑:“你若真撩的开手,自然最好,你消停的娶了莫家小姐,娟子这儿回头我做主给她寻一门亲事,你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岂不各得其所。”

“叶驰,你少他娘的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你要是敢给她寻亲事,我 ,我…”连说了两个我,终是颓然坐下道:“你就别跟这儿添乱了成不,守着媳妇儿过你的小日子去吧,我跟娟子慢慢的磨,我就不信磨不成。”

叶驰白了他一眼:“有你们俩搅合,我过屁小日子啊,我媳妇儿今儿搬客居跟娟子住去了,丢下爷一个人冷寝寒帐的能睡着吗,不过,你们俩怎么闹,我这会儿睁只眼闭只眼的倒能过去,却早晚要有个结果,你自己也需好好计量,娟子虽跟爷无亲无故,可她是我媳妇儿认得姐姐,那就是爷的大姨子,自是不能让爷的大姨子委屈了,所以你想用什么阴招儿,从爷这儿就过不去。”

“她那么个性子,我能使什么阴招儿,便想使,哪里舍得。”

叶驰摇摇头:“说起来,娟子的话儿也有些道理,凭什么你就三妻四妾左拥右抱,这凡事得讲个公平。”

左宏忍不住抬头看着他:“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是娶了时潇当你们家的小王妃,可我还就不信,你这辈子就娶她一个?”

叶驰哼了一声:“爷可不是你,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小爷之前是荒唐了些,可那是没遇上我媳妇儿,如今有了我媳妇儿,其他女人在我眼里狗屁不是,我一早跟我媳妇儿说了,这辈子就她一个,若有二心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且既把我媳妇儿搁在心里,又哪里装的下别人呢。”

左宏愣愣瞧着叶驰发呆,给叶驰这几句话震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们四个,要说荒唐,谁也比不得叶驰,那些戏子,粉头,歌妓,舞姬,甚或堂子里的相公,叶小爷什么风流阵仗没见过,虽说后来看上时潇娶了回家,可一辈子就娶一个,慢说他定亲王府,便是贩夫走卒有几个闲钱还想着多娶俩老婆呢,怎他就敢赌这样的誓。

且这么多年的兄弟,左宏自是知道叶驰的,不应便罢,只他应了的事儿自会做到,叶驰是个一诺千金的男儿汉,也之所以他们几个才这般服他,这誓都赌了,自然不是虚言,瞧瞧他,再看看自己,左宏忽觉羞愧难当。

自己如何不知娟子的脾性,今儿这般也确实存了迫她一下的心思,想着或许她就应了自己,如今比起叶驰,自己倒真卑劣。

叶驰该说的说了,也就不再搭理他了,自己这儿还有正事儿呢,得把媳妇儿弄回来,刚成婚才几天儿啊,就想跟他分房睡,别说门了,窗户都没有。

从左宏这儿出去,直奔客居院来了,到了院门口,也不进去,让得禄叫了伺候时潇的婆子出来,跟她说:“你进去跟小王妃说,若她不出来,爷就进去抱她,可不管有谁没谁,妥不妥当。”

婆子一愣,急忙进去回话儿,不大会儿功夫,时潇果就出来了,见了叶驰没好气的道:“不跟你说了,今儿在客居陪娟子说话儿吗?”

叶驰哼了一声道:“说话儿什么时候不行,非夜里说。”见他媳妇儿小脸一板要恼的样儿,忙去拉她的手,却不禁道:“怎这样冷?”时潇白了他一眼,刚婆子传了话,自己忙披着衣裳就跑出来了,哪来得及穿外头的衣裳,这会儿更深露重,这身单薄的衣裙自是挡不住寒意的。

这么想着,却觉身上一暖,身上已披了他的斗篷,还没等时潇感动,就给他抱了起来,接着火辣辣的鼻息,伴着明显不怀好意的声音钻进耳里:“媳妇儿,没你爷可睡不着。”

时潇脸一红,琢磨两人这样是不是太勤了些,回门那天,她婆婆可还特意嘱咐过呢,说刚娶了媳妇儿的男人总没个节制,若驰哥儿闹的你太不像话,也不可净由着他。

这个道理时潇自是明白,可到了节骨眼儿上,叶驰哪里肯听她的,更何况,如今她也并不厌烦那些事儿了,反而觉着那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亲近才是夫妻,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世上再没有比夫妻更亲更近的人了,只娟子该怎么办呢。

娟子并未真的睡着,便她再无心,今儿这样的事儿,也安睡不得,这么些日子了,左宏的心思如何不知,却知道又能如何,自己与他,跟叶驰潇潇又不一样,虽说定亲王府门第高不可攀,叶驰对潇潇的心却实打实,而左宏呢,若他真心喜欢自己,又怎会说出今天这样的话来。

潇潇跟自己说过,左宏家里定的亲事,是将军之女,自己呢,一个卖酒的,如何能比人家将军之女,便能比,自己何必跟那样的人比,若不是左宏,哪会有这些烦恼,又一想纠结这些有的没的做什么,该怎么活还怎么活,从此远着他也就是了。

想到此,豁然开朗,自己之前倒成了蠢人,想通了,困意上来,刚要睡,忽见窗户边儿上晃过一个人影儿。

娟子唬了一跳,坐起来道:“谁,谁在外头,想吓唬姑娘不成,我可喊人了。”

却听左宏道:“娟子,是我。”

娟子一听是他,倒不言声了,半晌才冷冷的道:“怎么?威逼胁迫不成,左少爷趁夜至此,是想霸王硬上弓?”

说完半晌不见有人应,娟子索性也不搭理他了,躺下背过身子闭上眼睡觉,却听左宏道:“若爷舍得,哪会耗到今日,今儿我来也不是为着这些,是想让跟你说,前头我说的那些混账话,你就当没听过吧。”

娟子一楞,抿了抿唇,暗道,莫非这厮硬的不行,又想使什么软的招数了,左宏如今哪里还使的出招儿,听了叶驰的话,心里都要愧死了,恨不能把前头那些话一总收回来才好。

靠着窗户坐在廊上,低声道:“娟子,你听我说,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心里是惦记着你的,便想不惦记也由不得我,叶驰的话对,若心里喜欢一个人,如何还能容得下旁人,我心里既有了你,便不能娶别人,你略等我一等,待我家去把亲事退了,寻媒人上门,爷三媒六证八抬大轿把你抬了家去,只如今,你却给我个话儿,到是心里有没有我,哪怕一丝儿,爷便为你赴汤蹈火也心甘情愿…”

7第77章

娟子冷哼了一声:“我心里没你,一丝儿都没有,从今儿起,你自娶你的将军之女,再莫要来缠我。”

左宏只觉三九天兜头浇下一盆凉水一般,心都寒透了,他苦笑一声:“既如此,爷何必再纠缠。”站起来转身走了。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了,娟子也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儿,却她也不是那些无所事事,伤春悲秋的大家闺秀,她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呢,她要做的事儿很多,她要把爹娘留下的买卖做大,让爹娘在九泉之下看着也高兴,她们陈家即使没有顶门立户的儿子,她这个女儿也一样。

转过天,叶驰跟时潇起来收拾妥当,左宏已经走了,娟子却留了下来,她是知道那个庄子是叶驰名下的,没了左宏,不妨碍她买庄子,所以见了叶驰,根本没提左宏一句,直接就去说要买庄子。

叶驰是觉得,虽说左宏昨儿那话说得有些过分,但这丫头也的确太没心,一早得禄就来说,左少爷昨儿半夜从客居院里出来就走了,叶驰琢磨,左宏那个性子,指不定放下身段半夜跑到娟子哪儿说心里话去了,若娟子体察他的心意,今日绝不是这般境况。

想到自己兄弟,心里对娟子颇有微词,脸色也有些不好,可给他媳妇儿瞪了一眼之后,还是觉得自,己别得罪大姨子的好,回头大姨子使点儿坏,自己又抱不上媳妇儿了。

这么想着,勉强挂了个笑:“那庄子如今闲着,你若用,只管拿去,说什么买不买的,爷不差你这几个钱。”

娟子却不依:“ 亲兄弟还的明算账呢,更何况,我跟小王爷非亲非故,占不得这个便宜。”

叶驰皱了皱眉,忽然觉得,真不怨左宏头疼,这丫头简直就是软硬不吃,拿别人的好心也当成驴肝肺,照着自己先前的脾气早给这丫头赶出去了,可瞄了眼媳妇儿,只能压住火气:“既如此,我让得禄跟着你去瞧瞧,我那庄子去年花了五百两银子买下,横竖撂在哪里也没用,你要,给上我五百两就算两清了。”

时潇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说,五百两?这么贵,娟子何来这么多银子,却不想娟子点点头:“你既买下自是要赚钱才能脱手,没得平来平走的理儿,这么着,我给你六百两,待我看过就找中人立字据。”

叶驰咬着牙道:“随你的便。”气上来都没心思缠他媳妇儿,转身出去了,时潇拉着娟子道:“你哪来这么多银子?要不…”

时潇刚要开口,就给娟子堵了回来:“若我要了你的银子,还不是一样等于占了叶驰的便宜,你跟他是夫妻,咱们是姐妹,各算各的,我跟他却没干系,你放心,井水胡同的屋子,你家叶驰当初非要买了去,加上之前积下的银子,卖了街头那个铺面,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七八百两之数,便买了庄子,剩下的也足够支应,酒窖里现在的酒也都订出去了,等银子收回来,就更富余了,你不用替我担心,只看紧着你家叶驰,过你的小日子便是了,只你过的好了,我也就好了,你若无事,今儿陪我去瞧瞧庄子吧,顺便也散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