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刘二福与金桂枝又来了。

刘老伯一心求死,不想打斗时间与死亡时间隔得太久,故意发怒,用磨刀石把刘二福打跑,他避开了要害。

等到幽暗的夜色中,终于只剩他一人了,他复又拿起磨刀石,握住的却恰好是有血迹的那一端,砸向自己脑袋的干干净净的另一端,这才导致磨刀石两端都出现血迹。

可他,为什么一心寻死,又为什么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寻死?

廖子承幽幽一叹:“昨晚他故意提起杨老伯女儿的案子,故意试探我将来若是做官,会不会替百姓做主,我给出了肯定回答。当时没往深处想,现在看来,他只怕在路上问我名字后就猜出我的身份了。”

刘老伯知道天一亮她和廖子承便会离开,所以不惜以自我毁灭的方式将矛头指向村长家,希望廖子承能把这颗毒瘤拔掉。这样,他的翠儿才是真正脱离威胁了。但脱离村长的魔爪还不够,他又怕自己活不了几年,一旦一命呜呼,那些贪心的不孝子女会把翠儿当摇钱树卖给别人。所以干脆——

华珠的鼻子微微发酸,为刘老伯盖上了白布:“败给你了,翠儿我带走了,安息吧。”

可怜的刘老伯…。

【第七章】重回颜府,意外(一更)

大雪纷纷扬扬落了几日,华珠与廖子承的行程被耽搁在了镇北的牛肉馆对面。

自那日刘老伯死后,华珠收留了翠儿,廖子承罢黜了村长与封大人官职,并将两个恶棍移交到青山州的府台手中,命府台务必从重处理。官官相护在北齐是大罪,官越大,罪孽越重,封大人被判处服刑十年,村长奸。淫。妇女、草菅人命,于三日后的菜市口斩首示众。村里的百姓联袂推举村长,杨老伯胜任了此位。至于几个不孝子女,全都被罚百担大米,捐献给村中没有壮丁的农户。

后院儿,大雪初停,一名身着红色大氅的女子迈着兴奋的步子走了出来。白炽的阳光打在她细腻的肌肤上,反射出一圈柔和的光,双颊微微泛红,似醉了佳酿。那双亮若清泉的眼眸,一眨一眨,睫羽卷翘而纤长。一张粉嘟嘟的润唇,一小口一小口地吐着热气。

她蹲下身,用柔若无骨的小手捧起一堆雪,轻轻揉作一团,然后往雪地里一滚,雪团大了一圈。再滚,再大…一直滚到它足足有半个膝盖那么高,女子才把它摆好,又用同样的方式滚了一个较小的雪团。

随即,女子把小雪团放到大雪团上面,以黑石头做了眼、胡萝卜做了鼻子,树枝为手,酥糖为扣。

一个活灵活现的雪人就这么出来了。

女子似乎还不满意,左瞅瞅右瞅瞅,少了什么?

片刻后,灵光一闪,又做了一个。

依旧觉得少,再做了一个小小的。

然后捏碎了一块黑芝麻软膏,在大雪人肚子上写下“廖子承”、“年华珠”,最小的那个上头——

想了想,不知该写什么。

一只如玉精致的大手伸过来,拿过她掌心的芝麻粉,细细写下“小花猪”。

花猪?!猪?

华珠黑了脸!

哼了哼,拍屁股回了房。

廖子承紧紧地跟上,一进门,插上门闩,将某个气得腮帮子直鼓的小妇人按在了床上。

华珠原就不是他的对手,而今大病初愈就更不够在他面前发飙了。

“你干什么?”华珠的小脚踢了踢他腿儿。

廖子承握住她被冻得发紫的小手,缓缓放到唇边哈气。

柔柔的、暖暖的、酥酥的又痒痒的,华珠微微眯了眯眸子,一派享受。

突然,他张嘴,把她纤细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一股被湿润包裹的感觉令华珠的身子轻轻一颤,一种难以言喻的愉悦漫上心头。

华珠微微一笑,凑上前,亲了亲他额头。

这么明显的暗示,若廖子承看不懂就太说不过去了。

廖子承偏过脑袋,吻上了她娇嫩的唇。柔韧的舌尖撬开她牙关,勾动她柔软的丁香小舌,不轻不重地缠绵了起来。

唇舌相依,发出啧啧的水声,混合着越来越粗重的喘息声,整个房间,瞬间爬满了一层暧昧的气息。

他深邃的眸中,瞳孔一点一点放大,幽暗如墨,又隐隐闪动起丝丝撩人的情欲。

“子承…”在他越来越火热的深吻里,华珠整个人都晕晕乎乎了。

廖子承一手滑入她云裳,轻轻抚摸着她细腻如膏腴的肌肤:“宝贝儿,身体好了吗?”

“好…好些…了…”细碎的低吟,自唇齿间流泻而出。

廖子承拉过她已恢复知觉与温暖的小手,覆上了自己的衣扣。

华珠下意识地解了起来,而他的手,也迅速解了她的…

多日未承欢的身子,几乎令他失控。

山崩地裂的情潮,卷起百尺海浪。她像一搜游走在巨浪巅峰的小船,不知被送往何处,只觉抬手,云端可触。

一日一夜的欢好,黎明降歇,方才作罢。

华珠连自己是怎么睡着的,怎么穿衣裳,身子怎么迷迷糊糊喝了一小碗粥的都不记得了。

只知睡了个天昏地暗的她,再睁眼,已经到达了琅琊。

“醒了?”廖子承精神抖擞地看着她,问。

华珠挑开帘幕,望了一眼缓缓朝后倒退的房舍,隐约觉着熟悉,铺子、街道、香味儿,似乎都有种似曾相识的气息:“这是哪里?”

廖子承轻声道:“琅琊。”

华珠眼眸一瞪,瞌睡虫跑光光了,从青山镇北到琅琊境内,她究竟睡了多少天?

“翠儿呢?”

廖子承斜睨了她一眼,仿佛在说,这会子总算想起她来了?

华珠难为情地撇了撇嘴儿,还不是怪你?我元气没恢复就可劲儿地折腾了一天一夜。精虫上脑的家伙!

“哦,还有,你小日子来了。”廖子承翻开一页书,云淡风轻地道了一句。

这一句,却是令华珠心脏狂颤,险些颤出嗓子眼。

她是睡得有多死?

丢人丢大发了。

华珠用被子蒙住了头。

马车又在路上行走了两日,除夕前一晚,抵达了颜府。

原本是要入住提督府的,但自从廖子承解决了胡国战事,朝中大臣纷纷递交折子,请求恢复他的皇子身份。廖子承不愿认祖归宗,皇帝无法,口头承认了他,却始终没有昭告天下。如此,皇帝心中愈发愧疚,得知廖子承要返回琅琊,特地命人大肆整改提督府,势要建成一座皇家庄园。

目前,尚处于整修之中,无法入住。

颜家知道廖子承与华珠来了,上上下下全都忙碌了起来。

颜硕与余诗诗不在,不知二人游历到了何处,二爷依旧在江南当差,也没回来,其他人却是都在的。

一年时间,颜府变化很大。颜宽卸下了家主之位,由颜博继任。封氏也退居幕后,长期陪伴古佛青灯。年绛珠做了当家主母,与二奶奶尤氏一块儿,把颜府里里外外管制得非常妥当。

颜恒之六岁了,请了教习先生学习千字文。

颜慧五岁,懵懵懂懂,也跟着哥哥坐进了课室。

课室依旧在小香榭,与冷柔的院子比邻而居。

听说,前来教习的是位才华横溢的女先生,蜀地人,出自,祖上曾有一任宰相、三名御史大夫,两年前远嫁至琅琊,奈何天意弄人,女先生的丈夫乘坐北齐商船,驶往大食进行贸易,却半路遭遇风暴落了海。商船不大,死亡人数不多,没引起轰动,却给那些船员的家属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女先生为养家糊口,这才入了颜府教习。

夜已深,老太太与长辈们已经歇下,颜博裹着氅衣等在大门口,一边徘徊,一边眺望。

“说了晚上到呀,怎么还没来?”

一名身着淡紫色绒褙子、梳着妇人发髻、容颜清丽的女子,撑了一把伞过来,罩在他头顶。

“四爷,风大雪大,您进屋坐,我在这儿等,看见提督府的马车了我再叫您。”

颜博回头看了她一眼,眸光微微一暗:“不是叫你没事别到处乱走吗?”

女子低头,红了眼眶,哽咽道:“我这就走,只是看四爷没拿伞,给四爷送把伞而已。”说着,把手中的伞塞到了颜博手上,尔后转身,抹泪,轻轻抽泣。

颜博幽幽一叹,没看她,只问:“曦之怎么样了?”

女子暗淡的眼底光彩重聚,忙又转过身来,笑盈盈地道:“刚吃过奶,睡了,这几天没吐奶了,我估摸着再吃两副药就该痊愈了。”…

“嗯。”颜博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

女子抿了抿唇,捏紧帕子,问:“四爷,您…待会儿要不要顺道去看看小少爷?您有阵子没去了,小少爷该想您了。”

话音到最后,渐渐低下去,弱不可闻。

颜博揉了揉额头,眼底浮现起了一抹纠结之色,正欲开口,那边,马蹄与车轱辘的声音琅琅地传来了。

“行了,你回吧!”颜博摆了摆手,丢了伞,兴冲冲地奔向了迎面而来的马车,“哈哈,子承!你们总算到了!等死我了!冷不冷?快下来让我瞧瞧!”

女子躬身,拾起被颜博丢掉的伞,幽幽一叹,转身没入了雪中。

另一边,马车停下,车夫挑开帘幕。

廖子承跳下地,又把华珠抱下来。大半年不见,华珠的变化太大了,送走她时,她尚且是个青涩稚嫩的小姑娘,一转眼,她都成了风韵十足的小妇人。

“哈哈,二妹,你们这婚闪得真快!”颜博笑眯眯地打了招呼,“太忙,没去喝喜酒,真是对不住!”

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拿出一块金镶玉翡翠玉盘,“老古董,前朝的东西,怎么样?我够意思吧!”

华珠莞尔一笑,双手接过:“多谢姐夫。”

颜博欣喜地点了点头,又看向廖子承,大力拍了拍胳膊:“行啊你子承,定国候,皇子,哎呀呀,你小子藏得够深!”

他的力道很大,拍得廖子承微微发痛,廖子承却只轻轻一笑:“提督。”

只承认水师提督,旁的,不大想要。

颜博知他意思,笑了笑,拉过他胳膊:“来,咱俩今晚好生喝一杯,许久没聚了,不是?咦?二妹,你去哪儿?”

华珠走到后边那辆马车旁,说道:“翠儿,下来吧,我们住颜府。”

颜博顺声望去,一名身着玫红色束腰长袄、素白曳地长裙、脚蹬奶黄色鞋子的少女怯生生地下了马车。那穿着,不像个普通丫鬟…

然后,少女含羞带怯地跟在华珠后头,“姐姐,我…我怕。”

姐姐?二妹几时有个这么标致的妹妹了?年希珠是个大胖子!年丽珠是个竹竿子!这少女,纤侬合度,五官小巧,除了不够大气之外,不失为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胚子。

颜博看看她,又看看廖子承,一惊:“啊!子承你…”

廖子承睨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嗯,怎么样?有福气吧?”

哎呀,太有福气了呀!这小妹妹,完全像是林子里走出来的精灵,通身,一点儿世俗的味道都没有。

就不知华珠那小醋坛子怎么受得了的?

作为男人,他挺为廖子承欢呼,可作为姐夫,他又挺为二妹委屈。

华珠走到廖子承与颜博身边,嗔了嗔廖子承:“好了,你别逗我姐夫了,待会儿他告诉我大姐,谁都甭想好过了。”

年绛珠要是知道廖子承有了一房美娇妾,不想方设法捏死狐媚子才怪?

颜博眨了眨眼:“什么意思?”

华珠拉过翠儿的手,笑着道:“这是我姐夫,颜四爷。”

翠儿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动作不大规范,诚意却足得很:“颜四爷。”

华珠又道:“我们路过青山镇的一个村子,赶上那里发生命案,翠儿的爷爷没了。”

“青山镇?”颜博弱弱地吸了口凉气,“你们到那个镇去了?见过封平了没?”

华珠与廖子承互视了一眼,随即华珠点头:“那个狗官啊?见过了,拉下马了,这会子应该坐牢去了吧。”

颜博闻言,眼珠子慕地一瞪:“什…什么?你俩把…”

言及此处,颜博四下一看,凑近二人,压低了音量,“你俩把封平给办了?”

廖子承从容地嗯了一声。

华珠狐疑地眨了眨眼:“封平办不得?”

颜博猛拍大腿,皱眉苦叹:“我就说那个女人怎么会大过年的跑到我们家来哭呢!原来是她丈夫入狱了。”

顿了顿,见华珠一脸不解,又叹息着解释道,“封平是我娘的侄子。”

封氏的侄子?!

嘤嘤嘤,小花猪,橙子,你俩真是…。

呜呜,编辑大人,跪求求通过啊,不暧昧了,就几句话,都是一些比喻句子,很含蓄的。

【第八章】颜婳母子(二更)

琉景阁内,封氏端坐于主位上,手中捻着佛珠,一旁的银丝竹节熏炉里飘出袅袅檀香,通过檀香的青烟看她,仿佛在看一尊慈悲济世的活菩萨。

在她正对面的蒲垫上,跪着一名年近四十的妇人,妇人穿豆绿色织锦花格子短袄、黄色绣仙桃罗裙,微胖的身材,圆脸,颧骨上有一些淡淡的黄褐斑。

她两手握住帕子,哭得声泪俱下:“姑姑,你可得为我们做主啊!相公他,从来没干过徇私枉法得事,都是那村长欺上瞒下,把相公一并给唬了呀!姑姑!”

这位拼命求情的妇人正是封大人封平的妻子常氏。封氏一族在琅琊也算是名门望族,除开本家之外,还有不少旁支。封氏来自本家,封平却是隔了一脉。可不管如何,封氏都要管封平的父亲叫一声堂哥,这层关系,也是颇为密切。

眼下听了常氏的话,封氏眉头一皱:“你坐着好好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常氏起身,坐在封氏瞅了一眼的凳子上,她不敢实打实坐着,只挨了小半边屁股:“那村儿里吧,村长夫人,是封平的庶妹。一个庶出的妹妹罢了,平常咱们两家没什么往来。偏偏那村长,最爱狐假虎威,打着封平的名头四处搜刮民脂民膏,还欺辱村里的妇女。后面,有个刘老伯,因为欠了村长的债,还不起了,就自杀了。你说欠债还钱吧,你自杀个啥呀?自杀就自杀,这钱也不是封平借给他的!要算账找村长就是了!干封平什么事呀?封平可是连刘老伯的一个指甲盖儿都没动!”

“有这事?”封氏的眉头皱得更紧。

常识当然不会告诉封氏,封平曾经错判了杨小姐的案子,又险些打死杨老伯,还有许许多多其它的包庇和收受贿赂的行为。

尝试哭得越发厉害,看向前方比她大不了几岁却足足长了她一个辈分的封氏,说道:“是呀,姑姑!封平好生冤枉啊!他们欺人太甚!”

“谁办的封平的案子?”封氏面色难看地问。

常氏就道:“是提督府的廖大人,我听说,他妻子是四奶奶的妹妹,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问完,常氏用余光打量着封氏的脸色,早在来求情之前,她便回了一趟族里,探明了颜府的情况。封氏与四奶奶年绛珠貌合神离,对四奶奶的妹妹,封氏只怕也没什么好感。

果然,封氏听完常氏的回答,冷峻的面容上又多了一分暗色。

常氏趁热打铁道:“哎哟哎哟,我们封平是得罪谁了呀?还是谁要借我们封平立威呀?”

立威?难道年华珠是知晓了之前她陷害她与马公子的事儿,回头来向她寻仇了?先干掉封平,给她一个下马威,后面…

封氏不敢往下想了,一颗心已经乱了!

如果年华珠真的是故意刁难封平,那么年绛珠呢?这会不会也是年绛珠的意思?年绛珠做了主母,她早已把大权交出去,年绛珠还有什么不满?莫非——是要把这些年受的气撒在她娘家的头上吗?

这个恶毒的媳妇儿!

当初就不该同意颜博娶她!

常氏不知封氏一瞬间已想了那么多,她本意只想把火烧到年华珠身上,希望封氏认为年华珠假公济私,找年华珠摊牌,逼年华珠放出封平。至于年绛珠,她压根儿没那意思。她跟颜府又没什么交集,与年绛珠也无冤无仇。

封氏心乱如麻,摆手叫人带常氏下去歇息了,好歹是亲戚,虽隔了一脉,该做的礼数封氏还是地做全。

常氏厚着脸皮住下了,明儿除夕,按理说,她这外人住在府里着实不妥,可丈夫一日不被释放,她就一日赖在颜府。

常氏走后,封氏脸色阴沉地步入了卧房。

卧房内,一名紫衣华服女子躺在床上,身边睡着一个粉嫩可爱的小婴孩。这个婴孩,封氏对外称是二爷在江南的妾室生下的孩子,怕尤氏操劳,所以养在了自己身边。

但只有封氏和这名紫衣女子明白,他的身上,流着北齐皇室的血脉。

封氏阴沉的脸,在看到孩子的一瞬立时有了笑容,乐颠颠地抱过孩子,宠溺地亲他脸蛋。

女子不耐烦地看了孩子一眼,淡道:“行了,送到。乳。母房里去吧,成天粘着我算怎么回事儿?”

封氏的笑容一收,语气沉了下来:“他是你儿子,他不粘你粘谁?”五个月大,其实也不知道黏谁,只不过封氏希望孩子多与他自己的娘亲相处,是以总把他放在这里。

女子显然不乐意多提孩子了,话锋一转,说道:“常氏的话我都听见了,你可别被她当了枪使。”

“啊?”封氏疑惑不解地看着她。

女子慢悠悠地扯出一抹冷笑:“身正不怕影子歪,封平若真的清清白白,廖子承根本不会动他!分明是他自己造了孽,常氏却硬筐到廖子承和年华珠的头上!这种三脚猫的货色,也配住在年府吗?明儿一大早,就给撵出去!”

封氏张嘴,半响无言:“婳儿,你…”

你变了,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温柔、善良、体贴、大方。你看见路上有个乞丐,都会走过去帮一把,而今亲戚求上门,不管对与错,都不敢如此凉薄地对待人家…

颜婳似乎一点儿也不在乎封氏怎么想,她只是抬手,摸了摸胸口的疤,那里,依然隐隐作痛,每痛一次,都仿佛在提醒她是谁害了她!

也不知是感受到了封氏的彷徨,还是看到了颜婳的狰狞,怀中的孩子“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