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琰瞧着她笑了笑说:“你爹爹那里,有你哥哥呢,我也让人送去了御医和药材,你不用太担心。现在你要是愿意,就去换上衣服,同我一起去巡城。”

“是!”邓钰一面答着,一面跑回去换衣服了。

滕琰叫住同邓钰一起过来的唐姑姑,“你去告诉王侧妃,外面的事自有我操心,不会有事的。让她把内院管好,我不想再听到大家乱传什么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三十五章

滕琰一身描金绣凤的宫装,骑着一匹高头大马,身侧是同样一身宫装的邓钰,后面是戎装的李瑞山,带着宋十二等一百多人的侍卫,走在燕都的街道上,起到的安定作用还是不错的,配合了燕都官员的行动,粮价已经平稳了下来,谣言虽然没有查到源头,但也控制下来了。

滕琰还是亲自检查了燕都的防守,看着精神饱满的士兵们守在城墙上和九门边,滕琰总算是放下心来。没几天,从九原调来的一万人马也到了燕都,滕琰将他们驻防在燕都城外。

不等滕琰松一口气,又一个坏消息传了过来,萧家的海盗上了岸,他们打着前燕国的旗号,推陈王,也是前燕末帝的弟弟,为燕国皇帝,号称十万大军,打败了平阳的守军,向燕都袭来。

滕琰赶紧派人把安乐侯也就是原来的周王接到了燕都里,在王府给他安排了一个院子,让可靠地侍卫看管着,跟他一起接回来的还有安静公主,送到王蓉那里去,这时候怎么也不能让周王再落到萧家或其他人的手里。

已经有不少的人陆续逃进了燕都,滕琰也让人通知了她庄子上的庄户和孤女们都进燕都城,可是不可能把所有的东西都搬到燕都里来。她一想到外面长势良好的农田,安稳度日的燕地人,萧家人到了后会糟蹋成什么样子,将京郊就这样让给了萧家人,滕琰心里非常不甘。

不过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滕琰冷静地安排人通知周围县城加强防务,同时她把城外的九原来的一万人马和原来驻在前燕皇陵的五千驻军集中了起来,并招来了李瑞山,与他商议。

李瑞山的想法就是把城外的一万五千人也调入城内,关闭九门,死守燕都,“末将敢保证能守住燕都,保王妃安全。”

滕琰深思起来,这样无疑是最稳妥地方法,不用李瑞山保证,滕琰也知道燕都城墙坚固,当初燕王攻下燕都也是做了不少的准备工作,现在萧家人想攻下来并没那么容易。只要拖过一个月,燕王就会带兵回援,她能看透的问题,萧家不可能看不透,那么萧家人想干什么呢?

首先,萧家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当初从平阳逃出去的只有几千人马,现在能打败平阳的守军,应该能有几万人吧。滕琰又想起了公孙家的反攻,都是差不多时间发生的事,难道这里面有联系?她不禁出了一身冷汗,世上就没有这样的巧合,就连刘家的挑衅也都恰逢此时,只能说这是一个连环计。调走燕王,东山郡与平阳郡同时出击,接着他们应该是合兵一处,如果顺利占了燕都当然好,就是不顺利,也能让两郡连到一起从背后给邓家父子一刀。

东山、平阳两郡的联合,应该是通过海上,萧家公孙家都是东靠大海,掌握船队是顺理成章的。

想通了这些,滕琰冷冷地笑了,她不会让公孙家和萧家的人得逞的。她对李瑞山把她分析的局势说了,李瑞山也冒出了汗,原来他只想着守住燕都,现在看敌人目标并不全在此处。“那怎么办?王妃。”

怎么办?滕琰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她虽然参加过昌平的守城,又北上跟着燕王一直打到草原上,但还真没自己做主打过仗。如果燕王在这里就好了。滕琰想要是燕王在,他会怎样做呢?滕琰看着燕王打了多少场大仗了,怎么也能摸到他的大致思路了。

顺着这个思路,滕琰立刻安排人紧急给邓家父子送信,现在的通信太慢,公孙家的进一步反攻应该已经开始了。但她总要让邓家父子知道燕地整体的情况,并且做好两面迎战的准备。接着是给东边草原上的才凌送信,让他带兵助邓家父子一臂之力。然后安排昌平调来的守军不要向燕都方向来,而是去平阳郡附近准备迎战萧家。又派了不少的信使到平阳去找败了的军队,找到就命令他们向平阳和燕都方向集结,与昌平来的军队一起迎战萧家的人马。

最后,她让李瑞山留守燕都,只给他留下五千步兵,其余的两万人她要带着去截住萧家的人马。要是燕王在应该就会这样做吧。

李瑞山听明白了滕琰的意思,马上请求滕琰守燕都,他带兵出战。表面上看只留五千人守城很危险,其实,滕琰是想拒敌于燕都外,所以守城反倒没事,他怎么能让滕琰去冒险而自己留在城里呢?

滕琰也很坚决,李瑞山稳重是足够了,但智谋却有所不足,自己这个门外汉都看明白了形势,而他还要自己分析出来才懂,所以燕王留下他时也说过李瑞山守城没问题,那么打仗恐怕是不行的。

而这一战,滕琰觉得实力恐怕不占上锋,她得随机应变,李瑞山很难胜任,所以,她抬手止住了李瑞山的请求,说:“现在,我不是与你商议,而是下命令,燕王走时,不也让你听我的吗?更何况,守在燕都也不是轻松的任务,你只有五千人,肯定是不够的,马上去征召青年男子加到守城的大军中,做好守城的一切准备,如果我没有挡住萧家的人马,燕都就靠你了。”

滕琰里面穿上了软铠,外面还是一身的正装,时间虽然紧急,但李瑞山与燕都的官员们还是按规矩送她出城。邓钰也坚持跟在她身边,滕琰劝阻无效也就随着她了,虽然她没有把握一定会赢,但轻易也不会输,邓钰骑术精湛,弓马娴熟,就是不能给她帮上忙,也不会成拖累的。

行了两天军,六月二十五日黄昏时分,前面传来消息,说是先头部队与燕萧家的人马在平阳与燕都交界处相遇了,对方大约有五千人。

滕琰跃马上前,看出对方跟本没有想到能遇到自己,急于后撤。机不可失,滕琰马上命令整队,然后分左中右三面包了过去。她把宋十二派到了前面,自己领着邓钰和百十名侍卫在后面督战。

燕王亲手训练出来的铁骑自然不可小瞧,一个多时辰,萧家的几千人大部分被消灭了。宋十二带着一个战俘来请功,“我看萧家的人只想护着这人逃跑,就知道他是个大官,把他抓了过来。”

滕琰仔细一看,被抓的居然是陈王,陈王一直与萧家关系深厚,在平阳城破时,萧家最后弃了皇帝,但一直带着他到了海岛,现在更是把他推出来做个傀儡皇帝。今天陈王出来是为了祭拜前燕国的皇旁,皇陵就在离这里不远处,周王早就让滕琰送回了燕都,军队也撤了下来,那里现在只有些百姓。陈王如此做打的也是感情牌,因此一路上也收拢了不少对前燕有感情的百姓。

原以为燕王出了征,剩下的守军只能死守燕都,所以萧家的人也好,陈王也好,都有些放松了警惕,滕琰运气也真好,就这样没费什么力气抓住了这样一个重要人物。

非常时期,滕琰也不敢放松,直接就在军前让宋十二把陈王斩首,首级挂了出来,又把萧家被俘的人中挑了几个放他们回去报信,首战败了,陈王被斩了,萧家军的势头毫无疑问地被阻。

滕琰给宋十二记了首功,其余各人的功劳也一一登记在册,又放了赏。晚上,安营扎寨后,亲自带了邓钰去巡营,又多放了些岗哨,派斥侯去打探消息,联络平阳和昌平两方面的军队。

重任在肩,自从出征后滕琰就感到压力非常之大,已经很晚了,她还有些睡不着,看着一旁睡得香甜的邓钰,想到以前自己在军中也睡得好,更加佩服起燕王来,算起来,他与在这里的自己同龄,不过是不到二十岁的青年,担着这样大的压力做得就挺好,自己两世为人,怎么也不能让他比下去,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滕琰扎营的地方曾经是郑先生选的址,背靠五龙山脉,那还是燕王打到平阳时,郑先生配合燕王消灭犬戎人的防线。当时郑先生带着几万步兵在这里既拦住了燕都来的援军,又阻挡了从平阳逃出来的犬戎人。现存滕琰正好拦住了萧家人从平阳方面出兵,萧家后续到达的人马只好在几十里外驻扎了下来,双方约定三日后交战。

虽然首战告捷,但滕琰一点也不敢大意,陈王被斩,好象压住了萧家的锋芒,其实并没有影响他们的实力。据侦察,萧家有六万兵马,比滕琰多上三倍。但滕琰也有优势,昌平和平阳两方面的军队已经全部联系上了,加起来也有两万人,这样兵力就基本持平了。之所以没有合兵一处,滕琰就想让他们出其不意地从背后出兵。再加上滕琰这边的兵士战斗力要强于萧家,打胜的几率还是挺大的。

六月三十日,两军对峙于一片平坦的原野上,萧家那边有萧德宝、萧德宗、萧德宪几个滕琰认识的,还有一些军官滕琰看着眼生,可能是从东山郡那边过来的。滕琰身边是邓宋十二、周进、刘冲等几名大将。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篇文,难免生涩,有很多的不足,回首看发表过的章节,也有不满意之处。作者的迷茫之处还不止这些,可能是因为网络原因,一直无法按编缉的要求登录后台,做些本文的宣传工作,中秋的时间就这样浪费了。看文章的进度没多少,心里又很急,最后决定还是专心写文了,请喜欢本文的读者帮忙推荐一下吧!

第一百三十六章

这时候打仗还是喜欢先表明一下已方的立场,讲一下自己多么有理,是正义之师。

对面的萧德宪打马上前高声说:“燕王没人可用了吗?把自己的大小老婆都派到了阵前!滕家的丫头,你们家也世受皇恩,现在跟了敌国与大燕对阵,还害了皇上,一会儿我将你们斩于阵前,死后看你如何面对先皇、皇上和滕家的祖先!”

滕琰也上前了几步,让宋十二大声给她传话:“我滕家世代忠良,镇守边关保卫燕国,我祖父就是被你们萧家陷害才命丧犬戎人之手!就是这样,你们萧家依旧挑拔皇上对我家夺爵、流放,但滕家依旧助邓郡尉守住了昌平,保住了燕国的子民。燕王受命于天,将燕地的犬戎人打回草原,恢复了中华衣冠,为燕国皇室保留了祭嗣,安抚燕地子民,让百姓衣食温饱。这期间,你们在做什么?现在没了犬戎人,百姓刚过上安稳富裕的生活,你们萧家又跳出来做什么?难道还想让百姓过以前三餐不继、随时被犬戎人抢掠的日子吗?陈王倒行逆施,燕地人不会要一个见了犬戎人就躲的皇上,就是燕国的太祖皇上也不会认这样的子孙!”

滕琰接着说:“对面的将士们听着,燕王手下的铁骑曾经横扫过草原,犬戎人望风而逃,你们根本不是对手。现在只要放下刀箭,我替燕王保证,同为中华血脉,一定给你们重新做良民的机会。但逆天而行的,杀无赦!”

滕琰的口才本来就好,现在又占了大义,一番话说听萧家那边的人少了三分的士气。滕琰把手一挥,身后的铁甲军蜂拥而上。战场上一片厮杀声。

滕琰退到一片高地上,俯看眼前的形势,从东面和南面来的两支军队也加入了战团,眼下还分不出胜败。但燕王带出来的铁骑气势逼人,在一混乱地战局中仍保持着阵形,而敌军就看不出什么组织来了,这样下来,胜利在望了。

滕琰让侍卫们高呼:“燕王来了!”

一队她事先安排好的骑兵冲进了战场。

燕王的威名家喻户晓,滕琰自然知道借势。

果然,战场上的形势又是一变,萧家的军队有些乱了,此消彼长,滕琰这方面自然气势大涨。

滕琰兴奋地看着两军对阵,这一仗她会赢!

有侍卫跑过来,大声地对滕琰说:“真来援军了!”滕琰转头一看,从燕都方向驰来一支队伍,从铠甲上看应该是燕王带走的铁骑。可是信虽然给燕王带去了,但算时间,燕王不可能这样快就赶回来,但眼下,却不是问这些事情的时候。

滕琰眼见着几万人再次冲进战场,萧家的军队一败涂地,丢盔弃甲地四散逃跑。不到一个时辰,战斗就结束了。萧德宝、萧德宗两人被擒,投降的将士不计其数。

滕琰没想到真的看到了燕王,援军来时,距离不近,滕琰不可能看清是谁。

燕王刚刚也进了战场里加入了厮杀,现在一身红色的战袍布满灰尘和血迹,看见了滕琰,赞赏地说:“王妃巾帼不让须眉!”

滕琰笑着说:“还不是王爷一战定乾坤!”又问:“王爷怎么这样及时赶过来?我算着还得几天才能派兵回援。”

燕王说:“我看到平阳和东山的战报,就起了疑心,怎么就这样巧,晋地也这时出了问题,又想燕都空虚,怎么也不能放心,所以就带了两万人星夜兼程赶回来了。”

他看看滕琰,满意地点点头说:“要知道王妃运筹帷幄,胸有成竹,我就不必回来了。”

滕琰由衷地说:“王爷还是回来的好,这几日,我日夜悬心,实在是不胜忧虑。出燕都时,凭的就是一腔热血,不忍亲手建设的燕地这样被萧家人糟蹋了,现在燕王回来,我正好卸下重任。”

燕王笑了笑说:“我若不回来,王妃下一步将如何?”

滕琰见燕王考教自己,也笑着说:“自然要带兵把萧家的人一直赶到大海里。”

“那么,明天,我们一起追杀过去吧!”燕王同意了滕琰的看法。

滕琰没说什么,张罗着收兵回到营地,燕王带来的两万人,一直在超强度地行军,又打了一场仗,疲劳过度,先安排他们休息,还有昌平和平阳方面来的军队,指定了他们在自己营盘几里外驻扎下来,又巡了营,查了岗哨,布置了斥侯,还有记了功劳薄,放了赏,查看了粮草,回到了军中的大帐里,燕王正与几位将军布置下一步的行动。

毕竟是与燕王一起在军中渡过两年,滕琰与燕王立刻进入了默契的配合,滕琰将自己置于燕王的助手的位子上,把军中的细务做好。燕王那边布置起下一步行动,事情安排妥当后,将领们回了各自的营地,侍卫们摆上了晚饭。滕琰毫不客气地坐在燕王下手,端起晚餐吃了起来,今天一场激烈地战斗,从早上吃了点饭,到现在还水米未进呢。她自己大口地吃着,又关照一直跟在她身边的邓钰赶紧吃,这孩子也累坏了。邓钰虽说是将门之女,其实是第一次参加战争,这两天她受到的冲击不小,不过论起来也不错,起码没有被杀人的现场吓哭,但也紧张地寸步不离自己左右,现在见到了她一直害怕的燕王,更是放不开了。

“赶紧吃,在军中,自己得会照顾自己,吃不饱就只能饿着了。”滕琰放下自己的碗,把邓钰的碗塞在她手里,让她不要再讲什么风度了,今天白天一场大战,晚上突然多出来这些人,晚饭很简陋,饭和菜煮在一起,每人一大碗。

燕王也难得地对邓钰笑笑说:“我和你哥哥在草原上打仗时,有时连这样的饭也吃不上呢。”

滕琰看邓钰听了燕王的话,并没有放松下来,好象是被大灰狼安慰的小白兔,心里想邓钰不知怎么被燕王吓成这个样子的呢。她知道了燕王的秘密,自然不能说出来,但免不了更心疼邓钰一些。看她吃了饭,就让她先回了帐篷,她和邓钰原来用的是中军的大帐,现在自然由燕王用,她们就挪到不远处的一个帐篷里了。

滕琰很疲惫,燕王应该更累,但现在不是体贴谁的时候,他们对着一盏孤灯,交流起情况来。

燕王身上的战袍还没有换下来,林公公等内侍跟着他到晋地去了,现在急着回来,又把他们扔下了。但燕王并不介意,他俨然端坐着,不急不徐地说:“晋地那边陈家和孙家的家主都向我献上了他们属地的地图,并把军队交到了我的手上,我也就答应请皇上给他们两家封侯。我让钱将军带着剩下的人马继续与刘家对峙,现在刘家失了一半的领土,缩在砀城等几个县里,背靠犬戎人,双方对峙,局面也算稳定了,倒不用急着打。只是,这次出征是有些草率了,你也多次说过最好休养两三年的话,还真是有理。”

滕琰有些后怕地说:“真没想到,公孙家还有不小的实力,能把人用船送到平阳,又联络了刘家,做出这样一个连环计来,我是上了当,还好王爷赶了来。”

燕王一想到自己被公孙家牵着鼻子到了晋地,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脸红了红说:“说起来,我先被骗了,总以为东山和平阳那两处没什么要紧,结果差一点出了事!”

滕琰看燕王有些恼羞成怒的样子,平静地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做人呢,总得有吃亏上当的时候,我倒觉得算不了什么。吃一堑,长一智,有了这一次,以后我们遇事就会多想想。”

“你倒是比我大度,”燕王也平和下来了,“守平阳的张平将军,我让他戴罪立功了。”

滕琰赞同地点了点头,张平虽然败了,也是出其不意,实力不济,但并没有丢掉城池,算不上大错,燕王也是成熟多了,要是过去,他把张平砍了头都有可能,“我们没估计到的事,张平想不到也正常,萧家突然兵力增加了十倍,他一时措手不及也没什么,而且虽然当时败了,马上就重整了兵马,这次的胜仗他也出力不少。”

“我一路心急如焚,就怕你们只顾着守燕都,让萧家与公孙家前后夹击东山郡,那样邓家父子未必能挺住。没想到王妃竟然敢亲自带兵出战,原来我和邓锋几次让你带兵,你都不肯。”

“我这不是被逼无奈吗?”滕琰笑着说:“明天,我还是回燕都吧,王爷打到平阳也不用有后顾之忧。”

“本想重温我们一起打到草原时的情景,但王妃既然不愿意,就先回燕都也行。”燕王难得感慨一回,但滕琰没有应和,她回燕都保证后方稳定才是最适宜的安排,燕王自然心里明白,不再提这些,而是问:“你砍下伪燕皇帝的头时,害怕没有?”

“是我让宋十二砍的,难道传是我动的手?”滕琰看燕王点点头就知道外面真的是这样传的,“当时,也想不到害怕什么的,我必需得下决心。留着他还得有人看守,大战在即,就是个祸患,他既然称了帝,只能死路一条,早点下了手,还能打击萧家的气焰。”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鼓励!人总有软弱和想退缩的时候,不过调整一下就好了。作者很喜欢写文,觉得乐在其中,大家喜欢看文就是对作者的最大支持!

还有谢谢hh的打赏!

第一百三十七章

滕琰虽然有些悲哀自己不得不下令杀人,但也没什么遗憾的,那个时候,她不心狠,自己就可能没命,还有跟着她的几万将士,所以,只能是让敌人没命,但她还是自嘲了一句。“这回知道我也能心狠手辣了吧。”

燕王一点也不会怜香惜玉,他冷酷地说:“要是你自己动手就更好了。”

“如果能避免,我还是不想杀人的。”

“不过,你还是杀了。”燕王的话是实话,但滕琰真不愿意听,可能是看到滕琰皱起了眉,他总算是缓和的语气说:“你不杀,我来了后,也一样会杀了的,而且还没有你那时候动手效果好。不过,我也算放心了,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心慈手软,为了个不认识的人,也能跟我吵上一架。这次要是你又拼着命求情,我还真不知道怎样办好。”

“我求情的都是有道理的。”滕琰不客气地回击。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大体的情况都交待清楚了,滕琰准备离开,燕王在她走到帐篷的门前时叫住了她,“滕琰,”燕王连名带姓地称呼人还是跟她学的,“你确实是个人才,很多地方本王都自愧不如。你能不能答应我不嫁人,一直留在我身边,无论你要什么,只要我能做到的,都会答应你。”

滕琰回眸笑了笑说:“谢谢王爷对我的肯定,王爷不想我嫁人其实是担心我嫁了人不再帮王爷做事了,我以前就答应过王爷,我可以一直追随王爷,你可以相信我,至于嫁不嫁人,我保留自主权。”

“但女人一旦有了丈夫,总会一心听丈夫的,”燕王并没有完全信滕琰的保证,他笑着说:“我会想办法留住你的。”挥手让滕琰离开了。

滕琰并没有太介意,燕地现在困难重重,燕王看重自己也很正常,但过几年后,自己的作用就没有这样大了,而且她也亲手培养了不少人才,自己被取代是早晚的事。现在陆伯甫已经尚了公主,她心无所属,就是想嫁人,一时间也没有可嫁的,倒不必与燕王争论这些。

第二天,燕王拔营向平阳方向进军,滕琰带着邓钰回了燕都,本来她想将宋十二交给燕王带走,怎么也是多一员猛将,不过燕王还是让宋十二保护她回燕都了。宋十二脑筋不灵活,可是有一点谁也比不了,就是忠心听话。

滕琰成了燕王妃后,燕王再次把宋十二派给她,并告诉宋十二王妃是滕公子的姐姐,宋十二就死心塌地跟着滕琰了。滕琰有时觉得自己耽误了宋十二的前程,跟在一个王妃身边,立功的机会太少,好在宋十二命也算好,跟着她只打了一仗,就生擒了伪燕的皇帝。

回去的路上,邓钰对滕琰钦佩不已,她心思简单,没有想太多,只是问:“琰姐姐你可真厉害,怪不得我爹妈总是夸你呢?不过,你原来的骑术可没有这样好,什么时候练的?”

滕琰少不了找点借口把她哄了过去,也问邓钰:“王爷笑着同你讲话,你怎么不回答呢?他也算是你哥哥的好朋友了。”

邓钰绞着手里的马缰说:“我刚见到燕王时,他也这样同我说起了哥哥,可是我好好地跟他说了几句话,他就不耐烦了,把我赶回了自己的院子。后来我去找他,他就让唐姑姑看着我,再也不跟我说话了,现在我可不敢再多话了。”看了看滕琰嬉笑着说:“还是琰姐姐好,我愿意同你一起说话。”

滕琰也没兴趣再问邓钰到底同燕王说了些什么,把燕王惹成这样。不过,更可能是燕王的反应不正常,他的心理有问题。滕琰不满燕王,既然不近女色,还纳什么侧妃?再一想,那时燕王也是被逼的,应该也是受害者。这样算来,竟不知道错误在谁,总之,就是现在的习俗害了王蓉、邓钰、滕琳,燕王也应该算上一个,至于安宁公主,她的情况特殊,还真不好说。

滕琰回来带了两千多人,还押着萧氏兄弟和几名来自东山郡的将官,其余投降的普通士兵和小军官们就交给了官府,按滕琰的承诺,这些人只要改变立场,就可以转成良民,分到土地。

滕琰在李瑞山与燕地官员的热烈欢迎下回到了燕都,现在的燕都比她离开时稳定多了,燕王虽然没进燕都,但他从燕都经过还是让大家都知道了,平阳郡那边的胜利也传了过来,燕都的人可以高枕无忧了。

滕琰继续管理着燕地政务,经过这一次出征,她的威信建立起来了,燕都的人都在传说着她的事迹,怎么说的都有,当然很多根本就不是实际情况,但不管怎么样,燕地的官员对自己真的是毕恭毕敬了。能在燕都危急时,亲自领兵出征的人,怎么也会让人佩服的。

不用说现在燕地对女子的压制本来就不是特别严重,就是在历史上对女子最为压制的时代,也有不少的女子脱颖而出,得到大家的认可。只此一仗,滕琰在燕地军政上的地位完全确立了。

滕琰抽空回了一次家,她出征前没有时间,并没有与家人打招呼,只是派人通知了一下,毕竟是瞒不住的,父亲从外面知道更担心。现在得胜回来了,自然要安慰安慰家里人了。

滕琰在家里也受到了英雄一般的对待,王夫人笑语晏晏中多了些尊重,滕玮、滕环几个都崇拜的目光看着滕琰,滕珂的眼神却有些复杂了,滕琰明白她又敬又怕的感觉。不过,现在燕地的传言中,对滕家的孩子分外关注。滕珙、滕琰、滕瑾,都如此出众,就是家里剩下的几个弟妹们也一定会不错。

但滕琰心里也添了一处伤疤,她一直不愿面对。当父亲单独问她是否亲手杀了伪皇帝时,她的伤疤被揭开了,倒不是痛,而是非常的不舒服。滕琰知道自己必须这样做,但下令杀了一下过去认识的人,还是在这人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的情况下,多少有些说不清的不自在。

至于外面的传言,还要更甚一步,很多人活灵活现地说她是如何一刀取了陈王的首级的。滕琰无力去改变,时间一长,自然就会过去,但愿如此!

她如实回答:“不是我亲手杀的,但确实是我下的令。”

滕琰这时才意识到,父亲能让孩子们在吴国出仕,自己接受了吴皇的封侯,说明他已接受了吴国的统治。但在他的内心总会对燕国有那么一些怀恋,这也是他从小到大根深蒂固的思想了,所以恐怕很难接受滕琰杀了伪燕皇的事实。

父亲一定是不赞成她这样做的。

滕琰看着父亲,听了滕琰的话,父亲的身体还是抖了抖,但他还是摸了摸滕琰的头,安慰说:“不是你动的手就好,虽然是你下的令,但你也是没办法,谁让陈王不好好地留在海岛上,非要出来当什么皇帝呢?就是你不杀他,燕王也不会放过他的。”

滕琰原以为会受到父亲的批评,最起码也会有些不满,没想到父亲难过归难过,但还是为自己找理由。她抱住父亲的胳膊感动地说:“您不怪我就好,我也不愿那样,可当时只能那样做。”

“我明白,我明白,”父亲抬起另一只手,拍了拍她,好象在哄孩子一样,“你现在是燕王的王妃,是赵家的媳妇了,自然要按夫家的原则行事。这事,你没什么可内疚的。就是祖宗有所怪罪,父亲为你一力承担。”

滕琰安慰父亲,“燕国的皇帝和滕家的祖先,也不会怪我的,燕地不能再经历一场战火了,我为的是燕地的百姓。再说,我虽然杀了陈王,但周王和前皇室的祭祀都是我保下来的。”

父亲如释重负,对滕琰说:“但愿你以后不再上战场。”

滕琰笑着说:“燕地平稳了,我自然不会再上战场了。你看,燕王回来了,我马上就回燕都了。”

这一场战乱,来得快,去得也快,到了八月初,燕王已经领兵从平阳郡回来了,萧家只有几百人逃回了海岛,因为缺少船只,燕王并没有出海继续追索,而是加强了沿海的防御,船厂的建设,就回了燕都。

由萧家和公孙家共同凑出来的几万人大半死于战争,小半投降后被分散安置了。这一次公孙家与萧家、刘家的联合,算是彻底失败了,虽然三家仍然还存在,但实力都大打折扣:公孙家又重新被围进了崖城,损失了几万人,萧家更是大伤元气,损兵折将外,还有不少的子弟或死于战场,或被俘;刘家则与吴国翻脸,现在靠着犬戎人才堪堪保住了一半的领土。

不过,燕王现在倒不再那么冲动地急于打仗了,刘家那里因为与犬戎人联合,不可能轻易出兵,崖城易守难攻,再困上一段时间再打更好,而萧家那边呢,不管怎么样,也得造了船才能打不是?

就连吴国那边原打算派兵出晋地,也听说形势平稳了,马上撤兵了。燕地的收复,吴国出兵出粮,想来国库也会紧张。

燕王进燕都时带了几个被俘的将领,这些人是不可能饶恕的,与滕琰上次带回来的萧家人一起在燕都斩首示众。飞珠去了行刑的现场,被杀的人中就有当初害了她的,飞珠总算是心愿完结了。

滕琰就劝她从此放下过去,开始新的生活,飞珠打断了滕琰让她成亲的话,笑着说:“小姐,你总说是要看缘份,现在又一味地劝我嫁人,岂不矛盾?我也学小姐一样,缘份来了就嫁,没有缘份就一辈子跟随在小姐身边。”

要说飞珠一直跟着她,对她的了解确实是比一般人来得深,但滕琰仍长叹一声,她真的是等缘份,可飞珠这样说明明就是推脱。但也只好不提了。

作者有话要说:以眼下燕王和滕琰的思想,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是很大的,需要过程的。大家是皇帝不急,那个啥啥急了,哈!开个玩笑!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又是一年的秋收,燕地今年的收成更上一层楼,没有天灾人祸,收成自然就好,再加上开垦抛荒的土地,北面的屯田都有了产出,各地的粮仓都堆得满满的,在农业社会,这就是政府最成功的政绩和牢靠的保障。燕地的百姓可以好好的休养生息。

滕琰喜形于色,就是燕王,面上不显,但行动间也多了几分轻松,虽然还是忙,但心情明显不一样,抽了空就与滕琰闲聊。滕琰带兵出征出乎他的意料,也激起了他的好奇心,时常询问滕琰过去的一些事,滕琰自然不会什么都说,但对于能答的还是坦诚回答,于是两人的关系又近了一步。燕王现在已经忽视了她的姓别,他们成了好朋友,更加融洽地相处。

燕地这一年,不仅收成不错,官学也办得有了模样。各郡县的官学都建立了起来,有些大的村镇也开了官学。而中央官学,更是轰轰烈烈地成立了。

地址就在王府的一壁之隔。其实也是过去的皇宫改建的。前燕的皇宫面积不小,楼台殿阁很多,只是在犬戎之乱时破坏得很严重。当初燕王府是挑了相对完好独立的东宫,后来燕王回来成亲还是花了大笔的银子修茸了一下。

而其余的地方就一直破败着。燕王府用不了那样大的地方,再说也没有钱修。但这样好的位置总不能总白放着。中央官学就理所应当地设在了这里。

修建官学花的银子让燕王、滕琰、户部和所有知道数额的人都心痛不已,但效果是真的好。滕琰陪着燕王参加了开学的庆典。官学堪称花园式的建筑,里面参照滕琰的孤儿院分成了几个区域,教学区、练武场、生活区等,几个大讲堂是大殿改建的,宽敞明亮;藏书楼就有好几个,现在已经收藏了数目众多的各种书籍;休闲的花园原来是御花园,无论是在小湖边的树下,还是星罗棋布的亭轩,都是看书的好地方…

滕琰走了一大圈,原来的她也不是没进过宫,不过,现在的心情可是与那时完全不同,所以感觉景色也完全不同了。将来燕地的才子们就在这样好的环境下读书,他们还真有福气!

滕琰浑身是汗地感慨着,秋老虎发威,滕琰又穿着标准的宫装,她无法在那些凉爽的亭子里或湖边的柳树下休息一会儿,所以仪式结束时,她已经疲惫不堪。回了静园,让跟着自己的晨风和晨曦回房休息去了,自己进了屋,直奔桌上的茶壶茶杯,飞珠总是将凉开水给她准备好,连喝了两杯,滕琰才坐在桌旁,伸手把头上的金冠摘下来扔在桌上,对赶过来的飞珠说:“有水吗?我先洗个澡。”

“都准备好了,小姐进去就是。”飞珠在一旁答到,一面把滕琰扔在桌上的金冠拿起来,眼睛却向屋子的一角瞄了过去,滕琰也跟着看了过去。

屋子的一边站着两名男子。不是滕琰粗心,而是她进了屋子就背对着他们,而且那两个人紧靠着墙,没有什么存在感。

滕琰有些奇怪,她这里虽然从位置上算是外院,但自从她成了王妃后,对外的门已经封上了,只能从正殿和后院穿到这里,她在这儿不会外客,而且这两个人也不象燕地的官员,飞珠也没让他坐下。“这两位是?”

飞珠有些不自在的开口了,“是燕王让林公公亲自送来的内侍,说是请王妃留下贴身侍候。”

内侍?滕琰不愿意用内侍,她刚进王府时,林公公也给她派了几名内侍,都让她送回去了,做为一个现代人,实在是不适应内侍这类人的存在。滕琰一眼扫过去,其实这两个人穿着内侍的服饰,而且规规矩矩地站在一边,但身姿挺拔,相貌出众,无形中让人忽视了他们的衣饰。滕琰想飞珠刚刚说的话,大约是因为燕王发话送来的,所以不好赶走,她现在没精神,等洗澡后再说吧。

过了会儿,滕琰神清气爽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也恢复了神采,朝着还站在墙角的两个人点了点头说:“燕王派你们来的?”

“是,燕王让我们好好侍候王妃。”这两个人走过来跪在她面前,刚刚滕琰就注意到这俩人相貌很好,现在近看,更觉得非常出色。一个看起来二十多点,沉稳大方,另一个只有十六七的样子,飘然出尘,虽然身穿王府里内侍的衣服,但掩盖不住出众的外表。

滕琰伸手去拿桌上切好的水果,年龄大的那个马上端过了盘子,用放在一边的牙签扎了水果送到了滕琰的嘴边。滕琰向后躲了一下,但看见眼前的人坚持的样子,还是别扭地吃了这片水果,她平常日常生活都不用人侍候,飞珠也只是帮她准备好各色物品而已,现在吃片水果还要人喂,太不适应了,滕琰马上说:“我自己来。”

接过水果,内侍接着跪在她面前为她脱了绣鞋,轻轻地捏起了脚,另外一个年青些的也如法炮制,捏起了另外一只。手法真的很专业,滕琰舒服地哼哼了两声,问:“你们专门学过按摩?”

前世滕琰自然去过洗浴中心,那里就有这种服务,洗过澡,再做个按摩,要多舒服有多舒服,自从到了这里,滕琰早就忘记了这些,没想到今天还能享受到,真得感谢燕王,从她上次领兵出征后,他对自己越来越好,从来不细心的人能为她想到这么多。

“是,小人们专门学过。”

滕琰把盘里的水果都吃光了的同时,脚也捏得差不多了,她摆了摆手说:“手艺不错,飞珠,打赏!”

看着飞珠把两个装着银锞子的荷包给了两名内侍,滕琰正色说:“我这里不用内侍,我让飞珠把你们送回燕王那里吧。”虽然手艺不错,不过滕琰燕不想留下这两个人,她对使用内侍还是很有压力的。

两名内侍紧张地又跪了下来说:“王妃,是小人们侍候得不好?”

“不,很好,我让飞珠送你们回去就是让她同林公公说明,不是你们不好,而是我不愿意用内侍。”滕琰从来不为难这些下人,笑着解释。

年龄大些的内侍抬头看了看滕琰,犹豫了一下说:“我们不是内侍,王爷,王爷让我们来服侍王妃。如果王妃不满意,就让我们真的成内侍。”说罢,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滕琰。

不是内侍?滕琰也有些糊涂,再仔细看一下,这两人确实不是内侍,虽然衣服的领子把喉节遮住了,但他们分明与内侍不同,尤其是说话的声音,就是青年男子!

滕琰真说不上什么好,也就是她,知道让两个男子给捏脚后还能镇静自若,在前世足部按摩是不分男女的,她当然不会在乎,要是别的大家小姐,这会早就寻死觅活了。燕王这是要做什么?

滕琰想通后,也难免面红耳赤。燕王真是不可理喻,当初为了她给宋十二做人工呼吸,他们大吵一架,现在又给她送来两个面首。这个跳跃太大了,皇家的人做事真的不寻常!

不过,做为燕王亲密的战友,滕琰很快也就明白了燕王的想法,在与萧家的战斗胜利后,他就说过,不希望自己嫁人离开他,这就是他的办法?

滕琰颇为头痛地问:“你们是哪里人??”

还是那个年龄大些的开口回答:“我们从小就在清风楼长大,并不知道家是哪里的。”

“那你们还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