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御医说得养好身子。”燕王的手在她的身上来回地抚摸着,“琰儿,能再给我一两年的时间吗?”

“嗯。”滕琰静静地听着。

“皇祖父打算明年出兵晋地,让我将京郊大营和调来的几万大军练好,而且还打算让我做主帅收复晋地和西北。”燕王有语气中充满了希冀,但又有些不安。

“男儿生世间,最渴望的就是建功立业,你是天生的帅才,没有比我再清楚这些的人了。我怎么能拉住你的脚步,让你默默默地守在家宅中呢。”

滕琰既开心又心酸,她知道燕王的抱负,也希望他能一酬壮志。可是那样,他们就会面临长久的分离。这一刻,她又生出希望自己能像以前一样,陪着燕王征战。

可是,她看向那张小床里的女儿,已为人母的自己不可能跟着大军出征了。

“那我们就要在京城再留一两年了。”燕王说。

“我说过,我心安处即是家,我心安处就是你所在的地方啊。”滕琰告诉燕王,“不要为我担心,我可不是个娇小姐,无论是军营还是京城,我都能过得好好的!”

“我答应皇祖父要将晋地和西北献给他,那么我一定会做到的。但其他的,我一概不会答应!”

滕琰和燕王相拥着入睡了,天还没亮,燕王轻轻地起身了,滕琰也要坐起来。

“别动,半夜时你还起来奶孩子,多累呀。现在趁女儿还没醒,多睡一会儿。”燕王按住滕琰。

“那边桌子上有一个册子,你拿去看看,能不能用上。”滕琰便听话的不动,轻声对燕王说。昨晚见了面就想说,结果缠绵到了一起就没机会开口了。

“不是要你好好歇着,不能看书写字吗?”燕王借着桌上的烛火翻看了一下,生气了。

“前面有一些是我在怀孕期间写的,后来的,都是我口述,晨光记下来的。你看字迹就知道了。林公公和飞珠每天看得可严了,根本就不让我拿笔。”

“你呀!就是不听话。”燕王回到床边,用手捏着滕琰的脸,因为有孩子在屋里,他压着声音,但语气好像想教训她一样。

“你看我的身体养得多好,还胖了。”滕琰轻轻地燕王耳边说:“昨天,你还说我身上肉比过去多了呢。”

不等她说完,燕王的手已经伸到了她的胸前,头也俯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滕琰红着脸说:“赶紧走吧,恐怕进宫会晚了。”

燕王平息了一会儿,恋恋不舍不舍地起身,换了衣服出门。

一转眼,五月十八日,就是孩子的满月,要摆满月酒。滕琰从生产的偏殿搬回了正殿里,从头到脚洗得干干净净,自己觉得好像阳光也分外明媚起来。

从上一次燕王回来已有近十天了,燕王不知忙什么,竟然一次都没回来。滕琰想着,女儿的满月宴父亲一定会回来吧。

满月宴的准备滕琰也被林公公和飞珠要求什么也不许管,到时候她只要抱着孩子到女客的酒席上露个面就行了。林公公和飞珠的能力滕琰自然放心,她的心思都在女儿身上,当然同意了。

巳时过了,燕王才回府,看着连官服都没来得及换下就匆匆进了屋子的燕王,滕琰没有追问他昨晚怎么没回来,只是张罗着让他换了衣服,赶紧准备出门陪客。酒宴午时就要开始了,应该有客人到了,主人怎么也得出面。

燕王一面换着衣服,一面对滕琰歉疚地说:“这些日子事太多,昨晚都没回来,你别生气。”

滕琰点点头。

“虽然是咱们第一个孩子,但毕竟是个女孩,我想满月宴就不要办得太热闹了,今天请的客人也不多。”

“这样也好,免得府里忙乱。”滕琰笑着应了。

客人果然不多,女客这边只有二十几个人,邓钰、安静公主、宋十二的夫人、钱大人夫人和大儿媳,还有几个滕琰早就熟悉的人以外,只有京郊大营里几位军官的夫人。

皇上与郭贵妃并没有赐下礼品来,各府的亲王、郡王和公主、郡主们也都没有到,有的派人送了礼来,还有的,连礼也没送到。

例外的有两个人,一个是云嫔,她刚刚生了一个皇子,自然来不了,而是派了她贴身的大宫女高调地送了几样礼品,这是来自宫中唯一一份礼品。

另外一个就是昭阳公主,她亲自来吃酒宴。成了酒宴上身份最高的客人。滕琰客气地给她敬了酒,装作没有看出她眼里的幸灾乐祸。

“燕王长女长得真漂亮!”昭阳公主的语气中带着决不是赞美。

滕琰笑着说:“谢谢公主了。虽然是自己的女儿,可是我也认为,我的女儿长得是很漂亮。”

邓钰哈地一声笑了,“琰姐姐,你这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是啊,自己卖的瓜都要夸,何况是自己生的孩子了!”滕琰笑语晏晏地说。引得了屋子里的人一阵的笑声。

钱夫人一贯地温文尔雅,她微笑着过来看着孩子说:“养得真好,就是王妃,也休养得很好。你可有什么密决,教教我们家的媳妇。”

说着指了指陪她一起来的大儿媳说:“老大媳妇生了两个了,老二媳妇比王妃早生了几个月,我看着她们都不如王妃会养。赶紧向王妃讨教讨教,不只你们也学着些,以后,还有小三儿媳妇呢。”

林琼琼与钱家三子的婚期就订在六月,两家就要成了姻亲了,滕琰向善意的钱夫人笑了笑说:“哪有什么密决,只不过我这个人一向是能吃能睡的,自然养得就好了。”

几位军官夫人也上来凑趣,“王妃巾帼英雄,定是精通武艺,身子自然好。”

“听说皇上在燕地时就为还在腹中的燕王长女赐了宝剑,将来这孩子一定与王妃一样,能上马带兵!”

“皇上赐的那是天子剑,可不是普通的宝剑!”

“那是皇上在潜邸时就用的一把宝剑,皇上正是带着那把宝剑一路平乱,登上龙椅的。”

皇上赐剑时,是在燕地,这些随同皇上出行的京郊大营的军官们知道的倒比京城里的人清楚,不过,他们并不知道皇上一心以为滕琰会生下男孩,才赐下宝剑,就是知道现在也没有提。

滕琰就殷勤地让大家喝酒,用菜。

一声通传,燕王进来了。他身着大红金线绣蟒纹箭袖袍,头带玉冠,微笑着摆手让大家免礼。

滕琰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将孩子接过去抱在怀里,笑着说:“我把她抱到前面给大家看看,一会儿就着人送回来。”

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人。

就是滕琰也只不过想让燕王在没有别人的时候抱抱孩子,没想到,燕王就当着大家的面把女儿这样的抱在怀里,还不知道看到的人都会说些什么呢。

过了一会儿,睡醒了哭着要吃奶的孩子被抱回来了,滕琰也就顺势从席上告退,回了屋子。

滕琰喂着奶,飞珠在一旁讲刚才的事,她是陪着燕王抱着孩子去的前院。“小姐,王爷抱着孩子进去,把大家都惊得不知说什么好,可王爷说,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

滕琰轻轻地点着正在吃奶的女儿的小脸说:“你父亲这是给母亲和你争面子呢!”

燕王的性格就是如此,皇上这样的打压他的这个长女,他只会在众人面前更加高调,让人看看他有多重视自己的长女。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百二十章

过了一会儿,燕王进了屋子,滕琰看着他笑道:“你不必如此的,孩子还小什么也不知道,我又不会在意这些。”

燕王逗着在滕琰怀里的孩子,说:“你不要多管外面的事,好好养身子。”

“燕地的政务,你打算怎么办?”滕琰哪能不问,她心疼燕王,几重责任压向他,他又不是铁人。

就是自己能这样的清静,也是燕王在外面抗着的结果。

滕琰没去打听,但不等于她什么都不知道。进了京城没多久,郭贵妃就婉转地提醒她应该把燕王空着的三个侧妃的位置安排好新人,滕琰装傻。

这些人不是一直认为燕地是荒蛮之地,燕地人远远不如南方人吗?看自己的目光也和别人不一样吗?那自己就顺着大家的意思,做一个不同于寻常的王妃,特立独行,什么纳妾收房的事,她一点也没考虑到。

当时郭贵妃的脸简直都没法看了。

然后,滕琰就在家待产了。她也知道,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她的护身符,怀孕期间是没人敢对她怎么样的。那时候就想,等生了孩子就回燕地,到时候天高皇帝远,没人能管得了自己和燕王。

可事情发展的方向,没有按自己设想的那样。燕王被皇上派的一大摊的事务拖住了,根本不可能很快回燕地。

而自己生了个女儿,皇上和郭贵妃再也没露面,而且也没派人过来,说明很不满意。之所以没有人找到自己面前,不用说,是燕王挡在了前面。

这些事,不用想也能明白,燕王没说,滕琰也不说,但她心里有数,燕王在她面前轻松自若的,在外面还不是千难万难的。

滕琰感谢燕王好好地将自己护住,但她不想什么也不做。

所以在那本册子里,滕琰计划在燕地成立一个类似明朝时内阁的部门,由燕地六部的官员组成,负责燕地日常政务。这样既能减轻燕王的负担,也能更及时地处理一些突发的事件。

以后燕王和自己只要管理燕地的发展方向、总体规划等,日常的政务,他们可以交出去,只要定期的检查、核实就行。

这里面最主要的是划分权力和责任。滕琰尽可能地完善了各类的事务,但还是会有些需要在实践中不断总结修正的。

“基本按你写的发下去了,我调了你哥哥去了吏部,负责吏部事务兼内阁成员。还有王祈、魏延平、邓老侯爷等几个人,各管一部,同时是内阁的成员。他们六人议定的事情,按照轻重缓急,有的到我这里报批,有的直接实行。”

“我大哥论才具还是差一些。”滕琰就事论事地说:“别的人选得还都没什么不妥的。”

“昌平这几年的政绩摆在那里,大家都是有目共睹。再说吏部选官,最需要稳妥正直之人,大哥一定能能胜任。”

“既然王爷信任,我也不说什么了。只是内阁权力和责任的划分,你觉得还好吗?”

“你写的,自然是好的,皇祖父和我只改了很少的部分,就发下去了。”燕王笑着说。

“你拿给皇祖父看了?”滕琰问。

“是,皇祖父也夸你有才华呢。”燕王笑着说。

夸是肯定不能夸的,但皇上也会吃惊的吧。滕琰不去拆穿燕王的谎言,“皇祖父赞同?”

“皇祖父没反对,”燕王在这样的大事上也无法不说实话,“燕地的情况特殊,皇祖父让我把组成内阁的命令发下去,就是赞同。”

没错,让皇上完全认同燕地的做法,也不太可能,但皇上听之任之,就是最大的赞同了。

“把改后的文书给我看看。”滕琰说。

“放心吧,没怎么大改,只是些细节。”燕王笑着说:“眼下可不能给你看,你得好好养上几个月。”

“还让我养,你看我都快养成一头猪了。”滕琰气道,她生了孩子后,因为要喂奶,不敢少吃,结果一点也没瘦,还是满身的肉。

“我喜欢这样漂亮的猪!”燕王打趣她。

孩子已经睡熟了,滕琰将她放在床上,自己扑上去打燕王。

正闹着呢,林公公在门外说:“皇上派人来宣王爷即刻见驾,人就在外面立等燕王一同走。”

皇上这也太心急了,滕琰腹诽着,虽然燕王因为身份高,可以不用陪客到最后,但这样一点时间也不给自己,实在是过份了。大约燕王也是猜到了,才在酒席刚开始没多久就进了内院。

“快去吧。”滕琰起身整了整衣服,又帮燕王把衣服拉平。

燕王的脸色不太好看,“皇祖父已经带着大家到了钟山行宫避暑,前些日子我也是在钟山住着的。路远,所以不能常回来。”

燕王又看了看滕琰的脸说:“虽然京城热一些,但胜在清静,差不多的官员都搬到钟山去了。我想你和孩子就在京城,不要再动了。”

“我们在这里很好,现在也不是太热,再说,现在我也可以用冰了。”滕琰笑着看燕王:“你不要太过担心我们,专心做事去吧。”

燕王握住滕琰的手,似有千言万语,又无法说出来,只是不肯走。

外面又有内侍来催促。

“去吧,”滕琰笑着推他,“皇祖父有事找你呢。”除了让燕王走,她还能怎么样。

“你一定要相信我!”燕王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燕王这样说,一定是皇上逼得更紧了。

“嗯,我相信你!”滕琰点头。

燕王走后,滕琰又回了酒席上,能来的人都是真心贺喜的,她应该用心招待,就是外院,她也让林公公、张公公等有些脸面的老人热情相待。客人们知道皇上宣召燕王,也陆续地告辞了。

很快,燕王府里只留下了燕地来的人,安静公主、邓钰、宋十二夫人,她们挪到了滕琰居住的玉衡殿,撤去了那些繁复的宴席,只留下几样可口的点心水果,说些体已话。

大家日子过得都不错,邓锋、三虎和宋十二都与燕王很有渊源,眼下邓锋在京郊大营做副将,三虎和宋十二都是皇上身边的亲卫,这三个有都算得了皇上的青眼,算得上京城的新贵。

夫君受皇上的重用,夫人们在京城混得自然就不错,巴结他们的人也不少,可是,还是与燕地来的人在一起更觉得亲近。

大家说的都是燕地的事,一南一北,气候、习俗、饮食样样都不一样,每一个人都要逐渐适应。然后话题不知不觉地就落在了生孩子上。宋十二与夫人成亲最早,已经有了三个孩子,老大老三是女孩,老二是男孩,眼下宋夫人肚子里还有一个,在这个没有计划生育的年代,这种情况是很正常的。

滕琰不用说,是刚生完。只是安静公主和邓钰,结婚也都有两年了,还没有消息。宋十二夫人就关切地问她们。

滕琰看着安静公主纤细的身材,娇花般的举止,总觉得这样柔弱的女孩生养孩子一定会有些艰难的,她没怀上一点也不奇怪。可是邓钰,那样的矫健,没怀上是有点奇怪。

安静公主默默地低下头,不言不语,邓钰也有些黯然地说:“肯定是我不会生孩子,过去,我还是燕王侧妃时也没生过孩子。”

邓钰直截了当地说出她曾做过燕王侧妃,让那两个人都赶紧转移目光。在她们看来这可不是什么值得说出来的事,但滕琰比她们还吃惊,倒不是因为邓钰说话没心没肺。

邓钰虽然是燕王的侧妃,但她和燕王根本就没有夫妻之实!那么,邓钰的话是什么意思?

滕琰想了想说:“我成亲后也有一阵子没孩子,皇祖父赐给我两名御医,帮我调理过身子,他们如今还在燕王府上,不如让他们给你们俩个看一看。”

皇上赐给滕琰的御医是御医院中诊治妇科病水平最高的,安静公主和邓钰自然都点头同意,这可是别人求都不一定求来的。

御医很快就请过来了,给邓钰诊脉很快,非常健康,什么问题都没有。然后是安静公主,两名御医都细诊了一刻左右的功夫,然后交换了一下眼神,笑着说:“侯夫人是有了,只是日子尚浅,脉像不明显,回去后注意休息上,十日后再诊一次脉,应该就非常清楚了。”

御医敢说出来,就是有把握。

这真是意外之喜。安静公主喜得有些坐不住,急着回家切告诉邓锋。滕琰观其意,就马上安排妥当人送她回家。

宋夫人和邓钰也要告辞,让滕琰留住了。送走安静公主后,滕琰让屋子里的下人都出去了,和宋夫人问了邓钰房中之事。

结果,三虎和邓钰两个就能傻成这个样,他们根本就没真正同房。

邓钰的脸红得像块红布,不敢抬头,但嘴里还犟着说:“我在燕王府时,母亲说让我听王爷的就行了,我以为就是那样呢。”

滕琰明白了邓钰根本就没有受过真正的教导,她这个年龄,这样封闭的环境,加上燕王也没碰过她,让她以为夫妻就是那样的。再嫁时,自然更没有人给她讲这些事情了。

而三虎居然也是这样不靠谱的!

宋夫人走时,将邓钰也一齐带走了,她年纪大一些,教导邓钰的工作就交给她了。

过了两个月,邓钰那里就传来了好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百二十一章

做过了满月酒,滕琰关起门来过日子。她的主要任务就是照顾孩子,看着孩子每天都有一点变化,她一点也不觉得枯燥无味。女儿长得白白胖胖的,还没有起名字,滕琰就叫她小胖。

这个乳名简直就没一个人赞成的,不过,滕琰却很坚持。做为皇家的女儿,将来她会有一个富贵文雅的名字,而那样的名字多半不会让自己起,那么这个平凡的小胖只能陪女儿一小段的时间,就这样的简单正适合。

京城里一天比一天热,滕琰早晚抱着孩子到花园里走走,中午睡个觉,她又抽出时间把久不练习的剑术拣起来,每天舞上一段,再做些自己编的体操,逐步让体形恢复,如果还有时间就看看书,练练字。

燕都父亲、大哥、滕珂,还有不少亲友的礼物送了过来,滕琰挑出合用的,拿出来给自己和女儿用,大家的心意不能辜负了。她也给他们回了信,一一报了平安。

外面的事,她就顺着大家的意思不去打听好了。

可是,逃避是没有用的。刚进了六月,滕琰在家中迎接到了郭贵妃光临。

微胖的郭贵妃出了些汗,从钟山到京城,一路上就是再准备得好,也是很热的吧。滕琰就体贴地请她换洗一下。

“我们还要急着赶回去,”郭贵妃不像平时那样总是把笑意留在脸上,她摆手拒绝了滕琰,对她说:“坐下,本宫有话要说。”

郭贵妃一个眼色,屋子里的人都走得干干净净,滕琰也让燕王府的人都下去了,自己端了杯茶请郭贵妃喝。

郭贵妃接过茶,没有喝就放在一边,说:“燕王妃是巾帼英雄,就是本宫也佩服。可是,王妃只懂得朝堂上的事,却不懂内院的事。如今有资格教导你的只有皇后和你母妃,她们都不在了,本宫只能逾礼来教导你。”

“贵妃娘娘过谦了,孙媳敬听贵妃娘娘教导。”滕琰也中规中矩地说。

“王妃不可能不知道,女子生而卑下,就是有经天纬地之能也需以夫君为天。皇上有意留燕王在京城,你却于内馋言,一力撺弄燕王返回燕地,害得他们祖孙失和。只凭这一点,就可以将你废为庶人,永无出头之日。”

“皇祖父有意留燕王在京,定是认为燕王英明神武,如果燕王什么都只听我的馋言,那只能是个昏馈的人罢了。只凭皇祖父对王爷的肯定,就知道燕王不会事事听孙媳妇之言。贵妃娘娘把这个责任推到孙媳身上,实在是说不通啊。”

郭贵妃愣了一下,不知如何说好,只好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掩饰着。过了会儿,她才放下茶杯说:“那你嫉妒成性总没错吧!燕王四个侧妃,才几年工夫,病死了两个,还有一个给了出去,只剩下一个毁容的,你的手段可真了得!”

“人有生老病死,孙媳也无可奈何,至于过邓侧妃,那是夷族人来求,王爷仿前朝旧事,成就一段佳话,孙媳听说皇上也大加赞扬,还封了邓侧妃为嘉平郡主呢。”

郭贵妃再次没说出什么来,她又端起了茶杯喝茶,过了会儿放下茶杯说:“燕王妃有了身孕后,连个侍妾都没安排,自己把着燕王,这你怎么说?”

这个责任,滕琰早就说过,一定要燕王承担了,这世上,对女人不公平,自己做为燕王妃,是不可能公开地说不许他纳妾收房的。“孙媳妇早就说过,只要王爷看中了,孙媳一定给王爷抬进来。贵妃娘娘可以去问燕王爷,只要王爷想纳侧妃、侍妾,孙媳无不从命。”

郭贵妃叹了口气,滕琰也叹了口气,她与郭贵妃虽然算不上想熟,但也见过许多次了,知道她并不擅长言辞,而且本来是个和善的性子,实在不适合来教导自己。现在看样子,这些话应该是有人说的,郭贵妃只是传话过来,所以见了滕琰驳回,就没什么话可说了。

“既然如此,皇上前些日子给燕王指了两个侧妃,燕王妃就准备受礼吧。”

滕琰觉得自己掉进了圈套,但她也只能说:“王爷喜欢,我自然会受礼的。”

“王爷已经收了房,哪能不喜欢。”郭贵妃终于露出了笑意,“现在都住在钟山燕王的别院里,燕王妃也跟着本宫去钟山避暑吧,顺便让两位侧妃早日成礼。”

不能相信郭贵妃说的话,滕琰告诫自己,她不露声色地说:“我是正妃,她们是侧妃,要行礼,也得侧妃过来给我行礼,哪有我去见她们的道理。王爷让我在京城里住着,我自然听王爷的,钟山我就不去了。”

“去不去由不得你,”郭贵妃冷下脸说:“皇上说了,王妃要是自己答应去了自然好,要是不答应,本宫也得将你带去。”

“到了钟山,王妃就与本宫住在一起吧,每天与本宫一起礼佛,学习做女人的本份,本宫总会教你懂事。”

“王妃还是让人进来赶紧收拾好要带的物件,现在已经到了午饭时分了,吃了午饭我们就得赶紧走。”

事到如今,确实由不得滕琰不去了。她叫来了飞珠和林公公,让他们分头准备,自己拿了正在看的几本书,让人放到了包袱里,与郭贵妃简单地吃了午饭就出发了。

路上,滕琰拒绝了郭贵妃的邀请,坚持自己带着孩子单独坐一辆车。

车上虽然摆了冰盘,但带是酷热难耐,为了晚上到达钟山,车速也有点快,孩子一路上睡得很不安稳,滕琰只好一直抱着。她的心里也很不安稳。

自己对皇权的认识还是不够,在这样的时代,怎样的才能和智慧都不可能与皇权抗衡的。虽然也察觉到了皇上的不满,但总没想到原来对自己和蔼可亲的皇祖父会一翻脸就将自己拘禁起来。

燕王不知怎么样了,皇上不会将他最爱的孙子也拘禁了吧。

飞珠悄悄地爬上车。她跪在滕琰脚边。

滕琰拉起了她,“不要觉得瞒了我,是我自己也愿意装糊涂。”

飞珠掉了眼泪,“皇上的心也太狠了,从看到小姐生的女孩后,就让内侍们把赏下来的东西都扔到了地上,拂袖而去。”

“洗三那天,皇家根本没来人,是王爷去请的淮南王妃和安阳王妃。外面则是开了府门,请过路的人都来喝酒听曲。”

“满月时,王爷有了准备,才请来了那些人。”飞珠哭着说:“生了姐儿,再生哥儿不也是常有的吗?怎么就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