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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在给邵惊羽台阶下,只是邵惊羽却是硬着头皮坚决不同意。

本是一番好意,却不想弄成这个地步,皇帝顿时失了兴致挥了挥袖子道声罢了让他们退下。

皇帝明显是有些愠怒,邵惊羽万万不敢在这个时候再提颜一鸣之事,只恨没有早些与陛下说,闹成了如今这个局面。

颜一鸣坐在府中听着小苹果现场直播,“南宫玄这个猪蹄子又犯蠢了!”“皇帝生气了!”“哎吆邵惊羽直接正面刚,简相脸都黑透了……”

在场之人除了邵,简两家亦是还有别的大臣,邵惊羽拒绝的如此干脆,无论是简相还是压根什么都不知道的简玉儿,都是狠狠丢了面子。

简相一直不肯放弃邵惊羽这个得力战将,不顾夫人和女儿的意愿与南宫玄这个负情商的人合作,如今换了这么个结局也是活该。

倒是邵惊羽,颜一鸣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看着他难得失魂落魄的模样问道,“发生何事?”

邵惊羽看着眼前女子干净漂亮的眸子,陡然想起祖父那轻蔑的语气,陡然间一阵灭顶的羞愧感侵袭而下,烫的他不敢正视颜一鸣的眼睛。

他与颜一鸣保证过,只要是他喜欢的,他的家人一定也会喜欢。

这是他所高看的女子,是与所有女人不一样的颜一鸣,但是邵惊羽现在才发现,他眼中的颜一鸣再如何夺目,在他人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因为他将她曾经夺目的一切全数抹去,干干净净。

不应该是这样的,邵惊羽有些茫然的想,他摇了摇头露出一抹笑容,不想将陛下赐婚这种烦心事告诉颜一鸣。

亦是不想让她知晓,原来祖父并没有因为他的谎话而高看她几分。

但是总是事与愿违,邵惊羽越没底越慌乱,有些事实暴露的越发的快。

邵惊羽为了颜一鸣拒绝了皇帝的赐婚之事,不消一日,全府上下,上至主子下至奴才各个都听说了。

主子们自是不解为何邵惊羽会如此死心塌地,更是替他不值,说他做了蠢事丢了好亲事;下人们再看颜一鸣的眼神更多了许多打量之意,那些相貌俊俏的丫鬟们更是心中默默盘算着什么。

邵惊羽那日回来后与邵太师谈了许久,最后两人不欢而散。

他无法将颜一鸣的真实身份告诉邵太师,即使那是他的亲祖父,只要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邵太师说他被女人冲昏了头脑,说相府家的千金难道还比不上一个颜一鸣,说她指不定就是故意赖上你,倒是你受了诱惑被蒙在鼓里。

邵惊羽怒极之下一拳砸破了手边的雕花屏扇,轰隆一声书本掉落一地,邵太师震惊的看着他已经长大了的孙子,怒其不争的将人赶了出去。

一夕之间,府上所有人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祖父祖母,父亲,甚至连一向说颜一鸣极好的母亲,也变得踌躇了起来。

邵夫人缓缓的喝着茶道,“母亲虽说喜欢阿鸣这孩子,但是你祖父祖母却是不答应,母亲也没有办法”,打量着儿子脸上的挣扎,邵夫人迟疑道,“阿鸣到底身份低微,将军夫人这个位置她坐的了,就算是坐的了也坐不稳,儿啊,你若喜欢纳个妾便是了……”

“不可能”,邵惊羽断然拒绝。

她如何做不得将军夫人,她连将军都做得。

邵夫人再一次被邵惊羽果断打断,心中最后一丝踌躇也消失的干干净净,将儿子送走后命人将颜一鸣身边的小圆脸丫鬟叫了回来。

如今颜一鸣的身子已经开始大好,每日所喝的不过都是些补药,但是颜一鸣嫌苦,大多都让小苹果使了障眼法全部倒进了外边的河沟里。

平日里彤宝这丫头都是放下药碗就去了外边,今儿却是多待了一会儿,颜一鸣已是敏感的觉察出了不妥,抬眼示意你还站在做什么,彤宝急忙退了出去。

小苹果溜达了一圈回来道,“那丫头还趴在窗子上看呢。”

想来是第一次干坏事,又是兴奋又是不安,漏洞百出,颜一鸣笑了笑语平日一样交给小苹果打理,没一会儿后彤宝进来收碗,邵惊羽也正巧从外边进来,看见药碗随口问了一句,“刚喝了药?”

“嗯”,颜一鸣应了一声,余光瞥了彤宝一眼又多说了一句,“不知道是不是太医又变了方子,今日这药和往日不太一样。”

彤宝目光蓦的一闪,急声道是太医换了几味药。

邵惊羽不曾觉得有异,太医是母亲亲自请来的,这丫鬟也是母亲那边派来,他自是放心,示意彤宝下去后道,“秦太尉病重,陛下命我暂代太尉之职管理日常的军事行政事务,这些日子许是要忙,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

“陛下信任你这是好事”,颜一鸣很是理解,“我也不需要一直陪着。”

邵惊羽早就猜到她会这样说,他只是怕她待着无聊,也怕她出去听见什么风言风语心里难受,更是担心他不在的时候父亲有什么鲁莽举动。

终是无奈让云晓过来守着,云晓自小在邵府长大,就连小姐们都对他十分熟悉,所以可以自由出入后苑。

云晓莫名其妙道颜一鸣那般彪悍的女人哪儿需要他来保护,但是走了一路却已是听到还几人谈论起颜一鸣,几个丫鬟而已,却是说起颜一鸣时满是鄙弃。

云晓骤然动了怒,忍无可忍指着那丫鬟大骂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说她的坏话。

那丫鬟下了一大跳,云晓在府上算是半个少爷,她们不敢多言,只能瘪瘪嘴离开,走时又多骂几句,真是狐狸精,连云少爷也这么护着她。

云晓气呼呼的来到颜一鸣这边时,颜一鸣正裹着一件披风望着光秃秃的树枝发呆。

云晓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看什么呢这么出神?”

“冬天马上要来了”,颜一鸣道,“今年的金陵,将会迎来一场早雪。”

“神神道道的”,云晓没听明白,看着眼前恬静的颜一鸣,云晓又想起适才丫鬟们的话突然问她,“一鸣,将军瞒下了所有,你,到底怪不怪他?”

颜一鸣侧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你觉得呢。”

“那看来还是怪他的”,云晓道,“其实我也觉得这件事做的不地道,陛下就算怒你欺君,但是功过相抵也好过什么都没有,何必做到这个地步。”

邵惊羽并非不懂,而是因为太懂,云晓说的轻松,只是因为他不懂邵惊羽的真正用意。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邵惊羽越来越忙,云晓来的也慢慢越来越勤,颜一鸣不去听府上其他人说些什么,直到有天邵惊羽终于有了片刻闲暇急忙赶回来时,站在门口给了邵惊羽一个惊喜。

虽说是小苹果提前报信,但是这个偶遇还是让邵惊羽格外开心,两人一同往回走,走至院门口时听见屋子里彤宝与几个丫鬟清晰的声音。

“她都能攀上将军做了将军夫人,我们至少有名有姓的,难道还不如她不成。”

“就你那模样,人家虽说身份难看但是至少是个美人。”

说罢众人咯咯笑了起来,邵惊羽面色铁青,却被颜一鸣牢牢按住。

邵惊羽看着颜一鸣面无表情的神色,心中前所未有的惊慌。

几人越说越过,甚至说颜一鸣当初跟在军营是不是使了什么狐媚手段,就连云少爷对她也是那般好,说不定……

邵惊羽忍无可忍,一脚踹开门,门内几个笑作一团的丫鬟们齐齐回头,看见不动声色的颜一鸣,再看已是忍不住杀人的邵惊羽,惊慌失措的跪了一地。

邵惊羽气极,但是却因为颜一鸣在身边,就连生气都变得有些没有底气。

颜一鸣凉凉的扫过几人,最终一双复杂的眸子落在邵惊羽脸上,有失望,也有冷漠,亦是有着压抑的怒火,将邵惊羽烧得无所遁逃。

颜一鸣一语不发的转身离去,那日分明太阳当空,邵惊羽却像是被人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狼狈。

邵惊羽根本没有留情,几个丫鬟被按在木凳上打了几十板子,被邵夫人命人拦下来的时候已是断了气。

邵夫人惊得倒吸一口凉气,眼前血肉模糊的模样刺的她脑袋发昏,扶着身边的丫鬟厉声问他怎的下如此狠手。

“她们死有余辜”,邵惊羽目光冷冽,久违战场的杀气扑面而来,就是邵夫人也不由后退两步。

她这才发现,自己熟悉的儿子已不是她熟悉的模样。

只不过是几个丫鬟而已,邵夫人咬着牙安慰自己,不可为了几个丫鬟与儿子置气,但是这笔账,却又是算在了颜一鸣的头上。

转头想与邵惊羽解释一二,但是邵惊羽已经跨开大步去寻颜一鸣。

他清楚的感觉到,今日一过,他们之间有什么已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第79章 安能辨我是雌雄22

邵惊羽杀过无数人,死几个无知长舌妇人对他而言,比不了颜一鸣一个淡漠的眼神。

颜一鸣总是冷漠而少言的,但是当看见他,或者看见云晓,看着有着共同记忆的大家时,就算冷着一张脸,但那双眼睛却是温暖的。

这是第一次,邵惊羽看见颜一鸣这样的眼神。

而且,是对着他。

他应该是有很多话想同颜一鸣说,可是千句万句,到了最后似乎只剩一声对不起。

而对不起四个字对他与她而言,又太过轻描淡写,因为这声对不起,若是要开始,那可能要追溯到已经过去许久的最后一场大战。

已经数不清了。

邵惊羽有些不确定的回想,一开始的初衷,分明是为了让她过的更好,可是到了如今,她却过的一点都不好。

颜一鸣不是悲怀伤秋的深闺妇人,那些并未掺和的幸存的丫鬟们战战兢兢的伺候在身边,试图从颜一鸣的脸上看出一丝其他的神色,但是始终没有。

那分明是几条人命,但是颜一鸣却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甚至轻描淡写道死了便死了。

“听说板子上都见了血……”那小丫鬟抖着胆子又说了一句,她们想起彤宝那撕心裂肺的哭声差些惊破了胆子,却不想颜一鸣抬起头,目光竟有几分莫名其妙道,

“挨打不见血那还打什么?”

众人哑然。

彤宝几个只不过是说了些不该说的话,竟然被活生生打死,还是因为她才被打死,为什么她不害怕呢。

亦或者,少爷为了她如此严惩彤宝几人,分明是将她放在了心尖之上,为什么也不见她笑呢。

适才少爷追了过来,她们从未见过这般说话小心又卑微的少爷,他站在门外喊了她一声,半晌之后只听到颜一鸣依旧冷漠的声音,她说,

“我现在不想见你。”

众人因为震惊而瞪圆了眼睛,如今的少爷,就连夫人老爷也要给他几分薄面,谁又敢这样与他说话。

但是颜一鸣敢,而最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少爷居然一点也不生气,甚至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脚下踉跄差些跪倒。

没有人理解,没有人知道为什么,骄傲至此的邵惊羽为何会对那个女子百般忍让,真是是因为喜欢到了骨子里所以就可以任人践踏?

她们不敢说也不敢再妄论什么,彤宝被拉出去的尸体依旧历历在目。

没有点灯的屋子里黑漆漆一片,小丫鬟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子,月光下看见颜一鸣坐在窗前静静的看着那一轮圆月。

十六的月亮很圆,也很亮,颜一鸣一头长发披散,银辉镀在周身,小丫鬟居然生出几分说不出的凉意与孤独。

能够嫁给少爷,能被少爷如此喜欢,还有什么不满足不高兴呢,小丫鬟又默默的退出了房间,空将一室寂静留给了颜一鸣一人。

在此之后,颜一鸣愈发像一个禁忌一样不允许被人提起。

邵家一众人未曾想过邵惊羽会因为几句话就下这般狠手,如此行径已是他们不能理解,当初对颜一鸣的一丝丝好印象也随之消失的干干净净。

已是到了除之而后快的地步。

颜一鸣知道那小丫鬟每日战战兢兢送药时的忐忑,她故意瞎诌问她为何药中会有白果的味道,小丫鬟不知何为白果,颜一鸣晃着碗中的药汁抬眸轻声道,

“自然是让我短命的味道。”

小丫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手中端着的蜜饯洒落了一地,哆哆嗦嗦的大哭绝不敢加害姑娘。

“我料你也不敢”,颜一鸣将药放在桌子上,“只不过我的病已经好了不需再用药,劳烦回报夫人一声谢谢她多日的关照。”

小丫鬟头也不敢抬的落荒而逃。

这药中其实有什么颜一鸣压根也不知道,而且分量实则加的很少,少到小苹果也知道能辨别出里边有不好的东西却不知是什么,更不说让大夫去查。

这药一日两日喝着没什么大碍,待时间久了却会积少成多,尤其是颜一鸣这种千疮百孔的身子,更是容易一命呜呼。

颜一鸣并非是不舍得这副躯体,只是在这里待得太久实在无聊,她想尽快结束。

适当的刺激刺激邵夫人,也好加快进度。

而那头的邵夫人,听完小丫鬟惊慌失措的话后,已是骤然明白这蠢货被颜一鸣耍了一遍,但也正是如此证实了颜一鸣的猜想,让颜一鸣知道了她一直隐藏的祸心。

邵夫人不知为何颜一鸣会发现,毕竟在明面上她连儿子都瞒得很成功,更不说颜一鸣。

但是她确实察觉到了。

这让邵夫人非常心慌。

儿子对颜一鸣的痴迷超出她的想象,若是将她的不满放在明面上,她相信,邵惊羽会毫不犹豫的带着颜一鸣搬往将军府,这是她无法接受的局面。

转眼便是邵老夫人七十大寿,高寿又是整岁生辰,邵老太太是如今贵妃的母亲,贵妃有意让母亲大办寿辰。

京城凡是有门有第的贵族皆是受邀来府上做客,邵家一时间热闹非凡。

邵夫人特许府上的小辈们今日不用看书不用女红,可以随意玩闹一日,又命人通知了颜一鸣,说今日是邵老太太大寿,既是以后要嫁入邵家之人,还是早做准备,今日许是要见过众位夫人与小姐。

邵惊羽原是不同意,她知道颜一鸣性子清冷最不喜这些,让她陪着一群老太太说话还不如让她和一群大老爷们喝酒,所以当即拒绝。

邵夫人再三劝说亦是没有办法,却不想颜一鸣主动答应了此事,她说该见的迟早要见。

自上次之后,邵惊羽便少见颜一鸣这样心平气和的时候,他总是愧对她的,不想让颜一鸣为难只能让云晓去和颜一鸣说说话。

他记得清楚,云晓回来告诉他,颜一鸣说她想北方的草原了。

她说她想念草原之上的星空,想念夜半的凉风吹在脸上的感觉,她说这里的月亮也没有草原上的那样好看。

这些话背后的深意是什么,邵惊羽根本不敢深想。

今日是自那日之后颜一鸣心情最好的一次,邵惊羽当然不会拂了她的意思,颜一鸣既然要去那不再拦着,唯一遗憾的是自己是男儿身,无法陪着颜一鸣见过众位贵太太。

左思右想始终不放心,再三与颜一鸣道,“若是不想见便说自己累了,回去休息便是,不用委屈自己。”

颜一鸣点头示意自己知道,邵夫人站在一旁强笑着答应会照看好颜一鸣,邵惊羽“嗯”了一声与邵夫人道,“阿鸣她不爱说话,母亲定要帮我好好照拂。”

“这是自然”,邵夫人余光瞥向颜一鸣,有些不解为何颜一鸣不曾告诉邵惊羽她们之间其实已经有了嫌隙。

许是想借此示好缓解一二?

邵夫人想不出其他理由,但是颜一鸣不说,她更乐得自在,依旧笑得温柔答应了邵惊羽定然不会让颜一鸣受了委屈。

心照不宣的两人打着哑谜,邵夫人心中猜测颜一鸣究竟是什么想法,又或许借机说些什么,但是都没有。

邵惊羽走后,颜一鸣淡淡点点头便转身离去,留下傻眼的邵夫人差点捏碎了指甲。

她总是要想尽办法让她出丑,让她没有办法能嫁给惊羽,至于前者,今日简直就是最好的时机。

重新恢复以往的温柔模样,她如今是大将军的亲生母亲,身份已是不言而喻,这样的聚会她自是十分喜欢,检查了仪容后便施施然的往邵老太太赶去,并命人在一个时辰后,也就是宾客们差不多到齐的时候“请”颜一鸣过来。

饶是邵惊羽与贵妃的面子够大,宫中贵妃亲生的九公主与关系极好的另外两位公主亲临邵府时,邵家众人亦是受宠若惊,更不说京中其他贵夫人与小姐们。

后苑搭起的戏班子还未开唱,众人们说起闲话来,邵老太太命邵家一众姑娘们来见,果不其然就有人说起了邵惊羽那位从北方带回来的女子。

邵惊羽为了此女子竟然拒绝了陛下的赐婚,此事在京中热闹了好一阵子,简玉儿气极与简相赌气,其他众人们自是对邵将军心之所属的女子意外好奇。

邵老太太一想起近日来邵惊羽为了颜一鸣做的那吓人,拨弄佛珠的手冷不丁的一颤。

她是半点也不想看见颜一鸣,恨不得让她马上滚出邵家,偏偏此话一提,就连公主也好奇要见见这位嫂嫂。

邵夫人轻声劝道,“嫂嫂叫着还早,公主可切莫乱说。”

“表哥都说了非她不娶难道还有假”,公主倒是生的一派天真,能让邵惊羽这样死心塌地的,定是个不同寻常的美人。

邵夫人心中不喜,但是也不敢拂了公主的话,这便命人去传了颜一鸣过来,罢了抱歉一笑,“只不过是个乡野女子,行为粗鄙了些,倒是让众位见笑。”

大家意味深长的应和一声,听到这话已是明白邵夫人定是不满这样的儿媳的,如今邵惊羽炽手可热,邵夫人既是不喜欢,那说不定依旧还有些机会。

众人心中盘算,等待片刻后邵家一众姑娘们莺莺燕燕涌了进来,一个个打扮的明艳漂亮,嘴巴甜甜的与邵老太太问了安,邵夫人美眸一转问那桃花眼的小姐,“怎么不见阿鸣过来?”

坐在远处的定国夫人,冷不丁听见熟悉的称呼,手中的嫩茶掀起了小小的波澜。

女儿死去多年,身边已是少有人提起“阿鸣”二字,他们总是叫她太子妃,只有深夜之时,想起女儿那明媚的笑容,颜夫人总是湿着眼眶叫着死去的女儿的小名。

邵夫人问颜一鸣怎的不来,那小姐想了想后道,“我来时好像看见她与云晓在湖边下棋。”

云晓是谁?众人皆是不知。

邵夫人却在转念间升腾起一个念头,迅速想清楚可行性后,脸色陡然间沉了下来。

坐在旁边的一位夫人眼尖的看见邵夫人沉下去的脸,好奇问她云晓是谁?

邵夫人一副极为难堪的模样,半晌才道,“是惊羽奶娘的儿子,自小在府上长大,之前跟着惊羽一同去了漠北。”

适才答话的那姑娘倒是机会揣摩邵夫人的心思,又补上一句,“不过严姐姐自来与云晓关系好,之前便经常一起玩,母亲放心,我已经让人去催了。”

众人当即明白,明白后难免有些想法。

既然是与邵惊羽一同去了漠北,那女子亦是跟随邵惊羽一同回来,所以云晓与那女子定然是相识的。

但就算以前相熟,如今这女子已是要嫁给邵惊羽,男女之间到底有别,还如此不知忌讳实在是看不过去。

也难怪邵夫人脸色如此难堪。

颜一鸣本是无事可做,正好撞见云晓便聊了几句,走至湖边时那边石桌上刻着棋盘旁边又放着棋子,手痒拿起来玩一玩罢了。

但是云晓实在下的太烂,颜一鸣无法便教他下五子棋,云晓倒是一下子来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