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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玩了好一阵子,邵夫人身边的丫鬟急急忙忙催她快些过去,颜一鸣将手中的棋子放进棋盒里,云晓抬起头兴奋道,“这玩法我真的第一次见,等你回来我们接着玩。”

许是颜一鸣走的太极,又许是她忘了答应,云晓后来才想起,那日他根本没有听见颜一鸣的回答声。

众人翘首以望,终于等到了这位传说中的严小姐。

本以为会是个相貌妖艳的主儿,要不怎么能让邵惊羽那般死心塌地,不想来人高挑纤瘦,一身再简单不过的蓝色衣袍,长发只用一根乌木簪子绾起,清冷而又冷漠,在这珠光宝色的贵人面前显得格格不入。

相貌倒是极好,甚至不知为何,分明是个手无寸铁的女子,周身却似乎有种难言的杀伐戾气。

一眼过去,众人心中只有一个词,生人勿进。

这样的人……想起适才大家的猜测,顿时又觉得有些对不上。

唯有定国公府的颜夫人,瞧见这女子眼尾那枚红痣,一时怔在了原地。

颜一鸣用她与相貌极为相符的冷漠声音恭祝了邵老太太生辰,又见过了众位,一举一动虽不是小姐们的标准秀美,倒是别有一番洒脱,更显大气。

丝毫没有邵夫人所说的粗鄙之相。

来者与想象出入太大,倒是让在座众人都没了想法,邵老太太则是看她一身简单打扮气不打一处来道,“今日是我大喜日子,你怎么如此打扮怠慢了宾客。”

颜一鸣将自己打量一遍淡漠道,“此身打扮是我再三挑选又怎么会是怠慢,若是老太太不喜,我换一身便可。”

旁边的小公主咯咯一笑,“我倒是喜欢你这模样,比起一般小姐看着更舒服。”

“多谢”,颜一鸣道,她自是知道这是公主,可是作为如今的颜一鸣,她不应该认识公主。

公主微微一愣继而一笑,“你这人倒是爽快,难怪惊羽哥哥喜欢。”

颜一鸣这才眸中一动微微躬身,“民女不识,原来是公主殿下。”

邵夫人打量着周遭一众,心中默默思量。

今日若是借此将丑事泼到颜一鸣身上,邵家难免要被京城笑话一阵子,但是若是能借此断了颜一鸣嫁给邵惊羽的可能,名声受损又有何妨。

既然想通后,邵夫人待公主与颜一鸣说完话后沉声问她,“适才你在何处?”

他人自是乐的看戏,一时想看这女子是否会撒谎骗人。

不想那女子坦坦荡荡道,“湖边与云晓下棋。”

不卑不亢,眼中亦是坦荡。

“我知你与云晓相识已久,可如今你既是惊羽未过门的妻子,也该注意自己的行径免得让惊羽面上无光。”

到底是谁让邵惊羽面上无光,颜一鸣已是不想与她争辩。

她蹙眉看着邵夫人,许久之后突然问她,“夫人此话何意?”

邵老太太看她依旧这般跋扈愈发不喜,分明是她伤风败俗在先,倒是一副振振有词的模样,当即挥挥手,“还不快下去,免得让人笑话!”

“我做了何事能让众人笑话?”

“你分明与惊羽已有婚约却与其他男子不清不楚还不够笑话?”

颜一鸣愕然,那张冷冰冰的脸蛋终是出现了一抹愤怒,她定定盯着邵夫人一字一句道,“若我没有理解错,邵夫人是怀疑我与云晓有染?”

在座人人倒抽了一口气。

哪儿有女子能将这种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

邵夫人亦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她从未见过一个女子有这样骇人的气势,紧紧盯着她的那双眼睛满是恨人的杀意,倒是旁边的邵小姐护着邵夫人急声道,“是你自己不知检点……”

“你们真让我恶心”,颜一鸣道。

邵小姐话音未落,便被颜一鸣这句话打断,一时间愣在原地,以为自己耳朵出现了幻听,最终不确定的反问她,“你说什么?”

颜一鸣的目光略过邵夫人,再到邵老太太,然后当着所有宾客的面一字一句道,

“我说你们邵家,真让我恶心。”

就连见多识广的众位夫人,此刻也不知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此刻的一切,这个女子,她到底知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邵惊羽对她再如何宠爱,也不会任由她这样侮辱他的家人。

邵老太太气的从椅子上翻起来,手执拐杖气的浑身发抖,“你,你这个粗鄙的女人!此后还想进我邵家的门,不可能!来人啊,去叫惊羽过来,让他看看他护在手心里的女人是个什么模样!”

“今日过后我也不想再进你们邵家的门”,颜一鸣嗤笑,“叫他来最好,好让他看看,我没有在沙场死在十万铁骑手中,今日却要死在一群无知妇人的口舌之中。”

“你敢说我们是无知妇人?”

邵小姐尖叫道。

但是却依旧有人,迅速的抓住了字眼。

沙场,十万铁骑,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邵夫人这般聪明之人,亦是最快时间内发现了颜一鸣此话之中的不解字眼,她心中陡然升腾起不好的预感,张了张嘴气势已是弱了几分,“此话,何意。”

颜一鸣却不理她,只是一步一步逼近,声音犹如地狱而来的厉鬼,

“我忍受这么多时日,忍够了,你们一家,一人妄自决定我的生死安排我的人生,一群人肆意践踏我的人生毁我清白。”

“你总是问我凭什么,那我便告诉你我凭什么。陈夏四十八年夏,我跟随邵惊羽出征追杀蒙军漠北王,为救邵惊羽一命腿上如今留下血洞;陈夏四十八年夏秋,邵惊羽命我原地镇守营地而他被困阴山,是我赌上自己的命拼死将他救出;陈夏四十九年春,漠北最后一战,是他决策失误让我对上十万蒙军,我浴血奋战整整七日杀敌无数赢得了一线战机,那一战我身中一箭,腰腹中枪,身后被长刀贯穿,是我拼着命将战局守到了他来的最后一刻。”

颜一鸣不曾哭过,她永远都在演戏,但是想起那些浴血奋战的将士们,想起那些尸横遍野的战场,那样凄惨而又绝望,是他们用生命换回了她们的安稳与平静。

可是换回了什么。

她想起那些熟悉却死去的脸庞,突然感到了万千不值。

泪水从眼眶中缓缓滑落,颜一鸣却依旧像是在笑,“我救他三次,助他有今日的地位,可是你们做了什么。你的儿子因为所谓的喜欢将我的功勋全部抹去,至此成为一个废人,而你,一次一次的刁难侮辱,你们可曾问过我愿不愿意我喜欢不喜欢!我一介女子被迫从了军,可我建过功立过业,我不曾亏欠过别人什么,更不说是你们邵家,你何来脸面如此刁难我!”

女子从军!

如今在座众人哪能还猜不到她是何人,九公主瞪圆了眼睛捂着嘴惊叫,“你是毅勇侯严亦清!”

严亦清是皇帝为她赐的名,因为与太子妃名讳相撞,世人并不知晓她的真名。

不过颜一鸣倒是要感激这个名字,因为她看见不远处从她进来便看着她的颜夫人。

相同的闺名相同的红痣,若是再有相同的名字,实在是太伤害颜夫人。

毅勇侯之名一出,就像一尊惊雷在原地炸响。

最后一战之后,毅勇侯之名甚至不小于邵惊羽,听说那是个比邵惊羽还小半岁的少年,听说他巧出奇招未战便灭蒙军几万,更有一人斩杀数百人的惊人骁勇。后来又听之前一战,他大胆绑下比他官高一职的校尉独自领兵,助邵惊羽赢下一场大胜。

两年的战争中,邵惊羽脱颖而出,而这位自平民家庭而生的少年亦是被人们熟知。

陛下曾落泪说如此天纵之才为何短命,陛下为了追溯他,封他为三品车骑将军更赐他两千户毅勇侯之称。

毅勇二字,足以形容他的一生,追封无数,更可见皇帝的赏识与他的尊荣。

可是如今,谁又能想到,这位名震沙场的少年,实则根本是个女人。

而他的陨落,原来又是这样的原因。

不论她是男是女,有此功绩便是人上之人,本该是与邵惊羽同样令人尊仰的存在,可是如今却被圈在这深闺之中,任由她们百般侮辱。

甚至她还曾多次救过邵惊羽的性命。

英雄总是令人敬仰的,即使她是个女人,众位夫人们再看向颜一鸣时目光已是有了变化,邵夫人终于失了镇定,一遍一遍的说着不可能,罢了眼神陡然尖锐起来,“你这是欺君之罪!”

“我是欺君之罪,可是邵惊羽私自隐瞒我的身世亦是欺君”,颜一鸣冷笑,“我孑然一身所以从未怕过什么,可是念在对他有情所以我从来不说,可是你们实在欺人太甚。我与云晓曾是并肩作战的战友竟被你们说的如此肮脏,我宁愿战死在沙场之上也不愿背负着这样的罪名被你们逼死在这里。”

邵夫人惶然后退,怔然看着眼前的女子。

为何她行事总是与寻常女子不同,为何惊羽百般袒护着她,为何她在生死面前能够这样面不改色。

因为她根本就是从生死之间走出来的罗刹。

邵夫人一步错步步错,一句欺君之罪刻在心头让她神色大慌,再看颜一鸣时已是喊不出严小姐三字。

她本该是位将军。

一直很安静的七公主此刻终是有了些反应,她缓缓走来看着颜一鸣道,“虽说将军身为女子,可是亦是英雄,父皇并非迂腐之人,我定会为将军……”

话音未落却见颜一鸣唇边溢出一抹血迹,当即惊叫一声。

心口陡然一阵血气翻涌站立不稳,颜一鸣脚下不稳,有位夫人急忙扶了她一把,颜一鸣在满眼血红间,发现正是当初她曾唤过几声母亲的颜夫人。

是我对不起你,颜一鸣心道,其实那位颜小姐本该能活很久的,若不是她颜小姐也不会死。

这场闹剧终于走向了结局,颜一鸣在众人惊呼间毫无预兆的软了下去,血迹从唇边溢出,耳边纷杂着女人们尖锐的声音,有善意的也有无意的,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她听见她们惊呼着将军。

身体陡然被转移到了铁箍一般的臂膀里,她听见邵惊羽近乎疯狂的喊着她的名字。

已是看不清邵惊羽的面容,她艰难的张了张嘴,将弥留的最后几句话说完,

她说她有些想念草原上的星空。

有些想念星空下与她说话的那个少年。

而你,已经不是他。

“我原想最后一刻再去看一看草原上的星空,可是一切已经来不及了。”

“等我死后你让人将我埋在北平南边的刘家小村里,不要来看我,我不想再看到你。”

“记得是刘家村,那里有一个不高的小山坡,埋在那就就好,那是我出生的地方,也是我……本该回去的地……方……”

而我,也终于可以离开这个让她无比压抑的牢笼。

颜一鸣缓缓闭上了眼睛,唇边的血迹染红了她洁白的衣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再也没有一丝心跳。

邵惊羽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像是丢掉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这个从未流过一滴眼泪的男人,如今抱着最爱之人的尸体失声痛哭,再无大将军的意气与傲然。

天人永隔,从此,只剩决绝。

第80章 安能辨我是雌雄23

颜一鸣并没有特意去想该如何完成这个转折点,直到邵夫人在她的药碗中加入了别的东西以后,颜一鸣便将计就计有了这样一个想法。

虽然按照月份来算,这些日子说下的药并不能要了她的性命,但只要她想,她可以在任何地方任何时间结束自己的生命。

邵老太太的七十大寿,京城各路贵族女眷尽数在场,众目睽睽之下暴露自己的身份,再当着邵惊羽的面商演一出生死决别,足以让邵惊羽所有的心理防线瞬间全部垮掉。

邵惊羽适才正在前厅总是有些心神不宁,直到有身边派去保护颜一鸣的亲卫急声过来道夫人有些当着众人的面说颜一鸣与云晓之间有私。

邵惊羽一时间以为自己听错,他想象不出他向来温和又聪慧的母亲为何会得出这样的结论说出这样的话,但是却能在第一时间内想象得到颜一鸣听到此话该作何反应。

她是从沙场走出的英雄是无数鲜血催生出的存在,她从来不会将权势放在眼里,当初因为自己的扬名,京城有士族子弟也曾自信拿起刀枪,却因为杀不了敌又偷的了懒被颜一鸣一顿马鞭抽到痛哭流涕。

她没怕过什么,虽然出身贫寒,却生着最高高在上的傲骨。

这样的人,母亲却将如此难听的名号放在她的身上,这是她根本无法容忍的侮辱。

一日一日的累计,他知道她近来忍得难受熬得痛苦,他与母亲说过她这些日子活的十分不容易,为什么母亲却在他转身之后骤然变了所有的态度。

邵惊羽总是在战局上有着超乎常人的警觉与第六感,他大步赶往后苑时,就算面对数万铁骑也未曾失措的心脏,不受控制的疯狂失控起来。

短短几步路中,邵惊羽猜想到了最坏的结果,阿鸣从来不惧死亡,所以最坏的结果该是什么?

忍无可忍将身份揭露?

没有关系的,邵惊羽安慰自己,他会尽全力保住他们二人然后带着她远离京城,就算是去满是风沙的西北亦是无妨,她不喜欢这这里他的家人不喜欢她都没有关系。

可是就算邵惊羽想了那么多,却唯一没有想到颜一鸣会眼睁睁的死在他的眼前。

他听见无数人在喊他将军,他看见熟悉的身影倒在不知哪位夫人的怀里,唇边的血迹像是自他的心口一点一点渗出一般,倏然疼的无以复加。

邵惊羽有些茫然,他站在距离不过几步的地方看着,像是被抽空了浑身的血液一般,突然间疯了似的两步上前将人抢了回来紧紧的锢在怀中。

手在抖,眼泪在留没法开口,听说人在极致悲伤与震惊时是说不出话的。

身边很嘈杂,但是颜一鸣的声音却很清晰的印在了心口里,她说她想念草原的星空,想念那时候与她一同数着星星的少年,让他将她葬在她故乡的山头,却不许他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长久以来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句后轰然重创,紧随着怀中女子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最后塌陷成破碎一片。

云晓几乎是拖着大夫从人群中匆忙挤出来,大夫战战兢兢的把上颜一鸣的脉搏,陡然一颤后跪倒在地急声道,“回将军,姑娘已经仙逝了。”

邵惊羽没有动,只是将怀里的人抱得越紧,似乎还想感受着她身上仅存的一点余温来欺骗自己,云晓愕然站在原地,蓦的将大夫提起来怒吼,“她一个时辰前还和我在下棋,怎么可能一眨眼就死了!”

“我我我不敢欺骗将军啊,这位小姐本就受伤极重,又中毒在后……”

话音未落已是被邵惊羽一把拎在眼前,面容俊朗的将军此刻双眼通红噬人一般胆寒,“中毒是什么意思?”

周围一片哗然。

还怔愣在原地的邵夫人陡然间惊慌起来。

这不可能啊,大夫说那些药至少要一年时间才会慢慢有效,所以她才敢赌这一回,而且因为颜一鸣的察觉她甚至已经让人停了药,颜一鸣又怎么会中毒?

可是她确实中了毒,大夫用自己的项上人头担保颜一鸣确实重了一种毒药,这药专门针对身有重伤之人,若是受伤极重不出半年定会恨体而亡。

邵惊羽抓着大夫衣襟的手茫然放开,他突然想起了一些被自己忽略的曾经。

不知是哪日,颜一鸣曾不经意说今日的药似乎与往日不太一样,像是多了点什么,可是他并未放在心上,只是当那日换了药而已。

药是谁开,药从何来,邵惊羽不可置信的触及了真相,再看已然闭上眼睛的颜一鸣,突然有了种苍天愚弄的荒唐与可笑。

他还问为何会中毒,为何会死,分明一开始将她推入死亡的,就是自己。

九公主踌躇的站在一边犹豫开口,“惊羽哥哥,她说她,是毅勇侯,是真的吗?”

“是”,邵惊羽抱着再也无法醒来的人站了起来,他不知道她说了什么,只是她定然是不会说谎的,目光落在她苍白的脸上邵惊羽惨笑一声,“无论她说了什么,都是真的。”

人人静默一片,颜一鸣说出来那番话时众人许是半信半疑,但是待颜一鸣骤然死去时,英雄凛然却被愚人相逼致死的沉重袭上心头,已是信了大半。

如今再从邵惊羽的口中得到肯定,又如何掩饰的住内心的震惊。

虽有花木兰替父从军的故事,却比不上亲身经历来的震撼,亦然比不过目睹真人风姿却转瞬即逝的悲凉。

已是入了冬的金陵突然下起了雪,云晓突然想起不知哪日,颜一鸣与他说今年将会迎来一场早雪。

可是如今早雪降临,她却再也看不到了。

陈夏五十年的初冬第一场雪,那日,名震一时的毅勇侯再次出现在人们的闲谈之中,上至帝王下至平民百姓,人们这才知道,那位天纵奇才的少年将军原来是个半大女郎。

古有岳飞精忠报国却惨死奸人之手,如今有颜一鸣浴血杀敌,最终却因为内宅龌龊而惨遭毒害。

英雄未能葬身沙场,痛心,亦是悲凉。

邵惊羽将她带回了将军府,将她小心翼翼的放在床榻之上,盖好被褥后转身离开,踏进了巍峨的皇宫。

沿路的宫人们投去古怪而难掩悲怆的目光,邵惊羽像是未曾看见一般,大雪漫天,他跪在金銮殿外凉的蚀骨的大理石地板上,就像一尊雕像。

太监轻声通报,皇帝笔下的字迹一顿,一首《满江红》蓦然停住。

臣子恨,何时灭,如今臣子已死,他却从未来得及一见。

何事最让人伤怀,英雄末路,美人香殒,两者相纠葛,更是难掩无数遗憾。

九公主已经与他说了所有,他理解邵惊羽面对此等女子倾心的欢喜,却不懂他将她一切埋葬的偏执,这样的女子本就是该肆意翱翔的海东青,而非困于内宅的金丝雀。

你折了她的翅膀,也就是断了她的性命,就算苟活于世,已是与死再无差别。

这般简单又明晰的道理,邵惊羽才谋过人,又怎会看不明白。

他并非昏聩古板的皇帝,对于这等女子并未有一丝怪罪之心而是更添欣赏,只是如今已经亡故只能再添遗憾。

无数遗憾过后,邵惊羽谎报军情之罪不可免,邵氏毒害朝廷重臣之罪亦是当以追究,皇帝将一首《满江红》写完,终是让人将邵惊羽请了进来。

昔日神采飞扬的少年,一夜之间再无一丝生机,膝盖重重砸在地面上的声音沉重而又骇人,皇帝却是眉头未动。

半晌后皇帝才淡然开口,他不问邵惊羽为何而来,也不论罪责如何,皇帝用再平常不过的声音问他是否后悔。

悔,又怎会不悔。

悔他一己私心毁了她的一生,悔他擅作决定断她性命,更悔自己愚昧害她惨死人手。

若是从未动过那个念头,如今又该是何种光景。

可惜这一切,邵惊羽也不敢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