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康熙的运气大概是太不好了,他倒是仁慈宽容是个明君,天天兢兢业业的看折子商量政事。简直就是历史上最辛苦的皇帝了,和明朝那些从来不早朝的皇帝相比,康熙真是勤奋到家了。

奈何老天不给面子,年年有灾情,不是水灾就是旱灾,不是旱灾就是雪灾,不是雪灾就是风灾,从来没有消停过。[].偶尔消停了一次,还必须得出个民间造反的阻止,康熙得继续给钱去平反。

账本要好看,得收支平衡才行。大清的支出有了,那是很庞大的一笔数字,可是大清的收入,仔细翻看账本,就算是你将账本给盯出来个窟窿,都多不出来一分钱。

田税不少,但是因为灾情,总是免税几年的。商人倒是赚钱多,但是商人税收低,国库也收不了多少。内务府倒是个大头,只可惜赚来的钱都是八旗分了的,进国库的只是一小部分。这么一来,收支是无论如何都平衡不起来的。

一来二去的,康熙就算是很大方的拿自己的私库贴国库,那也是完全不够用的。

胤禛的意思就很明显了,这事情,你做的话,那必定是能收获大大的名声的,对你在民间的名望,甚至是在百官中的名望,是大大的有利的。但是,就是需要大投资,也得多等两年才会出效果。

大清不止朝鲜一个属国,朝鲜只是比较大的一个,另外还有琉球苏禄安南缅甸浩罕阿富汗等,粗略数下来,也有十多个。这些属国为什么会依附大清?那是因为他们穷啊,国人吃不起饭啊,要抱紧大清的大腿才能活下去,专门就等着大清给他们发救济粮的。

要是这些属国都跟朝鲜一样,每隔个三年五载的,就写一个国书来要粮食,那大清的国库什么时候能充盈起来?那他胤礽的大事业什么时候才能有启动资金?

“你先说说,是什么事情。”胤礽脸色变了好几次,一方面是觉得胤禛有点儿夸大了,一方面也觉得不能老是放纵这些属国。但是又觉得,胤禛就算是夸大了,那里面也肯定是有几分真实的,自己若是做成了,不说流芳百世了,只要自己亲爹在位的这几十年能有个好名声就行了。可是克扣掉属国的救济粮,说起来又好像是太小家子气了一点儿。历朝历代,可都没有哪个皇上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属国的。

胤礽有些犹豫不决,就想先看看胤禛的筹码。胤禛也不耽搁,顺手就将自己之前重新抄写了一遍的“交通规划”计划拿出来给胤礽瞧,顺便在边上解释了几句。

“你说的这个东西,能用那么大的作用?”胤礽眼里有些怀疑,胤禛说于民有利,这一点儿他是不否认的,但是,流芳百世,也太夸张了一些吧?

“那是自然,太子殿下想想,咱们平日里住着的房屋是不是看起来很平常?这会儿肯定没人说,造个房子是多么伟大的事情吧?”胤禛严肃着一张脸,一本正经的忽悠胤礽。

胤礽嘴角抽了抽,你这破马车,能和三皇五帝的功德相比吗?但是不可否认的是,胤礽心里还真出现了几分动摇。他看中的不是胤禛说的两三年后的利益,而是这个事情是他提出来的,历史上头一个!

“行了,孤知道你的意思了,这个事情,让孤好好想想。”胤礽想了一会儿,摆摆手让胤禛先回去。他得回去好好盘算一下这件事情,若是真的有利,他还得想办法让汗阿玛将这件事情全权交给他处理。

至于胤禛,他是完全不用担心的,既然胤禛愿意在汗阿玛不在京城的时候拿出这个计划,那就说明胤禛是没打算和他抢这个功劳的,算是卖了他一个好。

无事献殷勤什么的,胤礽完全不做考虑。其实这是很容易理解的,胤礽这会儿是最受宠的太子,所有人都知道,康熙百年之后,这大清就是胤礽的了。而胤禛只是一个没有继承权的皇子,他要是想在康熙百年后还是像现在一样过的好,那就必须对太子有所表示才行。

于是,胤礽毫不怀疑的将胤禛今天的行为看做是识趣的讨好了。

胤禛自然也不会去辩解什么,起身告辞,再回到府上,就将那才写了几个字的折子给烧了。既然事情已经改变了一点儿,那后续计划也必须要跟着调整一下了。

“爷,福晋请您过去。”正在他仔细考虑下一步的时候,,苏培盛在外面敲了敲门,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胤禛有些惊讶的看看外面的天色,下意识的问了一句:“福晋这会儿就回来了?”

“是,福晋是刚回来的,看着心情是不错的。”苏培盛很尽职的汇报着自己所得到的消息。胤禛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打开房门,叮嘱苏培盛:“你亲自将书房收拾了,桌子上的折子给放好。”

将苏培盛留下,胤禛自己悠哉悠哉的往内院走,没进门就听见婴儿的哇哇声,不是在哭,就只是几个音节,应该是被人逗弄而发出的。

“爷,回来了?”李巧慧听见脚步声,抬头冲胤禛露出个大大的笑脸,低头将大红的拨浪鼓又往元希面前凑了凑,见元希抬手抓,就赶紧的撤回来。元希跟着啊啊了两声,小腿有力的蹬了两下,拼命的伸手去够那个拨浪鼓,旁边宝珠则是有些懒,躺在那儿,只眼珠跟着转了转,秀气的打个呵欠,就自顾自的去发呆了。

“嗯,你叫我回来有事?”胤禛坐在另一边将宝珠给抱起来,伸手戳宝珠的脸颊,宝珠黑漆漆的眼珠子定定的盯着胤禛看了一会儿,伸手往胤禛的脸上挠了一下。胤禛脸色有些僵硬,李巧慧在旁边哈哈大笑:“果然闺女都是额娘的贴身小棉袄,我的宝珠真是太给额娘长脸了!”

胤禛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李巧慧赶紧笑道:“你不是去找三哥了吗?怎么回来的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们要商量很长时间呢,你们这次商量了什么事情?”

说到这个,胤禛脸色又有些黑了,瞪了李巧慧一眼,才沉声说道:“是马车的事情。”

李巧慧见他脸上有怒色,稍微一想,就明白胤禛在想什么了,赶紧讨好的笑道:“爷是怪我没和您商量?其实我原先也是打算先告诉你的,没打算告诉三哥,但是三哥自己猜到了,硬是问了我具体的事情,我这才说出来的,不过,四爷也不用着急,这事情里面最重要的一部分,我可没说。”

胤禛没说话,李巧慧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等到胤禛张口询问,撇撇嘴,心里倒是赞叹胤禛越发的沉得住气了,若是小时候,这会儿早该指着她鼻子说:“你说的要是不能让小爷满意,小爷就让人打你板子!”

“三哥肯定是只将心思放到城镇里面去了,四爷是个聪明的,就没想过,将马车弄的大一些,里面只放上凳子,然后装上三四十个人?”李巧慧是完全不用考虑面子问题的,胤禛不问,她就自己问。

胤禛皱眉想了一会儿,眼神立马就亮了。看李巧慧的目光也有些不一样了,李巧慧呵呵笑了两声:“这也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这马车来来往往的,若是少人马车小还好,路上出现个坑了坡了,还能凭借马力过去。但是这马车变大,人变多了,这马儿估计就使不上多大力气了。”

“你有办法?”胤禛知道李巧慧既然是说出来,必定是心里有了成算了,他也不耐烦和李巧慧绕圈子,索性就直接问了出来。

李巧慧得意洋洋的点头:“那是,你福晋谁啊?那可是天下第一聪明人,这种小事情,能难道你顶顶聪明的福晋吗?”

胤禛嘴角抽了抽,转头不去看李巧慧,只管逗弄自己抱着的宝贝闺女。李巧慧这次不上赶着说了,只吩咐人准备晚膳,两个孩子玩了大半天,也有些犯困了,就让奶嬷嬷过来将孩子给抱走了。

吃完晚膳,李巧慧看胤禛打算往书房,立马知道,自己现在是没办法和胤禛比耐心了,只好不甘愿的喊住胤禛,从旁边拿过来一个盒子递给胤禛,顺便吩咐人去准备一些石子和沙土送到墨香阁去了。

“爷,我前天看了一本书,有几句话不是很明白,这会儿正好向你请教一下,你不会嫌麻烦吧?”亲亲热热的挽了胤禛的胳膊,李巧慧笑的十分灿烂,胤禛低头看了她一眼,轻哼了一声,没拒绝,在李巧慧看来那就算是答应了。

父子

李巧慧很早之前就想将水泥这种东西给弄出来了,因为这古代的道路,实在是太让人恼火了。**基本上,所有的道路都是土路,就连京城里,也只有正阳门前的御道是石板铺成的。而且正常情况下,都是封闭着不让使用的,除非是皇辇经过。否则,其他人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全国上下,石板路加起来不超过两个巴掌。南京则是因为是明朝的开国帝都,占据了大部分。李巧慧这古代女人,是从来没去过南京的,她所呆过的地方就两个,一个是怀庆府,一个是京城,走过的石板路也就只有家里的那些小道。

晴天的时候,路上都是泥土,马车走的稍微快一点儿,或者是人跑的稍微快一点儿,马上就能带起一堆的泥土,穿着浅色的衣服出来在街上遛一天,回去保证那衣服换个颜色,甚至连脸都能换个颜色。

刮风的时候更是不得了,你甚至会有身处沙漠的错觉,不管是大风还是小风,走在街上都只能闭紧嘴巴,要不然,你就等着尝尝泥土的滋味吧。

而雨天更是烦人,坑坑洼洼只能算是小事一桩,最让人不能忍受的是各种污物被冲到大街上,污泥满地,臭气熏天,雨势稍微大一些,马车就没办法行走了。

所谓“黄沙如粉满街飞,城北城南认是非,大道通衢皆臭气,尘装甫卸即思归。”,这种路况,让走惯了柏油路和大马路的李巧慧完全无法忍受,甚至减少了不少出门的次数,她宁愿在家里憋着,也绝对不愿意上大街上吃泥土。

于是,很早很早之前,她就开始考虑水泥之类的材料问题了。现在提出的交通改革只是一个开头,等路上的行人马车都有了正正经经的专门的走道,那日后铺路就要简单多了。

在她的记忆力,水泥这种东西的原料就两种——石灰石和粘土,反应过程就一个燃烧,但是她又弄不明白具体的制造过程,就知道成品水泥是什么样子的。

若是和蒸汽机一样,这种东西的出现能在历史上多出来一笔,那她现在还能想起来,但是可惜的是,历史书上也没有记载,她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从哪个人手里发明出来的,连个早起参考对象也没有。

她手下也没有多少人,做事情也不能太明显,粘土和石灰石这种东西她又接触不到,就只好暗地里留心着。她亲近的人家也就只有一户张家,而张家没了老太太,和李巧慧的关系就有些远了,李巧慧身为四福晋,张家肯定是要和李巧慧打好关系的。

李巧慧只是表示了几次自己很是好奇烧瓷器的时候里面烧出来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然后张家就不经意的多留意了一些。.说实话,这种石灰石和粘土一起烧出来水泥的概率,其实是不亚于顺治没死而是上五台山当和尚去了的概率的。

但是李巧慧就有这种运气,只是听她大舅妈说了几句泥土变色的话,本着宁可错杀不可放过的精神,说自己正想要点儿别的颜色的土铺路,十分迅速的让人将这点儿不到一斤的水泥给弄到手了。

“就是这样,你等着。”李巧慧从工地经过的时候,是看过别人拌水泥的,但是具体里面加了什么,她也不清楚,只好随意的糊弄了,将水泥用水搅合一下,然后放进细沙,两者绊均匀了,才加入碎石子,磨的特别细的碎石子。

三者混合均匀,李巧慧蹲在地上将这东西均匀的铺开,转头看胤禛:“等明天早上再看,我保证你会吃惊的。”

胤禛蹙蹙眉,李巧慧的举动他是都看明白了,这东西,大概是用来修整路面的。但是,用途很大吗?现在外面的街道,好像也能走吧?

“你别小看了这种东西,它是很结实很坚固的,用来铺路,就算是路上面走过一个大象,也绝对不会踩出来一个坑的。这么坚固的东西,若是用来修河堤,盖房子,你觉得怎么样?”李巧慧直起腰,冲胤禛皱了皱鼻子。别看她说的这么肯定,实际上这会儿她正心虚着呢,貌似铺路的时候,都是加了不少的东西的,她现在就精简成这样,应该,大概,可能,或许还行吧?

“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些事情的?”胤禛沉默了一会儿,侧头问李巧慧,李巧慧撇撇嘴:“忽然想起来的,大舅妈说,那些烧瓷器的地方,窑洞了有了这种泥土之后,大家害怕起灰,就撒水防止瓷器蒙上灰尘,然后时间长了,窑洞的地面就变得很结实了。”

这个说法,是有漏洞的,但是李巧慧要是死不承认,谁也不能说她这个说法是有问题的。胤禛只是盯着李巧慧看了一会儿,再低头看看地上那一小块儿很突兀的地面,半响才沉声说道:“回去给张家说一声,这事情,不能说出来,至少,不能从他们张家嘴里说出来。”

李巧慧有些惊讶,胤禛也没多解释。这东西若是真的有这么大用处,那就真是大功一件了,可是这大功,也得有实力来领。张家是不错,张英也有不小的分量,但是,这身份若是套上个前提——这天下是满人的,张英是汉人,那么这大功张家就领不得。

“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等事情有结果了,张家自然会明白的。”胤禛将心头的各种纷乱的念头压下来,侧头又嘱咐了李巧慧一句,李巧慧点点头,眯着眼睛笑:“爷,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休息吧?”

“我今晚上在书房…”胤禛一句话没说话,李巧慧就瞪着眼睛一脸惊讶的打断他的话:“爷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吗?若是没有的话,还是回去吧。就算是有,你在书房里歇着也没用啊,汗阿玛又不在京城,太重要的事情,难不成太子殿下能做决定?”

胤禛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李巧慧,想了一会儿点头:“是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我一时迷糊了,那咱们就回去吧。”

将苏培盛留下来看着书房,胤禛和李巧慧回了正院,元希和宝珠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睡太多了,这会儿居然闹着不去睡觉,李巧慧让人将孩子给抱了过来。

大约是母子天性,正哭闹不休的元希到了李巧慧怀里,就慢慢的停下了哭声,睁着一双大大的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看李巧慧,看的李巧慧心里甜甜软软的,伸手戳元希的脸颊:“额娘的宝贝儿,这是想额娘了吗?”

元希他们刚生下来一天,就被李巧慧偷偷喂了健体丸,身子自然要比一般的小婴儿强壮,这会儿元希甚至能伸手抓李巧慧的手指了,嘴里也依依呀呀的叫着,就像是在说话。

没等李巧慧回应元希的话,就听胤禛在旁边说道:“赶紧的,宝珠还在哭呢。”

李巧慧转头,就见胤禛手忙脚乱的拍着宝珠的背,学着奶嬷嬷们平日里哄孩子的样子哄宝珠,只是,他经验不丰富,姿势也有点儿僵硬,不仅没让宝珠舒服,反而让宝珠哭的更厉害了。

胤禛一时之间,既觉得脑袋被震的生疼,又觉得特别的心疼,才这么一会儿,脑门上多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李巧慧噗嗤一声笑出来,将元希放到榻上,抱过宝珠哄着。

元希正被额娘抱的舒服呢,猛然见额娘被妹妹给霸占了,自己居然被扔在了一边,顿时不干了,张嘴就要嚎,李巧慧赶紧示意胤禛将他抱起来。

于是,元希还没嚎出来就察觉自己视野里的东西换了,原本看见的额娘的身子现在变成了一张老男人的脸!长的一点儿都没有额娘好看!身上也没有额娘香!表情也没有额娘慈爱!

元希深深的觉得自己是被抛弃了,额娘把自己送人了!眨巴眨巴眼,元希决定继续之前的大行动,这次胤禛倒是吸取了教训,看李巧慧的动作,跟着学了起来。

一手轻轻的拍着元希的后背,一边轻轻的晃动了两下胳膊。这动静,引的元希注意力转换了,张嘴咬着小指头,心里十分疑惑,怎么眼前的东西都在晃来晃去的呢?唔,这个老男人的手好像在拍自己啊,虽然没有额娘拍的舒服,也不柔软,但是,还算是能接受。

再仔细看,呀,老男人眼里的那种东西,好像和额娘的一样啊,不,比额娘的还多了些什么。看着倒是不讨厌,还挺舒坦的。

算了算了,虽然老男人不好看,但是既然额娘这么放心的将自己交给他了,那说明老男人也是很亲近的人。看在他对自己也算是用心,自己就大发慈悲让他抱一会儿吧。

想着,元希咧嘴露出个大大的笑容,然后就察觉那老男人的动作顿了顿,老男人的表情也变的十分的奇怪,转头就冲一边的额娘喊道:“快看快看,他居然笑了!他对我笑了!”

接着元希就瞧见自己的亲亲额娘正看着自己,笑的十分好看。原来,自己笑笑还能吸引额娘的目光让额娘高兴起来啊。那好吧,自己就多笑几次吧。

这样做了决定,元希更是不吝啬了,冲着胤禛露出更灿烂的笑容。胤禛第一次当爹,这孩子的各种神情动作,他都是稀罕的很,元希一有动静他就赶紧喊李巧慧。

喊的次数多了,李巧慧都要翻白眼了,不就是笑了吗?儿子其实在更早之前就会笑了好不好?我是不想打击你才让你觉得这是他第一次笑好不好?你能更白痴一点儿吗?

“爷,我快他们也累了,不如让奶嬷嬷抱下去休息?”小婴儿的体力真不怎么样,元希只是表演了一小会儿,就有些犯困了,正好给李巧慧解围。

胤禛有些舍不得,李巧慧却不管他,叫了奶嬷嬷进来,让她们将元希和宝珠抱下去休息。看胤禛一脸的意犹未尽,好心的安慰了一句:“爷若是喜欢,日后多多抽些时间和元希宝珠相处不就行了吗?”

“嗯,过几天爷和太子商量一下,休沐一天。”胤禛想了想说道,朝堂上的事情有胤礽在,自己是不能多插手的,还得给对方时间考虑事情,索性就在家里休息一天吧。

时间是真的不早了,两个人没说几句话,就各自睡着了。但是两个人心里都惦记着书房里的那块儿地面,不等天亮,就又先后醒了过来。

李巧慧梳妆比较麻烦,胤禛索性不等她了,直接去了书房,看见那点儿地方已经变了颜色,想着李巧慧说的话,就忍不住伸手戳了戳。

指尖不疼,那种触感也是很奇怪的,但是胤禛能确定,李巧慧说的话,至少有一半是可以当成真的了。这种东西,说不定真的能改变大清。

想到这个可能,胤禛顿时觉得,自己的心跳比平时快了不止一倍,简直就像是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

招商

胤禛也瞬间跟着想起来了,这么一小块儿,单独看是很稀奇的,但是在路上铺成一片,不就完全是他从珠子里看见的路了吗?之所以昨天没想起来,是因为那珠子播放的时间太短,他不是完全经历了那三百年,而是大致浏览了一遍那三百年,心里最深刻的记忆,也只是火烧圆明园,以及后来的各种战争。.

在那么短的时间里,让他单独去记忆一个水泥厂,或者柏油路大马路,那完全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只是瞟过一眼,却没放在心上。而现在一旦确定了这东西就是后世见过的,就算是质量比不上,胤禛也决定将它完全给弄出来了,之前的犹豫完全消失了。

将这一块儿水泥包起来,胤禛找地方小心的放好,这件事情,他可没打算拱手让出来。太子那边已经吃下了一块儿,就算是想要这个,也得考虑一下胃里能不能装得下。而除了太子,他也不需要卖给谁好处,所以,这事情当然是要留下来给自己贴金子了。

李中炳说的话虽然不好听,但还是很有道理的,自己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得做出点儿成绩来,要不然,就一个碌碌无为的皇子,谁愿意跟着你卖命?

“爷,太子殿派人过来了。”胤禛刚将装着水泥块的盒子放好,就听外面苏培盛汇报了一句,拉开门就瞧见昨天见过的小太监这会儿正低着头弓着腰的等在外面。

胤禛抬头瞧了瞧外面的太阳,这会儿已经到了上朝的时候了,只是康熙不在京城,大朝会就取消了,变成了三天一次的小朝会,而太子若是有事情,就会随时通知某个大臣入宫。

不过,这么早的,倒是比较少见。胤禛转头看那小太监:“太子可有说了是什么重要事情?这么一大早的,太子可吃好了?可有人打扰太子用早膳?”

苏培盛很有眼色的上前塞了一个荷包,那小太监更加恭谨了:“回雍王爷的话,太子殿下并未说是什么事情,只是奴才瞧着,太子今儿早上的心情好像不错,早饭还多吃了一碗粥。太子殿下吩咐奴才来的时候,奴才并未见到其他大人,不过,这会儿大人们应该是上朝了。”

多吃了一碗饭,那就不是坏事。也没召见别人,那就可能是为了昨天的那件事情,难道太子一个晚上就想明白了?胤禛心里一边判断着,一边让苏培盛拿了朝服过来,就在书房里换了,派人去和李巧慧说了一声,就径自出门进宫去了。

太子正坐在上首和几个大臣们讨论事情,朝鲜的事情,虽然最后是要看康熙的决定的,但是太子是要先处理一遍,然后将自己的处理结果和各种考量写下来,送到康熙面前让康熙批阅的。**

这事情胤禛也掺和了一脚,进了门行了礼之后,就坐在一边认真的听着,大臣们基本上是分为两派的,一派认为是自己这边的大臣贪污了,要让他们尽早回来接受调查,丢人不能丢到朝鲜去,自己国内的事情,还是要在自己国内解决比较好。

而另外一派,则是认为朝鲜那边说谎了,应该拍另外的钦差大臣去调查,一方面算是给前面的那些钦差撑腰,一方面也能及时对朝鲜进行镇压,让他们日后再也不敢有糊弄大清的心思。

太子的师父,包括张英熊赐履等人,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只将众人的言论记下来。胤禛是知道的,等小朝会之后,胤礽是要和他的老师们重新商量这件事情的,并且还要看各个大臣们的立场,推测他们的目的之类的。

“众位大人说的都很有道理,只是这求援是一回事,朝鲜对大清有不臣之心却也是属实的,你们只顾着说那粮食该不该给,却忘记说咱们应该怎么处置朝鲜了。”胤礽在大臣们快要吵完的时候,再次扔下一个话题,然后两边就接着开始吵了。

“太子殿下,臣有本奏。”等胤礽宣布这两件事日后再议,就有户部的大臣拿着折子上来了。呈上去之后,就接着说道:“五日前,房县大雨,形成涝灾,房县及周边乡县俱受其害,禾苗被毁,请朝廷许知府救灾。”

这知府救灾,就需要动用官粮,通常情况下是有两种途径的,一是朝廷拨下救灾款,二是朝廷平调周围的官粮,顺便免除周边以及受灾区的税收。

太子皱眉看了看折子,点头应道:“不用派钦差过去了,平调南阳府德安负两边的官粮过去。”房县隶属襄阳府,襄阳受灾,只能从周边平调了。

大臣应下,又有说苏州出现风灾的,胤礽一一说了处置结果,并且在折子上批上自己的处置结果。等所有的事情都忙完,已经差不多是快要中午了。

胤礽很是随意的摆摆手,让张英等人也先回去,下午再过来议事,然后就很是高兴的过来和胤禛说话:“四弟,咱们兄弟也很长时间没坐在一起喝酒了,过几日是中秋,孤想着,不如咱们兄弟聚一聚?只可惜了,大哥他们跟着汗阿玛出去了,要不然,咱们也能热闹热闹。”

“太子殿下…”胤禛给太子行礼,太子不等他行完就赶紧托住他的胳膊,打断他的话说道:“咱们兄弟,不用太见外,朝堂上是另外一回事,私底下相处,就不用行礼了。”

胤禛眼里闪过感动,但还是坚持行了礼:“太子殿下体谅兄弟,但臣弟不能太没规矩,兄弟之间是不用行礼的,但君臣之间,是一定要行礼的。”

太子更是满意了,硬是要留胤禛吃午饭,胤禛也不多推辞,跟着胤礽去了隔壁房间,小太监已经摆上了午膳,另有小太监站在胤礽身后,胤礽想吃什么,都是这小太监先尝一口,胤礽才能吃的。

这种待遇,原本是只能皇上有的,但康熙宠溺太子,除了没给太子龙袍和玉玺之外,其他的生活条件,是完全按照最高规格来的,所以胤礽有试毒太监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皇家最是讲究食不言寝不语,胤禛也没什么好和胤礽说的,两个人很是安静的吃了一顿午饭。胤礽让人送来了茶水,这才开始和胤禛说正事:“你昨天说的事情,孤想了一晚上,觉得这事情十分有可为。做成了,就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孤是很愿意做这事情的,但是你也听到了,早朝上他们说这个说那个,目的就一个,无非就是伸手问朝廷要钱,或者是想方设法的让朝廷免税。”

胤禛点点头,胤礽叹气:“孤也不瞒你,这国库,前段时间就没多少剩余了,汗阿玛东巡原本是没多少预算的,只是昨天孤刚收到汗阿玛的传信,说是要赏赐端敬公主以及其额驸葛尔臧金币,还有皇玛嬷要去发库山祭奠科尔沁的亲王卓尔济,另外赏赐端敏公主和她的额驸达尔罕亲王班第金币,这几个,哪个都是不能薄待的,孤只是大略的算了算,这给出去之后,国库就差不多空了。”

“太子殿下辛苦了,这朝中,真是什么事情都要 花钱。”胤禛想了一下那珠子里雍正皇帝继位之后因为缺钱而艰难无比的执政道路,瞬间就同情起胤礽了。

那珠子里其他的东西他就只是看看,可是这雍正皇帝的生活,就像是他亲自经历了一样,印象十分深刻,甚至不用回想就能知道的特别详细。所以,这同情,很是到位,至少胤礽就觉得,完全没掺假。

果然四弟是个好弟弟啊,多么的体谅他这个很为难的哥哥啊。

“可是孤又想单独做成这件事情,也好让汗阿玛知道,孤这个太子没有辜负他老人家的教育。”胤礽再次感叹,胤禛算是明白了,这是来找他出主意了。不想自己掏钱,也不想让人分功劳,那就得找个办法弄钱。胤禛是个很好的选择,一来这功劳胤禛已经明确表示过不会要了,二来,胤禛做点儿什么,也是不会太引人注意的。

想了想,胤禛说道:“太子殿下若是实在为难,臣弟倒是有个办法,或许可以为太子殿下分忧。”

“你说。”胤礽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目光炯炯的盯着胤禛。胤禛打好了底稿,这才说道:“汗阿玛经常说,咱们是皇子贵胄,很是尊贵,不应该争利于民。这事情太子若是要做,要么是内务府出面,要么是户部出面。无论如何,是不能用太子殿下的名义的,只能说这办法是太子想出来的,而整个过程,也是太子让人去办的,那些人只是听命于太子。”

胤礽点头,这些他是很明白的,但是这和筹钱有什么关系?

胤禛示意胤礽不要着急,继续说道:“虽然前期的投入很大,但后期的收入也是不小的,既然现在国库没钱,那内务府和户部必定是不愿意接这个差事的,就算是接了,勉强让他们掏钱了,最后这收入,他们也可肯定不会说是太子的功劳的。”

胤礽再次表示赞同,他太了解内务府的那群蛀虫了,因为八旗的联系和宗室的各种干涉,如果不是什么大罪,内务府的人也是轻易动不得的。

“既然这样,咱们索性不让他们插手,咱们在民间招商,前期的投入,让招来的商人自己们解决,他们想要拿到这个差事,就先要给银子,这银子太子殿下放在国库里,可不就太子殿下一个人的功劳?后期的收入,咱们不能要,也不便宜了内务府,用后期的收入换太子殿下您一个人的功劳,还是很划算的。”

胤禛一口气说完,只是胤礽有些迷茫:“招商?这事情可是朝廷上的事情,商人低贱…”

“太子殿下,这交通规则制定好了,路上的马车是不是也要准备好?一条街上至少得准备二十辆马车吧?京城大大小小的街道,总共有多少?”

胤禛打断胤礽的话,给了一个数字让胤礽自己算。其实若是可以,他倒是情愿写个详细的折子给胤礽,但现在这事情已经归胤礽了,那他就只能做个参考,不能写任何的折子。

商人低贱是世人普遍的看法,甚至从商的人三代之内都不能科举,这是个比较残酷的规定。但几千年的规矩,不是谁说改就能改的,胤禛也只能慢慢的给商人找出路,让朝廷和商人结合起来。

有了第一次,那必定会有第二次,慢慢的,商人就会依赖朝廷,朝廷则是能当商人的靠山,再往后,商人纳税的标准就能提高,到时候何愁国库没钱?

而有了朝廷的保护,商人有大好的发展前途,还会怕经济发展不起来吗?经济发展起来了,还会怕这社会制度不出现动摇吗?社会制度出现动摇了,还会怕日后的改革没办法进行吗?

胤禛是很赞同那个珠子里的某个人说的一句话的——经济决定社会基础,他现在没办法做别的事情,那就找点儿商机出来,或者是在背后推朝廷往前走一步,不站在幕前,照样能实现自己的目标。

俯仰无愧天地,褒贬自有春秋,上辈子背上了各种骂名的雍正帝尚且能说出这样的话,自己还没被人怎么褒贬呢,不更应该勇往直前的吗?

钦差

胤礽对胤禛说的招商是很有兴趣的,虽然胤禛说,这事情成功后,后期的收入是很大的,利润绝对够丰厚,但是他不稀罕,他身为大清朝的太子,难道还会缺钱?

他最缺少的,是名声,不管是在朝堂上的还是在民间的,他都需要 一个契机让大家知道,当朝的太子不是个只会吃饭念书的书呆子,也是可以做大事情的。.

至今,他在康熙的允许下,显摆名声的方法就两种,一种是康熙不断的对人说我这个太子是人中龙凤啊,绝对是很优秀的。还有一种就是太子出阁讲书,显摆肚子里的材料。

胤礽以前很是骄傲,认为这是皇父对自己的器重。但是这次他初次掌权,心里就有些微妙的变化了,那些大臣们明里暗里的绕圈子,并非是他一个命令,那些人就立马冲过去抵死效劳的,而是争取各种利益。这会儿胤礽才明白过来,没有什么,比自己做出来的成绩更真实了。

所以,他现在很是急切的需要这个契机。他已经大婚了,已经长大了,而康熙,已经快老了,他不知道康熙什么时候会过世,但是他知道,一旦康熙过世了,他要当这个国家的主人,那么他最需要的,就不是金钱,从小到大,从他当太子一直到他当皇上,这国库和皇家的私库,哪个不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