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哲直接把手机递给江达琳,江达琳接过去说:“林肯,是我……你听我说,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就是送邦尼妈妈和弟弟回余庆坊,然后你去找邦尼,我一会儿问到她的方位就告诉你,你们俩今晚住酒店。第二个选择,你把邦尼妈妈和弟弟送去酒店,然后你去把邦尼接回家。明白了吗?”

卫哲嘴角带笑:“想不到你对这种事还挺有办法。她和林肯怎么了?”

江达琳叹气:“林肯自作主张,把邦尼妈妈和弟弟接到上海住家里,可他不知道邦尼和她家里关系一直不太好,刚才闹起来了,邦尼一气之下从饭店跑了。”

卫哲挑挑眉:“其实看得出来邦尼和家里关系不好啊?”

江达琳抬眼。

“你看,余庆坊那个地方,优点是地段好,有历史,人文气息重,缺点是房子太老,房价偏高,性价比极低,只适合那些收入不错,但又不是很不错;有点老上海情怀、但也没什么大情怀的人居住。比如你的朋友邦尼。”

江达琳撇撇嘴:“再比如你的兄弟林肯?”

“林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追邦尼,因此租了整层楼,还花了钱重新翻修,就为了讨邦尼欢心。所以他不在讨论范围内。邦尼之前租的就是一个亭子间,因为房东要把房子卖了,她就一直在为租房发愁。但其实按照她的收入水平,她完全可以搬到哪怕偏一点但在地铁沿线的新房子,可她却没有那么做。”

“我们再看她别的特点,喜欢穿改良旗袍、动不动说英语,说明她是有老上海资产阶级情怀的人,可问题是她根本不是上海人,这就意味着她对自己的原始出身是持否定态度的,也说明她的原生家庭的情况和她向往的是相反的,多半是小县城、或者农村之类的吧;而且她一直很缺钱,之前学校一停课她就惊慌失措,不仅说明她没有积蓄,也说明她其实没有退路,没有来自家庭的帮助,那要么说明她家里条件不好,要么说明她和家里关系不好,或者两者兼具。”

江达琳稍稍远离卫哲:“你也太吓人了吧?你平时都是这么分析别人的?”

“不用分析,多看几眼就知道了。”

江达琳小心翼翼问:“那……你也……这么了解我了?”

卫哲好笑道:“你?是啊!”

江达琳脸红着撇撇嘴:“切。”

卫哲有些不自在,摸了摸手环:“你饿不饿?我去买点吃的。”

时间已至深夜,路易斯和安东在车里几近睡着。老宅大门打开,林芳丛走出来,敲了敲车窗。

路易斯一下子惊醒,赶紧放下车窗。

林芳丛焦急道:“老乔心脏又不舒服了,虽然吃了药,但我还是不放心,毕竟我不是专业医生。”

“那要不直接送医院吧?”

“他不肯去医院,说进去了,就不让出来了。县医院的褚主任一直是老乔的主治大夫,我们的手机打不通,你们的可以。麻烦你们给他打个电话,请他过来一趟,这是他的电话号码。”

一辆SUV驶入,戴着眼镜和帽子,穿着白大褂的褚主任下车,△路易斯和安东走到褚主任跟前。

“褚主任,有句话我说了您别不高兴,一会儿不管乔老爷子跟你说什么,您最好一个字也别往外说,对谁都不好”

褚主人目光在两人身上扫视:“你们是谁?”

“他们是老乔公司请来的人,你别见怪。”

褚主任和林芳丛匆匆进屋,路易斯和安东刚想尾随,林芳丛伸手:“你们就别进来了,老乔看见你们,估计又得着急上火。”

路易斯和安东对视一眼,只好坐回车中,路易斯打了个哈欠:“要是有咖啡就好了,你有烟吗?”

“没有,我有口香糖,要不要?”

“来一根。”

安东抬起头:“路易斯姐,你有男朋友吗?”

路易斯嚼口香糖:“没有。”

“可你每次活动,都带了男人啊!”

“一直都在找,至今没找到。”

“那你谈过几次恋爱?我是说正经的。”

路易斯点头看窗外:“两次。你再问下去我就无可奉告了。”

安东兴致勃勃:“要不,换你问我?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路易斯撇嘴:“没有。你今年24岁,从初二到现在一共暗恋过三个人,每一个都是你的学姐,每一场都是无疾而终,你的初吻还在,初夜尚存,你的幻想对象是一名女律师,你妈要求你28岁前必须结婚,你喜欢女儿不喜欢儿子,我没有什么想问你的。”

安东:“……”

大门打开,褚主任走出来超两人招手。路易斯赶紧下车,仔细看褚主任:“乔老爷子没什么事儿吧?”

“暂时问题不大,但如果再觉得不舒服,不管他怎么说,你们就算是绑,也要把他绑去医院,明白吗?”

等车离去,安东瞅了瞅远去的车:“你干吗那么盯着褚主任看啊?”

路易斯还在嚼着口香糖:“谁让他老戴着口罩,我还以为他们打算玩一出金蝉脱壳呢,还好没有。”

安东惊讶道:“难道……你以为乔广平会假扮成褚主任离开?你电影看多了吧!”

路易斯重新回到车上:“谁知道呢?”

喝得微醺的卫哲和江达琳一人一罐啤酒,边喝边在街上走。江达琳摇摇晃晃,被卫哲伸手扶住。

江达琳嘻嘻笑两声,盯着繁星密布的星空:“啊,突然觉得还是小县城好啊,人少,安静,不像上海,就算是晚上,天都是亮的。”

卫哲刚喝过酒,嗓音低醇:“你不怕黑啊?”

“不怕,我胆儿大!而且这是在中国,要是在纽约,这么晚我可不敢在街上这么走。”

路边有骑着摩托车的少年风驰电掣经过,卫哲一把拉过江达琳,两人近在咫尺,眼对眼,轻浅的气息交错。

江达琳眨了眨眼睛:“问你个问题,你没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别人吧?”

“唔……”

江达琳撞了下他的肩膀:“你告诉别人了?谁啊?”

卫哲垂眸看她:“路易斯。”

“你你你,你怎么能告诉路易斯!”江达琳哭丧着脸,“我也告诉邦尼了。”

“她不会告诉别人的。”

江达琳没看清路上的石头,差点被绊倒,卫哲揽住她的肩膀,她顺势依偎着卫哲的肩膀:“她狠狠地批评了我,说我会害了你,让我不要继续招惹你!邦尼怎么说?”

“邦尼说我Hold不住你,我们不合适,让我假装跟你什么都没发生过。”

两人忽然互相看着彼此,或许是星空黯然迷人,或许是酒精迷醉,两人越靠越近,直到最后吻在一起。

是怎样走回酒店,又是怎样回到房间,江达琳已经完全记不清楚了,她只记得卫哲抱她很紧,两人倒在床上,一不留神就滚到了地上。

手机铃声第三遍响起时,江达琳还枕着卫哲胸口睡得正香。卫哲迷迷糊糊睁开眼,眉头微蹙,伸手捞过手机接电话:“喂?”

江达琳只觉得脑袋有轻微地震动,她缓缓醒来,打了个哈欠,忽地发现头顶上方是卫哲,吓得立刻呆坐起来。

刚好卫哲一低头,额头撞上下巴,江达琳痛得刚要尖叫一声,被卫哲伸出一只手蒙住嘴。

路易斯正站在乔家老宅的主卧旁打电话,听到女人的尖叫声时她皱了皱眉:“乔老爷子每天早晨五点半起床打拳,可一直都没动静,跑进来一看,果然两个人都跑了。”

江达琳大惊失色,用口型问:“跑啦?”

卫哲手落在江达琳的肩膀:“你怎么能让他们跑了!赶紧去看看证件都在不在?”

凌乱的主卧内,抽屉被打开,其余证件都在抽屉里,唯独少了户口本。

路易斯颓然道:“别的证件都在,就是户口本没了。而且乔老爷子,林医生,还有褚主任,三个人的电话全都关机了。”

“查一下当地有几个民政局,我们现在分头去堵人,应该来得及。”卫哲挂断电话,又拨电话给斯黛拉,“斯黛拉,是我,乔老爷子和林医生突然跑了,我们现在分头去找,你想办法跟乔云龙交代一下。”

斯黛拉边走边接电话,她挂断电话后继续往前走。医院走廊里,叶东烈一个人孤零零坐在病房外长椅上,头埋在膝盖里。叶东烈父亲突然晕倒,被送进急救病房。

斯黛拉脚步迟疑,走到叶东烈面前。

叶东烈慢慢抬头,红着眼睛抱着斯黛拉,哭声压抑而痛苦。斯黛拉表情恻隐,轻轻地拍着叶东烈的背,安抚着脆弱的少年。

卫哲挂断电话后,终于放开江达琳。没有了工作上的烦扰,只剩下诡异的安静。江达琳往床单下看了一眼,欲哭无泪地尖叫开。

卫哲再次捂住江达琳的嘴:“这不是五星级酒店,隔音特别差!”

“呜呜呜。”

卫哲慢慢松开自己的手:“你还好吧……要不要……”

江达琳飞快拒绝:“不要!”

卫哲掀开被子走下床,江达琳赶紧捂住自己的眼睛:“你、你快回你房间吧,我们一会儿在大堂见。”

江达琳脸红的要滴血,卫哲看她一眼:“那个,这是我的房间。”

……

卫哲将房卡还给前台,和江达琳一本正经地往外走。

前台嘲讽笑一声,似乎得意于自己早就看透:“还开两间房,装什么蒜!”

酒店理电梯打开,斯黛拉走进去,拿出包里的镜子,小心翼翼补妆,遮掩黑眼圈,见妆容已经差不多时,她放心地走出去。

乔云龙在屋里走来走去:“他撒谎骗你们说自己心脏不舒服,让你们请了一个医生来,然后借着这个医生做掩护,两个人拿着身份证和户口本,半夜跑了?”

谭丽显然不信:“你们是在编故事吧?”

“不……不不不……这不是他们编的,这是老头子会干出来的事,以前他带我出去跑销售,老是跟我说,什么擒贼擒王,什么反客为主……这事儿是他一手策划的!他早想好了!不行,你们得去民政局堵着他们,绝对不能让他们领证!”

斯黛拉半靠着一张写字台,摘下眼镜:“我们已经在找了,但你们也得有个心理准备,就算我们在民政局找到了乔董事长和林医生,他们真的要领证,我们是没权利阻止的。”

“那现在怎么办?”

斯黛拉看着对面的证交所和金融中心:“只能启动应急预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同样到达灵遥医院的卫哲和江达琳也一无所获,被叫去治疗心脏病的褚主任实际是肝病科的主任,等两人赶去肝病科时,却被告知褚主任已经请假。

赶去民政局的路易斯和安东同样没发现林芳丛和乔广平的踪迹。

安东赶去火车站,从火车站的售票厅和候车厅跑过,喘着气打电话:“我把汽车站和火车站都找了一遍,没看见他们俩。不过这儿地方不大,我再等等看。”

江达琳正站在褚主任家走廊外,卫哲敲响房门,过了一会儿,邻居走出来:“你们找褚医生啊?褚医生今天回老家了。”

江达琳走上前问:“老家?您知道他老家在哪儿吗?”

“就是旁边梧泾镇啊!”

卫哲和江达琳边聊边飞快朝车子走去:“想不到,林芳丛和褚主任,居然是同乡。我们想来想去,都没想到他们会往那儿跑!”

林芳丛的老家是一套普通的民居,院子里鸡犬之声相闻。林芳丛和褚主任都站在窗外,屋内卫哲坐在乔广平旁边:“乔董事长,一会儿呢,我把电话开免提,您和乔总两父子,把这心里想说没说的话,都敞开了说出来,好不好?”

乔广平最终点了点头。

酒店套房内,斯黛拉拿着手机:“麻烦各位回避,让乔总和乔老爷子单独聊两句。”

其他人一一离开,斯黛拉看先谭丽,谭丽双手抱胸:“怎么,我也要回避?”

乔云龙看向她:“妈!我跟我爸单独说两句。”

卫哲对江达琳点头示意,江达琳摁下手机通话键。卫哲先开口:“OK,那我先问,乔总,你应该知道,其实你没有权利反对乔老爷子和林医生的事情吧?”

“我当然知道,但我实在不能理解,你跟我妈结发夫妻将近五十年,我妈没有一点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跟我妈离婚!”

乔广平看了一眼窗外:“你妈是个好女人,我们一辈子没有红过脸,但也一辈子没说过什么知心的话……和她离婚,我心里有愧,所以,她的要求,我都满足她。”

乔云龙气父亲执迷不悟:“那你为什么要跟那个女人在一起?那女人除了看中你的钱,还能有什么?”

卫哲适时问出问题:“乔董事长,我支持婚姻自由,但是我不理解您为什么这么急于要和林医生结婚,就不能等上市完成后再结吗?”

乔广平语气软下来:“上市不是一个礼拜、两个礼拜就结束的,等到上市以后,他又会跟我说,不要影响股价,不要影响投资人的信心,不要造成不良影响……他永远会有无数理由等在那里阻止我。”

乔云龙打断他:“难道我是在胡说八道吗?晋元是你创立的,是你交到我手里的,是你跟我说,让我好好干,把晋元发扬光大,现在呢,你却变成晋元前进道路上最大的拦路石!你能不能摸摸你的良心,你这么做对吗?”

就在乔云龙气势汹汹时,乔广平沉默半晌,突然开口:“我得了肝癌。”

乔广平从口袋里摸索出一张报告单,递给卫哲。卫哲和江达琳脸色一变,斯黛拉也惊讶地站直身体。

“医院给我安排了下周三手术,可是我就怕,我就怕……唉,我就怕我上了手术台,就再也下不来了。现在你们明白了吧,为什么我会这么等不及要跟芳丛结婚,为什么我不愿意签这个婚期协议。我就是想给她个保障,可她一直不愿意,不想让我挡云龙的路……但我虽然老了,虽然病了,可我依旧是个男人哪!总之,不管你们怎么想,我已经决定了,下周二,我就跟芳丛领证结婚。”

卫哲拿出手机看日历,下周二正是5月28日。

斯黛拉喃喃道:“下周二是5月28日,和我们IPO是同一天。”

第二十四章 business is business

日历很快翻阅到5月28号,证交所前的旗帜在风中猎猎飘扬,CBD楼中是步履匆匆表情严肃的金领上班族们,会议室内在严肃开会,会议室外在激情讨论,总之,职场上的搏杀,谁也不肯让步半分。

乔云龙和谭丽带着整个西装革履的晋元高管团队,意气风发地大步走在明媚的阳光下。

“大家好,我是乔云龙。26年前,我的父亲乔广平,把当时11岁的我领到我家老屋的晒场上,对我说,他要在这里,创建一家百年企业。他说,他要让全世界的人,都穿上我们生产的衣服,那一年是1992年,我听了他的话,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他喝多了。”

台下哄然大笑,卫哲斯黛拉几人也笑着鼓掌。

乔云龙进行上市发言时,一辆手术推车将乔广平推向手术室,乔广平一只手抓着林芳丛,另一只手抓着一张领证结婚照。

无影灯打开,戴着口罩的褚主任和护士们严阵以待。

“有一件事我的印象很深,有一次,厂里接到一笔很大的订单,所有的工人都加班,而我父亲得了急性阑尾炎,在医院做完手术后,所有人都劝他休息,他不同意,坚持让人把他抬到了厂里,在两张条凳上放一块门板,躺在上面,和大家一起工作。”

“事实证明,我的父亲乔广平,一如既往地实现了自己的诺言。截至去年年底,晋元集团生产的服装出口总额,已经达到34.67亿美元,连续十年位居中国纺织品服装出口总量的前五强……26年后的今天,我有幸站在这里,我想对我的父亲说……我一定会把你的梦想,延续下去。”

钟声敲响,香槟喷出激动人心的泡沫,酒杯碰撞声与欢呼声一同响起。

媒体散去,卫哲带着乔云龙匆匆奔向停车场,小戴将商务车停在两人面前,车飞速开走。江达琳等人四处张望,待卫哲和乔云龙一路跑来,全都站了起来。

乔云龙脚步难得迟疑,缓慢走到手术室门口,他朝林芳丛点点头,表情略微尴尬且释然。

卫哲和江达琳四目相对,刚要开口,众人迎上去,褚主任走出来,摘下口罩,沉声道:“手术很成功。”

乔广平被推出来,他还在昏迷中,戴着氧气罩,枕边放着一张结婚照。乔云龙抹了把眼泪,站在病房外透过玻璃看向病床。

身边有人走过来,林芳丛拿出来一个信封交给他:“这是昨天我们领证前签的,老乔说,让我交给你。”

信封里装着一份婚前协议。

乔云龙百感交集,不断重复着“谢谢”。

结束大事一桩,卫哲往常只想去酒吧喝一杯,这会儿却兴致缺缺,转道回了家。他将行李箱的衣服收拾起来,将脏衣服扔进脏衣篓里。

门铃响的时候,他下楼开门,林肯一脸沮丧地站在门外。

“我做了一件大大的错事。”林肯拿过一罐啤酒猛灌,懊恼地说,“邦尼去江达琳家了,我把她的妈妈和弟弟送去了酒店,他们说,明天一早就走。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去找他们了。本来我不把他们接来,邦尼和她的家人之间还有一点联系,可现在……”

“这件事你确实有错,但也不能完全视作一件坏事。你不觉得,在这件事发生之前,邦尼其实一直在你面前伪装自己吗?就因为她从来没告诉过你她和家里的问题,所以才造成了这样的误会。现在有了这件事,就等于一层窗户纸被捅破了,她以后也省得再伪装了。”

林肯恍然大悟道:“你说得对……我突然发现,我好像从来都没有深入的了解过她。她的家庭,她的过往,她的愿望……原来我一直在一厢情愿的爱她,这是我的错,这都是我的错,是我忽略了这些,所以才造成了误会。”

卫哲摸了摸鼻子,不置可否。

林肯兴奋地给邦尼发微信,顺便诚恳道歉。

邦尼坐在江达琳家的露台上,一边喝啤酒一边看了看微信:“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了,我和林肯,真的不是一路人。”

江达琳开了一罐啤酒:“人家不是给你道歉了吗?什么不是一路人,这件事本来就是个误会,林肯又不知道你家过去那些事,他是真心实意对你好。”

邦尼仰脸看窗外夜空,姣好的五官染上一丝忧郁。

“对我好我知道,可是……我越来越觉得,他不是我要的那个人,而且,他越是对我好,我就越有压力,你说万一哪天我对不起他了怎么办? ”

“你不会是已经?”

邦尼忙看向她:“那倒没有!只是……这么说吧,我玩直播那么久了,林肯从来没有看过我直播。真的,一次也没有,有几次我还故意跟他说,很多人给我打赏,给我送礼物,他就笑笑,就没了……若换成我是他,如果我的女朋友开直播,或者,就你江达琳开直播好了,我肯定天天上线收看,回回打赏,哪怕当个托儿充个人气也好吧?”

江达琳弱弱地说:“我、我好像也没给你打赏。那什么,我明晚一定给你打赏。”

邦尼摆了下手:“行啊,那就多赏点儿吧,我要车队啊!”

“没问题!”

邦尼一罐啤酒喝下去,往江达琳身边凑了凑:“不说这些了,没劲,我都忘了问你,你和卫哲,这次去灵遥,没犯规吧?”

江达琳眼神躲闪不说话。

邦尼竖起三根手指:“喂?你们……到哪一步了?”

江达琳默默地,将邦尼的三根手指全部压了下去。邦尼一口啤酒喷出来,江达琳赶紧跳起来:“干吗反应那么大,早知道我不告诉你了!”

邦尼又打开一瓶啤酒:“哈,你不告诉我,你告诉谁!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之前接了个吻,我还患得患失,现在我好像反倒没什么感觉了。”

邦尼眼神扫视她:“你不是没什么感觉,你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吧。”

江达琳娇嗔道:“去你的,不过你说的没错,我打算继续装死。至少在公司里得继续装死,不能让别人看出来,至于私底下……偶尔吃个饭看个电影什么的,也没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