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另一个呢?”

邦尼靠着台球桌,笑着说:“减肥啊。”

薛义舒心大笑,晚餐后主动提出送她回去。

跑车疾驰,窗外浮光掠影一闪而过,车内装饰漂亮。邦尼艳羡地望着车内饰:“这车可真漂亮!”

“问朋友借的。”

邦尼坐在副驾驶座:“你朋友可真大方,这么好的车借给你开。我在20岁生日那天,许了个愿,希望有一天,可以开上跑车。早知道不喝酒了,不然还能找你借了开一下,就算开个一百米也好啊!”

薛义笑着说:“你生日是哪天?”

“阳历生日已经过了,阴历生日……明天啊!”

“明天? 你怎么不早说。既然知道了,就不能当成不知道,至少你也得有一个蛋糕吧,不行,我要送你一个蛋糕。”

邦尼看了眼车上的时间:“马上都十一点了,上哪儿买蛋糕啊,算了,你的心意我领了。”

薛义在车上调了导航:“我知道哪里可以弄到蛋糕,去这里。”

车停在路边,两人下车,薛义摁了门铃,开门的男人一脸惊讶:“老薛?”

“这是我朋友邦尼,还有四十分钟就是她的生日了,我们有希望吃上你亲手做的生日蛋糕吗?”

老夏愣了愣:“当然。”

这是一个工作室与住宅在一起的房子,里面是陶艺馆,放置着不少半成品。

薛义走到陶艺馆,指着陶艺说道:“老夏是我在上寄宿学校时的同学,那时候全校只有我和他两个华人学生,简直是相依为命,他比我先回国,也比我先过上了退休生活。要不要试试?”

邦尼笑着说:“陶艺我可真不会。”

薛义拉着她走到陶艺面前:“我不信,以你强大的学习能力,说不定你会在半小时内做出一个景泰蓝花瓶。”

邦尼大笑,同他一起做陶艺,薛义一边做自己的,一边腾出手指导她,两个人的手指贴在一起,邦尼缩了下手。

恰好老夏捧着一个蛋糕走出来,上面抹了奶油和水果,邦尼赶紧站起来,不料裙子却被勾到,划了一个大口子。

邦尼捂了下裙子:“有没有一块布或者别的什么的?”

“衬衣可不可以?”

邦尼点点头。薛义脱下衬衣,邦尼绑在腰上,干净的白衬衣瞬间变成一条美丽的衬衫裙。她吹灭蛋糕,给两个人切好蛋糕。手指上粘上奶油,她随手放在嘴里舔干净,假装没有看到薛义一直投过来的视线。

从老夏家驱车离开,邦尼惬意地坐在跑车上,任风吹起发丝。

薛义看邦尼一眼,靠边停车:“你要不要试试?现在酒劲儿早就过了。”

“你真的愿意让我开?”

薛义打开车门下车:“如果是别的女孩,我一定会拒绝,但鉴于你强大的学习能力,我觉得你应该能开好。”

邦尼兴奋地插上保险带。

薛义在一旁指导她:“这里启动,点Auto,这边是升档拨片,踩油门的时候先别太重,三百马力的车和一百马力的车还是有点区别的。”

邦尼开动跑车,两眼发光,她稳稳地开着车,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

薛义的眼神有迷恋:“你知道吗,你快要给我一种无所不能的感觉了。”

邦尼回到家,看见林肯在工作室忙着摆弄照片和相机。林肯抬头问:“怎么那么晚?”

“几个学生说要替我庆祝阴历生日,就去喝了一杯。我先去洗澡了。”

林肯坐在地上没有动,叫住她:“嗯,亲一下。”

邦尼低头,嘴唇碰上林肯的嘴唇,一触即分,她走到卧室门口,不自觉想起陶艺室里贴在一起的两只手,脚步停了下来。

下一秒,她又像是要甩掉梦幻一般甩了甩头发,将纷杂情绪抛至脑后,往浴室走去。

翌日,邦尼坐在办公室制作课件,隔壁的老师把一个精美的盒子放在她的桌上。她掀开垫纸,看到盒子里装着一条裙子,看到品牌后,她惊讶的张张嘴。

盒子里还有一张名片:生日快乐,希望尺寸合适。西区萨特。

“什么?西区萨特就是薛义?他请你吃饭,带你去做了蛋糕,让你开了他的跑车,最后还送了你一条一线名牌的裙子当生日礼物?”

邦尼穿着新裙子在江达琳面前摆了个Pose,闻言摊手道:“就是这么无巧不成书。”

“应该是说明他别有用心吧!”

邦尼靠着江达琳的办公桌:“拜托,人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什么要对区区一个我别有用心?”

“到底为什么我也没想到,但我还是觉得感觉怪怪的。你们聊我们公司的事儿了吗?”

“没有,他说让我就把他当成一个普通网友,我也觉得那样更自然。好啦,你别纠结了,不管怎么说,我和薛义成了朋友,对你肯定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行了,你就别忧心忡忡了,这是我长这么大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也是我人生中第一件一线品牌的衣服,我现在心情特别好,你不要来破坏啊!”

江达琳无奈点头:“好吧,你高兴就好。”

邦尼仰着脑袋,想了一会儿:“抛开他的身份这件事不说,单说他这个人,有钱,有学识,有品位,还不浮夸,特别是情商,他情商超高的,我不是订了一家自助餐厅吗,他说要点酒,我随口就说红酒是含的,说完我就后悔了,换了普通土豪,肯定会说“送的红酒能喝吗”、或者“没事,我有钱,我请你”,但你知道他怎么说的吗?“不过今天是我们作为网友的第一次见面,还是开香槟更有仪式感,你觉得呢?”完全避免了我的尴尬。这么跟你说吧,他简直满足了我对男人的所有幻想。”

江达琳连忙拦着她:“喂喂喂,你打住啊,你这句话,要是让林肯听见,得活活哭死。”

卫哲站在门外敲了敲门。

“卫哲!你找琳琳啊?那我不打扰你们了。”邦尼意外深长地笑,“刚好下午有课,我先走了,拜拜!”

临走前,邦尼颇有深意地看着两人。

卫哲垂下眼,低声问她:“你是不是把我们的事告诉……”

“没有没有。”江达琳矢口否认,“她是来炫耀她的新裙子的……西区萨特就是薛义!”

“这么巧?”

“对啊!”邦尼抬头看卫哲,“你找我什么事情?”

卫哲拿出一张请帖递给江达琳:“孔冰心画廊开幕展暨开幕酒会,要不要一起去?”

“你和我?被别人看见怎么办?”

卫哲揉了下她的脑袋:“看见就看见,这是帝龙珠宝赞助的活动,身为供应商,理应去给客户捧场。斯黛拉,舒晴她们应该也都会去。”

江达琳垂下脑袋,声音闷闷地:“所有人都去,那跟在公司上班有什么区别?”

卫哲摸摸鼻子,调笑道:“我们把他们全都聚集在一个地方,我们就可以放下大胆的开溜了,而且像画廊这种地方,应该有不少阴暗角落才对。”

江达琳红了脸:“喂!”

卫哲眨了眨眼,临走前还摸了下她的脑袋。

斯黛拉靠在自己的豪车上,抬起手腕看了眼手表,香车美女,一路上不少人侧目。叶东烈背着装着电脑的双肩包,提着大包匆匆赶来。

斯黛拉接过他的包:“挺快,我以为你至少还得二十分钟才能出站。你还好吧?”

叶东烈点点头:“我三叔他们给我爸找的墓地,就在山上,说是风水特别好,我也不懂,还办了几十桌酒席,请人来做了道场。”

“那花了不少钱吧?”

“嗯。完了我三叔说要给我爸在祠堂里修个牌位,还有我堂哥要盖房子结婚,我也借给他们一点,幸亏董家赔的钱还剩了点儿,不然真不够了!”

斯黛拉匪夷所思地问:“你这次回去,把董家的赔款都花完了?”

叶东烈点头:“我自己留了一万块钱,其他的都给我三叔了。”

斯黛拉无语了:“走吧,先去吃饭。”

大型的复式公寓里,是颇有艺术气息的装饰,墙上有项目的挂画,孔冰心坐在巨大的工作台前翻看画册。

沈英杰进门时,孔冰心摘下眼镜:“回来了?”

“嗯。”

沈父走出来,手里拿着两盒名片,名片上印着一个名字——策展人,孔冰心。他站在工作台前帮孔冰心整理目录。

孔冰心拿出来几张邀请函给沈英杰:“你要的邀请函。这次要来的人特别多,画廊那栋楼又是保护建筑,估计得限流,我好不容易才留了几张,要是不够,到时候我给你个工作证,你自己出去接你的朋友。”

沈英杰淡淡地说:“哦,不用了,明天我有事,去不了,我把邀请函给朋友就行。”

孔冰心愣了下:“好吧,真是马屁拍到马腿上。”

沈父笑着说:“我早告诉过你,生儿育女最大的好处,就是教育我们如何处理挫败感。”

孔冰心把名片整理好:“拜托,我已经六十岁了,我需要大量的荣誉感和幸福感,人民币也可以,唯独不需要挫败感。”

沈父顺着她说:“所以你有我就够了。”

沈父在孔冰心脸颊亲热地吻了一下,沈英杰转头要走,就被孔冰心叫过去整理重量级嘉宾的关键词。

沈英杰沉默站在办公桌前,对着电脑整理关键词。

沈父和孔冰心交换了一个眼神。孔冰心放下整理的目录:“怎么,心情不好啊?失恋了?”

“他什么时候恋爱的?”

“我也不知道,但他现在这张苦脸,和他以前考试失利或者项目失败时的脸不一样,所以我猜是失恋。”

两人一问一答,倒问得沈英杰更加心烦了:“你们能不能别那么八卦?”

沈英杰一脸兴致盎然:“难道是还没追上?”

沈父更是直接了,开始传授经验:“求偶是整个恋爱过程中最有趣、最回味无穷的阶段,是两性之间的博弈,是两个灵魂的碰撞,是多巴胺最接近顶峰的时段,有可能的话,应该尽量延长。”

“你闭嘴。”孔冰心瞪着他,看向沈英杰,“谁啊,跟妈妈说说?什么样的女孩子,让我如此优秀的儿子这般苦恼?”

沈英杰拿起外套就要出门:“我没什么好说的。”

沈父搂着孔冰心的肩膀:“算了,人生八苦,求不得排第七,你随他去。”

“不行,我得打听打听。”孔冰心走到露台上给袁肃打电话。

“老袁,是我,哈哈哈,对对对,明天开幕……d你来之前提前告诉我,对了,我有个私事想问问你,英杰最近是不是在谈恋爱啊?”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跟你说,又怕你觉得我太多管闲事。”

孔冰心看着楼下沈英杰将车开走:“怎么可能,你对英杰就跟自家长辈一样,你关心他是很正常的,怎么是多管闲事。你说……”

翌日,清晨第一缕光照进卧室,江达琳从梦中惊醒,梦里英雄救美的卫哲正抱着她难舍难分,裴瑜却突然间破门而入,与此同时卫哲从眼前消失。

江达琳洗漱完毕,一边开车一边用车载电话给邦尼打电话:“你说我这个梦是什么意思啊?”

邦尼淡淡道:“还能有什么意思?说明你怕裴小姐呗,要不你干吗觉得她要来,你就躲柜子里啊!”

江达琳提高车速:“可我不怕她啊”

邦尼娓娓道来:“梦境都是潜意识的表现,不过也不怪你,裴小姐脸蛋好身材好学历好家境也好,这种样样都好的女人,偏偏还那么不要脸……换成我是你,也会担心的。”

江达琳撇撇嘴:“你干吗老说人家不要脸,多难听啊!”

邦尼语气冷漠:“我这里的“不要脸”是褒义词。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她要是真和你过不去,我看你未必是她的对手。”

江达琳在一栋老师建筑前面停下,周围全都停着豪车,衣冠楚楚的人们下车,在画展背景板前签到留影。

画廊里,江达琳和卫哲背对镜头,保持着不长不短的镜头,假装欣赏作品,却在低声聊天。

眼前是一部几根线条组成的超现实主义作品,价格明码标价六千万。

卫哲笑笑:“怎么样,你有什么想法?”

江达琳:“一个字,贵。”

卫哲看她一眼,眼里带笑:“嗯。一共几根线条,就六千万,这可比做公关来钱快多了。”

江达琳也看向他:“还我我就多画几根了,没准更贵呢。”

卫哲笑起来,嘴角勾起:“要不我们去看电影?”

江达琳四处看了看:“现在?我们刚进来啊!而且斯黛拉她们还没到呢!”

卫哲靠近她,仿佛是要拯救她一样:“你不是坚持不住了吗?”

“确实坚持不住了!不过我们就这么走出去,让人看见影响不好吧?”

卫哲趁着周围没人在意,伸手捏了下江达琳的掌心:“那这样,我先出去,你过五分钟再出来跟我会合。”

江达琳攥紧手心,耳根微微发烫:“好。”

几分钟后,江达琳愉悦地走出画廊,一抬头却看到不远处卫哲和裴瑜正在聊天,站在一旁的还有裴东来。

裴瑜一眼看到江达琳,抬手打招呼:“小江总!”

江达琳只得走过去:“裴小姐!”

裴瑜静视线上下打量两人:“刚在门口撞见卫哲,想不到你也出来啦!”

江达琳呵呵两声:“真巧。”

卫哲微微靠近江达琳一些:“我来介绍,这是我们DL的小江总,这位是Bella时装的裴总。”

裴瑜插嘴道:“也是我爹。”

裴东来笑呵呵说:“幸会幸会。刚才我还在夸卫哲,说他年纪轻轻就做到行业专家的位置,想不到他们的总裁更年轻。小瑜什么时候也能像小江总这样早点继承家业,独当一面就好了,我也能省省心。”

裴瑜白眼差点翻天上:“你以为人家小江总想这么早继承家业啊,都是没办法好吗?要不是她爸爸……呃……对不起啊,我好像说错话了,你们当我没讲过。”

江达琳无语:“没关系,那个……我正好有点急事,我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好啊,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们再聊会儿。对了爸,你不是说要找卫哲聊聊电商这一块的营销策略吗?”

江达琳瞥了一眼卫哲,对方像是没看到自己一般,正在和裴东来聊天。

江达琳气鼓鼓往前走,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裴瑜正搭着卫哲的肩亲热聊天。

她气得跺了跺脚,不知道的,还怕是会以为卫哲是裴瑜的订婚对象呢!

江达琳计上心来,一边假装打电话,一边匆忙往回走、裴瑜和裴东来看见走回来的江达琳,一脸惊讶,卫哲也回头看她。

“好的、好的,我们尽快赶到。”江达琳表情紧张,对卫哲说,“出大事儿了,客户叫我们马上过去。”

裴瑜凑过来“”“出什么事了?”

“不好意思,商业机密,不能告诉你。”

卫哲对裴家父女抱歉道:“那……不好意思,我们先走一步。”

第二十五章 试探卫哲

江达琳走得飞快,卫哲跟在她身后,一路沿着街道走。卫哲喊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后,无奈上前一步抓住了她的胳膊,顺势牵住了她的手。

卫哲好整以暇地问:“没客户出大事儿吧?”

江达琳摇摇头,脸因为一时的窘迫还红着。

卫哲捏了下她的掌心:“我就知道……你是不是……吃醋了?”

江达琳试图挣脱他的手,奈何卫哲抓得紧:“你才吃醋呢!我是觉得你在画廊门口和裴小姐那样亲热不太好,今天现场有很多同行都会来的,而且大家都知道裴小姐已经订婚了,看见你们那样,会引起别人误会的!我是在挽救你的名誉。”

“你想的很周到。”卫哲故意开玩笑,“不过其实我们在聊Bella时装的生意,裴总想把电商这一块交给我们DL。我正在争取,你就把我叫走了!”

江达琳赶紧把他的手甩开:“那你快回去吧,就说那个出的大事儿已经安排别人搞定了!就这样!”

卫哲抓住她的胳膊,声音低下来:“喂,都走到这儿了,还回去干吗,走吧,请看我电影。”

“为什么是我请你?不是你请我啊?我不要,我可以请男人吃饭,但我绝对不请男人看电影!”

卫哲笑意渐浓,他勾着江达琳的肩往前走:“好好好,我请你。”

江达琳肩膀扭动:“喂……那你怎么能和老板勾肩搭背。”

挣扎了一会儿,也不见卫哲有松手的打算,江达琳索性认怂,两人哥俩好一般往前走。

江达琳反应过来:“其实你们没聊生意呗?”

卫哲顾左右而言他:“要不你给我买爆米花呗。”

叶东烈身穿一身崭新的礼服和西装,斯黛拉站在他面前将袖口处的袖口别号。叶东烈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低头问了下斯黛拉的额头。

“你是特意订做了一件没有扣子的衬衫,然后再去单独买了一对衬衫扣子?这不是骗钱吗?”

斯黛拉别好袖口后稍微后退:“苹果公司特意设计了一款没有Home键的手机,然后再做了一个外接Home键,你觉得呢?”

叶东烈恍然大悟:“我觉得苹果太黑了,不过原来这商业模式早就有了,我还以为是苹果首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