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敲开会议室的门,探头进来说:“小江总,有人找您。”

走廊里,一身波西米亚风的卫娉婷提着购物袋在大办公室里左看右看,路易斯头一抬看见她,连忙走过去:“卫阿姨,我去叫老大出来。”

卫聘婷摆摆手:“不用、不用,我不是来找阿哲的。”

江达琳从办公室走出来,卫聘婷走过去,冲过去给她一个巨大的拥抱。

江达琳吃惊地问:“卫太太你怎么来了?”

“叫我阿姨就行了。”卫聘婷笑眯眯看着江达琳,“哎,几天不见你怎么瘦了?你可别减肥啊,国人的审美很多都是误区,女人瘦了吧唧的不好看,一定要有曲线。”

江达琳愣了下:“阿姨,你是来找卫哲吗?他在开会我去叫。”

“我不找他,我是专程来谢谢你的,那天晚上你帮了我的大忙!让阿哲好好工作吧,他不是你们的新合伙人吗?他需要好好表现。”卫聘婷回头对路易斯说,“不要打扰他。”

江达琳回头示意路易斯:“叫一下卫哲。”

卫聘婷坐在江达琳办公室里四处打量,她看着架子上的三人合影问:“这是你爸爸?”

江达琳略尴尬:“是。”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卫聘婷皱眉思考,“在哪里见过呢?”

“阿姨,你要不要先把袋子放下来?”

“啊,这是给你的。这是我最新一个系列的作品,你看看”卫娉婷从袋子里拿出一个盒子,盒子打开来是一个风格现代而幽默的雕塑品。

“我觉得……挺棒的。”

卫聘婷满意地笑了笑:“你喜欢就好,我的东西卖得还挺贵的。”

江达琳连忙推脱:“那我可不能要。”

“你是阿哲的女朋友,又不是外人。”

江达琳犹豫道:“阿姨,我和卫哲,我们已经分手了。”

卫聘婷愣了下,随即笑道:“别逗了我又不瞎,我结过四次婚,谈过无数次恋爱,男女在一起是不是相爱我一看就知道了。”

“阿姨,你听我说。”

“不,你要听我说,阿哲是最反对办公室恋情的,他会和你谈恋爱就足以说明,他是喜欢你的;而如果你们曾经谈过恋爱,现在又分手了,以他的性格,他早就离开你们公司了,不可能还继续留下来和你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这足以说明他有多爱你。”

“妈!”卫哲推门而入。

“阿哲!你会开好了?你要忙只管去忙,我和琳琳说会儿话”

卫哲无奈地说,“小江总是总裁,日理万机,你这样占着人家工作时间是不对的。”

卫聘婷妥协离开,临走前又抱了抱江达琳,在她耳边小声说:“阿哲是爱你的!”

卫哲引着卫聘婷往自己办公室走,他实在搞不懂母亲怎么会对江达琳表现出如此大的兴趣:“你干吗突然跑到我公司来?你什么时候那么喜欢多管闲事了!”

“我说了我是来看琳琳的跟你没有关系。”卫聘婷低语道,“那是个好女孩,你不要错过。”

办公室内,江达琳捧着卫聘婷留下的雕塑端详,一边觉得好笑,一边又停下来思考。她总觉得卫哲不够爱她,可身边的人都不遗余力来告诉她,卫哲是爱她的。

卫哲走进来敲了敲门。

江达琳抱着雕塑:“你来得正好,这个应该很贵重,你帮我还给你妈妈吧?”

卫哲耸耸肩:“不用了,我妈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收回的,她也确实是喜欢你,你就留着吧。”

“好吧,谢谢。对了,你能不能跟你妈妈解释一下,我们真的……只是工作关系了。”

“当然。”

卫哲喉结滚动,想开口说些什么,最终也作罢。

爱情的后遗症可真是严重,卫哲已经不知道自己走神多少次,路易斯第三次伸出手指在卫哲面前晃时,卫哲总算回神。

路易斯只好再重复一遍:“长盛集团最近将鑫辉集团告上法庭,要求判处十年前和鑫辉签署的“一口香”品牌合同无效,并将“百年一口香”和“一口香”两个品牌全部收回,禁止鑫辉使用,他们希望品牌营销和危机管理两个部门能联手合作。”

“我打算离开一阵,休息一下。”

卫哲猝不及防的一句话,路易斯愣了好一会儿:“不是吧?就因为令堂来了一次公司你就受不了了?”

“我需要把一些事情想明白,在这里,”卫哲摇头,“沉不下心。”

路易斯快速消化这一事实:“那我们明确一下,你所谓的离开是短期还是长期,如果是短期的我就在DL等你,如果是长期的你必须得给我时间准备,万一DL一怒之下把给我的期权都浮云了我就损失惨重了话说DL其实前景挺好的说不定哪天上市了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卫哲起身:“我还没想完全,我会先找斯黛拉谈一下。”

“小江总呢?”

“我会找机会跟她说。”卫哲起身去了隔壁的大办公室。

一大盒红袋的鑫辉“一口香”牛肉棒和一大盒红盒的长盛“一口香”牛肉棒被放到了桌子上,卫哲各拿出一样观看,屋内众人也拿出两盒牛肉棒对比观看。

“十年前,长盛将一口香牛肉棒的品牌授权给了你们,而现在他们决定收回品牌,不允许你们继续经营了。”

鑫辉总裁费远航开口说道:“虽然不是我们一手创建的品牌,但我们为之付出的心血是有目共睹的,成绩也是举国皆知。”

副总裁周自恒跟着说:“2008年以前,一口香牛肉棒还在长盛手里时,年销量只有区区五百万,2008年9月我们两家签了租赁合同, 当年销售额就来到1.2个亿,去年,红色袋装一口香牛肉棒的全年销售达到了25.6亿。而长盛的红色盒装牛肉棒的销售额依旧只有一亿多。这个一亿多其实也是借着我们的东风才卖出来的。”

卫哲耸耸肩:“所以长盛眼红了。”

费远航点头:“没错,他们觉得这么多钱应该留给自己挣,所以跑去法院告我们,打算撕毁合同,禁止我们继续销售红袋一口香牛肉棒。我需要你们帮我对付长盛。”

江达琳思考了一下:“你们两家,有点类似生母和养母的关系。”

“大家都是中国人,生恩重还是养恩重,不言自明。”费远航敲了下桌子,“我们希望公关团队同时具备品牌营销和危机管理的能力,并且要敢于撕咬,敢于拼杀,要有狼性。我们之前用的公关公司在狼性上就……十分欠缺。”

斯黛拉笑了笑:“这一点请费总放心,我们DL不管在品牌运营还是在危机管理上,都是业内一流的。”

“信任这种东西,需要在实践中证明。我看过你们的案例介绍,但我们这次的情况并非常规公关,可能你们还需要进一步说服我。”

“没问题,我们可以准备提案。”

费远航西装工整,不再多言,其他人纷纷站起来,打算告辞。

卫哲忽地开口:“费总,恕我直言,你是不是料定了这场官司要输?”

费远航站起身,死死盯着卫哲:“为什么这么问?”

卫哲微微笑道:“若是胜券在握,那应该不是宽宏大量,就是痛打落水狗,何必要用到狼性。”

“当年那份商标租赁协议,签的有漏洞,但未必就输了。”

“输赢还真不是最重要的,赢了当然最好,输了也未必是坏事。”卫哲一字一句,字字紧抓费远航的心,“费总喜欢狼性,十年来做惯了第一名,再好的团队也不会有狼性,反倒是有个危机刺激一下,没准狼性激发出来,又是下一个十年第一。”

费远航眼神警惕:“你说得轻巧,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所以才需要我们。”卫哲自信一笑,眼中仿若有光,“今天刚见面,哪有什么想法,初步建议是分两条腿走路,一条腿去挽救信誉,另一条腿去品牌塑造。没有了“一口香”,难道鑫辉就从此不做牛肉棒了吗?”

费远航慢慢笑出声,颇为欣赏地指着卫哲:“说得好。”

会议结束,一行人各自走回办公室,斯黛拉最后一个走出来,看到艾米身后的人;愣了愣。办公室内,斯黛拉将一杯茶放到叶母面前,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

叶母坐在她对面,甚至没有提起自己的名字,便径直表明来意:“我一直在外面忙生意,直到前段时间叶永福去世,阿烈送骨灰回乡下,我才听说了一些事……你看,你是阿烈的姐姐,我也不把你当外人,旁的话不说,这段日子以来,真是感谢你对他的照顾。阿烈年纪轻不懂事,我们年纪都大了,有些东西也不用挑的那么明,你说是不是?”

斯黛拉冷漠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这生意都做那么大了,又何必装傻?你和阿烈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这种事好说不好听的,还是,适可而止吧。”

斯黛拉嘴角嘲讽:“你来找我,叶东烈应该不知道吧。既然他不知道,那我们也就没有聊的必要了,叶东烈自己就是大人,有什么事你去找他,不要来找我。另外,恕我直言,我从来也没有听他提起过妈妈两个字,所以……”

“你这个人,真是不知好歹。”叶母平息怒气,“说老实话,来之前我很好奇,我儿子喜欢的女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今天看到你,我突然觉得,或许我当年应该把他带在身边,这样可能他就不会喜欢一个大自己那么多的女人了。你看你这家大业大的,这么大的公司,听说你是个女老板?作为女人,我很佩服你,但作为母亲,我一点也不喜欢你这个儿媳妇。”

斯黛拉反而冷静下来,她淡笑道:“我小学跳了两级,初中和高中加起来只读了五年,大学四年读了两个学位。工作第八年的时候,正式成为这家公司的管理合伙人,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努力吗?不是为了名,也不是为了利,就是为了有朝一日遇到自己讨厌的人,可以想不理,就不理。我非常、非常、非常的讨厌你。另外,既然你很早就离开叶东烈,现在说出作为母亲这四个字,很不要脸吗?”

“你!我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的!”

叶母气急走掉,斯黛拉靠在门上,忽地走到办公室前,恼火地将桌上的书都推到地上,转身便离开了办公室。

大办公室的人也纷纷下班,另一间办公室内,江达琳仍然在埋头工作。卫哲敲敲门,走进来问:“有时间吗?”

江达琳从资料上抬头:“嗯?有,我正想找你聊聊这个一口香牛肉棒的提案,如果鑫辉输掉这场官司,“一口香”三个字从此都不让用了,那就等于得从头做一个新的牛肉棒品牌,这是个巨大的工程…”

“我有话和你说。”

江达琳愣了下:“如果是之前的事,我觉得我们保持现状其实挺好的。”

“我打算辞职。”卫哲措辞艰难,“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我们之间的问题,其实,当初加入DL,我只是纯粹的想借这个机会,实现自己的一些目的,当然主要是经济目的,但我没想到,会变成现在的样子,所以我在想,或许我离开,会对大家都好。”

突如其来的离开,江达琳愣愣地看向他,忽然捂着脸,眼泪顺着脸颊流下来。她拼命控制自己的情绪,头却埋在手里抬不起来。

卫哲无奈,想了想站起来,拉上窗帘,走过去想抱住江达琳。

江达琳哽咽着,不敢抬头地死撑:“你别动手动脚的,要走就走好了,当我怕你啊!”

卫哲无奈地将江达琳转过来,拉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自己怀里。

江达琳哭的厉害,肩膀一抽一抽,卫哲轻轻拍着她的背,焦虑感一点一点地上升,呼吸开始变得短促。

江达琳呜咽着,一直没有抬头:“没事,你想走就走吧,要走就走快一点,记得把辞职信交上来,我会召集合伙人开会,讨论你的期权怎么处理。哦对了,还有敬业条款,根据敬业条款,你即便离职,两年之内也不许加入任何公关传播类公司。”

卫哲甩甩头,几个深呼吸后总算恢复正常,他强撑着笑容:“你越来越像个老板的样子了。”

江达琳抹一把眼泪,倔强地说:“我本来就是老板。”

卫哲离开后,江达琳在办公室静坐片刻。她开着车驶出车库,表情坚毅。人生到底是无法依靠任何人的,总是要独自上阵的。

她一早就将卫哲离开的消息告知合伙人,办公室内或站或立的几人也颇为震惊。

“还有没有转圜的余地?”

“不好说,他还挺坚决的。”虽然江达琳觉得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杜威廉身体前倾,语气焦急:“你怎么不劝劝他?你和他不是在谈恋爱吗?他干吗好端端的要走啊,还是说你们分手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舒晴试图阻止:“威廉!”

“哎呀舒晴,这节骨眼上就别装傻了,你别忘了,卫哲手里还有铃铛网呢,还有那么多客户,他这一走,好几千万跟着跑了,我们才刚丢了飞扬集团,这要是再丢几个,明年喝西北风去啊?”

说得不是没有道理,江达琳懵了会儿:“我已经警告过他了,有敬业条款的约束,他两年内是不可以加入别的公关公司的。”

小江总还是这么天真,杜威廉语塞:“他当然不会明说了,肯定私下里都谈好了。”

江达琳有些慌乱:“我可以问路易斯。”

“没错,不能再让路易斯接触核心业务,哦对了,那个鑫辉集团的Case,赶紧别让他们再跟了。”

“我们得立刻行动起来,这样,小江总,你和我,我们尽快去约卫哲手上的客户,看能不能试探出他们的想法,能保几个是几个!威廉,你和舒晴看看,怎么处理一下路易斯的问题。”

几个人气势汹汹离开,江达琳愣在远处,没想到卫哲的离开竟能引起这么大……的蝴蝶效应。

舒晴几个人先后给几位客户打电话,大办公室内,路易斯正戴着耳机在座位上噼里啪啦打字,杜威廉大步走过去,伸手合上路易斯的笔记本电脑。

杜威廉努努嘴,示意路易斯跟他走去。

斯黛拉走去卫哲办公室,一脸推心置腹:“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走,现在公司C轮刚刚完成,形势一片大好,你这个时候走,未免太可惜了,更何况融资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是和资本签了协议的,你现在走就是违约,这又是何必呢?如果只是因为小江总的缘故,我觉得你大可不必在意,小江总也是明理的人,不会因为儿女情长就影响正常工作……”

“违约的事,我和文森特通过气了,他建议我可以选择到第一资本投的任意一家公司,总之只要不离开他的体系就行。”

斯黛拉扶了下眼镜:“暂时我还不打算去任何一家公司,我想先休息一阵。放心,我不会把客户带走的。”

卫哲摊摊手:“暂时我还不打算去任何一家公司,我想先休息一阵。放心,我不会把客户带走的。”

斯黛拉微微蹙眉,将信将疑地望着卫哲:“那一口香牛肉棒的案子呢?”

“我会和小江总交接好,对了,路易斯也会留下来。”

得知路易斯会留下的舒晴两人也长舒一口气,笑眯眯送路易斯离开。

烦心事不断,斯黛拉刚回到家,就看到站在楼下的叶东烈,她怔了一会儿,让叶东烈上楼。叶东烈刚刚递交辞呈,打算去创业。

斯黛拉低头吃饭,并不言语。

叶东烈给她夹菜,开心地说:“对了,趁着我还没去曹毅他们那儿报道,我们赶紧把那个度假套票用了吧,我怕后面一旦投入工作,那就没时间了,创业公司你知道的,都是恨不得一天三十六个小时。”

斯黛拉抬起头,突然说道:“今天,你妈妈来找过我了。她说了一些不中听的话,我就不复述了,总体来说,就是觉得我和你不合适,不赞成我们俩在一起。”

叶东烈把筷子一放:“切,她凭什么呀,我才四岁她就一个人跑了,现在跑来指手画脚……她怎么知道的?哦,我知道了,肯定是老家人说的,她说什么你就当耳旁风,别放在心上,她管不了我。”

“不是管不管的问题,今天她走后,我想了很久,我觉得……我们还是分手吧。”

叶东烈着急:“哎你什么意思啊?你不会是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就打算听她的话吧?你不是那种小女人啊,你是斯黛拉,你不会也区服于那些愚昧的、世俗的眼光吧?你连抗争也没抗争过,你难道就想放弃吗?”

斯黛拉笑着摇头:“跟抗争没有关系,我已经这把年纪了,再去为了所谓的爱情做抗争,实在有点可笑,你看,我比你大十一岁,这是不争的事实。”

“那又怎么样?我又不嫌弃你!”

“我斯黛拉,什么时候活的,要感谢别人不嫌弃我了。”斯黛拉笑笑,“年龄不是问题,呵……事实上,所有具体存在的东西,都是问题,我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却不能绕过自己的心结,我现在还有勇气,和你手拉手走在光天化日之下,但三年、五年、十年后,我可能不会再有那样的勇气。还是分手吧,反正分手以后,我们还可以做朋友啊?”

任谁也受不了这么直接的分手,叶东烈豁然站起身:“谁要跟你分手,谁要跟你做朋友啊!世界上那么多人,都是朋友,我干吗要找你做朋友?别人几句话,你就要分手,你把我们之间的爱当成什么了?不要分手,好不好,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我爱你,你也爱我,你为什么这么对我?难道你不爱我吗?你怎么能说得这么轻易?”

“还是分手吧。我其实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分开对你我都好。”

“你够了。”叶东烈拿起沙发上的外套和双肩包,又甩给斯黛拉一句话,“你是个蠢货,大蠢货!”

被狠狠关山的门发出巨大的响声,斯黛拉握住红酒杯手却微微颤抖。

分手这件事确实后患无穷,江达琳也没逃过。事实证明,卫哲离开引起的“蝴蝶效应”已经扇到了母亲那里。

“我听说卫哲要走?”

真是坏事传千里,江达琳声音闷闷的:“你这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你别管我灵通不灵通,你怎么能让他走呢?他对DL来说太重要了,妈妈当初希望你们恋爱,也是为了你们的关系牢固,希望他能真心向着公司,不是让你们为了点私事就闹成这样啊。”

“我也不想啊!我怎么知道他会提出要走!妈我已经很郁闷了,你别再给我打电话别再烦我了,行不行!”

江达琳焦虑到极点,狠狠挂断电话。如果说不希望卫哲走,她大概是第一人。可偏偏,她又是最无能为力的一个。

第三十五章 炒作恋情

“欢迎回到趣味早新闻,令人瞩目的“一口香”牛肉棒商标归属案终于落下帷幕,法庭宣判长盛集团获胜,这也就意味着,从今往后,鑫辉公司将再也不能使用“一口香”这个品牌,爱吃零嘴的吃瓜群众纷纷表示,官司结果不重要,只要牛肉棒继续有的吃就行。”

早间新闻正在电梯视频上播放,卫哲和江达琳并肩而立。

卫哲试图搭讪:“我准备开始修身养性,我让路易斯给我又报了一个瑜伽班。不是之前你知道的那种,这一次是禅修+瑜伽,包吃包住的。”

江达琳紧盯着屏幕,压根不理会卫哲。

“对了,接下来的业务,可以由你来主导,这样我走了以后,你就……”

饶是已经能够当做自己是自言自语,对于江达琳的置之不理,卫哲还是有些挫败,他摸了摸鼻子,悻悻地先走回办公室。

官司失败是预料之中,公关方案便变得尤为重要。卫哲事先做过调查,调查显示,知道“长盛集团”的调查对象只占所有样本的百分之二,知道一口香牛肉棒属于长盛集团的一个也没有;知道“鑫辉集团”的百分之十五,知道一口香牛肉棒属于鑫辉集团的在百分之四十六。

鑫辉集团处境变得艰难,费远航不得不承认:“我们的战略一向是品牌靠前,公司靠后,消费者不知道鑫辉也是很正常的。”

“这是很常规的做法,也很正确,但这一次要反其道而行之,我们要把鑫辉推到台前去。”

费远航愣住了,询问道:“为什么?”

卫哲换到下一张PPT:“因为数据。就在上周官司落幕后,我们又做了一次调研,结果发现,百分之六十三的样本听说过长盛,而知道鑫辉公司的样本,则来到了百分之八十四。而这还是在没有任何宣传投入的情况下达到的知名度。”

江达琳娓娓道来,“试想一下,如果消费者知道“鑫辉牛肉棒”才是他们长久以来一直吃、并且特别喜欢吃的那款牛肉棒,会怎么样?”

费远航几人表情欣喜,费远航眼神充满希冀:“鑫辉牛肉棒?”

江达琳轻启红唇:“正宗好牛肉棒。”

卫哲点点头:“一直相伴,从未离开。”

“你们打算怎么做?”

既然要将鑫辉推至台前,公关宣传两样都必不可少。

卫哲坐在座位上,手指轻轻敲着桌子:“首先要给鑫辉牛肉棒正名,让消费者知道我们的产品确实是正宗的。”

卫哲请来牛肉棒创始人徐三宝的传人徐挺万,老人颤颤巍巍站在演讲台上,对着话筒开口:“我是一口香牛肉棒创始人徐三宝的第22代传人徐挺万,我从来没有把牛肉棒的秘方给过长盛集团,他们也从来没想过找我买过。早在2013年,我就已经把配方卖给鑫辉公司了,跟我签合同的是鑫辉,不是长盛。虽然两家都号称是正宗的“一口香”,但是我有责任告诉人们,到底哪一款才是真的。”

江达琳跟在卫哲后面说:“然后就是要从根子上去除“一口香”,强调鑫辉,强调牛肉棒。”

“可以用悲情营销的方法,官司虽然输了,但也不能白输。”

DL传播随后为费远航接了一个访谈节目的邀约,节目上费远航哭着抹眼泪:“那天在公司开会,几千人的会,开会前我助理反复跟我说费总你别哭,可我还是哭了……我真觉得我们太笨了,真的……我们用了整整十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才把中国的牛肉棒做成跟外国的薯片、巧克力比肩的品牌,就这么失去了……对不起……而且我的员工们特别不容易,我们公司百分之八十的销售人员都是草根出生,我父亲是养牛的,我们太草根了,除了一股拼劲埋头干活,别的方面真的太天真,遇到打官司这种事,完全不在行。”

几套方案实施后,鑫辉牛肉棒上市第一天日销量便已经突破二百万,费远航高兴地同众人握手,卫哲站在前面,回头让江达琳站在自己身边:“其实这次的营销方案,都是小江总一手策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