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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睡?”

他讶然低问。

“抱着睡,有点不舒服!”

她轻轻的说,却没有挣脱。

“是心里不舒服,还是身体上不舒服?”

话里带话啊!

她不答话。

“气了我这么多天,还没有气够吗?”

“想要和我谈谈吗?”

“现在,我想睡觉!”

她低声说,至始至终,乖乖的没动一下。

比他女儿还要乖。

靳恒远收回圈住她的手臂,改而牵住她的手:

“这样还会感觉不舒服吗?”

她的手,也轻轻回握了一下,细细的拇指在他虎口处刮了一下。

他的唇角勾着笑弧:

“那就睡吧!明天天亮我们再好好说说话。”

自此,她没再吱声。

太累。

很快就沉了。

隐约的,她还是能感觉到,最终他还是将她拢进了怀,只是很努力的没让手臂上的力量压到她。

他的手,在她肩背上轻轻拍着。

那感觉,就像小时候,自己睡在破席子上,奶奶一边搧着扇子,一边哄她睡觉…很安稳…

渐渐的,她就睡了过去!

那一刻,他的怀抱,给了她一份难言的安全感。

清晨。

一声惨叫从花田间的别墅尖利的传出来。

靳恒远刚送完苏暮笙上学回来,才泡好了一杯茶,正打算看一会儿报纸,就听到了苏锦的叫声。

他莫名一惊,飞快的往二楼狂奔而上,破门而入。

房内光线有点暗,窗帘还没被拉开。

他忙把灯给打开。

床上,苏锦扶被而坐,一脸的惊恐,正在那里急喘,整个人都在发抖,脸上的红肿在灯光下显而易见。

“没事没事!做噩梦呢!”

他坐上去,扶住她,轻轻的拍着。

苏锦身上全是汗,脸上更露着悲痛之色,放纵着任由自己靠到了他肩头上。

好一会儿,苏锦才平静下来,目光却是痴了一样的望着窗外那一缕悄然射进来的阳光。

“能和我说说吗?都梦到什么了?害怕成这样?”

靳恒远试图和她说话。

“你不会想知道的!”

好半天后,她才应了一句,声音带着宿睡起来的暗哑,以及受了惊吓之后的隐隐颤栗。

“你不说,怎么会知道我不想知道。事实上,你的事,我都想知道。”

他将她的发扶到肩后,苍白的脸色,衬得那几处青紫,令她显得格外的楚楚可怜:

“来,看着我,和我说说!”

轻轻的鼓励,诱惑着她。

他温温的目光,带着浓浓的怜惜,勾动着她心头最柔软的心弦。

“我…我梦到了姑姑了…”

她舔了舔有点干的的唇,看着自己那只被他牢牢抓着的手。

“然后呢?”

“她在病房内又哭又叫,一会儿哭着叫至诚叔叔,一边叫着小宝宝的的名字…头发乱蓬蓬的…”

她吸气,狠狠咬了咬唇:

“我去劝她,画面突然就变了。

“我抱到的是一具僵硬的尸骨,被冻成了冰块,躺在冰棺里,眼睛睁的大大的,一脸的死不瞑目。

“我想去合上她的眼睛,姑姑突然动了,一把将我拉了过去。

“然后,我看到自己代替姑姑躺在了里头…我看见我

死了…而你就在边上看着我,冰棺的盖子挡住了我的视线…

“可我听到,你二姑姑萧至南在和你说:这种女人,配不上你的,真要进了门,就只会污了萧家的门楣…死了倒是干脆。他们苏家已经害了我们一个儿子,你不能再被她们给祸害了。”

她终于抬头看他,面色惨然:“最后,我看到我被推进了焚烧炉里,火好旺,我哭着叫着,可没有人来救人,烧得我好疼…真的好疼…”

“疼”字颤了几次,才从嘴里跳出来。

靳恒远静静的看她,伸手,将她圈进了怀里,什么也不说,只是轻轻在她背上了拍了几拍。

她靠着,闭着眼,吸着他身上能揪痛她心肠的气息,哑哑的声音继续说着:

“我…我不止一次见过你二姑姑。第一次,她把我姑姑教训的颜面无存…板着脸的模样,严厉的让人不敢直视。就好像我姑姑是个十恶不赦的杀人犯一样。第二次,是我姑姑死在北京的时候…她…”

“嘘…别去回忆那些了。”

他亲她发顶,亲她额头:“苏瑜阿姨身上发生过的事,不会在你身上重演的,相信我。现在的萧至南管她自己儿子都管不了,怎么可能来管我的事?好了…没事的。”

他撸着她的手臂,细细端祥着,去给倒了半杯温水,递过来:“喝口水。冷静一下。现在七点半。早餐还热着,刷牙洗脸,把肚子填饱了,我们再来谈,今天我不上班。”

苏锦接了过来,滋味杂成的看他。

“我下去等你!”

他转身离开前,将灯关了,把窗帘唰的拉开,明媚的阳光一下子全照射了进来。有点刺眼。

她怔怔看着杯中清亮透明的水,举杯一口喝尽,不冷不烫,刚刚好——那种温温的感觉,就像当年萧至诚叔叔给人的印象一样。明晃晃,就像那东升的太阳,又暖,又亮…

可靳恒远,真的可以成为她生命里的永恒太阳吗?题外话明天见!

142,亭下谈心:那时,她曾想结交萧璟珩

苏锦去洗漱,洗浴间内的脏衣服已经被收拾了去。

脸上,有些地方是青紫的,不知什么时候,又被新抹了药膏。

他抹的吧!

换了一条长裙下来——那裙摆可以盖住膝盖上的伤,穿裤子的话,太容易碰到生疼屋。

楼下,前门后门洞开着,一阵阵带着花香的空气在流动。

他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茶,手上拿着报,看到她下来,微微一笑:

“早餐在餐厅,给你盛好了!”

她应声去吃。

很香的瘦肉粥,洒了一把葱沫儿,很勾人胃口,熬的也恰到火候。

吃完,洗干净,回来,他依旧坐在那里看报,坐姿是那么的优雅。

这个男人,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都是养眼的,比萧至诚叔叔还要富有魅力。

萧叔叔是文质彬彬的,谦恭有礼的。

靳恒远呢,透着一股子野性,一种不驯。

不过,他很好的将这种野性的不驯,以一种迷人的绅士气度给驾驭住了。

“看了这么久,在我脸上看出什么名堂来了吗?”

靳恒远笑着放下了报纸,干脆把脸全朝向了她,大大方方的让她看个够。

“看不懂你。”

站在几步远处,她说,声音很轻。

“真要一眼就把你看透了,那我多没面子啊!”

他笑着站起来,几步跨到她面前,细细看她脸上的青紫:

“还疼的厉害吗?”

“还行!”

她捂了捂额角,那边最疼。

刚刚,她新换了创口贴。

“有点破相。得在家养几天。哦,对了,我已经帮你打电话请过假了。这一周,你天天都得给我在家待着…哪也不准去了。”

他叮咛,语气像一个严厉的家长在管自家那个不听话的孩子。

“最近,老请假。”

苏锦觉得不合适。

“真这么去上班,你觉得好看吗?”

是不好看。

肯定会招来同事们关切的询问的。

那可不好回答。

“嗯,不去了!”

靳恒远见她同意了,脸上泛起温笑,转了话题:

“出去走走?现在外头太阳不烫,风也凉爽…花也开的正好。”

苏锦往外探看了一眼,的确是一个晴好芳芬的日子。

“要不要我扶你?”

“我没那么娇弱。”

“嗯,我知道你不娇弱。你啊,就像花田里顽强的小草,不管风吹还是雨打,或是洒除草剂,它都能坚强的生长。萎靡不振,只是一时的,只要春风一吹,这依旧能长得旺盛…所以了,我说想扶你,其实是想沾你便宜。”

他冲她眨眨眼,笑得有点坏坏的:

“扶着你,你身子软软的靠着我,很舒服。”

苏锦怔怔看着,心上有点点涟漪泛起——他对她的好,她感受得到的。

只是…

她默默接受调侃,领头往外头走了出去。

靳恒远依旧微笑,能看到她在自己眼皮底下,这么娴娴静静的,哪怕不说话,也是好的。

他跟了出去。

这边离花田很近,单行车道两边种满了高高的水杉,清晨,荫荫一片,风一阵阵吹来,真的很凉爽。

花径是以鹅卵石铺成的,不到一米宽,两边是矮灌木,绿绿葱葱,纵横交错在那一片花田内。

走在花径,香气四溢,空气

是宜人的。

花田里,老姜夫妻在指挥着工作人员在忙碌。

一些附近在居民,正在前边一处广场上,有跳舞的,有练太极的,更有在慢跑的,各有各的怡然自乐。

靳恒远带着苏锦来到一处田间小亭,很精致的亭子,南北对衬共有两座,常有人去那边闲坐聊天。

大理石制成的石桌之上刻着围棋棋盘,此刻,也不知是谁给端了一副茶具置于其上。

想来是他让人给准备的,因为他已在那里开始斟茶了。

“知道为什么我会知道这个地方吗?”

他推了一盅茶过来,示意她坐下。

她默不作声接过,听着。

“十四年前的秋天,我跟我小叔叔来过这里。那次,我和苏瑜阿姨见了一面。唯一的一面。”

后半句,令苏锦抬起了头来,心下有点讶然。

这事,她倒是没听姑姑提及过。

不过,也不奇怪的。

毕竟,她是孩子,姑姑不可能事事都和她说。

“哦,是吗?那在你看来,我姑姑是怎样一个女人?”

她轻轻开了口,很想知道姑姑在他眼里到底算是怎么一个存在?

问完之后,她又强调性质的补上了一句:

“我要的是实话。”

靳恒远给了八个字:

“素雅明丽,弱不禁风。”

中间顿了一下之后,他继而又道:

“第一眼印象,符合我小叔叔择偶的标准。那家伙,看着书卷气重,可大约是因为打小练武练的多了,骨子里藏着一股子大男人气,喜欢保护弱小。”

苏锦不说话,心下是认同的:一柔一刚,他们相得益彰。

可惜…

她神情一黯。

靳恒远呷了一口茶,继续说:

“我第一次知道苏锦这个名字,也是从我小叔叔嘴里听来的。

“那时,我和他虽少有聚会,但一有机会,他就会不经意的提到你,总夸赞你是一个灵气十足的女孩子。

“可惜那一次,你没跟你阿姨过来,否则我们可能会早认得好几年…”

这话让她走出了黯然的心情,而为之一怔。

那一年,她十二岁,而他十八岁。

那时候,她其实已经有听说过萧璟珩这个名字了,萧至诚叔叔时不时会在她和姑姑面前,提到他这个侄子的。

“我家璟珩啊,和你们家暮白不一样,从小就是调皮捣蛋鬼。直到这几年才算是像个人样了,知道正正经经读书了。

“还别说,那孩子还真是有点能耐的:一用了心,读书就像在吃大白菜一样,什么科目都难不倒他…成绩回回年级第一。

“那个转变啊,直把我家所有人都惊懵了…

“嗯,以后有空一定带他过来认得一下咱们家的小锦妹妹…”

萧叔叔每次提到他时,语气总是引以为傲的。

那时,她还真有那样一种想要结交这个萧璟珩的想法,好奇他和暮白比起来,能有怎样一种不同。

想不到,当年无缘结识,若干年后,却结下了这样一种缘。

等一下,她眼神突然一凝。

靳恒远说过的,他会和她登记,原是曾经认得她。

难道是因为萧叔叔很多年前给他看过她的照片,所以他才会在六年前于暗中关照了她,继而有了一个月前欣然同意结婚的事的发生?

好像,能说得通了。

她想问,他却在坐在那里,闻茶轻啜,徐徐往下说道了起来:

“我爷爷一共生了八个子女。一共是四男四女。

“我父亲萧至东是长子,二姑姑至南,三姑姑至西,四叔至北,五姑姑至阳,六叔叔至阅,七姑姑至馨,八叔至诚。

“其中八叔至诚是我爷爷中年得子,又是男丁当中唯一一个继承了我爷爷志向进了部队、并在后来做了军校教官的人。

“至于家中其他人,我父亲行商,只对赚钱感兴趣。事实证明,他的确有从商的天份,所以,才有了他今时今日的商业帝国。

“我四叔走的是仕途。凭着我爷爷的关系,他在这条路上,那自也是走得顺风顺水。至今为止,他的官运一直亨通。

“至于四个姑姑,嫁的都不错,两个姑姑是军人,相对的嫁得姑父也就是部队里的人,另外两个,一个经商的,一个从政的。

“萧家每个人都混的不错,同时,都遵循着低调的作风。

“在外,萧家是神秘的。题外话第一更!

143,思往事,敞开肺腑道旧痛 (要看哦)

“其实再怎么神秘,也都一样,开门六件事,柴米盐油酱醋茶。

“若非要找出几点与别人生活不同的地方。在我看来不外乎两点。

“一,萧家人个个都忙,子女想见父母一面,得事先预约。

“二,生活圈子比一般人要大的多。日常接触到的,都是一些平常人高攀不上的人物梅。

“这样一个生活圈,只要你能抓得住机会,就能很好的发展自己的事业。

“我在律师这一行,之所以能混得好,人脉是其中主因之一。

“现在,我来说说小叔叔萧至诚。

“我和他,只差了八岁侃。

“他是爷爷奶奶膝下最小、也最知道孝顺父母、以父母为重的孩子,为人温厚,脾性极好,身手也了得。

“萧家虽然是个大家族,可萧家人一年到头都在外头,一家人想一起吃顿团圆饭,难如登天。也就过年的时候,才有机会凑到一起。

“在萧家,平常时候是极为冷清的。爷爷虽然有四个儿子,可是膝下孙子少得可怜。就我和大哥。四叔和四婶没有生,只领养了一个女儿。六叔至今未娶。

“我妈嫁进萧家时,我爸和其亡妻已生过一子。再婚之后,长子是养在我爷爷奶奶身边的。后出生的我,一半时候是被我妈惯着养的,一半时候是承欢在爷爷奶奶膝下过来的。

“外孙是有,不过,少有见面的时候。

“小叔叔比我大哥早出生没几年,而且是打着计划生育的擦边球出生的。因为这事,我爷爷还被处分过。

“因为年纪差得不是特别大,所以打小,我们就混在一起,与其说他是我们的叔叔,不如说更像长兄。

“小的时候,我活的最自由,因为我妈喜欢将我散养,纵容我玩的像野猴子一样。

“她常说,孩子就该有孩子的样儿。等他长成了,孩子气自然而然就会没了。

“我爷爷奶奶最受不了我妈这种脾气,因此,养在他们身边时,爷爷爱用部队里那一套对付我:要我学这学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