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收拾完碗和筷子,珑珑还坐在裴蕴腿上急着和他说幼儿园的事情,叶琨走过来,笑着摸了摸儿子的头:“珑珑你回房间去画画,妈妈和裴叔叔有话要说。”

珑珑“嗯”了一声,从裴蕴腿上跳下来,乖乖回了房间。

“珑珑真可爱,也很乖,和他相处久了越来越喜欢他。”裴蕴笑了。

叶琨泡了两杯热茶,递给他一杯,坐在他对面,认真地看他。

“怎么了?”

“裴蕴,我有必要和你说一下珑珑父亲的事情。”

裴蕴一怔,看出叶琨脸上是从未有过的认真和严肃,随即笑了,像是要缓和气氛一般:“我不必知道,我说过那是你以前的事情,和我们现在没关系。”

“不,裴蕴,你听我说,珑珑的父亲你也认识。”叶琨手指摩挲温润如玉的杯沿,以一种郑重的态度和他说话。

裴蕴一下子懵了,他完全没想过珑珑的父亲竟然是自己认识的,是谁?他脑子里一片空白,那个参与过叶琨生命的,被堂姐裴子淑称为她刻骨铭心难以忘怀的男人他竟然认识?这不可能,哪有这么巧的事情。

“是夏臻霖。”叶琨轻轻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发现没,琨是玉的意思,琳琅也是美玉的意思,哈哈,倒很凑巧的说

裴裴是个好男人,后面不会出轨,也不会死掉 我不会为了夏渣渣铺路而让他死掉的说!放心!

撒花~

爱是双方,我爱你们,你们也回应回应我,撒花的朋友这周末会发生幸运的事情╭(╯3╰)╮

chapter16

三个字像是从远方的古穴里传来的,裴蕴耳朵嗡嗡的,似乎没听清楚,但事实是他完全听清楚了,珑珑的父亲是他的兄弟夏臻霖,那个和他一起喝过酒,彻夜聊过天,一起追过女孩,交换彼此糗事和秘密的夏臻霖。他本能地笑了一声,开口:“是我认识的那个夏臻霖?”

叶琨点头。

“这不可能!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臻霖从来没和我说过你…你们不可能认识的,绝对不可能。”裴蕴呼吸急促,像是要拼命压抑内心深处迸发出来的一种情感,这种情感可以称为是失落,难受,悲痛和背叛。

“世界就是这么小。”叶琨苦笑,“裴蕴,要是其他人就算了,我还可以试着和你做朋友,可是偏偏是他,你不可能不介意的,所以我们是不现实的。”

裴蕴想开口说什么,神经却像迟滞一般,脑子里混乱一片,竟然什么也说不出口。

门铃却在这时候响起了。

叶琨起身去开门,门口站着的竟然是张意,他一脸和蔼的笑容,手里还带着一只蛋糕。

“爸爸,你怎么来了?”

张意爽朗地笑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啊,爸爸来看看你,怎么不行吗?”

“不是,我只是没想到。”

今天是叶琨的生日没错,却也是张琳琅的生日,就是这么巧,张意的两个女儿竟是一天出生的。他为张琳琅举办了一个大型的生日会,地点在六星级的饭店,请了不少商贾,政要和名流,为的就是博张琳琅一笑,不过他也没有忘记叶琨,当他看见张琳琅和夏臻霖在舞池共舞,她笑靥如花,似乎得到全世界的神情时,他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叶琨的身影,顿生一种愧疚,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想太过于偏袒一个女儿,于是悄悄离开生日会,让助理去买了一只新蛋糕,派司机送他过来。

“怎么有人?”张意走进来便看见坐在客厅的裴蕴,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笑着点了点裴蕴,“裴蕴啊,早听说你和叶琨在交朋友,今天看来果真没错。”

“张叔叔,你…”裴蕴还陷入巨大的空茫中,又疑惑张意怎么来到了叶琨家。

“叶琨没和你说吗?”张意笑了笑,完全没有尴尬,直接指了指叶琨,“她是我女儿。”

裴蕴愣愣地“啊”了一声,他脑子里还萦绕着“夏臻霖是珑珑生父”的事实,对张意是叶琨生父的事实倒没那么震惊了。

“所以你不准欺负我女儿。”张意故作严肃,但眼里的笑意说明他很乐见裴蕴和叶琨在一起。

“叔叔,我还有些事情,就先走了,您和叶琨多说说话。”裴蕴实在按捺不住心里涌出的各种情绪,伤心,悲痛,失望,震惊,情绪太多了,他一时无法消化,只觉得眼前一切都不真实,他必须找个地方静下来,整理自己的思绪,于是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好好好,你去忙吧。”张意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记住我的话,不许欺负我女儿。”

裴蕴失魂落魄地下了楼,伸手狠狠一拳砸在石墙上,他几乎无法承受突如其来的事实,内心像有一团火又像有一块冰,冰火交接,一种巨大的矛盾感横生在心头。他坐上车,当下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去找夏臻霖。

夏臻霖正在安抚张琳琅。

今天是张琳琅的生日,她办了隆重的生日派对,和往年一样,会场布置得浪漫梦幻,穹顶上缀着熠熠生辉的星星,会场中央有一只由一千一百零八颗水晶制成的天鹅,大屏幕上录制的VCR是她从小到大的精彩瞬间,来的宾客很多,用冠盖如云来形容也不夸张,七层的蛋糕香甜诱人,亟待她和家人举刀去切,可是父亲张意却离开了。

“爸爸去看叶琨了。”张琳琅眼睛红红的,“为什么要去看叶琨?为什么她要和我一天生日?”

夏臻霖这才知道原来今天也是叶琨的生日,脑子里不由地浮现了她的身影,不知道她这个生日是怎么过的。

“爸爸每年生日都陪在我身边,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为什么离开?就为了给叶琨过生日吗?”张琳琅眼里浮现了雾水,声音哽咽,“没有爸爸,再多人来又有什么意思,为什么她要和我一天生日?为什么要来抢我的爸爸?”

“琳琅,你拥有的够多了,你爸爸是爱你的,爱你才会为你准备这么隆重的生日会,你看那么多人来看你,你收到那么多礼物。”夏臻霖微笑着用食指擦拭了她的泪水,“而叶琨,她没有你拥有的多,你何必去和她比。”

张琳琅垂眸,泪水涟涟,使劲摇头:“你根本不明白,她的出现让我多么害怕,你也不明白爸爸对我来说多么重要,而她分走了爸爸的爱。”

“我当然明白,你不是早就和我说过你要找一个和你爸爸一样的男人保护你?”夏臻霖拉过她的手,轻轻亲吻,“我会做到的。”

夏臻霖的手机突然响了,他低头掏出一看,是裴蕴。

“夏臻霖,你在哪里?”裴蕴的声音冰冷。

“怎么了?”夏臻霖听出他话里有情绪。

“你他妈到底在哪里?!”裴蕴几乎是吼了出来。

夏臻霖皱眉,报了地址。

裴蕴飞快挂了电话,一踩油门,直接加速,疯狂超了三辆车,像在草原上狂奔的野豹一样。

夏臻霖在酒店一楼的后花园抽烟,半根烟的功夫,裴蕴就到了,他在他身后狂吼:“夏臻霖!”

夏臻霖刚转身,裴蕴就飞扑过来,一记拳头砸在他脸上。

“夏臻霖你这个禽兽!为什么玩弄叶琨!”

裴蕴在路上想了很多,脑子里像有一台老式放映机一样,播放着和叶琨认识以来的种种细节,他几乎可以确认叶琨这样的好女孩之所以成为未婚妈妈是被欺骗和玩弄了,而那个欺骗和玩弄她的男人脑子里没有责任两字,他痛恨这个男人,更痛恨这个男人是夏臻霖的事实,他压根无法接受,心中的冰与火猛烈撞击,似乎要将他揉成碎片。

夏臻霖一时没有准备,连退了好几步,认真地看清了打自己的人的确是裴蕴,毫不客气地顶回去:“裴蕴你发什么疯!”

裴蕴满目怒火,走近夏臻霖,一把扯住他衬衣的领子:“我都知道了!叶琨的孩子是你的!为什么是你!你怎么能做出这么禽兽不如的事情?!叶琨多好的一个姑娘被你给毁了,你他妈还是人吗?!”

夏臻霖冷哼了一记,眼睛里全是冷意:“裴二少竟然成了正义使者了?我和她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管吧,再说了是她自己擅作主张生下孩子的,与我何干?”

裴蕴举起拳头准备第二拳,却被夏臻霖一臂挡住,他似笑非笑:“你真的要和我打架?你打不过我的。”

“夏臻霖你竟然是这么无耻的男人!你玩弄了叶琨现在还满不在乎的样子?!你还是不是人?!”裴蕴头发凌乱,几乎是怒吼了。

夏臻霖一手使劲推开他,整理了整理西服,伸出食指点了点:“轮得到你说我?!你自己以前没做过糊涂的事情?!叶琨的事情当年就是她情我愿,没人逼她,至于她生下孩子我根本不知道,是我强迫她生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和意愿,退一万步,就算我有错,你是谁?是我老子?轮得到你来吼我?”

裴蕴用手掌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扯了扯头发,满目血丝,心中的火灭不了,他努力克制住情绪:“对,我没权利管你的糊涂事情,但我喜欢叶琨,她是我难得遇到的好女孩,竟然被你…”

夏臻霖迅速打断他的话,轻蔑地笑了笑,眼神竟然流露出志在必得的锋芒:“说到底你是在嫉妒我,你嫉妒我享用过她的身体,嫉妒她喜欢的是我。”

裴蕴狠狠瞪他,目光如刀:“她现在和你已经没关系了,夏三少,你是有未婚妻的,她没那么傻还会选择喜欢你,你别以为世界是围着你转的。”

“那她接受你了吗?”夏臻霖笑容不减,眼里是笃定和自信,“没有吧,你不也一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既然你不是她什么人,没资格说我。”

一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沿着裴蕴的脊柱爬了上来,夏臻霖说的没错,叶琨没有接受他,他有什么立场去管他们以前的事情?他有什么立场为叶琨抱不平?一切一切,从开始到现在自作多情的只有他裴蕴而已。

“臻霖!”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夏臻霖的目光越过裴蕴的脑袋,看到一身粉裙的张琳琅袅袅婷婷朝他的方向跑来。

“你给我闭嘴。”夏臻霖走近裴蕴,压低声音,眼里隐藏着怒火,“不许再说一个字。”

“臻霖,你怎么在这里?”张琳琅拉住夏臻霖的手臂,又看了看凌乱疲惫的裴蕴,微笑地问,“裴蕴,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生病了?”

裴蕴看了眼夏臻霖,这个他认识了四年的兄弟,丰神俊朗,意气风发,可是他此刻觉得他如此陌生,心里被各种负面情绪占据,神经末梢来不及传递这些负面情绪至脑中,像是卡带卡住了,剧情停顿了一般,他无力地笑了,慢慢转身走了。

“臻霖,他怎么了?”张琳琅问。

“没事,他和家里人吵架,心情不太好。”夏臻霖垂眸,大手亲密地环住张琳琅的腰,“我送你的礼物还没拆开?走,我们去拆。”

张琳琅的脸突然红了,就在她生日的几天前,夏臻霖问她要什么礼物,她想了半天也想不好,夏臻霖边低头暧昧道:“还是你只想要我?要不要我牺牲一下,光着身子绑上个蝴蝶结将整个人送你?”

现在提起礼物了两字,张琳琅忍不住脸红心跳。

作者有话要说:张琳琅有点恋父情节,她是被保护很好,要什么有什么的女孩,她的性格到后面会爆发出来

至于张意当年为什么会和叶琨的妈妈叶斌分开后面会提到的

撒花~

我爱你们

chapter17

忙了一上午,叶琨到食堂点菜的时候只剩下一盘又一盘的残羹冷炙,随便吃了两个素菜垫肚子,匆忙回科室。路过长长的游廊,看到一个穿藏青色衣服的老太太一手拿着自己的老花眼镜,一手抖抖索索地在地上摸来摸去,口中自言自语:“在哪里呢,在哪里呢。”叶琨走近两步,脚尖触到一个东西,低头一看是一支哮喘喷雾剂,随即弯腰捡起递给老太太:“您是在找这个吗?”

那老太太一抬头,满鬓的银发,满脸的虚弱病态,咧嘴笑了笑:“对,就是这个,我有哮喘的毛病,随身拿着这东西,刚才从口袋里掏出来手一哆嗦没拿稳,就掉了下去。”她谢了谢叶琨,赶紧用发颤的手打开喷雾剂的盖子,对着自己的口腔急急喷了两口,随即又重重咳了几声。

叶琨看她状态不是很好,嘴唇发白,额头又有冷汗,手抖得不像样子,喘得像是吸不进新鲜空气,有些不放心便微笑着问她是不是在住院,住在哪个病房,主动提及送她回病房。老太太欣慰地笑了笑,赞叶琨是好人,然后让她扶着走。

老太太住在八楼的内分泌病房,叶琨一路小心翼翼地搀着她走,到了病房,找到她所住的VIP病房,刚推开虚掩的门便看见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穿着深灰色的西服,手里握着手机。

同一时间,那男人转身,叶琨抬头看了一眼便面色微微泛白,竟然是夏臻霖。

“臻霖你来了啊。”老太太和蔼地笑了。

夏臻霖瞟了一眼叶琨,将目光放在老太太身上:“您去哪里了,给您买的手机也不带上。”

“我就去下面的小花园晒了会太阳。”老太太指了指身边的叶琨,“小叶护士送我上来的,这里医院的小护士都是好人。”

夏臻霖微笑了一下,扶过老太太坐到床边,然后喂她喝温水,老太太挥了挥手说不忙不忙,让夏臻霖拿一只进口的芒果给叶琨,夏臻霖照办,拿了桌子上一只深黄色的芒果递给叶琨。

“不用了,我没做什么。”叶琨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