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约随便上网搜了下得出一个结论,一些有某方面疾病的男人表面上都是正常的,但内心非常压抑,得找一些开心的事情来释放自己,包含但不限于暴力和变态的行为。

暴力的话,陈婉约没见他有过。

那就是后者了。

好可怕。

当贺太太实在是太卑微可怜了。

陈婉约辗转踌躇一番之后,时不时偷偷摸摸地看旁边专注于开车的男人,欲语还休的样子最终引起贺其琛的注意。

她像只森林里不知所措的小鹿,懵懂无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不知多久,陈婉约深呼吸,才鼓起很大的勇气问道:“老公,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贺其琛:“什么问题。”

陈婉约:“你是变态吗。”

贺太太真诚,发自内心的提问,没有换来对方诚恳的回答,并回她一个寡淡不屑的眼神。

陈婉约轻咬唇瓣,透露出几分委屈,“老公,我没嫌弃你的意思,我是觉得咱们有病就治,不要藏着掖着,你之前帮过我,哪怕你早年痴呆半身瘫痪聋哑脑瘫我也不会抛弃你。”

贺其琛:“我怎么感觉你在骂我?”

陈婉约:“不不不,我是真的在问你。”

贺其琛:“我没病,也不变态。”

陈婉约:“哦,那就好。”

贺其琛:“但是如果得那种病的话就没法治了。”

陈婉约:“什么病?”

贺其琛:“喜欢你。”

陈婉约:“…………”

土狗特么也太优秀了吧。

-

购物回来的晚上。

贺其琛准备出门前,问陈婉约要不要和他一起去见朋友。

“你要带我去见你的朋友?”听到这个消息时,陈婉约难掩惊讶。

她如果没记错的话,贺其琛没有带她见过外面的人。

一开始她以为是自己拿不出手还郁闷好长一段时间,后来发现她也没把他正式介绍给家人和朋友,两人算是扯平。

“你可以简单收拾下。”贺其琛低头看了眼腕表,“他们不难相处,不用特别拘束。”

“没问题。”

陈婉约一边感慨这个男人开始尽老公的责任了,一边上楼挑选心爱的衣服。

因为不知道是什么形式的聚会,陈婉约特意回头问一句:“在哪聚会啊?”

聚会的地点是贺其琛朋友定的,vip包厢,坐落夜店会场,但包厢里都是自己人,所以和平常一样的穿搭就行了。

二十分钟后,出现在贺其琛面前的是穿着黑色吊带露肩连衣紧身小短裙踩着细高跟每走一步摇曳生姿的女人,大概嫌自己不够风俗还系着颈带,耳环耷拉得快到下巴。

定睛看了几秒,贺其琛问:“你确定你要穿这个?”

“怎么样,好看吗?我还简单画了蹦迪妆耶。”她眨着眼睛,细长的眼线非常明显突兀。

“这不是蹦迪妆。”

“那是什么。”

“‘老公绝不让你出门’妆。”

“……”

陈婉约自认为这是自己花时间花精力整理出来的打扮,不太想换掉,试着和男人打商量:“要不我换条裙子。”

“可以。”

为防止她再整出乱七八糟的裙子贺其琛跟随到更衣室,看着她一个又一个地挑选。

早就知道她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名媛淑女,但也不至于……穿了一身对男人来说只想扒的小裙子吧。

陈婉约大约挑了十来条裙子,换之前特意询问老公的一件,行不行。

贺其琛拧眉:“你之前穿的不是很正常吗?”

陈婉约撇嘴:“那哪是正常啊,你看到的我,身上的衣服基本上只能穿一次,根本不算日常服。”

穿得太端庄淑女的话,不符合夜店风格,她不想让他朋友感觉到拘束。

最终,贺其琛用他的直男眼光选中一条裙子,“这条不挺好?”

陈婉约盯着那裙子看了会,上面简单文雅的格子方案让她怀疑自己是不是掉入学生时代。

“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有钱能娶到学生妹吗?”陈婉约睨着他,“太丑了,我不想换。”

“我觉得挺好。”

“那你自己穿吧。”

……

他们两个都不是容易妥协的人,意见如此不合的情况下,只能各退一步,陈婉约最终选中一件中规中矩的上衣和中短裙。

“可以。”贺其琛这回没有再挑剔,“等我五分钟,我简单收拾下。”

陈婉约小声嘀咕:“狗子有什么好打扮的,拿根狗绳子套上不就行了。”

话音落下,前方的男人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陈婉约无辜眨了眨眼,抿紧嘴唇,表示自己刚才什么都没说。

当然,如果她提前知道后来的某个晚上自己被他用绳子绑住双手求饶的话,一定会管住现在该死的嘴。

-

包厢早就订好了,贺氏夫妇是最后来的。

以前这帮人都是狐朋狗友,后来年纪大了,他们才开始懂事些,搞事业的搞事业,结婚的结婚。

当然也有事业和婚姻兼顾的。

也有三十岁还没交往过一个女朋友的。

“哇,这人好像和尚诶。”听贺其琛提前介绍这些人时,陈婉约好奇问,“他是不婚主义吗?”

“不清楚。”

三十岁没女朋友的话可能是自身条件不行,但贺其琛交往的朋友里不可能存在这样的人,所以蛮奇怪的。

走到门口时,陈婉约突然停住脚步,拉了拉男人的衣角,“老公,我们记得要伪装成恩爱的夫妻,别让你朋友看到笑话。”

“这还用伪装?”

贺其琛说得非常不屑而理所当然,怕小媳妇紧张,直接牵起她的手进去了。

里面大约十来个人,有的是朋友的朋友,贺其琛未必能全部叫得出名,但他们全部都认识他,立刻有人跑上前凑热闹,打招呼。

当然,彩虹屁吹得一套又一套。

“早就听说过嫂子是仙女下凡,今天总算见上一面了。”

“是啊是啊,琛哥做人不厚道,把这么漂亮的小媳妇藏着掖着,生怕被别人惦记。”

“听琛哥说,嫂子温柔知性又体贴贤惠,谁娶她就是上辈子的福分。”

他们很多人都自来熟,虽然话里不客气但都很文明礼貌,不像早几年给别人在夜店里小混混的印象,几句说笑把陈婉约哄得心花怒放。

“没有那么夸张啦,只是有一点点温柔体贴。”陈婉约红着脸,“你们这样说,我都不好意思了。”

一边害羞一边私底下伸出爪子去捏男人的手腕,似乎在警告他,少在朋友面前吹这样不符实际的牛,万一她哪天暴露本性的话不就完了。

哦不,她本性也是贤妻。

这些朋友都是健谈的,场子不会冷清下来,就算是搓牌的那几个人,也时不时凑热闹。

气氛正热的时候。

一道声线薄凉的男声响起:“这次回来是不打算走了吗?”

这人的嗓音像是浸过冰水似的,没有任何的温度,而且问的问题很正式官方化,场子突然冷下来也属正常。

贺其琛又适当地扑冷水:“嗯。”

全场寂静。

这两个大佬怕是想争取谁是第一冷场王。

陈婉约小心翼翼偷看一眼,开口的那人和贺其琛差不多的身高和气度,鼻梁上架着斯文的金丝框眼镜,乍一看是个清冷的文雅人士,刚才短暂几秒却让人知道他并不好相处。

大约过了半分钟,活跃分子的小哥出声,讨论着要不要叫几个妹子来玩,就嫂子一个女孩子的话未免太孤独了,很快有人反驳他就是想找妹子。

气氛活跃开后,陈婉约盯着看了许久,直到手背被贺其琛覆着的时候,她才缓过神来,小心翼翼地问道:“他是谁啊?”

“我朋友,徐南终。”贺其琛问道,“怎么?”

“没什么。”

陈婉约又仔细看了一番才收回视线,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还是包厢太暗看走眼,感觉这个徐南终的鼻梁嘴巴和秋絮长得好像。

世界之大,撞脸都有可能,何况撞嘴巴和鼻子,陈婉约没放在心上,只觉那人奇怪得很,明明身在这里却和大家格格不入。

没多久,这里的小姐姐被叫来陪他们一起玩。

小姐姐长得漂亮身材好,妆容不厚,衣着得体又适当性感,非常符合他们这个年龄的审美。

果盘摆放在平卓上,对应而坐的小姐姐为了哄这群富二代开心,给他们喂水果。

富二代们每个人旁边都坐小姐姐,看起来非常和谐而有秩序。

然而,坐在最中间的贺氏夫妇愣是把这个秩序给打破了。

贺其琛问小媳妇:“要不要吃荔枝?”

陈婉约扭扭捏捏:“算了吧,手容易脏。”

“我剥给你。”

“那行吧。”

于是贺总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剥起了冰凉凉的荔枝,把水灵灵的荔枝肉儿剔到小媳妇嘴里,夫妻两配合默契,陈婉约一口一个,吐出来的籽儿,贺其琛顺手用纸巾接过。

大约过了两分钟。

喂酒喂水果的小姐姐们惊得不动了。

被喂酒喂水果的富二代们也惊得不动了。

两边都没有声音之后,贺氏夫妇才想起来他们现在是在哪儿,刚才在做什么。

刚才还说贺太太温柔知性,是一个典型的贤妻,怎么没多久就本性暴露,变成一个娇小姐了?

贺其琛不在意,陈婉约倒是害羞起来,俗话说得好,男人在家可以弱,在外面还是得强势些,当妻子的应该给他脸面。

“老公。”陈婉约吃完最后一个荔枝之后,立马入戏,学着那些小姐姐一样,“你要喝酒吗,我帮你倒。”

贺其琛:“不用。”

陈婉约:“那吃个葡萄吧,我喂你。”

说着,便捏起一颗青葡萄,往男人唇边送。

两边的人并没有因此而放松,反而互相看了看,一副“我特么看到了什么”的表情。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琛哥不喜欢吃酸的和甜的。”

“他不是说他媳妇很体贴吗,怎么连这点小细节都不知道,他们真的是一起生活五年的夫妻?”

小声议论过后,大家又安静了。

看着这对假装和谐的夫妻两怎么收场。

他们的议论声音虽然小,但陈婉约多多少少是能听见的,在听说贺其琛不喜欢能吃酸的时候,难免有点慌,想换一样水果又感觉太做作。

她提着葡萄的手不知道该进还是退。

踌躇两难的时候,贺其琛已经没有太过犹豫,将她指尖的葡萄吃了,然后淡淡陈述:“还挺好吃。”

围观众人:“???”

大佬你怕是忘记自己不喜欢吃这类东西了?

怎么到媳妇手边就变成“挺好吃”的了?

他们对这个世界产生极大的怀疑。

塑料夫妻硬是被他们演成恩爱夫妻。

手中那颗葡萄被吃下后,陈婉约怔怔地看着男人,眼睛涩涩地眨了眨,她怎么感觉自己特对不起他。

两人生活这么多年了,她真的一点都不懂他,从没了解过他的喜好。

这就算了。

她还经常在背后说他是土狗。

其实,他那些不知是秘书教的还是网上学的土味情话经他说出口后还挺好听。

“我去趟洗手间。”陈婉约怕她又暴露什么,找了个借口出去调整下状态。

想到在剧院发生的事情,贺其琛说:“我陪你。”

因为陈婉约不熟悉路,他先站起来过去给她带路。

“哟,琛哥这是干嘛去啊。”有人开口问。

贺其琛言简意赅:“洗手间。”

话音落下,陈婉约也起身。

见此,众人心里不由得想,嫂子真是一刻也舍不得离开琛哥啊,男人去趟洗手间都要跟着。

然而下一秒就听见陈婉约嗔怪道:“我一个人可以去的,你不用跟着我。”

众人:“……”

看不出来贺总还是个黏妻狂魔。

去洗手间之前,陈婉约把包包和手机交给男人手上,准备走时又回来拿纸巾,像个大人一样叮嘱:“你就在这里等着我,我马上就来,别乱跑。”

贺其琛:“嗯。”

陈婉约:“谁要是打电话的话,你帮我回一下,知道怎么回吧。”

贺其琛:“知道。”

女人去洗手间的时间比男人要久很多。

等了五分钟也没等到。

估计是在盥洗台前补妆了。

突然,贺其琛听见手机震动声,低头看去,是陈婉约的手机。

一条短信冒出来:【婉约,我能约你吃饭吗。】

光看内容,不难猜出是容寄发的,估计是求婚被拒绝后心有不甘。

陈婉约还没回来,贺其琛本来想等她回来再说,毕竟手机上有密码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