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其琛:“慢慢说,不急。”

陈婉约:“那你能把汤喝了吗,倒了浪费。”

贺其琛沉默。

“当然你要是不愿意的话,我就倒了,没事的,我不心疼。”陈婉约小声陈述,“虽然是我第一次做成功的汤,但既然不符合老公的品味,倒掉是应该的。”

“好了别说了,我喝。”

顿时,她眉开眼笑,“那我和你一起喝。”

…………

下午,陈婉约一直在家里练舞。

贺其琛接到三个电话,除了秘书打来询问公事意外,还有朋友的两个电话。

他向来不习惯在家里耗费时间。

以前过的周末要么和朋友一起,要么在公司。

如果小媳妇还像上午那样窝在他怀里玩平板,时不时拉拢他说话的话还好,但她现在不想陪他。

贺其琛决定找借口离开。

走之前,他特意去家里给陈婉约准备的临时练舞室招呼:“婉婉,公司有事,我先走了。”

“那你路上开车慢点。”陈婉约担心看他,“要不让司机送你吧。”

“没事。”

今天,应该是贺太太对先生关心最多的一天。

以前的她,哪怕是在同一个屋檐下待再久,她恐怕只知道他的名字。

如果贺先生出门前穿的白衬衫,回来后变成黑衬衫的话,贺太太恐怕都不会注意到,一如既往地不过问不关切。

如果他身上有女人的香水味,贺太太恐怕会以为是自己买的。

任何关于他的事情,她都不会多想。

晚八点的会场包厢里。

伴随着各式各样的情歌嗓音,大包厢气氛十足,热闹非凡,饶是在这样的场合下,有的人一如既往的孤漠着。

贺其琛抿了口麦色啤酒:“你说,如果一个女人爱上男人,那她会变成什么样子?”

坐在左侧慢条斯理玩骰子的徐南终没有抬头,心不在焉地回答:“我又不是女人,我哪知道。”

贺其琛顺手撸走一个骰子,摩挲在指腹,“我认真地在问你。”

徐南终薄唇不屑勾起:“你是在问你自己吧。”

贺其琛没说话。

徐南终:“都不用想,你去找找镜子看看自己,就知道什么样。”

贺其琛:“?”

徐南终:“提到那个人时眼里带笑,跟个傻子似的。”

贺其琛:“是么。”

徐南终:“是啊,现在傻子都不知道我说的就是他。”

贺其琛:“滚。”

包厢人员杂多,朋友的兄弟姐妹,兄弟姐妹的朋友,一窝又一窝,路过的人更是多得数不过来,他们这边都不注意唱歌的人是谁,更不会注意的有人早就偷窥已久,并且盘算了一把心思。

时钟往九点的方向走的时候,陈婉约正拿着手机,犹豫着是给贺其琛打电话询问他的病情,还是就这样睡觉。

电话号码拨出之前,她收到一条短信。

是容寄发来的。

【婉约,你知道你老公在哪吗?】

【我估计你不知道,他现在和一群狐朋狗友包了个包厢一起抽烟喝酒,身边围绕很多漂亮的小姐姐。】

两条短信接踵而至,陈婉约沉静看完之后,撸撸被子,准备直接睡。

一关灯,脑子里想的又全是那些内容。

夫妻之间要有基本的信任,她怎么能随随便便怀疑呢。

又一个短信发过来。

这一次,容寄发的是包厢号。

其实包厢号压根不用发,顶尖的包厢统共就那点,她想找的话根本不用费心思。

明明知道容寄怀揣小人心思,陈婉约还是开灯,换衣服,直抵目的地。

一路走来,陈婉约不知道自己什么心情,穿过热热闹闹的人群,拒绝服务生的带领,拒绝各路人的搭讪,她缓缓推开包厢的门。

因为太过于闹腾,没有人发现她。

可这样的脸蛋和个头想让人忽视都难,在陈婉约往男人方向走的时候,有一些之前碰面的熟人已经认出她了。

“这不是嫂子吗?琛哥呢?”

他们还没来得及提醒,陈婉约已经大步走去。

包厢没什么耀眼的光,声音又吵闹,一句两句的提醒,根本不起作用,最先看到人的是徐南终,眉目微微抬起,淡淡提醒:“你媳妇来了。”

贺其琛没信:“滚。”

徐南终:“……”

沉静几秒,发现气氛不对劲后,贺其琛抬眸一看。

陈婉约正面带标准微笑,缓声质问。

“你不是感冒了吗。”

“我看你健身健得挺有能耐啊,还来这里喝酒。”

“给你点盘花生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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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死一般的寂静后。

离贺其琛最近的几个狐朋狗友默默地撤离, 免得火势烧到自己身上,挪到安全地方后才放心大胆地往那边看, 当起唯恐天下不乱的吃瓜群众。

坐在贺其琛对面的徐南终悠悠地端起酒杯浅尝一口, 幸灾乐祸的兴致不比其他人少。

发现孤立无援后, 贺其琛不露声色放下酒杯,望着眼前咄咄逼人的小女人,佯装镇定:“婉婉,你怎么来了?”

按理说, 小媳妇这个时候应该在家,为什么会突然杀过来,其中必有蹊跷。

陈婉约不知道是不是气急的缘故,竟然冷静地杵在原地, 一动不动,攥紧的手心里捏着薄汗。

家丑不可外扬,她刚才已经很给面子了, 没有做太过分的举动, 没有大吵大闹。

听他口吻如此云淡风轻,陈婉约一句话都没说, 转身就走。

“婉婉——”

贺其琛起身拉过她的胳膊, 眉关皱起, 起来时身上沾着的烟酒味愈发明显地往她鼻子里钻, 和今天给他做的营养汤,哦不,月子汤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味道。

“嫂子不会生气了吧。”狐朋狗友们打趣, “我们作证,琛哥绝对没有背着嫂子在外面偷腥,他只是来这里喝两口酒。”

这些人好心想要劝和,殊不知在煽风点火,让陈婉约越走越快。

贺其琛紧跟着小媳妇后面,两人已经走到门口。

这一幕,被小弟看见后,兴致勃勃讨论一番。

“啧啧,头一次看见琛哥对女人低头,就跟匹狼被驯服似的。”

“是啊,琛哥以前野的时候,我还纳闷以后谁能管得住他。”

“什么时候南哥也找个媳妇来管管呗。”

话题牵着牵着就移到徐南终的身上,没有人坐在他对面,他一个人喝酒照样喝得自在,看不清情绪的俊脸一半显现在亮屏之外,另一半隐于黑暗,听到这话依然面无表情,不作搭理。

有人打趣道:“媳妇哪管得住南哥,我看得有个女儿来管。”

-

包厢外,走在前方的陈婉约心头上窝着一团恼火,步伐很快,贺其琛始终亦步亦趋地跟上。

事已至此,他怎么解释都是徒劳,最好的办法就是老实点,不耍花样。

男人快步走上去,低缓一声:“婉婉。”

“别这样叫我,搞得我们很亲密似的。”

陈婉约回头瞪了眼,又要走。

鞋尖刚抬起,她只觉身后有一股力将自己拉回去,一个旋身她整个人就被他捞在怀里,睁眼便是男人宽厚的胸膛。

“你听我说。”贺其琛哑声解释:“我不是有意来喝酒的。”

陈婉约:“怎么,有人拿把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喝了?”

“……不是。”他顿了顿,“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就在我喝完你做的汤之后,我的感冒就好了。”

“然后呢,来这里和朋友喝酒?”

“并不是单纯地喝酒。”

“你还想和他们搞一搞?”

“……”

媳妇能静下心来听他解释,事情基本成一大半,剩下的便是低头认错,态度一定要端正,不能马虎。

“今天是一朋友的分手纪念日,他心情不好,哥几个就过来喝几杯。”贺其琛认真陈述,“真的没别的事情,我更不可能和其他女孩接触。”

“你要有接触的话。”陈婉约一顿,“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分手纪念日了。”

“……”

就在原地,挨媳妇说教足足五分钟。

其中包含但不限于社一会一主一义核心价值观,以及她胡编乱造的男德。

说完之后,贺其琛明显听见不远处有个笑声。

细看,原来是熟人。

刚才还纳闷小媳妇为什么会突然杀到这里,看到容寄,贺其琛懂了。

见他分神,陈婉约皱眉:“你看什么呢,有没有听我讲话?”

“没什么。”贺其琛轻描淡写,“就是看见一只爱告状的狗而已。”

躲在不远处的容寄:“……”

躲不下去了。

他装作刚好路过的样子,昂首挺胸,迈开大步,自认为英俊潇洒自命不凡。

经过他们这边的时候,容寄讶道:“婉约,好巧,你也在这里。”

陈婉约一点都不意外容寄也在。

毕竟就是他通风报信的。

她选择忽视了这只“爱告状的狗”。

容寄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在他们两人心中是怎样低到尘埃里的地位,见陈婉约不理他,又佯装很熟的样子和男人搭讪,“贺总,你身上有酒味,是不是喝酒了。”

贺其琛没说话,扫过的眼神带有“关你屁事”的意思。

容寄:“婉约不喜欢喝酒的男人。”

贺其琛:“你怎么知道。”

容寄:“那是当然了,毕竟我和她相处的时间久,她的很多习惯我都知道,有些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贺其琛:“那你别说了。”

容寄:“……”

为什么他要来这里自讨苦吃。

为什么他们闹别扭的时候,他都没机会刷存在感。

-

别墅灯火通明,贺氏夫妇两坐车回来后,一前一后地走进客厅。

两个人步伐一致,但没有说一句话,各有各自的面色,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但让人摸不着头脑。

佣人们从没见识过这样的架势,嗅到异样的气氛后,纷纷埋头做自己的事儿。

卧室里。

陈婉约始终没有和贺其琛多说半句话,仿佛把他当成一个透明人。

她去更衣室找换洗衣物时,贺其琛便在旁边看着,她走到哪儿,他看到哪儿,全然一副等待发落的状态。

如同古代皇宫里的妃嫔,等着皇上的命令,来决定今晚睡哪儿。

陈婉约一直忙自己的事,没说让贺其琛睡地板,也没说让他睡沙发,长时间不告诉他今晚睡哪儿,这事估计悬得很。

不会让他睡外面吧。

这个时候,土狗要有土狗的觉悟,不仅要深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还在媳妇发落之前,在沙发和地板之间做出选择。

贺其琛拧眉,盯着地板沉思了会,把外面值班的佣人叫进来。

佣人俯首,恭敬地问:“先生,有什么吩咐吗?”

贺其琛指着地板:“把这里打扫干净,你看看这个地板,是人睡的地方吗?”

佣人:“……”

这本来也不是人睡的地方啊。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在后面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23

土狗最终还是没睡成地板, 在媳妇凝重注视下,抱着枕头去沙发睡。

第二天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