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时候,她推着婴儿车来到猫咖。

贺太太和贺小少爷出一次近门,上上下下前前后后都做足准备,跟随数个保姆保镖,到店里之后保镖便在外面,保姆跟着一起照顾小孩。

因为陈婉约有时候会很马虎粗心,保姆是必须要带的。

否则,让贺太太一个人带小孩出门的话,推着婴儿车的她就像是遛小孩。

来之前,贺其琛郑重其事地问她,真的不带他去吗。

她回答,不带。

她和秋棠吃个下午茶,干嘛还带男人去。

猫咖的生意逐渐巩固下来之后,秋棠的面色比之前红润很多,看起来更开朗,午饭后的时间点,店里没什么客人,秋棠洗干净手之后过来打量婴儿车里的小宝宝,感慨一句:“好可爱呀。”

“我现在才知道,带孩子原来这么辛苦。”

“啊?哪里辛苦?”

“就是……”让陈婉约细说的话,她又说不出来。

平时宝宝的纸尿裤什么的是保姆帮忙换,洗澡也是她们的事情,她好像没什么辛苦的。

比起只有两个人自由自在的生活,多个宝宝后明显感觉每天多了一份重大的任务。

“没事,等孩子大一点就好了。”秋棠笑道,“等他上学,时间就可以空出来。”

两人随口聊几句后,门口不知何时来了客人。

秋棠准备招呼的时候,一抬头,面色稍稍怔住。

有点惊讶又在情理之中,毕竟某个男人让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不知为何,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徐南终斯文冷漠,但是现在就变得……厚脸起来,隔三差五就来猫咖晃悠。

陈婉约给出的答案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徐南终肯定是被好兄弟传染的。

现在,那对好兄弟一前一后地走来。

来得理所当然。

“婉婉。”过来就过来,贺其琛不无阴险淡笑,“好巧。”

巧个毛线,他就是故意来见她的吧。

“我是和朋友来的。”贺其琛没皮没脸地在她对面坐下,“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陈婉约:“……脸皮三尺,非一日之厚。”

想和朋友过个安静的周末,他非要来凑热闹。

陈婉约余光瞄到不远处的徐南终之后,大概意识到,就算他不来,她也没法和秋棠过周末。

狗又不止一只。

虽然徐南终安安静静地坐在另一张桌子前,什么事都没做,但总让人感觉他目的不怀好意。

今天店里的那只小奶狗还不在。

陈婉约怀疑土狗是想劝她离开好给秋棠和徐南终创造机会。

好在,店门口又来了一位男客人。

男客人约摸三十来岁,看样子并不像是来吸猫的。

果然,只见他走到柜台前,要求打包一杯咖啡带走。

秋絮准备忙活的时候,男客人又笑嘻嘻地问道:“你们这里,买咖啡送老板娘吗?”

开店这段时间来,秋棠不是没遭到过调戏,这样明摆着的还是头一次。

她摇摇头,“不送。”

男客人笑得更明目张胆,“那买什么送?”

买个几十块钱的咖啡还想买乐趣。

对方调戏得既明显又嗳昧,秋棠不能发脾气,只能深呼吸,一字一顿地回答:“买咖啡馆才送。”

整个咖啡馆可不是个小数目,男客人本以为她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还回答得认真而刚劲,这就显得自己自讨没趣了,等咖啡做好,他就走了。

男客人一走,柜台前又站了个人,并且,一张金卡被男人郑重其事地递过去。

秋棠怔怔地看着眼前的金卡,以及金卡主人徐南终,“你要买什么?”

徐南终:“咖啡馆。”

“?”

“你刚才不是说,买咖啡馆送老板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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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爸带娃番外

徐南终身形笔直挺拔地杵在原地, 隔着柜台,两人距离不到一米, 秋棠被他一瞬不瞬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 没有伸手去接那张金卡。

“我开玩笑的。”她小声说。

徐南终:“我当真了。“

秋棠磨磨蹭蹭许久, 余光飘飘忽忽不知道该看向哪里,低头又抬头,始终没有接那张卡。

两人一句话都没有,双双都继续维持各自的憨态。

远处,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贺其琛多嘴一句:“媳妇儿,你觉得他能成吗?”

“我要是秋棠的话,我可能会把卡先收下来,再慢慢考虑, 如果实在不行再把卡还回去。”

“我要是徐南终的话,追女孩子怎么也得送点其他的东西,光一张卡, 没什么诚意。”

那边的二人如果有一个按照他们这样做的话, 复合的几率可能会大一点。

偏偏他们都不按常理出牌。

秋棠本来就是容易害羞的人,哪怕孩子都上学了, 依然保持少女初心, 有时候和林燃离得近说几句话都不禁感觉到拘束, 何况眼前的男人正儿八经地来调戏她。

“真的是玩笑话。”秋棠越说, 头埋得越低,睫毛盖住眼底溢出去的情绪,“你不要当真了。”

徐南终:“秋棠。”

秋棠:“嗯?”

徐南终:“你脸怎么红了。”

秋棠:“……我。”

徐南终:“是不是病了?吃药没, 要不要喝热水。”

秋棠沉默。

他可能真的认为她的脸红很不正常,英眉紧拧,神色也略微担忧,认真询问的态度,硬是把两人刚才好不容易产生的嗳昧气氛给打乱了。

“我今天送你一杯咖啡,你不要打扰我了。”秋棠认真道,没有接他的卡,转身就走。

要不是因为这个时候没什么客人,她没时间和他纠缠的。

徐南终回座时,贺其琛随手用逗猫棒把他引过来,“我有话问你。”

“什么话?”

“我知道你智商不如我,但也不至于这么低吧,人家女孩子脸红很显然是因为怕羞,你看看你刚才说的是人话吗?”

徐南终拖出一把软椅坐下,漫不经心地拂了拂衬衫上粘着的些许猫毛,“我只是玩个套路罢了。”

“什么套路。”

“我知道她害羞了,但是如果直接点出来的话,没什么意义。”徐南终正儿八经地陈述,“我那样说可以显得我很关心她,让她以为我很体贴。”

“你确定不会让她以为你是傻x?”

“不会。”

大概觉得自己在这方面是个撩妹高手,像贺其琛这种只谈过一次恋爱的人是不会懂的,大家都是菜鸡,没必要装大神,他徐南终不需要别人的指点。

“你但凡听我一句劝。”贺其琛唇角泛起浅薄的嘲讽,“也不至于这么长时间什么进展都没有。”

“你有能耐?”徐南终回了个差不多的淡笑,“你能娶你媳妇纯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被你捡了巧。”

“捡巧也是本事,就你那怂样,哪天耗子躺在你面前,你这只瞎猫都能完美避过。”

“你怎么知道。”

“不听劝就是这个结果。”

那两个岁数不算小的男人硬是揪着这个话题探讨一番。

说到底徐南终再有理,也没追到女人,事实摆在哪里他不论如何都不占上风,嘴上功夫不如实际有用。

这段时间里秋棠确实如她自己所说的那样,她真的不喜欢他了,一个女人的眼里有没有爱意,可以直接看出来的,她可以因为他害羞,也会因为别人害羞。

她送他咖啡,也会送别人咖啡。

这是本来就铁定的事实,不认只是自欺欺人。

他们一开始就明白的道理,追一个女孩子,如果她喜欢你,一支玫瑰就够了,如果不喜欢,金卡也买不来。

那些撩妹的套路,在不喜欢的人眼里,真的是小孩子把戏。

所以再争论也没必要。

徐南终突然沉默下来,贺其琛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旁边的陈婉约一直在逗孩子,她不是有耐心的人,陪小孩反反复复玩一个游戏,是当妈妈最基本的能耐了。

“一一睡着了,你帮忙照看下。”

陈婉约把小孩和婴儿车托付给老公,便去柜台那边找秋棠谈天了。

两个大男人和几只小猫咪同样抱着好奇心打量婴儿车里睡熟的宝宝。

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一一睡得十分香甜。

带孩子真是一件疲惫又打心底欢快的事情。

徐南终盯着看了许久,问道:“每个小孩子都是这样子吗?”

贺其琛:“那不然呢。”

徐南终:“秋絮也是这样?”

贺其琛:“应该。”

他们都没见过秋絮小时候的模样,根据初步推断,和现在婴儿车里的一一没什么区别吧。

徐南终:“带孩子好玩吗?”

“一开始还好,后面感觉无聊。”贺其琛本着认真的态度回答,发现对方问的和他不是一个水平线后,逐渐反应过来,“你不会也想带吧。”

徐南终:“……有点。”

贺其琛:“你现在看到的只是表面,女人和小孩,生产前后比我们想的要艰难很多。”

孕妇的妊娠反应,生产时的十级疼痛,孕后的后遗症,以及照顾孩子到满月期间,都是出乎意料的艰难。

小婴儿抵抗力低,哪怕当妈的再谨慎,都不可能保证百分百健康安全。

一一满月的那段时间,全别墅上下都忙得团团转。

小孩子的衣物,尿布,玩具和餐具都要定时清理,每个时间做什么都有安排,请来的保姆都很忙碌。

“还有,产后抑郁症。”贺其琛简单回忆了下,“因为产后激素变化,当妈的容易抑郁,我家那位还好,反正有人给她撒气。”

这样的事情越详细,徐南终越不是滋味。

这么多年,秋棠带着女儿独自扛过来了。

他就如同一个外人。

她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做就算把最灿烂最骄傲的青春交付于他,往后余生也未必同他有任何瓜葛。

见对面的男人准备走,贺其琛问一句:“你干嘛去?”

“放弃了。”

“?”

“既然追不到,那就祝她幸福。”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贺其琛不信这句话是从徐南终嘴里说出来的。

徐南终准备走的时候,门口又来人了。

看到人后,徐南终突然又坐了下来。

来人是林燃和秋絮,一大一小一起进来,都背着包,不知道在外面玩了什么,两人满头大汗,走路都喘着气。秋絮小跑到柜台前,大声喊了一句“妈妈”。

秋棠正在忙,见此,不由得惊讶:“你们怎么玩成这样子?”

秋絮:“哥哥带我去了游乐场。”

“是叔叔。”林燃一字一句纠正,“不许叫哥哥。”

要是叫哥哥的话就乱辈分了。

当然他和秋絮说了很多次都不管,小孩子还是自顾自叫她想叫的。

她经常叫哥哥,秋棠自然而然把林燃也当孩子了,给他们分别到了两杯水,操着妈妈的心,“这玩归玩,不能玩得太疯,秋絮都被你带成男孩子了。”

林燃笑笑,“哪有,她和姐姐你一样淑女漂亮,再说了,女孩子多运动运动没坏处。”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女孩子学芭蕾的同时不代表不可以学篮球,两者兼并只有好处。

看着他们咕噜咕噜地喝完水,秋棠又抽纸巾给秋絮擦拭脸上的汗。

小丫头还好,汗不是很多,林燃倒是流了不少汗,来之前是帮小丫头拎包拎水的,在店门口意识到秋棠不让他惯着孩子,就把包换给秋絮了。

“还有你——”擦完秋絮,秋棠又顺便抽两张纸,往林燃脸上一抹,“这么大人了,怎么也跟小孩一样。”

林燃认真地回:“那上次……表白的时候,姐姐为什么嫌我小?”

秋絮帮他擦额头的动作微顿,不知道该不该继续。

本来把他当做和秋絮一样的小孩,现在被这么一说,林燃又变成男人了,她现在的行为是不是有些不太妥当。

既然都已经抬手擦了,秋絮还是把他的汗擦完,没理会他的话,继续忙活自己的了。

这一幕,被不远处的两个男人看得清清楚楚。

贺其琛感慨地问:“你知道你和你情敌之间的区别是什么吗?”

徐南终面无表情:“我比他帅。”

“你看看人家怎么说话的?再看看你,这就是区别。”

“都是用嘴说话的,有什么区别?”

“……”

竟然无法反驳。

贺其琛尽量心平气和:“你有反驳我的本事,怎么不去哄女孩子?”

反驳的本事还不小,到女孩子面前就怂了。

想当初徐南终顶着家族压力继承家业的时候,对于那些拉帮结派的叔叔伯伯们,口齿伶俐,半句停顿都没有。

怎么到女孩子这里,就成“多喝热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