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南终自始至终平淡而不屑,在看见秋棠给林燃擦额头的时候,早就按捺不住。

他没法阻止,也阻止不了。

既然如此。

只能杀出大招了。

“水给我。”徐南终视线落在贺其琛跟前的水杯。

贺其琛:“干嘛?”

徐南终站起来的同时,拿过杯子倾斜四十五度角,接了半掌心的水后,冷静斯文地敷到自己额头上。

贺其琛:“?”

这人傻逼?

只见徐南终带着湿漉漉的额头,径直走向柜台前,“秋棠。”

记账本的秋棠抬头,“什么?”

“我也流汗了,你能帮我擦擦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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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贺其琛对于兄弟的行为嗤之以鼻,甚至百般嘲讽,徐南终并未改变自己的作战方法。当冷风来的时候,其他男人可能会套路地把外衣脱下来给女孩穿,但徐南终的脑思维则是,他该如何让那该死的冷风停下。

不知不觉时间过去,天数减涨,南哥离桃花越来越近的时候,贺家小少爷云辞越长越茁壮。

挽月舞团自从陈婉约接手之后,除了简单的表演赛,一直没有获奖过,因此这一年的国际赛事非常重要。

赛事之前大家全力以赴的面对,赛事之后可能会放松许多,也可以打响名声继续扩招。

陈婉约和之前的练习程度差不多,只是因为生孩子后有些力不从心,容易疲惫犯困。

说生产前后没变化和后遗症是不可能的事情,她也不相信,多多少少是有的,自己明显能感觉得出来,在乏力的时候,必须要比其他人更努力才行。

国际赛事在E国举办,在此之前陈婉约便督促大家办好手续,因为是团体荣誉,不能有任何的失误。

参赛这件事除了舞团,知道的人并不多。

训练的清晨,陈婉约被身后的尖叫声险些失了分寸。

“婉约姐!怎么办——不好了!”

一姑娘冒冒失失地闯进来,一副快要哭了的表情。

陈婉约冷静理了理衣裙,“什么事?”

“不知道是谁把咱们参赛的事情说出去了,还上报了,而且,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

“所以呢?”

“可是……这本来是件很隐秘的事情。”

在江漫柔之前,这个圈子一直很冷,虽然各大家长会送女儿早早学舞,那只是为了尽早塑造体形,并不为了成为专业舞蹈演员。

大部分都是外行人。

后来江漫柔把自己当成明星一样营销,隔三差五上热搜,热度这才慢慢起来点。

现在她凉凉,热度跟着降下去,陈婉约自然没那闲工夫去包装自己。

她不屑。

该有的荣耀她不是没经历过,没必要把一点小事夸大给别人听。

现在好了,不知哪家好事的报社在赛事前肆意宣传。

“婉约姐,你看看这个标题,完全就是在针对你啊。”姑娘撇着小嘴,充满担忧。

陈婉约顺势扫了眼她手机屏幕上亮起的标题。

【昔日芭蕾女神回归,带领舞团走向国际,有望摘金。】

表面上,标题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是一个陈述句。

事实上,【摘金】二字就是给舞团造成极大的压力。

谁也不想还没比赛前就被肆意宣传,万一要是不摘金的话,岂不是被人笑话。

“本来我们是第一次参赛,谁能保证百分百获奖,还摘金呢,这不是明摆着给人扣大帽子吗?”姑娘们愤愤不平。

“是啊是啊,是谁做的这种好事。”

“现在的媒体越来越无良了,我们又不是明星。”

周围逐渐喧闹起来。

陈婉约始终淡定如斯,不急不慌,继续理衣服,理完之后发现大家都看着她,不由得耸肩,“怎么了?”

“婉约姐,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嗯……今天中午有没有人想吃西蓝花?”

“……”

这个是重点吗。

重点不是……这个莫名其妙的大帽子吗。

“哎呀。”陈婉约心不在焉地笑笑,“小场面啦,大家对自己自信点,他们既然扣大帽子,那咱们就接过来戴着呗。”

“可是……”

“你们不是有人想要名气更大一点嘛,现在好了,不用你花钱,热搜自动送上来。”

陈婉约心态放宽,温温和和,一点都不着急。

让大家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这个帽子既然来了,也踢不走,现在能做的就是把帽子给戴严实端正了,让别人没有说闲话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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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家的路上,陈婉约接到家里小宝贝的电话。

“妈妈,你什么时候肥来呀。”

“汪汪。”

“我和毛毛好想你哦。”

“汪汪。”

奶声伴随清脆的狗叫一同响起,陈婉约听得直乐,“又想我了?你爸爸不是在家吗?”

“可是,爸爸不是妈妈,而且他好无聊。”

“臭小子,上次给你买玩具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汪汪。”

家里那三个的声音混杂在一块儿,嘈杂得不行,陈婉约笑了笑,让他们先等着,她很快就回来。

云辞的智力和身体发育水平都很快,别人家孩子爬的时候他就会蹦跶了,别人家孩子喊妈妈的时候,他已经学会要零食吃了。

现在家里除了保姆带孩子,还多了一条保姆犬。

只要给一娃一狗一个球,他们就能玩一下午,自由自在。

狗都比男人会带孩子,这句话快成贺家的真理了。

因为是下班高峰,陈婉约回到家的时间略晚,进门后没看见娃娃守在门口,只有大金毛坐在地上,看到她之后,就往边上挪了挪。

“一一呢?”陈婉约顺手揉了揉金毛的头,“他们都在楼上吗。”

金毛:“汪。”

他们都在楼上,并且不带狗玩。

这个时候好端端的干嘛在楼上,难道在玩什么新型玩具?

家里玩具都成堆了,几乎每天都有新玩具到货,有的还没拆封,陈婉约认为一直这样下去的话,会惯着孩子,让他没有期待感和满足感,所以上次嚷嚷着要的乐高套装没有答应。

贺其琛在教育小孩方面的能力不比她强多少,该买的都买,义正言辞云辞现在还小,六岁之后再训练也不迟。

夫妻两各有各的理儿,因此教育儿子的时候经常产生分歧。

总觉得他们父子两没做好事,陈婉约蹑手蹑脚的上楼,没弄出太大的动静,然后来了个小冲刺,直接拧开房间的门。

父子两在一对积木和拼装玩具后面,背对着她,不知道做什么好事。

“你两干什么呢?”陈婉约问道。

贺其琛先回答:“没干什么。”

这种老男人脸皮厚的很,从他嘴里问不出好话来,陈婉约看向儿子,温柔地问:“一一,你刚才在干什么?”

云辞小宝贝:“我……没干什么QAQ。”

陈婉约:“嗯?是吗,一一不想做个勇于承认错误的乖宝宝吗。”

云辞:“是……爸爸吃的奶油。”

贺其琛:“……我才没有。”

他们都是背对着,肯定没好事。

陈婉约一步一步地走过去,命令他们转身后,不意外地看见云辞嘴上的奶油残渣。

果然,证据确凿,这小家伙在偷吃蛋糕。

小小年纪极爱甜食,恨不得扑到奶油蛋糕里啃个遍。

家里厨房只有特定的时间才制作甜点,如果不是大人帮忙,小孩子肯定吃不到。

所以罪魁祸首是贺其琛。

当着孩子的面,她不好和老公吵架,食指一抬,一字一顿,“老规矩,罚站,十分钟。”

贺其琛:“噢。”

云辞:“噢。”

一大一小继续以刚才面壁的姿态站着。

熟练得让人心疼:)

陈婉约走后,一大一小继续站着,没有破坏规矩。

她一走,父子二人开始推卸责任。

“一一。”贺其琛低头看了眼儿子,严肃道,“你妈妈来之前我说什么了,让你少吃点,现在好了,被她发现了吧。”

“爸爸对不起,连累你了。”

“那你说,爸爸好吗?”

“爸爸超级好。”

很好,虽然罚站,但是换取儿子的彩虹屁。

贺其琛心满意足了。

云辞小宝贝继续乖巧地罚站。

融合爹妈的颜值,云辞可萌可苏,穿上开裆裤是可爱宝贝,穿上小西装就是小少爷,脸蛋红润润的,唇红齿白,笑起来又奶又甜,要是扎个小辫子和小姑娘没两样。

没办法,谁让当妈的一开始把他当成女孩子养。

罚站十分钟过后,云辞立马溜了,熟练地乘坐专为他设计的儿童电梯,下楼后就找准目标,撒着两脚丫子跑过去,“妈妈。”

准备去厨房的陈婉约哼唧:“嗯?”

“妈妈你要做什么,我可以帮你哦。”

小云辞有时候连路都走不稳,但胆识大好奇心重,什么事都想掺和。

所以陈婉约也没好奇心,摸摸儿子的头,“不用了,你自己去玩吧。”

“可我……没有玩具了。”

“家里不是那么多玩具吗?”

“那些我玩过了。”

陈婉约摊手,实在无奈,家里不仅汇聚各种各样的玩具,外面还有小型娱乐场。

果然是她儿子,说“没有玩具玩了”的样子像极了当妈的之前说“没有衣服穿了”。

不是没有玩具,是没有感兴趣的新玩具。

“妈妈,最后一次嘛。”云辞缠着陈婉约的腿根,“电视上说那个积木超大的诶。”

“嗯?你又偷偷看电视了?”

“没有。”意识到说漏嘴后,云辞很快纠正,“是爸爸看的。”

刚下楼的贺其琛听见后,胸口被插一刀,很好,他又被儿子卖了。

他之前说的爸爸超级好,根本就是骗爹的。

不管儿子怎么说,陈婉约还是不太想答应,犹豫一番后,找出个不太合理的理由:“那个积木太贵了,咱家买不起。”

“啊?”

“嗯对,咱们家很穷,我们应该勤俭节约。”

一旁的保姆听了这话差点没忍住。

贺太太糊弄小孩子也该找个合适的理由,别说穷字了,随便挑一间您的衣柜那也是七位数起啊。

云辞小宝贝似乎信了,犹犹豫豫的,“没钱的话,怎么办?”

陈婉约建议道:“没钱的话可以卖东西,卖玩具。”

云辞果断拒绝:“不要。”

陈婉约继续逗儿子:“不卖玩具的话,那我们把爸爸卖掉好不好?”

云辞撇着小嘴,“可是,爸爸又不值钱。”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1-26 23:36:18~2019-11-27 15:21: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番外完结

好一个爸爸不值钱。

刚到楼下的贺其琛听到这句话, 感觉自己白养了这么一条小白眼狼。

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生娃, 同为男人, 却不和他站在同一条战线, 和他在一起或者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爸爸好爸爸棒地夸个不听,但到了他妈面前,爸爸就“不值钱”了。

陈婉约看着扒拉在腿边的儿子, 颇为无奈,“一一,咱们不能这么说,爸爸怎么可能不值钱呢。”

云辞:“那爸爸能卖多少钱?够不够买玩具的。”

陈婉约:“这个吧……好像不够。”

云辞:“那还是不卖吧, 万一把爸爸卖了,又没有玩具,就没人陪我玩了。”

在云辞小宝贝的眼里, 爸爸虽然没有妈妈好, 但也很值钱,不能轻易地说卖就卖, 而且他很爱爸爸。

妈妈爸爸从小就教育他, 孔融让梨, 孝敬长辈, 懂得分享,所以他每次被妈妈要求吃自己最不喜欢的胡萝卜时,总会友好、大方地分给爸爸, 以加强父子感情。

要是没有爸爸,就没人帮他分担讨厌的胡萝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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