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其琛:“喂?”

徐南终:“你知道怎么织围巾吗?”

贺其琛:“……你脑子坏了?”

徐南终:“算了,估计你也不知道。”

贺其琛:“你别告诉我,你想织条爱心围巾给秋棠。”

徐南终:“……差不多。”

既然徐南终想要织围巾讨女孩子欢心,那说明,秋棠对他送的其他东西不感兴趣。

贺其琛也觉得非常棘手。

虽然他家小媳妇不好哄,但很爱好那些包包衣服,开心就买两件,不开心也买两件。

喜欢吃和喜欢买的女孩子在他眼里是最好哄的。

可秋棠对徐南终而言,简直是最不好哄的一类。

为此,贺其琛再次出谋划策。

贺其琛:“你要不多说几句甜言蜜语,哄哄她,女孩子很容易被鬼迷心窍的。”

徐南终:“……什么甜言蜜语?”

贺其琛:“算了,这些对你来说太难了,要不你夸夸她,夸她漂亮可爱都行。”

徐南终:“怎么夸?沉鱼落雁?”

贺其琛:“你他妈能不能说点靠谱实际点的词儿?结合她的特征去夸,比如我每天夸我媳妇皮肤好,声音甜,又瘦了之类的话。”

徐南终:“可我感觉她胖了,脸也比以前圆了。”

贺其琛:“但是在你眼里,依然好看,对吗?”

徐南终:“嗯。”

贺其琛:“不管她变化如何,你只需要夸她漂亮就行了,脸蛋漂亮,头□□亮,身材漂亮。”

徐南终:“好。”

给徐南终做了半个小时的人生导师,贺其琛除了建议他夸女孩子,也建议他展现自己的男人魅力。

徐南终:“比如说呢?”

贺其琛:“比如说让她看看你有什么特长。”

徐南终:“向她展现特长?这是不是有点涉黄了。”

贺其琛:“……滚。”

又是半个小时的辅导功课。

学生·徐似乎明白一些道理,人生导师·贺教完学生后,也相当有成就感,为了尽快知道自己的教导成果,他让徐南终快一点去实践,免得他脑抽又变回钢铁直男。

为督促学生,他没有挂断电话,想亲自听听学生·徐到底是如何实践的。

徐南终先是点了一杯咖啡。

等秋棠亲自把咖啡送过来的时候,他推了推镜框,按照人生导师·贺的教导,眼尾稍稍上挑,眸光微亮,叫住她:“等等。”

秋棠看他:“怎么了?”

女人是听觉动物,只要一个劲儿夸她们就行了。

而且,根据贺其琛所说,要结合实际情况,不能随便夸。

彩虹屁的精髓就是,不管她变化如何,只需要夸她漂亮就行了,脸蛋漂亮,头□□亮,对他来说,她哪哪都漂亮。

夸就完事了。

徐南终:“秋棠,你今天很漂亮。”

秋棠:“你到底想说什么?”

徐南终:“你的脸,衣服,鞋子都很好看,还有,额头上的这颗小痘痘长得也很漂亮。”

秋棠:“……”

她下意识摸了摸额头。

秋棠这几天被他烦得没睡好觉,额头上长痘就算了,还被他冷嘲热讽一顿。

她平静下来,深呼吸,一字一顿:“你、给、我、滚——!”

二话不说,她将刚做好的咖啡端走,直接倒入垃圾桶里。

扔了也不给他喝。

对于突发意外的情况,徐南终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拧眉,摸出手机打算向贺其琛求助。

再一看,人生导师·贺已经把通话挂断了。

☆、秋棠x徐南终

事后, 徐南终不是没质问过贺其琛。

为什么关键的时候挂电话。

为什么他说的方法不管用。

贺其琛只回几个字:你没救了。

这种没天赋的学生,教了也没用, 任由他自身自灭得了, 还理所当然认为他和秋棠之所以没能复合, 主要是有人插队。

现在想来,纯粹是因为恋爱智商为零。

想象不到,当初他们两个在一起那么多年,面对这样一个愣木头, 秋棠是怎么过来的,据说情人节礼物没收到过鲜花,徐南终给的永远只是卡。

追女人这事,说急也不急, 但如果不急的话,谁知道林燃那小子会不会直接将人给掳走了。

徐南终在猫咖隔壁开了一家咖啡馆。

一家除了装潢华丽,没有任何优点的咖啡馆。

咖啡馆建立后, 他似乎颇有成就, 认为这样一来,就可以离她近一点了, 哪曾想到, 没多久秋棠气势汹汹地找上门。

一直以来, 她文文静静的, 没人见过发脾气的样子,生起气来,不过是小脸比之前更红润了, 杏眸微瞠,拧着秀眉,推开咖啡馆门的瞬间还气势十足,可不到一六零的个头往徐南终的跟前一站,立马变成小女生。

她来之前,徐南终刚好接到一个电话准备出门,略微匆忙的神态在看见她之后很快如常,“秋棠,你怎么来了。”

语气闲适得自然而无辜。

秋棠掐着腰际的围裙,冷嘲热讽:“店铺装修得不错啊。”

徐南终:“谢谢夸奖。”

秋棠:“你觉得我是在夸你吗?”

徐南终:“那不然呢?”

和这样的人,说话没必要拐弯抹角的,秋棠走到比她的猫咖大上数倍的实木柜台前,指着上面的两行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凡是在隔壁猫咖消费的店铺可凭小票来本店报销,所以,你这是在帮我招揽客人吗?”

徐南终:“不用谢我。”

秋棠:“?”

徐南终:“我只是在补偿你。”

秋棠:“所以你的补偿就是让我一天忙碌十六个小时去招待客人吗?”

这些客人都不用自己花钱。

相当于她花那么长时间招待了徐南终?

而他还理所当然地让她别感谢他?

来了之后秋棠就后悔了,她和这人根本说不通,腿和手是长在他自己身上的,他想干嘛就干嘛,一没杀人二没放火,并且信誓旦旦说攒足心意地来给她补偿。

“说了很多次,我和你根本……”

秋棠的话还没说完,徐南终不冷不硬打断:“我知道。”

“你不知道。”她眉间拧的弧度很深,“你知道我和女儿需要的是宁静的生活吗,你不知道的。絮絮说这段时间总有个奇怪的老头找她,送她很多她不想要的礼物。”

秋絮是个懂礼貌的乖宝宝,不管是路边卖烤红薯的大爷还是老乞丐都会乖巧叫一声爷爷,能让一个小孩子对妈妈称一个老头来找她,那是真的烦了。

“爷爷他……”徐南终不知该如何解释。

他自己欠下一身债都没得说,而徐老爷恐怕更是洗不清。

这老头最近不知道是洗心革面还是老来注重亲情,也不管自己做过多过分的事情,舔着脸地去讨好小重孙女,然而根据秋棠的反应,那老头做的事情也不太靠谱。

不比当孙子的好到哪儿去。

“爷爷他在这方面做事一直都很别扭。”徐南终歉意道,“我替他对你说声对不起,他没恶意的,只是想让秋絮叫他一声爷爷。”

“不可能。”

“我知道……但是……”

“絮絮说,她之前在学校只是被几个男孩子排挤,自从老头子出现后,全班的人都没人敢招惹她,没人和她玩了。老师虽然把她护着,但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拥有一个小伙伴团队比什么都重要。”

好些天没说,秋棠把这段时间的苦水都吐了出来。

这个人,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从来没有懂过她,也没给过她想要的。

秋棠这次诚心地想劝徐南终放弃,不要再打扰她们。

他们不可能复合,不是因为林燃,也不是因为憎恨,而是她真的没有重新喜欢他的想法。

“我真的不喜欢你了。”

这句话,秋棠再一次地重复。

徐南终看向她的眸光越来越深,也越来越暗,最后凝聚为一个点不曾从她身上移开过。

她穿着藏青色的毛衣,格子半身裙,普通的板鞋,长围裙往腰上一系,衬得身形更加瘦小,脸蛋泛红,眼睛如鹿眸一般黑亮无害,整身气质给人温温淡淡的感觉。

这样一个小女人,是怎么做到把刀尖削得最为锋利然后往他胸口上扎。

她可以说是因为林燃,也可以说恨他。

哪怕狠狠地扇他一巴掌,也没有说“不喜欢”残忍。

徐南终今天没有戴眼镜,所有的情绪没有过分掩藏一点点地从眼底渗透出来,大概不知道说什么是好,本身就不太会讨好女人,和她在一起,思绪更乱了。

他陷入一个死局。

不论是放手还是死皮赖脸。

哪一种方法,都让人不痛快。

“妍妍。”徐南终泛白的指尖掐着掌心,一个外表温雅绅士的男人,此时在她眼前慌得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孩,嗓音嘶哑,“你恨我吧,你不要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

她看着他,也只是看着,看他将自己搂入怀里,大手紧紧抱着,恨不得揉入骨血。

“絮絮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他的手在她这里无处安放,从后背揽到后脑,捧起她的脸,让四目相对,男声更哑几分,“你也是,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

他以前没给过任何承诺的话。

两人的相处平淡如水,连各取所需都谈不上,不知道怎么相处那么多年的。

“徐南终。”秋棠依然没什么情绪地看着他,“其实,我不喜欢做饭,也不喜欢做家务。”

看着他明显的怔色,她继续补充说:“我当时想的是,能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好,我学东西也慢,会的东西不多,可我还是想和你并肩齐步地走,想成为你的妻,让你觉得,在我这里过得不比家里差。”

大脑的深层记忆都被拉出来的话,两人应该记得,第一次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安妍是怎么兴高采烈地把自己做的汤菜端到他面前,并且许诺要给他做一辈子饭菜的打算。

“因为你喜欢喝汤,所以我才去学着做,其实我不喜欢进厨房的。”

秋棠说完,抿唇笑得真诚。

看着她的笑,徐南终的呼吸仿佛窒住一般,“我以为汤是最容易做的。”

他的挑食毛病从小到大就没有改过,以为她喜欢做饭,为了她勉强迎合一下。

他们的所有,从家世到性格,以及兴趣爱好,没有一点贴合的地方。

这样的两人,在一起的那几年,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

互相包容勉强凑合地过。

秋棠说:“我们从一开始就是错误,从一开始就不合适。”

喉间的涩痛逐渐蔓延开似乎要炸掉似的,徐南终抱她抱得更紧,失笑道:“我该拿你怎样才好。”

秋棠被他一直这样抱着,始终无动于衷,小脸如同僵住一般,面无表情的,但眼底的情绪无一不是充斥着冷漠,她现在对他,不排斥,也不迎合,就像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是不是只有我和林燃在一起,你才会放手。”秋棠最后说。

……

很长一段时间,猫咖的客人中少了徐南终。

隔壁的咖啡馆每天开着门,但守在里面的只有服务生,店老板很少来探望,他们店铺存在的意义,就是告诉路人这里的装修有多华贵,也告诉他们,现在的有钱人有多闲。

事实上,徐南终没有闲。

他从来没闲过。

这一次,好似更是耗费全身的精力投入工作。

更有一次,和贺其琛在场子上喝多后,被送去医院。

徐南终酒量不差,这几年自己练得也蛮好,喝着喝着突然没了意识,让在座的朋友们怪惊讶的,第一时间送达医院,随后,贺其琛在旁边守着。

醒来的时候,已经过去几个小时。

贺其琛坐在高级病房的沙发上,作为陪护也不影响他此时优雅翻阅文件的心情,把医院当做自己家一样。

徐南终醒来很久,贺其琛才注意到他,眉宇不由得拧起,“醒了也不吭声?”

徐南终仍然没说话,拔掉点滴针管,直接起身下床,外套还没套上,被两步上前的贺其琛拦住:“你这是干嘛去?”

“嘉宁世贸那块地还没定下来。”

“然后呢?”贺其琛拉着他的手没松开,“赶着去投胎吗?”

“嗯。”

“徐南终。”

“嗯。”

“你要是再不好好住院的话,我就告诉秋棠,说你为了她作贱自己,让她觉得你幼稚至极。”

贺其琛没有再继续拦着,自顾自地去拿杯子接了半杯水,当着徐南终的面,悠悠哉哉地喝了一口,全然没有陪护应有的样子,还拿话威胁他。

徐南终指尖捏了捏眉心,看着站在门口的贺其琛,“我不走行了吗,你少整那些有的没的。”

“听他们说,你上一次住院还是秋棠刚走的时候,也是劳累过度引起的。”贺其琛颇具不屑,“七十二小时不眠不休,你当自己是神仙?”

徐南终:“我睡了两小时。”

七十二小时只睡两个小时,亏他好意思说得出口。

“失恋也不至于变成你这样子吧。”贺其琛漫不经心陈述:“怎么和你家老头子一样,天天约不出来,闷头闷气的。”

徐南终:“你约老头子干嘛?”

贺其琛:“……是我家老爷子约的,几次被拒绝后跟我抱怨,估计是上次下象棋的时候输多了,没拉下老脸出来。”

贺老爷和徐老爷有着几十年的交情,一直以来好得很,突然约不出来,贺老爷便小气吧啦地多想一番。